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枫沉默了一会,微笑道:“他老人家已经七十多了,算是高寿。他已经觉得最近要去了,也不算意外。”
郑长河松了口气道:“那就好。我们粗人,也不会说啥,不过这老人家到了年纪就要去,咱们做晚辈的都要看开些。”
秦枫点头,又跟众人谈论了一番云真人的医术名望,得知他是靖国医道圣手,皆感叹不已,菊ā则更加坚定了设法留下秦枫的决心。
饭后,秦枫稍作休息,即去了李长亮家—他和柳儿已经搬到舅的新屋去了——帮柳儿瞧病,槐子和菊ā陪着他。{
果然,秦枫帮柳儿看脉后,对他们说柳儿的身子并无大碍,不会有生命危险,不过是流产受了损伤,最近这一胎又是被人下了毒,胎儿流掉后,尚有残毒缠绵〖体〗内,若是在这小地方肯定就无人能治,柳儿也别想再生孩子了,但秦枫几年后医术早又上了一个台阶,这病自然不在话下。
他熟练地替柳儿施针,之后再开方,又嘱咐李长亮明日一早去集上买药,他到时会再过来替柳儿施针,顺便教他煎药。
一切完成后,他看着喜极而泣的柳儿和李长亮…还有开心微笑的菊ā和张槐,暗想柳儿病了这么久,看着凶险,其实并不难治;菊ā看着无事…实则凶险。
李长亮这个粗汉子哭得跟个孩子似的,恨不得要给秦枫下跪。他本来没奢望更多的,只要柳儿活着陪在他身边就好,谁知秦枫来了,他的柳儿立马就要跟往常一样活蹦乱跳了,还能帮他生娃,这怎不让他激动?
柳儿这些日子得他照顾…体会到他不同于青木、张槐等人的粗豪,待她却又柔如春水,一颗心早系在他身上了。她当年对青木是一份朦胧的情愫和期盼,这李长亮却让她感受到实实在在的爱恋,朴实、简单,又浓烈如火,让饱受苦难的她迅速沉醉。{
李长亮跟柳儿哭一会,在菊ā跟槐子的劝慰下停了下来。李长两眼寒光闪烁——敢给柳儿下毒…他不会放过这人的,就算柳儿离开了唐家也不成。
柳儿明白他的心思,忙拉了他的手…冲他摇头,她不想再有波折了,只想好好地过自己的日子,要是因为这事把李长亮给牵扯进去,那她可真没指望了。
秦枫三人告辞时,两口子一直将他们送出好长一段路才回头。
菊ā靠在槐子的身边,踩着朦胧的月华,感受着轻柔的微风拂面,心情极好,一边对秦枫道:“秦大夫…你可不晓得,柳儿当时被休回家,差一点就要死了。如今你将她治好了,真是无量功德哩。我以前跟大夫接触不多,这回眼看柳儿由死到生,算是领会你们大夫的不凡和神圣了。”
秦枫微笑道:“你不也是救过小石头么?就是这柳儿…若不是你先开解她,帮她调理身子,怕也是撑不到这时候的。其实应该算你救了她才对。”
槐子赞同地点头,他也觉得是菊ā救了柳儿。
菊ā笑道:“不过是凑巧罢了,我又不懂医术,瞎撞的。”
秦枫轻声道:“瞎撞也要撞对路才行。菊ā,待会我帮你把把{脉,看看你这些年身子调理得如何,好心里有个数。我发现你还是很安排饮食的,就不知你帮自己调理得怎样。”-
槐子听了大喜,忙道:“嗳!是要看看,看看心里好有个数。菊ā,走快些,早些看完了好让秦大夫休息——他赶了一天路还帮你们看病,想必也累得慌。”
菊ā见他心急的样子,不由失笑道:“急啥?秦大夫马上又不走。秦大夫,要不你休息一晚,明儿再帮我把脉吧,你要是精神太疲倦的话,会不会把不准?我觉得摸脉真是个玄妙-的活计,亏得我不学医,不然,肯定摸谁的脉都一样——那么细微的差别咋能体会出来哩?”
