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就招呼身边侍卫上酒。
“当初是个误会,我这回请乔道友过来,是特地向道友赔礼道歉的。”
“倘若不是道友前几天请我去凉亭一会,恐怕到现在我还没穆笑笑那小贱()人蒙在鼓里。”
说完青年主动倒了两杯酒,将一杯推到了乔晚面前,不动声色地留意着乔晚的反应。
只要乔晚神情哪怕有一丝不对,他都能坐实了那天晚上乔晚就是故意的。
而少女脸上果然露出了点儿细微的表情变化。
果然。
萧绥面色一沉,又迅速收敛了神情,游刃有余地看着面前少女饮下了面前这一杯酒。
刚喝完,少女就察觉出来了不对劲。
“这酒里有东西。”乔晚抬眼,定定地看着萧绥。
萧绥丝毫没慌。
这里面的确有东西,他花大价钱买的药,无色无味,元婴都能中招,更别提她这个金丹。
乔晚沉声垂眼:“萧道友今日请我过来,当真是为了道谢的吗?”
“自然是为了道谢的。”萧绥轻笑:“要不是为了道谢,乔道友你喝下的就不是这玄霜散这么简单了。”
“听过玄霜散没?专门对付元婴修为的修士的,喝下这药之后,四肢绵软无力,用不上灵力,过后一两个时辰,就会想不起来发生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
实在是修真界杀人越货居家旅行之必备。
“不过,这不是最妙的。最妙的是……”萧绥伸手指了指面前这两杯酒盏,牵着唇慵懒地笑了笑:“我面前这两杯酒,一杯是玉楼春,一杯是寒江雪。这玄霜散和寒江雪同饮毒性能缓冲大半,后果就是回去睡上几天。但若是和玉楼春同饮,这玄霜散毒性则会翻倍。”
这酒壶下面有机关暗格,存了寒江雪和玉楼春两种酒。
所以刚刚他有意试探了乔晚那么一下,如果乔晚当真不知情,他就给她一杯寒江雪,大家喝完回家睡觉。
如果的确是乔晚真正利用了他,那他就给她杯玉楼春,回头再栽赃给穆笑笑,乔晚和穆笑笑那贱人没一个能有好果子吃的。
现在看起来,倒是他猜对了。
不过让萧绥微感惊讶的是,虽然中了毒,但乔晚脸上丝毫没露出任何慌乱或是惊恐的表情。
“正如萧道友所说的。”乔晚平静道:“这一切都是个误会。”
“误会?”这两个字反倒惹怒了萧绥,萧绥蓦然冷笑出声,“怎么个误会法?”
面前乔晚不慌不忙,看着萧绥他的眼神清亮镇定,然后她说出了一句话,这一句话差点儿摔了萧绥的酒杯。
她说。
“少主明鉴,我其实与萧焕少主另有交易。”
萧绥手一抖,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酒杯里的玉楼春散了一大腿,青年立刻气急败坏地站起了身:“行啊,乔晚!都这个份上了你还驴我?!!”
但偏偏乔晚的神情竟然还十分淡定正直。
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从一开始就没见着她慌乱,萧绥心里突然就有点儿慌了。
既慌乱,又有点儿气得想笑。
“合着你把我小爷当成什么人了?说谎也不打个腹稿的?”
成了。
就跟她猜得那样相差无几。
乔晚真诚地摇了摇头:“我知道这事儿说出来少爷你不信,但请少爷听我解释。”
萧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中了玄霜散,他不信乔晚现在还有反抗的力气,现在说这些不过是在拖延时间,或许在等着帮手过来。不过心里却是有个声音在说,听一听乔晚能说出什么个东西出来。
“你说。”
“当初我因为杀了萧宗源,被贵族追杀,而主导追杀这事儿的就是萧焕少主。也是因为这桩恩怨我和萧焕少主相结识。”
“后来,萧焕少主答应饶我一命,前提是要我替他做一件事。”
萧绥一脸看笑话的表情:“萧宗源替大哥做事,你杀了他,我大哥怎么会轻饶与你?”
乔晚八风不动:“那萧道友当真觉得我能在萧家追杀之下逃出来吗?”
这一下就被萧绥给问住了。说能,那就代表承认他们萧家没用,连个修为尽废的丫头都抓不住。说不能,那没法解释乔晚为什么会好端端地站在这儿,这就相当于承认了萧焕和乔晚之间的确有点儿交易。
萧绥的脸微微黑了点儿:“继续。”
“其余不提,萧焕少爷其实早就知道穆姑娘与别人纠缠不清,萧道友,你说是吗?”
