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三皇子失宠,一定会牵连承恩伯府。伯府也一定会把所有的怨恨都转移到她身上,到时候她的爹娘、她的哥哥和妹妹,在伯府就没了容身之处。那么她,更没有立锥之地。
不过是玉石俱焚罢了。
“臣女有罪。”王莹只感觉腹中的抽疼越来越厉害,她面色苍白,缓缓的道:“臣女倾慕太子殿下,哪怕为妾也想服侍在殿下身边。故此才偷偷跑去了清凉殿附近,候着太子殿下。”
王莹出身伯府,因着姑母是皇后,也能进入顶级的贵女圈,身份尊贵。让她说出这样自轻自贱的话,比直接杀了她还难受。
她别无选择。
王莹颤颤巍巍的从袖子里拿了出来一枚香囊。
她不久前才发现的,只怕是王皇后的人趁乱塞入了她的袖中,想要诬陷她给三皇子下药。一会儿若是被搜身搜出来,她更是颜面尽失、百口莫辩。
只能一力将所有罪责担下来,才好有一条活路。
“臣女偷偷准备了助兴的药。”说到这儿,王莹的脸已经因为羞愧红透了,几乎滴下血来。“本想请三殿下把太子殿下请出来,没想到误用了……”
“臣女不知身怀有孕,不敢混淆东宫血脉……”
听着王莹艰难的一字字认罪,周承珏心中也生出一丝不忍来。只是前有父皇的雷霆震怒,后有母后的哀声哭诉,他退缩了,他不敢站出来帮她分担。
周钧禹没有打断王莹的话,眼见三皇子不发一言,他觉得失望至极。这点子担当都没有,竟然让女人为自己顶罪……将来也难以继承大统。
听到这儿,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他大致已经清楚。
又是在王皇后策划下,偷鸡不成蚀把米的败笔。先前要为太子选太子嫔时,信誓旦旦的保证绝对不会出任何问题。到头来却捅出这样大的篓子,这是算准了他忌惮东宫势力,不会深究他们母子。
“事情究竟如何,不能只听你们一面之词。”周钧禹冷冷看着地下跪着的三人,寒声道:“朕自会调查清楚。”
王皇后和周承珏的心猛地一沉,因为王莹主动承担责任带来的窃喜,也烟消云散了。
而从开始就摇摇欲坠的王莹,终于撑不住,昏了过去。
***
正乾宫中发生的事,很快传到了东宫中。
当时太子正在宜芝院中,也没避着阿娆,直接让人说了。
来人便把那时的情形都说了,十分详尽,连谁说了什么话,几乎都有。
阿娆一脸钦佩的看着太子,虽说安贵妃已经插手东宫,可太子更厉害,在皇上身边也有人。
等到只剩二人时,周承庭神色却淡淡的。见阿娆疑惑,他解释道:“能得到如此详尽的消息,定是皇上授意。不过是向孤表明,他会秉公罢了。”
阿娆这才恍然。
不过她总觉得,太子在宫中定然也有自己的布局。
怎么利用三皇子和王皇后的错处,最大限度的获取好处,是太子殿下的事,再或者还有那些东宫属官,多得是能人,轮不到她置喙。
“王姑娘是个厉害的,这般能忍是个能成大事的。”阿娆只能从边边角角,她觉察出的地方提出建议。“您可以适当帮她一把,以后肯定有用。”
无论如何,王皇后不会让三皇子娶王莹,只怕王莹很快会被送到家庙或是别院养病,这是她最好的结局。
可是,王莹怎么能甘心呢?
若加以利用,反过来也是能对付王皇后母子的利器。
“不能让安贵妃抢先。”阿娆思忖了片刻,道:“她不会放过任何机会的。”
见阿娆全心全意的为自己着想,周承庭心中一暖,欣然应下。
“殿下,您该去处理公务了罢?”才用过午膳,阿娆便委婉的提醒他该走了。只是她也觉得有些生硬,又描补道:“妾身去太子妃娘娘那儿一趟。”
太子殿下淡淡的应了一声,心中却是有点郁闷。
从昨日之后,自打姜妙让自己“管教”她,阿娆便仿佛躲着自己似的。
难道自己还真能把她怎么样不成?
***
“事情就这样平息了?”已经等了三日,还未等来对周承珏和王皇后的处置,姜妙忿忿道:“别的都可以含混过去,混淆东宫血脉是小事吗?”
