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妙忙让人跟上保护她们,自己也催动了身下的骏马追了上去。

可以确定的是,魏清姿的马已经受惊了,正有发狂的趋势。

不远处有一片密林,如果发狂的马闯进去,后果不堪设想。阿娆心中焦急,也顾不得许多,本能的反应让她激发出潜能来,她以为自己忘掉的东西,身体却还记得。

是以在众人眼中,阿娆以不输于魏清姿的骑术紧跟其后。

速度越来越快,就在阿娆快追上魏清姿时,阿娆朝着魏清姿伸出手,她单手提着缰绳,稳稳的跟在魏清姿身边。

电光火石间,魏清姿也来不及多想,用力的抓住阿娆的手,身子暗中使劲儿,千钧一发之际,她单手撑着从马背上腾空而起,用尽了全身力气跳到了阿娆的马背上。

虽说姜妙给阿娆挑的马是一匹性格温顺的母马,却也是由着优秀血统的马,应变能力一流,很好的配合了阿娆。

终于在众人提心吊胆的目光中,魏清姿成功的跳到了阿娆的马背上。此时马奔跑的速度极快,两人一时也停不下来。

就在这时,魏清姿的马果真已经发狂了,竟朝着阿娆和魏清姿身下的这匹马撞过来。

“把缰绳给我,你搂紧我。”魏清姿眼疾手快的接过了缰绳,大吼一声后,再次加快了速度。

到底还是魏清姿的骑术更好些,阿娆感觉到风在脸上刮的生疼,还有些树枝已经划伤了她们的衣裳。阿娆还从未有过如此仪态尽失、扯着嗓子大吼的时候。“魏姑娘,前面就是树林了,咱们赶快避开!”

魏清姿点点头,正准备转弯甩开发狂的那匹马,却只听到一声闷响,似乎是有什么重物应声倒地。

是有人出手相助了么?

阿娆猛地回过头去。

***

长春殿。

安贵妃把碧桃叫进了房中,屏退了服侍的人,主仆二人准备密谈。

“娘娘,这些日子阿娆一直跟在太子妃身边,几乎寸步不离,奴婢找不到机会。”碧桃面露焦急之色,道:“奴婢只担心她会反悔,仍旧选择投靠太子妃。”

她们原本计划趁着秋狩再次接近阿娆,不知阿娆是有意还是无心竟没有落单的时候。

“莫非阿娆觉得您那日在诓她?”碧桃费解道:“还是她没有能力去验证那件事,干脆就放弃了,当成没发生过?”

安贵妃微微蹙了眉,阿娆确实有抱紧太子妃大腿的迹象。

“娘娘,要不要给她再施压?安远侯府的姜公子和三姑娘见面了,两人似乎说了好一会儿话。”碧桃提起姜知瑞,意有所指的道:“也该让她知道,什么叫做害怕。”

这样做要冒着一定的风险——既要让阿娆害怕,又不能伤到她,她精心布置的这枚棋子,绝对不能废掉。

安贵妃一时没能拿定主意。

还没等碧桃再劝,忽然有小内侍匆匆进来通禀消息。

“魏大姑娘骑马时遇到了危险,马匹受惊了!”

安贵妃听罢,心中咯噔一声。

☆、第 57 章

阿娆回过头去看时, 只见一个陌生男子正策马而来,应该正是他掷过来的什么兵器, 使发狂的马毙命。

远远一瞥, 阿娆倒没看清来人的容貌, 只知道是个青年,衣着华贵。

“魏姑娘, 已经没事了。”阿娆方才也不顾得仪态, 双手攥紧了魏清姿的衣裳, 在马上颠簸了好一阵, 很是狼狈。见危机解除, 她忙对对魏清姿道:“有人制伏了马。”

魏清姿这才控制着马, 放慢了速度。

后面的人追了上来,关切的问道:“二位姑娘没事罢?”

阿娆和魏清姿闻言同时转过头去,这会儿阿娆终于看清了他, 来人相貌称得上俊美, 身材颀长, 通身的打扮透着贵气。阿娆觉得他仿佛有几分面熟似的,却没想到从哪儿见过他。

“见过六殿下。”魏清姿见来人是六皇子,调转马的方向, 把阿娆藏到了身后。她客客气气的道:“多谢您出手相助。”

怪不得她觉得眼熟!

听了魏清姿的话,阿娆才恍然,六皇子周承轩她虽然没见过,却是和周承庭有二三分相像。

“只是魏姑娘的马……”周承轩有些歉然道:“改日我挑一匹好的给姑娘送到府上,算是给姑娘赔罪了。”

六皇子仿佛对魏清姿有点意思?

