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若尘轻轻松松地一退,就让过了魏无伤匕首刺击。随后修罗轻飘飘的扬起,点向了魏无伤的眉心。

纪若尘这一矛看似轻盈,实则重逾山峦,万千矛气尽数敛于方寸之间。若是一个大意,哪怕是真人级别,被带到了一丝半分,只怕也得伤在这一矛下。某种程度上,此矛和魏无伤的双匕实有异曲同工之意。

这一矛虽然来得迅捷诡异,然在以身法见长的魏无伤眼中仍是有迹可寻,也可轻易避过,就在他行将行动之际,心头却忽然掠过一丝不安,于是数百年来无数战斗形成的本能使魏无伤不等矛至,已提前后退。

果然,那阵令他行动甚至为之艰难的战栗又悄然掠过,使他的身法再慢一分,长矛几乎擦着他的鼻尖掠过,矛气刮肌欲裂。

魏无伤又惊又怒,几百年来,他还从未见过如此阴损恶毒,以动摇心志为主的法术,禁不住叫道:“无耻小儿,你用的是什么邪法!”

纪若尘根本未向魏无伤看上一看,目光只落在百丈之外,正一步数阶,缓缓登山的妖皇翼轩身上,冷笑道:“你贵为妖皇,可记得此物否?”

说话间,纪若尘口中飞出一尊青铜小鼎,此鼎见风而长,转瞬间化作三丈大小,高高悬在空中,缓缓旋动着。鼎身上浮出无数意义难明的古篆,淡淡青光四下扩散,瞬间千丈之地映印其中。

此鼎一出,魏无伤登时胸中气血翻涌,周身无穷大力立时去了四成,身体四肢都有些不听自己使唤,一种来自血脉深处的惶恐翻腾着,若非他心志坚定无比,几乎要转身落荒而逃,远远地离开此地。

而以妖皇翼轩之能,被此鼎青光一照,竟如同被火炙烧过,周身鳞甲都不住冒出缕缕白烟,后颈处长长的鬃毛有不少业已开始燃烧。他双瞳中立刻降下一道透明薄膜,将青光隔开,若非如此,恐怕双眼也要被鼎光给炙得盲了。

魏无伤不识此鼎,妖皇翼轩和文婉却是认得的。当下翼轩脚步一停,凝望着悬于空中的巨鼎,宛若龙吟般的声音中充满了凝重:“真是想不到,炼妖鼎在你手中,居然能够尽复旧观!”

“炼妖鼎?!”魏无伤身躯微微一震。他虽未能参与千年前那场大战,然而天下妖族,谁不知道炼妖鼎?炼妖鼎在纪若尘手中的风声早已传开,却没有谁真正相信。千余年来,不知有多少大妖巨魔在此鼎中饮恨,这件至宝怎会落入一个乳臭未干的年轻人手中?况且就算此鼎真的在纪若尘手里,他也该是运使不了的。

想当年,以姜尚之大能,也需焚香沐浴,斋戒七日,更集众人法力,才得以驱使炼妖鼎,一战炼化万余妖魂。眼前这纪若尘虽然看不透深浅,可即便算上他当年在道德宗的岁月,修炼也不过十年左右,如何用得了炼妖鼎?

炼妖鼎仍在空中徐徐旋动,淡淡青光的散发不曾有半分停歇,越延越远,几乎将整个莫干峰都笼罩其中。魏无伤只觉身上压力越来越重,妖力也如雪遇初阳,渐渐消融。而从妖皇翼轩身上时时爆出的星星点点火花可以看出,炼妖鼎于他的影响也不可小看。只被炼妖鼎毫光一照,魏无伤自觉战力已下降近半,不觉心下骇然!

“听说千年前人妖大战时,此鼎被唤作文王山河鼎。”纪若尘提矛而立,悠悠道来,丝毫不以独自面对两大巨妖为意:“其实若认真说起,我现下也非人族,至少有一半该算是妖了。此时此刻,要用文王山河鼎来对付两位,实是情非得已。现下北地天现异象,天兵仙将已然下界,正向道德宗而来。自古人妖不两立,仙妖也是如此。共同大敌当前,以妖皇识见之明,何以不顾大局,定要在此时来道德宗寻仇呢?”

