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爸爸(痛不欲生):孝到了]
[大家有没有感觉,父子俩的关系好像突然变好了,大哥也没再露出那种想骂爹的表情……]
[骂爹什么鬼啊笑死]
[大哥:今天做个孝子,先不骂爹]
旅游小车往郊外行驶。
这边多是低矮的山丘,有农田,有游客体验项目,可以摘茶摘花,但本地供养的那尊神明所在隐蔽,还要往里走。
十几分钟后。
一家三口停在红漆绿瓦的道观前面,看着剥落的红漆、潮湿凝满灰土的绿瓦,一时无语。
纪寒年先迈步子:“……走吧。”
兄妹俩紧随其后,进去却眼前一亮。
别看这座道观外面磕碜,但观里景致算得上清雅,院角种着一丛绿竹,大水缸里张着细小的团团荷叶,建筑上的题字也狷狂有力。拜访者只有寥寥,因此才清净。
纪寒年眉眼舒展,领着儿女在道观里散心,绕了几条石子路,抵达烧香的观宇。
没人上前兜售香火,纪寒年径自进去。
“你看好妹妹。”
纪长一没想到父亲竟然真是来烧香拜神的……
他愰了下神,一个没摁住,小团子就噔噔噔跑开了,冲到一张算命的桌子前。
她歪头盯着桌后的老道士看看,见他埋头打盹儿,突然问:
“爷爷你的胡子怎么这——么长呀!!!”
老道士吓得一抖,蓦然睁开眼,白胡子跟着颤了颤。
花啾眨眨眼,慢吞吞说:“还有眉毛……”也好长呦。
纪长一见状失笑,上前把妹妹抱起来,跟老道士道歉:“我妹妹有点调皮,没吓着您吧。”
“无妨,无妨。”老道士慈眉善目地摆摆手,问他们,“算命吗。”
纪长一没待拒绝,花啾就振奋地问:“算命是什么?”
老道士慢吞吞摇头晃脑,老神在在:“推测命运,祸福,成败,盛衰。”
“推测是什么?”
老道士噎住了,纪长一低声回答:“就是把没有发生过的事推导出来。”虽然他不信。
花啾听完眼睛一亮。
纪长一见状就知道小家伙感兴趣了,耸肩正准备附和,却不料她急切地扯扯他胳膊,奶声催促:“哥哥算,哥哥算。”
纪长一:“……让我算命?”
花啾使劲点头,还催他:“哥哥,快快。”
“……”
被妹妹催促着,纪长一只好被迫坐到算命桌前,他囫囵地说算个命数,跟拍导演也好奇地围过来,对准老道士手里的龟壳。老道士拿着龟壳晃了晃,倒出三枚铜钱,定睛细看,神情一时凝重。
纪长一视线在铜钱和老道士的脸上睃巡两周。
花啾紧张问:“怎么了爷爷?”
老道士摸着胡子说:“大凶之兆,命不久矣,约莫九年之后……”
纪长一脸一黑。
花啾却像是被雷劈了,没多会儿小嘴儿一瘪,噗簌簌冒出泪珠,眼见着就要放声大哭——
纪长一眼疾手快地往她嘴里塞了颗奶糖。
花啾冒着泪花嚼起了糖,腮帮子一鼓一鼓。
谁被咒要死都不会高兴。
他妹还差点被吓哭。
纪长一心下微愠,把小妖怪举到老道士跟前,砸场子似地说:“您再算算她,我妹妹。”
老道士又晃龟壳。
晃完他扒拉着铜钱道:“超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这话一出,弹幕都乐了:
[我们啾啾是孙大圣吗?]
[啾宝:宝宝竟然能长生不老喔OoO]
[知道了,信啾宝得永生!【ok]
[节目组搞的什么托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弹幕都在开玩笑,纪长一听完老道士的话,脸色却唰地一下变白,抱着妹妹的动作有些僵硬。
纪寒年刚出道观,也听见了刚才的批语,脸色瞬间沉凝。
他坐到桌前:“劳烦老先生算我一卦。”
老道士脾气挺好,再度摇起龟壳,片刻后拨弄着铜钱道:“家财散尽,白发人送黑发人。”
花啾在电视里听过这句话,她把爸爸和哥哥的批语连在一起,意识到什么,顿时奶糖也安抚不住,哇地一声哭了。
“呜呜呜哥哥要shi了!”
