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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怀疑问题出在我们公司?”容恒问道。
邬乔立即说:“我觉得不一定,我之前带着这个方案去过沣盈汇报,当时他们公司里有不少高层看过图书馆项目的设计。”
她沉默了许久,低声说:“或许,是从这里泄露的呢。”
不能排除的这个可能性,让邬乔心底还好受了些。
如果真的是从沣盈集团那边泄露,那就意味着不是时恒出了问题。
因为时恒每个项目组的分配问题,各个项目组之间并不会交叉,每个组都是对自己的项目负责,因此隔壁组在做什么项目,大家除了只知道项目名称,其余一概不知。
邬乔这个项目,一直是处于保密阶段,也就只有组内才知道她在做。
如果问题真的出在时恒,那么就一定是出在她自己组里。
这种情况,也是她最不愿意看见的。
从邬乔进入时恒开始,大家就一直那么保护她,帮助她,组里更是犹如一家人一样,就连她说起组里的氛围,都让郝思嘉羡慕不已。
对她而言,组里所有人不仅仅是同事,更是朋友。
没想到他说完,反而是程令时摇头:“可能性不大,我们与沣盈的合作,公司里除了容恒之外,就没有别人知道。至于沣盈那边,你虽然给他们做了汇报,但是有些项目的细节,他们并不知道。”
程令时伸手指了指电脑,此刻界面上正放着隋宁说的一段话。
“一榫一卯,三十年的坚持,我从许老先生的工匠精神中学习到了,中国古代建筑的精妙和杰出。”
这段采访内容,是指隋宁这次建筑灵感的来源,完全是因为一位坚守榫卯建筑三十年老先生,她受对方工匠精神的感觉,这才决定设计将这次公益项目设计成木结构榫卯建筑。
“不仅设计创意,就连创意的来源都一样,最重要的是邬乔在沣盈集团的汇报当中,虽然提到了柳先生,但也只是一带而过。关于柳先生的故事,她并未清楚讲过。可是在这篇采访稿中,隋宁不仅提到了她也遇到了榫卯匠人,更重要的是对方还毫无保留的将三十年来所收藏的笔记交给了她。”
所有关于这个项目的细节,居然尽数变成了隋宁的。
如果说隋宁也有建造木结构的想法,并不稀罕,但是她的从设计创意到设计内容,居然跟邬乔如出一辙。
况且对于她私底下的所作所为,在场几人都一清二楚。
要是说她买通谁,偷了邬乔的设计,他们谁都不会觉得惊讶,反倒只是觉得,这确实是隋宁能干出来的事。
只是现在,他们没有证据证明此事。
“刚才电视台的人已经打了电话过来,他们也看到今天的新闻,问究竟是怎么回事,”容恒一脸头疼的表情,他说:“这个项目我们还联系了不少媒体,明天就要对外公布。”
突然,程令时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低头看了一眼,伸手拿起来接通。
邬乔看着他并没有说话,应该是在听着对方。
“我们也正在沟通这个问题,我一定会尽快给你一个答复。”
这通电话时间很短,也就两三分钟,挂断之后,没等他们发问,程令时直接站了起来,说道:“程望之给我打了电话,他已经在网上看见了新闻。沣盈将会重新审查这次合作。”
“不是,望之哥是什么意思?是我们的设计创意被抄袭,他……”
“有证据吗?”程令时冷淡问道。
容恒:“……”
程令时:“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我们的猜测,在没有真正的证据之前,她抢占了先机,先我们一步对外公布了这个建筑计划。况且沣盈现在也并非是他一个人说了算,他也必须要跟董事会和股东交代。”
隋宁就连公布的时间,看起来都是刻意选好的时间。
只比他们提前一天。
就连这个时间,对方都把握的恰到好处,完全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现在是不是我已经有口说不清了,”邬乔轻声说道:“而且她抢我之前对外公布了这个项目,我们的银湖之约还能继续吗?”