秦枫笑了,对她道:“我不过是先摸摸看,明天自然还是要再重新把脉的。一行有一行的窍门,你外行人看着这把脉难的很,真的入门了,就凭你那么细心沉稳,肯定也能学好的。
说话间,到了张家,张槐急忙要张罗,问秦枫在哪帮菊ā把脉。
秦枫摆手道:“不要忙,简单的很。”
说着从行医箱中拿出垫腕的小袋,坐到桌前,让菊ā近前也坐下,伸出手来替她把脉。
他连续将菊ā两只手都号过,心一直往下沉,尽力不让脸上露出异样,沉吟不语,暗自想着对策。流掉这个孩子不行,生下他也难,要如何是好呢?
菊ā见他不说话,陷入了沉思,心下不安,轻声唤道:“秦大夫,秦大夫?”
这时张大栓、何氏、张槐、张杨都在一边候着,他们紧张地盯着秦枫,看他要如何说。
张槐也跟菊ā一样不安起来,强自忍耐着,等他回答。{舅好一会,秦枫才抬起眼皮,微笑对大家道:“不妨事,不过是菊舅ā身子有些弱,生产的时候怕是要吃些亏,我在想法子呢!”
众人大喜。要是秦枫说菊ā没事,他们未必信——没事干啥想这么半天?可是秦枫说菊ā身子弱啥的,这话就跟他们平常担心的一样,而且秦枫说他正在想法子,一点也不担心的样子,这等于是让他们吃了个定心丸——他们相信秦枫是一定会想出法子来的。
一家人不免喜气洋洋。
张槐扫视了爹娘一眼道:“咋样?我说秦大夫回来就好了,菊ā这情况接生婆子能治得了?她们也就是在媳妇生娃的时候帮把手。”
何氏高兴地点头道:“嗳!是这样,接生婆子哪懂这些哩?跟秦大夫不能比。槐子,快领秦大夫去青木那歇息,他刚才都来接过一回了,说床铺啥的都安置妥当了。”
张家的房子小一些,郑家的房间多一些,所以就将秦枫安排到郑家住了。他们想着等过两天再安排个妥当的住处给秦枫,毕竟他行医制药,需要个安静地方。
菊ā自己也松了口气,一边感谢秦枫,一边让槐子送他去休息。
秦枫起身,笑对她道:“你这身子骨比先时好很多,可见你饮食养的很好,往后还这么吃就行。最近是不是老觉得很累?”{
菊ā忙点头,说很容易就累了,睡久了不成,站久了也不成,坐#了也难受。
这个久其实只有一会儿。
秦枫点头道:“明天我再来瞧,帮你配些药。”
菊ā迟疑地问道:“我眼下能吃药么?都说是药三分毒,怀孕时最好不要吃药哩。要不你告诉我吃啥东西管用,咱用食疗吧!”
秦枫一怔,眼神深邃地盯着菊ā,随即轻笑道:“不是那种药,是一些补药配出来的,也算是食疗了,不过是制成药丸,方便服用罢了。”
菊ā这才放心,不过她又担心地问道:“秦大夫,这药很贵吧?该多少银子你可要实说。上回你送了人参我都很不安哩;后来你又让师妹送了那么些药来,虽然被她弄丢了,好歹也害你费心搜集。这要是再配药,你可要收银子了,不然你赔不起,我也不敢受哩。你放心好了,我家如今也没那么穷了,攒了不少钱哩。”
听了菊ā的话,秦枫大震,呆在当地!
是了,他好像对菊ā太过关心呢。纵然他有万般的理由,可是B在外人的眼里,这太不合常理了——他帮菊ā搜集、配制的药,哪一{都不简单,不收钱也就罢了,还让师妹千里送药,又未跟她说清楚,怪她会起疑,连菊ā自己都不安哩!-
他看看菊ā和张槐,心道,可不能让他们之间再起误会了。
他郑重地对菊ā和张槐道:“要是对每个病人都这样,我确实赔不起。虽然我们医者要有父母心,但也不是开善堂的。一来因为菊ā那年教了我渡气的法子。你们不知道,我师父听说后不知有多高兴呢,上回送来的药就是他老人家亲自配的,说要好好地感谢你;二来呢,医者对一些疑难杂症也是特别感兴趣的。菊ā脸上的癞皮可是困扰了我很久,总想把你治好了,我的医术想必又能进一步;三来呢,呵呵,我可是对清南村很有感情的,总觉得这儿的乡民特别亲,于是帮你们看病就不大计较银钱了。你要是有钱的话,不妨就交一些,平常你们上山也帮我挖些草药,这些都算是在帮我!”
