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马都是一般不错的马,但离好马还有一定的距离。族老们包括哈日胡都眼馋许久大宛国的马种,这么多年一直想着要买两匹回来。
大宛有最出名的汗血马还有好些非常好的马。
一匹就要几百两,当然它们也值这个价钱。哈日胡的扎那当初就是用族里母马和大宛国的公马配种生下的。
扎那比族里别的马都要强,不论是带它狩猎还是长途跋涉,它的体力耐力和聪明劲都远超族里普通的马。
可惜当初战乱,他们拿不出更多的钱去买马,大宛的商人很快就离开了。
现在族里攒了不少的银子,除了必要的留着买粮食的钱,其他的族老们商量的意思是全拿去买大宛马。买回来和族里的母马相配,用不了几年,族里就能多好多像扎那这样的马儿了。
真是想想就激动的很。
哈日胡最近心情很是不错,一边等着图布信的人,一边等着巴雅尔回来。
巴雅尔这会儿才刚带着货到康平城,奶豆腐这次依旧带的很多,但供给两城倒是不怎么发愁销路。
他现在正琢磨着的该怎么把羊毛衣推荐出去。原本他是想另外找人卖的,但偏偏付怀安这好兄弟家里祖业就是纺织,现成的人脉在眼前,何必再走冤枉路。
只是现在时间不是很巧,马上就要热起来了,这毛衣得冬日才能看到最明显的效果。
不过,付怀安也是个有远见的,说服他卖这个不难。难的是怎么处理掉孟和的那上万斤的羊毛。
巴雅尔用最快的速度安排好奶豆腐后,一封信送进了付家。第二天付怀安便来了他租的院子里。
“哟,稀客啊,巴雅尔你今年可是来了两趟康平了。上回卖奶豆腐,这回还是奶豆腐?”
“不了不了,奶豆腐够卖了,咱们卖点不一样的。先吃饭吃完我再和你细说。”
酒足饭饱后,巴雅尔将手洗得干干净净把羊绒毛衣和沐柔后织的羊毛毛衣拿了出来,还有两卷羊绒线和羊毛线。
付怀安的眼睛顿时亮了。
他可是这行的行家,每天眼里不知要过多少丝线布匹,可眼前这两件衣裳他见都没见过,也看不出是用什么布匹裁的。
“巴雅尔,我能上手摸下吗?”
“能,不过得洗手。”
付怀安:“……”
洗就洗,他是真挺好奇的。
他先拿的是羊毛衣,展开看了看又仔细摸了摸,然后又拿起羊毛线琢磨了下。很快就参透了其中的窍门。
“这衣裳应该不是用织布机织的,而是用什么东西将这线绞在一起织成的衣裳,真是够聪明。还有这线,比棉稍微硬又比麻软,还挺顺滑。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粗的线。巴雅尔,你得为我解解惑。”
“先别解惑,你再摸摸这件衣裳。”
巴雅尔将羊绒衣递过去。
付怀安一入手,心里便忍不住激动。
这种手感,比他家里最好的丝绸都要舒服!这究竟是什么做的?!
第100章
丝绸顺滑但它冰冷,这件衣裳柔滑绵软还暖和,说起来竟有几分感觉像是在摸娘子的那只猫。
甚至比它更舒服。
“巴雅尔,你别卖关子了,这衣裳到底是用什么东西做的?”
“用羊毛。”
巴雅尔扯下一截羊毛线,捻开给他看。
“这件是用羊毛线织的,这件是羊绒。羊绒的手感贼好,适合贴身穿,羊毛的要是怕扎就穿中间。两种都非常保暖,冬日穿上这个,外面就不用再一层一层的加了。”
付怀安拿着两件毛衣对比了下手感,有些不信它们能有多好的保暖效果。
这么轻薄,顶多是能少穿两件,再怎么保暖也保不到哪去。
“嘿,你还不信,这些羊毛都是草原上的羊身上剪下来的,草原上多冷我跟你讲过吧。晚上是能冻死人的温度,可羊却能抗冻,靠的是什么,不就这身皮毛么。来来来,我这有件男式的,你把衣裳脱了试一试。”
巴雅尔说着就上前拽付怀安的衣裳,付怀安哭笑不得只好脱了衣裳去试穿了一下。
那是件男式的羊绒毛衣,是沐柔在路上织的。没错她这次也跟着一起出来了,因着要推销羊毛衣巴雅尔怕自己说不清楚,便干脆将人也一起带来。
这件羊毛衣是按照巴雅尔的身材织的,他比付怀安胖些,付怀安穿着便有些松,不过裹紧了效果差不多。
六月中的天气还算凉爽,但付怀安却很快出起了汗,他这才正视起毛衣的保暖效果。
这东西……
娘子一定喜欢!!