翼轩徐徐回首,向正将太隐真人杀得狼狈不堪的文婉望了望,笑了笑,龙首中发出的笑声宛若雷鸣:“我们夫妇顾全大局,已足足有一千年了。如今婉儿只有三年性命,说不得,我翼轩只好作个自私自利、乘人之危的小人了,陪她了一了这些年来的私仇恩怨。”

纪若尘心底忽然泛起一阵很不舒服的感觉。此时此刻,文王山河鼎内的不争莲千瓣消尽,九幽之火已然圆满如意,灵觉更是堪称冠绝当世,无需掐算,只是心念一动,便溯及源头,纪若尘已隐隐感觉到,顾清正危在旦夕。

纪若尘双瞳中蓝火大盛,火焰似要喷涌出来!他缓提修罗,矛尖直指翼轩,寒声道:“即是如此,纪若尘曾在西玄山有数年授业之缘,便代道德宗各位真人,送妖皇上路吧!”

魏无伤大怒,断喝道:“好狂妄的小子,便让我来替你家长辈教训教训你!”一挺双匕,如电般绕到纪若尘身后,匕首向他后颈截去。在鼎光范围内,所有妖族实力皆会大损,魏无伤自知想要胜过纪若尘是万无可能,只求能阻得他一阻,给妖皇赢得一线机会。

哪知眼前那个背影竟然纹丝不动,眼看匕首再进一寸便可破肤而入,魏无伤心头却全无得意,反而尽是迟疑:怎会如此轻易?这个念头刚起,魏无伤眼前已尽是熊熊冰焰,再也不见其它。他甚至未来得及起闪避的念头,心底最深处便又起一阵深深的战栗,几乎将他冻僵!

滔滔九幽之炎,扑面而来,顷刻间将魏无伤淹没。魏无伤如怒海中一座孤礁,浪过后又浮出水面。然而九幽之炎无形无质,已自他身体中穿过,几乎将妖躯中每一个角落都浸润了一遍。魏无伤雄浑妖气,在九幽之火前,竟起不到分毫障碍。

修罗若海龙出水,破焰而出,矛柄轻轻在魏无伤胸口一点,便收了回去。

悄然之间,纪若尘足下蓝焰骤生,转眼间便成一道高达一丈的火浪,向四面八方扩散开去。便是这道火浪,淹没了冥山大将军魏无伤。

纪若尘双瞳中幽幽冥焰更炽,他一跃而起,踏足于九幽冥焰火浪峰尖上,疾向翼轩冲来!

文王山河鼎通体皆明,鼎内蓝光透壁而出,隐约可见内中一朵合苞莲花正在如水波般的熐炎中载沉载浮。此时整个莫干峰都被文王山河鼎所放青色光芒笼罩,有一股雄浑无匹的苍茫大力从山峰中徐徐而出,注入到山河鼎内。于是文王山河鼎威力再增!

未等纪若尘攻至,翼轩已被文王山河鼎鼎气照耀得周身浴火,甚至妖躯真身上片片可抵御仙剑砍削的鳞片也开始卷曲。

纪若尘虽是踏火而来,看似人借火势,实则他体内暗蕴千重冥火,本身所蓄威势,不知比足下熐炎火浪强了多少倍。而且随着冲势,纪若尘体内熐炎更是越燃越旺。

翼轩明白,纪若尘这是要一击而定生死!

妖皇豪气顿生,仰天一声龙吟,周身数以百计的鳞片离体而出,化作数百团森森黑火,竟生生将文王山河鼎的鼎气逼退少许!文王山河鼎本来就是太上道德宗镇守宫内气穴的一件至宝,千年来与莫干峰气运相连,此时实已借得莫干峰三千年来积聚的无边灵气,威力何等巨大!翼轩能够将鼎气稍稍逼退,实已有通天彻地之能。只是这样做代价自然不菲,他护身鳞片尽去,周身自然是血肉模糊。如是换了寻常妖族,或者哪怕是条真龙,也要痛得晕死过去,翼轩却是神色如常。

他又是一声龙吟,向纪若尘当头喷出一道黑炎火柱,庞大妖躯再向前冲,瞬间而过百丈,与纪若尘擦身而过!

