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叔一边算账一边好心地提醒他。
余婶也担心地问道:“这么的能赚钱么?还要让人从乡下送上来,不又是费工夫?”
来喜笑道:“余叔就是好心。可是你老人家想想,这鸡也不是啥贵重的东西,也不难做,要是卖贵了,没人买哩。卖的价钱公道些,那想吃这烧鸡的人,也不会觉得买这鸡费钱,他想着跟自个买活鸡回来杀是一样的,不过多付个工夫钱,那咱的生意才能做的长久。要是单卖这鸡肉,我是赚不到钱的,所以就想法子把那鸡头鸡脚鸡翅膀和鸡肫鸡肝,另外单独做了出来卖,补贴这鸡肉的亏空。”
余叔听了恍然大悟,感叹道:“这钱赚的忒不容易。来喜,你就是太厚道了。她娘,往后咱想吃的话,就去来喜那买,比自己做还方便哩。明儿我先定一只,我大孙子明儿过来。”
余婶乐呵呵地说道:“这鸡味道这么好,谁还自己做哩,那不是找麻烦么?甭听来喜说的容易,这么折腾,没一个时辰弄不好。还不如买,又不贵。”
*记住牛屁屁书院*本站正确网址。ppy。把。改成.
来喜笑道:“嗳!那我先多谢余叔和婶子了,帮我传扬传扬。我还要去别家送鸡。”
于是,告辞余掌柜,带着黑皮出去了。
谢谢亲们投出宝贵的粉红票、评价票
第四百二十九章改变
等他走后,余叔跟余婶道:“瞧人家来喜,做生意就是厚道,买他的东西放心。不像对面的王麻子,小气的要死。”
他正说着,忽然一眼瞧见对面的王麻子正嬉笑着跟来喜说话,来喜将那砂锅递给他,他乐颠颠地端进去了,顿时气得嚷道:“这个王麻子,最是眼皮子浅了,他跟来喜要鸡哩。”
余婶也瞧见了,白了他一眼道:“就许你吃来喜送的鸡,人家就不能吃了?”
余掌柜瞪眼道:“那能一样?我往后会常常去来喜那买鸡。
他哩,你指望他去来喜那买鸡?哼!等太阳从西边出来再说吧!”
余婶扑哧一声笑了。
来喜尽管见了王麻子也头疼——这是个有名的铁公鸡,还喜欢沾便宜,这鸡送了也是白送,可是王麻子开口跟他讨要,他也不好送一家不送一家的,只得将半只鸡给他了,照样笑着说了一套话。
又跑了几家,每到一家,只要有人问,来喜都会详细地跟人说这鸡是如何做出来的,让人有空不嫌烦的就自个做,怕麻烦的话就去他那买。
黑皮终于熬不住了,从一家铺子里出来后,气恼地问道:“来喜掌柜,你咋能这么跟人说哩?这不是坑害少奶奶么?要是人人都会做了,少奶奶还赚啥钱?”
来喜停住脚步,笑问道:“我就算不跟人说,人家就看不出来了?那鸡一打开,就能看出是咋弄的·我说的不过是人家眼睛都能看见的罢了。”
黑皮哑口无言。
他想了想道:“那你也不能说那么细致哩。他们光看肯定做不好,你一细说,不就明白了?”
来喜失笑,问道:“家家的媳妇都做饭,一天做两顿,一年做到头,那炒菜和煮饭也不是啥秘密,照你这么说,不都成了大厨了?为啥有的人煮饭那么难吃哩?还有好些人手艺只能算平常·手艺出色的也就只有少数人。这是为啥哩?”
黑皮拧眉,想了好一会儿也说不出话来。
往常,他以为他娘和奶奶做菜是最好吃的,谁料云大夫在他家住了些日子,他才晓得,青菜茄子也能烧出别的味道来;后来,又吃了少奶奶煮的饭菜,又是一个味儿,也是他娘不能比的。
不过,如今他娘烧饭的手艺也长进了好多·连葡萄做饭也有模有样。
来喜见他不说话,就道:“这鸡的做法,我不说人家也能瞧出来,我全说了,人反倒不稀奇了。可是晓得是一回事,做不做的出来又是一回事。你当好容易就能烧出这个味道来?”