“爸爸要变成穷光蛋给哥哥送葬了!呜呜呜嗝,不要呜呜!!”
“…………”
纪寒年和纪长一本来心情挺沉重的,甚至忐忑不安,但被她一闹,顿时无语。
弹幕爆孝如雷,飘了满屏的哈哈哈。
小女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纪寒年不信邪,看到百元一卦的牌子,连镜头都忘了撤,掏出四张百元大钞拍到桌上。
“劳烦先生再算一次。”
老道士平时算卦不会说得太明白,但他是个乌龟精,碰见同类幼崽心里亲近,就给面子仔细提醒,结果人家不信。
他接过钱,摇了摇头:“那就再算一卦。”
花啾闻言暂时止住哭,揉揉脸颊泪水,湿润的眼睛盯着老爷爷和龟壳。
半分钟后铜钱落下,老道士扒拉扒拉,这次却没立刻开口,而是拧眉细细拨弄了一遍,面有惊异之色。
纪寒年按下忐忑:“如何?”
老道士捋捋胡子,感叹道:“出门遇贵人,好心解凶兆。”
花啾颤颤地问:“爷爷,那我哥哥还会死吗?”
老道士:“不死啦。”
花啾喜极而泣:“呜呜呜爷爷谢谢你!”
老道士呵呵笑了声。
纪寒年听完他的话,视线落在小女儿身上,恍惚问:“贵人在身边?”
老道士像是算累了,对他敷衍点头。
纪寒年颔首,没再打扰,结束却掐断直播,联系观主捐了几百万香火钱。
观主收到钱的时候都是懵的。
他这道观虽然有本地人来拜拜,游客来看个新鲜,但人少观穷,只有他和不知道从哪跑来养老自称龟道人的老头,还有两个捡来的孤儿。
老头算命诓人,有时候瞎猫撞上死耗子,一年灵验一两次,但好在找他算的人不多,道观没被砸过,也没被要求过退钱,结果这次节目上给人算卦……
还拿到了几百万香火钱???
观主看向纪寒年的目光里写满人傻钱多。
纪寒年不以为意,拜别老道士后带着孩子离开。
不管卦象真假,老人算啾啾是准的。
纪寒年跟妖管局接触多,知道寻常妖怪寿命三百左右,长的可以到达五六百年,但像宝宝这样睡了千年的古董精……应该如老人所说。
他掏钱买个心安。
花啾坐在回程的车上,眼睛还湿湿的,睫毛黏成一团。
她啃一口观主送的苹果,含糊不清说:“哥哥,你们好啦,你们都好啦。”
纪长一敲她脑壳:“下次人家话不说完你就别开口,哪有这么喜欢咒她哥死的宝宝。”
纪寒年想起上次小女儿也问他死不死,嘴角抽了抽。
花啾没吭声,啃着苹果悄悄弯起眼睛。
一家三口虚惊一场,下午回去之后,纪长一去了酒吧,几个孩子过来找花啾玩,规规矩矩地问候纪寒年。
纪寒年让他们随意。
王子昊带来一个咬手鲨鱼。
他一本正经地跟大家讲解规则:“它有二十六颗牙齿,下面十三颗是可以按的,每颗牙齿都可能被触发机关咬住手指。我们先分组,小裴和瑶瑶一组,我和啾啾一组……”
“等等。”苏瑶打断他,“你这个组是怎么分的?”
王子昊:“按年龄分,我四岁啾啾三岁半,你们都是十岁。”
苏瑶不同意:“我觉得应该按性别分,女孩和女孩玩,男孩和男孩玩。”
王子昊:“那容易以大欺小。”
苏瑶:“概率游戏你跟我扯以大欺小?”
两人争执不下,还差点吵起来,最后干脆都转向花啾,询问她意见:“啾啾你说怎么分组!”
花啾刚才一直在研究小鲨鱼,还被夹了两次,闻言挠挠头说:“那你们比赛,谁赢了听谁的吧。”
说罢把咬手鲨鱼往前一推。
“来就来,谁先被咬算谁输!”
