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她忽然发现现在的魏星沉竟像一个陌生人一样。会不会魏星沉看她也是同样的感觉?

怎么了?魏星沉看到陆尘埃神情古怪,关心地问道。

陆尘埃看着他关切的脸,忽然好奇,魏星沉,你不累吗?

什么?魏星沉疑惑地看着她。

陆尘埃笑了,眼里带着点点寒光,魏星沉,你假装那么爱我不累吗?

魏星沉愕然,尘埃,你这话什么意思?

陆尘埃吸了口气,收拾好破碎的情绪,满脸笑意地望着魏星沉,没什么意思。我只是很想知道,你现在算是成功吗?你放弃了我们的爱情得到现在的身价,你觉得自己成功了吗?

魏星沉脸色一变,莫天赐告诉你了?

如果在这之前陆尘埃还心存最后一丝侥幸,那么在听到魏星沉的问话后,她彻底心如死灰。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她缓声说。

尘埃。魏星沉死死地拉住她的手,眼神里全是苦涩,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你知道,自从和你在一起,我再没喜欢过别人。

陆尘埃听着魏星沉的话,心下一酸。自从和你在一起,我再没喜欢过别人,这句话真美,然而在这样一个时刻,听起来却也格外心碎。

她抽出被魏星沉捏住的手,转过脸,星沉,你在抉择的那一刻便应该明白,鱼和熊掌不能兼得。现在何必浪费唇舌挽留一个你本身放弃的人。

我从未放弃过你!魏星沉急声辩解,如果不是莫…耍诈!我们现在早结婚了!孩子都有了!我这几年一直没日没夜地工作,获得成就,都是为了和你在一起!

为了和我在一起?陆尘埃看着魏星沉精美的脸,忽然失笑。

是!为了和你在一起!尘埃,你可以怀疑任何,但不要怀疑我对你的心。当年我是迫不得已,我有苦衷!你听我说好吗!

不,不要说。陆尘埃打断魏星沉,眼睛深深地望着他,星沉,你可以伤害我,欺瞒我,但我绝不接受你放弃了我,再回头找我。

说完她看了魏星沉一眼,转身离开了星际国际。

魏星沉看着陆尘埃消失在电梯门口的背影,眼里的光暗了下来。

再抬起头看向前方时,他眼里除却痛楚,还有些许决断和肃杀,莫天赐,你不仁,别怪我不义!

A市莫氏企业——

莫天赐的电话不断响起。

老大,我们生意被查封了。

莫总,最近几个大单子都黄了,有人背后搞鬼。

老大,我被人盯得很紧,没法放货出去。

老大,场子最近被人砸了五六次,都没人敢去。

天赐,这次保不住你。

莫天赐摁下电话,太阳穴涨疼,魏星沉,你说话不算话!

他拉开抽屉,里面躺着一支暗黑色的录音笔,他拿出来在手里把玩。

三年前,保存这个录音时,无非是想陆尘埃再回头找魏星沉时,以此打消她的希望。但他一直都不觉得自己会有用到它的时候。

毕竟,三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甚至他以为会改善他和陆尘埃的关系,但他没想到陆尘埃是那么执拗的一个人。

就算跌宕三年,也要回到魏星沉身边,而且不惜以身体作为筹码换取自由。

而魏星沉,为了销毁这些证据,这些年一直在隐忍。他知道魏星沉恨他,但他并不觉得自己有错,当年虽然是自己逼迫,但魏星沉自己不放弃,谁也勉强不了他。

魏星沉和他父亲许连城都是一类人,他们面上都如谦谦君子,其实自私自利,衣冠禽兽。

他知道魏星沉一直在等待一个有利的时机扳倒他。只是,他轻笑,魏星沉,你在跑的时候,我也在匀速前进。

他想起上次魏星沉来找他。

魏星沉狠狠地说,天赐,放过尘埃,放过我,我也放过你。

说着魏星沉重重地朝桌子上甩出档案袋,里面是他这些年涉嫌黄赌毒的证据。

但他并不心惊,他只是淡淡地扬起嘴角告诉魏星沉,星沉,在你带陆尘埃上高速的那一次,我给过你们机会的。是你没带她走。

他走近魏星沉,我们做兄弟这么多年,你承认吧,其实相比你的建筑王国,陆尘埃已经不那么重要。

一刹那,魏星沉的脸色有些难看,不过他很快恢复了原样,云淡风轻地望着莫天赐笑言,天赐,我这次也给过你机会。

说着转身离开了他的办公室。在扭开门时,魏星沉又回头对莫天赐认真地说,我很爱陆尘埃,这次我一定会把她留在身边。

想着魏星沉的话,莫天赐来回转着手里的录音笔,冷冷地扬起嘴角,以他对陆尘埃的了解,陆尘埃听到这段录音,魏星沉不管打什么算盘都会落空,因为陆尘埃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

但一想到要放这段录音给陆尘埃听,他又有些犹豫。他一直坚持自己最爱陆尘埃,就算伤害她,也想得到她。

但现在…他为何心软?不,他不是心软,他只是不想看到陆尘埃为别人太难过。

他站起身,缓步踱到窗边,忽然电话又响了。

他不耐烦地看了眼来电显示,犹豫了下接起。

那边响起艾而蓝千娇百媚的声音,莫总,在忙些什么?