萧绥一言不发。
这的确是他一直以来就有所怀疑的,但萧焕不提,他也权当做误会。
“这是第一个疑点。”
“萧道友你上昆山之后,就没察觉出不对劲吗?”乔晚冷静指出:“你我之间的矛盾来得太过古怪和突然。你这段时间对我的针对,这一系列动作,恐怕是有萧焕少主在背后指点吧?但萧焕少主聪慧,倘若他真打算对付我,自己出手岂不是来得更快,这就是第二个疑点。”
萧绥脸色更差,和乔晚撕了这么久也没撕出个所以然,这些他未尝不是有点儿疑惑,但依然还在死鸭子嘴硬。
“大哥这是想磨炼我,你懂什么?”
乔晚面无表情:“哦,磨炼啊,磨炼如何跟女人撕逼吗?”
青年英俊秀气的俏脸瞬间雪白雪白的。
确实没哪家的磨炼是学着跟人如何在玉简上撕逼的,他名声本来就不好听,如今更是一落千丈。
这也是一直以来最困扰她的地方,乔晚默不作声地沉下心思。
这萧家兄弟之间的关系绝对没有外人认为的那么好。
【阿绥与我并非同出一母。”萧焕笑了一下,“我娘死后,父亲又抬了阿绥的母亲进门,我小时候与阿绥关系不甚和睦,但在后来日积月累相处之中,渐渐地关系日渐亲密,甚至比那些一母所生的兄弟还有亲密几分。”】
照萧焕话里的意思和外界传言,是萧焕不计较萧绥的针对,长年累月下来终于感化了萧绥。
但她觉得这里面没那么简单。
“萧焕少爷,你没发现吗?从始至终,你大哥就藏在幕后。”乔晚平静道:“像个傀儡师一样坐山观虎斗,指点着你和我相争,和昆山相争,他若真在乎你,就不会把你推到别人枪口之下。”
“昆山是萧家最重要的同盟,而你也是萧家家主继任之一,是你大哥日后的竞争对手。”乔晚抬眼,眼神清亮:“你和昆山起了争执,你说萧家是会选你,还是会选萧焕少主。”
话音刚落,萧绥勃然大怒,一气之下踹翻了面前的案几:“你放屁!!”
“你以为就凭你这三言两语,就能离间我和大哥之间的兄弟之情?”
“更何况你凭什么要帮大哥?”
乔晚依然不为所动:“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回昆山?我帮你大哥,第一,解决了追杀,第二,此事若成,报复了周衍和穆笑笑。这难道还不够我动心吗?”
“说了这些,证据呢?”萧绥冷笑道,“证据呢?没有证据我听你在这信口雌——”
下一秒“黄”字被硬生生地咽回了嗓子眼里。
乔晚摊开掌心,掌心躺着块冰凉的玉牌,上面写了个“焕”字。
萧绥瞪大了眼,一把抢过了乔晚手上的玉牌,翻来覆去地看了几眼,这……这的确是……大哥手下的信物没错。
萧绥心头立刻有点儿慌乱,但下一秒,又攥紧了玉牌,冷笑道:“令牌算什么?指不定是你从哪儿偷出来的,你敢不敢让大哥出来和我当面对质?”
萧绥本来都做好了乔晚脸色微变的准备,没想到乔晚依然坦然平静。
“敢。”
“小少爷,你信不信,你要杀我,萧焕少爷绝对会来救我。”
*
同一时间,定九街酒楼,靠窗的位子上半倚着个雍容华贵的青年,唇角含笑,漫不经心地看着长街上这一片灯火夜色。
随行的萧三郎急急忙忙走了进来,瞥见萧焕,脸色微沉。
“少爷。”
萧焕平静扭头:“怎么样?乔晚来了吗?”
萧三郎上前一步,犹豫道:“听说阿绥少爷半道儿把人截住了,乔晚她只好派人递来了一张字条。”
字条?
