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啾呆呆地问:“真的吗?”
连秋芸再三保证:“当然是真的,有啾啾这么可爱的小宝贝,妈妈怎么舍得看别的小朋友。”
花啾满意了。
她顿时嘿嘿一笑,亲昵地抱住妈妈的脖子。
“妈妈,啾啾也可以拍照片!”
连秋芸身上压着软乎乎撒娇的宝宝,心都要化了,闻言却脱口而出:“不行,当小模特很累的。”
“不累!啾啾不累!”
花啾拍过照片,很轻松的。
见妈妈不同意,她就开始撒娇耍赖,在连秋芸的腿上打滚。
“啾啾想帮妈妈拍照片,想拍!别的小朋友都可以!啾啾也要!”
连秋芸真是对这只小醋精无奈了。
她佯作生气的样子在宝宝的屁股上拍了一下:“不准耍赖皮。”
花啾用乌溜溜的大眼睛觑她一眼,突然开始更猛烈地翻滚——
“妈妈妈妈妈!!”
连秋芸都要气笑了。
她任由团子打滚,等滚累了,小眼神再次鬼兮兮地扫过来时,终于松了口风。
“那行吧,过两天妈妈带啾啾去拍一套。”
花啾一喜,啪叽一口亲在妈妈的脸上。
连秋芸抹抹脸,拍了一把她的小屁股,嫌弃地说:“刚才还在吃东西呢,嘴擦了没有?”
花啾眨眨眼,粉嫩的小嘴又糊过去——
连秋芸笑着把她的小脸蛋推开。
母女俩正闹腾着,客厅的门忽然被推开,寒风往里一灌,纪寒年穿着笔挺的西装从外面进来。
花啾使劲儿亲妈妈的动作忽然一顿,窝进妈妈怀里,歪着脑袋觑了爸爸一眼。
热闹的客厅骤然变得安静。
纪寒年指尖一顿,关上门,随手解开领带挂到衣架上,大手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手感毛茸茸的。
“在跟妈妈说什么?”
“啾啾、帮妈妈拍照片。”
“挺好的。”纪寒年坐到一旁,倒了杯热水喝下,驱散一身寒气,“学习呢,跟得上小朋友们的进度吗?”
花啾:“跟得上!”
咯嘣。
连秋芸嗑了个瓜子,瓜子皮丢到烟灰缸里,声音挺大。
纪寒年察觉到妻子不高兴了,拈着的杯子忽然变得滚烫。
连秋芸:“啾啾的锅呢?”
纪寒年:“应该还要等段时间。”
还要等段时间?
丈夫不常在家,不知道宝宝有多喜欢那口锅,连秋芸却是知道的。虽然最近宝宝没闹着要了,但那到底是她为数不多的东西。
就这么没了。
连秋芸气不打一处来:“说只拿走几天的也是你,可这都多久了?两个月!你真是糊弄惯了,承诺宝宝的事都不放在心上!”
纪寒年略有歉疚。
他没想到妻子会为了一口锅生这么大的气。
况且糊弄惯了是……
连秋芸一看就知道他没懂自己生气的点,把抱枕一砸,正准备破口大骂。
……瞥见旁边呆呆的小女儿,忽然闭上了嘴。
“啾啾乖,上楼玩去吧。”
小团子穿着地板袜噔噔噔离开了战场。
客厅里安静下来。
连秋芸挤出两滴猫泪。
“老公,我们离婚吧。”
纪寒年古井无波的眼眸终于出现一丝慌乱,他深吸一口气,低声道:“别开玩笑。”
“谁跟你开玩笑。”
连秋芸依旧垂首抹泪不看他:“这种丧偶的日子我过够了,我不适合你,你这么爱工作,应该像老二那样,娶个秘书。”
……丧偶?
听到妻子拿他跟二弟作类比,纪寒年几乎是眼前一黑,立刻搁下杯子。
“你是不是听到什么了?我最得力的助手只有小齐一个,你知道。”
“那你就去娶小齐!”