王子昊英勇地抱过小鲨鱼。
苏瑶觉得自己莫名傻气,竟然跟四岁小孩吵起来,可吵都吵了,也不能临阵退缩:“那就比吧。”
两人开始比赛。
小鲨鱼的牙齿一颗颗被按下去,气氛紧张。
花啾正兴冲冲地围观着,脑海里突然响起一个惊声尖叫的机械音。
系统惊恐脸:[啊啊啊啊啊啊啊!]
花啾疑惑地左右看看,没找到发出声音的东西。
系统快崩溃了:[啾啾,你怎么会和男女主在一起!]
上次分别,它查到了女主的bug,知道她自某个大世界重生而来,应该不会让剧情走上老路,就忙碌地奔去管理手底下其他几十个世界。
然而!不过半年时间!剧情主线还没开始,这伙人就扎堆了?!
比原著还快!!!
花啾愣了半天,才想起系统叔叔。
她听系统叔叔讲了遍老一套,说她家人会如何凄惨,碰上小裴哥哥和瑶瑶姐姐会如何倒霉,突然在脑瓜子里反驳:[叔叔,你业务能力不行。]
系统:[?]
花啾振振有辞道:[胡子爷爷都说了,哥哥不会死,爸爸也不会破产,他们碰上了贵人,会发财的。]
系统:胡子爷爷??
它迅速翻看宝宝记忆库,发现她上午刚和倒霉配角一家人去算命,而那个老头,竟然算出了两人上一世的命运轨迹!
系统震惊当场。
花啾:[叔叔,你这么菜是会被辞退的。]
系统:[……你从哪儿学的这些话?]
花啾:[从电视上,你多看看电视,就能变聪明啦。]
系统:[???]
事实上它的问题不是笨,而是高度机械化,一切走流程。
它本以为这个世界离男女主相遇还有八年,又出了bug,倒霉配角一家应该能专注养娃生活,提前远离世界主线,帮它省心省力省时间,却没想到……
他们竟然提前碰上了!
这跟它往常的经验不一样!
系统痛心疾首地细看宝宝记忆库。
看着看着突然发现,不光女主bug,男主好像也出了点问题——他身上的主角光环正在慢慢变淡。
系统后知后觉观察裴谦漠。
十岁的小男主仿佛跟文里骄纵自我的设定不太一样了,坐在旁边看两人玩游戏,偶尔瞟一眼苏瑶,却不打扰,礼貌又安静。
等纪寒年端着水杯经过,系统才又风中凌乱地发现,不光是男女主,连这个倒霉蛋配角身上的光环都在慢慢变淡……
这个小世界好像正在缓慢变成正常的世界。
而不是单纯书里的世界。
系统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它没再向宝宝灌输原著剧情,而是藏在宝宝脑海中,小心观察。
花啾听不见系统叔叔说话,以为它走了,美滋滋的。
走了好。
她才不喜欢被人教做事呢。
花啾心里念叨着三哥的口头禅,不小心嘀咕出声。
苏瑶指头刚好被小鲨鱼咬到,脸色一变。
她暗叹倒霉,顺口问宝宝:“谁教你做事?”
花啾小声:“一个看不到的叔叔。”
苏瑶:?
怎么突然变成了鬼故事。
她以为宝宝在胡说,就没放在心上。
王子昊赢了比赛,颇为得意:“那就按年龄分喽!我来讲规则,两人一组,谁输了就要亲对方一口……”
花啾特别捧场:“好唔唔唔……”
苏瑶捂紧小傻蛋的嘴,匪夷所思:“王子你不要过分了噢。”这种游戏规则是小朋友能想出来的?!
不行!不可以!
跟之前不同,苏瑶这次的反驳透着认真和威胁,眉眼都凝起来。
王子昊被她吓到了:“怎、怎么了吗?我爸爸妈妈在家就是这么玩的……”
弹幕:哦豁!!!
苏瑶:哦豁?
影帝影后在家这么玩?
花啾也觉得亲亲没什么,她喜欢亲亲,但姐姐不同意,她就没吭声,眨眨眼听着。
苏瑶语气稍缓:“所以只有爸爸妈妈能这么玩,别人不行。”
王子昊不放弃,他想亲妹妹的Q弹小脸蛋,也想被妹妹亲:“为什么不行?”
