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长一:“嗯哼。”
褚英迫切地问:“那我应该怎么做?”
纪长一唇角微微一勾:
“当然是告诉她们不要害羞,给予她们肯定。”
褚英仿佛抓住精髓,紧跟着说:“展示自己的自信,不抛弃不放弃!”
纪长一诡异地沉默了片刻,轻笑颔首:
“孺子可教。”
褚英顿时露出“这一趟真是来值了”的表情:“多谢!”
紧接着,这个傻里傻气的小男孩就迫不及待跑走了,仿佛着急建设他的稽查队。
纪长一眯起眼睛看着他的身影渐渐消失,收回视线。
“这孩子是小区里的吗?”
没等到回答。
纪长一低头,就见他妹正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仿佛遭遇背叛。
“哥哥,你怎么能帮欺负啾啾的坏蛋呢!”
什么帮坏蛋,明明是帮她报仇。
纪长一觉得好笑,正准备解释,就见小团子气呼呼地搬起大箱子,往家里跑了。
他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小心,跑慢一点。”
花啾一脸“不听不听我不听”地抱着纸箱,闷头往回跑。
刚到客厅又撞上了人,是爸爸。
纪寒年轻松接过宝宝怀里的箱子:“这么急干什么。”
花啾脸蛋鼓鼓,跟他告状:
“爸爸,哥哥他坏。”
哥哥?
两个儿子都在健身室吧。
纪寒年抬眸往团子身后看了眼,目光突然一顿。
身穿黑色大衣的青年跟印象中的男孩相去甚远,他身材挺拔瘦长,肩膀变得宽阔,眉眼不再如当初那般青稚,藏着漫不经心的锐气。
纪寒年注视着台阶下的大儿子。
纪长一也没想到父亲会在家,步子一顿,眯起眼。
父子俩仿佛对视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纪寒年冷冷启唇:“怎么,这就准备走了?”
纪长一喉咙里低笑一声,径直走上台阶迈入客厅,脱了大衣挂上衣架。
“走什么,比起我,你这个温和的老父亲更让人惊讶吧。”
充满火药味儿的短暂交流过后,父子俩视对方如无物,冷眼分开,各自占据客厅一角。
花啾完全没察觉到家里微妙的气氛。
她眨眼忘掉不愉快,兴冲冲地拆开糖果大礼包,刚拆开,香甜的糖果味道扑面而来。
小团子几乎要幸福到晕掉。
但是乖宝宝要懂得分享。
花啾撕开一包糖,先跑去健身室给两个哥哥分了一把,然后噔噔噔跑去客厅,分别送给相距甚远的爸爸和哥哥。
纪长一见他妹眨眼就跑开,心里略堵,挑剔地数了数掌心的糖。
“怎么只有三个。”
花啾刚给爸爸塞了五颗糖,闻言大眼睛缓缓一眨,又从兜里掏出两个,跑去塞进大哥手里。
小眼神一瞄,仿佛在说“你真幼稚啊”。
纪长一剥了颗糖丢进嘴里,瘦削的侧脸微鼓,继续磨咖啡。
纪寒年坐在沙发上看报纸。
明明尴尬得很,两人却谁也不肯退让,不肯离开,仿佛守住客厅就赢了。
纪天铭出来的时候差点窒息而死。
纪天钰比他好点,但视线也在父亲和大哥身上多扫了两下,透出点匪夷所思。
只有花啾在客厅里横冲直撞,噌一下扑到沙发上,抓住纪寒年的衣角。
“爸爸,我们可以玩角色扮演吗!”
