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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是什么意思?

  从这几天玉龙瑶的反应不难看出,她将计就计喝下忘情水的确产生了影响。他和谢扶危两个这对CP甚至为她打得不可开交。

  ……如果她是玉龙瑶,这个时候再维系那个薄弱的盟约已经毫无意义。

  只是谢扶危实力毕竟太过强悍,他要保留实力无法与他硬碰硬,又或者说,她还没有重要到玉龙瑶推翻全部筹码的资格。

  如此一来,他肯定又会玩弄借力打力,借刀杀人的技巧。

  而凤城寒无疑是个最好的破局人选。

  那凤城寒会是她逃跑的希望吗??她要如何规避这个明知是陷阱的陷阱,踩着它做跳板利用它逃出生天?

  金羡鱼心跳如擂鼓地看向了凤城寒。

  凤城寒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异样,“金道友?”

  “我没事。”金羡鱼摇摇头。

  她本来想说点儿什么的,但想了一会儿,又觉得没什么可说的。最后只发自内心的,喃喃地重复了一句:“能在这儿见到凤道友,实在是太好了。”

  虽然没出息了点儿,但在看到凤城寒的刹那间,金羡鱼她迟疑了。

  她不知道要不要利用凤城寒这个难得一见的好人。

  凤城寒似乎想要问些什么,但不知为何,又什么都没问,只抿了抿唇道:“道友是要去哪里吗?”

  金羡鱼回过神来,坦然说:“我打算去趟厨房。”

  凤城寒说:“我与道友同去。”

  她没有拒绝的理由,点头同意了。

  就在金羡鱼准备动手下厨的时候,凤城寒却忽然主动接过了她的活计。

  凤城寒也并没有说交给他之类的话,而是在一旁帮着她打下手。

  她烧水,他烧火。

  青年修长的手拿起菜刀来也没有任何违和感,低着眼的时候,竟然还有些贤惠。

  金羡鱼发自内心地说:“没想到凤道友你还会做饭。”

  凤城寒“嗯”了一声,顿了顿,补充道:“在十二洞天习惯了。”

  金羡鱼想了想,深表同情,毕竟摊上了谢扶危这么个师父。

  因为凤城寒的到来,早饭金羡鱼烧得是两人份的。

  其实也就是切了点儿咸菜,热了热昨天的馒头,又熬了一锅小米粥。

  虽然简单,不过金羡鱼她还是觉得很高兴,迫不及待地想要慰藉自己饥肠辘辘的胃。

  他们两个端着碗坐下,凤城寒已经尽量去避免与金羡鱼的目光接触。

  可金羡鱼却好像在走神,时不时就觑空瞟他一眼。

  凤城寒垂下眼,心里漾开了一阵酥麻,夹杂着细微的疼痛,一跳一跳的。

  他偏开视线,却正好与金羡鱼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金羡鱼吓了一跳,脸色有些红,忙和他道歉。

  凤城寒不知道她道什么歉,他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脊背,低声说:“无妨。”

  闹了这一出,金羡鱼也不敢再看了,他们两个头对着头,谁也没说话,闷头扒饭。

  碗吃得都干干净净的。

  小米粥炖得软糯,在空气中散发出独有的香气。

  柴火微呛的烟味儿漂浮在空中。

  但凤城寒知道,这只是看上去岁月静好而已。

  他做不到视若不见,不闻不问。

  晨光洒落在这间不大的厨房里,落在凤城寒眼睫毛上,他像是只猫,或者说狗,又或者说什么别的小动物。

  抖抖索索地抖落了眼睫上的光。

  眼睛在阳光的照耀下是很暖的琥珀色。

  他说:“金道友,师父是不是强逼于你了?”

  谢扶危带着金羡鱼离开之后,他就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本来不愿想象,毕竟这件事太过惊世骇俗。

  他这些日子一直在追查金羡鱼的踪迹,却好像有人有意将她的踪迹抹去了。

  直到玉龙瑶送信给他,

  凤城寒才知道,他必须要带金羡鱼走。

  窗外的麻雀扑腾了两下,它生着毛茸茸的栗色脑袋,白脸黑斑,两粒豆大的小眼睛盯紧了屋里两人。

  它想起早上被金羡鱼丢到了垃圾桶里的早饭,又看了眼面对凤城寒笑得眉飞色舞,掩盖不了高兴和轻快的金羡鱼。

  麻雀的尖喙理了理翅膀,蹦跶了两下,面无表情地吃掉了飞到面前的昆虫,拍动双翅飞远了,两粒乌溜溜的小眼睛竟然显露出点儿冷淡来。

  这不得不说是个惊喜。

  他引凤城寒来破这个局,未曾想又是引狼入室。

  他曾经弃之如敝履的妻子,究竟在暗处还藏在多少追求者?

