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着问了别的事情,你在学校谈的那个小女友现在怎么样了?

大二魏星沉跟出租车司机打架被送到医院时,魏父和魏母赶往医院曾一起见到过陆尘埃。

当时陆尘埃哭得眼泪鼻涕一起流,魏星沉聪明地对父母说,他跟人起争执打了起来,陆尘埃一个女生为了救他也扑了上去。

魏父虽然没看清陆尘埃的长相,只记得一双眼睛特别清亮和坚定。拥有这样一双眼睛的人,想必心性不会差。

挺好的。他跟父亲说。

魏父也没再问,点了点头。让司机送魏星沉回学校。

回学校的车上,魏星沉习惯性地去摸手上的戒指。

却突然笑容僵硬在嘴角,戒指呢?!魏星沉当下慌了神,他在位子上左找右找都没发现戒指的踪影。

他仔仔细细地想了想,这两天太忙,一直都无暇去注意手指。但此刻却突然很清晰地发现,手指空荡荡的,怪不得一直觉得像丢了什么。

一路回想过去,那么,戒指最大的可能是落在了莱特酒店。他对司机说,老李,掉头,到莱特酒店走一圈。

但他问了酒店前台,让前台问了几遍打扫,甚至他又跑到了当天住的房间,期待能找出蛛丝马迹,但最后均一无所获。

他失落地走出酒店,继续坐车到学校。

鸽子灰的天色给他的心又笼罩了一层灰尘,他让老李把车停在学校门口,然后自己缓缓走了进去。

他在陆尘埃的楼下等她,已经几天没有见陆尘埃了,从那天吵架过后,他发现,他很想她,他比过去任何一个时刻都想她。

虽然戒指丢了,以后可以再买新的。但陆尘埃却只有一个,他不能让自己的失落被陆尘埃看出来。

他整顿好心情,站在白色的花树下,看着陆尘埃一点一点走近他。

他伸出手,像以往一样想抱抱她,陆尘埃却停在离他一米远的地方,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他双手呈现一个拥抱的姿势僵在空中,他惊讶地看着陆尘埃,阴暗的花树下,他看不太清她的表情。

但他却清晰地听到,陆尘埃静静地对他说,魏星沉,我们分手吧。

像一个炸弹空投在他的耳边,震耳欲聋,粉碎了他的世界。

不,我不分手。过了一段时间,他听到自己轻飘飘地说。

你凭什么不分手?!陆尘埃突然抬起头不耐烦地看着他,你这人真没劲儿,我们最好好聚好散,我不耽误你和其他女生在一起,你也别耽误我找新男友。

不,尘埃。魏星沉走上前,突然将陆尘埃紧紧地抱在怀里,顽固道,我们不分手。

陆尘埃使劲儿推开他,暴躁地打断他的话,魏星沉,你怎么跟没长大一样,你以为你可以左右别人的意志?我一直受不了你这种幼稚,你别再来找我了,我不想再见到你。

说完,陆尘埃转身跑了。

魏星沉站在原地,陆尘埃像一道光芒一样,她走了之后,整个世界都暗了。

他转身,面色麻木地离开了女生寝室。

陆尘埃站在寝室的门后,看着魏星沉的身影一点一点消失,心疼得无法自抑,蹲下身,早已眼泪滂沱。

魏星沉,魏星沉。她在心里狂呼着这个她万千不舍的名字,却无法张开嘴巴。

呜呜呜。她如一只小兽般呜咽着,星沉,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苦心。

今日所有的伤害让我独自吞下,此后愿你一生长乐。

陆尘埃回到寝室,如死了一般。

她拿出电话打给莫天赐,我已经如你所愿,你删掉那段视频。

莫天赐低低地笑了,他说,亲爱的尘埃,我们什么时候开始交往呢?

莫天赐,我陆尘埃再下贱,也不会跟你交往。陆尘埃厌恶道。

但我预测到你未来会需要我。莫天赐不介意陆尘埃的口气,依旧甜腻地回她。

陆尘埃挂断了电话,思绪回到了两天前。

莫天赐打电话约她到“秘密基地”,魏星沉不在学校,她不想和莫天赐有过多的接触。

虽然这三年来她和魏星沉谈恋爱,但只要偶有她跟莫天赐独自接触的机会,莫天赐便会拿那种似笑非笑的眼光看着她,就好像她是一只待宰羔羊。

所以她拒绝了他。

但莫天赐却说,事情与魏星沉有关。

她匆匆忙忙赶到了“秘密基地”,起初她还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以为莫天赐会对她说,艾而蓝的电影票情侣手机都是自作多情。