张大栓大笑道:“秦大夫,我就喜欢上山打猎,往后我就跟你一道上山,顺便帮你挖草药。”
第三百二十八章云影上门
张槐笑道:“靠你一个人挖草药可不成。我觉得,你应该上开间药材铺子,专门收购各样的草药,雇一个人帮你看着。我们家就有铺子,可以匀一间给你用。”
菊花急忙点头道:“对,就该这样。这样的话,你平常开方子,药不够的话,也不用去旁人的铺子抓药了。秦大夫,就让我帮你把这药材铺子给撑起来吧,也算是尽一份心。”
开玩笑,光那清凝露都是从皇宫里传出来的,其他的药肯定也不凡,她话虽说的漂亮,可是如何能付得起那些药钱?反正那些药都被他师妹给弄丢了,明儿的药就算再贵,她往后尽力地多帮他些就是了。
秦枫看着他们,微笑点头道:“好!就按你们说的办。回头咱们再细商议。你们不懂药,这里面要注意的事项多的很。”
说话间,青木又过来接秦枫,秦枫方才跟他一起去了。
秦枫回来了,还表示暂时留在这里,槐子心里踏实不少。晚上,他靠在床上,拥着菊花,摸着她凸起的小腹,轻笑道:“这下可安心了哩。”
菊花感受到他不同于以往的自在和欣喜,没有了那种紧张,便会心地轻笑着,靠在他胸前,任由自己朦胧睡去。
第二天,村里人得知秦大夫回来了,上门看望的人络绎不绝。李耕田也急忙赶来,笑得满脸开花,帮着筹划安排他的住处,不过秦枫说暂时就住在郑家。
每个人都很高兴——村里有这样一位大夫,那可是福气。
秦枫如和煦的春风般接待众人,后又去给柳儿施针,忙碌不停,等他快晌午时转回张家,想再帮菊花仔细号脉,然后好初步用药,却发现师妹云影也赶来了·正跟菊花坐在张家的厅堂上,大眼瞪小眼地对视。
他心里“咯噔”一下,沉声问云影道:“你来干什么?”
云影依然是男装打扮,依然美丽·神情却显得疲惫、呆滞,甚至有几分沧桑和绝望。她见师兄见到自己一副戒备的神情,心中悲恸,强扭过头,坚决地说道:“自然是来跟菊花请罪的。”
说完这话,见菊花一脸愕然地望着自己—她们还没来得及说上话呢—遂使劲吞下往外漫延的泪水,一扬头·很光棍地对她道:“我把师兄送你的药给扔了,害你要经历生产的劫难,你想要如何惩罚我,就请开口吧,我绝不说二话。”
秦枫听她开口,就知不妥,却是阻挡不及,只得闭目长叹·静等菊花发作。
菊花见了云影,其实心里还是蛮高兴的,暗想师兄妹都来了·她怎么着也要鼓动三寸不烂之舌,将两人都留下来;又想着这丫头上次弄丢了药,不但不承认,反而掩饰逃跑,实在是太可恶了,因此见了她一言不发,想看她如何跟自己道歉——她那模样如丧考妣,带着事情败露来认罪的决然,肯定是来道歉的。
待听了云影的话,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异地问道:“扔了?你不是把药弄丢了吗?”她狐疑地望向秦枫。
云影听了菊花的话,再也忍不住,泪水激涌而出,她使劲地吸了吸鼻子,嘶哑着嗓子,摇头道:“不是·是我扔了。”
菊花见秦枫肃然而立,静默不语,深知事情不那么简单,她便对云影正色问道:“你今天既然来了,想必是愿意告诉我,为何这么做了吧?虽然这个回答晚了好几年。还有,那生产的劫难是什么意思?”
