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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布庄生意告一段落,过不了多久又是开泰庄的一场拍卖。

  纪云汐近日都在开泰庄忙这事。

  这天傍晚,吴惟安下了翰林院也没先回家,而是特意去东蕴布庄转了转。

  他能看出来,日后这东蕴布庄的一半盈利,将会是多么丰盛的一笔银钱呐。

  故而最近,吴惟安就特爱逛东蕴布庄。

  青帘看见他来,便下意识避让。

  她如今可算知道这人是谁了,也知道他是三姑娘的夫婿。

  如今的日子,是青帘期盼了好久,做梦都不敢想的。

  她可不想因和这姑爷有牵扯,而惹了三姑娘的眼,丢了这活计。

  每回见他来,青帘是能躲多远躲多远。

  她总觉得每回这人看她的眼神,都太亮了一点,弄得青帘心中害怕,怕他对她有什么非分之想。

  吴惟安看看这些布匹,看看青帘姑娘,看看鱼跃公子,越看越是欢喜。

  原本他对鱼跃有点不喜,但如今对方给东蕴带来了这么多生意,吴惟安自然不计前嫌,觉得这男子确实不错。

  他很是欣赏。

  吴惟安欣赏完,去了附近的开泰庄,和他夫人一道回府。

  天边夕阳瑰丽如仙境,街边行人来来往往,街边小贩坐在附近不远,吆喝着卖菜卖饼卖鸡蛋。

  纪云汐和吴惟安一道出来,两人离得很近。

  映在地上的两道身影,交缠在一起,密不可分。

  她轻声问他:“我让你查的事,查得如何了?”

  吴惟安回道:“查到了一些,但五皇子藏得太深,很多证据已被他销毁,有点难。”

  纪云汐仔细想了想:“其实,也差不多了。”

  吴惟安赞同:“我们埋个种子就好,剩下的”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忽而有鸡蛋砸来。

  砰得一声,砸在纪云汐额间。

  鸡蛋破了壳,橙黄色的蛋黄蛋白顺着她白皙的脸颊滑落。

  冰冷黏腻,还有些疼。

  刚刚两人谈事,晚香宝福一众下人退后了一段距离。

  这回,一时之间都赶不及。

  越来越多的鸡蛋破空而来,蜂拥而至。

  纪云汐不避不让。

  她端端正正立在原地,甚至都没有伸手去擦脸上的蛋清。

  哦,她已经记不清她被人砸鸡蛋砸过多少回了。

  吴惟安反应很快,他一把扯住她袖子,想将她往怀里带。

  但无济于事,母子俩人喊来一众亲戚,四面八方围着朝纪云汐和吴惟安扔鸡蛋。

  他们越砸越疯狂,嘴中叫唤着,嘶喊着:“砸死你们这些奸商!砸死你们!店里衣服卖那么贵骗百姓钱!你们还有没有良心!!一个个都是黑心肠啊!大家可别再去买东蕴布庄的衣服了啊!他们在骗钱!骗钱!骗钱!”

  吴惟安缓缓眨了下眼。

  蛋液从他眼睫滑落,周遭一切都有些朦胧。

  他低头,眼前只剩下纪云汐的脸。

  她出门都会精心打扮,那张脸一向精致好看。可现下,却极为狼狈。

  可她的神情显得非常平静,甚至习以为常。

  习以为常。

  吴惟安淡淡地想。

  纪云汐确实是习惯了。

  根据以往的经验,她闭上了双眼,安静等着她的人解决这群围过来的百姓。

  纪云汐甚至开始想,这群人应该是邢舒月的手笔。

  这位书中女主,最爱干这种事。

  接下来,这家人怕是性命不保,邢舒月会对他们动杀手。这样才能掀起滔天巨浪。

  那么她应该……

  纪云汐忽而睁眼。

  她感觉到,身前这人气场不太对,隐隐有杀意。

  他甚至微微抬起了右手。

  周围有很多他的人,这手势怕不是……

  纪云汐想都没想,径直把他抬起的右手不由分说给压了回去。

  她的五指握着他右手四指,两人的指间都是蛋液,很是滑腻。

  但纪云汐还是紧紧握着。

  她靠近一步,微仰着头在他耳前提醒:“不要冲动。”

  吴惟安一顿,忽而就笑了。

  他右手轻轻一动,反握住她的手。

  而后他伸起左手,落在她脸颊上,徒劳无功却依旧认真细致地擦拭她的脸颊,声音轻得似乎听不见:“你以为我要干什么?”

