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就是想知道他想怎么对付克瑞斯来着，最近一段时间都没动静，我有点好奇。”
范之林也没多问，临走前又说：“下个月我这有个发布会，你帮我介绍几个模特过来，不用名气太大，最主要的是年轻，手好看，有锁骨，皮肤好。当然，长相也得平均水准以上。”
周延深应下：“行，回头我让助理带他们过去，你们自己选。”
范之林点了点头：“那我先走了。克瑞斯的事情如果有消息的话，我会跟你说的。”
“谢了。”周延深冲着他挥了挥手，然后也跟着苏凉上了车，先送她回去。
苏凉考完试的当天下午，并没有着急离开学校，而是又去找了喻老师，跟他说起来，周延深之前买来的那家工厂生产线的工艺流程。
“产品合格率偏低？”喻老师带上眼镜，认真看了看，再一次问道。
苏凉点头：“嗯，已经正式生产有半年多的时间了，前两个月没有问题的，从第三个月开始，突然出现了这样的情况。”
苏凉跟一线的工艺师交流过了，质检部门发现这个问题之后，就立刻将当月的合格率上报给了主管，然后反馈到负责人这里，迅速对整条生产线进行了检查，结果是，并没有哪个步骤出现问题。
喻国明又问了几个问题，苏凉也一一回答了。
“这是国家节能减排的项目中的一个工艺，得到了很多专家的认可，所以之前应当已经在全国各地都有所推广，最初实践的那几家企业，反馈也很好，所以周延深才毫不犹豫买了这个工艺流程。相关的仪器和生产机器，也是在确定工艺流程后才在相关的推荐名单上，招标购买的。按理来说，每个步骤都是严格按照流程来的，不应该出现这么大的纰漏。”
——理论上产品合格率是98%以上，但最近三个月，都是在92%左右，这无疑加大了成本，也加大了质检部门的工作量。毕竟他们这种材料，生产出来是要被用作人工关节的，要是出现一个不合格的，都有可能造成医疗事故，谁敢放松？
而且，作为一个新的品牌，周延深也不想在初期就把自己的牌子给砸了，产品的质量问题是重中之重，丝毫不能够忽视的。
苏凉继续说道：“出现问题的当月，周延深就联系了改善这份生产工艺流程的研究所，对方也在最短的时间内，给予了回应，说是其他用了这个工艺的公司，并没有出现这样的状况，并且还派了工程师来这边，对全部的项目和仪器，进行了检修。结果显示，一切正常。”
工程师在厂里驻扎了半个月的时间，期间一切正常，但产品合格率依然还是远低于预期。虽说研究所那边也说了会积极帮忙查询原因，但好几个月过去，问题依然没能得到解决。
喻国明点了点头，将苏凉带回来的资料从头到尾认真看了一遍，最后提议道：“既然线上的原因都检测过了，没有异常，那，原材料呢？以及反应釜的混合料比例，有没有可能出现了细微的差错？”
苏凉微微一愣，倒是没想过会是这方面的原因：“这个我还没来得及看，不过明天明景晏到了之后，我们打算一起再去看看的。”
“嗯，你们看完了之后，将现场情况拍些照片啊、视频啊，发给我，到时候咱们再研究一下。”
苏凉连忙应下。
从学校出来之后，苏凉正要去找室友们一起吃个饭，好不容易考完试了，也可以稍微轻松一下了。
刚上了车，明景晏就打电话过来了：“我到机场了，等我一小时，咱们一起吃晚饭。”
苏凉十分惊讶：“你怎么现在过来了？”
“运气好，今天下午不怎么忙，我又刚好买到了票，就过来了。”明景晏回道，“我坐上地铁了，2号线，最后一站下，咱们在那附近吃吧。”
苏凉应下：“好啊。——你提前跟我说嘛，我早点过去接你。”
“我登机的时候你还在考试。”明景晏冷静地反驳。
苏凉：“……”
“而且，这不是为了给你一个惊喜吗？”明景晏又说，“难道你不想见到我？”
苏凉：“……不要没事找事！我过去等你，看看那边有什么好吃的。”