躲在魏清姿身后的阿娆, 想起今日姜姀的反常表现,不知她是不是知道此事,而马突然发狂,到底跟她有没有关系。

“多谢六殿下好意,只是不必了。您出手相救,臣女已经是感激不尽。”魏清姿对六皇子的态度淡淡的,并不热络,反而有几分疏离。

短短两三句话间,后面的人已经都追了上来。

见阿娆和魏清姿无事,姜妙的一颗心才放回到肚子里。想想她就觉得后怕,如果阿娆没有及时追上去,如果魏清姿没有顺利跳到阿娆的马背上,如果那匹发狂的马没有及时被制伏——

“娘娘,请您帮忙找人把那匹马看管起来。”魏清姿见姜妙过来,忙道:“我并没惊着它,它突然发狂一定有问题,此事我定要查清楚。”

听了魏清姿的话,周承轩眼神微闪。

不愧是魏国公府的嫡女,此时还能保持镇定和清醒。她不信任自己——周承轩面上一派君子如玉的温润淡然,心中却是有些焦急。母妃想让自己娶她为正妃,好巩固势力,可哪怕就在自己方才出手相助,魏清姿对自己也只是保持着客气、不失礼而已。

姜妙自是答应下来。

“见过太子殿下。”阿娆还没来得及下马,只听到纷纷传来给太子行礼的声音。

阿娆忙绷紧了神经,面上竭力掩饰着慌张之色。太子远远一眼望过来,正被人扶着下马的阿娆,险些从马背上栽下来。

太子曾经“教训”过她的话如同潮水般涌入阿娆脑海中,不许她以身犯险这一条,太子同太子妃曾经数次耳提面命——可她当时完全是出于本能,而且她对自己的骑术,还有点信心的。

她还在很小的时候,父亲百忙之中却抽时间亲自教她骑马,惹得哥哥姐姐们妒忌又眼红。

这几年虽然生疏了,但底子还在,瞧着似乎险象迭生,实际上——也确实有点吓人。阿娆的心跳得厉害,不过她有信心太子不会当着众人的面,直接教训她给她没脸。

果然太子只是淡淡的扫了她一眼,随后便只看着太子妃和六皇子说话。

姜妙把事情经过如实告诉了太子,见阿娆面上闪过的慌乱之色,只能给她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魏国公嫡长女险些因发狂的马受伤,这可能本不是一件大事。偏偏发生在太子妃等人出游时,简直耐人寻味。

“魏姑娘请放心,孤会给你一个交代。”周承庭神色温和,可从那张俊朗的面庞上,却分明透出不怒自威的气势。

太子和太子妃夫妻一体,荣损与共,太子既是知道了,就不会把这件事轻轻揭过。

想要溜走的姜姀被姜妙命人给带了回来,当时接触过马的人就是她了。

“姐姐,我是冤枉的!”姜姀见太子亲自坐镇,连六皇子都只有旁听的份儿。她心中开始发慌,不敢看周承庭,只敢对姜妙哭诉道:“我只不过是碰了碰一下马,下药与我何干?”

她的话音未落,就抬手捂着眼睛哭了起来。她眼泪汪汪的看着六皇子,希望他给自己解围。同时她又暗恨魏清姿,明明被六皇子所救占了大便宜,却还不依不饶。

无论是魏清姿还是太子夫妇,言谈间都刻意没有提到阿娆。阿娆却没有一点儿不高兴,她知道,三人这是对她的保护,不想把她推到风口浪尖之上。

“谁说你给马下药了?”魏清姿冷笑一声,道:“你这是不打自招?”

姜姀吓了一跳,懊恼极了。她忙补救道:“我手无寸铁,只是碰了一下马,你们定然觉得是我下了药!我真的没有!”

阿娆忽然发现姜姀的袖口沾着淡红色的粉末,她轻轻拉了一下魏清姿的衣袖,在她耳边小声嘀咕了一句。

“这是什么?”魏清姿指着姜姀的衣袖,质问道。姜姀今日穿了件袖口是梨花白的上衣,那一点儿红色就格外显眼。魏清姿上前抓住了她的手腕,掏出了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在姜姀眼前晃了晃。

阿娆也吓了一跳,她只说这粉末可疑——这位魏姑娘不会如此彪悍,直接想“咔嚓”了姜姀?

“救、救命——”姜姀吓傻了,涕泪齐流就要从魏清姿手中挣脱。“杀了人了啊!”