一旁静默无声的裴谦漠突然开口:“这叫职场性骚扰,玩这种游戏,啾啾哥哥会揍死你的。”
裴谦漠话一出口,客厅突然变得安静,三个小朋友齐齐望着他。
王子昊:揍死他QAQ
苏瑶:他竟然说人话了?
花啾:听起来好像很厉害OoO
总之,在两个大朋友的坚持下,王子昊怕被揍,改了规则。
“输的人,要给一个抱抱。”他想抱一下糯米团一样软乎乎的妹妹,坚持道,“轻轻的。”
苏瑶没再拒绝,但给了裴谦漠一个威胁的眼神。
裴谦漠识趣开口:“小朋友抱抱,我们握手就好。”
苏瑶满意点头。
一局游戏结束,她就这样跟她的前男友握了次手,相安无事。
小朋友的回合开始。
等开始玩了,花啾才意识到,好像不管赢了输了……
都要抱抱噢!
但没关系,她也喜欢抱抱。
王子昊显然也知道这点,咧开一口小白牙,想迅速把鲨鱼的牙齿按完,跟妹妹抱抱。
牙齿一颗颗被按下去。
咔哒——
花啾小小的食指被夹住,吓得一颤。
王子昊却发出一声欢呼:“yeah!”
“你要来抱抱我啦。”
花啾把手指拿出来,愿赌服输:“好喔,啾啾抱抱你……”
说着,两个小朋友就站起来,凑近准备抱抱,像两只憨态可掬的小鸭子。
王子昊扬起璀璨的笑,殊不知弹幕正在疯狂刷sos。
[王子快跑!!!]
[老丈人预警——]
[啾爸:谁是你的老丈人!]
王子昊张着小短胳膊,还没抱到,却突然见妹妹停下,呆呆看着他身后。
而后他后衣领一紧,被人往后提了两步,语气森冷带笑:“你想干什么?”
王子昊瑟瑟发抖抬头,看见了纪寒年危险的表情。
他身形高大,肩膀宽阔,在小朋友眼中,如同一个巨人,再加上气势非凡,几乎要将人吓晕。
王子昊:“没、没什么QAQ”
花啾呆呆地看着,手指突然颤颤指过去:“哥哥你、你……”
她话没说完,又被苏瑶一把捂住嘴。
客厅的直播镜头突然调头。
纪寒年脸色一变,径直把小兔崽子提到卫生间。


第69章
花啾被苏瑶捂进怀里, 小声说:“哥哥他尿裤子啦。”
苏瑶咳嗽一声,声音扬起:“对,王子差点吐了, 他这两天确实不舒服。”
花啾茫然抬脸儿。
而纪寒年将王子昊拎到卫生间时, 后台工作人员也早已将机位切换, 没让两人入镜。
王子昊又懵又怕,浑身仿佛被定住,像只被掐住脖子的猫。
凉——
屁股凉飕飕的——
他他他、他尿啦!!!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王子昊想到那么多观众在看着他,嘴一瘪, 羞耻心迅速战胜了对纪寒年的恐惧, 张嘴就想哭。
纪寒年及时开口:“闭嘴!”
“啾啾尿裤子了都不哭,你比她大半岁, 还被叫一声哥哥, 像什么话。”
王子昊闻言只好闭上嘴巴,强忍泪水。
他在纪寒年的提醒下, 磨磨蹭蹭脱下裤子解决了小便, 可紧接着, 对着湿了一小块的裤裆,他又想哭了。
特别是这个可怕的男人还站在他身边!