萧焕秀眉微挑,接了过来,展开一看,倏忽变了脸色。
这上面只有一句话。
“诛邪剑谱在我手上”
*
鸣鹤巷内。
“你还不明白吗?”乔晚看着俊脸煞白的萧绥,淡淡道:“不论从小到大的不计较,还是你大哥‘磨炼’你和我在玉简上撕逼。”
“你大哥就是故意把你养废的。”
作者有话要说:评论我看啦,我想再重申一下,不是洗白穆笑笑,穆笑笑的转折点也不是在和獾獾的谈话这儿,我直接剧透,她成长是在后文很后面了,关键人物是个小女孩。不是晚妹,不是獾獾任何一个人。成长没有那么容易,道理都懂,但是做起来很难。
獾獾也不是在灌鸡汤,昨天那一章我目的是塑造獾獾这个角色,而不是点醒穆笑笑。獾獾的人设,不是高冷男神,他只是“随意”,或许是有乔晚的原因,或许是心情好,他才会说这些话。就像他之前打完喊乔晚喝酒,请乔晚替他做事,还是不在意乔晚的威胁,他做事就是随心意而动,所以才会到处打架。但到处打架不代表看到人就要打,或者少言寡语,他想说的时候就说,不想说的时候懒得搭理。獾獾为什么会说这些,因为穆笑笑问了,他有谈话的欲望,他就说了。换成我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问獾獾,在当时的情况下他都会回答。
还有主线剧情没进展这个,昆山这段剧情埋了很多伏笔,可以说主线暂且转为了暗线,之后会在同修会一口气集中爆发,比如说在几章之内把前面的坑全部都填掉,就像这章晚妹和萧绥的对话一样,为什么晚妹在222章会做出那些事,为什么萧绥和晚妹的争执来得这么突兀等等。
我能理解毕竟90多万字了大家追得都累了,还是那句话,不喜欢可以放放不用勉强自己继续看下去,看小说本来就是图个开心嘛。
大概就是这样啦。
最近有病毒,希望大家出行注意一点,记得戴口罩,多喝水,注意身体健康(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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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笑风生
萧绥目光闪烁, 脸色灰暗,攥紧的手掌青筋暴起。
虽然理智告诉他, 这是乔晚故意在离间他们俩兄弟,但过往种种, 却无一不都在映衬着乔晚的话。
这让萧绥忍不住想到了一件往事。
大哥的生母并非“病”死的, 是被萧景洲也就是萧家老家主,往饭菜茶水,衣服首饰,家具等东西里面夹了慢性毒|药,一天一天耗死的。
这事儿本来也不该让他知道的,只是十三岁那年, 他一时手欠不不小心在自家老爹书房外面听到了一耳朵,目的当然是为了抬他娘进门,倒不是全为了爱, 也是看中了她娘背后那宗族势力。
但从此之后, 他便觉着无缘面对萧焕, 千方百计地想要讨大哥欢心。
大哥这么聪明,萧绥目光微怔,不可能不知道这事儿吧。
之前那飞扬跋扈的青年,如今整个人都肉眼可见地蔫吧了下来,失魂落魄般地盯着这一地狼藉看了很久,这才抬眼看向乔晚,眼里没了敌意和杀气。
“乔晚,你说, 我要杀你,大哥一定会来救你?”
用尽最后仅剩的那点力气,抽出了萧绥的佩剑丢给了对方,乔晚:“萧道友不妨一试。”
看着手里的剑,萧绥半天都没吭声,半晌才冷笑一声:“好……好……好,那我就试试。”
长剑入手,如电光般霍然而落,瞬间照亮漆黑的巷口。
“挑拨我们兄弟关系,你做好受死的准——”
就在一剑刺向乔晚喉口的刹那间,巷口突然响起了萧焕温润冷厉的嗓音。
乔晚心口蓦地一跳:来了!
她算准了!!
“阿绥!不可!”
竟然是真的?!大哥真的来了?!
剑光倒映出萧绥狼狈瞪大的眼,手腕被人反手一扭,手上长剑“当啷”一声落在了乔晚脚边。
“大……大哥……”
萧绥愣愣地看着挡在了乔晚面前的萧焕,嗫嚅了半秒。
萧焕何等的黑心肝儿,一看这眼神闪躲的萧绥,再看上前行礼的乔晚,心念百转间,顿时什么都明白了,嘴角不由得牵出了抹笑。
“乔道友。”
乔晚脸不红心不跳地上前行礼:“见过萧焕少主。”
面前的姑娘,眼神清明,动作彬彬有礼,脑后绑着个高高的马尾,出落得亭亭玉立。粉色的蝴蝶玉扣衬得人还有点儿娇美,蝶翼倒映着月光,流光溢彩,边缘泛着点儿微冷的寒光,就像是能十步之内取人性命的薄刃。
萧焕这是第一次心情略有些复杂。
没想到还是低估了面前这姑娘,这也是萧焕第一次正眼打量起乔晚来。
那双含笑的眸子微不可察地浮动着点儿冷光,下一秒,旋即又温润地笑开了。
“小姑娘。”青年发自内心地由衷苦笑,“这是你第几次给我添麻烦了?”
