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又愤愤道:“跟这种废物有什么好说的,明明一开始只是个废物外门弟子,凭什么被随真人收为弟子?!又凭什么被你们这女的追捧?一个小白脸值得吗?”
他说到生气之时,像是破防了一样狠狠施法击向黄衣师妹,霎时间她便喷出一口血,泪水涟涟。
鹿淞景蹙眉,黑眸中浮现嘲讽,“真是一群好男儿,对同门师妹出手。”
他弓腰,伸出手,指尖法术一亮,身后的剑瞬间出鞘飞入他手中,“既然你们非要教训我,那就来吧。”
“好啊,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东西了?”
“今天我们几个就给你点颜色看看!”
几个弟子对视几眼,显然也兴奋了起来,纷纷祭出法器或是亮出了拳脚。
鹿淞景听见耳边传来了随之游的声音,十分简单,就一声“啧”
鹿淞景:“……”
他有些怀疑是否是自己冲动了,所以让师傅发出了这样的声音。
鹿淞景思索了下,试着对着附近的神识用了传音,“师傅?”
耳边传来了一声“嗯”,接着又是她的话音,“你打不过的,走吧。”
鹿淞景闻言,脑子里立刻窜出了火,他一字一句道:“岂有不战而屈人的道理?不试过,怎么知道行不行?弟子绝不愿做逃兵。”
他传音完,便也不再等随之游的回复,挥剑便奔向那几人。
坐在剑上透过神识看直播的随之游也不反驳,只是打了个哈欠,施法捞了几朵云揉了几只动物,看时间差不多了便才御剑飞向演武场。
她到演武场之时,正好一刻钟已过去,场内一片狼藉,黄衣师妹眼睛通红被一弟子束缚着,而她的好徒弟被其他三个弟子按着打。
鹿淞景咬牙,仍在挥剑,一边挥剑一边挨打。
他妈的,这波剑要是给她她来了全杀了。
随之游翻白眼。
那三个弟子见到她来立刻一惊,知是个大能,却又因她极少露面而不知她身份,一时间停下动作面面相觑。
鹿淞景见到她来,立刻抿紧嘴巴,下垂的黑眸眼巴巴地看着她。
随之游上去就把他手里的剑抢了,一挥剑先捅向最近的弟子,转头劈飞一个远些的弟子,接着抬起剑用剑背击晕第三个,最后踢起手中剑给了挟持着黄衣师妹的弟子两剑。
四人重伤晕厥后,她又一转头,给了身边人一脚。
鹿淞景立刻飞出两米远,吐出了几口血,身子颤抖了起来。
随之游:“……”
糟了,顺手了。
她想先把黄衣师妹扶起来,却见她已经大喊着哭嚎道:“大能饶命!饶命!”
随之游:“……”
她假装冷静,将手里的剑一把朝着鹿淞景扔过去。
“当啷——”
剑再次插在倒地的鹿淞景的手边,他握住剑把虚虚起身,不解地看着她,眸子里晃着点光。
鹿淞景嗫嚅道:“师傅,为什么——”
烦死了,顺手了,再说了我不打你他们也会打你,有什么问题吗?
随之游一边想着,一边义正辞严地道:“我若是偏袒于你,独独为了你出手,你日后恐怕更会被排挤。如今我假装各打五十大板,即惩罚了他们,又免了你受口舌非议,是希望你日后戒骄戒躁。”
鹿淞景有些茫然地看着她,仿佛还在理解她的意思。
随之游不等他反应过来,继续道:“你毕竟是我唯一的徒弟,我不偏袒你偏袒谁,好了,少说些闲话。”
她看了眼那还在颤抖的黄衣师妹,又道:“处理下,来洞府。”
鹿淞景咳出一口血,两只抚眉,行礼道:“弟子遵命。”
她唤出剑来,身如流星,霎时匿去了身形。
鹿淞景拄着剑调息恢复了下气息,又将黄衣师妹扶起来,低声道:“柳师妹,你方才无碍吧?”
