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会查清楚的。”他也很认真的答应下来。
两人就坐在医院绿地里的长椅上,各自拿了一罐微温的罐装咖啡,陈康男健壮,宋子和微瘦,一个一身运动装,英气实足,一个一身白大褂,英挺而迷人。
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陈康男忽然用拳头捶了下宋子和的肩:“我说严小青有什么不好,漂亮,聪明,我那时看那个女生呆呆的,慌慌张张一惊一乍的样子,你到底看上她哪点了?”
宋子和喝了口咖啡,热热的气从口中喷出来:“我就喜欢看她呆呆的,一惊一乍的样子,还有点傻傻的,”他说话时手指轻轻的在罐装咖啡的口上划过,眼角也因此舒展了一些,“脸很小,五官也跟着很小,但笑的时候似乎全部都放大了,眼睛也会变得很亮,鼻子皱在一起,很可爱。”
他并没有说她漂亮,也没有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只是毫无重点的说着,却觉得异常的细腻,若是平时陈康男准会跳起来大惊小怪一会儿,因为那根本就不可能是冷漠如冰的宋子和该说出来的话,
但因为不可能,所以反正显得异常珍贵,陈康男没有跳起来,只是跟着想象一个人笑的时候五官放大会是什么样子,他忽然觉得宋子和真是一个怪胎,怎么可能这样喜欢着一个人,从未表白,从未承诺,不能说苦等十年,但至少那十年里他未曾爱上过别人,而十年后即使再见,这样的感情也如身处悬崖,飘渺而危险。
“也许那只是你的偏执,就像我们看83版的《射雕英雄传》,即使里面的布景超烂,道具武打也不怎么样,但娱乐匮乏的年代那已经是经典,所以事隔了这么久,即使张纪忠用了再高招的技术,也无法打动我们,实际冷静点想想,如果张纪忠版在前,83版在后呢?那又是另一番局面。”
有些奇怪的比喻,但宋子和听明白他的意思,他不置可否,一口喝尽罐中的咖啡,道:“谁说偏执就不是爱的表现,而确实有大部分的人会一直喜欢83版下去。”他说着,将手中的铁罐对准不远的垃圾桶扔了过去。
陈康男直摇头:“子和,你就是个怪家伙。”

☆、三角

又隔了几天,杜宁派人将文心爱送了回去,说不用她再照顾了,这段时间也不要主动来找他。
文心爱意识到接下来杜宁会有一些大动作,也许很危险,也很罪恶,她不想知道,也不想去多想。
那几天里几乎没离开过那幢居民楼,此时走在外面,吹着风竟然有些恍惚,她没有马上回家,而是去百货商店买了个大大的皮箱,因为经常用的那只已经坏了。
她要离开这里,不通知杜宁,因为他总会找到,也不告诉宋子和。
根本,就不该来这里。
如果这几天事情再来一次,是不是会连累宋子和陷入更危险境地?
她理好了所有行李,然后去火车站买好了车票,出来时在店里买了高级巧克力和一包烟,母亲对花和动物过敏,生前最爱是巧克力,父亲则爱抽烟。
回来这个城市后从未去过父母墓前,也没有和任何亲戚联系,总觉得那是不愿回想过去,逃得越远越好。
她将巧克力放在墓前,又拿出支烟,点燃放在石台上,她没话跟他们说,就像他们活着时一样,只是靠着墓碑坐着,一言不发。
四周视野空旷,静有些可怕。
想起那个可怕夜晚,如果同时被父亲杀死,也许就没有那么多烦恼。
回去时,天已经黑了,快要到家时候才想起因为刚才去扫墓,所以手机调成了震动,拿出来看,手机上有七个未接来电,都是杜宁打来,还有三条短信,也是杜宁发来,她只觉得不对劲,打开看,都是一样话:危险,不要回家,看到短信,速回电话。
她一惊,下意识往四周看了看,然后手指微微颤着拨了杜宁电话。
一直没有人接,又试着打了一次,还是没有人接。
她慌起来,眼睛同时看到自己家楼下几个人在四处看着,她想也不想转身就走,也许是走太快,反而让那几个人发现,其中两个朝方向追上来。
她起初是走,后面改成了跑,快到小区门口时,一个人拉住了她。
“姐姐,跑这么快干什么?”却是宋子和的表妹,“是不是又来找我哥?”
文心爱根本没办法理会,而且一旦停下来和她说话,也会被牵扯进去,咬咬牙将小女孩一推:“我不认识你。”说着奔出了小区去。
外面人来人往,她不知何去何从,只知道拼命往人多地方挤,连身上背着包掉了也不知道,跑了很久,那两个人似乎没有追上,被甩掉了,但她仍然不敢停,慌乱的拼命奔跑。
直到再也跑不动,人扶着旁边树用力喘气,不知道自己原来可以跑这么快,而现在停下来才发现自己已经脱力了。
人再也挪不动步,屁股坐在地上,喘了半天气,直到身上汗全部被冷风吹干,全身冷发抖,才缓过神来,以前受过伤地方开始发疼,地上太冷她想坐起来,但怎么也坐不起来。
抬眼看四周,她愣了愣,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间又来到了这里,前几个月这里还是残垣断壁,此时却已经成了块绿地,那个篮球架地方种了几棵树,天气冷缘故片叶子也没有,就几根树条在那边瑟瑟发抖。
世界有时真奇妙,会莫名跟某个地方,某样东西特别有缘,总是不经意间就遇到了,并且在以后日子再遇见,文心爱用手搓着腿上发疼地方,不由苦笑,今天是回不去了,而她包也丢了,根本联系不上任何人,别人也没法找到,难道要在这个有缘地方睡一夜?
好不容易站起来,在最近长椅上坐下,人越来越冷,整个人缩在长椅上,抱成一团,怎么办?如果真在这里睡夜肯定会冻死,而现在回又回不去,又身无分文,她将头埋在腿间,觉得自己现在遭遇简直比当年坐牢还可怜。
其实是可以问路人借手机打给杜宁,但刚才就直不通,不知道他还会不会接,而如果打给另个人?不行,宁愿冻死也不要再将他牵扯进来。
绿地外马路上车来车往,她偏过头去,看着那边喧闹,忽然觉得那样的世界离自己好远,她被排除开,一切都那么陌生。
身后传来急促脚步声,她惊了惊,却没有回头,也许是那两个人追上来了,但是现在她根本点力气也没有,如果想抓就抓吧,真不想再逃了。
“文心爱。”那脚步停下来,有人在身后叫她,呼吸微微急。
她整个人一僵,那个声音太熟悉,完全不用回头就知道那人是谁,但他怎么会她知道在这里,有些难以置信。
“文心爱。”那人又叫了一声。
她这才回头,身后人背着夜色,街上霓虹点点撒在他身上,如梦似幻般。
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怔在那里,动也不动看着他,生怕有动静他就会消失不见。他头发有些乱,呼吸急促,眼底有星星点点光,他似乎很着急样子,为什么着急?是因为她吗?
没打算再见他了,如果没有今天的事,明天天亮她就拎着行李远走他乡,如十年前那样,但也许上天见怜,让她能再见他次,并且看到他为她着急样子
“小语说有两个人在追你,没事吧?”他可能注意到在发抖,走近几步,将身上外套脱下来盖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