阿娆在一旁温声劝慰道:“娘娘别急,您看这次秋狩,王皇后和三皇子都不在名单上。毕竟这是皇家的丑闻,就连处罚,也不好摆在明面上的。无论皇上怎么处置,王皇后母子已经失宠了。”
说着,她接过连翘手中的清热去火的菊花茶,亲自端到了姜妙面前。“您别生气了,殿下自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姜妙好歹气顺了些,尝了一口,有些讶然的挑了挑眉。“甜的?”
阿娆点点头,笑道:“妾身让连翘姐姐放了冰糖,您喝着可还好?”
“不错。”姜妙满意的道。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听到外头有人说,太子殿下回宫了。
“妾身看东宫里有两棵桂花树,香味儿都飘了过来。改日妾身给您做些桂花糕好不好?”阿娆盘算着道,“妾身知道您并不嗜甜,做的时候,会尽量考虑保留桂花的清香。”
姜妙自然也听见了,见阿娆一副恍若未闻的模样,不由忍笑道:“可是殿下教训你了?怎么一直赖在我这儿,不肯回去?”
从那日后,阿娆白日里就来太子妃殿中,昨晚还在这儿蹭了一顿晚膳。说是来帮太子妃裁衣裳,阿娆也果真在做,姜妙今日看时,她已经裁好了裙子。
“娘娘,您别打趣妾身了。”阿娆红着脸,声如蚊呐的道:“妾身没有不想回去。”
有人特意来通报太子回宫,只怕是太子本人授意。而阿娆分明有点躲着太子的意思,可姜妙还见过阿娆也在偷偷做太子的衣裳。
这两个人在玩什么情趣?
“没有不想就赶紧回去。”姜妙假意板着脸道:“我这儿不给蹭饭了。”
自己的意图被太子妃看破,阿娆只好起身,卷好自己的包袱——里头装着各色衣料。姜妙总怀疑,她是害羞怕自己瞧见里头还夹杂着给太子做的衣裳。
“妾身告退。”阿娆起身行礼,动作磨蹭的离开。
而在清泰殿的太子殿下,已经打发人问了几次,选侍有没有回宜芝院。
终于得到阿娆从太子妃处离开的消息,太子殿下拔腿就想往外走。可他生生忍住了,又转身坐了回去。
“殿下,时候不早了,只怕选侍在等您用晚膳。”孟清江甚谙察言观色之道,在一旁劝说:“选侍还在调理身子,是经不起饿的。”
周承庭冷哼一声,道:“只怕她已经在太子妃处用完晚膳回来了。”
“殿下,太子妃殿中并未传晚膳。”孟清江几乎还没见过一向沉稳的太子殿下赌气,忙道。
周承庭这才开始往外走。
作者有话要说:太子殿下:还没吃过阿娆做的东西!连甜甜的茶都没有!更别提甜甜的人了!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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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1 章
宜芝院。
阿娆被太子妃“赶”了出来, 只得回了自己的院子。
“你去一趟小厨房。”阿娆对芳芷道:“看看太子的晚膳有没有送到清泰殿。若是清泰殿已经摆了,就把我的端过来。”
芳芷答应着去了, 阿娆坐到了软榻上, 展开了包袱, 把里头坐到一半的衣裳给拿出来。除了给太子妃在做的一条裙子,便是做给太子的亵衣了。
在得知真相前, 阿娆本想问问太子妃的意思, 给太子做件外袍的。自从知道自己极有可能就是被安贵妃安插进来的细作, 在太子妃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她心里就觉得难受极了。
心中的愧疚让她这几日总是尽可能的躲着太子, 她不知道该怎么弥补这错误带来的伤害。
阿娆盯着手中的已经做好的亵衣出神。她身份低微, 又不敢真的晾着太子, 看起来倒像是她在跟太子闹脾气一样。
当周承庭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这些日子来,除了清泰殿, 宜芝院是他最常来的地方。他使了眼色, 施东施海二人便没有通传。是以周承庭进来时, 正陷在自己思绪中的阿娆,还没有发现他。
他看清阿娆手中拿着的亵衣,正是先前说好要给自己做的那件时, 本来想好好“教训”阿娆的心,不由又软了下来。
也难怪阿妙说见了她撒娇就心软,他见了阿娆乖巧招人疼的模样,自然也舍不得说重话。
阿娆感觉到有人进来,还以为是芳芷, 头还没抬起来便问道。“清泰殿中晚膳摆了么?”
