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民不住的抽搐,她一把推开那暴民站起来,看也不看一眼的再去寻找孔有力,腿却猛然被抱住,正是那暴民,她眉一皱,捡起旁边的一把刀,用力的砍下去。
那厢。
孔不二的身体忽然动了动,然后是自气管内发了的一记吸气声,他猛的一咳,一口气终于缓了过来。
那一剑刺来时他狠命的往右偏了偏,又赤手握住那柄刺来的剑,阻了三成的力道,这些都是老爹教他的,他说既然你不学武功,保命法还是要学的。
所以他没死。
伤口极痛,他奋力的想起来,却没有力气,头伏了一下又撞到地面上,便再也动不了,视线模糊间他似乎看到远处有人个正举刀朝脚下的人砍出去,毫不迟疑,果断利索,那人似乎是个女的,是......。
他眯起眼,想尽量看个清楚,然而视线却越来越模糊,又要晕过去吗?
陈薇踢掉脚边的尸体,扔了刀,往前去。
在原来孔有力所在的地方找了一圈没有找到人,看来是没死,她不甘心的再往前找。
树林因为干旱而没有一点生气,他踩着干枯的树叶往前,地上有明显的血迹,她顺着血迹,然后看到一棵车轮粗的大树后面坐着个人,正是孔有力。
孔有力手中有匕首,正瞪着陈薇。
陈薇脸上的冷静顿时隐得无影无踪,扑到孔有力的跟前哭道:“大哥,我终于找到你了。”
☆、薇薇
孔有力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陈薇,似乎不太认识了。
陈薇看他半天不说话,以为是伤太重所至,凑上去想看他腹上的伤,刚凑上去就被他拿匕首的手臂搁开,人撑着地想站起来。
他腹上的衣服已全被血浸湿,脸上却连眉也没皱一下,扶着树道:“老三呢?”
他说的老三是指孔不二,陈薇一直很奇怪,分明只有兄弟俩为什么总叫孔不二为“老三”。
“他…..,”陈薇低着头,也不敢上去扶他,半天道,“他,死了。”说完就配合着低泣起来。
她以为孔有力会痛心疾首,怎么说也是自己兄弟,但他只是不信的看看陈薇,道了一句:“在哪儿,带我去。”
“你可以走吗?”衣摆上正往下滴着血,陈薇有些担心他没走几步就不行了。
他没说话,径直走在前面。
孔不二没有再晕过去,只是苟延残喘,睁着眼用力的喘气。
妈的,痛死他了。
远远的看到有两个人影靠近,他下意识的动了动,不会是齐筝去而复返了吧?再来一刀小爷我可扛不住。
他嘴里哼哼着,却说不出话来,有血水自嘴里流出来,他想全部吐掉,却没力气吐,只能任着他自嘴角淌下,像只被打残的狗。
妈的。
他又在心里骂了一句。
那两个人影中的一个似乎发现了什么快步的向他奔过来,他眼睛用力眨了眨。
“相公,相公,”陈薇跪在地上扶起孔不二让他靠着自己,素色的衣袖毫不嫌弃的替他擦去嘴角的血,“相公,太好了你还活着。”
是陈薇,那声音和她的味道。
孔不二闭上眼。
陈薇从黑衫军尸体身上收集了足够多的金创药,又把他们身上的水袋全都拿过来,孔有力替孔不二封住了几处穴道,虽没完全止住血,但血已不像方才那般涌出来了,陈薇赶紧用清水替他草草洗了下伤口,看血又流出来,忙把金创药倒上去,怕被血冲掉,撕了内裙里的布片替他捂着伤口。
孔不二靠在她身上,动弹不得,陈薇用水喂他,他喝了几口又呛出来,带着血水,喷在陈薇的衣裙上。
陈薇有些慌,却听到远远地有马蹄声传来,她一惊,望过去,有几骑朝这边而来,黑衣黑裤,正是黑衫军。
孔不二被救回去后就一直在昏睡,毕竟不是练武的身子,他大哥孔有力当晚就可以跑来看他,第二天就可以督促练兵,而他似乎不想醒来。
谢怀青的一只腿断了,其他并没有大碍,每天一大早就让人扶着来看孔不二,但每次见他都没有醒来,就唉声叹气的走了。
陈薇的手放在孔不二的额头,今天似乎烧得已不是那么厉害了。
天已晚了,孔有力让人送来的饭她还没有吃,只是坐在床边看着闭眼昏睡的孔不二。
她从不知道一个人的眼可以给人带来这么大的光彩,平时的孔不二一双眼极亮,虽然油腔滑调却全身散发着让人不可忽略的神彩,而此时,他双眼紧闭着,却只算中等的长相,平凡不过,哪还有平日的不凡。
富家公子,皮肤本来就白,此时苍白着脸,在烛光下更加白的吓人。
“不二那孩子,以后必定成大才,你看这文章写的,他才几岁啊。”她还记得有人拿着他写的文章给她看,一脸的赏识,可是为什么他现在总说自己不怎么识字?
“订过亲了,你就是我的媳妇,你怎么还嫌我丑?”当时他的眉皱着,对着某个嫌她丑的小女孩,那时多认真,可为什么现在却这般油腔滑调?
她微微的闭上眼,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要想起过往的事。
过往的事?不,那不过是上辈子的事。
眼神从幽远拉回来,焦距又定在孔不二的脸上,然后发现他睁着眼,定定的看着她。
她吓了一跳,脸上的哀伤顿时隐去,站起来道:“相公你醒了?”
孔不二觉得全身没有力气,人似乎没了依托,头晕得厉害,他感到陈薇抓住他的手,他想回握,却没有力气,半天才说出两个字:“饿了。”声音哑的吓人。
“你等等,我替你熬粥。”说着松开他,提着裙子跑出去,忘了用“妾身”自称,跑出去的速度也没了大家闺秀的样子。
孔不二僵硬的转过头,看着她的背影,方才睁眼的一瞬间,他看到她的脸,不知怎地觉得有种熟悉感,不是因为她是他的娘子,而是似在更早以前就见过,只是是什么时候?在哪里?还是那不过是错觉。
好饿,他看着屋顶,小爷想吃饭。
陈薇拿粥回来时,孔不二又睡着了,她放下碗,被烫着的手指放在耳朵上,看了孔不二半晌,舀了一勺,放在孔不二嘴边:“相公,醒了。”不能再睡,必须让他吃东西。
也许孔不二睡的本就不沉,也许是食物的香气,他幽幽的睁开眼。
陈薇冲他笑,人坐在床上,小心的扶起他,让他靠着自己,又把勺子凑到他嘴边:“喝粥,我熬的哦。”
香气扑鼻,孔不二努力的张开嘴,却只吃到一点点,但他实在饿急,陈薇又将勺子凑上来时,他更努力的张开嘴,可惜他自以为已经张的很大的嘴,却只张开一点点,微微有些恼火,他头一歪,不吃了。
陈薇替他擦了擦嘴角的粥,看他这副死样子,心里叹了口气,暗道,不吃你就等饿死吧,嘴上却说:“相公,怎么不吃了,是妾身做的不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