没错,莫天赐是肯定了魏星沉从未和艾而蓝有过任何牵扯,只是艾而蓝挑拨他们而已。

但是,他也带来了一个更迅速地将她置于悬崖的消息。

他给她看了一段视频,视频上是魏星沉,和她最要好的小姐妹叮当。

莫天赐很有当导演的天赋,虽然是叮当先吻魏星沉的,但视频却是从魏星沉的动作开始拍的。

魏星沉满脸通红地压向叮当,叮当说着不要,但衣服很快被魏星沉扯掉。魏星沉口里喃喃地叫着尘埃,脱掉了自己的衣服,压了下去。

陆尘埃震惊的看着视频,她不相信视频里那个醉眼迷离的男生是每次吻她都小心翼翼节制的人,她也不敢相信那个躺在他身下的女生,竟然是自己最要好的小姐妹!她气得一把把手机摔到墙上!

莫天赐冷酷地笑望着她,怎么样,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跟别的女人上床是什么感受?

陆尘埃站起身准备去找魏星沉。

但莫天赐下一句话却让她停住了脚步,他说,他喝醉了怎么会知道发生过的事呢。现在的情况是…叮当会告他强奸。

陆尘埃脑中一白,想起视频里魏星沉迷离可疑的双眼,突然明白了一切,转身厉声问莫天赐,你搞的鬼?!

莫天赐看着她,把玩着手里的酒杯,慢腾腾道,怎么会,叮当可是我的女朋友,她去酒店找我,我喝酒喝得全身无力,我的好兄弟趁机强暴了我的女朋友…

陆尘埃气得浑身发抖,她冲上去拿包砸在莫天赐头上,你他妈放屁!莫天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的手脚!你为什么要这样陷害他!你神经病!你…

莫天赐一把抓住她的包,将她拉近看着她似笑非笑道,为什么这么做?尘埃,难道你还不明白我的心吗?

你去死吧!陆尘埃推开莫天赐,转身就走。

你要敢离开半步,这段视频明天就会上传到网上,叮当也会起诉魏星沉强暴。莫天赐狠狠地说。

陆尘埃迈出的步子一下停留在了原地,这不是小孩子玩扮家家酒,这是她喜欢的男孩真的会被起诉。

莫天赐看到她乖乖地转回身坐在他的对面,笑道,这才乖嘛。

陆尘埃冷冷地看着他,有什么要求,你说。

莫天赐说,也没什么要求,我看你们俩蜜里调油看了三年了,看腻了,如果你们换种相反的戏演,或许我会更感兴趣。

你让我同星沉分手?陆尘埃问。

对了,最近你没关注过新闻吧。莫天赐突然答非所问道,你应该没看到,星际国际现在正陷入经济纠纷,而星际国际呢,是魏星沉家的产业,你不会不知道。

你说,我现在把这个丢出去说星际的公子强暴了女大学生,你猜这个社会会有什么反应…

你!卑鄙无耻下流小人!陆尘埃噌地站起身,暴跳如雷。

是啊,我卑鄙无耻下流小人。莫天赐面对她的咒骂,也不动气,没错,我就是一个生活在阴暗地带的恶魔,你的魏星沉是天使,但天使现在强暴了你最好的姐妹。

呵呵。莫天赐阴阳怪气地笑了起来。

陆尘埃浑身一阵发冷,她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她此时此刻,已经明白事关重大。

莫天赐说,我要说的说完了,你回去考虑一下我的建议。

你到底要怎样?陆尘埃问。

我要你甩了他。

那天陆尘埃连自己怎么回寝室的都不知道,她看到叮当空白的床位,想起视频里叮当和魏星沉纠缠在一起的身体。

她忽然有些作呕,她冲进卫生间,猛烈地干呕起来。

骆翘看到她干呕问她怎么了,还挤眉弄眼地说,不会有了吧。

骆翘知道陆尘埃最近的不对劲,她一直以为是因为艾而蓝的事陆尘埃才闷闷不乐,但她以为这件事不算个什么事,魏星沉对陆尘埃的心,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就算现在有这么一事,那也是艾而蓝自作多情。

她觉得魏星沉只要跟陆尘埃一解释,两人就完美地和好了。谁知道这两天魏星沉没在学校,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她本身想和以前一样开玩笑逗陆尘埃,谁知道看到陆尘埃纷至沓来的泪水立刻乱了手脚,慌声问,你怎么了尘埃。