“没事,我自己调息疗养下就好了。”柳师妹如同劫后余生,又心疼地看着他,“倒是鹿师兄,你刚刚被那大能——不,随真人所伤,没事吧?”
鹿淞景摇头,仍在努力调息,“放心,没什么。”
柳师妹红唇紧咬,哭过的眼中愈发水润,“她为什么这样对你啊,师兄,你……”
“师傅说得对。”鹿淞景按住她的肩膀,修眸中满是认真,“她为我出头实在是太张扬,为了我考虑才这样伤我的,我必不会辜负她的。”
他薄唇边的单面酒窝圆圆,一笑,便愈发显出几分洒脱向上的快活来,“而且她既然选中了我作为她的徒弟,便肯定有她的考量,更不会故意伤我的!”?S?
说完后,鹿淞景便也一施法离开了,徒留柳师妹一人怔愣。
不是,这几人早就昏死过去了你才挨的打啊,他们也不知道啊?
再说了,这里有谁在乎对方主持公道有没有各打五十大板啊?
柳师妹越想越觉得荒谬。
一座山的洞府内,随之游看向堂下的鹿淞景,道:“我决定回来常住一段时间,你带些弟子把这洞府修葺拾掇下。”
她伸了个懒腰,又说道:“对了,今日大比结果如何?”
鹿淞景道:“全胜。”
随之游点头,又说了句,眼睛又在他背后的三把剑上打转,问道:“我那日教你之时见你这几把剑特殊,可曾有来历?”
鹿淞景黑眸眨了眨,摸了摸几把剑,毫无心机便道:“这三把剑都是我偶得之物,第一把我初初从凡间进修仙界,被同村之人骗到了荒山,无意间进入了泉鸣山得到了这把泉鸣剑。”
和师傅谢疾一个来处。
随之游攥紧了椅子扶手。
“第二把,是之前历练时,与另一门派的几人共同伏魔,没想到他们尽是宵小之辈,将我推下鬼界之河。我游上岸时竟进了前任鬼王的洞府,得到了这把斩仙剑。”
日嫩娘,她年轻时被推下去,打了三天三夜杀死了鬼王,重伤进了门派icu被谢疾治了一个月。结果你说他还有洞府,洞府还有这种好剑???
她人都快死了居然是给他人做嫁衣???
随之游攥碎了紫檀木扶手,剧烈喘息了起来。
“第三把,是一次我出手相助了一名老人,结果他正是大名鼎鼎的青霄宗宗主乐振子。他那时突破失败,陨落之时,将他随身佩戴的这把青霄剑赠与了我。”
乐振子更是个几把,他的得意门生——跟她同期出名的天才剑修裴澹,年年剑指宗门大比,年年输给她,最后疯了入魔了。把乐振子气成了个美羊羊,对她又是追杀又是构陷设计最后被成了魔尊的裴澹一剑杀了,她当时嘎嘎乐。
结果,这青霄剑居然给了鹿淞景?!!J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就因为她是穿越过来的外来户,天道死都不让她飞升,嫌弃她个臭要饭的来修仙界了,凭什么鹿淞景就这么顺风顺水。
随之游气得眼冒金星。
偏偏鹿淞景是个傻的,完全看不懂随之游的愤怒,“师傅,你脸好红啊,是觉得洞府不透气吗?要不要我施法结些冰雪来,为你消消暑?”
随之游:“你把我心掏出来算了,有够冷。”
鹿淞景:“……?”
随之游看着他一脸蠢狗似的天真样就来气,脑子一转,却又立刻生出了新的想法。她起身一招手,一把铁剑从虚空中飞向她手中,寒冷的剑气吹过他的发。
随之游道:“你来洞府住,表现得好点,我教你剑术。”
她清清冷冷的面上笑了下,便显出几分慵懒劲儿来。
鹿淞景眸中难掩兴奋,“真的吗?”
看我不折磨死你。
就你他吗是起点气运流男主啊?!
随之游笑道:“真的。”
鹿淞景完全不知道她这些想法,只是盯着她那笑,便心脏悄悄蹦蹦跳。
师傅不愧是剑尊继承人!