王子昊瘪着嘴, 大气都不敢喘。
纪寒年没想到自己这么恐怖,还能吓到小朋友。
不过想想, 家里的三个孩子从小就跟他不亲近,他不常跟小朋友接触,偶尔在聚会上碰到陌生孩子, 也没人敢往他跟前凑。
就连下属也常常对他噤若寒蝉。
以往纪寒年不曾觉得有什么, 但或许是在节目上, 数不清的目光聚集于他身上,感官被无限放大,逼迫他对自己做出审视,难免尴尬。
他冰冷的语气放缓了点:“你别怕,我不吃人。”
王子昊却没有被安慰到,急切地解释:“我我我、我很快就好!叔叔你别急QAQ”说着,他飞快把湿了一小块的裤子提上去,声音发颤,抿嘴儿不敢哭。
纪寒年:“……”
王子昊强忍裤裆又湿又冷带来的不适,乖乖闭着嘴,但身前冰冷可怕的叔叔好像还不满意,表情藏不住的嫌弃。
纪寒年无语皱眉:“把裤子脱了。”
王子昊磨磨蹭蹭地脱掉裤子。
纪寒年接过来,把吹风机开到最大档,凝眉认真吹起来——
房间里没有洗衣机烘干机,也没有四岁小男孩的裤子,除了这样做,别无他法。
王子昊接过暖烘烘的干燥裤子时,还有些发愣。
这个叔叔好像……也没那么吓人。
王子昊把裤子穿上,不怕了,试探地说:“叔叔,我晚上可以在你家住吗?和啾啾一起。”
纪寒年太阳穴跳了跳:“不可以。”
他嫌弃地低睥小男孩:“啾啾不会想和一个尿裤子的小朋友一起睡觉,味道太冲了,半夜她会被醺醒。”
王子昊闻言脸蛋迅速涨红。
从卫生间出去不久,几个孩子就告别了,临走前王子昊悄悄冲花啾挤眼睛,小声跟她说:“啾啾,晚上我来找你哦。”
花啾:噶?
她小脑瓜子不记事,眨眼就忘,等人走后去楼底下跑了一圈回来,拿着一截黄瓜去找纪寒年。
花啾比划着跟爸爸解释:“啾啾、敷面膜……”
纪寒年接过黄瓜,目光扫过她吹弹可破的白嫩小脸蛋,嘴角抽了抽:“……敷面膜,你?”
花啾认真点头。
她今天出去玩,晒太阳了,妈妈说这边的太阳对皮肤也不好。
纪寒年:“……行吧。”还挺臭美的。
他把小女儿不知从哪儿卖萌讨来的黄瓜搁在一旁,先带她出门吃饭,等吃完饭,和去酒吧打工的大儿子分道扬镳后,便回家帮她切黄瓜。
纪寒年切一片,花啾贴一片。
贴一片掉一片。
小家伙还挺固执,看着掉到桌上的黄瓜片呆了两下,还准备伸手捞回来贴到脸上。
纪寒年被她蠢得看不下去了:“你先别动,等会儿躺到沙发上再贴。”
不懂地心引力的花啾一愣,才发现好像是这样哦!
不该这么贴的。
被爸爸提醒之后,花啾干脆不动了,老实坐在桌旁看他片黄瓜。
纪寒年从来不做家务,更遑论切菜,他片起黄瓜来笨手笨脚,有的薄有的厚,有的直接拦路截断,弹幕很快就直呼看不下去了。
[幸亏啾宝脸小【嫌弃]
[纪爸爸这手艺要是去面试帮厨会被直接刷掉的程度!]
[啊啊啊我的眼睛好痛!强迫症要犯了!!!]
纪寒年不知道自己正被观众疯狂吐槽。
他正认真给女儿片黄瓜时,外面忽然传来“笃笃笃”的敲门声。
花啾抬头:“爸爸,有人来啦。”
纪寒年这才终于放下折磨观众眼球的水果刀和黄瓜去开门。
咔哒——
垂下视线,换了新衣服的王子昊对他咧开一排小白牙,嘻嘻笑道:“叔叔,我来找啾啾睡觉!”
“……”小兔崽子!
纪寒年太阳穴狠狠跳了一下,差点把门砸上。
但王子昊是自己一个人来的,只有跟拍导演跟着,天已经黑了,窗外黑洞洞,他也不能当着镜头把辛辛苦苦找来的孩子扔回去。
纪寒年知道好歹,真这么做了,观众会骂死他。
他冷着脸把小男孩放进门。
王子昊进门便大喊:“啾啾!”
花啾眼儿一亮:“王子哥哥!”
寂寞的夜晚喜相逢,王子昊差点没冲上去跟妹妹抱在一起,但警惕的纪寒年很快拎住他后衣领,又松开,漫不经心拍拍他的肩膀。
“新裤子不错。”
王子昊一僵,乖了,没往妹妹身上贴。
“啾啾你在干什么?”
花啾跟小伙伴分享自己的黄瓜片:“贴面膜!你也要贴吗?”
“那、我试试?”