“不麻烦。”乔晚眉毛都没跳一下:“更麻烦的还在后面。”
更麻烦的……还在后面?
同一时间耳畔突然响起了熟悉的,令萧绥略感不妙的,苍老的男声。
“阿焕,阿绥。”
萧绥睁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了过去:“爹……爹!!”
不知何时间,巷口就已经多出了一队武士,簇拥着为首的那个老人。
乔晚平静地转身看向巷口突然多出来的这一队人马,突然直挺挺地直接跪了下来。
“暗部弟子乔晚,受问世堂堂主马怀真之命前来迎接萧家家主。”
这老人就是当今萧家家主萧景洲!!!
瞬间,短短的一条鸣鹤巷里,四周奇妙地安静了下来。
萧焕脸色微变。
这是萧景洲看上去就像个再普通不过的精神矍铄的老头,只不过这眼神暗沉,身后的萧家武士们和萧家弟子们沉默地伫立在暗沉沉的夜里。
没看自己这两个儿子,萧景洲的视线平静地落在了乔晚身上。
似乎是觉着巷口前面那几个破箩筐挡路,老人袖摆内气劲暴涨,一拂袖,立刻震碎了面前这竹编的箩筐,竹片如箭雨般朝着乔晚爆射而出。
乔晚迅速往后急退,却还是慢了一步,其中一片竹片贴着肌肤擦过。
只留下了抹淡淡的红痕,并未流血。
这不是萧景洲手下留情,这是炼皮锻骨之后的收获。
身后随行的萧家弟子不由纷纷多看了一眼。
萧景洲这一击能轻而易举洞穿一寸厚的铁板,这叫……乔晚的?竟然有这本领?
算算年龄,萧家家主萧景洲已经八百多岁了,修为困于元婴后期而止步不前,如果再不往上精进一层,恐怕也就剩了这二十多年的寿元。
就因为这,早在几年之前,萧景洲就开始着手安排将来他的继任。
和乔晚见过的所有人都不大一样,萧景洲是真正浸淫在权势里的老狐狸。
毕竟之前的确一剑捅了他萧家的族人,就算乔晚这个时候对上萧景洲还是有点儿紧张地汗湿了手心。
在接到萧绥请她赴约的消息之后,她没急着回复而是去了趟暗部,就为了这件事。
早在几天前,得知萧景洲会在今天赶到之后,与萧焕订下了约定,之后又利用萧绥撞破穆笑笑对周衍的表白,在萧绥发出邀约之后,紧跟着去了暗部,确定了萧景洲到达昆山的具体时间,推测出时辰和经过地点,最后与萧绥达成了约定。
而在暗部,乔晚找到了马怀真,以被萧绥在停云山算计的受害者的身份,向马怀真提出了要求。
“只要萧家取消对我的追杀,那萧绥在停云山对我的陷害,我既往不咎。”
男人似笑非笑:“你就这么笃定萧家会答应你这桩交易。”
乔晚不假思索:“权衡利弊,萧家会。”
马怀真答应了她,同时让她去鸣鹤巷迎接萧景洲。
让她这个尴尬的角色去接萧景洲,这算是昆山对萧家的警告,而萧景洲刚刚这举动,相必也是对“昆山”的回礼。
不过这一来一往之下,萧家与昆山确实达成了某种程度上的协议。
乔晚推测,萧家和昆山或许还有什么秘密,促使这两家结成了牢不可破的同盟关系,就算事态发展到这个地步,两家也是默契地关上门来,将这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爹!!
一看见萧景洲,萧绥眼神瞬间一亮,下意识地往前走了一步。
萧景洲来了,这也就意味着不论乔晚还是穆笑笑,早晚都……
警告和“回礼”的表面功夫都做全了,萧景洲看着看着乔晚,突然露出个姑且还算和蔼和亲切的微笑:“你就是乔晚?”
乔晚躬身行礼:“晚辈乔晚见过萧家家主。”
这和谐的气氛让萧绥瞬间僵住。
那看着乔晚的眼神仿佛在说:“你……你不是……”
萧焕这个时候,完全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你不是来赴约的吗?!!怎么跑来接我爹了?!
乔晚眼神示意:谁说不能同时赴两个,或者三个约了?