  纪云汐微愣。

第58章 给我

  开泰庄街对角有一家茶肆。

  茶肆三楼临街的雅间,画着江南山水的屏风挡住窗台一半。

  屏风与窗台之间隐隐约约的缝隙中,一名男子收回了视线。

  旁边坐着容貌姣好的邢舒月,她正在煮茶。

  下方闹哄哄的,不少路过的行人对着开泰庄指指点点,随着人群往那头聚集看热闹。

  面馆一家人依旧在大骂纪云汐的东蕴布庄骗钱,煽动家中媳妇偷钱买衣。

  纪云汐那方却是静悄悄的,听不到太多动静。

  但能从面馆婆婆“打人啦!打人啦!杀人啦!”的尖叫声中,听出纪云汐的侍卫应该已经开始驱散人群。

  纪云汐身旁的贴身丫鬟宝福也跟着破口大骂,声音居然稳稳压过面馆婆婆的尖叫声,让邢舒月都听得清清楚楚。

  “你个老婆子惯会睁眼说瞎话!鸡蛋这样的东西你都拿来砸我家小姐!你还真舍得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挖了你家祖坟你家老祖宗青天白日给你托梦呢!结果是你家中儿媳偷钱买衣服!我呸!不是我说你啊,老婆子,你这儿子看着岁数很大了,你儿媳今年也不小了罢?居然还偷钱买衣,这种事你找官府,把你家儿媳关进大牢啊!而你们不找官老爷,拿着鸡蛋来砸我家小姐,难怪你儿媳妇会偷钱!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你你你你你……”

  “你什么你!不会说话就闭嘴!眼睛瞪那么大干啥?小心掉出来哦老太婆!晚香!晚香你抓我干什么!放开我我骂死他们!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宝福的声音渐渐远去,纪云汐一行人看样子已经离开此地。

  面馆婆婆被骂懵了,在下方当着众人面哭诉。

  旁人有安慰几句的,但大多都心无波澜。

  纪家三姑娘身边有个狗仗人势,嘴巴特别毒的丫鬟这事,很多人都知道,早年间也见识过不少回。

  但三姑娘从来不在乎什么好名声,丫鬟泼妇骂街,大家各种冷嘲热讽说她御下无方,她也无动于衷。

  大家也就习惯了,后来时间一长,连嘲讽都懒得嘲讽了。

  能怎么办?

  骂不过就躲着呗。

  毕竟只要你不凑上去找骂,人也不会特地来骂你。

  下方依旧嘈杂,而雅间里始终静谧安宁。

  茶也煮好了,邢舒月倒了一杯递给五皇子,柔声道:“可惜了,没逼出吴惟安动手。”

  五皇子接过茶,冷哼了一声:“美人遇险,还能行事不乱,此人果然不简单。我到底还是小瞧了他,黑淳山一事才着了他的道!”他捏紧了茶盏,茶盏里的水跳动不停。

  邢舒月宽慰道:“殿下,胜败乃兵家常事。”

  “我知道。”五皇子放下茶盏,里头水四溅而出,他眼神里闪着精光,“不过今日也没白来,倒是让我发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

  邢舒月温柔一笑,眼里都是情意:“殿下,是什么?”

  五皇子看着她,抬手摸了摸她的头,朝她解释:“鸡蛋扔出去前,那吴惟安就意识到了。原本他双肩自然,但那一刹忽而紧绷。下一回,舒月你可以认真观察一下。”

  邢舒月牵上五皇子的手:“殿下你的意思是,吴惟安完全可以帮纪云汐挡下前面的几个鸡蛋,但他没有,晚了一步才去拉?”