明景晏立刻高兴了：“好啊。”
等她挂了电话，保镖才又问道：“苏小姐要换行程吗？”
“嗯，去天府广场，看看那边有些什么好吃的。”
保镖立刻应了一声，换了方向，然后又说道：“如果您能够吃些辣的话，那边有一家川菜馆，味道很不错。”
苏凉有些心动，她喜欢吃辣的，但是明景晏不太行，他只能吃点稍微辣的：“很辣吗？”
“也还行。而且为了迎合大多数客人的口味，这两年老板也开发了微辣的几种菜品，还有完全不辣的。”
“那就去看看吧。”
刚探听好情况，苏凉定了个包间，准备给明景晏发信息的时候，周延深也来了。
“你来干嘛？”苏凉很惊讶，今天自己考试最后两场他都没有出现，说是有别的事情先走了。
周延深看着她，龇牙一笑：“我来付账，不好吗？”
“好啊。”苏凉狐疑，“你不是有客户吗？”
“合同签完了，我就来了。明教授这不是比客户重要多了嘛。”周延深说道，又看了看时间，“应该快要到站了吧，我去接他，你们俩去包间等着吧。”
苏凉“哦”了一声，看着他拿了车钥匙就出门去了。
保镖笑了起来：“我们老板真的是个很体贴的人，如果不是那么花心的话，早就结婚了吧？”
苏凉愣了一下，这才后知后觉，周延深是怕保镖跟他们两口子吃饭尴尬，所以特意过来暖场的啊。的确是个好男人，没温柔又体贴，可惜了，这不仅是个中央空调，还是个多媒体教室的中央空调，暖风遍布。
不过苏凉也没多话，这几天她也看出来了，两人并没有那个意思。周延深只是下意识地对女孩子温柔体贴，而保镖姑娘呢，也很了解她这位老板的行径，丝毫不为所动。
周延深和明景晏到达的时候，第一道大菜刚好送上来，四人便一边吃一边聊。
周延深三句不离生产线，看来是的确着急了：“这三个月的产品我只出库了一半，剩下的那些，我压根儿就不敢跟人签合同，还得让质检部门重新挨个检测，要不然我不放心啊，万一运气不好，瑕疵品都赶一堆儿去了，我这脸往哪搁啊？”
苏凉连忙安慰他，说道：“明白明白，明天一大早我们就过去。今天我也跟喻老师说过了，已经排除掉一部分的原因了。”
周延深这才不那么焦虑了。
晚上回家的时候，一进门明景晏就说：“今天就不要讨论专业问题了，说点别的。”
苏凉：“说什么？”
“比如，昨天晚上，你跟谁一起吃饭的？”
苏凉立刻转过头来，讶异地看着他：“什么？”
明景晏看着她：“肯定不只是周延深和那个女保镖吧？另外的人都是谁？”
苏凉顿时警惕起来：“你怎么知道的？”
明景晏控诉：“你连吃了什么都没给我发，这正常吗？”
苏凉：“……”
细节决定成败，她那时候心虚，自然没好意思将一桌子菜拍图片，然后汇报给明景晏呀，却没想到，竟然成了把柄。
苏凉也没隐瞒，将乔铭信道歉的事情给他说了：“如果你介意的话，以后这些事情我都会跟你商量的。”
明景晏在她面前坐了下来：“苏凉，你觉得我介意的是，这件事情你没有跟我商量吗？”
苏凉再一次心虚起来，试探着问道：“难道是因为我去见了乔铭信？可是我们之间有仇啊，你又不是不知道……”
明景晏叹气，直言道：“我介意的是范之林，你跟他没仇吧？没有利益纠缠的情况下，他反而给你最多的分手费，我能不介意吗？”
苏凉愣了一下：“我知道了，以后我不会避开你去见他了。”
范之林究竟有没有喜欢过她，这件事情已经不重要了，她要在意的，当然还是明景晏的心情和态度。
明景晏立刻就满意了，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反正他要的也不过是苏凉的一个承诺和态度，好让他知道只是自己多想了，其实什么事情都没有，就足够了。
第二天一大早，两人便又去了工厂。
明景晏去看生产线和整个工艺流程，苏凉则去查看这几个月的生产记录和所使用的原料，以及反应釜的生产记录。