“好。”萧景洲哈哈一笑,目光在乔晚身上顿了顿,笑道:“刚刚这一招……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呐。”
“萧宗源败在你手下。”老人语气淡淡,意味不明地感叹了一声,“果真不算亏。”
但就这一句话,一阵寒意顺着脊椎骨迅速蹿上了乔晚天灵盖儿。
不知道这几天昆山与萧家下面的暗流涌动,其余萧家弟子面色各异。
早在出发之前,他们也想过老家主会怎么对付这个跌了萧家面子的金丹,却没想到竟然是现在这幅光景。
萧景洲和颜悦色,乔晚不卑不亢。
一老一小,像是完全没察觉到同行的萧家子弟脸上的诧异之情。
知道自家老爹平常有多难搞的,萧绥彻底懵圈。
这……这怎么可能?!他爹怎么可能对乔晚这么和善?!是他睁眼的方式不对吗?!
萧景洲在萧家积威甚深,不论萧景洲如今多像个和蔼的老人,但这都是个能狠心手刃自己兄弟,毒杀自己发妻,坐稳了萧家家主这位子几百年的狠角色。
萧绥虽然茫然,眼睫微微一颤,却是压低了点儿,根本不敢和萧景洲对视,更别提像乔晚这样的竟然敢和萧景洲镇定自若,不卑不亢的交谈。
萧焕微微侧目,目光落在乔晚身上,多了几分讶异,不过旋即因为萧景洲落在了他脸上的目光,心神又微微一凛。
这目光算不上一个父亲对儿子的目光,萧焕轻笑。
到现在,他总算明白了这小姑娘另一层用意了。
可不止是为了离间他们兄弟二人,这是也没打算放过他呢。
照萧景洲这个谨慎多疑的性子,他爹想什么,不用猜萧焕心里也跟明镜似的。
之前能管住你弟,你却不管,用意是破坏阿绥和昆山的关系,坐山观虎斗,为自己上位增添筹码。现在在我来的时候救你弟弟,这不是摆明做给我看吗?
萧景洲不喜欢他,那是知道自己这儿子一肚子黑心黑肺,偏偏还做出一副宽厚从容的虚伪模样。
说来也奇怪,明明自己就是这性子,偏偏不喜欢自己儿子像他。
归根究底还是忌惮,还剩20多年的寿元,只要他自己不主动下位,就算是自己儿子也不能打家主的主意。
看不上穆笑笑,也说不上有多看得起乔晚的萧焕,这个时候是真有点儿想苦笑了。
但他好歹不是最惨的那个。
萧焕微微垂眼。
穆笑笑前脚正好算计过自己师妹,萧家和昆山都想揭过这件事儿,正好对外能解释说萧绥是受了穆笑笑蛊惑,至于穆笑笑,当初主动表白的是她,有意勾搭自己授业恩师,更坐实了萧绥是为她所骗。
到时候,昆山和穆笑笑原本的靠山萧家,势必都会将矛头对准她,推她出来顶锅。
萧景洲不会轻饶阿绥,更不会轻饶了他。
没想到这场闹剧,闹到最后受益的竟然是乔晚。
作者有话要说:这就是晚妹全部的算计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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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男主啦
乔晚在打量萧景洲的同时, 萧景洲也在打量着乔晚。
萧宗源对整个萧家来说算不上什么重要人物,但既然名字前冠了个“萧”字就代表着受萧家庇护。
修真界本来就是弱的依附强的, 强的因为这依附越来越强的同时,也要替这些弱者提供庇佑。如果连这一个萧宗源都庇护不了, 那之后赶来投奔萧家的修士都得掂量掂量值不值不得, 天下人也会掂量掂量萧家日后在修真界行为处事的分量。
萧宗源死在某个秘境里倒还好,但他死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事儿就有点儿难办了。
乔晚无疑丢给了萧家一个难题。
不过这不代表萧家解决不了,只要想放过乔晚,总有无数种收拾办法。
收回视线,萧景洲神情姑且还算温和:“代我向马堂主道谢, 至于这里,我与我这两个儿子还有些话要说。”
心知这是打算赶人了,乔晚也不多留:“晚辈这就去问世堂复命。”
干脆利落地行了一礼, 告辞离去。
等乔晚一走, 四周顿时又安静了下来。
萧绥心里一阵突突地直跳, 透过眼睫缝隙瞥见了面前那朴素的青布袍,哆哆嗦嗦地几乎不敢抬头看。
萧景洲:“抬头。”
萧绥哆嗦了一下:“爹……”
虽说在外面飞扬跋扈了点儿,但在家里还是个识时务的,青年咬牙一掀衣摆,跪了下来,刚抬起头,脸上突然落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得萧索嘴角顿时渗出了血。
萧焕脸色微变:“阿绥!”立马也在萧绥身边儿一块跪了下来。
萧景洲淡淡地看了眼萧焕,伸出脚, 抬起他额头,又给他“支”了起来。
萧焕本来就苍白的面色更白了点儿,脸上露出了点儿羞愧之情,主动伏下身子认错,“爹,昆山一行都是我……”
话还没开口,就被萧景洲当胸一踹,一脚踹出去两丈远。
萧焕沉默地吐出一口血,又就着这一地污水立刻趴了下来,金环跌落,乌发垂地,一身雍容华贵的打扮被巷口的污水浸透了一半。
家主教训自个儿子,后面几个萧家弟子都没敢出声。
萧焕垂下眼,唇角泛出点儿苦笑。
想要这位子?
