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男主又狠又糙女主会撩的糙汉文上一章:化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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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闲:“这样啊。”果然能在柳世身边待久的人就是不一样,有智慧。
柳晖一字一句问:“你们,为什么,从里面出来?”
“你刚刚说的啊。”云闲无辜地眨巴两下眼睛,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空气寂静一瞬,柳晖怒拔刀,仰天长啸:“我说的那是你们吗?!!东西还来!”
看来此战是必须打了,云闲心知避无可避,只能匆忙拔剑,对薛灵秀和乔灵珊使劲使眼色。
走走走!快啊!
也不知是为什么,她没法单只眼睛眨动,一眨便连带着两只眼一起,表情异常生动,薛灵秀看得一愣,竟然不合时宜地有点想笑。
“你当我瞎吗?!”柳晖更是气的一个倒仰,声音都在发颤,“想走?想得倒美!”
还有两个刀宗弟子也拔刀了。
说是没法说了,只能打吧。
柳晖对云闲的认知还停留在金丹六层之上,刚开始还有些轻慢,现在却越打越心惊,越打越惶恐。
面前人剑法飘渺,压根寻不出路数,甚至看不出下一招将从哪里出剑;速度又惊人的快,残影绵叠似浪而来,有一瞬间,柳晖只能看见眼前闪烁的亮白剑影,虚实变幻,只能勉强抵挡。
“唰唰”两声,他狼狈地旋身躲开,剑刃划破领口,劲气在脖颈下方留下一道淡淡红痕,不由得脱口而出:“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了?”
云闲一顿,道:“什么?”
“我说,”柳晖咬牙避过攻势,道:“你什么时候实力精进到这种地步了!”
能压着他打成这样,想必修为已经到了金丹九层,可明明进入秘境之时,这人还仅仅是个金丹六层。究竟是为什么……
云闲耳背了似的:“什么?你说什么?”
柳晖吼道:“我说!你究竟得了什么奇遇,为什么进步奇快?”
云闲终于听见了:“再夸,爱听。”
柳晖:“…………”
已气晕。
但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缝,原本柳晖不过将云闲拖延了不到片刻的时间,便很快被其反手用剑柄打翻在地,正当云闲唰唰两下将二人的对手也如法炮制打翻时,天边血光突涌,刀宗其余人马压境而来,远远传来一声极怒的暴喝:“云——闲——!”
柳世以一种极快的速度落到众人眼前,刀柄重重撞向地面,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云闲:“哦豁。”
被当场抓包。
肉眼看来,分不太清柳世和祁执业最终究竟是哪方胜出了,毕竟柳世现在浑身浴血,衣服破碎,没一块儿完好的地方,唇角掀起的笑意残忍——就是配着那两颗被祁执业赤手空拳打出来的黑眼圈,威慑力有点不大够。
他落地,缓缓直起身,泛着冷意的视线落在了薛灵秀身上。
虽说最近薛灵秀洁癖和爱端着的小毛病已经得到了云闲的充分治疗,但现在面对着柳世,他又开始发作了。输人不输阵,他折扇一挥,轻笑道:“真巧。”
他余光注意到风烨和那群高手出现在了附近的山坡上,正密切注视着这方的战况。
“巧?”柳世讽笑一声,“薛灵秀,以前觉得你有毛病,现在更觉得毛病不是一般的小。为了跟我作对,你都能跟这种人混在一起了?不觉得很降格调么?”
薛灵秀指节微顿,佯装不解:“降格调?你指的是前面那件还是后面那件?”
柳世:“?”
他竟然反应了一会儿才发觉薛灵秀又在拐弯抹角地阴阳怪气:“……”
柳世看向云闲,尚未开口,云闲便抢先道:“你确定还要再说吗。”
“别在这里装腔作势了。”云闲不开口还好,一开口便将焦灼暴露无遗,柳世眼神阴沉,缓缓提刀,“难道还有人会来援助你?想想,还有谁?是被我重伤的祁执业,还是你得罪狠了的即墨姝,亦或者是同为北界的锻体门?”
云闲眼神一凝,狠狠皱眉。
祁执业……竟然输了?