云影有些麻木的心忽地就抽痛了一下—原来师兄什么都没告诉她。可是那又怎么样呢?他们已经回不到从前了,她也无法再像当初那样,为了这份感情可以做任何事。
眼下,她唯一要做的就是面对菊花,求得她谅解,并帮助她渡过难关,其他的,她已经无暇顾及,也没有心力顾忌了。
似乎一夕间,一切全变了,以前无比在意的东西变得索然无味起来。就好像你拼尽全力、付出绝大的代价去做了一件事,最后却发现这件事完全是个笑话;又譬如一拳打在空处,反倒将自己带了个跟头,栽倒在地,大概就像她现在的心情了吧。
她望着菊花那凸起的小腹,止不住地心惊胆战,一咬牙,抬眼正视她的脸:“我以为师兄喜欢你,心生了嫉妒,所以扣下那些药,并将它们扔进清辉江里去了。那里面除了解毒药、养颜药之外,还有一种药是我爹配的,是帮你调理身体的······”
说到这里,云影犹豫了,不是不愿意说,而是能不能把菊花生产的凶险告诉她,她不知秦枫是如何打算的,怕坏了他的事。
菊花听了她前面的话,止不住想要跳起骂人,可是紧跟着她就无暇顾及这点,见云影止住不说,便对秦枫道:“秦大夫,有什么事还是跟我直说比较好。
放心,我不是莽撞的人。”
秦枫叹了口气,睁开眼睛,凝视着菊花,轻声道:“你这次生产会很凶险。”
菊花怔了怔,认真地问道:“到底有多凶险,你说个准话,我也好心里有数。还直接说结果,我不懂那些医学上的词儿,你说了我也听不明白。”
秦枫抿了下嘴唇道:“生死关!”
菊花忍不住皱眉道:“哪个女人生孩子不是生死关呢?”
秦枫无奈地看着她——非要说得那么直白吗?他见菊花固执地盯着他,有些不忍地说道:“你……比旁人更难!”他到底还是不愿意说得太清楚,再说,他不是正在想办法么!
屋里一片死寂!
菊花也不是傻子,她自然明白这话的意思,愣了好一会,才又问道:“要是你师妹把药送给我了,我服了那药呢?”
秦枫黯然低头,轻声道:“那就不会出现这么凶险的状况了。”
菊花呆呆地看着脚下。
嗯,哪来的蚂蚁?哦,肯定是张杨早上匆忙间掉下的米糖,引来了它们。菊花也有过童年喜欢趴在地上看蚂蚁,她一直很奇怪,这些小动物为何嗅觉那么灵敏呢?这厅堂离外面那么远,你都无法知道它们是如何发现食物源的。
正神游天外就听云影带着哭音喊道:“都是我惹出来的祸,虽然事先我并不知那盒子里面是药,但也不会借此抵赖责任,我今天上门就是要跟你赔罪,随你处置。”
菊花抬头瞥了云影一眼,淡淡地问道:“随我处置?如何处置?虽然你长得美貌,可我又不是男人不能娶你做媳妇;杀了你吧,别瞧你细皮白嫩的,那肉红烧出来肯定还没有我家的大肥猪红烧味儿好云影一滞,嘴唇抖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秦枫担心地望着菊花——这样安静,太不寻常了。昨天晚上,她听说师妹将药弄丢了,还直嚷嚷“败家子”一副心疼万分的模样;现在,她不仅知道师妹故意扔掉药,而且知道那药还对她十分重要却反而无声无息起来,这是为何?
他哪里知道菊花的性格:通常遇见事故、还不知结果的时候,她会焦灼不安、患得患失;可是等真的出了事,她就不再想那么多,而是一心想解决的办法和补救的措施,情况越恶劣,她越冷静。
这时,何氏进来,送上两杯热茶,递给秦枫一杯笑眯眯地说道:“秦大夫,忙了半天,该饿了哩,我已经在煮饭了。”
秦枫急忙接了过来,又微笑谢了她。
何氏将另一杯送给云影,见她脸上有泪痕心里好笑,暗想菊花肯定训她了。她也没多话,人家来了就是客,何况还是秦大夫的师妹哩。
她转身问菊花道:“菊花,你可想吃点东西?”
菊花忙道:“娘,我还不饿哩,等会再吃。先跟秦大夫的师妹闲话几句,你去忙吧,我就不帮你煮饭了。”
何氏急忙道:“不用你帮忙,娘一个人就成了。”
等她出去,菊花对看着秦枫和云影道:“这事不要告诉他们,不然我不保证会出什么乱子。再说,也是白让他们操心,于事无益。”
秦枫点点头,道:“这我知道。”
菊花整顿一番心情,重新问道:“你们再说清楚点,我生孩子为何不行,问题出哪了?”
