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头顶的水晶灯断开了吊线掉下来,瞬间在地上炸开——宁音猛地退开几步,等她缓过来,抬头看向几人,这才发现大家都因为水晶灯的掉落被分开了。
“小心背后!”严意焦急大喊。
所有人反应过来的时候还是迟了,在他们看不见的背后,伸出来了一只手。
宁音寒毛直竖,意识到恐怖的到来,却在她逃的刹那,那只手已经拽住她,用力一扯,宁音整个人顿时翻倒在地,被什么东西一路拖向墙壁。
后背一直擦着大理石,她感觉到火辣辣的疼,双腿拼命蹭着地面,脸色憋红,双手不停试着扯开后衣领上的手,然而无法挣脱,而她已经来到墙壁前,那只手将她拉进墙里,抄起斧头砍下她脑袋的瞬间,有了一丝空隙,宁音感觉到了那股钳制有所松动,身体一个翻转,反手抢走它的斧头,毫不犹豫地砍断它的手——但似乎又没有真的砍到什么,仿佛砍到的只是空气。
宁音管不了这么多,连忙从墙里逃出去,身后的墙壁追着她破开,她跑得更快,提着斧头迅速爬上楼,往连廊的方向回去古堡,经过走廊上的镜子时,所有镜子都碎开,溅开一圈圈玻璃碎片,宁音双手捂着头,连眨眼的功夫都没有,只能拼命地从无数碎片中冲过去。
当她冲到连廊,浑身上下都扎满了玻璃,不停流着血。
“这个鬼地方……”宁音忍痛拨下一些玻璃碎片,边回头望向别馆的走廊,然后握紧斧头转回去,抬头看了眼塔顶,那里的墙面有些损坏了,穿了个窟窿,外面就是悬崖,一个不小心,很容易掉下去,而剧情在她回到古堡后,看到有人往塔顶走去,死亡剧本安排她尾随那人。
剧本中已经第二次提到有人,宁音对此感到奇怪,难道古堡中真的藏了人?
“还有,我会死吗……”她小声问。
说着,她低头看向手里的随机骰子,储存了一次幸运事件,不知道掷出来是什么事件,但应该能规避凶险。
她掷出随机骰子,却出现了诡异的失效。
【数字:?】
【随机事件:失效中……】
【今天剩余次数:2】
【幸运事件储存数:2(你别生气,为了补偿你,多赠送你一次幸运事件,要知道生气没用,只能再勤奋一点,这样就不用倒霉死了!)】
宁音沉默了,就知道随机骰子不可靠,她面无表情地收起它,然后深吸一口气,握着斧头,一步一步走向古堡。
回到古堡,四周死寂幽黑,她的手电筒在刚才的拉扯中掉了,只能用手机照明。
她顺着照明灯往上照去,刚刚一晃而过,又连忙把光束退回去,原本有一道人影站在那里,现在不见了。
宁音心里狐疑,当下里脚步极轻,提了提斧头,一边弯着腰小心翼翼地走上楼梯。
这段楼梯并不长,很快她就来到塔顶,警惕地打量着四周,这里的黑暗就像一片拨不开的迷雾,而墙壁边穿了窟窿一直漏着风,呼啸着灌进来,有一股海水的腥咸味,但更像古堡里的铁腥,宁音从那个破墙移开目光。
她往前走三步,就回头看一眼,而她找遍塔顶都没有见到那道人影,剧情走完,她打算立刻下楼,从而规避自己的死亡,却在她转身的瞬间,一条绳索吊住了她的脖子,猛地拖向那个破墙拖出去!