王子昊经常见他妈贴面膜,还因为偷偷撕开一包被揍过,但黄瓜面膜他还是第一次见。
爸爸帮她切完,花啾就抱着碗躺上沙发。
分给王子昊一半,自己一半。
小朋友脸小,黄瓜片堪堪够用,花啾贴完黄瓜,打开电视听着里面的说话声,翘起二郎腿,小胖脚丫就美滋滋地开始转。
还奶呼呼地哼起楼下大爷收音机里听来的小调:“郎里个郎,郎个里个郎……”
王子昊贴着黄瓜片茫然地躺在沙发上,总觉得哪里不对。
一起敷面膜,一起看电视……
妈妈跟她的闺蜜就是这么相处的!
他才不想当啾啾的闺蜜!!!
王子昊不爽地挪了挪屁股,想把脸上的黄瓜片挠掉,又怕啾啾生气,他纠结了大概十分钟,还没做好决定,视线落到墙上一处,却突然一震,崩溃地大叫出声——
“啊啊啊啊啊啊啊!”
王子昊吓得脸色大变,在花啾茫然的眼神中指过去:“虫子!大虫子!!”
花啾这才往墙上看。
一只黝黑发亮的大蟑螂正趴在那里,足有杏儿大。
“啊啊啊它要过来了!!”
王子昊快哭了,花啾却抖掉脸上的黄瓜片,摇摇晃晃地爬下沙发,认真跟他说:“哥哥你别怕。”
她噔噔噔跑走,很快又回来。
王子昊本以为花啾是去拿杀虫剂,定睛一看,却眼前一黑。
她怎么拿了块抹布回来!
抹布能顶什么用啊!!!
王子昊正崩溃的时候,那只蟑螂从墙上飞了下来,它落在地上,似乎不惮两个白白嫩嫩的人类幼崽,正嚣张地往沙发上爬。王子昊没工夫质疑妹妹,吓得嗷嗷直叫,直接跳了起来。
花啾却凑近蟑螂,小声安慰他:“哥哥不怕,不怕。”
说着她便撑起抹布向大蟑螂猛扑过去。
可蟑螂并没有被她捉住,反而翅膀一扑棱,呼啦啦飞向王子昊,落在他脚上。
王子昊一懵,眼角直接吓出泪花,叫声都结巴了:“啊啊啊虫子要把我吃了!救救救命、我要死啦!!”
“坏虫虫!不准吓唬人!
花啾在他聒噪的哭音中再次逼近。
下一刻,她拿抹布飞速罩住他脚上的蟑螂!
花啾半爬在沙发上,按住抹布,小心翼翼地把那只大蟑螂包起来,捂紧。
她攥起抹布,小奶音微扬:“看吧,不用怕的,没事啦。”
王子昊眼角还带着吓出来的泪珠。
他愣住,结结巴巴地说:“洗脚、我想洗脚……”
此时,被他的大叫声惊动从房里出来看笑话的纪寒年才收敛神容:“来卫生间。”
王子昊委屈地跟去卫生间。
他洗完脚出来,那块抹布和蟑螂已经不见了,花啾正翘着二郎腿靠在沙发上看电视,悠哉愉快,半点看不出大战蟑螂后的疲惫和惊慌失措。
回忆起刚才那一幕……
王子昊感觉自己丢死人了!
他心虚羞恼,没再好意思在妹妹跟前找存在感,而是老老实实地抱着枕头坐在一旁,跟花啾一块煲剧。
纪寒年满意了,继续回卧室开会。
等十点半会议结束,他推门出来,发现电视还开着,两个小家伙却东倒西歪地睡倒在沙发上。
小女儿脸蛋圆润白皙,长长的睫毛垂在眼睑上,睡容静谧。
纪寒年目光一软,把她抱回卧室的大床上,轮到王子昊时,他皱了皱眉,也嫌弃地把他抱过去。
放两个枕头划出三八线,但不够。
纪寒年指间无意识轻叩,目光乱扫,落在衣架挂着的煎蛋包上,手指顿住。
他掏出青铜锅,摆在两个小朋友之间。
纪寒年不知道这口锅是否真能听见自己声音,一本正经叮嘱:“我出趟门,你看好他们。”
顿了顿又说:“别让这臭小子靠近啾啾。”
他刚说完,王子昊的屁股就往宝宝这边撅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