“翼轩!”文婉一声撕心裂肺的叫,舍下正苦苦支撑的太隐真人,转身向这边冲来,全然不顾太隐真人刺向后心的巨戟。

太隐真人长眉一颤,然戟锋追刺之势分毫不慢。于道德宗三千年道统存亡之际,早容不得他有半点恻隐之心。

修罗已脱手而出,自翼轩龙口中刺入,又自后颈中穿出。

这本该是电光石火的一瞬,在文婉眼中却有如千年般遥远!

她甚至完全没有感觉到,太隐真人的戟锋正刺入后心,透锋而出的汹涌真元,正狂野地摧毁着她体内已所余无几的生机。

她也没有看到,空中的文王山河鼎正自倾侧,将如水波的青色鼎气向她当头倒下。

“翼轩…”文婉已说不出话来。

纪若尘抬手握住修罗,徐徐落地。然而落地后脚下一个踉跄,一头栽倒在地。适才中了翼轩一抓,他大半边上身已全然消失,现下只余小半血肉连接着下身。

空中的文王山河鼎似乎感应到了纪若尘的心意,缓缓回正,如潮鼎气本已到了文婉头顶,又尽数倒卷而回。

太隐真人摇了摇头,也收回了巨戟。无须他再动手,文婉受此重创,也不过七日之命了。

纪若尘伏地喘息,他身体上恐怖之极的创口处黑气弥散,团团黑气宛若有生命,仍在不住地侵蚀着他的身体。这道几乎将他横截两段的一击,只是翼轩一爪之功。若不是被文王山河鼎压制,翼轩实力发挥不到一半,单这一击,已可令纪若尘大半身躯灰飞烟灭。

然而透过黑雾,可以看到纪若尘身体内根本没有血肉内脏,有的只是浓得缓慢流动的九幽熐炎!

九幽熐炎不断倾泻而出,终将黑气烧得干干净净,然后逐渐蔓延,每延伸出一寸,便会化出一寸的股肤来。然而九幽之火消耗甚巨,转眼间便黯淡无光。此时莫干峰突然轻轻一震,万千灵气如百川纳海,汇入文王山河鼎中。鼎中青光转盛,将一道道垂瀑般的鼎气浇注在纪若尘身上,于是九幽之火,重新炽烈。

修罗斜插地上,纪若尘抓着它的手慢慢发力,将自己的身躯一寸寸地撑起。只抬起了数寸,他力气便已耗尽。此时旁边伸过来一双大手,将他扶了起来。

纪若尘整个身体都靠在了修罗上,这才勉强站起。然后望着重新化回人形,相互搀扶着下山的翼轩文婉,纪若尘轻叹道:“今日我用炼妖鼎镇妖,其实与他们比起来,我更该是一只妖。”

太隐真人道:“是人是妖,其实并不重要,区别只在一颗道心。云中居也有妖在修行,还不是正派名门?只是我宗受祖训所限,不能收妖而已。”

空中的文王山河鼎依旧在缓缓旋动着,不住汲取莫干峰的灵气,再灌注到纪若尘体内。这只上古时期葬送了无数巨妖的仙器,威力尽复后,实有颠倒乾坤、移山排海的大威力。借得莫干峰灵气之助,山河鼎只凭鼎气压制,已令妖皇翼轩连六成实力都发挥不出。此刻更是直接将莫干峰三千年积聚庞大无匹的灵气转化为鼎气,直接注入纪若尘体内,片刻间已修补好了他残破的身躯。

到纪若尘终于凭自己力气站起时,翼轩、文婉与魏无伤已消失在长阶尽头,白云之间。

翼轩、文婉已不过数日之命,魏无伤表面看上去安然无恙,实际上内脏已尽数被九幽之火焚毁,又被修罗矛柄一击,皆被震碎成灰,他妖力再强,也无力回天。此刻不过是倚仗着妖族超强的生命力在强自支撑而已。

