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着这视线看去,只看到了一排善道弟子端坐在观礼台上,白衫迎风而动,看上去个个英俊潇洒,风度翩翩。
不平弟子横眉怒视,还没发作立刻就被李判给摁了下去。
“师......师叔?”被摁下去的小弟子,一脸懵逼。
李判不动声色:“勿要多生事端。”说完,看向了乔晚。
距离第二场论法会还有两刻钟开始。
李判道:“去吧。”
乔晚按了按腰侧的剑,点了点头。
“山长。”就在这时候,一个不平弟子探出头,神情如同对接头暗号一般郑重:“不平书院,非同一般,拳打善道,脚踢昆山!”
不就是善道书院吗?!干他丫的!
看着乔晚远去的背影,听到这最后一句,李判心里一沉。
真想脚踢昆山,谈何容易。
乔晚现在缺一把本命灵剑,而修补闻斯行诸,还缺不少材料,这里面,其中有一样赤火金胎。
赤火金胎太稀有,跑遍整个修真界都没见多少。
乔晚特训的那十天时间里,他趁着论法会上,各教派群英云集的机会,四处寻访留意,终于打探到了点儿和赤火金胎有关的消息。
据说,有一批赤火金胎现在在昆山玉清真人手上,正准备为自己门下的小徒弟锻造一把新剑。
乔晚要想锻造出自己的本命灵剑,到时候,就不得不往昆山跑一趟,就是不知道,等这场三教论法会结束,她愿意不愿意再回昆山了。
……
第二场论法会和第一场不太一样,这一场不设在花座峰。
乔晚往高台上看了一眼,也没看见妙法尊者的身影。
有了在识海梦境的经验,乔晚大概能猜出可能还是因为心魔的缘故,难怪从当初认识起一直到现在,尊者就一直处于闭关,闭关再闭关的状态。
按下心头浮起的一阵古怪感,乔晚定了定心神,看向负责这场论法会的光明殿弟子。
将各教派弟子召集到场之后,有大光明殿弟子挨个分发了玉牌。
分发玉牌的大光明殿弟子笑道:“这第二场的相关信息,都已经明明白白地写在这玉牌上了。”
“大家就按照玉牌上的指示行事。”
“没有队友,不过诸位道友要是想自己组队,那也请便,不过玉牌不会提供任何便利。”
乔晚看了眼手里的玉牌。
没有地图,没有小红点,也没有队友。
这一次光滑的玉面上,浮着一个光秃秃的大字。
“东,舟浮镇。”
旁边儿还画了个一炷香的图案。
这就是往东舟浮镇走的意思?在一炷香的时间里?
抬头一看,所有人捧着玉牌,各个也都是一脸懵逼。
“如果大家都没有异议的话,那这次论法会就开始了。”
光明殿弟子行了一礼,转身一敲身边儿的小钟。
铛——
宣布第二场论法会正式开始。
玉牌上的那一炷香,头顶立刻窜起了一点儿微亮的红光。
乔晚揣着玉牌,扫了一圈儿四周,只见周围所有人,严阵以待,一声令下之后,个个都放出了飞行法器。
哗啦啦都对准了一个方向——东!
看来玉牌上的提示都是一样的,乔晚不再犹豫,赶紧架起一道儿剑光,冲进了拥挤的人流中。
眨眼之间,花座峰上万剑齐发,如同晴空下,无数道耀眼的流星。
这万剑齐发的架势虽然帅,造成的后果却是十分严重的。
半空中,堵车了!
鸠月山地势比较复杂,高山此起彼伏,有的飞行法器比较贵,架上剑光之后,一骑绝尘,能一举冲上万里高空,俯瞰整个鸠月山的山势,还有的飞行法器,走的是比较平民大众化的路线,就比如乔晚目前正驾驶的这款。
在下山之前,乔晚一直用的秋水含光剑,早就被戒律堂给拿了下来,现在,乔晚手上用的是一把普普通通的旧剑,没什么独特之处,好在还算趁手,但和这半空中各色的宝剑一比,顿时黯淡无光,相形见绌。
才往前飞了一段路,乔晚后脑勺一凛,立刻察觉出来了点儿不对!
后面有人!
脚蹬长剑,在半空中来了个急转弯。
一道饱含杀气的剑光,贴身“倏忽”擦了过去。
乔晚迅速抬眼一看,只看见了片绣着金色“善”字的衣袖。
那刚刚踩着剑光飞过去的善道弟子郁子行,高高地飘在半空,扯着嘴角冷笑,乔晚背后看了一眼。
乔晚后心一凉,心头顿时浮现出一抹不详的预感。
无数道剑光从四面八方呼啸而来。
从下面儿俯冲上来的一道儿炫目剑光,顿时把乔晚掀翻在了半空!