宁音一悚,在大脑转动的时候,手已经抬起斧头往头顶上的绳索砍去,拖着她的绳索顿时消失。
没有了拉扯的力量,整个人重重地摔倒在地,身上的玻璃一下子扎进肉里,疼得她几乎晕过去。
她晃了晃脑袋,握着斧头踉跄着爬起身,爬到一半,模糊的视线出现了穿着白裙,身前披着细长细长头发的人,静静地站在不远处,悄无声息。她顿时浑身僵住,缓缓抬头,就见它的脸从头发里露出来——依旧是她的脸,这让她感到恐惧。
它往这里靠过来,几个转眼就来到她的面前,宁音提起斧头挥过去,却扑了个空。
宁音猛地转身,忽然间脑袋像是被锤子砸中了一般,她听见脑袋“哐哐”地响着,耳朵嗡嗡响着,眼前跟着一黑,身体直直往前摔去,在她失去意识的时候,她仿佛看到它站在自己的旁边,用绳索将她吊起来……
吊在半空中后,她的身体如同死了,在海风的吹动下微微晃动,然后又看见奇怪的一幕。
一个东西,一格一格走着,里面有画面的,像……
想到这里,她手指动弹了一下,发现自己还活着,而且是躺着的,身上的伤都愈合了,她连忙坐起身,摸索着自己的同时,余光里在看到四周都是无限的雪白时,动作渐渐停了下来,随即转头望向坐在窗台上的南水。
她怔怔地问:“我死了?”
南水听见她的声音,许久之后才从书上抬头,看着宁音:“你死了就想进来我的世界,我不欢迎死人。”


第72章 再见
“那我怎么进来了,还有,你为什么会在……”宁音说到后面停住了。
她意识到这是魔方世界。
南水已经低回头,并没有回答她,此刻神色安静地轻轻翻了一页,看着上面记载的一些诡异事情。魔方跟随宁音来到外面世界后,收集了很多数据信息,最后成为他手上一本书籍,从中他发现一个有趣的事,就是外面世界分散在不同区域的恐怖密室,它们的存在似乎有人为的痕迹,指向一个时区。
东九区。
不过因为还没有足够的数据分析出具体东九区哪个区域,这也是南水目前思索的事情,或许那个地方会是全球密室的一个线索点。
看了一会,他才回答宁音:“魔方大概以为你要死了,未经我同意,自作主张将你拉进来。”说到这里,他眉头皱了起来,似乎有种被打扰的不悦,但不明显,一闪而过,眉头又松开了,就像他安静的性格,“而我就是一个不死的意识,在第二十密室某种程度上崩溃的时候,作为曾经是魔方的寄宿体,它带着我逃出来,这是很合理的,我也想看看外面的世界。”
外面的恐怖世界,他感到一点好奇。
宁音也是想到这点,也没有再多说,低头将藏在心脏的魔方拿出来,上面只亮着一个水蓝色的面,在这个安全的地方,她干脆直接使用死亡预知。
【死亡预知】
【时间:2月5日】
【地点:第四十六密室】
【人物:宁音】
【事件:恐怖上映】
然后第一面世界立刻投射出一段死亡镜头。
南水顿了顿,也抬头望去。
死亡镜头中,出现了一个昏黑的房间,有一台放映机打亮着光,照向墙壁,在一道灰白的光圈里,宁音被一条绳索吊在半空中,脸色死白,睁着一双布满恐惧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放映机,而身体很轻似的,四周像有风吹动,轻轻摆动着,然后衣服变成了白裙,头发开始细长细长,一直落到脚前,脸渐渐被头发遮住。
身体一直晃着……
看到这里,宁音心中骇然,之前那个出现的白裙人难道真的是自己,还是说她会成为下一个白裙人?
而这个画面就是魔方认为最恐怖的一个死亡。
宁音看着镜头里的放映机,又想起在被魔方拉进来之前看到的奇怪的一幕,一格一格的,有画面的正是放映机胶卷,这会是什么信息提示和线索吗,至少古堡内的结构内没有这样的房间,与其说是房间,更像是一间小型的放映厅,而且古堡也没有放映机的存在,很可能她最恐怖的死法不在电影中。
“你在外面,我无法帮你。”南水说。
宁音摇摇头,并不在意。
这时,在死亡镜头结束的时候,又浮现一行字。
【警告:诡异电台为无解级别,已进化完全,请谨慎他】
“无解级别……已进化完全?”宁音怔忪。
她从第九密室和第二十密室中知道恐怖是可以进化的,但第一次听说已经进化完全的恐怖,一个进化完全的恐怖究竟又是一个什么存在?