原来她果然在等自己,周承庭心中愈发觉得熨帖,一抹浅浅的笑意,染上了眼底。“没有。”
阿娆听到声音,才知道是太子来了。她看到太子下意识的反应就是把亵衣给藏起来,可又不好太子站着她做着,也只能先起身给太子行礼。“妾身见过殿下。”
周承庭从她手中抽出衣裳,料子柔软顺滑,自是选得最好的;在衣角处,她还绣了寓意吉祥安泰的纹饰,是花了心思的。
“这是给孤做的?”虽是在问阿娆,可周承庭的语气却十分笃定。
阿娆点点头,没有丝毫被发现的窘迫,落落大方道:“不知道您穿着是不是合身,还要再同您之前的亵衣比照一下,不合适的地方妾身再改。”
“孤人就在这儿,哪里还需要比衣裳?”周承庭目光落在亵衣上,似是漫不经心的道:“试一试就好了。”
亵衣不同于外袍,是要贴身穿的。马上要晚膳了,太子自是不会试亵衣的。那么肯定会放到就寝前——阿娆微红了脸,这几日她只说身子不舒服,太子也没有要过她。
好在很快晚膳摆了过来,将房中若有若无的暧昧气氛冲淡了些。
摆在阿娆面前的依然是药膳,可这一次阿娆没再挑剔,乖乖的埋头苦吃味道不怎样的药膳,反而让周承庭觉得有些失落。他特意吩咐小厨房做了些口味清淡、阿娆爱吃的菜,看起来没有派上用场。
他夹着水晶虾饺的筷子,却不知道该往哪个碟子放。
往日那双圆溜溜、黑漆漆、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他,他面前的各色菜品,只要是她爱吃的,会“自动”到了她面前的碟子上。
如今阿娆肯好好吃了,他倒觉得有些空落落的,仿佛少了什么似的。
是以太子殿下只得自己吃了,往日里看着阿娆吃得很香的虾饺,他却尝不出什么滋味来。
“五日后启程去秋狩,你把东西准备一下。”用过了晚膳,见阿娆又想自己溜到一边去做绣活,周承庭叫住了她。“你是自己要一辆车,还是和太子妃在一处?”
阿娆闻言眼前一亮,毫不犹豫的道:“妾身和娘娘同乘一辆车就好了。”
这样对太子来说最好,也免得有心人借机拿来做文章。他本来觉得会委屈阿娆,可阿娆却高高兴兴的选择跟着太子妃。
“妾身要不就做宫女的打扮,跟在娘娘身边?”阿娆突发奇想,有种跃跃欲试的感觉,试探着问道:“这样是不是更好些?”
可太子仿佛没觉得这主意好,只见他脸色微沉,当即便拒绝了。“你是正经被册封太子选侍,不必偷偷摸摸的。”
阿娆见太子面色不虞,忙乖巧的点点头,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殿下教训的是,妾身知错了。”
明明前些日子,阿娆很有了做宠妾的自觉,可这几日来,阿娆竟有种退缩的意思?是他的错觉么?
***
正乾宫。
周钧禹看着呈上来的折子,眼神愈发冷了下来。
王皇后的计谋称不上高深,正如她这个人,有些小聪明,却没有大智慧。周钧禹很容易便看透了她的计划——想要让太子吃亏,好把太子嫔之位留给自己的人。
周钧禹可以默许她的私心,却不能容忍她的失败。王皇后和周承珏无异于将把柄递到了太子的手上,最后还要他出面,才能摆平这件事。
“皇上,太子到了。”有内侍过来通传。
他放下了手中的折子,神色晦暗不明。“让他进来。”
“儿臣见过父皇。”周承庭干脆利落的行礼。今日皇上找他过来的目的,应该就是要给他个说法。毕竟混淆东宫血脉这件事,可大可小。即便是皇上要护着王皇后母子,也不能就当成什么都发生过一样,含混过去。
“庭儿,委屈你了。”周钧禹做出一副慈父的模样,从书案前走了下来,拍了拍周承庭的肩膀道:“你母后识人不明,又一时糊涂才办出了这样的错事。”
周承庭笑了笑,没有接话。既是周钧禹用了这套说辞,便说明他要帮王皇后母子善后。这件事自然可以翻篇,可势必要付出代价。
那么多双眼睛看着,流言蜚语会藏在每个人心领神会眼神交汇里,藏在每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中,无可遁形、不会轻易被忘记。周钧禹纵然是九五之尊,也没法阻止。
“有件重要的差事,本要交给你办,只是前些时日你要娶太子嫔,也算是件大事,故此便搁置下来。”周钧禹见周承庭不肯松口,只得亮出了安抚他的条件。“前定北侯楼晖贪污军饷一案,便交由你处理。”