糟糕!
极速坠落的失重感猛然袭来。
乔晚伸手一把扣住了还在飞行中的旧剑,剑刃深入掌心,割开了一条薄红,这还没完,刚把自己成功挂在剑上,身侧又传来了点儿呼啸的剑鸣声。
右边儿!
一个少年儒修脸色惨白,惊恐地看着被“挂”在了剑上的乔晚,刹车不及,脚下踩着的飞剑风驰电掣一般地冲了过来。
“道道道友!!让让啊啊啊啊!”
乔晚:!!
眼看就要发生空中交通事故,千钧一发之际,乔晚手上用力,剑刃又深入了掌心几寸,硬生生挂在剑上一荡。
呼啦——
少年儒修踩着剑,风一般地刮了过去。
但这么做,造成的后果则是连锁的。
瞬间,半空之中追尾装车,乱成了一团。
“让让!让让啊!!”
“你怎么御剑的?!没长眼睛吗?!”
“这位道友,你捅到在下的腰子了!!!QAQ”
于此同时,又要几道杀意凛然的剑光直射了过来!乔晚挂在剑上,上下左右躲闪间,还是冷不防中了招。
一道剑光入体,扣着剑刃的左手被戳出了个血洞,好在有锻体加持,伤口不算太深。乔晚沉下一口气,用力腾跃,摇摇晃晃地好不容易翻上了剑。
头顶——
察觉头顶的危险,乔晚将身平仰,虽说躲过了这道夺命剑光,半个身子和后脑勺却探出了剑外,下面儿是绵延不绝的鸠月山,稍有不注意,就有掉下去粉身碎骨的危险!
善道书院的见状,面色一喜。
好机会,陆辞仙现在形单影只,妙法尊者不在这儿,既没靠山,也没后台,就趁着这个时候下手!
郁子行微微一笑:“陆道友,一个人御剑的时候,要小心啊。”
几道剑光不约而同,各分方向,朝着乔晚削了过去。
眼看避无可避,没办法乔晚只能调转全身灵力,护住全身各处经络,选择咬牙用身子抗这道道凌厉的剑光,转眼之间,薄薄的青布衫子里,洇出了点儿薄薄的红。
想把她踹下去,没那么容易!
善道弟子齐齐一愣,完全没想到面前这不平书院的这么硬气,竟然选择用身体来扛剑,硬生生在半空中,和他们纠缠了这么长时间。
郁子行脸色一变,不能再拖了,现在不逮着机会把这陆辞仙给摁下去,等落了地,就找不到这么好的机会了,就算是个体修又怎么样?
他就不行,他们这么多同门一块儿出剑,还摁不下去一个陆辞仙!
剑意如虹。
就在这各色虹光大盛之际。
乔晚感觉头顶飚过了一道儿迅猛的剑光,一只宽大的手伸了过来,乔晚不假思索,当机立断地握住了这只手,紧跟着身子一轻,已经落到了另一柄飞剑上。
另几道剑光,同时逼退了郁子行一行人。
猝不及防被一剑削去了半截头发,郁子行一愣:“谁?!”
眼前一晃,乔晚终于看清了来人的脸。
刘辛文站在剑上,朝着她露出个微笑:“陆道友。”
乔晚一转头,就看见了之前搭伙过,一块儿推过BOSS,刷过人头,结下了深厚革命情谊的一帮三教弟子们。
少年们脚下踩着的飞剑,结成了个剑阵,稳稳地护卫在前后左右,一边儿御剑,一边儿热情且友好的挥手。
“陆道友!”
“陆道友,好久不见!”
这怎么?
郁行之和附近善道弟子面色各异。
这怎么会多出这么多人?还全都围到了陆辞仙身边儿?
长空下,剑光呼啦啦飞掠而过。
少年们凑到乔晚身边儿,开朗地招招手,在明晃晃的太阳光下咧嘴一笑:“陆道友,上回谢了,这一次也一起组个队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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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市
乔晚有点儿受宠若惊, 也有点儿不好意思,抿着唇, 笑了一下,真情实感地说了声谢谢。
“笑了笑了!陆辞仙笑了!”
