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神油全身一震!

拳势陡然中止。

——他从二楼往下看,只见一清秀的白衣憎人,就立于客店中庭,他一句吼了回去:

“你是谁!?”

那人平平地飘身而上。

像一张纸。

似一朵云。

持棍木的郝阴功见状,连忙长棍迎头力砸下去!

那大师半空只把禅杖一横。

“啪”的一声,打他的棍子反而节节碎裂,呼啸飞插入客店四周。

那人已落到叶神油身前。

神油爷爷一震,又一道闪电,照亮眼前白袂尽湿的白衣人,他哑声道:

“三姑大师!”

那白衣僧人合十:

“阿弥陀佛,我来晚了。”

他确是三枯(姑)大师。

他来晚了是因为他虽以己身佛香能驱迷香邪毒,但他一旦惊觉后却先行持杖到店外去,连击退三批伺机要捡便宜的敌人,然后乍见王小石的房间坍塌了,便急回援客店,是以他衣衫早已尽湿。

外面的确风大雨大。

风雨凄迟。

叶神油大声叱道:

“你找死!?”

三姑大师匕雀不惊的道:

“放下吧!”

时柳油怔了一怔,吼道:

“放什么屁!?”

三姑只挥手道:

“回去吧!”叶神油怒吼一声。

一吼天下响。

出拳。

拳吞万里如虎。

三姑叹息。

出手。

一出手,他的人完全不同了。

他已不是大师,而是大魔大神,他一杖就刺了出去!

“霹雳”一声。

不是行雷。

没有闪电。

却有电光雷鸣:三姑的杖。

屋顶给震破了一个大窟窿。

风雨尽自这大洞里灌了进来。

——那是他一棍之势。

以及这一杖与神油爷爷那一拳相碰击的结果。

哀吼一声,一招过后的叶神油已飞身出那屋顶大窟窿,竟朝天嘶声喝问:

“你……你是米苍穹的——!?”

三姑的语音也锐似急电划破阴分阳晓:

“我是!”

叶神油登时睚欲裂,披头散发,自屋顶上,风雨中,发出如狼如魈的凄嗥,然后在风雨中飘摇不定的消失了踪影。

三姑低吁了一口气。

他白生生的手指因握得太紧,已渗出鲜血来。

他望向王小石。

王小石向他微微一笑。

这时,又有一人赶入客店里来,一来就大惊注怪的嚷道:

“哎呀,怎么搞的,把我的店子弄成这样子……”

随即,他也看清了情况:歉意的道:“看来,我又来迟了……”

他当然就是这儿的客店主人:

温六迟。

——看来他又该多加上一“迟”了。

三 桃花依旧笑春风

风雨凄迟竟宵。

但第二天风清气爽日丽。

然而王小石却没有好心情。

他负伤虽重,但伤得更重的还是他的心。

因为“秋月阁”内,已不见温柔踪影,只有一朵朵桃花娇艳般的血迹,洒印在床铺上。

温柔不见了。

——不见温柔。

他们把客店翻天覆地的找遍了,也同时在修补、整理客栈里昨天一夜的破坏凌乱,可是,这客店的破损仍能补救,不见了的人呢?

不见的人已不见。

就连“秋菊筑”里的章璇,也一样影踪全无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她们是各自遭逢了意外?还是一道出事?

问谁,谁也不知。

王小石下决心一定要找到她们。

他要找到温柔,向她解释咋晚的误会。

他要寻回章璇,报答她的恩义。

——可是她们却在哪里呢?

天涯海角,人在何方?

春风徐来,王小石见不着温柔,很想见见昨晚他们所刻的字。

但更惊人的是:

那桃花树也不在了。

——它是逃了,还是给人连根拔起了?昨晚风中雨里,这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只剩下一地落花,仿佛经一夜风雨,还了魂,更俏,更艳,更销魂,在地上翩翩吹起,与春风对笑她的未死英魂。

未灭。

花在。

可是人呢?

王小石的心又抽搐着。

桃花不在,温柔已去,剩下的只是他手里那把小小的温柔的刀。

唐宝牛和方恨少这时却悄悄过来告诉他:

——经昨夜一场苦战和“人面桃花”的迷香所催,梁阿牛和何小河在六龙寺所着方小侯爷的阴招似又发作了。

十分痛苦。

王小石微微一震,方恨少就说:“小石头,你要振作啊,你非但要在这逃亡阵里主持大局,听说京城里张炭和无梦女还出了事,还需要你的回援救助。”

王小石无奈也无力的笑道:“我能吗?大方,我却连温柔也保护不了,我的温柔不见了,心爱的人和恩人也不见了。”

只听一个声音紧定的道:“王三哥,不要这样子,你是我们的老大,我们永远支持你。

她是你的温柔,以前是,以后是,永远都是。一个人做不了什么大事的,但你有我们。你是我们的英雄。你总会找到你的温柔的。”

说话的是那个在昨夜以前还心如槁灰的唐宝牛。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