第53章

  金羡鱼动了动唇,还是摇了摇头。

  她还是不太想把凤城寒牵扯到这件事里。

  “没什么。”她站起身收碗,“玉龙瑶是和你说了什么吗?”

  凤城寒却没有回答。这很不科学,因为对方是个极为恪守礼节的君子。

  金羡鱼怔了一下,突然意识到凤城寒的目光落在了她手腕上。

  她衣袖滑落,露出半截青青紫紫的手腕。

  他在看她手腕上那些伤痕与吻痕。

  他眼睫搭着,看得很认真,不知道脑补了什么,周身那股温润的气质也变了。

  金羡鱼不自在地往后缩了缩手,她不是不知道凤城寒对她的好感。正因如此才让她感到棘手。

  对方又不曾告白,直说总觉得有点儿自恋的意思。

  金羡鱼想了想,深吸了一口气。

  “我不知道玉龙瑶和你说了些什么。”她侧过身子,捋起头发展示给他看,“……我早已斩断情丝了。”

  用半月剪斩断的情丝发尾会微微泛红,不仔细看,并不轻易能察觉出来。

  早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她就不刷这位的好感了,谁能想到这位会正直至此啊,金羡鱼无奈。

  这还是她第一次把自己已经斩断了情丝这件事暴露在人前。

  事实证明,凤城寒果然一怔,他如遭雷击般地懵了半晌,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死死地盯紧了她的发根,像是在一遍又一遍地确认。

  他抿紧了唇,脑子里轰然一声,说不出任何话来。

  这个世界上敢于一刀斩断了自己情丝的狠人说到底还在少数。

  一是因为半月剪实在难得。

  二是,斩情丝,断情绝欲说得好听,实则治标不治本,心魔不除只是选择了逃避,到时候还是有碍于修行。

  凤城寒难得脑子里一片混乱,他有些发懵,眼里有些茫然,“你……”

  金羡鱼迅速就放下了头发,委婉地说:“所以,我其实没什么事。”

  毕竟这世上和情之一字有关的事已经上伤不到她了。

  少女的态度自然疏朗极了,黑白分明的眼睛干干净净的,两扇眼睫一垂,像是隔绝了所有红尘俗念。

  浩气清英,仙才卓荦,寒玉冷清。

  凤城寒不是傻子,他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明白了金羡鱼的意思。

  可饶是如此,他还是看着金羡鱼玉溜般的长发看了很久。

  他一颗心一点一点沉了下去,喉口像是被堵了一团棉花。

  人们总盛赞他是个君子,说得多了,他好像自己也信了,好像他这回来只是单纯地带金羡鱼走,别无他意。

  真的别无他意吗?

  他是不是也想卑鄙地趁虚而入?

  看到金羡鱼手臂上的痕迹,凤城寒无法想象他师尊和阴阳星君都对金羡鱼做了什么,他浑身冰凉。

  这一刻的他好像也没比其他人高尚多少。

  凤城寒忽然抬起眼说:“道友,你出去之后往南走,我已经吩咐寒宵去接应你。”

  青年的嗓音冷澈,却很坚定。

  金羡鱼察觉到不对劲,茫然地反问道:“等等?道友你什么意思?”

  这话题是什么时候拐到这里来的??

  凤城寒却已经推开了还没吃完的早饭,垂眸拔剑。

  金羡鱼首先听到的是一声长啸,似龙吟似呼啸。

  琴中剑剑光烁烁,如夏月电光萦绕剑身,隐有雷鸣震震。

  这是金羡鱼第一次看到凤城寒拔剑。

  凤城寒说:“请道友信我,我今日特地来此,就是为了带道友离去。”

  “道友去后,切忌要小心玉龙瑶。”

  这话本来不该由凤城寒这个外人来说,他蹙了蹙眉,“抱歉,总觉得玉星君有些古怪。”

  “等等!”金羡鱼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大叫道:“你要去干什么?!”

  可凤城寒却已抱琴掠了出去,青年冷静的嗓音回荡在晨风中。

  “我只能拖得师尊一时,道友快走,勿要忧心我的安危,我自有自保的方式。”

  金羡鱼怔了半秒方才回过神来。

  凤城寒他这是要正面硬扛谢扶危,为她拖延时间,让她跑路!