秦枫想了想道:“肯定会大血崩。若是平时,我会用银针帮你止血;可是那个时候,你必须全身用力,不然孩子就出不来,我自然无法用针施救。”
菊花沉思了一会,试探问道:“若是剖开肚腹,将孩子拿出来呢?”
云影愕然睁大两眼,惊叫道:“这如何能行?”
秦枫却精神大振,凝眉横了云影一眼,抬手示意她不要多话,转而问菊花道:“你说,要怎样做?”
菊花道:“就是到了生产的日子,将肚腹剖开,将孩子拿出来,然后再将刀口缝合上。”
秦枫嘴角抽了抽,心道,这还不是跟先前那句话一样,等于没说。他早知道菊花来路不简单,如今果然又提出一件自己闻所未闻的手段,可是这说得也太笼统了,他要如何做?
他定定地望着菊花道:“你再说说,肯定不能这样简单。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云影使劲忍着不让自己开口,其实心里已经要骂人了——这孕妇的肚子也是能随便剖开的?奇怪的是师兄为何跟菊花这个对医术一窍不通的人讨论这个问题呢?还一副诚心请教的样子。
菊花也想骂人——她又不是医生,哪里知道那么多?可是如今这关系到自己能不能顺利产子,嗯,也就是能不能保命,少不得仔细思索和措辞,再告诉秦枫。这时候,她也无暇顾及秦枫为何会这么轻易地就相信了她,反正秦枫的人品是她能够信赖的。
第三百二十九章剖腹产的可行性
菊ā想了一会,才对秦枫道:“我不懂医术,所以也是瞎想的。不过我想既然要剖开肚腹,为了避免孕妇无法忍受疼痛,必定要用一种类似迷药的东西,使其失去知觉,你们才好下刀。当然,这药可要慎重了,不能对胎儿有损伤。”
秦枫点头道:“这个容易,我师傅早就制出一种药,名曰‘南柯一梦”可使人短时陷入睡眠,他常用这药帮人治疗一些严重的外伤,为的是减少他们的疼痛。这药经师傅反复改进,肯定不会对胎儿有影响。其实,我还可以用银〖针〗刺穴帮助你陷入昏睡,不用这种药—不用怕是不行——那就少用这种药。”
云影在一旁也急忙点头,她尽管不相信这剖腹之术,但还是认真听菊ā听了大喜,急忙道:“那就好。还有就是缝合了。这不比外伤,直接缝合就成。这缝合有两个地方,一个就是子宫,另外就是肚皮。肚皮缝合你应该有办法,子宫么……”
秦枫不等她说完,便接道:“子宫缝合肯定不能用平常针线,就是我们帮人缝合外伤时,若是在紧要的位置,也会用肠线。子宫缝合我会用羊肠线或鹿肠线,我会亲自去小青山里寻找羊和鹿。”
菊ā万料不到他们竟然有如此手段,那还担心啥?这手术只怕比前世还要保险,因为除了没做过这剖腹手术外,他们最具优势的就是搭个脉就知道身体咋样,扎一针就能解决西医解决不了的问题,更不要说这两位本就是名医之后,别看年轻,行医的经历绝对不止十年,这术后的恢复保养肯定比前世的医院做得更好。
她激动地问道:“为何要进小青山?直接去集上买一只羊不就成了。”
云影解释道:“那种羊不成——肠子不大好,得那种野生的羚羊或者金鹿,那肠线才好呢,完全不会让创口受伤害·过不多久就长没了。”
菊ā听了简直幸福死了,也彻底地放下心——前世不是还有人怕疼特地去做剖腹产么,她虽然是被逼的,但有这两人在身边·还有什么可怕的?
于是诧异地问道:“既然这样,那你们担心什么?”
秦枫再次头疼,无奈地问道:“这样取出胎儿,不会有问题?还有,我们······还没帮人剖腹过呢!”菊ā这话一听就是个外行,这样重大的医术岂能儿戏,哪里是简单的?