两个项目如同双胞胎一般,对方又是公布在前,邬乔要是再继续这个项目,那么这个抄袭的名声,反而会被强加在她身上。
现在她已经进退维谷了。
隋宁就是在逼着她放弃银湖之约这个项目。
这也是程望之为什么立即打电话过来的原因,银湖之约项目,很可能就要夭折了。
*
“乔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顾青瓷在邬乔回来后,就立即问道。
一开始就是她先看到了这条新闻,提醒了邬乔。
邬乔坐在位置上,表情凝重,但是她深吸一口气后,看着顾青瓷安慰道:“没事,会找到办法解决的。”
顾青瓷说:“还能有什么办法,我把那篇新闻稿反反复复的看了一遍,她几乎将你设计所有的创意部分都抢走了。我现在还没看见她的建筑外观,还没正式公布,说不定最后连你的外观都被她抄去了。”
“她到底是怎么得到你的设计方案的?”顾青瓷百思不得其解。
可是说到这里,她突然顿住,居然再也说不下去。
为什么会得到邬乔的设计方案,那就是一定有人出卖了邬乔。
而能够拿到邬乔的设计,好像除了他们组里的人之外,就没有别人了。
顾青瓷扭头看向旁边一直没说话的其他几个人。
显然只要她这个二百五,太过天真,连这个都没想到。
“不会的,”顾青瓷皱着眉头,一时间,居然比当事人邬乔还要痛苦。
她比邬乔更加进入程工组,因为组里只有她一个女生,大家都特别照顾她。哪怕后来邬乔来了,她们两个依旧被照顾的如同小公主一样。
不管是谁出卖了邬乔,都是她无法也不愿接受的事实。
这种沉重,一直弥漫到下班。
第二天,时恒和沣盈集团还是做出了共同决定,暂时取消银湖乡图书馆的对外公布,就连早已经准备好的设计概念图,也只能暂时安放在邬乔的电脑里。
这一天她看了无数次电脑里的渲染图,那是程令时特地请了国际上最为出名的渲染公司做的图。
她看了一遍又一遍,有一种压抑的情绪在心底慢慢沸腾着。
最后还是顾青瓷实在看不下去,直接过来关掉她的电脑,低声说道;“乔妹,要不你跟老大请两天假,先休息一下?”
“不用。”邬乔揉了下眼睛,握住鼠标。
可是半天都不知道该点开什么,她最近这段时间,就只忙这一个项目。所有的心血和精力都灌注在上面,如今突然无事可做了。
她握着鼠标又是盯着电脑看了半天。
这是邬乔头一次,在上班时间,摸了一整天的鱼。
她看起来平静又正常,可是所有人都知道,她的不正常。
晚上下班,邬乔直接开车回去,只是她没想开回家。而是漫无边际的开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在路边随便找了家大排档。
虽然这会儿是冬天,可是也不妨碍人家生意好。
烧烤炉子上一整排的烤串摆着,负责烧烤的老板手就没停下来歇过。邬乔刚坐下来,服务员就给她拿来菜单。
正好旁边有一桌人正在吃东西,服务员搬了一大扎啤酒放在桌上。
邬乔盯着看了一眼,直接说:“先给我来一扎啤酒。”
“美女,那可是好几升的啤酒,得好几个人喝,您一个人喝不完,”服务员是个好心。
邬乔直接说:“我就要那个。”
服务员看她脸上不太好看,估摸着这又是个遇到事儿的,来他们这儿买醉的人不在少数,所以见劝不动,服务员也就没再废话,没一会儿还真给她拿了一大扎的啤酒。