生死一战,虽不过瞬息间事,双方已有惺惺相惜之意。怎奈所行路途背道而驰,这一战,却是不得不行,也不得不分出个生死来。

纪若尘待体内九幽之火稍有回复,即收了文王山河鼎,跃起半空,摇摇晃晃向北方飞去。

太隐真人正从崖下将顾守真抱了上来,遥见纪若尘踏风而去,唯有长叹。他寻了一处古木蔽荫、奇石为畔的好所在,将顾守真轻轻放于地上,再解下道袍,为他盖好。

做完这一切,太隐真人自怀中取出一面玉牌,摩挲片刻,然后将玉牌放于顾守真身畔,自己则驭气飞空,向北方飞去。

这面玉牌,本是道德宗掌教真人的信物,临行之前,紫阳真人特意交给太隐真人。虽不见于言,然其意自明。若紫阳真人此去不复返,则由太隐真人接任掌教之位。

现在,这面玉牌放在顾守真真人身旁。这是道德宗九脉真人之中,第三位殒落的真人。

风烈云薄。

纪若尘踏风而行,文王山河鼎运转不休,不住将周围游散的天地灵气汲入体内,九幽之火渐燃渐旺,他的速度也就越来越快,到后来直是势若彗星。

只飞出千里,便见不远处的空中风起云涌,霞光金芒纵横交织。定睛看去,竟是数以万记的天兵结成环阵,正围着中心处六人狠杀!万千天兵如蝗如蚁,虽不断化火陨落,却是始终占据绝对上风。阵中央,六人上下左右不住移形换位,结成玄奥阵法,数以千计的光剑环绕着六人轮舞不休,天兵被斩,定会陨落。纵是几个统兵仙将,也只能接下一两剑来,身上仙火即会黯淡无光,不得不退后将息。然而天兵数量实在太多,哪怕是以千换一,也够将阵中六人杀上好几个来回了。

纪若尘此时九幽之火已是圆满,灵觉几已冠绝当世,一眼望去,已知以紫阳真人为首的六人所结阵式虽然凌厉无比,然而消耗也快。虽然六人修为皆已达真人之境,但最多还能支持一个时辰。

他足下再生熐炎,速度骤然提了数倍,直奔战场,身形划出一道长长弧线,斜斜自天兵阵尾掠过。修罗则自左而右,挥出一波极薄的冥焰火浪,瞬间已自天兵阵中切过!

冥焰火流虽薄,却是无坚不摧,路途之上,无论天兵以身躯当之,还是以兵器格挡,皆毫无作用。冥火所过之处,一切成灰。

纪若尘一挥之间,已斩落千名天兵!

此时道德宗六真人也看到了纪若尘,战阵之上,生死间隙,两下里谁都没有说话,只是互相以目示意。

纪若尘破阵而过后,更不停留,速度再增,直向昆仑而去。破风荡云之际,他体内几乎为之一空的九幽之火又重行燃起。

九幽之火圆满,再得文王山河鼎之助,纪若尘实已是不朽不灭之躯。只消没有立时灰飞烟灭,给他留下一丝火种,一日一夜后,便会复原如常。只消有灵气甚至是死气腐气,皆会被九幽之火炼化,天下万物,几乎无一不可为九幽之火进补。

此时纪若尘心内不安越来越强烈,是以一击之后再也不肯停留,直向昆仑赶去。紫阳真人等人自有自己的造化,这不是他可以负担得来的。纪若尘便再有通天彻地之能,也不可能背负起所有人的因果轮回。方才紫阳真人那慈祥、平和、决绝和告别的眼神已是一切尽在不言中。

纪若尘绝尘而去后,天兵仙将又将道德宗六人重行围了个水泄不通。然而道德宗六人皆各有通玄手段,得了这一丝空隙,立时服丹回气,本已渐渐见底的真元又恢复了不少。千剑运转得重新圆转如意。