说完,转身就走了,又挑了几家相熟的送上半只鸡,还一再歉意地说,因送的人家多·每家只得半只,他没那么多鸡哩。
黑皮见他把跟余掌柜说的话,或添上些·或减些言辞,一一跟人细说,收到烧鸡的人个个眉开眼笑,有好些人家当即表示明儿要买一只鸡,他便觉得心里好过多了。
最后,来喜见篓子里只有两只了,便不再送商铺的人,带着黑皮直奔清辉酒楼。
他送了一整只给金掌柜·把先前的话照样说了一套·又道:“是不是很容易?金掌柜跟厨房大师傅一说,他就能做出来。掌柜的再在酒楼里帮我传扬传扬·那些客人不上酒楼吃饭的日子,他说不定就会去我那买一只半只了。”
他这么一说·金掌柜反倒不好意思起来,呵呵笑道:“是不难。回头让人去清辉县的酒楼做这个。来喜呀,我瞧你卖的也不贵,往后下塘集的清辉酒楼就从你那买这烧**。只要客人想吃,我就让小二去你那里买,买来再按酒楼的价对外卖,我还省得费事呢。”
来喜笑眯眯地说道:“那我先多谢金掌柜。这鸡就叫‘荷叶鸡,。眼下荷叶才上市,还不敢掐,就用葛藤叶子代替,一样有股子清香味儿。掌柜的想,要是真用荷叶,那味儿又不同。再说,人都说荷叶‘出淤泥而不染,那个·……出清水而不妖,,这东西它雅的很,这么做出来不是红烧鸡能比的。”
金掌柜也不大懂那些,听了这话也没觉得不妥,连连点头,让明天先送五只过来试卖。
来喜十分高兴,就着这地方,将剩下的一只鸡也剥开了,撕扯成一条条的,装了一砂锅,盖上盖,然后辞了金掌柜,跟黑皮在街上转悠,见了铺子就进去,请掌柜的品尝这鸡。
这些铺子的掌柜都认得他,但又不是那相熟的,因此就没送了,不过是让人品尝,并告诉人家,他家铺子从明儿开始,要卖这‘荷叶鸡,,价格实惠的很,想吃就去买。
出乎意料的是,这品尝的效果比送半只还好。人尝了一口,都眼馋地盯着锅里剩下的,来喜不好意思地说道:“都送完哩,剩下这些还要请旁人尝的。明儿去我杂货铺,再让大叔
那大叔笑道:“明儿我直接去买了,谁还尝?杨掌柜,这蘑菇比那鸡还好吃哩,笋子味儿也不错。”
来喜扬眉道:“那还用说?这两样东西本来就鲜,包在鸡肚子里焖了一晚上,浑身都沾了鸡的鲜味,它自个的鲜味也传给了鸡,这几样东西插伙,那个味道能不好?”
铺子里的人轰然大笑。
有人就说,他吃过味道更好的烤鸡。
来喜眼一瞪,道:“那能比么?红烧、烤鸡、卤鸡,谁不会做?可是我跟你们说,那些东西常吃不好哩。不信你们去医馆问秦大夫。这个烧鸡是隔火焖出来的,又没添加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最是补人了,吃了也舒坦;凡是烤出来的东西,虽然味儿好,可是吃了容易燥、上火;卤鸡加了太多香料,也失了本来的味道。你们瞧,我这鸡可没放旁的作料,就放了生姜和两个辣椒,不然的话,味道能那么鲜?”
那大叔就笑道:“是鲜,卤鸡烤鸡味道好,可没这么鲜。”
来喜就道:“这调料不是能乱放的,不是说味儿越重,那东西就越好的,不信你们去问秦大夫。”
在他嘴里,秦大夫仿佛成了“荷叶鸡”的顾问了。
吵嚷间,还没走出一段路,那鸡就被尝完了。
有相熟的就埋怨道:“好你个来喜,送了那么些给人,也没送点让我尝尝?”