几个少年互相推挤了一下, 啧啧称奇。
虽说陆辞仙五官坚硬深邃, 总摆着一张面瘫脸吧,看上去像个小酷哥,但笑起来的时候,别说,还的确有那么几分意思,怪好看的。
接下来的这一段路, 郁行之跟在后面儿憋了半天,但碍于乔晚这身边儿的队友,硬是按下了其他善道弟子, 始终没敢再动。
“莫要轻举妄动。”
青年脸色阴郁, 专注地盯着前面这一帮踩着飞剑, 御空而行的少年看:“长老吩咐了,叫我们见机行事。”
这帮少年围着陆辞仙和刘辛文说说笑笑的,虽然看起来全无防备,但实际上,一个个眼角余光都在留意提防着呢。
郁行之慢条斯理地冷笑:“等到了舟浮镇,难道还不怕这陆辞仙不落单吗?”
“诶。”有个少年好奇地探过头问,“陆道友,你真是不平书院的?”
“我怎么之前从没听说过呢?还是说, 道友你后来才拜进去的?”
乔晚:“我确实是后来才拜入的不平书院。”
“这就对了。”另一个少年击掌,“我看着陆道友你这一身功法,不太像是小门小派能教……”
话还没说完,立刻被旁边儿的同伴,捅了一个胳膊肘。
同伴瞪眼:会不会说话啊。
少年自知嘴秃噜了,赶紧改口,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在下没有说不平书院不好的意思……”
“我就是觉得,道友你这一身功法看上去倒有点儿昆山的影子。”
能走到这儿的少年,都不傻,虽然乔晚一直尽量避免在众人面前用上昆山的功法,但还是被看出了点儿门门道道。
少年看着乔晚一双黝黑的眼,心里突然有点儿不安。
他说错话了?
但他之前去过一次昆山,那时候有幸得见了玉清真人的风姿,玉清真人门下只有三个弟子,大徒弟陆辟寒和二徒弟穆笑笑这个时候都在昆山,最小的徒弟乔晚,不知所踪。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看着陆辟寒总有点儿熟悉之感,虽然招式不大一样,但这出招间细微之处,却和玉清真人周衍有好几分相似之处。
“没想到这也被道友看出来了。”乔晚想了想,面色不改地一通瞎扯,“其实在学剑的时候,我曾经买来过玉清真人的留影球来揣摩。”
所谓玉清真人的留影球,这就相当于修真界的教学录像。虽然秘籍招式不外传,但只要不闭个几百年的死关,还在这修真界活动,总要打个架,或者在别人面前漏两手什么的吧?一打架,就会有修士赶紧拿着留影球录下来,无缘于名师指点的散修们,经常会买几颗,私下里研究。
周衍的留影球,在多宝阁一直卖得红红火火,十分受广大剑修少年少女们的好评。
少年恍然大悟,再一想到自己出生大派,一向不缺长老们的指点,看着乔晚的眼神里,不禁带了几分同情。
飞剑一路行进,总算在一炷香烧完之前,及时赶到了舟浮镇。
一落地,众人纷纷收起飞剑,低头去看玉牌上新的指示。
玉牌上也适时刷新出了新的“任务指引”。
还是只有几个字——渡生花。
“渡生花?”刘辛文皱眉问,“陆道友你听说过吗?”
渡生花?
乔晚偏头想了一下,一无所获。
“渡升花?”突然,一个儒修小声道:“这不是鬼市的东西吗?”
刘辛文和乔晚一干人等,对视了一眼,默契地远离了人群,走到了没人的地方,聚头小声讨论。
耳朵里钻入个陌生的名词,乔晚反问:“鬼市?”
“道友有所不知,鬼市就是专门给死人开的集市,据说是鬼修办的,每隔三十年开一次,”头戴纶巾的少年儒修看了一眼乔晚,解释道:“那些鬼,或者说驭鬼的修士,都会在这个时候,找个地方,开上为期三天的鬼市。”
所谓鬼修,就是机缘巧合之下,没能入轮回,滞留在人世间,选择以鬼身入道,重新修炼的。
还有一些天生阴气比较重的活人修士,也会走修鬼术,这类修士基本上是修的是驭鬼这一条道儿,身边儿常养着几只小鬼和恶鬼。
想到刚刚玉牌上的内容,乔晚思索,这就是说,今年的鬼市是在舟浮镇办的?
但这舟浮镇看上去也不像啊,往前看了一眼,舟浮镇不大,傍水而建,看上去就像个再普通不过的凡人小镇,不过既然夜半要开死人会,选个隐蔽点儿的小镇子似乎也能够解释得通。
刘辛文:“既然如此,你知不知道鬼市要怎么去?有什么门路没?”