  五皇子点头,把玩着邢舒月的五指,脸上皆是算计之色:“这种情形之下,还能思索普通人遇到此事的反应时机,绝不比普通人快一步。此人心思何其缜密。可他千算万算也不会知道——”

  五皇子笑了一下:“他做的如此滴水不漏,反倒告诉了我,他和纪云汐之间没有感情。原我还想着,我们对吴惟安一无所知,该如何对付他。但现下,我有了一计。”

  邢舒月头置于五皇子双膝之上。

  五皇子低声和她耳语几句,最终又交代道:“不过此事先不急,当下最重要的是,面馆一家必须得死!”

  面馆一家血染满门,舆论四散。

  他把刀都备好,递到他父皇面前了,父皇一定会接。

  到时候,纪家轻则关店,重则牢狱之灾!

  *

  纪云汐的脸,被吴惟安越擦越花。

  一上了马车,她就挥开了吴惟安的手。

  旁边没有人,他就没必要装深情郎了。

  但刚刚那一瞬间,纪云汐承认自己的心跳了一下。

  当他认真细致,甚至有些执拗地想帮她把脸擦干净的那一刻。

  纪云汐一边弯腰在马车里拿时刻备着的毛巾,一边思绪纷飞。

  她之前都不太理解,怎么会有女人因为男人对她好,就爱上了男人,以至于执迷不悟,分分合合,怎么都不愿离开。

  那么刚刚,纪云汐大概明白了。

  人性如此,每个人都渴望被呵护,被保护,被爱。

  她也不例外。

  这种感觉,就像罂粟,一染上就很容易成瘾。

  若是护你之人,还是你欣赏的人,那就更容易万劫不复。

  纪云汐翻出两条毛巾,递给他一条,低着头沉默地给自己擦着脸。

  她在给自己做心理暗示,警告自己要小心,要时刻保持清醒。

  两人是夫妻,后头还会发生更多亲密的事情,牵扯会变多,羁绊会加深。

  她不排斥,甚至会乐见其成看到两家死死绑在一起。但她始终需要一颗足够清醒的头脑。

  纪云汐深深吸了口气,压下那小小的,不值一提的小悸动。

  吴惟安能明显感觉到她情绪有些不对。

  他都擦得差不多了,而她依旧还在慢慢擦拭,只擦了额头和眼睛。

  眼睛以下,她的发,她的衣,还是黄橙橙的一片。

  嫣红的唇瓣边,也有碍眼的痕迹。

  吴惟安把玩着手间的毛巾,指尖轻动。

  可他手还没抬起来,就看到纪云汐下意识看了他一眼。

  眼神里,带着她自己可能都没察觉的戒备。

  吴惟安垂下眼眸,将毛巾随意扔到茶几之上,往后一靠,道:“你怎么看?”

  纪云汐收回眼神:“如果我是他们,这事只是开端。这一局,最重要的点是,那一家人必须得死。灭了满门,血流成河,死得越惨越好。人向来有怜悯之心,到时民怨四起,当今圣上向来体察民心。圣上一开口,纪家布庄再无开业的可能。”

  吴惟安嗯了一声:“那家人交给我。”

  纪云汐颔首:“行。”

