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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师弟他晋级了内门弟子,还无法来这里见师兄,不过师兄放心,师弟他这次在秘境中也得了不少好处,他说会加倍努力,早日晋级秘传为师兄效力。”
陈庭宇自己保证了一番,还为师弟也说了几句,才用敬仰的目光继续看他。
伏天临不过随口一问,也随意听了几句,听完后便随口寻了句掌教常说的话鼓励他:“嗯,尔等戒骄戒躁,早日晋级。”
“是,师兄。”
他随口的鼓励,陈庭宇却依然认真记下,目光越发亲切。
直到最后伏天临实在不想和他聊了,寻了个理由打发他离开,他才依依不舍回去。
回到庭院,伏天临揉了揉眉心:“小朋友的热情真是无穷无尽。”
万俟仙王揶揄道:“你也没比他大几岁。”
“长兄为父没听说过吗?按照这关系,我当他爹都绰绰有余。”
伏天临随口应了一句,又想起明日与江听玄的见面。
虽说是为了‘玄天神录’,可有了上次的事,怎么都得慎重些,万一江听玄又发疯非要带他回天极宗,那他又得想办法离开。
思索片刻,伏天临心中有了主意。
第二日。
红枫林中。
这次付甜甜来的极早,先逛了一圈,查看周围有无埋伏,仔细检查一遍之后她偷偷躲起来,等江听玄来了才现身面前,假装自己刚到。
依然是那片枫林,依然是满地枯萎的褐色枯叶,她依然提着一盏昏黄灯火,黑暗中映出几分温柔。
江听玄站在一颗红枫树下,树影婆娑,而他眼眸黝黑,面容在斑驳影子下有种说不出的神秘感,他隔着视线遥遥看她。
付甜甜提着灯盏与他对视,突得幽幽叹了口气。
“神子又是何必?”
江听玄这次没站在原地等她靠近,主动迈步过来,走到离付甜甜只有两三步远的地方,他才停下脚步。
与面对伏天临时不同,虽然他脸上同样没什么笑容,冷意却消退许多。
江听玄看着她,平静开口:“你既已知伏天临为得秘宝所做之事,便该明白,他非良人。”
付甜甜脸色并未有什么变化,依然沉静,几许幽然。
她微微点头,却只是道:“我知道。”
“既然知道,为何还为他驱使?”
“神子。”
付甜甜脸色微黯,她略低着头,言语轻缓,带着说不出的情绪:“这世上之事,并非所有都以利益得失来计较,总有一些东西难以言说,也难以割舍。”
“即便他如此对你?”
付甜甜目光默然,半响,她点点头,脸上终于现出些许痛苦神色来:“即便他如此对我。”
江听玄的目光一瞬有些凌厉,不知是不是为她的固执。
就在付甜甜以为他终于要放弃劝她时,江听玄却再次道:“付甜甜,你见识的人太少了。”
“?”
付甜甜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顿了一下才明白江听玄是说她见过的男人太少了,才会把伏天临这个‘渣男’当做心爱。
她唇角微动,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
江听玄竟然还会说这种话?莫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由于她不知道该接什么话,些许沉默后,江听玄继续说:“你和我回天极宗。”
付甜甜心道果然,她立刻往后退了一步,道:“神子,我和你真的不合适,也不可能去见你母亲。”
江听玄似乎早就知道她会这么回答,反而平静开口:“我并非要与你有什么关系,也不用你去见我母亲,你随我回天极宗,拜入秘传,多见识一些人,便不会觉得伏天临好了。”
这话一点也不像伏天临平日里认识的神子,至少她没见过江听玄为别人考虑的模样,哪怕是面对天极掌教。
但付甜甜怎么可能跟他回去。
她微微咬唇,沉默半响:“神子要囚禁我?”
“你如今才是被囚禁,你的心被囚禁了。”他言语多了几分冷厉:“付甜甜,你天资超绝,非庸碌之辈,为何自甘堕落,非要依附伏天临那等薄情之人?”