等过了会儿她点的烧烤好了,服务员拿过来,发现她居然连杯子都没用,直接抱着那一扎啤酒喝了起来。
“美女,你先吃点烧烤,你这么喝容易醉。”
但是邬乔头也不抬,继续喝她的酒,连服务员都看出来她的情绪低落。
不知过了多久,她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邬乔原本没打算管,可是看到屏幕上,是商奶奶发来的微信。
鬼使神差下,邬乔伸手点开了手机。
商奶奶发了一张照片过来,邬乔点开,发现居然拍的是一件毛衣,乳白色的高领,看起来温柔又暖和。
她轻轻点开了商奶奶发过来的语音。
“乔乔,天气冷了,我在家闲着也没事,就顺手给你织了一件毛衣。你呀别跑过来拿,太麻烦了。你就把你的那个地址发过来,我给你寄过去。”
“奶奶好久没织毛衣了,这手艺也退步了,你别嫌弃。”
突然邬乔感觉自己脸颊一片濡湿,伸手一摸,手掌上全是眼泪。
她这股情绪,从昨天开始就一直压抑着,她脑海中仿佛拉起了一道弦,随着情绪的积压,那道弦就越绷越紧。直到此刻,听着这个苍老而又温和的声音,心底死死压抑着的委屈和绝望,瞬间汹涌而至,她也仿佛清楚的听到脑海中,啪嗒一声脆响。
那道死死压抑的弦崩断了,她的情绪也瞬间决了堤。
从昨天开始,无论是在谁的面前,她都表现的那么淡然,仿佛这件事对她而言,并非是一个多大的打击。她还可以像以前那样,跌倒了再爬起来,反正她又不是没摔过。
但现在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周围又都是陌生人,当她听到商奶奶发来的语音时,心底的委屈如洪流般汹涌,她肆无忌惮的哭出声。
也不用再害怕别人同情的目光。
邬乔哭的太过厉害,周围几桌人都在看她,大家面面相觑。
可是她却没在意任何人的眼神,只肆无忌惮的哭自己的,哪怕大家会投来目光,可是却又很默契的没有上前询问,让她可以安心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程令时的车子,就停在马路对面。
邬乔离开公司的时候,他就开车跟上,一直跟到这里,邬乔进入喝东西,他还在路边等着。
当他降下车窗,给自己点了一根烟时,邬乔坐在桌子旁,捂着脸开始哭。
虽然他离的很远,完全听不到她的哭声,可是他看着那个桌子旁,孤身的身影,周围桌子上全都是三五好友相聚,只有她孤零零一人。
大排档里的烟火气息很重,到处都是热闹的氛围,只有她仿佛被这份热闹隔绝。
一个人茫然无措坐在那里,一个人喝酒,一个人失声痛哭。
程令时手臂搭在车窗上,眼睛直直盯着那道身影,一直到烟头快要撩到他的手指尖,他才突然醒过神般。
这是程令时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扎心的疼。
明知道她会难受,却还是低估了她心底痛苦的程度,她该有多难受和绝望,那样沉敛安静的人,才会这样当众失声痛哭。
不知过了多久,哭到累,喝到醉的人,趴在桌子上睡了下去。
程令时这才起身,走到大排档里,他走过去先将她的帐结清,正准备带人走的时候,服务员是个好心的,赶紧拦住,说道:“你是她什么人?”