  *

  回到家中,两人各自沐浴。

  吴惟安洗好后,和纪云汐说了声,便走了。

  纪云汐有些讶异。

  这种事,吴惟安向来都不会自己出动,他都是喊圆管事和雪竹他们。

  而他自己,就在家待着。

  她轻轻挑了挑眉,坐在梳妆镜前,喊丫鬟重新给她梳妆打扮。

  她也得出去一趟。

  纪云汐梳妆打扮的功夫,家里几位哥哥听说了今日开泰庄门口的事,接二连三上门。

  纪明焱更是怒气冲冲,说要把他药地里的毒蜈蚣们全挖出来,带到面馆一家,给他们暖被窝。

  当然,最终被纪云汐三言两语劝了回去。

  梳妆打扮完后,纪云汐去了鱼跃、青帘他们的住处。

  为了方便,四家布庄里没有成家的伙计,都在这处宅院住着。

  今日的事情,青帘和鱼跃都亲眼看见了。

  其他三家布庄也都已听说。

  甚至在纪云汐过来之前,四家布庄的人聚在一起就聊了这事。

  故而在来见纪云汐的路上,大家都有些惴惴不安。

  青帘本以为会见到怒容满目或者愁容满面的三姑娘,可不曾想,三姑娘还是往日的三姑娘。

  妆容依旧精致,衣饰样样讲究,面色一如既往的清冷,给人以一种难以靠近的疏离感。

  但却如此可靠。

  众人下意识就松了口气。

  可这口气还没松完,便听到主位上的纪云汐开口:“明日起,四家布庄都关店。”

  众人霍然抬头,脸上皆是震惊之色。

  胆子小的,甚至直接跪下了:“三姑娘!请三姑娘三思!这店不能关啊!!”

  要是关了,他们这些人怎么办?

  他们会不会又被三姑娘打回原处呢?这一下,大家深深怨恨起了面馆那一家人。

  东蕴布庄的人甚至开始后悔,在今日傍晚事发之时,他们都在观望,没有跑过去,没有将那群面馆的人狠狠揍一顿!

  青帘脸色也有些苍白,她朝纪云汐福了福身:“三姑娘,面馆儿媳来店里买衣时,奴家看见了。奴家劝了她几句,可她不听。奴家便也没管太多。若是,若是奴家坚决,不卖她衣裳,这事就不会发生了。三姑娘若要责罚,责罚奴家就好,可千万不要关店……”

  纪云汐看着大家的反应,安静听着青帘说完,才道:“店开着就没有拒绝客人的道理,此事与你无关。”

  青帘抬头:“可是——”

  纪云汐目光悠长:“关几日罢了。”

  五皇子和邢舒月的目的,不就是想关她布庄吗?

  那她如他们所愿,她自己关了。

  纪云汐垂下眼眸,勾了勾唇:“你们大可不必担心。这一个多月你们都没歇过,刚好趁关店这几日歇一歇。店里货源不足,也可以趁这段时日补上。原先几家管事和我提的一些建议,我觉得也挺好,你们一起改改。”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有些惊疑不定。

  刚刚纪云汐说要关店,他们心里涌起了一股后怕。

  关四家布庄,对家大业大的纪云汐来说,虽有亏损,但其实没什么。

  可对于他们来说,却是安身立命之所啊。

  纪云汐望着他们,继续安抚:“发生此事也是给我们一个教训,日后你们需更谨慎。此次倒是不用过多担心,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大家纷纷松了一口气。

  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他们真正把自己的性命,与布庄的生死存亡挂钩在了一起。

  *

  夜深露重,如今已是九月。

  天气凉了,晚间风吹过,让夜香工也不由紧了紧衣物。

  他打了个哈欠,往家中后院而去,打算拿了桶,推着车挨家挨户去收夜香。

  忽而,夜香工脚步一顿。

  他眯起小眼睛,连忙快步走到院中一角。

  那里一向是他堆收来的夜香的地方,昨晚收的夜香还没来得及处理,就被他堆在这。

  可现下,居然生生少了好几桶!!

  他当即骂道:“哪个生孩子没P眼的,居然连夜香都偷!”