江听玄字字珠玑,要不是她在扮演,定然要为他叫声好,但对于一个只想早点完成任务回去找他要秘宝的人来说,这种‘字字珠玑’便格外难受。
她就想快点聊完,回去拿到‘玄天神录’,之后再也不想用付甜甜的身份和江听玄谈论这些大道理了,可江听玄今天不知怎么,虽然不像那天一样疯了想带她回去,却总与她说什么大道理,劝她离开伏天临这个‘渣男’。
这道理她能不知道?
付甜甜第一次觉得扮演也是一件痛苦的事。
见她不语,江听玄又往前一步,继续道:“你并非愚蠢之人,为何看不见眼前虚妄?”
见他都快走到她面前,付甜甜往后退了一步,将手中的灯笼往前推了推,阻隔了他靠近。
“神子为何非要执着救我?我是否甘于附庸,与神子有何干系?”
江听玄终于停下脚步,这次他停顿的时间长了些,半响才道:“你,毕竟与我……”
他没往下说,不知是觉得难以启齿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总之声音稍稍有些波动。
付甜甜眉头皱起,心里再次感到匪夷所思。
江听玄这是什么表情和语气,难不成就睡了一觉,他还真觉得自己应该负责?不是吧,死冰块这么纯情吗?
虽说不至于后悔,可如此一来,她便更棘手了。
利益相争掺杂了感情,这以后见面多别扭。
付甜甜内心波动,面上却没有显露,只微舔了舔唇角,道:“那是一个意外。”
也许是说到这件事让江听玄有些难以启齿,他沉默许久,才低声道:“终归是有关系的。”
不知是不是错觉,付甜甜好像又看到他耳垂的颜色略深,且那深色逐渐蔓延到他脸侧。
她内心一阵腹诽,忍不住在脑海中和系统说:“他不会讹上我了吧?我就睡了他一下,我不想负责啊。”
系统心情也十分复杂,静默了一会儿才道:“宿主,要不……你哄一下,我觉得江听玄这么看来脾气还不错,也许你哄两句他就会答应今天先回去,后面再说。”
“然后以后我再出来和他幽会是吧?”付甜甜咬着牙道:“你要不要看看你在说什么?我和他可是死对头,明里互相折磨,暗里再偷偷幽会,我有病还是他有病。”
系统沉默不言,实际上,它一直觉得自己的宿主有某种精神疾病的倾向,只是没有证据,既然如此,再分裂一下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这话它不敢说。
付甜甜又吐槽了几句,总算冷静下来,而后她有些深沉地想了想,突然对系统说:“要是实在没办法,你刚刚的提议……也不是不能参考。”
系统:“?”
它就知道宿主精神不正常!
付甜甜却没心思考虑祂的想法,她于晦暗光线中盯着江听玄看了会儿,见他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她想了想,只得开口:“你方才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江听玄果然被她这句吸引了注意,将视线全然投注在她脸上,付甜甜顶着他的目光,继续斟酌着说:“只是拜入天极宗秘传万万不可,我也无法随神子回去。”
不等她继续往下说,江听玄便道:“付甜甜,你需要见识更广的天地。”
“可我实在不愿拘束。”
也许是见她实在勉强,江听玄在沉默之后,又道:“你除了伏天临,可还有别的亲人朋友?”
这话题转变得有些快,付甜甜愣了一下,回答:“我只有首席一个朋友。”
“既如此,你随我回天极宗。”
江听玄面容冷静,没有丝毫波动,依然如之前那般对她道:“我母亲深居简出,性子温和,可以照拂你,若觉拘束,也不必入秘传行列,我可以给你一块令牌,能自由出入宗门。”
付甜甜听得一愣一愣的,下意识便道:“神子有这样的令牌?”
据她所知,能打开宗门大阵、又不入宗门弟子行列,能自由出入天极宗秘庭的令牌只有一种,便是外宗供奉的令牌,可那都是修为超绝之人才能得赠,江听玄虽然是神子,也没有赐予别人供奉令牌的权力吧?