冬日他可不止一次的听到娘子抱怨衣裳厚重,穿多了胖穿少了冷,每次出门都要抱怨一番。
有几次为了好看硬是少穿了几件结果给冻病了,喝了七八日的药才好起来。
和她差不多的夫人小姐太多太多了。
羊绒衣绝对好卖!
付怀安从一开始只是想帮忙,到现在是真真切切的想做这买卖了。
他把羊绒毛衣脱下都顾不上穿衣裳就凑到了巴雅尔旁边,哥两好的搭上了他的肩。
“好兄弟,你这回来找我,想来也是想和我做这笔买卖吧。”
“那是,这毕竟是你们家的老本行,你又是我好朋友,我不找你找谁?”
“找我就对了!”
付怀安拿着羊毛线很是好奇的问道:“这羊毛纺成线后是怎么织成衣裳的?要是用织布机来弄的话,能织出个啥来?”
“怎么织的晚些时候儿可以让你看一看,你先说这毛衣准备多少钱买。咱们两谈好了价,再去看织毛衣。不过我话说在前头,织一件毛衣要六七日,老费时间了,价钱少了我可不干。”
六七日?这么长。
不过付怀安想想,织布绣花的时间不也挺长的么,做这活儿就不能快。
“价钱我心里有个数儿,但我想把毛衣拿回去和老爷子商量商量再说。而且我想买的可不是一件两件,巴雅尔,你有多少货?”
“额……到十一月应该能有百来件?”
这个数儿是巴雅尔自己估算的,应该差不了多少。付怀安一劲儿的摇头道:“不行,太少了。百来件能卖个啥。我跟你说,只我一家,我爹娘妹妹,媳妇儿儿子,三个叔叔婶婶外加堂兄堂弟一大家,百来件就没了。”
这还没算岳家呢,要这样一算仅自家都不够用,哪里能行。
“不如将那织法卖予我?我家自己纺了线来做。你也知道我付家作坊几十家,绣娘更有几百名,人手够多,织衣裳也快。”
巴雅尔没好气的哼了一声。
“绕来绕去,原来你想要织法。”
的确,这毛衣的织法很是另类也足够新颖,付怀安会心动很正常。
不过这织法是宝音的,要不要买怎么卖都得她说了算。
“这事儿我做不得主,你先拿这毛衣回去找你家老爷子商量下,我也得和人商量商量再说。明儿你再过来,咱们再谈。”
“行,那这两件我都拿走了。”
付怀安着急去找老爷子,抱着毛衣就走,连自己的外裳都忘了。
沐柔就在隔壁的房间里,虽然听不到两人说什么,但她坐在门口,一眼就能看到人已经。
她比谁都关心毛衣的价钱,立刻就去找巴雅尔问话。
“价钱还没定呢,他要回去和老爷子商量商量。付怀安想买织法,可这一时半会儿的也联系不上宝音呐,这到底是能卖还是不能卖?头疼。”
“能卖!”
沐柔从随身的荷包里取出一张纸来,这是宝音走之前写下的委托书,将毛衣和织法全权委托给了沐柔和巴雅尔。
“阿音说了,仅靠我们几个人织是不可能的,织法肯定要卖出去。价钱由你来谈,不论卖给谁卖多少都有个附加条件。”
“啥条件?”