少年笑道:“这倒没什么门路。一般而言,鬼都喜欢半夜出门,半夜凉快,没太阳照着。听说半夜去找那些专门做死人生意的,到时候老板会指条明路。”
“不过要去鬼市,就不能一块儿去了。”
另一人追问:“有什么忌讳?”
儒修抢答:“怕你们道修佛修来端场子呗。”
没事儿就喜欢超度死人,躺着也中枪的道修、佛修们:……
成功挤兑了佛道两家,儒修少年露齿一笑:“其实具体的,在下也不太清楚。“
“不过是之前在书上看到过,说是要进鬼市,三人同行,不如一人独行。”
“毕竟谁都不知道,到时候你左右两边儿,会不会混进点儿其他东西。”
一听这话,瞬间,在场所有人都沉默了。
“其……其他东西?”有人结结巴巴问。
这鬼市,怎么听上去这么玄乎呢?
古往今来,怕鬼几乎就是人类的本能。听到这儿,众人心里也有点儿发慌。
阴阳分两界,鬼市不像之前大光明殿的幻境,这是个完全陌生的世界,踏入另一个世界,就要遵循另一个世界的规矩。
不过这鬼市不能不去,渡生花也不能不拿。
最后,还是刘辛文一锤定音:“既然这样,我们就分头行动,等进了鬼市,再另做联络。”
“好歹都是修士,怕鬼像什么话?”
其中一个少年泪流满面:问题是他不怕妖魔,他就怕鬼啊!!
大光明殿这帮和尚们的用心实在忒险恶了!!
不去也得去,离夜半还早,被赶鸭子上架,一行人干脆先找了个客栈,坐下来休整。
鬼修人少,虽说之前帮马怀真跑过不少趟腿,但乔晚还没接触过真正的鬼修。
一想到鬼市的事,乔晚盘着腿坐在床上,努力了好一会儿,也没静下心来。
阴阳有别,大抵上人对鬼都有点儿兴趣,就算乔晚也不能免俗,脑子里从日|本阿飘,切换到泰国,从泰国切换到欧美鬼佬,最后再切回□□本土。
既然静不下心,乔晚干脆睁开眼,看着窗外的夜色。
夜色转浓。
快了。
就这么继续等了一会儿,等到了半夜,这座小镇,终于睁开了眼,慢慢地活了过来。
从四面八方赶来开会的死人们,纷至沓来。
镇上能做死人生意的,无非是卖花圈做棺材的。
找到一家棺材店,乔晚一踏入店门,一口笨重的棺材冷不防撞入了眼底,就摆在堂屋,正对着门口。
绕过棺材,就看见老板坐在桌子上在做什么东西。
是个薄薄的纸人,捏在手心。
老板做得很细致,手心里的纸人,眉眼渐渐勾勒成型,脚下纸屑落了一地。
乔晚迟疑了一下,走上前,还没开口。
晚风顺着敞开的大门,灌入店里,吹得手里纸人扑簌簌的响,纸剪出来的脑袋左右欹斜。
一晃悠,对准了乔晚。
老板抬头,目光落在了乔晚腰间的剑上,问都没问,了然地笑道:“去鬼市的?”
乔晚略一点头,也不惊讶:“老板,我想问一下,鬼市怎么走?”
既然他们能猜出来渡生花在鬼市,没道理别的队伍猜不出来。
看老板神情从容,乔晚猜测,这个时候估计已经有人提前出发了。
“坐罢。”老板放下手里的纸人,笑了一下,起身倒了杯茶,推到了乔晚面前。
顺便摆上了另一个空茶盏,压在了纸人身上,免得被风给吹跑了。
乔晚眼一瞥,目光落在被茶杯死死地压在了桌子上的纸人。
老板伸手指了指被茶杯压着的纸人:“想去鬼市,得让它们带路。”
乔晚一愣:“这些纸人?”
“就这个纸人。”可能看出来了乔晚的神情变化,老板笑道:“道友你别小瞧了它们。你真想去鬼市,就照着自己的样子剪个纸人,再抱着它,闭上眼钻进棺材里睡一觉,让它们给你带路,等醒来的时候,这鬼市也就到了。”
“不过,要叫它们帮你带路,得付出点儿报酬。”
乔晚追问:“什么报酬?”
“就是到时候进去了,它要借你的样子用一下。”老板指着自己的脸,笑道,“鬼市热闹,它们喜欢活人的样子,想出去玩玩。”
“怎么样?道友你剪不剪?”