然而江听玄面不改色,依然平静道:“掌教有。”
付甜甜:“……”
这可真是个好儿子。
她第一次发觉江听玄还有点年少叛逆在里面。
不过那块令牌……
私心里,付甜甜肯定不想答应他用付甜甜的身份正大光明出现在天极宗,可那块令牌对她诱惑力有些大。
供奉令牌能做的可不仅仅只是出入宗门,还有更大的用处,若按万俟仙王所说,天极掌教极爱其子,那江听玄去求,是极有可能真的赐给他,除此之外,再无任何可能得到供奉立牌,年轻一代再天资绝世也无法在短时间内就达到那样的修为。
只是若答应他,她便要做好以付甜甜身份出现在天极宗的打算,必须要合理‘安排’两个身份出现的时间,否则一不小心容易被人发现端倪。
付甜甜细细思索了一番,到底舍不得那块令牌。
所谓富贵险中求,江听玄生来天资无双,又是神二代出生,她想赶上他,必须要抓住一切变强的机会,这机会不能丢。
深吸了口气,她露出犹豫神色,似乎是迟疑道:“神子如此为我考虑,我再拒绝似乎有些太过无情,只是这样的改变对我来说到底有些大,可否请神子将令牌先交给首席,我想考虑一二。”
江听玄眉间微皱,显然不想再和伏天临那个‘负心薄幸’的渣男有任何牵扯,可又见付甜甜面露犹豫,似乎在取舍之间。
让一个心中执拗的人做出改变已是不易,想一趋而就自然难于登天,许多时候,慢慢改变已是一个好的开始。
江听玄眸光微平,终是没再说什么,他微微点头:“可以。”
似乎怕又便宜了伏天临,他加了一句:“三日内,你若没有如约而来,我会从伏天临手中收回这枚令牌。”
付甜甜愣愣看着他,咬着唇角轻轻点头:“好,谢谢你,神子。”
许是她态度松动,让江听玄被伏天临所恶的心情稍稍好了一些,这一次,他没有再强行挽留或是执意要带她回去,反而在付甜甜想说之前主动道:“我在飞龙秘庭等你。”
他静静看了她一眼,率先离开昏黄灯火笼罩的范围,迈入黑暗中。
付甜甜等他走了之后才默默松了口气,这次没有人追赶,轻松了许多,她走在回宗的路上,望着被灯火映红的枫叶苦恼道:“我怎么这么引人爱慕?”
万俟仙王:“……”
这话实在太生硬,他竟接不下去。
付甜甜也不在乎他听到了没有,只自顾自道:“以后寂灵幽也爱我,江听玄也爱我,我总觉得好像在和一对夫妻恩爱。”
万俟仙王实在聊不下去在,又沉默许久,才道:“你若再自信点,干脆说本座也爱你好了。”
付甜甜却挑了挑眉,言语依然十分自负:“那也不是什么令人惊讶的事,阿玉,你小心着点,我可是注定要统治修仙界的人,宁我负天下人,不叫天下人负我,情情爱爱这种小事不会太过关注。”
万俟仙王差点给她翻了个白眼,好在他良好的教养叫他做不出这等粗鲁的表情。
和付甜甜插科打诨了几句,他才正色道:“你当真要以付甜甜的身份去见江听玄。”
“当然,那枚令牌有大用,我一定要拿到手。”
“你就不怕有人找麻烦,你可知之前那传闻,有多少人恨不得将付甜甜挫骨扬灰?”
至少那寂灵幽定然是恨极了的。
“不怕,江听玄不是说了嘛,让我去见他母亲,掌教夫人虽深居简出,到底也是一位强者,我先去与她打声招呼,找麻烦的就会少许多,至于剩下的……”付甜甜眉眼一勾:“不遭人妒是庸才,天骄之辈,谁不是从憎恨嫉妒中杀出,我从普通弟子登上首席之位,你以为我靠的什么,美貌吗?”