“买了织法的人,织毛衣必须得买孟和的羊毛。”
巴雅尔恍然大悟,原来宝音这丫头早就盘算好了的。羊毛和织法捆绑在了一起,要买就得一起买,这样孟和羊毛就不愁了。
上万斤的毛呢,这丫头真机灵。
“行,有这张委托书,明儿我就好好和他谈谈价。”
巴雅尔喜滋滋的将委托书收了起来。
付怀安这会也挺开心的,坐在马车上不停的看着两件毛衣。
自家虽然是康平城里的纺织大户,但随着战争结束,大家都安居乐业,竞争者也越来越多。
好几家要么是物美价廉,要么是花样独特精美,自家慢慢就要被比下去了。要不是娘子还有个康平郡主这个表姐在,付家的产业早就开始缩水了。
所以这新出来的毛衣实在是来的太及时了。拿下它,让织坊换换血,做这独一无二的羊毛衣。到时候就是整个康平城的独一份,任谁也抢不走这风头。
他把羊毛衣拿回家给老爷子一瞧,付老爷子这辈子都没见过这样的衣裳,上身试了下保暖效果后,立刻点头赞成了这羊毛衣的买卖。
付怀安高高兴兴的拿着老爷子的‘赞助’和毛衣回了自己的院子。
“相公何事这般高兴?”
“嗯,发现了一个能让家里赚大钱的买卖,你说我该不该高兴。”
付怀安将那毛衣又拿给妻子看,特地说了冬日保暖的功效。听得付夫人两眼发光,恨不得现在就是冬日让她穿上出去显摆一回。
“这样的好东西,我得给表姐送一件去。”
付夫人和康平郡主从小一起长大,那感情不用说,一直都好的不得了。有什么好东西都会互相分享。
付怀安简直求之不得。只要是康平郡主穿出来的衣裳,那些夫人小姐都喜欢的很。每次宴会过后,都有一大堆人到店里来买同款。
这毛衣若是让康平郡主一穿,那价钱又得刷刷往上涨,赚钱的事能不高兴嘛。
“可是这毛衣尺寸有些大了,表姐身量纤纤,得要再小一些才行。”
“那我明日去找巴雅尔定做,你把郡主的衣裳尺寸写下来,我拿去给织毛衣的人让人照着织。”
“也行,那我一会儿去找嬷嬷问问看。对了,你老说这巴雅尔巴雅尔,你倒是把人请到府里来吃顿饭呀。总是在外头吃,好像我多小气一样。到底人家当年救过你,就算只是游商,我也不会嫌弃的。”
付怀安:“……”
要说妻子还真是了解他,他就是怕把人请回府里了结果被嫌弃。
游商地位不怎么高,妻子是出自首富家又有郡主表姐,连二婶那样的小商铺出身她都看不上,更何况是游商。付怀安怕把人请回来又得罪了人,以巴雅尔那脾气自家媳妇若是敢给他脸色看,他肯定当场发作头也不回的离开,然后和自己再不来往。
所以这几回见到人,他都没敢开口将人请回家。
“惠娘,你真不介意?”
“这有什么好介意的,又不是外头的女子,到家吃顿饭也不是常住,我有那么不通情理吗?”
“没有没有,我家娘子最是和气大方。”
付怀安好一顿哄,夫妻两各自乐在其中。
这一晚好些人都没有睡着。
巴雅尔是在盘算着毛衣的织法究竟要卖多少钱,付怀安则是想着该如何说服巴雅尔将织法卖给自己,然后找他牵线买羊毛。
两个人辗转难眠越想越兴奋,远在千里的宝音这会儿也没睡。
不对,是全家都没睡。
虽然到了一家子该睡觉的时间,可毡包外的三宝一直咕咕叫个不停,还在毡包顶走来走去,嘎吱嘎吱的,大家想睡都睡不着。
“三宝今儿这是怎么了?从下午就开始这样了,也不出去狩猎,就在毡包上来来回回的走。”
宝音莫名想到了在电视上看的守在产房外的父亲们,和三宝这样还真是像。
难道是三宝媳妇儿要生蛋了?
最近三宝媳妇安静过了头,看着确实不对劲。可这谁也没有养过要下蛋的母鹰,所以宝音一时也不能确定。
但今日三宝这么反常,倒是让她觉得有这个可能。
“我出去看看!”