一整天的时间，两个人都忙得脚不沾地，一直到晚上八点左右，周延深再次来催吃饭的时候，苏凉才放下了手里的生产记录，将最后一个疑点记录在随身携带的备忘录上面，才走出了档案室。
“你这么努力，连饭都不吃，下次我都不好意思请你来了。”周延深说道，“知道你们忙，但也不至于到我这里都这样吧？今天看不完，那就明天继续嘛。”
苏凉回道：“就是觉得差不多可以找到原因在哪里了，要是放弃了，明天就又得重新开始，浪费更多时间。”
周延深也不懂，只说：“你们的工作我帮不上忙，但是饭得吃，午饭就只吃了那么一点点，要是饿瘦了，我就更愧疚了。”
两个人走出去的时候，明景晏也正从车间走出来，摘下安全帽的时候，脸上也有了稍微的疲惫之色，毕竟里面的味道确实有些难闻。
苏凉便立刻走了过去，说道：“你想吃什么？咱们稍微吃点简单的就回去好不好？”
明景晏握住了她的手：“好，我都行，你呢？”
苏凉一听就知道他很累了，便主动拿主意：“那去吃羊肉泡馍好不好？”
周延深：“……至于这样吗？好歹也点几个菜吧？”
“不用，今天就想吃这个。”
明景晏也点头：“对，就这个吧。”
吃了晚饭回到小区之后，两个人又沿着附近的花园逛了将近半小时，这才慢慢地走回家去，路上将今天各自的所得讨论了一下。
苏凉总觉得已经摸到了那个门，但是，却始终拿不到钥匙。
回到家之后，明景晏就说：“别想了，好好睡觉。已经排除了大部分原因了，剩下的无非就是那几项，总能找得到。”
苏凉点了点头，但是躺到床上的时候，却仍是若有所思，思绪一直停留在今天的那些生产记录里，总觉得那把钥匙就在后面。
不过看了一天的记录表，脑子里确实很累了，洗了澡苏凉便爬到了床上，准备先好好睡一觉。
迷迷糊糊地睡到半夜，苏凉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刻就睁开了眼睛，然后这才意识到还是大半夜，便将心里的兴奋悄悄压下去一部分，小心翼翼地起床。
明景晏仍是察觉到了，问道：“你要干嘛去？”声音里仍是带着浓重的睡意。
“上厕所。”苏凉轻声说道，又摸了摸他的脸，“你快睡。”
生产车间的环境并不好，在那里呆了整整一天，明景晏的疲惫，大概都赶得上在实验室连续加班一周了。
听到她的声音，明景晏便放下了心，很快再次入睡了。
上完厕所，苏凉便又蹑手蹑脚进了书房，找到今天自己做了很多记录的备忘录，从头开始查看对比。
苏凉看的专注而认真，不知不觉，天就亮了。她却丝毫没有觉得疲惫，反而越发兴奋起来。
就在得出结论的那一刻，明景晏突然推开了门，声音里带着些微恐慌：“苏凉，你大晚上不睡觉，到底在做什么——”知不知道他一觉醒来，发现身边没有人，心里有多害怕？差点就要忍不住报警了！
苏凉转过头来，眸子亮晶晶的：“我知道是什么原因了！”
明景晏满腔怒意顿时被压了下去，无奈地叹气：“不是说上厕所吗？”
“突然想到了，心里放不下，就来看看了记录，结果真的找到了！”苏凉走过来，拽着他的胳膊，“你也来看看，我把他们最近半年的生产记录都做了个简单的备忘录，几项主要指标都用我自己容易理解记忆的方式做了个统计表，然后发现，出现异常的是电解质的数据……”
说到这里，明景晏已经明白她的意思了：“水有问题？”
苏凉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一会儿吃了饭，咱们去距离工厂最近的那个自来水厂和污水处理厂，各要一份半年以内的全分析检测报告看看，大概就知道了。”
明景晏已经在车间看了一整天了，整个工艺流程他也早已了如指掌，又看了苏凉所做的记录之后，差不多已经认同她的观点了。