周承庭微微动容,这件事在朝中已经掀起轩然大波,在军中的恶劣影响极大。边关将士冒着生命危险,保家卫国,最终连军饷都拿不到,已经引起了众怒。
“庭儿,朕已经派人去收集证据。等到此次秋狩回来之后,你便负责审理此案。”周钧禹语重心长道:“朕相信,你不会让朕失望的。”
周承庭没想到周钧禹会把这样重要的案子交给他,只怕还有后招等着他。
只是纵然有千难万难,他也不会放弃这次机会。平日里周钧禹对他防得极严,很少让他接触到军务。四年前靖北侯陈清随、秦铮、姜知越殉国的那场战事,实在蹊跷,他一直在暗中努力查探,却进展不大。
查定北侯楼晖贪污案件,就是最好的机会。
“请父皇放心,儿臣定不负父皇所托。”周承庭正色道。
周钧禹欣慰的点了点头,道:“你办事朕放心。”
若是不知内情的人,看到两人此时的情形,称得上父慈子孝了。
“父皇,儿臣还有一事相求。”周承庭本该直接告退,眼角的余光却看到帘角一动,却突然开了口。
竟然还有要求?周钧禹心中有几分不快,却没表现出来,仍然温和的道:“说罢。”
周承庭露出一副遗憾的神色,叹道:“王家姑娘,倒是好的,只是儿臣与她没有缘分。若这一切都是误会,儿臣也无意为难她。就放她一条生路罢。”
周钧禹没想到周承庭提的竟然是这件事,一时间脸色有些精彩。不过他很快恢复了正常,应道:“你能这样想再好不过,父皇会考虑的。”
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周承庭没再多留,告退离开。
直到他出了殿门,周钧禹才面色铁青的道:“都给朕滚出来!”
帘子后头果然有人,是王皇后和周承珏母子。此时两人的面色都不大好看,尤其是王皇后被周承庭成功的恶心到了,懊恼之色藏都藏不住。
早知道周承庭对王莹有那么一点儿好感,她又何必铤而走险!在清凉殿的接风宴上动手,冒了很大的风险……
“定北侯贪污一案,朕本想趁着太子纳太子嫔,没有时间查案为由,把这案子交给老三。”周钧禹面色虽还算平静,可母子二人仿佛藏着的滔天怒意。“他竟如此不争气,要让朕不得不把这件功劳拱手送给太子!”
王皇后吓得再次跪在了地上,周承珏也后悔至极。他一面后悔自己没沉住气,一面暗恨自己父皇,竟没有早点把这件事说出来。这样的好事,未免是留给他的,没准儿父皇心中想的人是老六也不一定。
“你们两个,好好反省自己的过错,秋狩在即,朕没功夫理会你们。”周钧禹冷言冷语的道:“等回来后,朕再料理你们。”
秋后算账。
母子二人不约而同的想起这个词,再贴切不过。
***
周承庭愈发觉得自己的感觉没错,阿娆果真在躲着他。
不过阿娆的躲闪偏又做得坦荡:她总能找出各种理由来去太子妃殿中,尤其是她这几天赶上小日子,竟要分房睡,还是周承庭威胁会有新的太子嫔人选,才让阿娆断了这个念头。
“王莹不算什么,她不是你真正的对手。”太子殿下吓唬阿娆道:“若是皇上亲自指婚,孤岂有选择的余地?到时候无论是什么魑魅魍魉,你都得顶住。”
阿娆果然被唬住了,才没敢抱着被子离开。
等到了秋狩时就方便多了,还可以带阿娆去骑马,去看星星,给她猎些个小动物玩儿……太子殿下在心中盘算着,而且他要问清楚,阿娆的转变究竟是怎么回事。
到了出发的这日,阿娆跟着太子妃同乘一辆马车。有她在,珊瑚等人都跟在后头的马车上。阿娆自己没有带宫女出来,她打定主意跟着太子妃,且她自己原先还做过服侍人的活,也没那么娇贵。
阿娆三年来头一次出宫,也算是到京城以后,头一次上街。当然被卖的那次不算,故此她从晃动的车帘缝隙中,看着外头热闹的景象,有些好奇和羡慕。
等出了城,她才敢把车帘悄悄的掀开了一条缝隙,感觉外头的风比宫中都更加的轻盈。
“这几年都闷坏了罢?”太子妃并不用她服侍,两人都坐在车窗边的位置,她面上露出一丝伤怀之色。“机会难得,出来放放风也好。”
阿娆见她黯然的神色,知道她定是想起了自己的哥哥,安远侯世子姜知瑞。
太子妃不是寻常的大家闺秀,阿娆才进侯府时便知道的。往日里她时常跟着世子出门,或是游玩或是跟着射箭骑马,那时的太子妃整个人都充满了活力,那双凤眸总是亮晶晶的,大方爽朗的姑娘,别提多讨人喜欢了。
阿娆那时十分羡慕太子妃,羡慕太子妃有疼爱她的娘,有宠着她的哥哥……
“娘娘……”阿娆不知道该怎么劝太子妃,那些大道理,太子妃一定比她更明白。