纪寒年放下手中装腔作势的报纸,侧眸问:“什么角色扮演。”
“就是、我们有五个人,可以扮演一个故事……”花啾掏空脑袋跟爸爸解释。
她在幼儿园经常玩角色扮演。
最先是一个小姑娘起头的,小姑娘擅长编故事,掌握着大方向,她就跟其他小朋友一起,被安排着扮演各种角色。
其实编故事的小朋友挺威风的。
像个可以指挥其他人做什么的导演。
纪寒年听见“五个人”就心里一跳,但宝宝正在兴头上,他也不好阻拦。
花啾开始手舞足蹈:
“我们可以演三只小猪——”
纪天铭闻言几乎是眼前一黑。
行了,小屁孩子不用往下说他都知道她在想什么。
他和两个哥哥分别扮演三只小猪,他爹演大灰狼……别说,还挺形象。
花啾正在跟貌似冷静的爸爸讲这个故事:
“猪大哥盖了草房子,被狼狼吹倒了吃掉,猪二哥盖了木头房,不结实,也被狼狼吃掉啦,猪小弟盖的是砖头房,没有被吃……”
“……我们要先在地上画房子。”
眼看着小家伙兴冲冲地就要去找笔,纪寒年拦住她,太阳穴直跳。
“那啾啾演什么。”
“啾啾演猪妈妈。”
花啾理直气壮地说。
她们在幼儿园就是这样的,编故事的小朋友负责最轻松的角色。
所以她当那只让孩子们独立生活盖房子的猪妈妈就好了。
纪寒年:“……”
他问:“啾啾知道这个故事的结局是什么吗。”
“知道。”花啾努力向他展示自己的专业,摇头晃脑道,“狼狼被砖头房拦住,吃不掉猪小弟,就从烟囱里跳进去,变成烤狼狼被猪小弟吃掉啦。”
纪家父子:“……”
明明是个暗黑童话,为什么她讲得这么得意?
正常宝宝不是应该害怕吗?
纪寒年正准备以此为切入点劝导宝宝,顺便让她打消演故事的念头,一直冷不做声的纪长一突然开口。
他低沉的声音甚至带着点愉悦:
“我觉得这个故事挺好。”
“哥哥不经常在家,陪啾啾玩个角色扮演也没什么,她开心就好。”
这话一下子就把拒绝游戏的人打成了大恶人。
纪寒年眯起眼。
一把没拽住,小团子就跑去找笔了。
等她拿着笔回来,在光滑的瓷砖上画了三个房子之后,大局便定下,反对已经来不及。
花啾对自己的第一次创作很上心,三栋房子各有特色。
猪大哥的房头上画了一排草,猪二哥的房头上画了半圆的木头截面,猪小弟更有派头,整栋房都是砖头垒成的,还有双开大门和烟囱。
花啾欣赏了一下自己的巨作,点点头。
随即振奋地安排任务:
“猪猪们先来自己的房子里!”
纪家三头猪:“……”
纪长一摩挲了下手指,突然勾唇举手:“我演猪小弟。”
花啾一懵,脑子里的安排瞬间被打乱。
纪寒年脸色冷得仿佛要结冰。
他还没做出什么反应,纪天铭就一边硬着头皮一边想看好戏地跳了出来:“那我演猪大哥!”
纪天钰待在猪老二的木头房里,眼眸微挪,平静地看着房外战火连天。
纪寒年冷哧一声:“开始吧。”
他倒要看看老大准备怎么宰了他这个父亲。
游戏正式开始。
花啾送走三个“儿子”之后,小脸蛋通红地跳到场外,提醒肢体僵硬的爸爸。
“爸爸,你要敲门,说:小猪小猪让我进去吧!”
纪寒年冷着脸敲了敲那扇可笑的空气门:“让我进去。”
别说,他冷着脸,声音几近扭曲,浑身散发着不好惹的气息,还真挺适合大灰狼这个角色。
花啾愉快地扯起小奶音:
“爸爸演得好~”
纪寒年:“……”
相对妹妹而言,正面承受父亲压力的纪天铭就没那么愉快了。
他闭上眼睛声嘶力竭地喊:
“不,绝不能让你进来!”