事情即将解决，他便又板着脸继续教育苏凉：“晚上不睡觉你知不知道有什么后果？年纪轻轻的，要注意身体，而且你还总是不运动，公园里的狗子，身体都比你好。”
苏凉：“……你是不是觉着，今天的事儿是我的错，我就不会打你了？语文学的不好就不要乱用比喻！”
明景晏一时气结：“那你说说，你睡够六小时了吗？平时放假不睡够12小时你都不肯起床，这会儿居然敢熬夜了！”
苏凉心虚，掰着手指头数算了一下，昨晚九点半睡的，两点起来上厕所，就没再睡，四个半小时……
“现在才六点，快去睡，我去晨跑，回来喊你。”
苏凉这会儿正精神呢，脑细胞无比活跃，根本没有丝毫睡意，便拒绝了：“睡不着了。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
明景晏瞅着她，勉强答应了：“行吧，那就先刷个牙吧，吃了饭再回来换衣服，带东西，再去工厂那边。”
苏凉点点头，立刻就去刷牙洗脸了。
明景晏将书桌上的东西整理好，放到了文件夹里面，然后去换了运动服运动鞋。
整理好的时候，苏凉也已经穿戴整齐站在门口了，看上去还是像模像样的。
明景晏走过去，捏了捏她的脸：“走吧。”其实他也没指望着苏凉能跑多久，两个人慢慢小跑能坚持半小时就不错了。
果然，十五分钟之后，苏凉就只能散步了，还走走停停的，便放弃了：“我自己慢慢走，你继续吧，等你回来了咱们去吃早饭。”
“好不容易一块儿出来，就一起走吧。”明景晏拒绝，牵住了她的手，“偶尔这么走走也挺好的。”
苏凉立刻笑了起来：“好啊。”
两个人走到小区东边的人工湖边的时候，突然有人喊了苏凉的名字：“请问，你是苏凉吗？”
两人立刻同时转头看了过去，是个年轻男子，看上去也就二十多岁，绝对不到三十岁，穿着打扮很时尚，衣服都格外合身。个子不算高，顶多一七五，但却很清瘦，看着倒也蛮舒服的，皮肤是最常见的黄三白，头发很短，根根竖起，越发显得整个人年轻，走在大学校园里，也算是小帅哥一枚。
但是两个人却都很懵逼，面面相觑：“你认识的？”
作者有话要说：周延深：听说穆蔚曦在相亲……
苏凉：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可以把穆总的的信息挂到世纪X缘去啊！
明景晏：好主意！
周延深：……突然觉得有点冷……
第79章
对方十分惊喜，看着苏凉，几乎视线就没有移开过：“我就是心血来潮，想来撞撞运气，没想到竟然真的能够遇上……”
明景晏皱了皱眉，听到这话很不舒服，再一看到他的表情，就更加觉得不耐烦了，而且苏凉也完全不认识这个人，便直接问道：“请问你哪位？找苏凉有什么事？”
年轻男子对他也不太喜欢，虽然惊艳于这个男人的颜值，但回过神之后，看到两个人交握在一起的双手，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眉头，又质问苏凉：“你不是说你单身吗？”
苏凉更傻眼了：“啥？我什么时候跟你说我单身了？两年前我的确单身，但是现在，你认错人了吧？”随即再次打量他，靠的近了，才发现这男人身上处处散发着一股养尊处优的气质，皮肤十分细腻，尤其是脸上，绝对是精心打扮过，化了底妆的。
这可不光是天生的皮肤好，还有后天的精心保养。所以，这男人要么是模特、演员异类靠脸吃饭的人，要么就是有钱有闲的富二代，或者，是个gay。
但不论是什么，苏凉都绝对保证，她不认识这个男人，不仅不认识，这绝对是头一回见。
明景晏也察觉到不对劲了：“这位先生，你肯定是认错人了。”
男人似乎有些生气：“不可能！你是叫苏凉吧？”
苏凉点头：“但是叫苏凉的应该不止我一个，你还是再好好确定一下吧。”