“和刀宗作对,便是这个下场,谁也无法例外。”柳世见她眼神骤变,满意地低笑起来,沉道:“云闲,你侥幸躲过了这么多次,现在就一并还回来吧。”
气氛突变,二人僵持。
薛灵秀表面依旧一派风轻云淡,捏着扇子的指骨却不断发紧。
人马众多,方才战意未祛,更为凶猛。
难道这要在此打斗?即使柳世带了伤,但云闲能否胜得过他?胜不过又如何,胜得过又如何?最好的结果,将玉玺交还,他雇佣的高手虽说缩减了不少人,但至少能掩护撤退;最差的结果,便是捏碎玉符传送而出,前功尽弃。
想来云闲也明白这点,她神情从未如此凝重过,指尖触上欺霜,低声道:“那便,来吧。”
“剑阁避世多年,现今在外界名声不显,但内藏的功法浩如烟海,其中,我练的便是掌门亲自传授的天级剑法,轻燕点谱。”
她一面说,一面缓缓抽剑,横于眼前,银亮凉薄的表面被指尖重重拂过,竟有血珠渗出,点在剑尖,如一簇雪地红梅。
极冷,极艳,又极热烈。
“从没有人见过这最后一招,因为……”一切尽在不言中,云闲目光一冷,轻声启唇:“燕回旋·十八!”
欺霜疯了似的颤动嗡鸣,惊人灵气灌注剑身,竟有些承受不住,快要皲裂开来。
她那决绝目光中竟有些玉石俱焚之意,令人不由心惊肉跳,柳世本就伤重在身,自然不敢掉以轻心,现下如临大敌,疯狂催动全身灵力,便要使出刀诀最后一招奋力抵挡:“众人防守!战神刀诀·终式……”
他话音未落,欺霜颤动一下,飞至天空,云闲提起还在懵逼的薛灵秀,转身瞬间消失在天际:“因为我根本不会~”
柳世气力提至顶点,突然一卸:“?”
“啊,跑了!”柳林双在旁边仰头张嘴看天空,不禁喃喃:“好自然地跑掉了!完全没有负担地跑掉了!”
“……要你来解说?!”柳世一巴掌扇到他脑门上,怒气冲天:“赶紧追啊!”


第30章 四方大战(十七)
薛灵秀闪失间被提溜到剑上, 飓风呼啸,四处黄沙弥漫,景物变换,身后刀宗众人正在奋力追赶, 喝道:“休走!站住!”
“……”他努力想忍, 最后还是忍无可忍,难以置信地张口吐槽:“你这招也太烂了吧?!”
“哪里烂了?”
云闲浑身灵力都倾泻在剑上, 现在金丹九层不是前日可比, 溜的更是奇快,她一面溜, 一面还招手示意山坡上的风烨带着人快走,“灵珊, 到前面去。”
乔灵珊呼呼地朝前面飞来了。
薛灵秀灌了满嘴风:“这还不烂?!”
简直烂到让人啼笑皆非的程度,每细思一下都在侮辱自己的智商,而更烂的竟然是真的上当受骗的柳世, 脑子里的水已经有点影响到正常生活了吧?
“烂招也要看对谁, 我这叫因材施教。”云闲言之凿凿:“要是换了个人, 我肯定不敢。也不是谁都像柳世那样, 开打前还非要念一下自己招式名的。”
薛灵秀略一作想,觉得说得对, 但还是沉默:“……”
果然她说自己文化课不好没有在谦虚,这成语是这么用的么。
身后一群残兵, 显然是追不上了,原本乔灵珊还担忧若是柳世咬着不放,那事情如何也未必尘埃落定, 只是不知怎的, 柳世竟然只草草追了几步, 便唤回了人马。
看上去竟然是放弃了。
怎么这么容易就放弃了?
三人不免心生疑窦,可事不容变,薛灵秀见云闲目的坚定,不像是随地乱跑,便问:“你这是要往哪里去?”
难道东界还有什么散修可以助力的?