“男朋友,”程令时打开手机,将锁屏上两人的合影给对方看。
服务员一瞧,还真是男朋友,这才让他将邬乔抱起。
邬乔倒是真的乖,被他抱在怀里的时候,也没闹腾,乖乖靠在他怀里,侧脸贴着他的胸口,长发半掩脸颊,柔和而白皙的脸颊,衬的眼睑上的红肿更加明显。
她是哭的真的厉害,眼尾都还泛着红晕。
一路上,程令时开的很安稳,但是沿途的路灯有些刺眼,让她本就不平坦的眉头,皱的更紧。停在红灯前的时候,程令时扭头看过去,副驾驶的人正好脑袋歪向他的方向。
哪怕是在睡梦中,眉宇都没舒展开来。
程令时深吸一口气,心底的那种沉重,怎么都无法挥散。
一直以来他都认为自己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她,让她从此再也不受那些欺压与不公,让她不用面对世界的残酷。
可是他好像做的还是不够好。
到了地下车库,程令时将车子停下,直接走到副驾驶这边。
他弯腰将人抱出车子,被抱着的邬乔似乎因为车库过分明亮的灯光,不舒服的嘤咛了声,程令时声音低哑道:“马上就到家了。”
到家后,程令时并未将邬乔抱回她自己的房间,而是直接抱去了他的卧室。
他一贯不喜欢别人碰自己的东西,可是现在,一身酒味的姑娘,就那么被温柔放在他的床上。
一直到邬乔安稳睡着。
半夜,邬乔因为口渴醒来,她伸手摸了摸床头,想找手机。
谁知居然只拿起一个平板电脑。
她浑浑噩噩的看着电脑上的时间,一点半了,于是她一边坐起来一边去开灯,可是灯亮了起来后,才发现房间,那么陌生。
过分男性化的装饰,让她一下愣住。
而她低头时,发现放在自己腿上的平板,不知什么时候,被自己手指胡乱点开,好像是电脑并没有锁屏密码,所以她手指划过时,直接将平板打开了。
此刻,平板的界面正好停留在邮箱上。
现在的电子产品因为是触屏,所以很容易会误点到别的地方。
邬乔知道这肯定是程令时的平板电脑,她本来也只是想看个时间,无意窥探他的隐私,所以赶紧去按旁边的锁屏按钮。
可当她的目光落在屏幕,整个人怔在原地。
就连手指尖都停下。
因为她看见邮箱上方那个显眼而熟悉的头像,还有后面那一串邮箱号码。
T……
邬乔明知道自己不该再点开,可是她的手指像是不受控制那样,点开了第一排的收件箱,然后邬乔就看见一连串,全都是来自同一个名字发来的邮件。
Wuqiao。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把手发出一丝声响,房门悄然打开。
程令时站在门口,看着房间里的灯光亮了起来,此刻坐在床边的女孩,长发微垂,双手握着平板电脑,在听到动静后,茫然的抬起头。
那双先前被眼泪浸润过的黑眸,此刻依旧乌黑水亮。
只是在这黑亮之下,更多的是迷茫和不知所措,终于她看着他,颤颤喊道:“T?”
程令时目光很轻的落在了她身上,终于在片刻后,轻声应道。
“我是。”
第83章
邬乔觉得,这一定是她这辈子遇到过,最离奇的事情。
为什么程令时会是T?
T又怎么可能是他。
一直以来,T在她心目中都有着特殊的地位,他几乎陪伴着自己走过了整个大学,不管她遇到什么问题,都可以跟T倾诉。
他就像是自己的长腿叔叔那样的存在。
只是在T的那封邮件之后,邬乔便一直再也没有跟他联系过。其实她的邮箱的草稿箱里,至今还有一封写给T,却没能发出的邮件。
她想要感谢T这么多年来,给自己带来的温暖。
哪怕以后她再也不能跟T联系,她在内心依旧会永远祝福他。
这封邮件到现在还没发出去,是因为邬乔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但她怎么都没想到,T就是程令时。
T,time。
当把他和T联系在一起的时候,邬乔突然明白了T代表着什么。
时,程令时的时。
不知过了多久,邬乔像是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问道:“你知道是我吗?”
“知道。”
邬乔看着他平静的表情,有些不敢相信的反问:“从什么时候知道的?”
