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太公忽然背后金刃破空,猛转身,三柄金刀,劈头而下!

  沈太公怒喝,出掌,震退三人,人影疾闪,只听得桌翻凳倒之声不绝于耳,店中食客,居然纷纷拔出兵器。

  只听孟候玉大声笑道:“他们是‘常山三鞭’、‘齐门三刀’、‘言家四怪’及‘天地双网’,有他们在,你还想逃?《上清图》还能不落在我们之手?”

  沈太公怒吼,一连七八个翻身,避开了九鞭六刀,迎面一张大网,劈脸撒下,沈大公大吼一声,平步青云,鱼跃龙门,脱网而出,忽然天旋地转,四名阴恻侧的大汉拳影如山,拦住去路,正是“言家僵尸拳”!

  沈大公喝道:“阻我者死!”一连击出七指十八掌,双腿连环踢出二十六腿,逼退三人,眼前一花,背后挨了一拳,血气翻涌,却借着这一击之力,冲出店外!

  沈太公才掠出店外,“腾”地吐了一口鲜血,全身发麻,但怪笑道:“孟侯玉,老子出了店门了,你就是……就是……龟……

  哈哈哈哈……龟孙子了……哈哈……”

  笑了没几声,便支持不下去了,醉昏地上。

  “常山三鞭”、“齐门三刀”、“言家四怪”、“天地双网”俱闪出店门,围住了昏倒的沈太公,盂候玉铁青着脸,恨声道:“老不死的,要不是留着你有用,今日便是你的忌辰!”

 

第二章 我是谁中毒毒中有毒

 

  江南名侠中,当然以方振眉最为儒雅温文,以沈太公最令人头痛,但最刚猛义烈的,要算是大侠我是谁了。

  这大侠我是谁,性直而烈,他的武功最令人无法封架,别人同样练的一记“黑虎偷心”,他也是一心“黑虎偷心”,不过比别人快死十倍!冷十倍!狠十倍!

  这三样加起来,那就等于令敌手快十倍!这大侠我是谁,一生身经数百战,还未佩服过什么人,但因“长笑帮”与“试剑山庄”之一战、我是谁因而认识方振眉,佩服得五体投地,引为知交。

  现在这个我是谁,黑袄青衣,在长安街头,悠闲地走过。

  长安城是一个纷繁。美丽而安静的城,那些花、那些春天的风、小孩的笑声,以及人群勿匆的行色,都使这长安城更美丽。还有长安城的少女们,正从绣帘里偷偷张望这热闹的长街,对于这些,我是谁是很注意的。

  毕竟这位饮誉武林的名侠,还是很年轻啊。

  这么美丽的长安城,他心中想。

  可是却偏偏发生在一点都不美丽的事。

  人群忽然围了起来,一个老人被打倒在地,一个小女孩在哭着喊“爷爷”,旁边站着三个人,正趾高气扬,正中的一个身着锦衣,用他阴阳怪气的声音叫道:“看到没有?我金毛太岁王嘉锡的钱,谁敢欠?我不管你有生意还是没有生意,过了期,不交钱,老子打!”

  正如往常一般,我是谁娴静的血液忽然都翻腾了起来,正欲跨步而出,忽听一青年喝道:“太岁王,你对老人家下毒手,未免太——”

  王嘉锡怪目一翻,亦不打话,一个“鬼王斩妖”,直劈那少年的右太阳穴!

  那青年一个推窗望月,拨开来势,反攻一招,居然也是会家子。

  王嘉锡一个“脱袍让位”,避过来势,居然收拳,拱手笑道:

  “原来兄台是高人,多有得罪,不知兄台高性大名?”

  那青年没料到王嘉锡居然如此的客气,不禁一呆,也抱拳道:“在下宋……”忽然王嘉锡身边两人,同时闪出,一手扣住了他的左右手,金毛太岁快闪而出,一拳兜击那青年的小腹上,青年惨叫一声,痛人心脾,金毛太岁再一拳,打得青年蹲下身去,金毛太岁得意之极,怪笑道:“看到没有,谁敢对金毛太岁无礼呀!长安城本来就是我王太岁爷的……”

  忽然一声冷冷地道:“谁在放屁!”