任凭她怎么哭闹,都没人理会。

然而周承庭没有发话,谁都没敢动,包括周承轩。他只是微微蹙了眉,对周承庭道:“皇兄,这——”

如果这蠢事真的是姜姀作为,周承轩并不打算出手。可他眼下要用得着她哥哥姜知瑞——

就在这片刻的迟疑间,魏清姿手起刀落,把姜姀的衣袖给割下了一片,正是沾了粉末的那块。她交给了周承庭身边的侍卫,道“这块料子是姜三姑娘的,别记混了。”

魏清姿这件事做得极为漂亮,阿娆也忍不住暗中赞叹。

“把姜三姑娘带下去。”周承庭终于发话了,他淡淡的道:“请仵作过来验马。”

阿娆松了口气,无意中却对上了周承轩的目光。

从两人尚且在马背上开始,周承轩便注意到了她。那惊人的美貌,让人无法忽略。连魏清姿在她面前都被比了下去,原来她就是那位在宫中很有名的太子选侍,阿娆。

也难怪姜知瑞在她入宫四年后仍是念念不忘,姜知瑞这些日子来肯全心追随自己的原因,和她也脱不开干系。阿娆此时无论再怎样受宠、坐享荣华富贵,也不过是依附太子而已。

等到太子倒台的那日,阿娆这样绝色的侍妾,必然会沦为胜利者的玩物。

可阿娆和寻常柔弱美人不同,目睹了大半经过的周承轩,不得不承认,阿娆的勇气实在难得,娇柔又坚强,这两种矛盾的气质完美的结合在一起。

阿娆站在魏清姿身边,两人看起来都是那样的赏心悦目,俨然一对贤妻美妾。

周承轩心中微动。

虽说六皇子目光中更多的是好奇和打量,阿娆还是觉得不舒服,忙移开了自己的目光,无声无息的退到了一旁。她接过珊瑚手中的帷帽,亡羊补牢的将帷帽戴好。

***

这件事非同小可,已经惊动了皇上。

周钧禹下令彻查此事。

太子自是义不容辞,要坚决追查;作为亲历者的六皇子,也奉命协助。阿娆提心吊胆的在撷芳殿中等着“挨骂”,殊不知先等来的却是魏清姿。

“阿娆,今天多亏了有你!”想起在跑马场的经历,魏清姿也有点儿后怕。“如果不是你,只怕我不死也得去半条命。”

阿娆忙摆摆手,道:“魏姑娘言重了,我也只是本能反应而已。再说,后面已经有人跟了上来,纵然不是我,您也一定能得救。”

魏清姿摇头,阿娆不肯居功,她却不能不感恩。“别叫我魏姑娘了,你若是不嫌弃,就像阿妙姐一样,叫我的名字就好!”

怪不得她能和太子妃成为好友,都是爽朗大方的性子。阿娆露出笑容来,道:“好,清姿。”

魏清姿这才高兴起来。

“阿娆你的骑术真好,是阿妙姐教你的吗?”这会儿太子妃不在,魏清姿也很自来熟的道:“我记得那会儿我们几个人里,就阿妙姐的骑术最好,姜大哥也肯纵着她。我哥哥们管我可严了,连骑马还是软磨硬泡了好久才答应的。”

哪像她,上头有四个哥哥,只知道让她多学点女红、琴棋书画之类文静的东西,虽是很宠着她,却不若姜知越纵容姜妙。喜欢舞刀弄枪就舞刀弄枪,甚至打猎也带着她。

当然她也清楚,四个哥哥终于有了妹妹,自然如珠如宝的呵护着,生怕她吃苦。

阿娆听她提到此事,心中就愈发不安。太子妃只指点过自己几日,今天发生的事,能用情急之下超常发挥来敷衍吗?

幸而此刻太子和太子妃都不在,阿娆勉强笑道:“是啊,娘娘曾指点过我。”

魏清姿见她脸色不大好看,以为她是吓到了还没缓过来,也没有深究。留下了补品后,让阿娆好好休息,说是等了空自己再来找她玩,这才从撷芳殿离开。

阿娆提心吊胆的在殿中等太子和太子妃回来。

今日骑马奔波,又受了点惊吓,阿娆终于没支撑住,靠软榻的大迎枕上沉沉睡去。

地翘见了怕她着凉,想拿一床被子过来,却见太子殿下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周承庭摆了摆手,自己下意识的放轻动作,把阿娆给抱了起来。