饶是见过无数死人大场面的乔晚,听到这儿,心里也忍不住突突直跳,心头总萦绕着股淡淡的不祥预感。
不过这鬼市不能不去。
乔晚鼓起勇气:“剪。”
老板:“一颗中品灵石,放那边儿桌子上就行。”
老板坐回椅子上剪纸人的时候,乔晚就默默地等着,耳畔只能听见剪刀起起落落,剪开纸张的动静。
气氛有点儿诡异,乔晚握紧了剑:“老板,要进鬼市还有什么忌讳没?”
“忌讳?”拿着剪刀的手一顿,老板抬头嘱咐道:“它们任性,到时候,你进了鬼市,记得别惹它们生气。”
“其他倒没什么了。”
老板手脚麻利,说完,就把手里的纸人递给了她。
这纸人比桌上的那个要大上一个号,有半人这么高。
剪得活灵活现,黑的点了眼睛,红的涂了唇,一看肩膀,明显能看出纸张特有的僵硬不自在感,死气中透着股生人般的活灵活现。
纸上两个涂得黑黑的眼珠子,像是在盯着人看。
在这儿剪纸人,提供灵车棺材接送服务。
打开了一口棺材,老板伸手:“道友,请。”
抱着纸人肩并肩地躺进了棺材,乔晚闭上了眼。
狭窄的空间内,只能听得见自己噗通噗通的心跳和急促的呼吸声,隐隐间,好像有一缕细微的风擦着脸吹了过去。
瞬间,乔晚整个人都毛了。
棺材盖得严严实实的,哪来的风?
还是说……乔晚脸色遽变。
她抱着的纸人?
纸人安安静静地躺着她肩侧,没任何动静。
乔晚稳定了心神,紧紧地闭上了眼,尽量不去多想。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边儿那层薄薄的触感突然消失了。
乔晚睁开眼,伸手一摸。
怀里,身边儿空空如也。
不见了?
乔晚一愣,下意识找了一圈儿,也没找着,正准备推开棺材盖仔细看看的时候,乔晚手一顿。
原本躺在自己旁边儿的纸人,这个时候正扁平地贴在棺材盖上,那死气沉沉又活灵活现的一张脸,几乎怼到了她面前,扒在棺材盖上,看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这一章想放大师兄的。
但家里狗不见了,实在没有码字的状态和心情,抱歉。
后面再放大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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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兄
乔晚心里猛地一抽, 差点儿一头磕上了棺材板儿。
那纸人就这么扁平地糊在棺材盖上,静静的地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不能惹纸人生气, 不能惹纸人生气。
心里默念了几遍棺材店老板的叮嘱,乔晚迅速推开棺材盖起身。
纸人轻轻地从棺材盖上落下来, 也跟着她动作站了起来, 剪出来的身躯虽然僵硬,但动作却很流畅,举手投足间完美地复制了乔晚刚刚的一举一动,两只手撑在棺材沿上,开始往外爬。
刚爬出棺材,不知道从哪儿突然蹿出一股火苗, 火苗沿着纸人下半身烧起,整个纸人开始抖动哆嗦,在火苗中一点一点儿卷曲。
呼啦——
烧了个一干二净。
徒留乔晚愣在了原地。
“鬼市热闹, 他们喜欢活人的样子, 出去玩玩。”
想到这儿, 乔晚收回视线,往前看了一眼。
这就是鬼市?
看上去和平常的灯会没多大区别。
花灯如星布一般,遥遥看上去,串珠攒玉,金光灿灿。
不远处还有三个高梳着云鬓,娇靥动人的姑娘,手挽着手,结伴而行。
乔晚咽了口唾沫, 按剑往前走出一步,正好和面前这三人擦肩而过,鼻尖传来一阵淡淡的香风。
女人的身体冰冷僵硬,泛着股瓷器般的滑滑冷冷的感觉。
乔晚突然记起来,她之前进屋的时候,好像在柜台上看见了三只瓷妇人,高梳着云髻,莞尔并排站着揽客。
瞬间,乔晚再一次毛了。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秉承着不乱看,也不乱说的信念,心跳虽然已经飚上了二百码的高速,乔晚顶着张面瘫脸,目不斜视地按着剑一路往前深入。
鬼,也要有夜生活的嘛,这没什么好怕的。
现在当务之急是先搞清楚,渡生花到底在哪儿。
这一路上,死人和活人擦肩而过,比肩而行,有面色惨白,手里捧着个头盖骨,披着个斗篷,打扮十分朋克的白骨观弟子,有提着个尸人,笑容阴恻恻的赶尸教,还有一干像之前那三只瓷妇人一样,不知道是人还是鬼的东西。
刚往前走出没多远,乔晚脚步一顿,敏锐地察觉出来了点儿不对劲。
有人在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