想到这里,宁音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窜上心头。
“这并不是第一个。”南水目光落回到书上,在知识上他要比宁音博学很多,几个数据就可以获知和推算出无数个可能,“有些时候,外面的恐怖世界比你所知的更加绝望,只是有人刻意隐瞒了这一部分,你们才会生活得还算平静,而这一部分人却更早地面对这样的恐怖。”
宁音听着,随即想起简叶行,那个为了阻止第九密室进化的男人,要是他是属于这一部分人,那似乎可以理解了,但简叶行的事还是需要调查。
她又接着问:“你是不是还知道什么?”
“我知道的都是书上告诉我的一段数据,目前这是我已知的部分,以及还有另外一件事,你应该感兴趣。”南水说着,让宁音过来,等她坐到旁边后,将手上的书递过去,让她翻看。
虽然感到奇怪,宁音还是认真翻看,看到后面,神色凝重了起来:“全球密室有人为的痕迹……在东九区?”
说起东九区,之前白午跟她提起过队长计划,他们的东总部就在东九区那边,最近那里频繁爆发S级恐怖密室,而书上的数据总结,那里很可能是揭开全球密室的面纱,一个最接近真相的线索点。
宁音抬头看向南水,后者目光干净又安静,她忽然问了一句:“你会是解开全球密室的终极吗?”
大概是听见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南水唇角细微的上勾,很少见的笑了一下,很肯定的说:“我不是终极,而且正确来说破解全球密室的不是终极,而是终结。”
“……终结?”宁音低声重复。
曾经那个危险的南水似乎说过这样的话,她回想着,也忍不住说出来:“这不是终结……无论重来多少次……”
旁边的南水认真的听着。
宁音又记起什么,连忙追问:“之前你跟我说藏好魔方,不要让他们找到,他们是谁?”
南水说:“这句话是记入到我大脑数据中的一条指令:见到一个叫宁音的人,告诉她——至于他们是谁,我不知道。”
“如果是这样,曾经……是不是有人来过你的核心世界?”宁音心里有些触动,她太在意遗落在南水世界中的日记纸和那行不完整的数字,还有这样的指令,甚至还有魔方,她只猜想到这个可能,曾经有人来过第二十密室,“那个人是谁?”
南水出神地看了她一会,眼底里又浮起茫然,那种难过和绝望如同海潮再次席卷上来,顿时将他淹没,又将他凶狠地打上岸,他感到了心底里的疼痛,还有一丝无法言说的憎恨,但比起这些,更让他难过的是自己的遗忘,忘记了那个人的存在。
不过他很快压下去,只对她说:“你可以闭上眼了。”
宁音不知道他想做什么,犹豫着闭上了眼,随即感觉到他用书敲了敲自己的额头,然后又停了下来。
隔着一本书的距离,依稀听见一声:“再见。”
等宁音再睁开眼的时候,一阵腥咸味的海风从她脸上扑过,而她已经回到古堡的塔顶里,原本吊着的身体此刻背靠着墙壁,不同于魔方世界,这会儿她身上依旧扎满玻璃碎片,后背的玻璃更是扎到肉里,已经疼得麻木。
她踉跄着爬起身,捡起地上斧头和手机,看了眼时间,她昏迷到醒来只是过去了一分钟,而在魔方世界,流速要快很多。
宁音吐了口气,又拍了拍手机上的灰尘和玻璃渣子,这个在第二幕剧情开始的时候,回到自己身上的手机,摔了几次,上面的屏幕已经裂开了,不过照明灯还能用,她重新照向四周,不知道是谁救了她。
会是剧本中的那个人吗?