随之游清了下嗓子,道:“现在,你身上有多少钱?”
鹿淞景:“身上吗?只有五千灵石钱。”
随之游伸手,“给我。”
鹿淞景:“……?”
随之游:“少废话,给我。”
鹿淞景掏出钱,“师傅要做些什么?”
随之游:“赌钱。”
鹿淞景神情无助:“……?!”
她顿了下,又道:“每次宗门大比都有赌场,我去押你。”
鹿淞景方才掏钱时的无助立刻没了,眼里闪烁着些光,“师傅,我不会辜负你的!我一定会赢给你看!”
“不是,你第一天既然全赢了,那输的赔率应该很高。”随之游给他下达指令,“我要押你输。”
鹿淞景眸中浮出些朦胧的迷惑来。
随之游:“你去打假赛吧。”
鹿淞景:“……?”
作者有话说:
游妹,一款人渣型师傅。
鹿淞景,一款小鹿味狗狗。
此时江师兄应该在南阳派挨打了吧(感慨
第16章
鹿淞景:“恕弟子愚昧,但为何?”
随之游:“不为了钱为了爱情吗?”
鹿淞景:“……”
他好一会儿没说话,黑眸满是不敢置信,俊美的面上浮现着几分受伤。
鹿淞景道:“师傅,修道本为修心,弟子实在不理解这种为外物折腰损伤气节的行为。更何况宗门大比本也是一种修行,与同道之人同台竞技更需认真努力,为了钱而使这些下作手段实为人不齿。”
随之游感到费解,“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赢不是很爽嘛。”
“师傅!”鹿淞景打断了她的话,好看的眉眼要皱成一团,“难道你就这么看不起我们这些剑修弟子?看不起宗门大比吗?多少人努力几百年都没有资格参加啊!”
没本事就不能上台,这不是很正常吗?
随之游十分坦诚地道:“我不是看不起弟子,我是看不起剑修。”
鹿淞景愣住,内心受到了极大的震撼,“师傅,你这话什么意思?”
随之游:“我们剑修就没有不会打假赛的,谁看得上彼此啊。”
鹿淞景:“……啊?”
他更震撼了,试图反驳随之游,“那师傅的师傅呢?他可是剑尊啊!”
随之游:“哦,他倒是不打假赛。”
鹿淞景松了口气。
随之游:“他好面子,一般上号代打。”
鹿淞景:“……什么?!”
她这话是真的,主要是谢疾爱装杯当体面人,平时也不知道用剑尊的流量带货剪彩搞点割粉丝韭菜的事,搞得他们十分清贫。而随之游又是个花钱大手大脚的,谢疾为了养家糊口,也不得不放下面子时不时给别人代打。
鹿淞景:“……?!”
他目瞪口呆,如同五雷轰顶,嘴里喃喃着什么道心,什么修心,什么修道者固需造化。
经典理想主义面对现实的打击时,多半如此。
随之游拍了下他的肩膀,继续补充:“想开点嘛,不就打打假赛,你是不知道——”
他仍然没能释怀,闷闷扔下一句“我去练剑了”打断她便走了。
随之游没急着追,翻开话本子看完了最新章才去了练剑的地方,刚进古观内便看见他练剑的身影。?
鹿淞景表情认真,剑气凛凛,眸色沉郁,连她出现了也没发觉。她也没打扰,脚尖点地便上了树,接着满树的花为遮挡美美躺下了。
也不知道多久,黄昏将近,月亮悄悄现了身形。
鹿淞景终于练完了,额边黑发被汗水沾湿,修眸有些黯淡,连带着收剑也有些漫不经心。正在这时,他却听树上遥遥传来一道声音,“还差些。”
他立刻抬头,却见随之游含着点笑,懒洋洋的。
鹿淞景道:“弟子资质不堪,请师傅指教。”
“剑里锋芒过盛,道心急躁。”随之游顿了下,又道:“你合该多输些的。只会赢的剑修,是最容易输的。”
鹿淞景闻言愣住,脑子一转,“师傅,难道你不是为了钱?”