菊ā心头的阴影散去·心里一高兴,脱口就说道:“没问题。当然了,这万物生发,自有其理,胎儿本该自然产出才是最好的。但是,这手术用于非常时候,能救母子两命呢。因为有了剖腹产,几乎九成九的孕妇生产都不会出现危险·若是有危险肯定是那大夫医术不精或是医德不够,未细心为孕妇做手术。”
她说着说着,就见秦枫眼神深邃地盯着她·一时间有些傻眼:糟了,又说漏嘴了,要怎么解释这些呢?她说的到底是哪儿的情况?
秦枫见菊ā有些惊慌,忙狠盯了一眼云影——眼神犀利,吓了她一跳——制止了她的询问,又微笑对菊ā道:“放心好了,我们不会问你是如何知道这些的,我们自己也有不传之密呢!”
菊ā强笑道:“也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能都公之于众。”说是这么说·她到底还是有些萦张,很不安地绞起手中的帕子。
秦枫又提醒道:“这方法可以一试,不过我们从未做过······”
菊ā听了忙抬头道:“这个好办。离我生产还有些日子,你们多弄些动物来练手,争取熟练起来;还要制作些烈性酒来消毒——这个我来虽然你们以前并未做过这样的手术,可是你们本身就医术精湛·上手自然会快许多,非一窍不通的生手可比。不过,要是可能的话,你们最好找些尸体来练习剖腹,那是最好的了。”
开玩笑,哪能让他们直接在她身上动刀。不过几个月也够用了,那些医学院的学生,抱着书本啃了五年,不就上医院实习,用真人练手么?秦枫和云影肯定比他们强多了。
秦枫和云影再次愣住了,云影用一只手捂住嘴,不然怕是叫了出来。
菊ā看着他们的表情,皱眉道:“秦大夫,我觉得你是一个洒脱的人,应该不会拘泥于一些形式、受制于人们的俗见才对。医者父母心,只要对医术有所提升,用些非常的手段又如何?人死如灯灭,所谓不能惊动死人,都是一派胡言。将来我要是死在你们前面,我一定留下遗言,将尸体交给你们解剖用。须知用尸体来练手,那效果可是比用动物练手好多了,毕竟人跟动物长得不一样。”
云影终于忍不住说道:“可是谁会像你一样想,愿意把亲人的尸体交给我们用刀划呢菊ā斜了她一眼道:“不是有死囚么?还能找些无名尸体···…当然,你们以后可以用这种法子,眼下找不到就算了,就用动物练手吧。还有,此事万万不可跟我家人说,到生产时我再想办法跟槐子一人说秦枫却微笑起来,对菊ā道:“你放心,我明白了,绝不会冒失地帮你动刀的,我有办法解决此事。”完转身对云影道:“这事必须你来才行——我不好帮菊ā做剖腹的,°但我会给你帮忙,将一切都安排好。你若学会了这一项手段,往后也能救很多人,也不枉师傅教导你一场。
云影飞快地瞟了他一眼,又低下了头,坚定地说道:“师兄放心,我一定会让菊ā母子平安的。”
她随即觉得有些不对,抬眼见菊ā正紧盯着她,立即又难受起来,说道:“你想如何惩罚我,就直说吧。”
菊ā解决了一桩大心事,不觉心情畅快起来,悠悠地问道:“惩罚?我为何要惩罚你?”
云影欣喜地问道:“你不怪我了?”
菊ā盯着她沉声问道:“我怪不怪你很重要么?我这身子本就不好,又不干秦大夫的事,若是能得了他送的药,自然是令人欢喜;可是没得到,我也不能怨谁。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并非我胸怀博大,而是如今就算杀了你也不能让我变好,那我生气干啥哩?再说了,你不是已经在自我折磨了么?可见亏心事是不能做的,‘罪有应得,虽然不一定会应在眼前,也许会应在日后,也许会应在子孙后代的身上,因果可不是那么好了结的。”
云影不禁泪如雨下——她岂止是自我折磨,她还失去了好些东西呢!秦枫脸色也晦暗下来,不复刚才的欣喜。
菊ā也不管她,自顾自地说道:“我知你心里不好受,老实说,我本不该管你的,不过,你这心结要是不解开,往后日子怕也难过,不如我提一个要求,也省得你自我煎熬,—你从今往后就留在这清南村吧。”
云影眼中带泪,抬头惊讶地望着她;秦枫却未觉得奇怪——菊ā昨晚就一个劲地劝他留下。
菊ā有些心虚——趁机要挟扣留人家一辈子,比五皇子扣留秦枫的日子还长,她好像是有些过分呢!