不过她在塔顶转了一圈,依旧悄寂无声,耳边只有海风的呼啸。
确定找不到剧本中提到的人后,她没有再停留,扶着楼梯缓缓走下去,但很快的,在完成剧情后的空白期内,电影中的恐怖又开始出现了,她先是慢慢跑了起来,然后一个蹲身,瞬间躲过从墙壁里伸出来的手,便快速逃跑,一路狂奔到楼下,就看见同样狼狈的庞依依。
“你跳进玻璃池吗?”庞依依看见她浑身玻璃,头皮都发麻了。
“差不多。”宁音无奈的语气。
不过庞依依也好不到哪里,刚才天花顶吊着的大厅掉了下来,那个锐利的尖钩差点就勾穿她的脖子,要不是她的小陶瓷猫猫帮她抵挡,她真的就死了。
两人躲避着古堡中的恐怖,也不敢太靠墙壁,谁知道下一刻会从哪里伸出一只手来。
没多久,严意他们也从别馆那一边过来,此刻所有人都会合到一起,没有人在这一幕中死亡,这是很好的消息了,但同时意味着诡异之物的消耗,不知道下一个死亡剧情又会是多么凶险,要是到最后,电影还没有结束之前,他们的诡异之物用完,或是损毁掉,那之后的恐怖他们将无法抵挡。
现在他们还是九个人,之后一行人为了逃出古堡,暂时躲避电影中的恐怖,打算借由二楼的平台爬上了窗户,直接破窗跳下去,但只有严意和余秀跳出去了,就在夏一鸣想要跳出去的时候,被墙壁里的恐怖瞬间拖走。
宁音几人见状,大吃一惊,连忙追上去救人,结果等他们追到一半,地上开始出现了一条拖动的血痕,一直延伸到一个房间里。
几人就停在房间外,望向里面,入眼的就是夏一鸣的尸体,躺在桌子上,庞依依吓得捂住了嘴,差点想吐。
他们不敢再在这个房间待下去,连忙退回到厅里。
这时,宁音的手机响了,所有人都盯着它。
诡异电台的主持人低声说:“这奇怪的事发生得很突然,让活着的九人一下子剩下八个,他们怎么都阻止不了,这古堡似乎越来越不对劲,八人无比恐惧,但要怎么才能从这里逃出去?这座古堡究竟哪里不对劲?”
突然之间,他喊了一声:“回头看,有人!”


第73章 剧本中的人
所有人头皮一炸,猛地回头。
几束手电筒光跟着照过去,在光与暗的交界处,正是楼梯转角位置,那里似乎真的投落着一道人影,隐约看见贴在地上的影子提着一把斧头,季寥刚往前两步,那道人影一下子缩进黑暗里,随即从楼上传来细微的脚步声。
这不是错觉,古堡中真的有人!
庞依依抽着凉气:“这鬼地方好像真的有人,我们要追上去吗?”
井辰回头看向宁音的手机,伸出食指点了点屏幕:“小美女,以我的推测你现在就算不想去,诡异电台也会让你去。”
电台主持人像是可以听见他们的说话声,轻笑了一声:“刚刚有观众跟我反应,他们肯定会追上去——是的,他们再次追上去。”
井辰顿时静了声,神情十分凝重。
今夜用他一贯懒散缓慢的语调继续往下说,带着一股愚弄的恶趣味:“而这分散的八人中,有六人刚来到二楼,就听见惨叫声,声音是从古堡外传来的,他们跑到之前平台上的那面破窗户前,留意到窗户四周有新的血手印,看血手印的痕迹,正是从外面往古堡里延伸,这让他们恐惧,也意识到有人从外面进来了——会是刚才那个人吗?还有刚刚的惨叫声……”
“他们不放心,跳上窗户望向外面,发现古堡外的一颗高树上,之前逃出去的两人,有一个同伴被树枝刺穿了身体死了,另一个同伴也不知去向,现在只剩下他们六个,也不对,还有出现在古堡中的人,以及不知道是不是外面又进来了一个人,现在的古堡极其恐怖。”
“这时,楼上传来脚步声,他们又追上去,也许抓住这个人就能知道这座古堡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宁音他们听到死了一个同伴,另一个同伴不知去向的时候,就知道电台主持人说的是余秀和严意两人,几人脸色一变,根本顾不上诡异电台还说了什么,连忙冲上二楼,宁音一下子跳上平台上的窗户,随着手电筒光照射,余秀的尸体就挂在树上,还在不停滴着血。