万俟仙王笑着点头,似是赞同她的话,不过在末尾又加了句:“美貌便算了吧。”
付甜甜脸色一僵,稍稍有些嫉妒地想起他的脸,啐道:“你那叫阴柔,本首席才叫俊美。”
说着话她顺便换成了伏天临的模样。
抚平袖角褶皱,伏天临又是那个不可一世张狂霸道的伏天首席,他微抬下巴,如冠玉的面孔暴露在夜色之下,潇洒异常。
“多少春闺少女为本首席疯狂,你这张阴柔脸怎么跟我比?”
万俟笑容轻笑中点头:“是,你俊美,本座比不上。”
他不接话茬,伏天临便有些装得没意思,索然无味,他撇了撇嘴,加快脚步往宗门走去。
才过了一晚,第二天早晨,江听玄便冷着张冰块脸到君临阁将一枚令牌抛给他,还漠然道:“若敢谋私,我便斩断你的双手。”
伏天临毫不在乎他的威胁,笑着接下了这枚令牌。
不过他没有立刻换付甜甜的马甲过来,而是隔了一天,宣布自己要闭关,这才偷偷出了宗门,变成了付甜甜的模样,又正大光明从天极宗山门踏入。
她出现在天极宗的那一刻,宗门内一日间多了无数传说。
比如一向冷漠的神子竟然亲自去山门接了一位陌生女子。
又比如那女子就是传闻中的付甜甜。
那一日,秘庭正殿门口的应龙石塑又塌了一半,听说是掌教不小心打碎了。
那一日,无数师姐师妹黯然神伤,独看那女子与神子笑靥如花,独占宠爱。
那一日,寂灵宗的寂灵幽听说大喊着要来天极宗杀了勾引神子的贱人,却被掌教强行禁足,气得差点吐血。
那一日,伏天师兄闭门不出,大约是不想见到付甜甜与神子亲近模样。
那一日……
总之付甜甜出现在天极宗的第一时间,便吸引了无数目光。
她自己却似毫无所觉,装作第一次来到天极宗一般,边走边看着周围景色。
江听玄面容平静,走在她身侧,见她对那些景色好奇,偶尔还会讲解两句,让随行的两位秘传师弟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不过江听玄没有第一时间带她去见掌教夫人,而是先拜访了掌教本人。
那枚令牌本是他向掌教所求,掌教还欣喜儿子突然对他有所要求,亲近了些,想都没想便破格赐予了他供奉令牌,没想到他转手就给付甜甜。
气得他把正殿门口的应龙石塑又给打碎了。
基于此,他要求江听玄先带着付甜甜来见他。
取得了付甜甜同意之后,江听玄便引她来到飞龙秘庭正殿。
江赫海面色冰寒,独坐高处,底下只有几位长老作陪。
见到付甜甜,他声音漠然、充满威压感:“你就是付甜甜?”
付甜甜面色一怔,似乎对他的冷意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看向旁边的神子。
江听玄面容同样冷漠,道:“掌教有何疑问,可以问我。”
江赫海掌下抓着的椅子扶手‘咯吱’作响,几乎是咬着牙道:“江听玄,谁准你将供奉令牌给一个外人?”
付甜甜听到这,立刻小声问了句:“神子,是有什么不妥吗?”
江听玄眉头微皱,安抚了她一眼,才看向上座掌教:“掌教若想收回,我自会另想他法。”
江赫海‘咔嚓’一声,终于把手下扶手彻底捏碎,他闭了闭眼,努力压下郁气,在心中告诉自己,面前是自己的儿子,那女子虽然可恶,但已与儿子有了肌肤之亲,未来或许会结成道侣,也就是他的儿媳,既是儿子和儿媳,破格给一枚令牌便也不算什么。
如此反复,他才算平复下来,语气勉强能够缓和一些。
基于某些事情,江赫海看向付甜甜,再次开口:“你与伏天临可是有什么关系?”
江听玄眉间褶皱更深,旁边付甜甜已咬了咬唇角,有些怯弱道:“首席与我,是患难之交,亦是蓝颜知己。”
“这么说你与伏天临不清不楚?”