有什么事吗?他蹙眉。

瞧你这话说的,真无情。好歹刚刚,我还帮你做了件你一直想做而舍不得做的事呢。

什么事?莫天赐心下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哈哈。艾而蓝娇笑,你忘了吗,我们曾说过要联手,我得到魏星沉,你得到陆尘埃。现在眼看着他们两个就要破镜重圆了,我只能使出撒手锏,你收藏的那段录音我用了一下。

你做了什么?莫天赐厉声问。

放心吧,我不会对你的心头肉做什么,我只不过让她认清了现实,我…

砰!莫天赐想起陆尘埃听到录音后的反应,不待艾而蓝说完便扣下电话,拎起衣架上的大衣冲了出去。

艾而蓝也轻轻地放下了电话,耳边扬起监制说要开始录制节目的声音。

她收好电话,回头看着场内的灯火灿烂和台下一片渴望的笑脸,穿着十三公分的高跟鞋一步一步踩上台,听着台下的掌声,她更加肯定,她决不允许自己有一步踏错,她也决不允许有人毁坏她辛苦建立好的风光生活。

从星际国际出来,陆尘埃一路走回了家里,她不知道走了多远的路,寒冷的初冬,她觉得额头有些冒汗,饥肠辘辘。

她不哭不笑不思考。到门口时,看到莫天赐熟悉的卡宴停在那里,莫天赐站在车门外抽烟。她没有心情和他进行任何的交锋,疲惫地朝楼上走,莫天赐却拉住她,尘埃,说说话吧。

她也不拒绝,顺从地坐到了莫天赐车上说,我饿了。

莫天赐带她去吃饭,一路上她没开口,莫天赐也沉默。直到坐在餐厅饱餐一顿后,她才冷淡地问莫天赐,你从一开始就知道?

莫天赐看着她破碎的眼神,不忍直视。

是你拆散了我们。陆尘埃指控他。

要是以往,莫天赐早冷笑出声,但现在,莫天赐抽着烟,看着陆尘埃仿佛一只刺猬竖起全身的刺遮住柔弱的伤口,竟久久说不出一句话。

以前他年轻气盛,为得到陆尘埃施尽手段,这两年没有陆尘埃的消息,他沉寂很多。

或许是因为太思念,他对她的心疼与日俱增。

陆尘埃说完这两句之后也没再说话。

从饭店出来坐上车,陆尘埃低声对莫天赐说,我不想回家。

莫天赐愣了下,开车转了个弯,朝相反的方向开去。陆尘埃缩在座位上疲惫地闭上了眼,她难过时喜欢睡觉,因为一睡着什么都会忘记。

她不在乎莫天赐会带她去哪里,对她做什么,她觉得自己像一具行尸走肉。任他带着走吧,不管跟他去哪里。

再睁开眼,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她看周围,竟是荒山,以前她与莫天赐独处,只觉危险与害怕。但现在她却安静地转头看了看周围。

莫天赐看到她平静的神情笑了,也不怕我把你给卖了?

她问,这是哪儿?

莫天赐打开车门说,下车吧,带你去好玩的地方。

陆尘埃推开门,看到一栋楼,莫天赐带她绕过那栋楼,眼前忽然一片明亮,就算心情低落,但陆尘埃还是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看着眼前山峰上,竟然是一个巨大的滑雪场!

莫天赐带着她一路走进滑雪场边的另外一栋平房里,换滑雪服和鞋子,他说,我不开心的时候经常来这里,不知道这个方法对你实用不实用。

陆尘埃换着滑雪服,稀奇地看了眼莫天赐,他竟然还有这种文艺爱好。

她是第一次滑雪,穿完厚重的滑雪服,再去系鞋带时竟有些弯不下腰,莫天赐看她费力,走到她旁边拦住她,别动。

说着他蹲下身,手法娴熟地帮她系好了鞋带,并且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打完还抬头特讨好地看着她笑。

她转过脸,看久了莫天赐的趾高气扬,现在忽然看到他的温柔真是异常别扭,而且剑拔弩张的两人突然做这种情侣的动作真是诡异。

所以莫天赐刚帮她系好鞋带,她蹭地站起身准备假装活动下,但她忘了自己穿的是并不熟悉的滑雪鞋,她刚站起身,脚下一滑,整个人重心不稳地朝后面栽去。

啊——她发出一声惊呼,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秒只觉腰间一紧,她被揽进了一个温热的怀抱。