说完他没等父亲吹气,就识趣地往沙发上一躺,双眼紧闭。
纪寒年冷哼一声,转身去敲第二扇门。
面对冰雪一样安静的二儿子,他声音缓和不少:“让我进去。”
“绝不能让你进来。”
纪天钰冷冰冰地吐出台词,声音没有半点起伏,演技比父亲还僵硬……
差点没把纪寒年噎死。
父子俩沉默地对视一眼,纪天钰掀了掀眼皮,也跟着倒向沙发。
轮到猪小弟了。
纪长一单手插口袋,悠哉地站在砖头房里,仿佛下一刻就能掏出根烟点上。
纪寒年冷着脸移开视线敲了下门,不想看大儿子那张得意的脸。
他声音仿佛结着寒冰,一字一顿:
“……让我进去。”
纪天铭噗嗤一声,心底骂了声艹,忙把下半张脸捂进抱枕里。
纪天钰眼皮微微掀开,舔了舔干燥的唇。
兄弟俩一瞬不瞬看着场上的父亲和大哥。
纪长一恪尽职守地说出台词:
“不,绝不能让你进来!”
他说完,兴致盎然地看着父亲。
纪寒年再次僵持住,眼看小女儿要给他提词了,才不情不愿地说出接下来的台词。
“那我就把你的房子吹得稀巴烂。”
纪长一低沉的声调变得悠扬:“那你吹吧。”
爸爸立着不动,花啾着急了,冲上去替他一通乱吹,小脑袋晃得像吹风机。
然后拍拍爸爸的裤腿,给他一个不要怕的眼神。
“要跳烟囱了,爸爸。”
这句话仿佛把纪寒年推到了断头台上——
他垂眸,眼看着小团子慢吞吞眨眼,好像在说“爸爸你怎么了爸爸你不高兴吗啾啾都帮你吹过房子了是不是讨厌啾啾”,缓缓倒吸了一口气。
他抬脚,踩进还挺宽阔的砖头房里。
“……跳了。”
别逼他往沙发上躺。
纪长一唇角微勾。
喉咙里甚至发出抑制不住的低笑声。
纪寒年眸色越来越冷,抬起线条倨傲的下巴,甚至搓了搓指头。
疯子……
纪天铭拖鞋一踢,把自己窝进沙发里,顺便拽走兴奋导戏的妹妹。
纪长一仿佛还沉浸在剧情里,低笑过后,略带挑剔地说了一句:
“狼肉太粗,可惜了。”


第63章
“狼肉太粗, 可惜了。”
言下之意,他不屑吃。
这剧本改得简直比让纪寒年社死还侮辱人。
纪寒年太阳穴跳动,冰冷的表情和微耸的眉头昭显出他的怒意与克制。
良久, 他怒极反笑, 低沉的声音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嘲讽:“……幼稚。”
说罢甩袖而去。
客厅里只剩下兄妹四个。
以往最嚣张的三哥都老实了。
花啾察觉到不同寻常的气氛, 眨眨眼。
纪天铭看向难得回家的大哥,压低声音, 语气还带着不敢置信:“大哥……你疯了吗?”
纪长一端着咖啡杯坐到弟弟妹妹旁边,喝了一口,淡定启唇。
“自由扮演,愿打愿挨。”
“什么叫疯了。”
纪天铭:“……”
行吧, 他哥真是勇士。
没吵起来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放在以前,纪天铭唯一的心愿就是让大哥回归家庭,恨不得大哥把父亲压着打,这俩人吵起来他都会在旁边拱火拉偏架。但最近父亲转性,对他和二哥妹妹还不错,他有良心,当不了白眼狼。
甚至开始揣摩怎么才能让他们和好。
纪长一搁下杯子, 瞧了他一眼:
“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 发个呆,沙发挺软的。”纪天铭糊弄过去, 紧接着貌似不在乎地问,“准备在家住几天?”
纪长一答非所问:“老妈呢。”
纪天铭:“她最近忙, 去视察尹青家的陶瓷作坊了, 说是要筹备一批货, QIU的童装也在准备……年关可能有时间吧。”
纪长一遗憾地摇了摇头。
纪天铭瞬间读懂大哥的意思。
他不是想老妈了, 而是遗憾父亲在家,却少了一个强有力的助手,不能看他吃瘪……
毕竟除了主动让步,能让父亲低头的也只有老妈了。
纪天铭一时无语。
倒是纪长一还悠哉悠哉。
大哥这个样子,好像对以前的事完全不介意了,纪天铭不免困惑。
“年关你回家吗?”