“苏凉，在B大读研，材料学院的，22周岁，家事X省Y市下面郊区农村的，是叫屯田村，没错吧？”
苏凉立刻警惕起来，抱紧了明景晏的胳膊：“你是谁？怎么知道的？”这些信息，除了他们学院的同届同学，知道的人并不少，但也绝不是人尽皆知。
“那就没错了，我是郭帆。很抱歉没有跟你打招呼就擅自来找你，但如果我不来的话，你是不是打算继续骗我下去？”
苏凉一脸懵逼：“不好意思不认识。再说了，我骗你什么了？”
郭帆也很气愤，网恋将近一年，他给对方花了那么多钱，却没想到对方竟然脚踏两只船。他当然知道现在最好的法子就是报警，或许还能将自己花出去的钱拿回来一部分，但苏凉这张脸他是真的很喜欢，甚至比照片还要生动许多，顿时又舍不得了，便软下了语气：“只要你跟身边这个男人分手，跟我结婚，我保证既往不咎。”
苏凉：“……神经病啊！”
明景晏也不耐烦了：“你说的那个苏凉，跟我们家苏凉，绝对不是同一个人，你还是再去确认一下吧。”说着，拽着苏凉就往回走。
晦气，早知道就应该陪着苏凉一起补觉了，跑什么步啊，遇上个神经病！
——明景晏当然知道知道这个郭帆肯定不是神经病，甚至也不可能是认错了人，但是这事儿恐怕也不简单，今天他们没时间处理，还是交给周延深吧。反正明天他们就回港城了，郭帆也不可能是傻子，他也会很快明白事情的真相。
苏凉还在嘀咕：“怎么回事啊？我真的不认识他啊……”
明景晏握紧了她的手：“我知道，先不要管他了，想吃什么？今天还一堆工作呢，先想想早饭后的行程。”
苏凉点了点头：“买两笼包子？我出门之前煮了粥，这会儿应该已经好了。”
“好啊。”明景晏应道。
郭帆此时也有些愣神，但他仍是不相信自己找错了人，对于苏凉的所有动态，他都认真研究过了，绝对不是P图，也不是虚构的，那些都是真实存在的，所以他的那个网恋对象，也一定就是现在的这个苏凉。
郭帆不甘心，他再次追了上去，想要拽苏凉的胳膊，然而还没碰到，就被明景晏一巴掌拍掉了，随即转过头来，冷冷地看着他。
苏凉还在絮絮叨叨，安排今天的行程，争取用最短的时间，将他们要查看的报告在上午都看完，然后就可以用下午的时间去跟喻老师进行讨论，甚至还能够在今天完成一次改善实验，看看效果如何……
身后突然出现两只手互拍在一起的声音时，苏凉显然被吓了一大跳，立刻就蹿进了明景晏怀里，抱住了他的腰，好几秒钟都没反应过来。
本来还气呼呼的明景晏，一下子就又忍不住笑了起来，抱着她，温柔地拍了拍她的后背：“没事没事，别怕啊。”
苏凉回过神来，顿时觉得有点丢人，脸颊微红，气恼地踩了他一脚：“不会提前跟我说一声啊，突然之间在我耳边出来个声音，谁不害怕啊……”
郭帆看着她容颜如花，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在触及到明景晏锐利的眼神时，却又猛然回过神来，掏出了手机：“苏凉，你敢说这个人不是你？”
明景晏将他的手机拿了过来，放低了一点，跟苏凉一起看：“QQ？”
郭帆给他们看的这一页，是他跟一个粉色的二次元萝莉头像的人的聊天记录，内容不太正经，明景晏便直接略过了，反正绝对不是苏凉，他们俩天天在一块儿，手机也是相互混着用，绝不可能跟外人撩骚却不被发现。
所以，明景晏直接就翻到了个人资料那页去了，然后问道：“这个号码，你有印象吗？你什么时候用过球球啊？”
反正自从两人相识以来，苏凉基本就都用微信了。其实说起来，微信也不怎么用，就是偶尔在项目组群里喊大家一起吃东西的时候用用，平时有什么要紧事，还是打电话。
苏凉就不像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女孩子，她对手机上各式各样的通讯软件都不太感兴趣，觉得效率很慢。毕竟他们这一行，谁也没空天天盯着手机，真要有事，还是打电话更能快速联系到人。