“那也得小齐愿意。”纪寒年的思维突然前所未有的开阔,“啾啾的锅没拿回来,是我懈怠了,我的错,明天就让小齐安排。”
“精力过度放在工作上,也是我的错。”
他声音放软:“但阿芸,我是为了这个家。”
连秋芸刚升起的一点欣慰立刻消散了。
她差点骂出声。
钱,这个家缺钱吗?
连秋芸突然真的升起离婚的念头,心累,懒得跟他装了。
“纪寒年,我为什么嫁给你?因为纪家有权有势?”
“对,这些你都有,但当初我们是怎么在一起的,你忘了?”
当初她的事业刚起步,家里跟服装行业不相关,几多磋磨,被人抄版都是常有的事。纪氏旗下也有服装子公司,彼时连秋芸压力大,又被纪氏抄了花费她最多心血的一套设计,出头无望,几乎想提刀跟这家无耻的公司同归于尽。
但校友会上纪寒年听了她的指斥,却直接砍掉了整个子公司。
没人知道那对一个设计师而言是多大的救赎。
连秋芸冷嘲:“我以为我们在一起是因为爱情。”
纪寒年眼皮一跳:“不是吗?”
连秋芸突然前所未有的平静:“当然不是。”
“你只是做了一场投资,MQ成功了,起码比你当初那个子公司成功……当然,于我最有利,算我赚了。”
纪寒年沉眸:“阿芸。”
连秋芸把抱枕往头上一蒙。
纪寒年心里紊乱。
但妻子像是打定主意,不理他,不骂他,像某个爆发点突然结束,陷入冷沉。
别墅里的夜很安静。
花啾蹲守在阳台。
如今锅锅一个星期能来两次了,花啾团成一颗球等着他,顺便逮了一只花盆里的蚂蚁,看它在自己的手心吃蜜糖。
一切都悄无声息。
她的脑袋突然被冷冰冰的手掌摸了摸。
花啾欣喜地蹦起来:“锅锅!”
秋天结束,筐里的水果已经是冬枣了,花啾拿出来一些洗了,噔噔噔跑来阳台,生怕锅锅又跑掉。
她拽住少年的衣角,跟他一起坐在阳台上。
湛蓝色的夜幕上挂着一轮圆月。
三楼的纪天铭略微忍了忍,侧耳倾听。
冬枣大大的,花啾吃掉一颗,两腮就鼓起来。
少年拿着被强塞进手里的枣嗅了嗅,又看了眼,舔了一下,眸光中露出疑惑。
花啾吞掉枣子,见他不动:“锅锅,吃。好吃!”
少年迟疑地把枣塞进嘴里,一口吞下去,没了动静。
花啾眼睛都瞪大了!
她着急地蹦起来:“要吐核的!吐吐!!”
锅锅:“吃了。”
花啾惊恐脸:QAQ
一直以来,她都是在人类身边长大的,也早就养成了人类的生活习惯,看到锅锅这么吃东西,她第一反应就是担心——
“种子在胃里发芽,变成小树苗,就不好啦!”
“锅锅会长树的!”
花啾如数把三哥教给她的生活常识讲给锅锅。
锅锅却只是安静地听着,等她说完,吃第二颗冬枣时……
依旧死不悔改。
花啾绝望了。
虽然对吃的不感兴趣,但锅锅好像其实什么都知道,为了不让妖管所的人频频来找,或者被困到妖怪学校出不来,他一直以原型存在,每个星期不嫌麻烦地来回跑。
只要知道他不会离开,小团子就是安心的。
少年和崽崽坐在阳台上看月亮。
小团子忽然奶呼呼地说了声:“啾啾好喜欢妈妈,妈妈喜欢爸爸。”
“可是爸爸……”
心事说到一半,外面突然响起敲门声。
纪寒年的声音传来:“啾啾?”