“不回了。”
纪长一往沙发里一陷,闭上眼睛,懒洋洋地说:“工作忙。”
纪天铭直接戳破他虚伪的面具:
“哪天听到道歉,你就愿意回来了吧。”
纪长一闭眸不语,唇角轻轻一勾。
小团子在旁边老老实实听着,终于忍不住问了:“谁给哥哥道歉?”
纪天铭:“爸爸。”
“爸爸让哥哥难过了吗?”
纪天铭瞧了一眼神游天外的大哥,也没瞒着妹妹:“嗯哼。”
团子闻言有点一言难尽,叹了口气,小声咕哝:“爸爸怎么老让人难过……”他好像还没给妈妈道歉呢。
这话一出,纪家兄弟都笑出了声。
纪天铭一时的忧心也被打乱了,好气又好笑地撸了一把他妹的脑袋,撸得乱糟糟。
纪寒年还不知道小儿子把他卖了。
他坐在皮制办公椅上,拧眉看了几份策划案,又回了两封邮件,收到来自助理的电话。
“纪总,有几个剧组和电视台想跟纪氏谈广告植入的合作,文件我发过去了,您看了吗?”
纪寒年闻言点开他说的文件,鼠标随手滑动,目光落在招商那一栏,瞧见主演的名字,眯起了眼。
“这种东西不该我来处理。”他声音冷冰冰,语调微沉,透着强势,“公司没人了?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干不了滚蛋。”
助理一听就知道今天撞上了铁板。
以前广告合作都是由商务部筛选,部门高层去谈,等最后需要签字确认了,老板才会过一眼,确保大方向不出错。部门的功过得失都压在一张报表上。
但这几个合作……
助理见势不妙,聪明地隐去大少爷相关,点点头:“好的老板,我会替您传达。”
挂掉电话。
纪寒年揉了揉眉心,瞧见妻子发来的消息,锐利的眉眼才松懈几分。
结果连秋芸给他发了段视频——
他跟几个孩子演三只小猪那段。
连秋芸:[哈哈哈哈哈哈哈]
纪寒年后知后觉想起客厅有监控,还是高清的,脸有点黑,太阳穴突突跳得更厉害了。
连秋芸:[演技不错,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才艺?]
纪寒年:[什么时候回来?]
连秋芸:[啾啾也像模像样,有大导的神韵,还知道替笨蛋爸爸排戏。]
纪寒年:[工作进展如何了。]
连秋芸:[专业跟非专业就是不一样,长一竟然没笑场,最后还改了剧本~]
纪寒年:[孩子们都挺想你的]
夫妻俩各说各话,连秋芸突然接了句:
[想我回去骂你吗?]
纪寒年:[……]
纪寒年恍然想到这也是个问题。
他眉头拧成川字,头一次,觉得妻子还是暂时不回家为好。臭小子在家碍人眼。
纪寒年当惯了领导,在公司前拥后簇,外出应酬不用看人脸色,永远享受甲方爸爸的待遇。
丝毫没觉得家里碍眼的那个是他。
但孩子们更亲近谁,他也不是看不出来。老大一回来,他这些天的努力仿佛打了水漂,他们全都对老大亲亲热热的,没半点隔阂。
纪寒年心浮气躁,一字一顿敲出四个字,发过去:[我去运城。]
好半晌,连秋芸才回复:[你来干什么【撇嘴]
纪寒年:[吃饭,旅游,顺便谈个合作。]
他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合作是顺便,你有时间就不谈了,不是想度假吗。]
连秋芸发过来两句话:
[你这人就是欠。]
[欠着吧。]
纪寒年盯着妻子这两句话看了一会儿,紧皱的眉头没那么拧巴了,唇却还抿着,把没动静了的手机往桌上一扣。
他怎么就欠了?