他话音落下,便发现云闲又在原路返回,往一开始的西北二界混战战场疾驰而去。
果然,云闲道:“找佛乡去。”
乔灵珊:“……”
虽然每次云闲都像是很胡乱来的样子,但每次的选择仔细一想似乎都很有道理。之前找不到佛乡另说,现在去找他们,第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第二点。
看打架路数就知道,那群和尚一个个善良的要命,压根不会拒绝别人,云闲若真要上门,撒泼打滚死皮赖脸,佛乡人是不会不帮忙的。就算不帮什么大忙,顺路带一下也未尝不可。
只是她越想越有些心酸。
实力不足就是这样,剑阁只有她们两人,不与其他界合作就压根无法独自行走……唉!
只希望二人中能有一人提前晋升元婴。只有元婴强者,才能在这一方秘境里有着保全众人的绝对力量。
哦,除了医修。琴修也不太行。
秘境外,一阵窒息般的沉默。
柳昌原本轻松写意地叩着石台的手指僵住,深呼吸几下,胸膛起伏,闭目,竟是不忍再看。
竟然……
竟然!
柳世,你这个蠢货!
是亲孙子,柳昌自然知道柳世的秉性。明白他并不聪明,但至少脑子够用,若是提前能加以排布,那想必也不会出什么茬子,没想到……自己当初为什么会觉得他脑子够用的?真是丢够人了!
“还好吗,柳前辈?”黎沛美目里几分担忧,凑过来问:“令子今年贵庚了?”
柳昌:“你问这个做甚?”
黎沛关怀道:“若是尚小,抓紧机会再要一个吧。”
柳昌青筋暴突,咬牙切齿道:“不用你来担心!”
两人掐的正起劲,眼观那方,明光大师在敲木鱼,宿迟见云闲没事,便又开始凉凉地擦剑,各自都有一方小世界,非常清净。
“……”柳昌料想云闲压根不知玉玺的事,顺带着一起拿走也是无意的。就算知道,她有这本事让玉玺点燃么?
柳世浑然不知自己已经被亲爷爷在心里骂的狗血淋头,而是沉着脸让众刀宗弟子回归沙洞穴养伤,修攒元气,待恢复后,再次动身。
柳晖在一旁咬牙,仍是不甘:“师兄,这群人几乎将我们所有储备全部席卷走了……连棵草都不留!”
他说的“草都不留”没有一点夸大成分,是真的一棵草都要拔走。
最夸张的贼也没见过这样的。不是自己的东西拿着不心疼是吧?
柳世正慢慢往自己伤口上喷洒药粉。药粉呈赤红色,一覆在伤口上便发出“呲呲”的烧灼声音,还在冒着白烟,边缘立刻焦黑一片,但效果奇好,血止住了,深可见骨的伤口也在慢慢愈合。
就算是看也明白的剧烈疼痛,但柳世面不改色,只是低低一笑,“你以为我柳世就这么蠢?”
柳晖:“……呃,可是,就连玉玺也……”
本来没觉得,经过刚才的事,竟然真的有几分觉得就这么蠢了,怎么办。
这可不兴想啊。
柳世怎可能看不出他眼神闪动,没憋住,又差点气血攻心,最后又强行压抑下来,面容上浮现出一道微妙得意的笑。
“玉玺就算给了她,她知道那是什么吗?就算知道,她又明白该如何点燃吗?”柳世嗤笑道:“你又知道,我为何要将巨霖花放在最显眼的位置么?虽然稀罕,但比起其他东西,压根算不上珍贵。”
柳晖一怔,骤然抬眼:“难道?”