阿娆累极,虽然被人抱了起来也没什么反应,感觉到自己在一个温暖而安心的怀抱中,睡得仿佛更安稳了些。

见太子过来,地翘极有眼色的把床铺好,周承庭把阿娆放在了床上,替她盖好了被子,自己就坐在一旁。

原本今日他和周承轩在一处狩猎,忽然听到不远处的跑马场传来异动,有侍卫来回报说是惊了马。周承轩比他离得更近些,便先一步赶了过去。

虽说他去的迟了些,可当时的情景仍旧让他不敢回想,阿娆竟然紧跟在一匹发狂的马后头,只差半个马身子。她自己纤细的身子,却仿佛爆发出极大的力量。

她倒是很镇定,自己快被她吓得魂飞魄散。

不过阿娆的骑术确实不错,若是换了别人,只怕心有余而力不足。

直到华灯初上时,阿娆才悠悠醒过来。

她揉了揉眼睛,想要侧过头看看时辰钟时,却发现太子就坐在她身边,还保持着最初的姿势。

“殿、殿下?”阿娆吓了一跳,就要坐起身子时,却被太子动作轻柔的给按住了。“披件衣裳,免得着凉。”

她发现自己身上的外衣被脱了下来,想来是为她睡得更舒服。很快地翘端了托盘过来,是她喜欢的莼菜汤和瘦肉粥。“先喝点汤暖暖身子,今天吓坏了罢?”

太子的话音未落,阿娆的表情几乎都能用惊恐来形容。

她强忍住想要探一探太子额头的冲动,太子竟然没怪她?反而在哄着她?可能这是在梦中——阿娆想着,就要闭上眼睛继续睡。

“不能饿着肚子睡觉。”周承庭给阿娆身后塞了个大迎枕,道:“先吃东西。”

太子的态度越温和,阿娆心中越觉得愧疚。

热汤、热粥,热气腾腾之下她几乎落泪。

她忽然有种冲动,想把一切都和盘托出。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发的很晚了,最近同事出差,只有我一个人干活,总是在加班/(ㄒoㄒ)/~~

☆、第 58 章

当阿娆去给太子妃请安时, 惊马一事已经有了初步结果。

姜姀袖口沾染的药粉,的确能让马受刺激, 但就那一点用量, 也不至于让马发狂。其中定然还有隐情。

“太子殿下亲自去监察审讯, 后来姜姀被吓傻了,什么都招了。”姜妙的眼底闪过一抹轻蔑之色, 道:“她嫉妒魏清姿, 又因魏清姿对她冷言冷语的没大理会, 这才着急了。她在家里被安远侯和胡氏宠着, 性子骄纵, 自是不服气, 这才撒了药粉。”

阿娆闻言,还是觉得有些奇怪。

“姜姀一门心思的想嫁给周承轩。”姜妙见阿娆困惑,解释道:“清姿跟我提过, 说是承恩伯世子夫人这些日子倒往她们家走动得很勤。”

太子妃的话看似没有关联, 阿娆却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么说安贵妃想为六皇子求娶的是魏清姿, 姜姀便嫉妒起来,准备要让魏清姿吃点苦头。

“事关安远侯府,这也正是太子难办的地方。”姜妙叹了口气, 道:“眼下姜姀还被关押在别处。”

到底太子妃也出身安远侯府,太子若是下狠心处置安远侯府,太子妃的体面就没了。

阿娆一时间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

“娘娘,您说惊马这件事,会跟安贵妃有关吗?”阿娆迟疑着道:“惊马之后, 六皇子可是特别快就来了。”

姜妙并没有觉得惊讶,显然她也想过这种可能。

“应该不会,王皇后的前车之鉴尤在,安贵妃应该不会笨到在这种事情上露出马脚。”姜妙道:“不过确实有这种可能,这是最快的法子。”

如果惊马之后,和魏清姿共乘的人是六皇子,众目睽睽下的肌肤之亲,六皇子确实能报得美人归。

“幸而你救了清姿。”姜妙看着阿娆,心中一暖。向来低调的阿娆数次出手都是为了要帮她,然而她也不能辜负阿娆。

阿娆的身份,应该被抬得再高些。

姜妙忍了片刻,轻描淡写道:“阿娆,你在骑马上很有天赋。”

她没有说完的是,这并非一朝一夕能练出来的。阿娆的教养谈吐、加上能有机会学骑马——定然是出自高门。

不知阿娆有何难言之隐,若顺利解决,阿娆能恢复身份,就能配得上太子正妃的位置——

自从远远的一瞥后,姜妙愈发坚信自己没看错,秦铮还活着。原本她这太子妃之位就是太子给她的庇护,现在太子有了自己喜欢的人,她又有了秦铮的消息。

阿娆不知道太子妃心中所想,心砰砰跳得厉害极了。

先前用来搪塞的借口,在此时太过苍白无力,阿娆掌心冷汗直冒。她不想欺骗太子妃,可她也不能说出真相——

那日夜里她终究没有对太子说出口。

她闭上眼时,犹自听到奶娘最后沙哑着声音叮嘱她“千万不要回去”,之后便断了气。那日的风很大,雨也很大,她凄惶的在风雨中踉跄的逃跑,她身后是为了保护她,死去的十数人——