  可这让她怎么好抛下他一个人独自逃跑,那可是谢扶危。

  她大脑里一片空白,心乱如麻。

  满脑子反反复复都是一个问题:要信他吗??她要追上去?还是一个人逃跑?

  哪怕凤城寒再加上她,碰上谢扶危也绝无胜算。

  谢扶危的目标是她,凤城寒也深知这一点,故而只能帮她拖延一时,用不了多久谢扶危还是会冲她而来。

  原著里谢扶危虽然无心无感,却还远远不到丧心病狂的地步,对这个徒弟却还算不错,否则也不会为凤城寒之死而出关。

  可现实已经不留给她抉择之际,凤城寒离去未多时,忽而黑云四垂,霰雪纷纷,白雪漫天。

  脚下大地一阵轰隆隆如山之将崩,雷声滚滚大作。

  金羡鱼脚下不稳,一个趔趄摔在地上。灰头土脸地在地上滚了一圈,她扭头向后看了一眼逐渐铺展开的剑境。

  她闭了闭眼,知道战斗已经打响了,再不跑是真的来不及了。

  寒风如霜刀,风雪迷人眼。

  凤城寒面色不改,浑身染血,横剑以对稳稳地挡在了谢扶危的面前。

  目光所至之处,面前已是一片琉璃世界。

  朝霞被寒冰冰封,流动的朝霞犹如被封存凝固的琥珀,透着股诡异的美感。

  伴随着一只雪白的赤足踩落在地上。一声细微的轻响,凤城寒看到,朝霞如镜般裂开一道道裂纹,如蛛网般迅速蔓延。

  蛛网的中心,谢扶危缓缓飘落,白色罩袍垂落,眼中霜白如潮水般覆盖了眼球。

  “这还是你第一次看到我的剑境。”谢扶危说,“你要带走他吗?小寒。”

  谢扶危如今眼球洁白,不见如何黑色的瞳仁,由他淡漠地说出这个亲昵的称呼,更多添了分非人生物学习人类习俗的诡异感。

  凤城寒却早已经习惯。“师尊。”凤城寒摇了摇头,伸出手揩去了唇角的鲜血,没说是也没说不是,迟疑道:“金道友……不属于我们当中任何一人,放她走吧。”

  他敏锐地意识到,当他说出“不属于”这个词的时候,谢扶危终于动了。

  谢扶危静静地看着他,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名为徒弟的人。

  他数百年来一直未曾收过弟子,直到十二洞天主动开口,这才收下凤城寒。他并不讨厌他,只是和他的关系足够陌生罢了。也根本没想到他竟然也对金羡鱼存有其它想法。

  谢扶危不知道这是种什么感受,他微含困惑,隐隐有些遗憾和怅惘,轻声问:

  “哪怕拦我,你会死?”

  凤城寒也只是犹豫着摇摇头,眼神清温和中正,握剑的手定了定,“我答应了金道友,必守此承诺。海岳尚可倾,吐诺终不移*。”

  凤城寒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挥剑击出,“抱歉,师尊。”

  他也知道,此举无疑于螳臂当车,谢扶危不过略一运劲,凤城寒眉心一跳,面目冷肃,顿觉有千钧之力压下,震得他双臂酸麻。

  二人之间这庞大的修为差距,更令凤城寒吃了又惊又愧,唇瓣紧抿。万没想到他还是高估了自己。

  可饶是如此,凤城寒脸上也未露出任何退缩之意,青年眉目冷凝,挺剑再上!

  剑境犹如破碎的琉璃镜,寸寸崩裂,山河倒悬,日月倾倒!飞雪若旋涡涌起,瓣瓣皆裹挟着剑气,化为削骨剔肉的利刃!

  不多时的功夫,凤城寒身上就又见了红!

  鲜血自他袍脚淌下,蜿蜒成一条触目惊心的小溪。

  可呼吸急促的却成了谢扶危。

  谢扶危他银发凌乱,看着凤城寒脚下的血溪,他一向漠然秀美的脸上难得蹙了蹙眉,生出了一股不适感。

  他忍不住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捂住了额头,他感到头疼,头疼欲裂。

  ……金羡鱼看到这一幕会作何感想。

  她会有感于凤城寒的牺牲吗?

  一个冰冷的想法缓缓地生出。

  杀了小寒,他能取而代之吗?像是冰冷的蛇披上温暖的人皮。这样,金羡鱼会愿意接近他吗?