花啾小脸蛋一紧,抓住小被子就要往锅锅脑袋上盖,锅锅却按住她的小爪子,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从阳台离开。
花啾看着他的影子越来越远,张了张小嘴。
纪寒年看到门缝里透出光亮。
“宝宝还没睡吗。”
过了一会儿,门轻轻地被打开,套着小黄鸭睡衣的宝宝努力仰起脸,跟他对视。
“爸爸?”
纪寒年无法入眠。
他本来是准备劝宝宝睡觉的,此刻看着她乌溜溜的大眼睛,却突然想倾诉点什么。
纪寒年屈膝蹲下,缓声问:“那口锅对啾啾很重要吗?”
花啾飞快点点小脑袋:“就像爸爸对妈妈一样。”
纪寒年诧异地看着她。
花啾没发现自己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
在她看来,朵朵离不开小熊,恬恬离不开小被子,妈妈跟她在一起的时候,也会经常提到爸爸,都是一样的。骂他,却不离开他。
纪寒年还没从“那口锅好像会化形但妖管局的人说还没化过形”中脱离出来,恍惚之间,想说的话突然脱口而出。
“但我好像惹妈妈生气了。”
花啾没想到爸爸竟然会跟自己推心置腹。
她迟缓地眨了下大眼睛,反应过来之后,兴奋地给出建议。
“做错事就要道歉呀!”
“做错事?”
“妈妈不高兴,一定是爸爸做错事了。”花啾想了想,“她肯定不喜欢你生病。”
爸爸生了那么久的病,妈妈都没丢掉他,一定很喜欢他。
纪寒年对小宝宝的脑回路感到费解。
但面对什么都不懂的小团子,他似乎不惮坦诚自己的困惑,或者其实是对自己说出了内心的话。
“假如爸爸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那又该如何。”
这个花啾有经验:“那就问呀!”
“啾啾经常被哥哥罚站,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只要问了,他就会说的。”
纪寒年嘴角抽了抽。
花啾一本正经地肃起小脸蛋:“爸爸,逃避是不对的,勇于面对错误才是乖宝宝!”
三楼,一直守在阳台的纪天铭噗地吐出一口水。
他捂紧嘴,一脸见鬼。


第59章
纪天铭动静小, 父女俩并没有听见。
乖宝宝?
纪寒年被宝宝说得一愣,嘴角古怪地扯了扯,揉揉她的小脑袋:“睡吧。”
花啾瞄了他一眼, 大黑眼珠像剔透纯粹的宝石,透着认真。
“爸爸,你一定要道歉呦!不要逃避!”
不然妈妈会伤心的。
纪寒年目光软了软, 颔首答应她:“宝宝放心,睡觉吧。”
过于忧虑爸爸妈妈关系的小团子这才松了口气, 爬上床。
纪寒年帮团子关上灯。
儿童房的光线暗下来,门被关上之后, 就只留下细细的一道缝,等走廊的灯也灭了, 整个卧室就彻底寂静下来。
花啾在黑暗中眨眨眼, 突然撅着屁股爬下床, 光着脚噔噔噔跑去阳台。
月色下空旷的小花园一片静寂。
花啾捧着肉乎乎的小脸蛋, 蹲在阳台啃了两颗冬枣, 确信不会再出现人影了, 才乖乖去漱了口, 爬上床钻进小被子里。
纪天铭听着他妹啃完枣,才鸣金收兵。
脑子里一时是外卖员不会吃东西妹妹的劝阻,一时是他爸跟宝宝推心置腹的坦诚。
……真是魔幻的一天。
第二天一早, 王婶准备了早餐, 一家四口齐聚于餐桌上。
纪天铭眼皮微耷,搔了搔耳朵。
花啾被安排进宝宝餐椅里, 戴着餐巾, 呆呆地眨眨眼, 吸了下小鼻子。
她正在丰盛的食物之间徘徊, 小餐盘里突然被放了两颗鳕鱼球。
绵密的香味瞬间唤醒了熬夜早起的困倦。
花啾兴冲冲地抄起宝宝餐勺,嗷呜一口吞下去,幸福地眯起了眼。
“谢谢爸爸!”