她睡不着,干脆点了灯出去看三宝。踩着石头举灯看了下,水盆里没水了,于是顺手添上。
三宝媳妇好像有些渴,水一加上就伸头过来喝。它一动,窝里便有个小白影露了出来。
宝音连忙举灯过去想看个清楚,可三宝媳妇又一屁股蹲了回去,弄得她心痒难耐。
好像是个蛋?又有可能是她掉的毛。
她好想弄明白,可这手又不敢伸进去摸。当了母亲的动物是很凶的,想想当初的乌兰,谁想去摸小狗崽就是一顿狂吠,不小心还要被咬。
三宝媳妇儿原本就凶,若真生了蛋只怕更凶,一口下来手得穿个洞,她没这勇气。
“三宝,你是不是当爹了?”
“咕咕咕……”
第101章
宝音在外头呆了好一会儿都没找着机会去看三宝媳妇儿的屁股,只能悻悻的回了毡包睡觉。
下半夜三宝倒是老实了不少,一家人也得以安睡。等到天一亮它便飞出去觅食了,比一家子都勤快。
宝音趁它不在,拿着一条肉去给它媳妇儿。一大早的,有这么一块肉放在窝前,哪有不吃的道理。
不过三宝媳妇儿还是很谨慎的,并没有在外面吃而是将肉叼回了窝里慢慢享用。
也就那么一两息的功夫,宝音眼都没眨这回总算是看清楚了。
真的生蛋了!!
就一颗独苗苗!是三宝的崽崽!!
宝音兴奋的抓着姐姐又蹦又跳,怕惊着三宝媳妇儿没敢太大声,只一个劲儿的念叨着三宝长大了。
它现在才八个月,没想到就已经开始生崽,真是太意外了。
宝音顿时感觉自己升了辈分,毛衣也不织了到处找材料要给三宝媳妇儿做个最舒服的窝出来。
万万没有想到一年不到的时间里她先是一手拉扯大了三宝,现在又看到了他的崽。这也太快了些吧。
大宝二宝最近也有回来却还都单着,一只母鸟的影子都没有。最小的这个却已经当爹了。
三宝真是除了年纪哪哪儿都没有落后过。
宝音开开心心的找着材料做窝,诺敏和阿娜在一旁一边织毛衣一边笑她小小年纪爱操心。
“我看阿音呐都把三宝媳妇当儿媳妇看了,这又是弄窝又是找肉的,比一般婆婆强多了。”
阿娜一说完诺敏便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完了才想起正事。
“阿音,咱们这毛衣织的花样和巴雅尔带走的不一样,没关系吗?”
“没关系,这花样还更好看些,放心织吧,价钱少不了。”
宝音对自家的毛衣很有信心。
其实真正识货的人都能看懂羊毛衣的价值,巴雅尔今日特地带了沐柔一起和付怀安谈买卖。毕竟说起来还是沐柔对羊毛衣更了解一些,若是谈妥卖了织法那还得上门去教呢。
付怀安一来就开门见山道:“兄弟,你这羊毛衣我给你一两银子一件,羊绒衣十两银子一件,你觉得如何?”
巴雅尔下意识的皱了眉。
羊绒的还好,价钱没低过他的心理价位,羊毛衣什么鬼?一两银子一件,除开纺线织毛衣的手工钱,那羊毛岂不是是要卖的很便宜?
“羊毛衣太低了,一个熟手织毛衣最少也要五六日才能织一件。加上还要纺线,这可都是很费时间人力的。一两银子不行!”