  夜香工骂骂咧咧的,推着他的车,走在夜晚空无一人的街道之上。

  而离这隔了两个坊的长兴坊中,榆树旁的那户人家,今晚却不太平。

  五皇子似乎也猜到纪云汐吴惟安定不会让他们轻易得手,派来的杀手和死士,一批接着一批。

  这家人面馆开了快十年,生意不错。当初也运气好,从急于脱手的主人家买下了这处宅院。

  宅院院子挺大,都被老婆子拿来养鸡了。

  面馆里一般客人都会点鸡蛋,自己养鸡,鸡蛋就不用买。而且鸡也可以杀了做鸡肉面。

  此刻,院子里数不清的公鸡母鸡均瑟瑟发抖不停地往角落里挤。

  这些小动物,向来对危险最为敏锐。

  院子里,十几个黑衣人守在房间外头,把房间守得固若金汤。

  五皇子的人,一批一批进来。

  这些暗卫死士武功不低,和吴惟安那十几个黑衣人不分上下。

  但五皇子派来的人要多得很多,若只有这十几个黑衣人,早晚败下阵来,让五皇子的人夺门而入。

  可他们有雪竹。

  雪竹一身黑衣混迹其间,这次他不用再收着手,可以堂堂正正扫人脑袋了。

  面罩盖着头和脸,只留出一双眼睛。

  雪竹那双眼睛极亮,兴奋看着院中那些死士,就像平日他看毒娘子吐出的瓜子皮儿。

  雪竹扫脑袋扫得情难自禁。

  他吃斋太久了,压抑太久了,全都释放在了今晚。

  而且这一个多月,他白日都在夫人的布庄里帮着染布,他染布染得很细致,经常要盯着布可有哪怕一个小圆点没染好,这练就了他一副好眼力。他一眼就看中这些人的脖子,哪里最容易扫。

  一刀过去,不多不少,刚刚好。

  其他十几个黑衣人轻松得很,偶尔扫几尾漏网之鱼。

  他们可不敢上去和雪竹抢人头,抢多了雪竹会生气。

  他们完全打不过雪竹,在雪竹手下,他们一招都走不过。

  这毕竟是公子带在身边,亲自栽培数年的人。

  雪竹已经如此恐怖,公子的武功到底有多高?

  可惜了,这些年来,公子已经很少自己动手,很少参与这些事了。

  他们自然也不会知道,他们的公子也在这里。

  不过正在房间内,给这家人浇屎。

  圆管事也在里头。

  和专门负责扫脑袋的雪竹不同,圆管事今晚就干了两件事。

  第一件,去偷夜香桶。

  第二件,将这家人五花大绑,堵上他们的嘴巴,遮住他们的眼睛,把他们扔水缸里。

  而后,看着他的公子,一勺一勺给这些人浇屎。

  圆管事曲肘,隔着面罩,将塞鼻子的棉花再往里怼了怼。

  院子外彻底没了动静。

  雪竹扫完脑袋,和大家一起搬尸体,拖院里的血迹。

  十几个黑衣人很难过,他们拖点地,都要被雪竹虎视眈眈的盯着。

  难啊。

  他们纷纷感慨。

  圆管事更难。

  公子浇开心了,他还要把这些人挑到院子的井旁,一桶一桶把他们泼干净,再把夜香桶给人家还回去。

  而吴惟安,在经过院子时,看见那群挤得密密麻麻的鸡。

  别说,这家人鸡养的挺好,一只只都很肥啊。

  吴惟安挑了一公一母,塞在夜行衣里,回了吴家。

  一公一母两只鸡动都不敢动一下,就乖乖缩着翅膀待在他的夜行衣里。

  这个点,离天亮还有一个半时辰。

  吴二早已陷入梦乡之中。

  这些时日,吴二也当了个小小的小官。

  他向来是个实在人,事情做得细致,日子过得忙碌而充实。

  有人在他窗外敲了好几下,他被吵醒,从床上起身一看,发现是他大哥。

  吴二忙拿了件长衫披上,就开门出去了。

  “兄长,可是发生了何事?”吴二语气担忧。

  结果下一瞬,他的怀里就被塞了一只公鸡和一只母鸡。

  公鸡膘肥体壮,母鸡肥硕圆润。只是身上都一股厕味。

  两只鸡你挤我我挤你缩在他怀里,和他大眼瞪小眼。

  公鸡:“喔喔喔。”

  母鸡:“咯咯哒。”

  吴二:“???”

  他抬头,看向他兄长。

  兄长本人脸色淡淡:“你娘不是养了一群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