不过她却不肯放弃,因此故作不悦地问道:“怎么,这很难么?我并未让你做不能完成的事,或者借机要挟你,不过就是让你将行医的地点搬到清南村来罢了。你在哪不是一样行医呢?咱们这村你也看见了,并不是穷山恶水,相反,还美得很,你在这里行医救人,也不算是苦差事吧?我昨天还在跟你师兄说,要他留下来行医教徒弟呢。”
云影颤声问道:“就这样?”
菊ā犹豫了下,说道:“我就这个要求。要是你答应了,我还会帮你些忙。如果你爹还在,我也不会强要你来;可是我听你师兄说,你爹不在了,那你还有何牵挂呢?我们这儿的人都很好,虽然乡下人粗俗了些,贵在质朴。”
云影用力地点头道:“好,我留下来。就是我爹在世,他也会要我来这的。他老人家……鸣呜……”
菊ā正搜肠刮肚地想理由,说服她留下来,没想到她就这么答应了,本来高兴万分,再听她哭起爹来了,便没好气地说道:“哭啥?你尽本心做事,想必你爹在天之灵见了只有高兴的。哼,亏得他老人家不在了,要是他还活着,知道你把他辛辛苦苦配制的药给扔了,就囡为一时的嫉妒,还不得被你活活气死!”
这下可不得了了,就听云影“哇”地一声大哭起来,那声噎气堵的样子,吓了菊ā一大跳,抬头看向秦枫,却见他脸色铁青,霍然起身就往外走去。
菊ā傻眼——这是怎么了?
她仔细地回想自己刚才说过的话,没啥不妥啊!
见云影哭得伤心,便不耐地劝说道:“你有天大的伤心事,也要搁一搁,这么在我家里哭可不好——人家还以为我欺负你呢!再说,我也没说啥呀,值得你哭成这样?我今儿听闻凶信,我还没哭呢,我觉得我应该大哭一场才符合常理。还有,你师兄怎么好像也很生气的样子?”
云影不住地哭着,哪里停得下来,听见菊ā问话,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地说道:“我爹······我爹……就是被我…···气······死了····…”
菊ā愣住了:不会吧,这老头这么大的气性?
第三百三十零章扣留一辈子(粉红150加更)
她试探地问道:“就因为你把那药给扔了?”
云影双目红肿,满脸是泪,用力点头,竭力用稍微平稳一些的声调说道:“他本来就······没多少日子了,那天,知道了这事儿,十分气怒失望,就······就······一口气没上来……鸣呜…···”
菊花真是没想到,原来自己不是最倒霉的那个,这事居然还害得一代医道圣手丧命。哪怕他本来就要死了,那也不能让人释怀——宁静安详地离去跟带着遗憾离开那能一样么?再说,凭着他们精湛的医术,服用些好药说不定还能支持很久。难怪云影和秦枫都如此大的反应了。
看着伤心欲绝的云影,她本不会在这个时候揭人伤疤、落井下石的,可是心里实在气闷,忍不住问道:“我都忘了问你,为何会怀疑你师兄喜欢我?我那时候才那么点大,长得还那么丑,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干出这样的蠢事。你……你实在是······”
云影没有回答她,只是一个劲的哭泣。
她如今还有何可说的呢?想起小时候看过的故事“疑人偷斧”,怕是对她最好的诠释了。
云影这一哭,足足哭了小半个时辰。
何氏不明原因,听见哭声匆匆跑来,在门口探头张望。
菊花忙对她摆手,示意她别进来,她才转身走了,一边还在想,这丫头准是跟菊花赔小情哩,可怜,哭成这样。唉,药丢了就丢了呗,老揪着这事可不好,待会劝菊花莫要再怪她了。
菊花等她哭得差不多了,才道:“你再哭也没用了。我想你爹更乐意瞧见你从此一心一意地治病救人,而不是后悔痛心。再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你要是把剖腹产给练习成功了,想想会救多少人?你爹在天上瞧了不知道有多高兴呢!”