陆尘埃看着骆翘关切的脸,冲她摇了摇头,只说可能因为没吃饭的缘故吧。

骆翘立刻把她扶到床边,给她倒了杯热水,说去帮她买吃的。

骆翘前脚刚走,叮当便回来了。叮当本身在寝室门口犹疑地探了下头,但陆尘埃很清楚地看到了她。

她说,叮当你进来,关上门。

叮当迟疑了下,终是怯生生的走了进来。

她一进门便关上寝室门上锁,咚的一声跪在陆尘埃面前,她说,尘埃姐,我对不起你。

陆尘埃看着叮当,她低着头,只露出一边洁白的脸和小巧的耳朵,她的姿势是颤巍巍的,她常常像一只胆怯的小鹿跟在她和骆翘身后。

但最后,就是这只胆怯的小鹿,将她推进了万丈深渊。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陆尘埃压抑着愤怒,流着眼泪问道。

尘埃姐,叮当身子像都筛子似的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最后她也哭了起来,对不起,尘埃姐,我没办法,我爸爸…我爸爸他欠人很多钱,如果我不这样做,拿不到钱,他会被人砍断手脚的。呜呜呜——

叮当捂着脸,眼泪从她的指缝间一滴一滴落在地上,她俯下身抱住陆尘埃的腿,尘埃姐,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给你了多少钱?陆尘埃问。

二十万。

二十万。陆尘埃吸了一口气,很好,二十万,对于普通学生来说,听到这个数字确实要吸口气。

所以,你决定牺牲我和星沉的爱情去换取你父亲的手脚吗…

尘埃姐,对不起,我知道我白眼狼,我知道我贱,我知道…

咚的一声打断了叮当的话,叮当看到,陆尘埃直愣愣地也跪下身来,跪到了她面前。

她双眼木然地望着自己,叮当,这次算我求你好不好,你把钱还给莫天赐,不要起诉星沉,我以后会想办法找钱给你…

叮当从没看到过陆尘埃这样,她吓了一跳赶忙拉陆尘埃起身,眼泪流得更汹涌了,尘埃姐,我对不起你!

叮当!陆尘埃抓住叮当的裤腿,我求你好吗,你不要牺牲我和魏星沉的爱情,他是我这辈子最爱的人…

尘埃姐,对不起,我没办法的。说着叮当丢下她,转身跑出了寝室。

那一瞬,陆尘埃的世界里,天都塌了下来。

骆翘回来看到的便是这番场景,陆尘埃跪坐在地上,满脸的泪水,骆翘立刻把她扶到了床上。

那两天,陆尘埃一直维持着这样的情况,她要么坐在电脑前上网,要么就是不停地流眼泪。

陆尘埃看到了网络上关于星际国际的消息正如莫天赐所说,遭遇经济危机。

骆翘回来也从她父亲那里听说了星际国际的事,她说,尘埃,你别难过了,魏星沉这几天没来道歉是因为他被他爸爸抓回家了。他们这次要遭大难了,听说他爸爸的产业快不行了。

是吗?她轻飘飘地笑道,刚好,魏星沉也背叛了我,我可以趁这个机会跟他分手。

啊!骆翘皱眉,你别乱说,你不是那种人。

我怎么不是那种人,翘,我也要为自己的将来考虑啊,我以前跟魏星沉在一起就是觉得他家有钱,现在没钱了,他又有新欢,我何必再跟他在一起?

尘埃,你说的不是真心话。骆翘心疼地看着她。

呵呵。骆翘你真傻。陆尘埃说完,倒在床上,沉沉地睡了。

如果这是一场梦就好了,梦醒之后,她依旧可以假装生气地听魏星沉解释,然后大度地原谅他刁难他,让他一辈子都宠着她。

可是,这始终不是梦,是她拧了自己会痛的,清清楚楚的现实。

她和魏星沉的分手,很快传遍了朋友圈,以及整所A大。不少人为他们唏嘘,说原来连他们都逃不过毕业前分手的魔咒。

大三快结束了,陆尘埃开始化伤心无望为力量,将所有的情绪都投在了论文上。

骆翘不死心地撮合着她跟魏星沉,经常喊一桌人出来玩,其实也是为了让他们俩有互相说笑的机会,但次次他们都冷面相对。

而且骆翘发现叮当也变得很奇怪,连回寝室都不再回。骆翘问她,她说毕业了要找实习单位很难,最近一直都在外面找工作,和同学挤在招待所里住。骆翘也没放在心上。

最后一次聚首是考试那天晚上,依旧是骆翘喊的大家,那天晚上,陆尘埃难得地兴起,挨个敬酒,她大喊,终于摆脱了A大,要找个新男友了。

骆翘偷眼看魏星沉,他一脸沉痛地坐在那里。她立刻拉了拉陆尘埃,解围道,找个屁男朋友,以后要为工作奔波了。

嘁,说不定我找个富二代,以后就当阔太太。陆尘埃不服。

是啊。莫天赐难得好心情地赔笑,你看我这个富二代怎么样?

顿时一桌人惊了,陈烁看着魏星沉暗沉的脸色,立刻站起身说,星沉,我们去买点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