  谢扶危面色还是苍白的,他心里默默盘算,思索,半晌,他才抬眼给出了个诚实客观的建议,除却眼睫颤抖得频繁了些,看不出任何异样:“再继续下去,你会死。”

  凤城寒脚步一个踉跄,勉力站住了,不退反进,往前站出了一步,低声说:“弟子多谢师尊指点,还请师尊多多指教。”

  谢扶危的眼睫颤抖得更快了,他有些走神,有些游离在外。

  雪光难得刺得他眼珠微疼,他眼珠转动了两下,看向凤城寒,仿佛透过凤城寒看到了金羡鱼。

  她难道就这么想离开他吗?她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肯为了他留下来呢?

  仿佛有无数声音在体内不断叫嚣,这几日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再度袭来。

  谢扶危神情恍惚,他开始出现幻觉,隐约间,好像有一个飘忽的嗓音在说话,

  “你明明……你明明说过……”

  ……

  像是一根钢—钎插入了脑海中,搅动得谢扶危面色越来越苍白,愈发有种易碎的脆弱感。

  白发白瞳的男人漠然地说:“我只是迷恋你的肉—体。”

  “你的精神庸俗,浅薄,毫无值得人爱慕之处。”

  在这平静而残忍的话语下,少女的面色越来越苍白,身体渐渐冷了下去,只是他们未曾留意到这一点。

  直到,金羡鱼忽然栽倒在了他们面前。

  谢扶危下意识地闪身上前去接住他。

  可玉龙瑶却拦住了他,玉龙瑶神情平静以至于冷酷。

  “你还要再被她的把戏所欺骗吗?”

  他居高临下地等待着她的计划狼狈落空。

  金羡鱼一直没有醒来,玉龙瑶一怔,迟疑地走上前去探她的呼吸。他眼角余光瞥见了谢扶危走近,不过他也没有阻拦罢了。

  谢扶危在金羡鱼面前半跪下来,少女冰冷的手使他眉心轻轻一跳。

  他牵起她苍白的手放在胸前。

  谢扶危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平缓而有力。

  可他触摸的人,却没了心跳,也没了呼吸。

  玉龙瑶怔住了,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失态,他眼里飞快地掠过了一丝迷惘,呆呆地愣在原地,表情有些狼狈,有些可笑,甚至于有些滑稽。

  下一秒,玉龙瑶好像被火燎着了一样,猛然间收回了手,一连倒退了两三步。

  她是被他们两个合谋杀死的。

  玉龙瑶怔忪出神,他第一次感到手足无措,手忙脚乱。

  他想,为什么会这样?

  他只是不想让她走。

  至于他为什么不想让她走,玉龙瑶没有细思,没有深究。

  他甚至还联合了谢扶危。

  谢扶危感情淡薄,鲜少有七情六欲,他自己都没察觉到,他因为金羡鱼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甚至因为金羡鱼的拒绝而动怒,冷血动物第一次的动怒却是将毒牙中的毒液注入爱人的肌肤。

  这样第一次被感情冲动所驭使的谢扶危极其趁手,只要稍加利导,就能成为他掌中的棋子。

  彼时,谢扶危温顺地坐在桌前,与他相距不过丈远,微微侧头,耐心地听他述说。

  她曾经靠那样的囚禁、辱骂驯服了谢扶危,这一次谢扶危生疏地用着自己为数不多的经验,妄图对她进行掌控。

  或许,玉龙瑶想,他利用谢扶危,这更近似于报复,将她留在眼前无时不刻都能报复她,报复金羡鱼不知天高地厚,一次又一次地冒犯他的爱人,扰乱他的计划,掀翻他的棋盘,令他心中无名火顿生。

  他应该是为了谢扶危才对,可他昨天晚上甚至都没和谢扶危圆房。

  他对金羡鱼的恶意来得莫名其妙,如今她死了……

  想到这儿,玉龙瑶定了定心神,他总觉得金羡鱼绝不会这么轻而易举地死去。

  玉龙瑶又走上前,去摸她的脉搏,探查她的心跳。

  安静,悄无声息,成了蔓延的恐惧。玉龙瑶有种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落空感。

  玉龙瑶的五指轻轻落在她脖颈上,触碰到她冰冷的肌肤,玉龙瑶感觉到他的指尖不受控制地痉挛般地疼,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脸色有多苍白,表情有多惊惧茫然。