来喜就急忙道,今儿是头一天开张,没能算计好,只拿了八只鸡来,等明儿一定给他补上。
一路往回赶,已经许诺了好几户人家,明儿要送鸡给他们。
“少奶奶你瞧,人家都说明儿来买了,来喜掌柜的还说要送,还叫明儿送三十只鸡去,他要用十只来送人。这不是败家么?就算这送人的鸡他跟少奶奶分摊,那也得不少钱哩。”黑皮很是不满地对菊花道。
菊花笑着对他道:“黑皮,这个钱不能省,过几天你就晓得了。明儿要送三十只鸡过去,你赶紧跟你娘逮鸡杀吧,不然来不及哩;葡萄,你去烧水。”
她十分满意,来喜做了几年生意,比她厉害多了,行事也大气果断,比起往年的小聪明,如今他眼光放得更远。
于是,刘婶和黑皮都忙起来,院子里鸡惨叫不绝。
何氏从后园子出来,听黑皮说了集上的事,又是心疼又是欢喜,也挽起袖子帮忙烫鸡毛,一边还叨咕来喜太败家,菊花则开始煮饭。
等张大栓父子回来,三十只鸡又埋上了,只是那口大锅装不下,另外在院子里临时挖了个坑,将火灰倒进去,分了十五只鸡过去埋上。
“菊花,这火不够哩,外面的鸡等会儿再添火吧,吃完饭烧水洗澡,就有火了。”何氏对菊花道。
这鸡一多,靠从灶洞里铲出来的火灰就不够了,要是另外烧柴,那也不划算。
菊花对她道:“娘,让槐子哥用冬天的火盆从我娘那铲些过来,不是更省事儿?等下烧水也攒不了多少火灰,到时候再添上去,不然的话,鸡焖不熟,可就麻烦了。
槐子听见了,忙将板栗放下,张罗这事去了。
他连跑了两趟,端了两大盆热烘烘的火灰,一盆垫在下面,一盆倒在鸡的上面,才将外面的坑填满。
菊花娘家哥嫂和爹娘都跟过来瞧热闹。
杨氏见菊花又捣腾生意,高兴极了,对黑皮道:“往后火不够就从我家铲。槐子,你该再买个大锅回来。”
槐子答应了,一边跟青木说笑。
青木听黑皮又说了一遍来喜在集上送鸡的情形,忍不住笑了起来,“黑皮,来喜这么的也是为了往后打算。”
郑长河咧嘴笑道:“来喜呀……那娃儿做事,吃不了亏。小黑皮,你要好好跟他学学。”
黑皮咕哝道:“学啥?学败家?”
“哈哈哈……”众人大笑起来。
槐子见黑皮还在为来喜送鸡不舒坦,知他从小苦惯了,便耐心地对他解释道:“黑皮,这烧鸡不是啥稀罕东西。
一般人怕麻烦,当然不会费事自己做。要是那些卖卤鸡和烤鸡的铺子也做这个,你少奶奶就没法子了,咱们只能靠人缘和味道。来喜人缘好、做生意厚道,他送鸡给人也不是白送的,人家往后都能照顾他生意。”
黑皮想起那个余叔和金掌柜,都说往后一定从来喜那买鸡,他便不言语了。
原野谢谢亲们投出宝贵的粉红票票,最爱你们了山
第四百三十章管事
菊花将一个罩子罩在埋鸡的锅上,在罩子顶上摊了一大块纱布,再把煮好的鸡脚鸡头等物倒在上面,借着下面的热气烘干水分。/非常/
这个篾罩子是张大栓上午编的,编了两个,都是平顶。
葫芦闻见那香味,扯着她手,指指那罩子上的东西。
菊花蹲下身问道:“葫芦想吃这个?有些辣哩!”
葫芦扯着她手蹦了两下,笑着不说话,过了一会才道:“不怕辣!”
菊花抿嘴一笑,让葡萄舀了碗和筷子来,搛了个肉多的鸡翅,拆下肉来喂他,结果,辣得小娃儿咧嘴直吸气,大人们都笑起来。
刘云岚忙上来帮他擦嘴,担心地说道:“葫芦,不能吃了,辣了肚子疼哩。娘让马奶奶蒸了蛋蛋,咱家去喝蛋汤,好么?”