是她在聊天中暴露的?还是从一开始……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是邬乔。”程令时哑声开口。
邬乔试图理清楚现在的状况,可是她发现自己好像怎么都想不明白,她现在真的是满肚子的疑惑,一脑袋的问题。
为什么程令时要装作一个陌生人,一直潜伏在她身边。
为什么这么多年,他都不告诉自己真相。
还有为什么之前,他要给自己发那封约见面的邮件。
“为什么呀?”终于邬乔,还是问出了口,她闷闷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程令时眼睑微垂,视线轻轻落在她脸上,声音格外低沉道:“我在美国出车祸之后,过了三天才在ICU醒来,第一时间就想联系你。可是当我打电话回国内,得到的消息就是你已经离开清塘镇。后来我请张嫂几次去找你,但是都没找到你。”
那时候邬乔误以为他不信守承诺,所以刻意躲避了张阿姨,后来更是暑假还没开学,就直接离开清塘镇出去打工赚取大学的学费。
邬乔听着这话,心底微抽,随后一股名为心疼的情绪蔓延。
她眼底沁出泪光,微撇着嘴,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语带哽咽道:“对不起,我当时真的不知道。”
程令时轻叹了一口气,从门口走过来,他在床边坐下,伸手将她垂在耳畔的长发拂到了耳后,那双仿佛蕴着星光的眼睛,牢牢的看着她,低声说:“早早,我说这个不是为了让你内疚,我就是想告诉你。”
“我一直都在你身边,从未离开过。”
在那个建筑论坛上,程令时看到邬乔所用的名字时,第一反应时,是惊喜的。他抱着万一的可能性,回复了邬乔提的问题,试图跟她联系。
当两人真的互相留了邮箱之后,他一点点的试探,终于确定她就是邬乔。
那时候他们已经失去半年,他知道自己的失约,肯定是让小姑娘伤心难过。
一开始他是想着借陌生网友的身份,跟她相处之后,找个机会解释清楚这件事。可是后来好像一直没有这样的机会,相反,程令时似乎也喜欢上了那种相处方式。
轻松而又自在的。
他虽然隔着屏幕,但是却能真切的感受到她的努力和认真。
明知道她一直就像是一颗小小的太阳,却依旧想要看到她更好的成长,他始终陪伴着她长大,却又仿佛在等着她长大。
听着他的话,邬乔突然发出了清楚的啜泣声,紧接着,眼泪便再也忍不住,先是一颗一滴啪嗒啪嗒的往下落,之后便是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滴滴落了下来,滴在她握着平板的手背上。
一直以来,邬乔都以为她的暗恋,是遥不可及的梦想,是一辈子都无法触摸的妄念。
从十五岁开始,她就遇到了他。
从那时起,她开始喜欢上了眼前这个人,他那么优秀,那么高高在上,那么遥远,她的少女心事,是无处可述说的幽梦。
可现在她不仅梦想成真了。
居然还告诉她,这么多年,他始终都默默守候在她身边。
见邬乔哭的这么厉害,程令时忍不住伸手将她抱在怀里,语气透着些许无奈:“怎么哭的这么厉害,不喜欢我是T吗?”
邬乔额头抵着他的胸口,拼命摇了摇,她仰起头望着他说:“喜欢。”
T是对于她而言,最特别的存在。
如今这个最特别的存在,就是她一直以来都喜欢着的人。
“我只是觉得,”邬乔抬手胡乱抹了抹脸上的眼泪,低声说:“我好像配不上,你对我这么好。”
这样始终如一的默默守候,让她觉得既惶然又无助。
觉得自己好像怎么都回报不了他。
程令时听她这么说,心底一揪。
他双手轻轻握着她的肩膀,随后抬手将她的眼泪拭去,微微垂着眸,眼神温柔而缱绻:“早早,我是不是从来跟你说过,关于我的事情。”
邬乔抬头,泪珠还挂在眼睫上,安静望着他。
“如果你听完这件事,就会知道,你对我有多重要,”程令时声音微顿:“你不是配不上,而是永远值得。”
那是一段相当长的故事,甚至要从很多年前说起。
“我妈妈在我面前跳楼自杀的。”