  金毛太岁脸色煞地转青,怒道:“你是谁。”

  只见一个黑衣青年走入场中,冷冷地道:“我是谁。”

  金毛太岁还是听不明白,问道:“你说你是谁?”

  我是谁仍是冷冷地道:“我说我是谁。”这一句共五个字,在说到第三个字的时候,那钳着被打得蹲下去的青年的两个人,臂骨一齐折断,金毛太岁闪得快,也被一拳打得血流披脸。

  我是谁拍拍手,还是冷冷地道:“这一拳是告诉你,长安城不是你金毛太岁的。”说到这里,又是一拳,打在金毛太岁的下颌上,一面说:“这一拳,是叫你以后改姓宋,以向这位兄台赔罪,现在你还剩下两只大牙齿,如果你敢不改姓赔罪,我第三拳,就连吃饭的机会都不给你。”一面说,一面又握拳。

  金毛太岁捂看脸,哀叫道:“别别别……别别打,我改姓,我改……”

  我是谁就是我是谁。

  忽然自人群中有一阵稀稀疏疏的掌声传来,一满脸笑容的白衣少年踱步而出,向我是谁长揖道:“大侠我是谁,名不虚传。”

  我是谁转身就走。

  白衣少年急步上前,叫道:“大侠请留步。”

  我是谁径自走他的,一面说道:“你若想与我结交,或要我做事可就休想了。”

  白衣少年笑道:“但如果是方大侠叫我来与你说几句话呢?”

  我是谁猛停步,霍然回首,道:“你说财神爷?”由于方振眉一向喜欢倾囊接济友朋,至交都就称他为“财神爷”。

  白衣少年说道:“正是。”

  我是谁绷起的面孔立即舒缓下米,就像春风把严霜吹成快活的小溪:“好。”

  白衣少年说道:“烦请大侠到‘云来栈’一行,方大侠交代我先请大侠吃一顿好的,他就来到,而且有要紧的事烦大侠亲走一趟。”

  我是谁道:“是方振眉要你叫我去吃一顿的?”

  白衣少年笑道:“不错,方大侠说要劳驾你,非常不好意思,自然应该作个东道。”

  我是谁点头道:“‘云来栈’在哪儿?”

  白衣少年道:“就在前面。”

  走入了“云来栈”,只见十多名宾客,在里面径自谈笑着,我是谁走了进去,和白衣少年选了一张告靠里的位于,一齐坐下来,老掌柜的便叫那小伙计提上一壶酒来。

  白衣少年为我是谁盛满了一杯酒,笑道:“大侠先吃酒,菜就上来。”

  我是谁冷冷地道:“人呢?”

  白衣少年笑道:“方大侠就来了。”

  我是谁举杯子一干而尽,道:“你自己不喝?”

  白衣少年脸色不变,起身又为我是谁倒酒,笑道:“在下酒量不好。”

  我是谁又是一干而尽,忽然冷笑道:“只怕不是没酒量,而是酒有毒!”

  白衣少年脸色微变,道:“大侠何出此言?”

  我是谁冷笑道:“酒中的‘君且去’,是下三滥的迷药,你道我不知?”

  白衣少年居然还笑道:“我乃方大侠请我来与大侠接头的,没料到大侠竟是一个如此不讲理的人。”

  我是谁一笑道:“你错了。”

  白衣少年奇道:“哦?”

  我是谁一字一句地道:“方振眉若要我做事,当会亲自跟我说清楚,先请客一顿才道明用意的,方财神一生绝不做如此之事。”

  白衣少年差点笑不出来了,但仍能够挤出一个诡笑,道:

  “可惜你还是喝了两杯酒。”

  我是谁猛张口,一口酒泉,激喷而出,直射孟候玉,边道:

  “这酒我还会喝下去吗?”

  孟候玉再也笑不出来了,白衣一长,冲天而起,避过酒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