“就算最差的情况出现,有人闯入营地,夺走法宝,我也要让这人有去无归。更何况,玉玺无法在储物戒中存留超过一刻,只要到了时间,便会持续发亮,她要是拿着这东西四处跑,跟活靶子也没什么两样了;若是想找个地方藏起来,有玉髓暗中牵引,我们也能知道东西落在哪。”柳世将药粉一丢,冷冷起身,“现在要关心的不是这群小贼,而是祁执业——其他秃驴无所谓,只要抓了他一个,西界就不足为惧。”
他柳世的东西,是这么好拿的吗。
“………”
此时的云闲还在带着众人往战场前去。
不知柳世明明重伤了祁执业为什么还不补刀,以佛乡那与世无争的性子,若将祁执业逼出秘境外,这个障碍就迎刃而解了。
云闲想,可能是这人又忍不住屁话多了吧,他性子就这样。
御剑途中,云闲发现乔灵珊在偷偷瞥她,“怎么了?有事就说。”
“你竟然已经金丹九层了。”乔灵珊从前就争强好胜,现在看云闲一下子拉开了两人的距离,真是比死了还难受,“但没事,我很快就会超过你。”
“那薛道友还元婴了呢,你怎么不说。”云闲灵机一动,“是不是看不起医修?是不是看不起辅助?是不是看不起薛灵秀?”
这哪能说啊,乔灵珊立刻矢口否认:“!我哪有!!”
风烨虚弱道:“那个,其实我元婴了也很强的……”
“强,有多强?”云闲道:“一下子能削十个苹果。”
风烨急了:“你你你你……!”
“云闲,别逗他们了,好好看路,歪哪里去?”薛灵秀身心俱疲,不想参与三小儿辩经,蹙眉道:“佛乡怎么找?这么一会儿,都不知跑到哪了。”
云闲收敛起来:“找光头就是。”
锃光瓦亮的,在沙漠里还挺好找的,会反光。
其实云闲还在想别的事情。虽然仲长尧被扇飞已经很久了,但即墨姝这段时间也没有出现在众人眼前,按照话本定律,二人不会又在某个场所碰见了吧。
……所以即墨姝到底当时为什么要扇他?难道她在之前就得知了仲长尧的名号?或者她知道了仲长尧定下的婚约,觉得这人好不要脸,都曾经有未婚妻了不干净了还敢来勾搭她?
想不明白,反正扇的好,多扇几次。
众人前行一阵,没能找到锃光瓦亮的光头,反倒找到了锃光瓦亮的花孔雀。
祁执业七窍出血,四肢断了两肢,正面朝下倒伏在沙堆之中,已经不知昏迷了多久。黄沙随风而来,漫过他的脚脖子,若再过一柱香,说不准他便会被埋起来了。
周围空无一人,其他的和尚竟然都不在,不知去了何方,将这个领头的人撂在这里。
乔灵珊进入秘境以来,便没见过这么重的伤势,当即心里一惊,惊到一半,想起后面还有个晕血的风烨,又觉得自己似乎没什么资格惊。
风烨现在已经锻炼出了不当场厥过去的奇迹,抱着琴,小脸煞白,腿在发软:“这是……死了吗?”
云闲停步,先自己过去试探了一下鼻息。
还有鼻息,没死,但是离死可能不太远了。
这不要命的打法果然后患无穷,战局中可以忽视伤势,之后想忽视也忽视不得了。
薛灵秀远远站着,并没有要过来的意思。
“喂,清粥小菜!”云闲朝他挥手,“满汉全席要洒了,快来救命啊!”