菊花也不敢喂了,将剩下的塞进自己嘴里,然后对他道:“葫芦,明儿姑姑做不辣的把你吃。”
葫芦大概也受不了了,没再跟着要,一边吸气,一边笑。
杨氏叫道:“这娃儿,咋啥东西都吃哩?菊花,你也太依着他了。云岚,快带他家去,喝蒸鸡蛋,瞧这小嘴辣得——都红了。”
菊花看着葫芦的身影,歉意极了。
这香辣鸡脚、鸡头和鸡翅等,她本是想模渀前世在街头买的久久鸭脖或盐焗鸡翅等小吃,可是她只会吃,不会做,更不明白人家做出来的为何十分干爽,于是,这盗版就四不像了——完全是她自己凭想象捣腾出来的,味道倒也香。
闹哄哄的,忙到掌灯时分,一家人吃了晚饭,菊花和槐子才歇下。
“两天就用了四十只鸡,咱家这鸡也卖不了几天。这买鸡的事你可想好了?”槐子拥着菊花,靠在床上问道。
菊花点头道:“都安排好了。我娘家、咱村相熟的人家都打了招呼。挨个地买他们的鸡;外婆村上,来喜也打了招呼;就是清北村,也跟刘叔说了。再说,本来他们养鸡就为了下蛋。如今我常年采买,他们该不停地孵小鸡来喂了。还有,往后一天也用不了这么多鸡,眼下不过是刚开张,人都贪新鲜,等稳定下来,一天能卖十到十五只。就不错了。”
槐子点头,又道:“我让吴老头的儿子吴成带人管水田这一块,爹在旁盯着;让王老头一家子管你的山地;我把刘叔抽出来,帮我照应木耳和养猪。非常木耳如今长得好,我不放心让旁人做,往后就让他跟黑皮管着。我各处总管查看。”
菊花微笑:“是该这样。槐子哥,你亲自下田干活,太费工夫了。家里各处都要你盯着,那些事儿安排他们去做就好了。等明年山上的鸡养起来,咱们只有更忙的。”
张槐点头。对她道:“我让刘叔把家里两头牛也牵给王家和吴家照管,如今黑皮可没空放牛了。”
菊花觉得眼皮沉重,身子往下溜,迷糊道:“这有钱了,我咋觉得更忙了哩?槐子哥,我都没出去玩过,想上山逛逛都没空……”
槐子听她咕哝抱怨,无奈地拥紧她,暗想是该好好安排家里的事,然后抽个空带她出去玩一回。哪怕就去山上玩也好,总不能挣钱多了,日子却没往常舒坦了,那挣钱干啥?
第二天,槐子来佃户吴成家。
吴家和王家都是新盖的土墙屋舍,不过上面盖的是瓦。建在菊花的竹园两旁,守护这一百五十亩山地。
他站在那篱笆墙外,一时有些晃神:咋跟自己以前的住处那么像哩?不,比自家以前的房子还要好,他以往住的可是茅草屋。
“少东家来了?快进来坐。”一个高大粗豪的汉子扛着秧草耙子正要出门,一眼瞧见张槐,忙恭敬地招呼,并将他往院里让。
张槐见是吴成,自己正要找他,便跟着进院。
吴成的两个弟弟也正要出门,见少东家来了,也都放下手中的农具,且看他有何要交代的。
吴老头见少东家竟然上门来了,十分高兴,一边端板凳让他坐,一边唤婆娘和闺女张罗茶水。他可是从心底敬重张家的,完全不像那些有钱的大户,把佃户不大当人。可是自家和对面的王家,哪里像佃户?吃的,住的,比当初还要好。
吴家子女多,三个儿子两个闺女;对面的王家也是,五个儿子一个闺女,老两口的头发全熬白了。这些儿女多的人家前年都没能撑住,沦为佃户。
吴家大闺女吴英十五岁,见了少东家,满脸通红,心儿“咚咚”跳起来,小女娃强忍着羞涩,倒了一碗水送去给他。
槐子谢了她一声,接过来喝了一口,继续跟吴成说事。
英子坐在门口搓一盆衣裳,一边偷偷地看少东家,觉得他一点也不舀大,待人好的很。她没有茶杯倒水,用大粗瓷碗倒白水,少东家也没嫌弃,还喝了一口。听人说少奶奶往常可是丑的很,少东家都没嫌弃,还娶了她,不过如今少奶奶脸治好了,变得十分好看。
单纯的小女娃对这样一份纯纯的感情无限向往和渴望,因此看见张槐的目光简直是崇拜,暗想自己要是能嫁这样一个有情义的男娃,就是吃糠咽菜也是甘愿的。
迷迷糊糊地,她把一件裤子搓了又搓,都不晓得换一件衣裳。她妹妹小喜正提着一桶洗碗水要去喂猪,见姐姐还没搓完,奇怪极了,今儿大姐干事咋这么磨蹭哩?
槐子细细地对吴成交代了水田的各样事,从眼下秧田的管理一直说到稻子的收割。
“你知道我家事多,我也顾不上这块。我瞧你是个忠厚人,做事还肯动脑子,就把水田这一块交给你管了,往后再买了田也交给你管——只要你能管好。你瞧,我身边除了刘叔父子,也没得用的人手,你果然用心帮张家,我跟爹肯定不会亏待你的。你们吴家和王家,都是最先跟着张家,往后只要张家能发达,你们也会跟着沾光。”
张家肯定会发达!