-
纪长一如约在年关到来之前离开了。
连秋芸回来之后,露出个果然如此的表情,剜了丈夫一眼。
纪寒年心里轻快,面上深沉。
连秋芸:“啾啾跟我通电话,还以为你要当个好爸爸了,结果呢,长一难得回家一次,没待两天就走,全拜你。”
“赖我。”老大离开,纪寒年的枷锁没了,违心地坦诚了错误,“但行程太多,也不能把他锁在家里。”
“怎么又不能了呢。”
连秋芸尾音挑得细细的,语调嘲讽。
他一直想这么干,想把孩子跟他的公司锁在一起,但没成功,把孩子逼出家门了。
纪寒年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掐住了继续下去的苗头。
“别阴阳怪气。”
当天晚上,连秋芸洗了澡敷了面膜,把卧室门上了锁。
纪寒年提着件外套站在门外,食指轻叩,听不见里面的动静,压低声音:“阿芸。”
还是没动静。
纪寒年低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凑近一步,一向冷沉克制的声音带点请求:“让我进去。”
回应他的是死一般的寂静。
纪寒年知道没戏了,点了根烟,往办公室——兼他的休息室去。
夜晚安静,他身上蒙着灯光打下来的淡淡阴影,指尖夹着烟,浑身透出潦倒萧条。怕惊动孩子丢脸,他脚步也轻,神色不明地猛吸了口烟。
休息室在三楼最里。
方位问题,暖气都没别的房间热乎。
纪寒年步子一顿,干脆心情复杂地下了楼,在客厅坐下边抽烟边思考人生。
金毛突然迈着轻快的步子跑过来。
一双狗眼圆润晶亮。
“纪总,动保组织的策划案您看了没,赞助考虑得怎么样?”
大狗突然口吐年轻的男人声音,纪寒年捏着烟僵了一下,才想起妖管所好像跟他讲过这件事,说一只金毛妖来他家当保姆照顾孩子。赞助的事也提过,但工作太多,都在后面排着。
纪寒年一反常态,敷衍地说:
“我让助理提一下日程。”
金毛点点头走了:“多谢纪总。”
“……”
纪寒年望着甩尾巴离开大狗的背影,忽然觉得萧索——
连条狗都要跟他谈工作。
任他在外面如何觥筹交错,如何众星捧月,如何被人恭敬讨好地喊纪总,回到家——这个今后要生活一辈子的地方后,进不去妻子的门,不能获得孩子们的喜爱,似乎也算不上圆满。
这一刻,纪寒年仿佛提前体验了自己的老年生活,除了钱什么都没有那种。
他有点怀疑人生。
软已经服了。
在这个夜深人静的孤独夜晚,纪寒年不得不承认,他必须把被自己摒绝在外的大儿子放进好爸爸的关照名单里。
否则妻子这辈子都不会给他开门。
-
花啾后知后觉地知道狗狗是阿金。
然而她知道的时候……阿金已经要走了!
花啾有点懵。
她用了将近半个小时消化掉这个消息,小嘴儿一瘪,软乎乎的颊肉颤了颤。
“狗狗你不陪啾啾了吗。”
“当然不是,只是妖管所的动保组织有苗头了,需要人手,我也想参与进去——这是我的梦想!”
阿金着急地跟宝宝解释,怕她伤心,轻轻拱了拱她的小爪子。
梦想——
梦想是一个好大的词。
花啾被震住,懵逼地想,她好像是个没有梦想的宝宝……
但她不能阻止别人的梦想。
花啾依依不舍地牵着狗狗的尾巴。
阿金也不舍得:“我会回来看你们的。”
花啾乌溜溜的大眼睛一颤——
阿金赶紧开口:“我们出去散步吧。”
这之后它就要离开了。
“好叭。”
小团子伤心地说。
因为是最后一次,阿金对团子很纵容,让她骑在自己的背上。
花啾有点紧张,抓住它脖子上的绳套。
她坐稳之后不甘心地问:
“狗狗你真的要走吗?”
虽然有点不忍心,但是……
“真的哦啾啾,对不起。”
“妖管局新建的动保组织需要我。”
……又是妖管局!
锅锅就是被妖管局抓走的!
