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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君,这条手链,并不值这个价。”
柳惊蛰没有看她,正拿起手机发短信,心不在焉:“值不值,不看这个,看人。”
穿和服的女子咬了下唇,不再言语。
这个中国男人的心性,不在她能懂的范围之内。
很快地,卫朝枫收到一条短信。
一看发信息人的名字,卫朝枫眉头皱成了一团。
“你在这里闹这么凶,不怕被人怀疑在香港的事?”
寥寥几个字,柳惊蛰用最少的字将威胁之意表达得淋漓尽致。卫朝枫之前在香港,为了避税私下做了手段,将财务状况调差以缓解税务压力,柳惊蛰握住的就是他的这一个七寸:为了一条手链一掷千金,在香港所呈现在大众面前的紧缩财务状况,你如何解释?
卫朝枫几乎是以深仇大恨的表情盯着那条短信,终于认命地放下了手机,苦大仇深地对陈嘉郡道:“你那个柳叔叔,很不是个东西啊。”
陈嘉郡:“……”
陈嘉郡看着眼前这位暴雪现任执行人,都有些同情他了,仿佛他那句话后面跟着的就会是下面这句:咱老百姓的血汗钱,比不上那地主老财腰缠万贯……
“没有关系,”她赶紧安慰他,怕表达得不够几乎调动了所有的真情切意,“真的,我没关系的。”
正说着,台上已经传来一个声音,一锤定音:“五千两百万,成交。”
一片哗然,惊羡交加。
唐家的人做事,都是效率奇高的行动派。这会儿一锤定音,那边已经将手链当着全场人的面放入了礼盒,系上了缎带。拍卖人恭恭敬敬地走下场,将今晚这一引起高潮的拍卖品亲自交给它的新主人:“恭喜柳总管,恭喜樱庭小姐。”
樱庭市看了他一眼。
这是一个几乎带着点女孩子乞求意味的眼神。
只有她自己明白,柳惊蛰从来没有给过她任何肯定的表示,甚至,他连同她开始交往的意思都没有。所以无论今晚他心里的人是谁,她都希望,在这个风口浪尖的场合,他能够给她一个足够身退的余地。
拍卖人不识场面状况,一顿乱恭喜:“樱庭小姐,您真是好福气。”
她就这样被周围的掌声推向了他面前,懵懵懂懂:“柳君。”
柳惊蛰没什么表情地接过礼盒,也不顾忌这盒子里的东西价值千万,动了动手,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撕了缎带。他丢开盒子,拿起里面那条手链,没什么情绪地对身边的人道:“你也喜欢的话,下次有机会再送你。”
男人起身站了起来。
陈嘉郡看见她的监护人,在所有人都没有防备的时候,径直朝她走来。不快不慢,不远不近。就像一直以来他和她的相处方式,很少见面,总会遇见,很少谈情,总有情分。
柳惊蛰走到她面前,一贯的居高临下:“右手伸出来。”
“……”
一个口令一个动作,陈嘉郡乖乖地伸手给他。
男人微微弯腰,将手链戴在她手上。陈嘉郡低眉,手链上那个精致的小猫,正以一个恰好的角度一脸娇宠地望着她。
陈嘉郡看呆了。
没有宠爱之言,但以宠爱之名。
柳惊蛰扫了一眼方是非和卫朝枫,放了一句话,不容置疑:“我家的小姑娘喜欢的东西,用不着外人费心。”
“……”
两个男人齐齐瞪大了眼睛盯着他,不可置信。
认识柳惊蛰这么久,方是非和卫朝枫还真没从这人身上看出半点如同马建国对妞妞那样“父爱如山”的味道来。
第五章 情苗起,心有欲种
陈嘉郡今晚失眠。
凌晨一点的月光透过窗帘,倾泻一地。世界是那么静,好似一切都睡去了,没有争端,没有不和,连一声叹息都仿佛会打扰这无争的夜晚。
那个引起陈嘉郡今晚失眠的罪魁祸首正安安静静地躺在床头的首饰盒中,小猫的身影在陈嘉郡眼前一闪而过,柳惊蛰清秀又锋利的身影在她生命中如影随形,陈嘉郡从此害怕与猫这种生物亲近。
她拿起电话,终于忍不住拨通了他的号码。
她当然知道,人就在隔壁,但她没有勇气去亲自瞧一瞧确认,他房间的门是否向她发放了通行证。
电话很快被人接通,清冷的声音令她明白他还没有睡。
“什么事?”
“嗯,柳叔叔,是我。”
对面的人顿了一下,陈嘉郡几乎可以想象他拿起电话看了一眼鄙视她说废话的神情。
她心无城府,将三尺心事摊了一地:“我想见你,想和柳叔叔说一些话。”
情苗起,心有欲种。
喜欢一个人是那么苦。
那么苦,她还一生情愿。
谁叫她生命中一遇到的,就是那么个男人。眼神流得很慢,心思挑得很密,动静之间都像是在勾人。他是无意,无意的才最要命,勾起人来是只放不收的。勾上了她,但凭自负,他全无责任。
她听到那头淡淡的声音:“自己过来,门没关。”
陈嘉郡眼角一弯,止不住的笑意。
“情”字非凡,稍稍一勾,就勾得人面如桃花。
陈嘉郡推门进入主卧的时候,柳惊蛰正忙着手边的杂事。
他坐在床头,单腿屈膝半躺在床,手边散落了资料,他显然很忙,拿了支铅笔在屈起的腿上放着资料圈圈画画。从晚宴回来,洗完澡后的头发还半湿着,穿一身居家薄毛衣,平日的戾气退去不少,整个人柔和了一圈。
“坐。”他心思不在她身上,甚至没有抬头看她,指指一旁的室内小冰箱,“饿的话自己去找牛奶,里面该有的都有。”
“……”
陈嘉郡很窘,他是把她当成半夜肚子饿来他这讨饭了吗?
哦不过,她还真是又饿了,这出息……
一整个晚上都没有吃什么,一来是没有心情,二来是怕不懂规矩给人招了笑柄,本想最后胡乱吃一点填一填肚子,最后却从他那里得了个不得了的惊吓,惊得她都没了反应,一路晃晃悠悠地就跟在他身后像条小尾巴似的回来了。
陈嘉郡蹲在小冰箱前,认认真真地挑着牛奶。挑牛奶真是个幸福的活啊,那么多喜欢的东西就在眼前,一个个比过去,欢喜都在手指尖触摸的瞬间化成水了。
她背对着他,尽量装作一个漫不经心的样子,问:“柳叔叔,为什么会送我这么贵重的礼物?”
“你喜欢,我付得起这个价,有什么问题?”
陈嘉郡两眼盯着牛奶。
好像只有这样子,不面对着他,才能将一场会令双方不太好展开的对话以一个安全的方式继续下去。
“我觉得……太贵重了。”
“是吗?”
他翻了两页资料,没有太多在意:“女孩子,到了这个年纪,值得这个价的礼物。你考上大学时我没有时间送你什么,这次就算是补上。”
陈嘉郡微微叹息。
她有点失落。
他对她一掷千金,仍是以长辈对晚辈的姿态,全然没有把她当作一个女人,一个可以平等谈欲望与私情的女人。
她失望得那么明显,瘦弱的肩头都伤心地弯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