那就在众人面前落了他的面子,就算日后能爬上萧家家主这位子,现在也不过是趴在萧景洲鞋底的一条狗。
然而眼角余光一瞥,瞥见了巷口不知何时多出的那道白色的身影之后,像狗一样趴在地上的萧焕却蓦地僵住了。
女人静静地伫立在巷口,眉眼柔美冷清,面容如皎月生辉,冷清的眼在他脸上停了半秒之后,又移开了。
至于乔晚,走出巷口之后这才发现自己后背已经被冷汗给浸透了。
不大舒服地皱了皱眉,没多耽搁,乔晚立刻回了趟问世堂。
却在半道儿被一帮暗部弟子和迎客弟子给截住。
袁六正带着身后一批暗部弟子守在昆山山门,路遇乔晚,一脸惊讶:“乔晚?你怎么在这儿?”
还没等乔晚开口,又立刻警惕地朝乔晚招招手:“来,到这儿来。”
虽然有点儿疑惑,但乔晚还是顺从地走了上去:“老六。”
袁六拄着个刀,斜眼看着她:“还没听说消息呢?萧家那老家主要来了,你还敢在外面走动?”
“对啊。”身后某暗部弟子好心提醒,“就今晚要过来了,乔道友为了你这生命安危,还是别到处乱走动了。”
万一碰上萧家家主,一不小心被对方给摁死了那怎么办?
这玉简上的消息他们也听说过了,暗部弟子嘛,都是一群悲愤的单身狗大老爷们儿,平常乐趣就是刷着玉简抠抠脚,看看能不能勾搭几个玉简上的妹子来。
“天冷了。”另一个巡夜弟子倒了杯酒,往乔晚手里一塞:“来,喝喝酒暖暖身子。”
乔晚捧着酒,沉默了半秒,还是没打算告诉他们自己已经见过萧景洲了。
“你们这都是来接萧景洲的?”
“是。”袁老六暴躁地仰头喝了口酒。
就因为萧景洲要来了,累得他们这些暗部弟子,大半夜的还在这儿吹冷风,吹得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个个都快冻成了一尊尊闪亮的冰雕。
左右也不急着回问世堂回复,乔晚干脆就坐下来和这些暗部弟子一边喝一边瞎几把聊天,面无表情地吹着荤段子。
之前和乔晚一块儿出过任务的昆山弟子知道乔晚这面无表情吹荤段子的本领,其他没和乔晚一起跑过任何的暗部弟子,本来是想看乔晚含羞带怯的模样的,这会儿都有点儿震惊。
这姑娘看起来文文静静的,怎么一口一个荤段子信手拈来的比他们大老爷们还猛呢。
男人的尊严不可玷污!
怀揣着不能输的信念,闲出屁的十几个暗部弟子和乔晚展开了一场关于荤段子的世纪对决。
段子越来越荤,越来越黄暴,黄暴到袁六这个大老爷们都有点儿害臊。
但是在各色教学视频浸淫下的乔晚,依旧面色不改,看得一众围观的暗部弟子脸红心跳的同时,纷纷叹为观止。
“据说,很久之前,有个云烟仙府的弟子和一个大光明殿的弟子一起出去跑任务。”乔晚脸不红心不跳地喝了口酒,讲了个前世曾经看到的荤段,“两个人躲在了个草垛里打探情报,云烟仙府的弟子疑惑地对大光明殿的弟子说,诶,你先把你的金刚伏魔杵收起来,敌人还没来呢。那大光明殿的弟子更疑惑了,说,小僧的伏魔杵一直背在背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