怎么可能,她胡诌的。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何须光芒如此过甚。只是这话,我怕你听不进去罢了。”随之游继续假装高深莫测,黑眸三分无奈,“隐藏实力这种事你还需要我教你吗?练了一夜你还没想明白,以后我若是教你,也只怕你如此蠢钝。”
好像……有些道理……
鹿淞景有些迟疑地看着她,“可是,无论如何,这样都很不尊重——”
法术浮现于她指尖,下一秒,一柄剑于苍穹中凭空浮现,攸然擦过他额边,削下几缕发丝。
随之游低声道:“修仙各凭本事罢了,尊不尊重又如何,若能突破飞升大道,何须顾忌他人?”
“可是……可是……”
鹿淞景黑眸颤动,似乎完全无法消化似的。
随之游翻身下树,走进他身边,轻轻拍肩,“修仙难道不是一个人的事吗?你再尊重别人,别人证道也不可能带上你啊?你想,你又没有加害别人,输几场比赛别人还会更开心名次高了。”
她毫无良心地开始偷换概念,输入一些黑暗理论。
鹿淞景迷惑地看着她,黑眸颤动得更厉害了。
随之游笑眯眯地凑近他,低声道:“淞景徒儿,你知道为什么我这么强吗?”
鹿淞景盯着她的眼睛,感受着她身上的馨香,磕磕巴巴地问,“为什么?”
随之游道:“因为我的目标就是证道,证道路上的一切,都不值得我多看一眼。”
他又是无助地看着她,随后,眼神慢慢坚定了起来。
鹿淞景道:“我懂了,师傅!”
随之游:“你懂什么了。”
鹿淞景:“要学会专注目标。”
随之游:“对,那假赛?”
鹿淞景:“我会学着输的!”
随之游十分欣慰。
月光寥寥,热风吹过几株蔫儿蔫儿的花,吹起几分略微难闻的枯萎味道。
南阳派内夜巡的弟子们愈发多了,小绿在厢房内翻来覆去睡不着,听见同样没睡着的小蓝问她:“你说大师兄到底犯什么事了,被关在宗门禁域已经四天了,一点消息都打听不到。”
小绿将被子拉了拉,挡住了表情,“我怎么会知道。”
“之前大师兄不是跟你和随师姐一起回来的嘛,我以为你们关系还不错。”小蓝想了下,又说:“不过这么说,随师姐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她肯定是为大师——”小绿立刻噤声,含糊了过去。
所幸小蓝还在自己的思绪里,并未听清小绿的话,没有追问。
宗门后山的禁域处,阴冷的风啸叫不停,四根雕饰石柱中是巨大的阵法。半丈高的水浸没在阵法纸上,四根石柱中心的柱子上,一个削瘦的人被囚禁于其中。附有术法的锁链将他裸露在衣物外的肌肤也捆出红肿的伤口。
“咳咳——”
他的咳嗽声回响在空旷的空间内,嘴唇干枯洇血。
江危楼努力平复了下呼吸,但喉间的痒意却逼着他不断咳嗽着,腥甜伴随着火烧火燎的燥意袭来。
他只得不断默念心经,运转调息,让身体保持干燥。
已经风寒发烧数日,加之这水牢浸泡着他的下半身,他这些努力有些多余。
江危楼看向远处那个格状的小窗,窄窄的微光映入室内,在泛起波纹的水面上跳跃着身形。
看来,已经被关在这里四天了。
这里建在密林深处,封在此处的阵法更是限制了所有神识和法术进入或使用,他只能通过那个暗格来判断日夜交替。
和他猜测的一样,真正炼妖的人正是他的师父——善见。而因掌门也参与其中,其他长老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等善见突破飞升成功。
江危楼回门派第一时间便被内门弟子们拦截扭送至此,在毁了他在门派的声望后,长老们反倒是不着急杀了他——将他囚禁于此,留着宗门大比结束后让善见来亲自将他也练成傀儡。