江赫海语气陡然恶劣起来,眼见付甜甜不知该怎么回答,江听玄再次面容平静道:“她与伏天临有什么干系我一二清楚,不如掌教问我。”
“江听玄,你是我天极宗神子!”
江赫海实在无法再压抑怒火,“你身份高贵,什么女子找不到,非要找一个与伏天临不清不楚的散修,自甘下贱。”
他这话实在含怒而出,让本就不太亲近的父子关系更冷了一份,江听玄甚至没有了和他解释与付甜甜之间关系的想法,他直接开口:“与掌教无关。”
“你——”
眼看这场交谈将陷入更严峻的地步,付甜甜面露叹息,开口劝道:“神子,掌教到底是你的父亲,也是关心你,你平素劝我总能一针见血,为何却不懂自己的心呢?”
江听玄面容微怔,看了她一眼,脸上冷意稍稍消退。
掌教却并未觉得愉快,他冷冷盯着付甜甜温和美丽的面容,虽然她的话稍稍缓和了他与江听玄之间的冷意,可他却更觉憋屈。
到底给江听玄灌了什么迷魂药?竟事事都听她的,比他这父亲还亲近!
也许是觉察到他的目光,付甜甜微微抬头,朝掌教露出一个温和笑容,分外甜美。


第27章 与神子的感情发展
江赫海眉心突突地跳, 有种无可奈何的感觉油然而生。
这小辈本是他能随手捏死的存在,却因自己儿子喜欢,他不得擅动, 他一向清冷淡漠的儿子, 如今着了魔一般向着她,反而对自己仿若敌人, 这笑在旁人眼里是友善, 在他眼里却是挑衅。
他仿佛透过付甜甜那张美丽面孔下看到了她真实的恶劣。
只是于旁人而言, 能劝神子与掌教和睦总归是好的, 作陪的长老有人轻声开口:“掌教,我看这孩子也不像传闻中那般不堪,看着像个好孩子, 年轻人总归与我们这些老家伙不一样, 掌教便宽恕一二吧。”
这也是给掌教几分台阶下,他们这些作陪的长老便是如此作用,否则吵得太过,掌教与神子分割,到头来气恼的还是掌教自己。
江赫海心中实在不快, 可事已至此, 再闹下去也没什么结果, 那令牌他不可能再收回去。
见付甜甜还在对他笑,他干脆挪开视线,眼不见心为净。
“罢了, 本座不欲为难你这小辈, 但本宗门规不可废, 江听玄, 从今日起你每日去苦海崖面壁两个时辰以做惩罚, 付甜甜,你虽有令牌,但不是本门弟子,本门重地你皆不可去。”
语气稍停,他声音变冷:“就这样,退下吧。”
江听玄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晦暗无波,没有再说什么,行礼退下。
付甜甜同样如此,带着温和笑意和他走出了正殿。
他们离开之后,江赫海才狠狠一掌击在面前桌案上,恨声道:“逆子!”
坐下长老皆是苦笑,方才劝他那位再次开口劝道:“掌教,神子的性子向来如此,你又不是不知道,只是一枚令牌而已,那小姑娘我瞧着也没传闻中那般不堪,你又何必因此与神子生分了。”
江赫海依然有些不满:“那是我的儿子,怎能向着外人?我为他谋划一切,又为他寻了寂灵鸿那老家伙的女儿为道侣,我费尽心血只想为他好,他却寻了这么个女子来气我。”
“天资绝世者自然有自己的想法,若全然按他人谋划来为,又岂能成为强者,我看你就放心吧,神子向来沉稳,不会有什么问题的,那寂灵幽太过骄纵,也不算良配。”
长老反而笑了笑,语气轻松:“况且还有夫人在。”
他提起掌教夫人,江赫海脸上的愤然之色总算浅了点,许是想起什么,他长叹一声,声音低了下去:“我纵横一世,唯有在这孩子身上束手无策,若有一日江听玄能不再忤逆我,我也算没什么所求了。”
“掌教言重了,神子对您还是很敬重的。”
江赫海扫过他带笑的面容,面色更低沉了些:“但愿吧。”
另一边,付甜甜和江听玄走出正殿,往飞龙秘庭之后的宗门禁地走去。
掌教夫人深居简出,独自居住在宗门禁地中,鲜少出门,平时无人敢打扰,便是掌教有事也会亲自前往。
一路看过飞龙秘庭中巍峨的建筑,付甜甜脸上一直带着温柔微笑,她看了一会儿,才回头同江听玄说:“你们宗门看起来很美。”
天极宗建立在高高的山巅上,周围甚至萦绕着不少流云,据说是天极先祖以伟力挪移了几座巨大山脉,又将山巅抹平,才在其上建立宗门,俯瞰脚下众生。
江听玄目视前方,缓步而行,并未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只平淡道:“世上美丽者诸多,不止这一处。”
这句大概还是在说她美丽的景色见得太少,所以才会迷恋伏天临。
付甜甜忍不住笑了笑,仿佛第一次见面那样,声音带着些揶揄,她看着江听玄,眉眼弯弯:“神子劝我总有万般道理,可我却发现神子与掌教相处时,仿佛孩子学步般不知如何言语,这莫非就是当局者迷?”