他的态度没有模棱两可,很坚决的拒绝了一两银子的报价。
付怀安也知道价钱不可能一次谈拢,很是痛快的又长了两钱银子。
“巴雅尔,你我交好多年,我也不瞒你什么。这羊绒衣是真真的舒服,价钱也能卖的很高。但这羊毛衣嘛,没有丝绸那么顺滑,还有那么一点扎手,要不是有个保暖的作用,三钱银子都卖不上价。那些富贵家的夫人小姐是看不上这个的。”
这个道理巴雅尔和沐柔都明白,一两又二钱,羊毛衣的话差不多了。
沐柔扯了扯巴雅尔的袖子,这是她觉得可以的意思。巴雅尔也就不再坚持,确定了羊毛衣的价钱。不过羊绒嘛,这样好的东西他们还要再争论一会儿。
“十两银子很不错了。”
“还是有些低了,羊绒一年只能收一次,一只羊最多也就能收一斤。这么珍贵的东西,拿来才卖十两,我这回去也不好和人家土司交代啊。”
说到土司,付怀安也想起草原才刚刚归顺大安不久。听说草原上的人每天都风餐露宿,只有个帐篷住。居无定所到处漂流,想想也是可怜。
不过商人可是没有同情心的,他只知道羊绒绝对能为家里带来巨大的财富。
“那就十五两!咱不要讲来讲去,我说一个心里价,你也说一个,咱们看看该怎么谈。”
那巴雅尔就不客气了,直接说了个二十两。
他觉得挺高的,殊不知付怀安心里已经默默松了一口气。没有狮子大开口就好,他是真不想和巴雅尔为着这谈价钱的事崩了。
两人又拉扯了一会儿,最后决定羊绒毛衣以十八两银子一件的价钱卖给付家。
说完了毛衣的价钱,付怀安就忍不住提起卖织法的事了。他在织布坊里看过很多次,寻常的织布机绝对驾驭不了那么粗的毛线,纺得太细又没那么好的保暖效果,还是得纺成巴雅尔这样的毛线才行。
这样的话,织法就得买下来。
“卖织法也不是不可以,但人家卖这织法的人有条件。买了毛衣的织法,羊毛就只能买孟和的。”
付怀安愣了下。
只买孟和的?
这要求……
有些离谱又在情理之中。
“那若是孟和的羊毛不够呢?”
“不够你再另外买就和我们没关系了。”
“那若是孟和提供的羊毛品质粗劣怎么办?”
“这些都可以写进契约里,若是孟和的羊毛质量不好,退货或者赔钱都能商量。”
巴雅尔还是很有诚意的,付怀安思索了下,这个要求他也能接受。毕竟买下织法本就是准备大批量制作毛衣的,当然要用很多羊毛。
内陆大型的养羊场一个都没有,想买大批量的羊毛还真得从草原上买。
“这个要求我应了,织法怎么说?”
巴雅尔默默举起两根指头来,吓了沐柔一跳。他可真敢开口啊。
两百两银子……
“两百两么……成交!”
付怀安竟然没讲价!
巴雅尔暗道失策,居然估价估低了。可这事都谈成了,再反悔就有些不地道了,他也只能认下了这个价钱。
织法卖低了,巴雅尔便将羊毛的价一个劲的往上抬。付怀安没那么容易动摇,最后一直坚持没松口。以七钱银子一斤羊毛和十五两银子一斤羊绒定了价。
两人签好了买卖的契约,巴雅尔当场就把所有的毛衣交给了他。
“羊毛估计有上万斤,我得回去草原拉来,大概十月初就能到了。到时候你还有时间纺线做衣裳。”
“十月……有点晚了,反正你抓紧回去将羊毛都送来。对了,这个织法是谁去教,这位姑娘吗?”
沐柔点点头答道:“是我去教,不过希望来学的都是比较手巧能听进话的女工,不然学起来会难。”
付家几百名女工,她是不可能一一教过去的。所以只答应带最聪明的十个,等那十个人学会了再回去教其他人。
巴雅尔还着急着回去呢,她不能耽搁太长时间。
于是契约一签,沐柔当场便跟着付怀安去了付家的织坊挑人。巴雅尔原是还有一堆事要做的,但他不放心也跟着去了。
付怀安瞧出了点儿意思,对沐柔倒是更客气了几分。
远在千里之外的哈日胡还不知道这一季的羊毛将会给部族带来多大的利益,他这会儿正忙着招待图布信的人。
虽说人家来的目的不太光彩,但这个待客的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喝完香浓的奶茶又吃了一顿美味的奶制品大餐,图布信的人本来就萎靡的气势就更不剩什么了。
怎么就大半年不见,孟和竟然多出了这么多的新鲜吃食?之前就有听到消息说孟和有种叫奶豆腐的东西已经开始在城里卖钱了,他们还不怎么信。直到这次来亲口尝过才知道,还真有可能是真的
这些人心里那叫一个酸啊,部族从来都只能用皮毛肉类去交易,啥时候有见过部族从城里赚钱的。
土司说的没错,孟和还真能威胁到他们的地位。
“哈日胡,这东西咱们也吃完了。我们的族人是不是能带来看看了?”
