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薇被他咬得笑出来,往后躲了躲道:“相公这是做什么?”
孔不二还在她脖子里蹭,半天道:“我不会让你有妹妹的。”
“什么?”陈薇怔了怔,同时感觉颈间的盘扣已经被他咬开。
孔不二抬起头,看到陈薇脖子里被他吻过留下的水光,眸光转深,道:“我不会让其他女人有机会叫你‘姐姐’”说着凑上去吻她的唇。
陈薇这才回过神,听懂他的意思,而同时感觉他的舌已经滑进她的嘴里与她纠缠,她心里不由跳了跳。
这样的吻从未有过,孔不二似乎总是一副猴急的样子,嚷着说要亲热,说要同房,戏谑的在她脸上身上乱亲,却从没有这样正儿八紧的亲她,此时却扣着她的后脑,认真的越吻越深。
她忽然有些怕,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手放在他胸口想推开他,他却自己猛地松开,呆呆的看她,但马上又是一副戏谑的表情,道了声:“娘子好可口。”
可口?这是什么话?陈薇还没有听过这么露骨的话,脸不由红了红,低着头道:“你这是什么话?”
孔不二只是笑,将她抱起让她坐在自己身上,同时自怀中拿出那对珠环:“送你的,戴上给为夫的看看。”
陈薇低头看他手中的东西,本来微红的脸顿时苍白,珠环?
“我们各留一只,他日相见,以此为证。”耳边响起这句话,她记得自己说了这句慌言,然后拿下耳朵上的一只珠环递给那个即将离她而去的男人。
是的,那只是慌言,再不会相见,怎么可能相见?那样的珠环只是寻常之物,满街都是又怎么以它为证?
两年了,她再不戴这样的珠环,现在这个身为她丈夫的男人却笑着让她戴上试试看。
“怎么,不喜欢?”看她的表情,孔不二有些失望,闷闷的问道。
“不是,很喜欢。”陈薇动手将耳上的耳环先摘下来,准备换上。
孔不二盯着她已是欣喜不已的脸,刚才分明看到一团浓浓的哀伤,在她眼中。
“算了,”就在陈薇拿过要戴上时,他猛的缩回手,往窗外一扔,“为夫的想想这珠环太不值钱,配不上娘子,不要也罢。”
陈薇一怔,没想到他反手就扔了,自孔不二身上站起来道:“怎么就扔了呢,我去捡回来。”
说着就跑出去找。
孔不二眼看着她跑出去,没有阻止,抬眼正好看到梳妆台上镜中的自己:微皱着眉,眼中的情绪那是什么?
他站起来走到窗口,看着陈薇在花丛中翻找,再抬头看着尉蓝的天,自言自语道:“奶奶的,我在生什么气。”

赵如月被封为花魁那已经是几年前的事了,现在称不上色衰,但已不似以前那般风光,更何况发生了那件事,谁又会来点她,所以他的客人也不过就是不知情的孔不二而已。
然而很怪的,身为□,这样的处境,早该被打入冷宫,却仍住着风月轩里最好的房间,连老鸨也不怎么敢惹她。
赵如月自己心里明白,应该被唾弃的人之所以没人敢动她,无非是有人说了不许,只是她并不感激,对这个保着他的人,她称不上痛恨,却怀着极端的不信任,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现在这个人就坐在她的房里,云淡风清的表情,俊逸出尘的脸,可知道有多少女子为他倾心?
“今天是什么日子,我这个脏污的地方怎么让你亲自前来?”赵如月声音冷冷的,全没有他靠着孔不二时的娇媚。
男子笑笑,看着旁边案台上点着了几柱清香,道:“今天是他的祭日。”
赵如月表情变了变,随即一笑:“他?你不会因为今天是他的祭日才来的吧?为一个叛徒的祭日前来,恐怕整个红衣社都不会答应。”她口气极冷,眼中有凄凉之意,看着那几柱清香,眼里有泪光。
男子看到她的泪光,眼里有某种情绪闪了闪,又迅速的淡笑,背对着那几柱香道:“听说你跟那个孔不二很熟?”
赵如月忽然听他提孔不二,怔了怔,才道:“是,常客。”
“他是怎样的人?”
“花花公子而已。”
“只是如此?”
她抬头,看着他:“你想知道什么?”
“那天我们的人进来搜人,他真的整夜在你房中?”
她眸光一闪:“是,整夜。”
男子看着她,又转头看着门外的花,停了半晌,道:“你仍是红衣社的人,而他是来对付我们的,所以有些事你不要意气用事,对你并没有什么好处。”
这句说的极淡,却听得极冷,赵如月没有接话,只是低头看着地上,垂着的手用力抓紧裙上的带子。
男子仍是看着那盘花,道:“就这几天,你安排一下,介绍我认识他。”
赵如月这才抬起头。
男子却没有再说什么,自顾自的转身,自案上拿了一柱香,就着蜡烛点燃,微微躬了躬身,然后将香□小小的香炉里,却不想,香还未□去,那柱香忽然自头上猛的折断,掉在男子的手上,烫了他手背一下,又落到案上,灭了。
男子的动作猛的顿住,瞪着断开的香,眉头狠狠的皱起来,脸同时发白。
赵如月也瞪大了眼看着那柱香。
是天意?还是不小心?
“算了!”男子忽地一甩手,扔了手中只有一截的香,不看赵如月一眼,抚袖而去。
赵如月看着他的背影,胸口突突的跳,她回转身看着案上,眼泪猛的流下来:“为什么?五哥,你告诉我为什么?


☆、无头节

八月十五,中秋。
绍兴城却要比其他地方来的热闹。
八月十五,也是红衣社的“无头节”
“这‘无头节’啊,是有些来历的,话说三年前山西斩首了五名自称红衣道人的死囚,斩首那日正好是八月十五,”师爷赵霖立在船头,给孔不二介绍这个“无头节”的由来时颇有些明目张胆,“无头节因此而来,就是为了纪念这三个人。”
为死囚作祭奠,这是有意与朝廷作对,赵霖之所以说起无头节的由来也不过是为了看看孔不二的反应。
孔不二与陈薇并排坐在船上,看着河两边的各色花灯及戴着面具嬉闹的百性,表情没有多大变化,他又低头看着手中的三个面具,有些奇怪的问道:“面具上的三张脸就是被斩首的五人中的三个吗?其他两人呢?”
赵霖没想到他还很有兴趣的往下问,咳了一声道:“据说其中一人被劫法场的同伴救下侥幸未死,而另一个则是出卖其他四人的叛徒。”
“叛徒?叛徒也要斩首吗?这叛徒岂不白做了。”孔不二拿了一个面具遮在自己的脸上,转过去逗旁边的陈薇,却看见陈薇看着一旁的河水,发呆。
正想问她在想些什么,却听她抬头看着赵霖问道:“那么那个被救的人呢?”
赵霖一怔,看着陈薇如秋水般闪动的眼,一时有些回不过神,半天才摇着头道:“谁知道呢?”
陈薇一笑:“也是,如果是我,早就躲到一个谁都找不到我的地方,”说着抬头,正好看到孔不二正疑惑的看着她,她冲他焉然一笑,靠着他难得的娇声细语,“相公,妾身为你唱一曲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