他们现在又要抢走狗狗了,坏蛋。
花啾被悲伤的气氛笼罩,咕哝了两声,软乎乎的小脸蛋皱成一团。
结果好巧不巧,阿金驮着她遛弯的时候,刚好撞见气势汹汹赶来的褚英。
“小坏蛋!”
褚英一副来找麻烦的样子:“你哥呢!就是你那个顶流哥哥!”
花啾鼓鼓腮,怒视着他。
褚英特别爱标榜自己是妖管局局长的儿子,她记住了。
小团子戴着兔耳帽,脸蛋雪白.粉润,眼睛乌溜溜的,瞪着他,仿佛藏着什么委屈和愤怒。
褚英被她的外表迷惑,心里涌出不安和愧疚,差点就要上去哄她了。
结果反应过来之后更加不忿。
被坑的是他,他凭什么愧疚——
他也没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啊!
反倒是她哥,快把他坑惨了!!!
想到差点被学校的女生揍成猪头,还被挂上光荣榜送小绿旗,褚英就气恼得想重新投胎。
但面对小奶团,他的语气还是有所收敛:“我不搞连坐,乖乖说出你那个讨厌的哥哥在哪里,我去找他算账。”
花啾仍旧瞪着他,嘴巴都愤怒地瘪了起来。
褚英隐约觉得不好。
下一刻,愤怒的小团子突然从大狗身上跳下去,摁住腿把他往外推。
“坏蛋,走,啾啾不喜欢你。”
“不要来啾啾家里。”
她再也不想看见这个坏蛋了!
褚英被她固执地往外推着,一脸懵逼。
团子力气是挺大的,但耐不住她腿短手小,褚英轻轻一跳,就从她的射程范围离开。
花啾:QAQ
褚英突然良心难安,声音变得轻缓。
“你不能不讲道理,我跟你讲,有朋自远方来,就算不欢迎也不能往外赶的……”
“你肘!”
团子一脸“不听不听我不听”的悲愤表情,气鼓鼓地瞪着他。
褚英噎住。
他张了张嘴,刚要说什么,身后忽然传来疑惑的声音:“啾啾?”
听见这声呼唤,褚英几乎是立刻就头皮一麻——
完蛋,怎么每次小团子生气的时候都会被人抓包啊,她肯定又要告黑状了!
而且这个声音还跟上次她哥的不一样!!
杜鞍从道路一侧过来,看了眼比小团子高不少的小男孩,皱了下眉,把她拦在身后。
“怎么了?”
褚英眼睁睁看着团子小嘴一瘪。
果然——
“他欺虎我!”
气得小奶音都变形了。
艹了。
褚英目瞪口呆地看着团子,没想到她真就开始告黑状了,连忙否认三连。
“我不是我没有我什么都没做啊!!”
杜鞍没跟他说就那么多,狐疑地打量他一眼。
“你是这个小区的吗?”
褚英说顺了嘴:“我不是……”
他眼皮一跳,赶紧捂住嘴,昂起脖子心虚地辩解:“我是!”
杜鞍瞧他一眼,作势要打电话给物业。
偷偷飞进来的褚英立刻调头跑了——
要命!
为什么他每次来讨公道都这么倒霉啊!
他发誓,他再也不来找这颗见鬼的团子了!!
小团子还在生气,像一只委屈巴巴的小河豚,杜鞍觉得有点好笑。
“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坏蛋他……”花啾说到一半被狗狗拱了下手,便闭上嘴,伤心地说,“狗狗要走啦。”
杜鞍不明所以:“走去哪里?”
花啾伤心揣手:“去实现它的梦想。”
杜鞍:“?”
等又耐心地跟宝宝聊两句,他才哭笑不得地明白了——原来这只金毛是她家雇佣的保姆犬。
“啾啾不要难过了,狗狗要工作,啾啾也会有自己的梦想,大家各自努力就是最好的。”
杜鞍安慰着伤心气闷的小团子,眼看她被唬得一愣一愣,也不难过了,好笑地抱起她回家。
他此番过来,是为了拜访宝宝的父母。
不过不巧,连秋芸不在家,以往常年见不到人影的纪寒年反而出来接待他了。
“纪总最近不忙了?”
“嗯,不算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