“别急嘛,今日他们捡的粪还不够,等捡完了自然会有人带过来的。咱们先谈谈赎金如何?”
哈日胡端坐在最上座,十分悠闲。图布信的人当场就怒了。
“你竟让他们去捡粪!哈日胡你太过分了!”
那些族人可是族里狩猎打架的好手,怎么可以去捡粪!
“为什么不可以捡?难道让他们在我孟和白吃白喝白住?你们搞搞清楚,他们是被抓,不是我请来的客人。”
砰的一声,奶茶碗被哈日胡重重的放到了桌上。一群人顿时安静下来。
“你们图布信打什么主意我都问得清清楚楚,鉴于目前还什么都没有发生,我就大方一点不和你们计较。但他们已经在我孟和偷了四只羊,还惊吓了我们的族人,你们必须赔偿。四只羊有两只是母的,听说已经怀了崽,一只我零头给你们抹了算五两,加上另外两只和惊扰族人的价钱,一共是二十五两。”
“哈日胡你抢钱啊!”
“别急别急,我还没有说完。”
哈日胡笑眯眯的看了一眼图布信的几个人,又道:“我们这回一共抓了六十七个偷羊贼,个个身强体壮,正是干活的好人才。按照城里买卖人口的价钱,一个十两银子……”
话还没有听完,图布信的人就已经开始感到窒息了。
就照着哈日胡这个意思,想要赎回那些族人得六百多两银子还打不住。
天,他们这回出来一共才带二十两,哪里赎得了人。再说了,六百多两银子,图布信就是想拿也拿不出来啊。除非把牛羊拉去卖掉一些。
想想都是不可能的,族人们不可能会答应。
眼见着这些人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哈日胡乐够了,突然叹息了一声。
“六百多两银子,你们图布信应该拿不出来吧。我们孟和呢一向与人为善,也不喜欢欺负别人,这回就大方一点,不和你们计较。一百两银子拿来,人你们领走。”
图布信:“……”
就算是一百两,他们也拿不出来啊……
第102章
“不会吧?堂堂草原第二大部族居然连一百两银子都拿不出来?”
一旁的乌吉力口气惊诧极了,听得一众人甚觉刺耳。
什么叫拿不出来,他们图布信有钱的很,一百两那是小意思。只是这六十几个人在他们看来根本用不着花那么多钱来赎。
“哈日胡,啥话都是你们在说,我得先见见我们的族人才知道究竟有没有这回事。”
“也对,得让你们心服口服。”
哈日胡让乌吉力带了一个叫门德的人去看那六十几个正被看管着的男人。
草原上正捡着牛粪的人,一看到门德来了,顿时高兴的扔下背上的粪筐和工具,一起围了上去。
“门德大叔你是来接我们回去的对吗?”
“走走走,咱们快走!这鬼地方我一天都不想呆了!”
“垃圾孟和,早晚有一天要收拾他们,一天就给那么一点吃的,我们都快饿死了!”
一群男人七嘴八舌的朝门得述说着自己的委屈,只是越说越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门德的脸色看起来有些不太好。
“你们先别高兴的太早,赎金还没有谈拢,而且很有可能会谈崩,我们下午就要回走了。”
“门德大叔!难道你们不带我们走吗?!”
眼瞅着希望就在眼前,结果希望又破灭了,一群男人简直不要太丧气。
门德能怎么办,他也没办法。孟和狮子大开口,一要就要一百两,这么多钱不经过族里商量,谁敢拿出来。
“阿拉塔你过来,我有话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