苏凉认真看了看，约莫有些印象了：“这个号码，好像的确是我的啊，中学时候申请的。不过，自从上了大学之后，我就没再用过了。——不对，应该大学里也用过几次的，都是小组作业的时候，他们说球球传文件方便，我就用了。应该是大二下学期之后没再用了，那时候学校有了自己的内部软件‘协同’，老师们让我们用这个，我就把球球给卸载了。”
郭帆看他们凑在一起，翻看自己手机的样子，心里更加别扭起来，直接将自己的手机一把抢了回来，然后说道：“我查过了，这个球球的登录地址，一直都是在B市，不是遮掩码，真实IP就是B市，而且就在B大附近，你还要说谎吗？”
苏凉恨不能锤爆他的狗头，当即就不客气了，骂道：“你是蠢还是瞎？看看我老公的身高身材和脸，再看看你自己，狗都知道该选谁！”
明景晏：“……你是在骂我还是骂你自己？”
苏凉拍他一巴掌：“这是开杠的时候吗？”
郭帆的脸色也有一瞬间的扭曲：“那你给我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苏凉转身就走：“找110给你解释去！”
明景晏也立刻跟上：“方向错了，买小笼包走这边更近。”
苏凉“哦”了一声，兴致阑珊。
明景晏也不再多话，安静地去买了早饭。准备上楼的时候，发现那个郭帆仍是跟在他们身后，稍稍迟疑了一下，然后给附近派出所一个民警打了电话。
苏凉看他停了下来，也跟着站定，恰巧就看到郭帆一闪而过的身影，顿时心里更加膈应了。
这会儿她也大约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有人盗了她的球球号，用她的身份，去跟这个郭帆网恋了，却没想到，这人竟然真的有本事找到B市来，还找到了她现在住的小区……
但是苏凉思来想去，却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谁。
明景晏很快打完了电话，又牵着苏凉的手走到了电梯边上：“没事儿，今天我们还是先去工厂，把报告看完，原因分析出来，然后再去抽空处理这件事。”
苏凉点了点头：“嗯。”
周延深来接他们的时候，苏凉已经差不多将这件事放到脑后去了，一上车就开始专心致志地继续看生产记录的分析对比，这可是她大半个晚上都没睡觉，做出来的。
明景晏也跟着她一起看：“你觉得先去看自来水厂的全分析，还是先去看污水厂的？”
苏凉沉吟了一会儿：“自来水厂吧。而且我刚刚查询了一下，那家污水处理厂接收附近十多个企业的污水，我觉得数据可能会出现偏差……”
明景晏便又问道周延深：“你们厂的污水排放口，最近半年做过全分析吗？”
周延深一脸茫然：“什么是全分析？”
明景晏叹气：“你联系一下工程师，我问问。”
周延深立刻掏出手机，拨了号码，接通了之后就递给他。
苏凉继续在电脑上做着要点记录，将她觉得异常的几个部分都用不同的颜色标注了一下，等待新的证据去验证。
明景晏打完电话的时候，车子也已经到了自来水厂。
苏凉下车来：“我自己去吧，全分析检测报告我会复印一份带去厂里，你先去厂里查排水口。”
保镖小姐姐也跟着下了车，随同苏凉一起进了自来水厂。
周延深便问起来早上的事情：“你对那个郭帆，真的毫无印象？”
“要不是因为认识了苏凉，我对穆蔚曦都快没印象了，你说呢？”
周延深却是知道这个人的，甚至两个人还算是有些交情。郭帆也是个富二代，家是海市的，年少轻狂的时候，比周延深要荒唐多了，最近一年多的时间，却突然安顿下来，做起了贤夫良父，周延深还觉得奇怪呢。
“当时我还笑话他来着，什么样的仙女儿能让他浪子回头，说不定是个高明的女骗子，没想到一语成谶啊。”