大约她的话确实是事实,江听玄沉默着没有回答。
付甜甜看了他一会儿,也将视线往前,她语调温柔平静,一点也看不出是个痴迷‘渣男’的迷途少女。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掌教是爱你的,也许他的方式有些令你不喜,可他的目的定然是为了你好。我无父无母,也无法体会父母之爱,见到别人被父母疼爱总会有些羡慕,想着我的父母要是也还在便好了,神子,莫要让眼前情短暂绪蒙蔽你的双眼。”
她的声音很温柔,也很恬静,曾经也有人劝过江听玄与掌教缓和关系,但那都是从利益角度,从来没有人这么直接同他说过这样的话,当然,也没有人成为过他的朋友。
江听玄静静听着,罕见地没有产生什么不悦情绪,只是觉得内心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很宁静。
付甜甜见他不语,才继续往下说:“神子欲救我,想劝我远离首席,那么我也劝神子,也许试着去接受掌教的好意,会发现一切都不一样。”
长久的寂静后,江听玄才开口,声音并无什么不悦。
“他并不喜欢你,为何还要劝我?”
付甜甜洒然笑道:“他是你的父亲,喜欢你便好了,我只是一个外人,不需要喜欢我,况且我也不算为了掌教,算我报答神子爱护之恩吧。”
江听玄看了她一眼:“你这样聪慧的人,为何会一心爱慕伏天临那种薄情寡性之辈?”
付甜甜因他的话愣了一下,许是想起什么,她面色微黯,过了一会儿才道:“大约是因为人永远无法控制自己的内心,首席救我于危难之间,所以无论他如何,我总是不忍拒绝他,也不忍看他难过。”
江听玄静静凝望她,却什么也没说,他收回视线,面容看不出情绪,两人之间气氛低迷了一些,没有再谈论。
识海中,万俟仙王饶有兴致道:“小家伙,你化身付甜甜便算了,为何还劝他接受天极掌教?”
这话若不是他就在付甜甜识海中,定然以为她是真心劝诫江听玄,是一心为他好。
“这个身份日后怕是要长期存在。”
付甜甜声音没一点波澜,十分镇定:“既然存在,自然要有完整的模样,她是一个真实的人,又不是纸片,既然有不堪与阴暗,自然也有光明与善良,你以为江听玄是个傻子,随便说两句他就信了?若是这个人物塑造得十分表面,他迟早有一天会发现端倪。”
停了停,她又道:“况且我现在就是付甜甜,精通幻术之道,是一位可以与各宗天骄媲美的天才人物,天骄之辈,道心坚定,各有各的道,我只是心悦伏天临,又不是伏天临的附庸。”
这话其实有些矛盾,不过从她嘴里说出来万俟仙王却一点儿也不意外,他早便知道这小家伙不是凡俗之辈,如今听她解释,他由衷赞叹:“为男为女,你都不是泛泛之辈,小家伙,你真是生错了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