吴成激动地想,那可是出了秀才老爷哩。
他脸泛红光,对槐子郑重保证:“少东家交代的事,咱一定放在心上。少东家就瞧好了吧:往后水田这一块,肯定不让东家操一点心——我们父子管保把这五十多亩水田收拾得妥妥帖帖。”
吴老头大嗓门叫道:“要是这点事也干不好,那我吴老头这老脸也没处搁了,挖个地洞钻进去算了。那么多佃户,东家就挑中了吴家和王家,要是不好好干,哪能对得起东家哩!”
槐子笑道:“也不光是照管我自家的水田,还有到时向佃户收租子,这些活计都要派人,我可不就找你们了?割稻时要雇多少人,用多少钱,你都舀个主意给我,只要合适,我都依你。”
吴成见他如此看重自己,高兴的同时,也觉得肩上沉甸甸的,他肃容道:“少东家只管把心放肚子里,这些事儿我都会精心的,就有舀不定主意的,就去问少东家。”
少东家可是识文断字的,他平素就佩服他。
槐子点头,看看吴家的媳妇和闺女,又对吴老头道:“让你们在山上住,是为了看管这一百多亩地,尤其是这竹林和对面的树林,往后都有大用的——说不定将来我家也会搬过来——吴叔让婶子跟嫂子她们平常多关照些。”
吴老头把胸脯拍得山响,连叫他放心,又说喂了两条狗看管门户等。
听说东家往后会搬过来,吴老头一家都很高兴:往后这边就兴旺了。
槐子又跟吴成商议了一会,叮嘱他们晚上要警醒些,然后才告辞出去。
吴家父子起身相送,他走出好远,那高大挺拔的身影已经被院墙挡住,英子还呆呆地望着外面。
英子娘皱眉瞧着闺女,提醒道:“英子,你看啥哩?还不快洗衣裳,回头要去地里薅草。”
英子慌忙应了一声,低头快速搓衣裳,只是心里却空落落的,渀佛被挖去一块。
槐子离开吴家,又去了山下,找到正在黄豆地里薅草的王家父子,照样也交代了一番话。等安排妥当,已经是日头当空了,他赶紧往家赶,还有事跟刘叔商议哩。
一进院子,就见菊花正坐在廊檐下帮板栗试穿一件石青色的裤子。
很奇怪的,这裤子连着上身,上面像个小背心,裤脚卷起一圈,边沿镶着红边;上身里衣是一件大红的小褂子,衬着外面石青色的背心,越发显得板栗面色粉嫩,眼神黑亮,看起来极为精神。
菊花两腿夹住板栗,低头帮他系带子,一边对抱着小葱站在一旁的葡萄说道:“大红要配黑色,或者石青色,才能压得住,就算是小娃儿,也尽量不要红配鸀——太难看哩;这裤脚卷起一截,镶上红边,既好看,将来裤子短了,还能放下来,接着再穿。省得小娃儿长得快,衣裳还没穿坏,就小了。”
葡萄道:“小了也不要紧哩,总归少奶奶还是要生的,将来留给小的再穿。我家里就是这样:我哥哥穿小的衣裳,我接着穿;我穿小了,我奶奶洗干净补好,叠整齐收起来,等将来把小井儿穿。要不咋说‘新老大,旧老二,补补连连破老三’哩!”
菊花听了微笑,忽然抬头看见槐子走过来,便问道:“咋回来这么早哩?”
感谢亲们投出宝贵的粉红票、评价票和打赏(。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四百三十一章醉酒
槐子走上台阶,从她手里接过焕然一新的板栗,先是高高地举起,惹得板栗兴奋不已,呵呵大笑了几声,然后才放下,抱在胸前,看着菊花笑道:“嫌我家来早了?那我再去干活。....”
菊花听了浅笑不语,从葡萄手中抱过小葱,再拿起一旁的浅绿碎花背带裤给她换上。
槐子想起昨晚她临睡前还在嘀咕,说忙得一点空都没有,脱口道:“菊花,过两天我带你去集上住两天,看看云大夫,再瞧瞧来喜那鸡卖的好不好。”
菊花抬头对他一笑,道:“好!”