第12章 仿佛你的路人甲

她惊疑不定地抬起头,看到莫天赐温柔的眼,他的手紧紧地扣着她的腰,两个人近得她可以听到莫天赐的呼吸声。

她顿时尴尬得无地自容,刚想推莫天赐的手臂,没想到莫天赐已经小心翼翼地放开了她的腰,跟没事人似的,轻声说,小心。

出门时,为了避免再摔倒,莫天赐朝她伸出手,她装作视而不见,莫天赐也不介意。一路带着她到滑雪场,到了滑雪场,他又体贴地给她绑上了滑雪板。

陆尘埃以为莫天赐会教她滑,没想到他帮她绑好滑雪板,只告诉她一句,不要害怕摔倒。便挥舞着滑雪杖进了场内。

陆尘埃站在滑雪场欲哭无泪,滑雪场内是有教练的,但进来前莫天赐已经叮嘱过那些教练不准教她。她还以为莫天赐想亲自教自己,没想到是为了看她出丑啊。

她迫不得已地拿着滑雪杖缓慢地朝滑雪场内滑去,开始她还有点拘谨,但一步三跌倒地走着,她忽然发现摔跤时并不疼,相反还有一种痛快的感觉。

而且她发现自己专心地研究滑雪杖和滑雪板的规律,心内便容不下别的事情,刚刚的难过竟然消减不少。

她吐了口气,这样也好。

她笨拙地继续挥舞着雪杖,忽然听到耳边莫天赐大喊小心,她还来不及抬头看发生了什么事,忽然被一股重力狠狠地撞了出去,整个人抛到空中,人仰马翻地滚到了几米之外,她两眼冒金星地躺在地上,心想今天的运气可真够衰的,还没学会滑雪,就被别人当雪滑了!

莫天赐急急忙忙赶过来蹲在她身边喊,尘埃尘埃。

几秒后,她从眩晕中意识过来冲他摇头,我没事。这时一个男生匆忙跑来道歉,他说他刚刚从高处滑下一时没掌控好力度和方向才会撞到她。

莫天赐站起身揪住男生准备打,陆尘埃连忙拦下他,扶正滑雪帽没好气道,你至于吗,我不是好好的没事吗。

莫天赐想起刚刚的场景,男生像一个炮弹般从山坡上冲下来撞向陆尘埃,他的心都悬了起来。虽然他知道滑雪难免会遇到这样的冲撞,而且穿着厚厚的滑雪服,其实并不会摔疼。

但他还是觉得那一霎心都疼了。

陆尘埃拉开他的手,放男生走了,白他一眼,野蛮人。

莫天赐望着陆尘埃,望了一会儿,竟然讷讷地承认,好好,我是野蛮人。说完竟然摸着鼻子笑了笑。

陆尘埃没好气地瞪着笑得没心没肺的莫天赐,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不过那天被撞之后,莫天赐便不让她独自一个人滑。

陆尘埃想体会从高处像大鸟般飞下的感觉,莫天赐便带她拉着吊环到山顶,吊环不太好抓,情侣来的大多都是男生一只手拉着吊环一只手抱着女生,女生环着男生的腰。

起初陆尘埃坚持自己抓一个拉环,但几次都摔倒,莫天赐看不过,让她抓住他的衣角。

陆尘埃也不再拘礼,一次次跟着莫天赐吊环到山腰,又一次次从高处俯冲下来,陆尘埃没办法掌控滑雪板和雪杖,与其说滑下,不如说一遍遍滚下。

莫天赐一直跟在她的身后,她滚下后,他便沉默地一次次把她拉起。

最后陆尘埃摔得满身骨头都疼了,可是她却觉得快意恩仇,天大地广。

堵在心口的那个叫魏星沉的淤血伤口,仿佛在渐渐消散。

那晚滑完雪,山路崎岖,他们没有回去。

滑雪场边的两层楼是宾馆,条件简陋,但莫天赐带陆尘埃进的那个房间却格外大,里面的装潢也像五星级宾馆的感觉。

莫天赐说他这个季节经常来滑雪,但山上冷,所以他便让人在这里布置了间房。

陆尘埃一点都不惊讶,这个人念书时能在学校弄出“秘密基地”那种阵仗,别说今非昔比,他就说这个滑雪场是建给他一个人玩的她都能坦然接受。

莫天赐让她在这个房间休息,说着就拿了两件衣服准备出门。

你去哪儿?她问莫天赐。

旁边房间。

陆尘埃想到刚过来路过的房间,就像简陋的出租屋,除了一张床和桌子外,其他什么都没有。

她站起身,你睡你的房间,我去旁边房间睡。

你是女生,你睡这里。

今天的莫天赐简直不正常得让陆尘埃怀疑他是不是被撞坏了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