看到这一幕,宁音脑袋一片空白,一直紧绷着的弦在这刻彻底崩断,根本顾不上脑海里出现的新剧本,只想去救余秀。
她一个翻身跳出去,落到地上跑到那颗树下,又爬上树,小心翼翼将余秀的尸体从树桠上弄下来,回到地面,宁音伸手轻轻摸了摸余秀的脸,已经冰冷,但还是忍不住叫道:“余秀,醒醒……”
但余秀不可能醒过来了,她已经死了。
宁音很清楚的知道这一点,也正因如此,她才更用力地抱紧余秀,在她耳边一直重复喊:“余秀,余秀……”
季寥他们也从窗上跳下来,走了过来,看到宁音这样,都沉默了下来。
然而宁音连难过的时间都没有,余秀的惨死让她明白,恐怖还没有结束,他们还活着的几个人也可能在下一刻随时死亡,这个密室在诡异电台的操纵下,也趋近于无解,电影的走向已经无法预料,就像日记纸记录的,不知道电影什么时候才结束,不知道能不能逃出去。
她咬紧着打颤的牙齿,压抑着所有情绪,轻轻放下余秀,抬手盖住她死不瞑目的眼睛后,又脱下自己破烂的外套盖住余秀冰冷的身体,这才缓慢站起身,苍白着脸,面无表情地看向古堡的方向。
另外几人也转身,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从外墙到窗户,都是新的血手印,看到这些血手印,所有人都感到悚然。
庞依依说:“严意他……”
“现在余秀死了,严意不知去向,照目前这个情况来看,估计也是凶多吉少。”樊于清说。
“不是说剧本空白期的时候,只要逃出古堡就可以躲避电影中的恐怖吗?”
旁边的井辰沉思了一下,说道:“如果这个规律在这部电影中没用,又或者我们再大胆做出一个恐怖的假设,假设逃出古堡依旧可以躲避,那么余秀不是死于电影中的恐怖,而是——”
宁音他们顿时明白他说的这个假设,诡异电台提到外面不知道是不是有人爬进古堡,如果真的有人爬进来,这个人会是杀死余秀的人吗?
还是说余秀仅仅只是死于电影中的恐怖?
宁音回头,从余秀的尸体一路看向那颗高大的树,余秀就是死在树上的,那树桠距离地面至少有两到三米,如果是人做的,这似乎不太可能。
井辰俨然也考虑到这点:“目前除了我们这一批人之外,加上剧本一开始提到古堡中的人,现在还有从外面爬进古堡的人,一共出现了两个身份可疑的人。”
“假设前者应该是在我们进入到古堡的时候已经在了,这是诡异电台给出的提示,至于后者,可能是杀死余秀,袭击严意,然后才进入到古堡的另一人,这个人不一定就真的是人,毕竟余秀的死正常人很难做到,如果是另一个恐怖,倒是可以理解。”
说话间,他打量幽黑寂静的庭院。
这附近都是一片茂密的树林,因为深夜时分,显得十分安静。而古堡上方是一轮尖细的弯月,云沉很厚,薄薄的月色投落下来,伴随着海风痛苦的哀嚎嘶鸣,树影仿佛会一道道爬出来,一种看不见的阴森悄然而至,诡寂又恐怖。
井辰收回锐利的目光,慢吞吞说:“还有一种可能,古堡中由始至终都只有诡异电台一直提到的那个人,他从古堡中跑出去,杀死余秀后,又回到古堡偷窥我们。”
“按照你的推测,目前有两个假设,第一,古堡现在有两个可疑的人,其中一个可能是杀死余秀的人,但它不一定是人,可能是另一个恐怖。第二,古堡由始至终只有多出来的一个人,余秀是他杀死的,如果是这样,这个人应该是电影中的恐怖。”樊于清总结了一下,然后看向井辰。
井辰微微点了点头。
宁音看着他们,皱着眉头,想起自己在塔顶的遭遇,不由出声:“我认为事情没那么简单,也没有我们想的那么复杂。”对上几人的目光,她说,“我记得我在塔顶的时候差点被吊死,但等我清醒过来后,我是靠坐在墙壁,我肯定是有人救了我。”
“小美女,你的意思是剧本中的人救了你?”