哪壶不开尽提哪壶,薛灵秀额角青筋一蹦:“…………”
这个时候,队伍里有一个医修的重要性就显现而出了。
薛灵秀医者仁心,再不情愿还是过来了,过来之后先将人翻到正面,云闲怕他看不清,特意将祁执业脸上的沙子和血都精心抹干净,露出一张华丽无比的面容来。
薛灵秀觉得自己对这个剑修的忍耐度每天真是都在增长。
他粗略观察了情况,沉吟一番,便准备动手了。但云闲没想到,他从腰间抽出的不是针盒,而是一把金制的算盘,相当小,也就比长命锁要大那么一圈,薛灵秀柔和指尖放在算珠上,斜睨着生死不知的祁执业,飞速拨动:
“断肢重接,一千灵石。”
“内伤瘀血,两千。”
“软骨复位,五百。灵气传渡,五百。针灸治疗,五百。”
云闲:“……”
乔灵珊:“……”
风烨:“……”
“可惜了。”薛灵秀算清,将算盘一收,掏出纸,洋洋洒洒写了一长串账单,直接贴到祁执业脖子上,准备等会儿去找佛乡要;也不知账单是什么特殊材质,竟然撕都撕不下来,“若是他伤再轻一点,我便可以再打断他两条腿来治了,少赚两千灵石,真亏。”
“薛兄。”云闲不由感叹,“真是,活该你有钱。”
薛灵秀冷哼一声,这下才俯下腰,开始施针。
众人原地休息片刻,竟都没有发觉,远处的沙河里缓缓爬出了一只周身透明的庞大蜘蛛。
说它透明,也不是,更像是会随着地界变色,人眼明明停留在它身上,却似乎能被强行挪开注意力,无论如何也无法盯住。
蜘蛛的身子只有一个酒葫芦大小,八只巨大的触角生的异常畸形坚硬,长满钢针般的茸毛,行走间悄然无声。
一只最容易受惊的十尾兔正在湖边喝水,长耳朵一动一动,正在机警地观察四周。只要有任何一点轻微的声响,它便会夺路狂奔,钻进自己的洞窟。
这便是它在荒漠秘境生存的唯一优势,即使是再轻的声音,它也能迅速捕捉到。
但这次却出了些致命的纰漏。蜘蛛一点一点靠近它,它浑然不觉,直到触角透过耳道直直插进,才猛地僵直。
片刻后,触角抽出,十尾兔的眼睛已经变成了纯白色,软软倒在地上。
蜘蛛用脑髓打了个牙祭,仍是不觉满足,无数颗转动的眼睛缓缓挪向了云闲一行人,血光潋滟。
它闻到了。
那里,有它喜欢的气息。
“……”
祁执业是在一柱香后方缓缓转醒的。
他醒来眼前仍是一片昏沉血色,浑身剧痛无比,脑袋一片空白,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只觉风匆匆划过周身,异常颠簸。
身上的伤口似乎被人粗略处理过了,腿也被接好了,空荡荡的丹田内残存着一些不属于自己的灵气,耳后有两人正在拌嘴:
“薛道友啊不是我说你,做人不能这样啊。怎么能趁人之危呢?大家都在看着,我等会怎么好意思找大师们要灵石?”
“妙手门向来明码标价,众所周知的事,治不起便不要治。你不要,我去要。”
“话不能这么说,你也得考虑一下,他可是把柳世打成了狗,这还不算是功臣?”
“等你成熟一点便会懂了。……吵死了大人的事情你别管行不行?”
风波流动,又是剧烈颠簸,祁执业本就头脑昏沉,现在再被猛晃几下,竟是感觉一阵忍不住的恶心,正张嘴欲呕——
“诶诶诶,小伙子先忍一下。”云闲眼观八方,熟练地一捂他的嘴巴,“吐剑上三百。”


第31章 四方大战(十八)
嘴上的手不大, 但相当粗糙,指腹带着茧,一下子就将他的昏沉之意捂去了九分,祁执业猛地睁眼, 向后望去——
一个清秀少女正站在自己身后, 马尾被风吹得飒飒作响,对着他费力地眨了下双眼。
似乎是在表示友好。
如果她的手能稍微松开一点的话, 会更加可信些。
陌生人!
祁执业下意识便要挣扎, 刚一动,便发觉自己脖颈前贴着一长条不知是什么的纸片, 正在随风飘舞,上面墨迹未干, 手也被牢牢地束缚住了,反剪在身后:“?”
他一动作,剑也跟着晃动, 云闲差点带剑撞人, 一头直直栽到乔灵珊怀里去, 连忙摆正方向, 大声道:“别动别动,我们是好人!”
祁执业:“……”
“薛兄啊, 病人醒了,你要不要来看看情况如何。”云闲扭头去找薛灵秀, “感觉有点不对,怎么都不说话?我看他头顶也有伤口,难道是被打傻了?”
薛灵秀瞥一眼, 没好气道:“你捂着人嘴, 是要他用腹语说话?”
云闲这才回神:“哦, 对对。”
她终于将手放开了,祁执业方才有空隙张嘴,皱眉道:“你们是谁?”