纪天铭迟缓地眨了眨眼,紧接着便看到他平日里不可一世的老父亲拿过饭碗,给他妈盛了一碗南瓜粥。
连秋芸睨了他一眼。
纪寒年神色如常地拿过碗,又给小儿子盛了碗粥。
……纪天铭差点把粥掀出去。
他被父亲异常的反应搞得清醒了,然后后知后觉想起昨晚他跟妹妹的对话。
“……”
纪天铭撇了撇嘴。
纪寒年:“吃吧。”
虽然之前不太愉快,但也没人故意找茬。
饭后,纪寒年又主动提起:“今天我送啾啾去学校。”
连秋芸擦了擦嘴角:“爱送不送。”
纪天铭换好校服挎上书包,扫了一眼,见他爸还真准备开车送他妹,一顿,就飞快脚底抹油跑了。
开玩笑——
几分钟的路程,让他跟他爹挤在一辆车里,还不得闷死!
跟哥哥相比,花啾却没有那么多顾虑。
她昨晚刚跟爸爸说完话,今天没那么怕他了。
刚钻进车里就问:“爸爸你跟妈妈道歉了吗?”
纪寒年没想到宝宝会主动提起这茬,顿了一下,双手交叉放在腿上,大拇指搓了搓。
“还没。”
花啾闻言露出“孺子不可教也”的小表情。
她又问:“那爸爸,你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吗?”
回应她的是满车厢的沉默。
纪寒年微微眯起眼,似乎在神游天外,显然不知道。
“爸爸,你这样是不对的。”花啾严肃地说,“妈妈喜欢你,她一定会告诉你错在哪里。”
“你不问,她就不高兴啦。”
纪寒年回神。
他竟然觉得小家伙这话还挺有哲理:“啾啾说得对。”
花啾嘿嘿一笑:“那爸爸一定要问,不能让妈妈难过。”
纪寒年突然发现小团子简直三句不离妈妈。
因为是领养的孩子,没在身边长大,纪寒年虽然对宝宝有种长辈的容纳与温和,但始终跟她算不上亲近。或者像别人家的孩子,连句重话都不会提。
然而不知道什么时候,家里的所有人已经跟小家伙亲密无间了。
他心中又升起奇异的感觉。
“宝宝很喜欢妈妈吗?”
“喜欢!”花啾笑眯眯弯起眼睛,谈到妈妈,似乎有说不完的话,“妈妈美美的,香香的,还会亲亲啾啾,给啾啾做小衣服……她好厉害!”
“啾啾喜欢妈妈!”
纪寒年被宝宝的快乐感染,想到妻子,冷峻的嘴角微弯。
花啾说完,小奶音又突然变得遗憾。
“但是妈妈最近不高兴。”
她继续小声逼逼,又似乎带着点期待:“如果爸爸不道歉,说不定、妈妈就最喜欢啾啾了。”
纪寒年:“?”
这莫名其妙的危机感……
学校很快就到了。
花啾想起什么似的跟纪寒年说:“啾啾要考试了。”
纪寒年这才注意到幼儿园的小朋友们今天好像有点紧张。
他安抚宝宝道:“不用紧张,结果不重要。”
这话显然跟宝宝期待的背道而驰。
花啾瞄了他一眼,小声问:“爸爸,如果啾啾考得好的话……可以有一个奖励嘛。”
纪寒年:“当然可以。”
他不是什么吝啬的人,见小团子好像不好意思开口,便大方地说:“两个也没问题。”
花啾眼睛亮了一下,又一本正经地摇摇脑袋。
“一个就够啦。”
纪寒年开始对小团子期盼的奖励感兴趣了:“那啾啾想要什么。”
花啾没想到纪寒年这么爱好说话,她攥起小拳头,小脸蛋兴奋得通红——
“骑大马可以嘛!”
纪寒年一愣。
团子眼睛亮晶晶地问:“可以吗可以吗?”