不过当时郭帆也说了：“要是她能骗我一辈子，那我也知足了，管她是不是骗子呢。”
“所以，你还是要小心一点，他对苏凉执念还挺深的。”
明景晏冷笑一声：“那个人不是苏凉。”
周延深当然知道他什么意思，也当然知道，郭帆爱上的，不可能是完整的苏凉，但是男人的偏执，往往始于颜值，也终于颜值。
冒用苏凉身份的那个人，必然不可能有苏凉一样的美貌，不然，用自己的不是更方便吗？
“这些都不重要。”明景晏很自信，反正跟郭帆谈恋爱的又不是苏凉，真要说起来苏凉还是受害者，所以这件事并没有太值得在意的，很快就放过去了，反而说道，“先把你的生产线改善好才是最要紧的，苏凉要是能在此基础上，研究出一种新的生产工艺，既符合节能减排的目标，又可以提高生产效率，还能不会受到其他方面的因素影响，导致产品合格率偏差如此之大的话，把这个论文写出来，今年5月份的科技进步奖估计就稳了，最起码也是二等奖。”
周延深立刻睁大了眼睛：“卧槽，你还真敢想？”
虽然他学习成绩的确不太好，但这不妨碍买了技术之后去了解一下常识。他现在用的这条生产线，就是前年的国家科学技术进步奖一等奖项目，十几个老教授带着几十个学生，用了好几年的时间，才研究出来的。
明景晏很淡定，就像是在说午饭吃什么一样自然：“她是我教出来的，在我身边马上就两年了，这点小事儿要是都不能搞定的话，你当她是你吗？”
周延深：“……喂！”
友情真是脆弱，智商有如此巨大差距的友情就更加不堪一击了，还是让明景晏继续做单纯的技术爸爸吧。
苏凉的确是卯了劲在做这件事，她头一回在自己的专业里得到了如此巨大的成就感和满足感，而且还是自己独立完成的！
虽然的确是有喻老师的指点，但却不是手把手地教，而是只给了一个大的方向，然后又给了她足够自由发挥的空间，让她在其中徘徊找寻。但她却依然能够快速地准确地找到了原因，这还是头一回呢。
苏凉觉得，自己这也算是，勉强追上了项目组其他人的脚步了吧？
将全分析报告看完之后，苏凉又要了一份复印件，马不停蹄地去了工厂。
明景晏也已经从污水处理厂回来了，两个人正好在车间入口碰了个面。
苏凉立刻走了过去，仰起头问他：“怎么样？”目光中的期待显而易见。
明景晏忍不住笑了起来，抬起手想要捏捏她的脸来着，却又想起来自己刚刚摸了污水处理厂的样品，便又放下了，说道：“你的猜测应该是对的，接下来就去验证吧。”
苏凉连忙点头：“好啊。”
周延深又说：“我们这的实验室有些简陋，实在不行，我就送你们回去吧。B大材料学院或是B市研究所的设备仪器，比我们这都要强得多。”
“不用，问题并不复杂，也不需要很多贵重的仪器，有生产线的模拟流程就行了。”
周延深立刻应下：“那没问题。”
结果，两个人进了实验室之后，又是连续几个小时的工作。
两人回到工厂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钟过了，结果十二点的时候，周延深连门都敲不开，只能蹲在实验室门口等。
厂里的工程师是在十五分钟之前出来的，反正在里面呆着也没他什么事儿了，两个人已经将流程熟悉了好几遍了，他便出来抽根烟，然后就看到大老板也蹲在那儿。
“老板你认识明教授，还请别的专家做什么？要是早点找他们过来的话，这几个月咱们就不用白忙活了。”
周延深叹气：“我当然知道明教授靠谱啊，但是你知道他有多忙吗？我这是老早就跟他说好了的事情，到现在才排上号。”
两天坐在门口抽了大半盒烟，腿都要蹲麻了，两个人也依然没有出来的意思，实验室的门甚至都没有动一下。
周延深站了起来：“你在这继续等着，或者找个实验室人员来等着，万一有什么事儿，也能及时帮上忙，我去处理些别的事情。”