她心里直摇头,鄙视自己:混得可真惨,来到这有好几年了,一个小集镇,才去了一回,来来回回就在清南村这块转悠。不对,她连村里都很少去,准确地说,是在娘家和婆家转悠。
槐子又笑对板栗道:“这娃儿咋长得这么慢哩?要是他跟闺女都能满地跑了,我就能带你们出去了。”又问菊花道:“穿好了?走,去后院瞧瞧木耳长得咋样了。”
菊花犹豫地望向厨房,就听何氏在厨房里跟刘婶说话的声音,和锅铲炒菜的“铛铛”声,葡萄一见菊花的神色,忙道:“少奶奶只管忙,我去帮娘打下手。”
菊花点头,跟槐子往后院去。眼瞥见刘奶奶正在西厢门口摸索着翻晒筛子里的莴笋条,小井儿扶着墙,摇摇摆摆地从屋里出来,因笑道:“井儿都会走了哩!”
刘奶奶抬头,看看小孙子,慈祥地笑道:“能走几步了。就是还不大稳当。”
说话间,小井儿冲板栗和小葱“哦啊”叫不停,板栗嘴里也叽咕,不晓得两人是在交流啥,听得菊花和槐子好笑不已。
槐子忍笑道:“你俩说啥。咋没人听懂哩?”一路拐入通道往后边去了。
菊花见那些腐木间隔架空码在果树底下,把那林间空地都塞满了,刘黑子正在树下忙着。便对槐子道:“这么摆着也不是个事,得想个法子搬出去才好。”
槐子道:“我原也这么想,只是搬出去容易。找个阴凉的地方就不便宜了。折腾了这么些年。我估摸这木耳是洗阴凉的,太热可不成,要不然春天和秋天的木耳都长得肥厚些,热天也长,那皮就薄了许多。**这树林里阴湿的很,常浇些水,就更好了。”
菊花见他说得有道理,可见是有些心得的。
刘黑子见他们过来。直腰抬头,黑红的脸上漾起灿烂的笑容,道:“少爷。这几天长了不少哩,密密一层。瞧着就喜人。这一茬能收不少。”又叫菊花,“少奶奶!”
菊花点头应了一声,道:“刘叔,你一个人要喂猪,又要照应木耳,忙不过来吧?等年底,让槐子哥再寻个人来帮你。”
刘黑子摇头道:“黑皮这两天忙,等过了这两天,他平常送鸡回来不是能帮我么?少爷也不用急着寻人。”
槐子低头查看树上的木耳,一小簇一小片的,还未长成,看起来却很匀净,那叶片也很厚实,便指给菊花看。板栗伸手要抓,只得退后几步,不让他够着。
菊花转头,见其他果树下也架着树木,不过没种木耳,这是新砍下来的树。还得有自己的树林才好,就算给了钱,为这树也跟村里扯了不少闲话。
槐子跟刘黑子说起人手的事,道还是要找人的。
刘黑子道:“要是少爷用佃户,那就算了;要是再买人,我倒有个人:他托我问东家要不要买人哩,他想帮小儿子和小闺女寻个好人家。”
菊花听了皱眉,插嘴问道:“咋又卖儿女哩?总不会家里也借了印子钱吧?”
槐子也看着刘黑子。
刘黑子尴尬极了,讪笑道:“不是的。是我一个堂兄弟,家里艰难了些,也不到卖儿女的地步。不过是过年的时候,他来给井儿奶奶拜年,他见我家黑皮和葡萄如今过得好——比在家要好的多,就想把小儿子和小闺女也送来,一来能得些银子帮老大老二娶媳妇,二来也帮小儿子小闺女寻个好去处。”
菊花简直无语:卖给人当奴仆,还是好去处?他只见葡萄和黑皮外面光鲜,也不想想,如今他们兄妹可是奴籍,不是自由身。这人的爹娘也太不把儿女当数了吧!