“既然你诚心诚意地问了,我就做一下自我介绍吧。”云闲对他的态度还是很和善的,就是太和善了,和善到薛灵秀都觉得这人要遭殃,“东界,剑阁云闲。”
乔灵珊也道:“剑阁,乔灵珊。”
风烨是她的跟屁虫,“我、我是琴坊的风烨,也是东界的。”
祁执业眉心微微蹙起,像是有些印象。
还剩下薛灵秀,他却没启唇,只是抱臂一言不发,睨向祁执业。
南界刚开始的排场那么大,还有那辆现在只剩车轱辘的豪华马车,高手随行,整个四方秘境还有不知道他的么?
“那你……”祁执业笃定地望向他,不屑道:“便是仲长尧吧。”
薛灵秀:“?”
祁执业:“你的兵器?奇怪。也失散了?”
薛灵秀扯着嘴角,阴风阵阵:“……你小子故意的吧?”
话不投机半句多,两人原本气场便不合,现在没说两句,隐隐约约间便有种彼此都想把对方踹下剑去的剑拔弩张之感。
云闲和祁执业来回说了几句,就发现此人虽然秉性狂傲,透着一股天上地下老子最强的气息,但似乎是个脸盲加路痴,而且相当不会看人脸色,真正做到了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好像也对其他三界毫无印象,除了北界柳世之外,其他人名地名门派名一通混乱,对杀过哪些妖兽倒是记得清楚,认人只靠缘分。
祁执业的耐性也只够这来回两句了,说完便冷道:“放我下去。”
“放你下去?”云闲怎么可能让到手的鸭子飞了,“祁道友,你现在伤势这么重,再不好好调养,怕是有性命之危啊。我们就好人做到底,一路送你回佛乡就是了。对了,你为什么一个人躺在那里?你师兄呢?”
好大一群光头怎么可能就这么凭空消失了。她怀疑又是柳世在其中作梗。
祁执业脸一沉,并不回答:“干你何事?”
云闲不为所动,笑眯眯:“哎呀,不要这么凶嘛。你刚才惨惨躺在那里,腿都断掉三只,还是薛兄含辛茹苦帮你接好的呢!”
“我知道。”祁执业怎可能感受不到己身伤情,不耐道:“我会记着的。”
云闲:“记着?”
祁执业睥睨道:“日后见着东界,不杀你们便是。”
云闲:“……”
乔灵珊:“……”
叹为观止。
薛灵秀:“都说了我是南界的,你是不是有病?”
祁执业微微一惑:“仲长尧不是剑修么?”剑修不是东界的么?
“?”薛灵秀一捏扇骨,木头吱吱作响,“我说我不是仲长尧——”
一场大战一触即发,云闲担忧薛灵秀输的太难看,所以及时制止了。
祁执业嘴比什么都硬,天塌下来都有他顶着,实际上重伤未愈,灵力空虚,若是能挣脱开云闲的灵气锁缚,他早不知道打晕众人飞到哪里去了,现在嘴上再风轻云淡,也只能待在剑上。
这附近围绕着一条将近干涸的沙河,秘境内的妖兽都默契地不曾靠近,用屁股想都知道沙河内肯定有不好惹的东西,所以佛乡弟子也不可能往这个方向走,可自从捡到祁执业以来,众人都已经按可能的行进方向走了一会儿了,却还是没能见着佛乡其余人的身影。
剑修的速度肯定比佛乡要快,理应是快要遇上了。
天色愈发光亮,热气灼烧黄沙,蒸腾出白烟。
乔灵珊蹙眉,道:“云闲,你有没有发现秘境内对灵气的压制似乎在减少?”
她们刚入内的时候,灵气的运作还异常缓慢,就连想要御剑飞行片刻都很吃力。
“是,但这不是只对我们。”云闲看向地上游走躁动的妖兽们,沉吟道:“它们的实力也在增强。”
听说那只冰影巨蜥现在更暴躁了,四处找茬,谁都收拾不了它。
“若再过半柱香还是找不到人的话,便就地驻扎休息吧。”薛灵秀道:“再往前去,有可能进入其他门派的势力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