他并不意外,不如说早已料到。
水下的阵法散发出微光,几息后,细微的弧光顺着水面爬上他的身体带来蚀骨的疼痛——这是善见特意加的,不定时便会
江危楼面色骤然苍白了些许,汗水自额头滴落,薄唇血迹殷红。
他冷冷地注视着水面,几滴不知从何而来的红滴入水中,洇出细微的颜色又散去。原来是唇边的血。
阵法施加的伤害让他的身体几乎有些瑟缩,但却也使得他的大脑愈发清醒。
已有八个门派陆续收到他私自扣下的部分弟子信物,原先埋下的暗桩应该也要被发现了,不出意外在宗门大比结束前就会查到这里。宗门弟子内他的亲信应该也在行动。
一切都尽在掌握,只不过之后——
陡然加重的刑罚力度使得江危楼喉间再次痛吟了几声,汗水浸湿他温润的黑眸,刺得他微红的眼角流下几滴泪水,苍白发青的手青筋毕露。
他强迫自己继续思考下去。
信揽派、天山宗、镇北教三个邻近中小宗门恐怕会以此邀功,不如便呈上宝地让他们争个两败俱伤。
不过若是他们来不及支援,便只能趁着间隙再开天机纵横了,但会失去些威望与名声。
如果此事结束后,有些空便再去一趟苍华山,最近似有突破之相。
上次堪天命,星象所言,也该再下凡一次了,只是不知凡间如今的君主是谁。
随优,现在又在哪里呢?
随优的名字唐突在脑中浮现,接着,江危楼居然便再也没有功夫想其他的了。
他想,她不跟自己回来是对的,这些事他一个人可以解决,何必让她跟他受这些阵法的苦呢?她一定会受不了的,即便那个秘境里,她没有睡到日上三竿便不想离开木屋。
但是……如果她在这里,在他身边呢?
江危楼闭上眼,如月光清辉般的面容愈发显出些冷淡。
分别四天,他有些想她了。
当时不该放她走的。
……不,如果她没走,不过是多一人受苦。
可是,现在他一个人却已经在受两倍的苦了——还有精神。
什么精神,在想什么东西。
江危楼烦躁地睁开眼,黑眸中暗色流金涌动,又散去。
隐约的法力波动再次激起地牢内的阵法机关,加诸在他身上的禁制更加沉重,密密麻麻的痛疼使得他面容几乎扭曲,牙齿咬合出细微的“咔嚓”声。
江危楼喉间溢出源源不断的鲜血,将身上狼狈脏污的白衣又添上几分红,狭长的眼眸下几分青黑憔悴,愈发衬得他病弱苍白。
他又想,当时的分别那么匆忙,之后找到她解释,她会接受吗?
她现在会不会也有些想他?
一些就可以。
他也是一些,只有一些。
宗门大比进行到第五天时,随之游赚得盆满钵满,而鹿淞景被鸿蒙派长老们齐齐抓起来骂了一个时辰。
显然,假赛这事被发现了,随之游猜测可能庄家就在长老里面,这会儿亏大了。
更显然的是,鹿淞景很有义气,挨罚一个时辰也没供出来她。
虽然随之游也知道长老们知道她一顶干了什么,但没证据也不好抓她这个剑尊继承人。
鹿淞景从刑罚司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颓废难过极了。?
他可怜巴巴地看了眼随之游,又踢了脚石头,七尺男儿快缩成一块了。
随之游想着自己这些天捞的钱,对他态度十分和缓,“走吧,带你去吃点好吃的。”
鹿淞景摇头,不说话。
她回头,掐了下他的脸,笑眯眯,“怎么,你在怪我?”
鹿淞景好一会儿,才慢慢地说:“长老他们现在一定讨厌死我了,明明以前对我那么慈爱的,现在都把我扔这里不管了。”
废话,现在是利益相关了呗。
看着这些天赚的钱的份上,她决定开导开导这棵小摇钱树。
随之游唤出剑来,将他一把拉上剑兜风。
徐徐的风声里,她道:“你还记得以前那些陷害你还推你下鬼界河的弟子们吗?他们原先对你怎么样?”