刘黑子见槐子和菊花都不出声,忙道:“少爷,我也不是揽事。我想着少爷要是不买人就算了,要是买人的话,买知根知底的人不比买不熟悉的人强?我那堂兄老实,行事顾头不顾尾——就想着凑钱让老大老二娶媳妇,也不想想,卖了小儿女,往后可咋办?可那两娃儿是实诚懂事的,我真怕他随便卖给人,让两娃儿受罪。我就想,少爷要是买人的话,买了他们来倒不错。”
槐子听了这话,道:“你说的也有理,只是眼下我们还不用人,银子也不大凑手——我们开年才买的田地哩,我们家也不宽裕。等年底再说吧。年底要是他还卖,我就看看。”
刘黑子大喜,急忙道:“嗳!我那侄儿比黑皮大,能干许多活计了。人闷的很,就晓得干活。”
槐子点头,又说了几句话,帮菊花摘了些黄杏儿,方才回到前院。
他见菊花不大精神的样子,温声道:“如今集上卖人的多着哩。刘叔担心侄儿侄女,也是常情。总归我们是要找人的,不如就找附近的人。省得往后你再生了,葡萄一个人也照顾不过来。”
菊花点头,不再提这事。
难得挤出空来,槐子陪着菊花带娃儿,吃了饭两人又睡了一会。
等下午黑皮回来,道第一天生意好的很,除了送人的,二十只荷叶鸡和鸡翅鸡脚等全卖完了,叫明儿还按这个数做。
菊花十分欢喜,至此,这门生意算是撑起来了,往后再一点点添加品种,比如这么烧鱼、烧鸭子,再煮些香鸡蛋,不然,那么些鸡蛋倒是卖给谁哩?
第二天是周矮子的儿子周小满娶媳妇——他跟小燕退亲后,到如今才娶,也是因为国丧推迟了亲事。张槐和青木等人都去帮忙。
掌灯时分,菊花正哄板栗和小葱睡觉,就听外边黑皮急切地叫道:“少奶奶,少爷喝醉了,跟舅爷吵哩。”
菊花吓了一跳,这可是从不曾有的事情。她见儿子闺女都睡熟了,便关上房门来到外边,问了黑皮几句话,就跟他出了院子,何氏也闻声出来看。
清淡的月色下,只见槐子跟青木在郑家院外拉拉扯扯的,槐子舌头哆嗦,一个劲儿对青木道:“青木,你甭生气了……要不你打我一顿……青木,你甭气了……”
青木也是一身酒气,板脸对他道:“我懒得理你!哼!别跟着我!”说着甩开他的手。
槐子偏要上去拉扯他,又不停地让青木打他,嘴里只管唠叨不休。
菊花纳闷:这两人是演得哪一出戏?
这时,杨氏和刘云岚都赶了出来,叫道:“我的娘唉,咋喝成这样哩?菊花,快跟黑皮把槐子弄家去,这满嘴里扯得都是啥话,我咋一句都听不懂哩?他爹哩,不会也喝成这样吧?”
她急忙对黑皮道:“你跟少奶奶把少爷送家去,你就去周家瞧瞧,要是板栗爷爷跟外公还在喝酒,你就跟他们说:家里来人了,叫赶紧回来。”
黑皮答应了,和菊花一边一个,搀着槐子,半拉半拽地往回拖,那边刘云岚也跟杨氏把青木扯进院子。
何氏见槐子喝成这样,也吓了一跳,忙迎上来替黑皮搀着槐子,一边骂道:“这酒不要钱么,逮着死灌?都这样喝,还不得把周家喝亏了!肯定是一帮男娃子起哄——这些人凑一块就没好事。快扶他上床躺着。葡萄,把板栗撒尿的盆拿来,防着他要吐。”
喝醉了的人神志不清,那身子就跟装满稻谷的麻袋似的,死沉。费了好大劲儿,才把槐子弄上床。何氏又急忙拧了热手巾来让菊花帮他擦脸,葡萄也把板栗的尿盆放在床前踏板上。
忙乱了一会,何氏怕槐子闹酒,吵醒了孙子孙女,便和葡萄将小床抬了出去,放在自己屋里。
等人都出去了,菊花望着躺在床上不停呓语的槐子,直摇头,一边动手解开他上衣,想帮他擦擦身上,好睡得舒坦些。
正费劲地剥衣裳,想把他胳膊从袖子里拽出来,槐子却“忽”地一下坐起来,一把掩住胸前的衣襟,瞪着菊花问道:“你干啥?”
菊花气道:“干啥?帮你脱衣裳。瞧这胸口都汗湿了,擦一把也好过些。你说你,喝那么多,丢人就不说了,这不自个找罪受么?……”
正唠叨,就见槐子古怪地瞧着她,他两颧骨酡红,努力睁着迷蒙双眼,嘴里喃喃道:“这人眼睛咋这么像菊花哩?菊花……菊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