纪寒年迟疑地问:“就只是……”
“骑大马?”
团子认真地点点小脑袋。
她好羡慕恬恬可以骑大马。
那种跟宝宝没有隔阂和客气的爸爸,她很羡慕。
纪寒年扶着她的小脑袋往里走,若有所思地答应:“没问题。”
纪寒年是第一次来学校送宝宝。
他长得高大英俊,很有气势,站在教室外面,即便周围的家长身份不俗,也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小朋友看见传说中的啾啾爸爸,叽叽喳喳地议论起来。
“他就是纪寒年呀!”
“我爸爸说他很厉害……”
“啾啾爸爸有点帅喔。”
“啾啾妈妈也可漂亮了!”
花啾听见小朋友们的夸奖,心里美滋滋的,大眼睛弯成月牙。
纪寒年看着她进了教室,旁边有家长笑着搭话。
“你就是啾啾爸爸吧。”
纪寒年回过神,微微颔首。
对方家长自来熟,好笑地问:“上次啾啾说完那句话回去是不是挨教训了?我看她这段时间都挺老实的。”
纪寒年面露疑惑。
对方便提醒他——就是宝宝用爸爸震慑小朋友的那句话。
纪寒年这才想起来。
他想起上次仿佛是开会间隙,因为有朋友为了跟妻子一年一度的旅行推掉工作,他一时意动,阿芸发过来消息时,也问起她,但她那时候忙着一个项目,暂时拒绝了。
一直到现在。
幼儿部开始上课了,纪寒年从教学楼离开,点开跟妻子的聊天框,很快翻到那个视频,又看了一遍。
笑意渐渐蔓延到眼尾。
助理好奇地问:“纪总,您在看什么?”
“啾啾在幼儿园的监控视频。”
纪寒年难得把手机给他看。
助理点开视频,便看到熟悉的小团子正跟人对峙,脸颊肉嘟嘟的,小奶音理直气壮:“我爸是纪寒年!”
他笑出了声:“啾啾真可爱。”
纪寒年深以为然地点头。
助理关掉视频,无可避免地扫见了夫妻俩的聊天记录,一愣,又下意识往下一划。
——表情变得呆滞。
纪寒年瞧见这一幕:“怎么了。”
他跟妻子的聊天没有商业隐私,不怕让人看了去。况且小齐从很久以前就是他的助理,比起普通下属,没那么多规矩。
助理简直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他嘴角抽了抽,把手机还给老板,欲言又止。
纪寒年:“说吧。”
助理试探地问:“夫人最近对您的态度是不是不太友好?”
何止不友好……
都开始翻旧账了。
纪寒年在感情上再迟钝,也知道妻子回忆往昔不是个好兆头,他揣摩片刻,低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怎么看出来的。”
这还用问?
助理深深怀疑,如果不是纪总本人足够优秀,又有权有势,去掉这些硬性条件,他根本娶不到老婆。
他斟酌了一下:“比如您约夫人旅行,这是个好事情。”
纪寒年“嗯”了一声,深邃的眸子盯着助理。
助理硬着头皮说:“但夫人刚拒绝一次,您就放弃了,还转头聊起工作……”简直毁人心情,煞人风景。
“夫人不高兴很正常。”
“是吗。”纪寒年把聊天记录又看了一次,完全没发现有什么问题,“工作是正事,我总不能耽误她。”
助理:“…………”
他试图举例:“我女朋友送我东西的时候,我偶尔也会假意推拒,说浪费、或者她应该多给自己添东西,但其实我很喜欢。”
纪寒年若有所思:“然后她会不高兴。”
助理:“不,她会骂我不知好歹,紧接着我坦诚自己的喜爱,当然……不是被逼的。”
纪寒年:……听起来像是有病。
助理:“虽然两件事不太一样,但本质差不多,纪总,你应该倾听夫人内心的想法。”
“她没再回复您已经说明了问题。”
纪寒年陷入思考。
也就是说,妻子说她有工作要忙只是客气,其实很期待跟他的旅行。
“……”
纪寒年突然坐立不安,他意识到自己做了多令妻子不愉快的事。
但他内心深处又有些不解。
父母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相处模式,有事说事,即便旅行,也是母亲提前规划好路线和安排,以适应父亲繁忙的日程。
当然,他和妻子不同。
但是除了阿芸不用迁就他,又没有太大的不同……
纪寒年一时间陷入思索。
半个小时后,车子抵达妖管所。
助理留在车内,看着老板进了这个神秘的地方。
纪寒年问过一次,妖管所说进度堪忧,他便暂时搁置,若不是妻子提起,他这次也不会专程上门。
可他这次碰到了钉子。
妖管局局长、鹰怪褚江暝也在。
“纪总,你还不知道?”