姜妙很快回过神来,笑了笑道:“等安顿好后,找个清静的地方我带你去骑马。之前你没学过罢?别害怕,你这么聪明,很快就能学会。”
阿娆晃神了片刻,忙点点头。
此番秋狩,浩浩荡荡来了不少皇亲贵族。进京的藩王亲眷、勋贵世家的适龄子女,尤其是贵族子弟,平日里想要一展文采倒不难,想要在骑射武艺上一展风采,机会是极少的。
对于贵女们来说,也是能遥遥的一睹心上郎君的风采。
果然王皇后和三皇子没有随行伴驾,安贵妃取代了王皇后的位置。幸而那日参加接风宴的人不多,众人只知道王皇后和三皇子惹怒了皇上被训斥,更多的缘由却是没有透出来。
不过阿娆觉得这样也好,左右王皇后母子也栽了跟头。否则太子也会成为人们的谈资,被评头论足。
能有机会出门,她自然是高兴的——只是阿娆从车帘的缝隙中看到不远处带有各府标记的几辆马车,心里头很不舒服。她有不能见也不想见的人,原本她是想躲开秋狩的。
可是离开太子、太子妃身边,宫中又有王皇后在,实在是不够安全。
阿娆也只能跟了出来。
只希望这十日平安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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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2 章
在日薄西山之前, 终于抵达了行宫。
行宫由数十间大小不等的宫苑组成,其中最大的长春殿本该由帝后二人同住, 这次王皇后没有随行, 住进来的人就成了安贵妃。
这次秋狩的规模是近几年来最大的, 人数也是最多。除了皇子皇女们有自己单独的院子,各王府随行的家眷们都各自分了一间院子, 勋贵子弟、世家贵女们, 地位低些还要几家合住。
太子夫妇依旧住进了撷芳殿, 这次多了阿娆, 她是太子选侍, 也是主子, 按理说也该有自己单独的房间。不知是哪里安排出了疏漏,竟只收拾出了两间主子的卧房。
“娘娘,妾身跟着您住好不好?”阿娆见状, 瞅准太子没注意的机会, 凑到了姜妙身边, 小声道:“天色已晚,再找人收拾也怪麻烦的,妾身就在您房中的软榻上睡也一样。”
姜妙闻言没有说话, 表情却有些古怪,像是想笑,却又强行忍住。
“娘娘?”阿娆没有死心,继续努力道:“夜里妾身睡得浅,很是警醒。正好给您端茶倒水, 您也不用另外找人服侍,是不是一举两得?”
还没等到太子妃的回话,只听一道男声从她身后幽幽响起,“十日里孤上早朝离开时,也就是七八日罢,有人都没起来过。”
说话的人自然是从阿娆又往太子妃身边凑,就留意到她的太子殿下。
阿娆吓了一跳,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她忙转过身,有些磕磕绊绊的道:“殿、殿下——”
“阿娆,是这样吗?”姜妙唇角微翘,目露挪揄之色。
太子说的是实情,她自知理亏,没有敢再争辩,只是眨着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太子妃,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姜妙终于笑出声来,凤眸中也盛满了笑意,她唇角微翘道:“既是如此,殿下您快把人带走罢。”
“孤房中也缺人服侍茶水。”周承庭忍住想把阿娆揪着领子给拎回来的冲动,瞥了她一眼,淡淡的道:“你别在太子妃这儿跟着添乱了。”
“是,妾身遵命。”阿娆见求助太子妃无望,只能乖乖的往太子身边挪了挪。
先过了今夜,明日再让人收拾出一间屋子来也就是了,反正撷芳殿看起来挺大的。阿娆在心中盘算着,脸上的神色也轻松了些。
周承庭一眼便瞧出了她心中所想,把孟清江给叫了进来,不紧不慢的道:“告诉撷芳殿的人,孤和太子妃两间屋子就足够了,不必再费心收拾。”
眼见阿娆一个劲儿的往后缩,周承庭心中郁闷不已,决心要找到缘由。
孟清江答应着去了,阿娆知道自己的后路被太子断了,腹诽了几句却不敢当面抱怨。
一时太子妃回了屋子歇着,阿娆乖顺的跟着在太子身后回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