  谢扶危倒是出乎意料地平静,他平静地掠去了金羡鱼凌乱的乌发,平静将脸埋在她的胸前,安静得像是拥着她一同死去了。

  金羡鱼枕在四散的乌发上,紧紧地闭着眼。

  一缕缕的漆发就像是一条条毒蛇,她像是被绝望和恶毒所勒死的。

第54章

  李咄来到了天星漏。

  他出生自一个小宗族,族里费了不少力气才将他塞到了天星漏,跟随在阴阳星君玉龙瑶身边做事,指望他能有朝一日,得星君赏识,光大宗门。

  这位阴阳星君,仅仅只花了不到百年的时间就掌权玉氏,肃清异己,围杀无救仙君卫寒宵,稳坐正道魁首的的宝座。

  他是整个大仙洲最为炙手可热的人物。

  大小仙洲兵燹遍地,尸横遍野,天星漏成了战火中唯一一座蓬莱仙岛。

  李咄肩负着全宗族的希望,来到天星漏之后,很是惴惴不安,谨言慎行了一段时间。

  后来他就发现了自己的小心翼翼根本毫无意义,来到天星漏将近一年半载,他只远远地看到过阴阳星君和洞真仙君一眼。

  对,洞真仙君。

  这位曾经的十二洞天仙君,在两年前与玉龙瑶举行了合籍大典,成了道侣。

  两人结合可称之为神仙眷侣,令整个大仙洲都赞叹不已。

  据说阴阳星君此前还有过一位夫人,姓金,这位金夫人身子骨一直不大好,更是在二位仙君合籍的第二天猝然长逝。

  私下里常有人议论,这位金夫人根本不得玉龙瑶的喜爱,她的死因定有蹊跷,说不定就是玉龙瑶亲自动手的也未可知。

  对此,李咄深以为然。

  他来到天星漏这一年,整座洞府毫无那位金夫人曾经生活的痕迹,应该是被被那位阴阳星君抹了个一干二净。

  这天晚上,有星无月,李咄想到自己来天星漏都一年了,竟然还一事无成,越想越愁,夜不能眠,干脆合拢衣襟,推门而出,四处逛逛。

  星光黯淡,在廊下立着道模糊颀长的人影。

  黑头发、黑眼珠、窄袖长裤,白皙俊秀,斯文得如同少年,整整洁洁,干干净净。

  李咄的心飞快地跳动起来,他立刻上前见礼。

  玉龙瑶看到他微微一笑,“你也睡不着起来看星星吗?”

  这位年轻的阴阳星君比传言中更加平易近人。

  李咄忙称是。

  玉龙瑶忽然问道:“你看到了吗?”

  李咄:“看到了,今夜繁星璀——”

  “你也看到了她?”

  “她?”李咄茫然。

  玉龙瑶淡淡笑道:“是她。”

  少女坐在廊下,乌发散披,婀娜毓秀,寒烟淡淡拂过鸦鬓,窈窕的身影融入氤氲的夜色中。

  玉龙瑶嗓音很温和,不紧不慢。

  李咄却忽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她是谁?此地还有别人吗?”

  玉龙瑶忽然冷淡下来,面无表情地望着他。

  李咄头皮发麻。

  玉龙瑶的眼神是很干净的,眼珠像两丸黑水银,看人的时候十分温和,可在这干净得宛如少年一般的视线下,李咄他就像一张被迫拉紧的弓,不知何时会崩断。

  就在这时,玉龙瑶忽然笑了,这一笑,李咄陡然放松过来。

  “她是我的妻子,我叫她小鱼儿。”

  这是在说那位金夫人??

  李咄不敢询问。

  他不知道那位金夫人,只知道那位神出鬼没的洞真仙君。

  可玉龙瑶仿佛起了谈兴,弯了弯唇角,问,“你想知道小鱼儿的事吗?”

  接下来,玉龙瑶带着他在天星漏走了一圈,在荷花湖前停下来,说:“她平常最喜欢在这儿捞莲蓬。”

  在观星台前停下来。

  “这里的星星很好看,她很喜欢。”

  又领着他推开了一扇门,屋里只有四面素白色的墙壁,不设一物。

  “她曾经就住在这里,”玉龙瑶笑道,“不过那些东西都被我拿去烧了,留下这些东西终是不详。”

  李咄心下讶异不已,这一路上来,玉龙瑶对和金羡鱼的相处过程如数家珍,为什么连一两件故人的遗物都不愿意留下。

  李咄不愿意再留下来了,明明之前他巴不得能在阴阳星君面前留下自己的姓名,可这一路上他只觉得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