云影一听,立即止住哭声,望着菊花连连点头。她吸溜着鼻子说道:“菊花,我定要把这剖腹产给练好。你放心,我也一定会让你平安生产的。我师兄说他有法子,他就一定能弄来尸体·我······我不会害怕,我就用尸体练习。”
她仗着胆子说完这话,心里好过了些。
这时,院子里传来张槐的声音:“秦大夫,上午忙得很吧?”他上午去了地里·故而不在家。
张大栓也跟着打招呼,几人在院子里寒暄了一番,方才进屋来。
槐子一见云影,顿时瞪大了眼睛——-这丫头还敢来这?
尽管隔了好几年,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假小子·心里生气,便怒视着她,又见她两眼红肿,随即一愣,狐疑地望向菊花,心道该不会是菊花把她训了一顿,训哭了吧?
菊花忙瞅了他一眼·对他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对云影摆脸色。她笑对张大栓说道:“爹·这位是秦大夫师妹,叫云影。她答应往后就留在咱清南村哩。云影,这是我公公,你就叫他张叔好了;这是我夫君·叫张槐,我们都叫他槐子。”
云影忙打点起笑脸叫了声“张叔”“张兄弟”。
张大栓听说云影往后就要留在清南村·高兴地大笑道:“云小姐,哦不·云大夫,你能留在那可太好了,这样你师兄也不舍得走了哩。我跟你说,咱们小青山这儿美的很,住在这的人也好,你肯定会喜欢这里的。往后你要是有啥粗活,就跟大叔说,大叔帮你做,瞧你这样儿怕是做不来那些——只会拿针,帮人开药方哩。”
云影见他一副爽朗豪迈的模样,心生好感,忙感谢地点头。
槐子扶着菊花的胳膊,撇撇嘴道:“她会帮人看病么?毛毛躁躁的,别开错了方子可就坏事了。药丢了还没啥,要是开错了方子那可是要出人命的。”
菊花听了这话心知要坏事,忙使劲地捏了捏他的胳膊。
果然云影一听大怒,瞪着张槐就要发作,可是一瞧站在槐子身边的菊花,顿时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黯然垂头不言语了。
张大栓将秦枫让到四方桌前坐下,又去招呼云影,听了张槐这话,便呵斥道:“你咋这样说云大夫哩?她爹是咱靖国最厉害的大夫,她还能差了?你就是小心眼,不就是心疼她丢的那药么,老是惦记这茬干啥哩?人家云大夫又不是故意弄丢的。来,云大夫,坐这,马上就要吃饭了。”
云影听了他的话,刚平息的心情又难受起来,眼泪不禁又涌了出来。
张槐见了也不敢再说,心里嘀咕这么大人了还真是爱哭,便转头轻声询问菊花,上午身子咋样,有没有不舒坦,吃了多少东西等。
张大栓见云影掉泪,急忙道:“嗳哟!闺女,你可别哭了,瞧得大叔心里也不落忍。咱们都不怪你了,是吧,菊花?”
菊花也不想这件事情暴露,便扯着云影道:“好了,咱都不怪你,槐子哥跟你说笑哩。走,去洗把脸吃饭。”
说着先拉她进房整理了一番仪容,再找出条干净的棉巾带她去洗漱一番,然后才一起帮着何氏端菜端饭。
饭后,菊花将云影也安排到娘家,就住自己原来的闺房。
杨氏喜得合不拢嘴——秦枫师兄妹都来了,她对菊花生产更放了。再说,秦枫再厉害,也是个男的,总不好进产房,他师妹就不一样了,有这样一个女大夫在旁守着,菊花生娃还有啥可操心的?
因此,她安置云影,色色周到妥当,让她把这当自个家一样。
刘云岚也抱着小葫芦过来瞧这美丽的女大夫,见她这样一个秀美的女儿家,却会医术,新奇不已。
云影则被安静的小葫芦吸引,暂时忘却了伤心事,跟菊花逗起他来。
葫芦见了陌生人,也不哭闹躲闪,睁着黑漆漆的眼珠子,定定地瞧了云影一会,才把目光移向菊花——他已经认得菊花了·见了这个姑姑会跟见了爹娘爷奶一样安心,抱他也不阄,若是旁人抱他的话,虽然他也不会哭,可是会扭来扭去的,一副皱眉不舒坦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