邬乔茫然而震惊的抬头望着他,程令时看着她眼底忽然又涌起的眼泪,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反而安慰道:“已经过去很多年了,哥哥能平静接受了。”
程令时的父母并非传统的家族联姻,他母亲出生上海,是在美国读书时遇到他爸爸程孝何。
他母亲霍唯茵并非名门闺秀,顶多算是个书香门第。
但是程孝何这人,年轻时比程令时还要狂妄不羁,爱上了之后,便是不顾一切。家里不同意也没事,他连新加坡都不回,直接跟着霍唯茵回了上海定居。
所以程令时是在上海长大,入的中国国籍,拿的中国护照。
后来程家拗不过他们,在程令时出生之后,他们感天动地的爱情被程家所承认。
这是灰姑娘和王子的故事,但是童话故事的结局是停留在最美好的婚礼阶段,但是现实生活中,故事得进行下去。
婚礼走向生活,即便不需要为柴米油盐发愁,但是依旧充斥着无数的诱惑。
特别是程孝何那样的人,长相英俊,出身豪门,即便已婚有子,依旧挡不住女人前赴后继。或许最初的时候,他确实也抵挡过这种诱惑。
可是当爱的激情消失后,便只剩下蠢蠢欲动的心。
程令时不知道程孝何第一次出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但是最初的霍唯茵肯定很绝望,或许两人也争吵过,但是当程令时长大后,他父亲的出轨已经成了常态。
他身边总是会出现,更年轻的女人,更貌美的女人。
直到他十七岁时,程孝何与一个女明星的风流韵事再次上了新闻,闹得沸沸扬扬满城风雨。早已经看不惯他的程令时,开始劝说母亲离婚。
程令时当时正在读高中,已经开始准备申请美国的大学。
他劝说霍唯茵跟程孝何离婚,他带着她去美国,母子两人可以重新开始生活,但是霍唯茵却拒绝了。直到程令时前往美国读大学,她都没有松口。
那是大一的时候,年末还没到放假,程令时生日快到了。
霍唯茵给他打电话,这是他们第一个分开过的生日,程令时读的是建筑系,一直都很忙,他又是那种事事追求最好的人,每周也顶多跟霍唯茵联系三四次。
那天霍唯茵打电话过来问道:“阿时,你今年生日会回家吗?”
“应该不回吧,怎么了?”程令时正在打电话,他笑了下:“你想我了?”
“嗯,”霍唯茵低声应道。
程令时说:“那您来美国吧,正好陪我住一段时间。”
那边一如既往的沉默,许久她低声说:“要是机会的话,妈妈就去看你,妈妈真的好想你。”
但是很快,霍唯茵就挂了电话。
之后几天霍唯茵也只是偶尔回复他的信息,后来程令时还是没忍住,在生日的前一天,定了回国的机票,打算回去,给霍唯茵一个惊喜。
顺便再次劝说她一起去美国。
那天下了飞机,程令时看见手机上十几通电话,都是他妈打来的。
在出租车上,他回了电话,就听霍唯茵着急的声音问道:“阿时,你怎么不接电话。”
因为想给她一个惊喜,程令时也没说实话,反而哄道:“我不是过生日嘛,就跟朋友来滑雪,山上信号不好,所以没接到。”
“难怪。”霍唯茵语气轻松说:“儿子,生日快乐。”
在挂掉电话前,霍唯茵突然问道:“阿时,你待会方便跟妈妈视频吗?”
程令时一笑,正要说不方便,霍唯茵低声说:“还是算了吧,你跟朋友好好玩,妈妈就是想你了,想再看看你。”
当时程令时并未多想,反正他很快就要到家了。
半个小时后,他下了出租车,往家里走。刚到了楼上,打开家里的大门,往客厅走出去时,就看见一个白色身影站在窗边。
“妈。”程令时刚喊了一声,那个身影已经从窗边一跃而下。
霍唯茵甚至都没回头看他一眼。
后来他才知道,程孝何已经几个月没回家了,霍唯茵在跳楼之前,给他打了电话。她听到开门的声音,以为回来的是程孝何。
所以她头也不回的跳了下去,她就是打算当着程孝何的面跳下去。
想用自己的死,惩罚他一辈子。
但是她没回头看一眼,也没听到程令时叫她的那一声。
程孝何甚至是在她被救护车拉去医院后,才赶了过来,当时程令时站在那里,茫然而安静的站着,脸上甚至没有悲痛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