工程师连忙应下：“我知道，老板，您就去忙吧，我会在这待命。”
周延深直接去了厂长办公室，他要问问郭帆那案子的情况，还得找人查查，冒用了苏凉身份的人，究竟是谁。
然而，那边说：“郭帆拒绝合作，现在我们无法展开任何调查，他说自己没有认错人，跟苏凉小姐之间也并不存在任何误会，这是他们小情侣之间的事情，我们便不好说什么了。只能说是，如果苏小姐再次被骚扰的话，就麻烦她再一次报警，我们会劝说郭帆。”
周延深立刻就明白了，这狗比，就是想扒着苏凉，不肯离开了啊。果然还是颜狗一个！说什么爱上的是“对方的灵魂”？狗屁！
“行吧，我明白了，谢谢你。”
挂了电话之后，周延深又开始扒拉通讯录，思考着到底还有哪个人，跟郭帆关系很熟来着，对他这段网恋可能有些微认知的。
然而翻了一圈，也只找到了一个。
周延深盯着那个名字看了许久，最终还是没有摁下拨打键。算了，还是回头跟明景晏商量过后，再决定要不要向这个人求助吧。
不过，跟郭帆不太熟，但也相识许久的人，他倒是可以现在问问。
江墨林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正打算去俱乐部看看，就接到了周延深的电话，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周哥。”
其实他挺想问问关于苏凉和明景晏的一些事情，毕竟江墨林跟江晚晚不太一样，他对于天生聪明又强势的人，其实怀有很大的崇拜和尊敬。尤其是明景晏这样的，几乎已经聪明到超乎他的日常认知了。若是平时认识的人，他可能还会忍不住巴巴地主动凑上前去，但是这人是苏凉的对象，想想还是算了。
家里头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他可不希望近期内再出什么岔子了。他这个人一向很有自知之明，没什么本事，要不是投胎技术好，这会儿指不定是什么样子呢。所以，想要保住目前的生活，还是老老实实地吧。
所以，江墨林犹豫了半晌，到嘴的话也没好意思问出来。
周延深并不知道他心里这么多想法，只是问道：“你最近跟郭帆还有联系吗？”
江墨林想了想：“四五个月前，在一起打过高尔夫。怎么了？”
“你有没有听他说起过，他网恋的那个女朋友的事情？”
江墨林回想了一下，不太确定：“说是说过，但是也没说几句，我也没往心里搁，怎么了，周哥？”
周延深也有点愁，不知道怎么跟他开口，犹豫了几分钟，只说：“那女的吧，可能是个骗子，盗用了别人的身份，骗了郭帆，现在郭帆找上被盗用身份的人了，刚好是我朋友。但是郭帆要面子，不肯承认自己认错了人，也不肯让我们调查那个女骗子的真实身份，所以我想问问你，这件事情知道多少。”
江墨林突然就想到了苏凉——不能怪他多想，周延深朋友很多，他做兄弟一向也很义气，在圈子里人缘十分好，但是换女朋友的速度也是令人惊讶。花心到这种程度，还能有女性朋友就有鬼了！
所以，能跟周延深保持友好往来的女性，要么是两口子都跟他关系良好的友人，要么就是他手下对他毫无想法的那几个女保镖了。
而能被郭帆缠上的，思来想去，也就只有苏凉符合条件了。——毕竟，谁都知道，郭大少爷是个颜狗，当然，仅限于性别女。男的长的帅的，他是不会理你的，说不定还要冷嘲热讽一番。
江墨林思来想去，就想起来一件事：“上一次一起玩儿的时候，他倒是说过，要来B市找那个女朋友，而且这次是真的准备结婚了。”
作者有话要说：苏凉：有预感我又要上热搜了。
明景晏：莫方，正好免费宣传下咱们的项目和你的论文。
苏凉：好主意！
周延深：……真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