如果她的身份暴露,对太子并没有什么益处。

阿娆宁可低调的在太子身边,只做一个小小的太子选侍。

“娘娘,妾身对您说谎了。”阿娆从绣墩上起来,跪在地上,有些苍白的辩解道:“妾身不是头一次骑马,不过已经时隔太久,妾身已是忘得差不多……”

阿娆更怕失去太子妃的信任,她语无伦次的话,让姜妙有些不忍。

“我就是随口问问,你不必有压力。”姜妙把她扶了起来,让她坐在自己身边。“只是有些遗憾,咱们很快就要回去了,也没有机会跟你比试比试。”

太子妃处处妥帖,阿娆心中的愧疚更甚。

“皇上寿辰在即,后日大家都要去清源寺上香祈福,离行宫大概一个时辰的路程。”姜妙转移了话题,道:“我让连翘和地翘跟着你,太子也自会派护卫跟着你。”

阿娆的身份低,许多重要的场合不能跟在太子妃身边。

她忙点头道:“娘娘您放心,妾身会多留意的。”

眼见快到了用午膳的时候,姜妙估摸着太子回来,便没有留阿娆用饭。

等阿娆回去时,太子虽然没在,地翘却是一脸神神秘秘的迎了出来,见了阿娆,笑眯眯的道:“选侍,太子殿下送了您礼物,您猜猜是什么?”

太子送她的礼物?

这又不是在宫中,太子随手就能赏赐什么。阿娆想不出,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地翘。

地翘也没有卖关子,藏在身后的右手露出出来。她手上提着一个精致的笼子,里面是白色、毛茸茸的一团。

“小兔子?”阿娆惊喜的接过来,爱不释手的看了好一会儿。“真是太可爱了!”

走近时阿娆才发现是是一对雪白的小兔子,都只有巴掌大小。笼子很宽敞,两只却挤在一起吃草,别提多招人疼了。

是以等太子殿下回来时,阿娆还是围着这对兔子,一时倒把送礼物的正主给忽略了。

周承庭轻咳一声,阿娆在地翘的提醒下才回过神来。

那恋恋不舍从小兔子身上移开的眼神,让堂堂太子简直要吃一对兔子的醋了。

“多谢殿下!”阿娆脸上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容来,比起先前得到那许多珍奇异宝还高兴。

周承庭唇边也不由浮出淡淡的笑意,“不必,是太子妃交代给孤的。”

这两次出游都有状况发生,索性阿娆就留在撷芳殿中不出门。太子妃有不得不去的场合,她怕阿娆孤单,就托太子帮忙寻一对小兔子来给阿娆玩。

周承庭上了心,这两次狩猎时,亲自捉了一对来。众人见了,只当是他送给太子妃的。太子冷着一张俊脸,亲手捧着一对小兔子,虽然那情形有些好笑,可谁都不敢打趣太子。

“是殿下亲自捉的。”地翘见缝插针的在一旁补充道。

阿娆有些惊讶的抬眼,太子殿下在秋狩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亲自捉一对兔子?

周承庭被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看得有些不自在,解释道:“也不是孤特意捉的,正好有一对兔子跑到孤这儿,就顺手给捉住了。”

兔子会跑过来?莫非这就是守株待兔?

阿娆想到这儿,忍不住偷偷的笑出了声。兔子会往太子身上撞,那太子就是“株”了。

“小没良心的,孤给你捉了兔子来,你还敢笑孤?”周承庭作势要把笼子给拎走,道:“还回来。”

阿娆忙护着了笼子,却并不怕太子,反而挑眉,有恃无恐的道:“殿下,您怎么能出尔反尔呢,已经送出去的东西,就不能要回去了。”

周承庭并没打算认真跟她计较,见阿娆高兴,他也觉得松了口气。

这些日子来阿娆心事重重并不快乐,周承庭无数次想让她把心事说出来,他可以帮她。可阿娆看似柔弱,实则内心坚韧,若是强迫她,只怕会适得其反。

“从清源寺祈福回来后,休整一夜就要启程回京了。”周承庭示意阿娆把笼子交给地翘,对她道:“眼下安贵妃正焦头烂额着,应该不会再找你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