“我是这样认为。”
“很简单,既然事情的线索指向一个方向,我们可以先找出剧本中反复提到的人,抓到他就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大家都同意,而且正好吻合新的剧本。
第三幕死亡剧情让他们调查出现在古堡中的那个人,对方的行踪很可疑,可能余秀的死跟他有关,但因为宁音在剧本出现的瞬间,直接跳窗跑了出来,几人也跟着离开古堡,导致剧情与角色的行为产生了出入,于是有点了细微的变动——原本听见楼上有脚步声,他们追上去,现在是他们回到古堡后,听见楼上有脚步声,连忙追上去。
然而不管剧情有什么改动,它的重要剧情是不会改变的:调查古堡中的人。
在这一幕中,安排了两个死亡,井辰会被电锯锯死,崔山行会从连廊摔下去。
宁音他们并不担心井辰躲不过去,这是在他们各自还持有诡异之物的情况下,但不知道电影还有多少幕,别到最后消耗了所有诡异之物,电影还在进行,不然到时候他们也会像余秀他们一样,在面对突然出现的恐怖,根本毫无抵抗的能力,连逃都来不及就死了。
崔山行却在看完剧本后,直接就白了脸,他不像宁音他们有自保能力,一想到死了那么多人,还死得那么恐怖,他就恐惧。
庞依依忍不住说:“电影什么时候才结束……”
“什么时候结束不知道,但肯定会结束,问题的关键在于我们能不能在结束之前活下来。”季寥大步往古堡走去,“先去找剧本提到的这个人,也许就是一个线索。”
几人没有再多说,连忙跟上去。
走了几步,宁音回头看了眼余秀,又转回去,快步追上他们。
回到古堡,他们就听见楼梯上传来的声响,一行人顿时反应过来,迅速追上去,不过对方也不慢,但季寥的速度更快,在对方要逃出视线之前,脚下一蹬,飞似的冲上去,手一伸,顷刻扯住躲进黑暗里的人的后领,一个反手,就将人摔倒在地。
那人还想逃,却被季寥一脚踩住胸口,那力劲差点把他的肋骨踩断,加上刚才又被狠狠地摔了一下,他整个人便动不了,下一刻,几道光束也追了过来,完全将他的样子照出来。
他下意识瑟缩了身体,偏过头,试图避开光源。
宁音几人跑上来,借着光打量对方,摔倒在地的是一个瘦弱又狼狈的年轻男人,明明看上去很虚弱,面容消瘦,衣衫凌乱,但不知怎的,他的身体里仿佛有一股劲,是有力量的爆发感,似乎在他落魄之前应该是一个引人注目的家伙。
季寥目光俯视,盯着他:“说,你是谁?”
那人本来不想回答的,然而胸口又一疼,只好出声,不过他的声音像很少说话一般,听上去沙哑又干涩:“我、我叫云杉。”
“云杉?”
庞依依狐疑:“我怎么觉得好像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第74章 动静
“预告片中护士停在一个房间外,往里叫的一个名字。”井辰记得非常清楚,也善解人意地提醒她。随即走上前,单膝蹲在云杉身旁,一边拨开季寥的脚,一边认真看向云杉,“看来预告片确实给出了一个很重要的线索提示,云杉对吗。”
对方闻声,在对上他的目光后神色闪躲,有些不敢注视他们,像是害怕,如同他只敢躲藏在黑暗里窥视着他们一样鬼鬼祟祟,这与他给人内在蕴含的强大很矛盾,仿佛变了一个人,这也正是让他们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
井辰问他:“你不在金山疗养院,跑来古堡做什么?还有,为什么偷窥我们,我们的同伴是你杀死的?”
“不是我!她不是我杀的!”云杉脸色一白,顿时激动得大喊。
“别激动,你只要认真回答我们的问题就可以了,但别试图说谎,不然提着斧头的那位小美女可能会急起来,一个不小心弄伤你就不好了。”井辰单手用力按住他的肩膀,等他激动的情绪逐渐平复下来后,一边竖起手指继续说,“一、为什么出现在古堡中;二、为什么偷窥我们;三、你是不是知道这座古堡究竟怎么回事;四、我们同伴的死你看见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