“在那些事前,他们对我极好。”
鹿淞景回答。
“那是因为之前,你和他们一样,或者说可能不如他们。”随之游笑出声来,“我没猜错的话,你后来肯定在他们面前露出了些本事来吧?”
鹿淞景不说话,那就是默认了。
随之游又道:“修仙界什么东西不得抢啊,你们实力相当,他们还能容忍公平竞争。但一旦你强得威胁到他们的利益了,那就不一样了,自然是什么下作手段都来得了。”
鹿淞景又是沉默。
随之游继续道:“这些长老现在罚你,可能明天又对你好声好气了,不过万一哪天你比他们还要强了,到时候他们又是另一个模样了。”
当然,我也是,嘻嘻。
随之游心里美美地想着。
鹿淞景道:“因为我是他们目标路上的障碍吗?”
随之游点头。
夜晚的风微凉,鹿淞景感觉不舒服极了,他没忍住摸了摸自己的三把剑,又看向随之游的背影。
鹿淞景低声问道:“我好像已经成为了很多人的障碍了,同村朋友们的,同行道友的,同门师兄弟的……我也会成为师傅的障碍吗?”
等我杀了第四个,我就飞升咯,谁管你。
她侧头,漂亮的眼睛斜睨他,“不会。”
鹿淞景还想问些什么,却没问,狗狗眼亮晶晶。
好几秒,他问了另一个问题,“师傅,我们要去哪儿?”
随之游翘起嘴,“南阳派。”
鹿淞景:“啊?”
她今天收到了门派的传讯符,要求她去南阳派协助几个门派一起诛杀南阳派的妖孽。
但随之游一想到江危楼甩了她心里就烦,火气蹭蹭涨,便才拖到了现在。?
也正好,夜黑风高杀人夜。
随之游:“待会儿你就看着我就行,”
鹿淞景:“师傅的意思是?”
随之游抬了下下巴,一伸手,鹿淞景身后的三把剑便齐齐飞到她手边,“给你看看,我配不配当你师傅,你配不配当我路上的障碍。”
第17章
午时三刻,本应烈阳高照的天空却阴云压顶,闷雷几声飞过一片雁群。
萧潇的风撕扯着南阳派内的古树,门派内白衣弟子们来来往往匆忙,面色凝重。门派几百年内未曾再开过的护山大阵已然开了,淡蓝色光芒的阵法图在天空中若隐若现。
门派禁域内,水下的法阵光芒黯淡。
江危楼慢悠悠睁开了眼睛,狭长的黑眸中还有这几分醒后的朦胧。
原本寂静无比的水牢内,却能听见杂乱的沉闷脚步声,平静的水面悠悠泛起波纹。
“轰隆——”
石门被陡然震碎,水流激起万千水花,又在霎时间干涸消失。
阵法光芒彻底黯淡下去,而禁锢着江危楼的符文锁链也骤然间破碎。
江危楼并不很在意这突变,只是施法蒸干了身上的水渍,没多时一群白衣弟子哗啦啦涌入水牢中。
“大师兄,信揽派、天山宗、镇北教约一刻钟赶到,空我宗与鸿蒙派也回信正在派人前来。”
为首弟子两只抵着眉心,低声道。
江危楼微笑道:“辛苦姜师妹了。”
姜师妹便又道:“这些天委屈危楼师兄了。”
她话音一出,身后几个弟子便也露出些难受。
这些天,江危楼在门派里成为了禁止的话题,风言风语中也是于妖道勾结的叛徒。几个门派联合要来围剿南阳派的消息早已传来,明明他们已经按照江危楼师兄的意思私下放出了长老内便有妖道的一些证据与事实来,却毫无作用。?
“你们才是委屈了。”江危楼看着面前的这群弟子,温润的眸光中浮现出疲惫,话音却愈发温柔,“众多弟子蒙昧其中,你们不必多加指责,只是今日之战难免要面对同门,大家问心无愧即可。修仙界岂容此等歪门邪道,我便也不会再念旧情,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