紫阳真人手持法剑、踏斗布罡,须发飞扬,脸上却已泛起一阵异样的潮红。于六人之中,紫阳真人修为本就最低,又要主持全阵,因此真元消耗得最是迅速。

昆仑中央,安坐不动的禹狁忽然睁开眼来,双眉微皱,潜心推算片刻,讶道:“本是四路大军围剿道德宗余孽,怎么只到了三路?余下那一路到哪里去了?居然连本座也推算不出,实是奇怪。”

困守塔中的顾清张开双眼,淡道:“此间不知隐藏着多少大能之士,且看天机纷乱,已可窥得一斑,真君可休要折在了这里。”

禹狁心中又是一动,双眉锁得更紧,奇道:“看来人间果然有些异士,居然能引下大天劫来!不过这次下来的该是天劫威力中排前三位的九霄紫雷,不管是什么东西,都该化灰了。”

禹狁忽然哈哈一笑,展颜道:“管他什么大能之士,反正都要在九霄紫雷下化灰,本座何必自扰!何况本座神通手段,岂是你等下界小仙可知的?区区天机,测得出测不出又有何关系,还有谁能翻得出本座手心不成?且让你看看本座手段!”

说罢,禹狁双眉倒竖,千丈身躯忽然燃起冲天天火,足可握住整座峰峦的巨掌伸出,大喝一声:“龙来!”

巨掌掌心中,刹那间风云变幻,碧海苍波倏忽闪过,一条足有百丈长的青龙已被巨掌从海中生生提出!

这赫然是条完全成年的真龙!

禹狁掌心中不断发出赤炎天火,万千刀兵构成一座樊笼,将青龙困在当中。

青龙勃然大怒,掀起风浪雷电无数,猛烈冲击着赤炎金兵,却始终无果而终。它乃是真龙,觉察不对,定睛望去,已看出包围自己的是九霄天外来的天火,然而来历却是一片模糊不清。它心下有几分明了,一声长吟,怒道:“是上界哪位仙人,因何困吾于此?”

禹狁赤炎金兵火隔绝内外,青龙显然根本看不见天炎外的世界。不过话说回来,能够将它从南海深处捉出,这份神通根本不是它能够稍抗的。可它已成真龙,自身业是天地气数的一部分,仙界中也有上位者庇佑,是以根本不惧。

禹狁喝道:“孽畜,死到临头犹不自知!你已成真龙,上应天数,自有真仙相估。只可惜,佑你之仙在本座眼中,却也不算什么。”

青龙大惊,知赤炎天火外必是一位大能真仙。它上应真仙位列三品,居然也不被外面这位仙人放在眼中,那么他至少也当是位巡天真君了。只是巡天真君与仙界至尊已相去不远,怎会下界来了?

青龙停了召唤风雨雷电,以本体真龙之躯苦苦抵挡着赤炎金兵的侵削,口气已软了三分:“不知是哪位上仙降临?吾所犯又是何罪?”

禹狁凛然道:“你虽然无罪,然而你龙子却擅借龙气与安禄山,使其成了气候,大乱天下,扰乱了天地定数!龙子犯下如此大罪,自然当诛。而你失于教诲,同样也是死罪!”

青龙震惊,叫道:“上仙明鉴!那孩子是被人绑走,强被取走了龙气的,完全是身不由己,并非它有意要扰乱天地定数啊!我走遍神州,好不容易才找了它回来。这孩子受了大惊吓,直到现在还不敢出海呢。”

禹狁冷笑,道:“本座问你,绑走你孩子的人又是谁?”

青龙愕然,片刻后方道:“这个…直到现在,我也是不知。”

禹狁怒喝一声,道:“在本座面前,也敢不尽不实!你等身为真龙,凡间谁能绑走真龙而不为人知?你当本座是如此好欺的吗!也罢,本座念你修成真龙不易,就借你身躯龙血一用,也算折你三分罪过!”

“上仙…”青龙还待分说,周围万千金兵已一拥而上,早将它化成一团血雨!

禹狁手掌一合,将青龙龙血与天火尽数握于掌心,再张开时,掌心中已多了一面十丈大小的暗赤色金牌,牌面上镌刻一条腾飞真龙,彬彬如生处,几乎与真龙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