“知道什么。”纪寒年皱眉。
褚江暝看向那口锅,邀他到休息室谈话。
“青铜锅一直不化形,妖管局没办法开展工作,但两个月前,有人意外发现它会在半夜消失。”
“后来查了天网,又有人跟着,你猜我们发现了什么?”
纪寒年:“嗯?”
褚江暝挑挑眉,点了根烟:“这只据说威胁性S级的妖怪去学校隔壁的果园摘水果,大半夜的送到你家……已经持续两个月了。”
纪寒年眼皮一跳。
褚江暝吐出一个烟圈,摇头道:“纪总,你别怪我不厚道,但被人盯着,还算在可控范围之内……万一真离开出了什么事,就不好办了。”
“普通妖怪可不能凭空从房间消失。”
纪寒年眯起眼:“凭空消失?”
“对,房间的监控没有捕捉到任何影子,我们发现的时候,他已经在果园了。”
……
跟上次考试不同,花啾这次拿到卷子,略一沉气,唰唰唰地就把题目做完了。
跟班里的学霸宝宝也没差太远。
她还提前交卷了呢!!
花啾交完卷子就飘了,美滋滋地背上小书包冲出教室。
司机看宝宝这么高兴,也被她喜悦的心情感染到。
“啾啾要放假了?”
“是呀叔叔!”
过几天再来一次学校就彻底结束啦!
校园生活结束的花啾彻底开始了她的幸福生活。
奶奶离开了,但因为有聪明到仿佛成了精的金毛在,花啾依旧可以在小区里乱跑乱玩。
但乐极生悲,放假第一天她就因为溜到结冰的水池上被摔了一跤。
花啾疼得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可怜兮兮的,但为了防止妈妈不让她出门,她忍着没说。
但事情还是在妈妈给她洗澡的时候泄露了。
圆嘟嘟的奶团子坐在澡盆里,白色的泡沫盖满水面,只露出一颗小脑袋,她细软的头发沁湿了,贴在头皮上,大眼睛乌溜溜的,奶膘白软,像个小和尚。
宝宝刚才一过来就蹿进了澡盆,快得很,连秋芸隐约看到什么。
她狐疑道:“搓搓胳膊。”
花啾埋在泡沫底下搓了搓,乖乖眨眼。
“抬起来搓搓。”
花啾慢吞吞地抬胳膊,唰唰搓了两下,迅速埋进水里,溅了连秋芸一脸水珠。
连秋芸抹抹脸,气笑了:“怎么洗澡的?”
说罢直接抓住宝宝的小胳膊,拿出来细看。
这一看笑脸就没了。
宝宝藕节似的小胖胳膊上,还真有两块淤青,宝宝骨头细,奶肉又软又白,青了两块,就显得尤其吓人。
连秋芸脸色一沉,像是要兴师问罪:“啾啾。”
花啾觑了妈妈一眼,突然鬼兮兮地抬起小胳膊,在脑袋上比了个心。
连秋芸一滞。
宝宝比心看着她,大眼睛眨眨。
连秋芸瞬间破功。
她想笑没笑出来,心疼地捏过宝宝胳膊:“跟谁打架了?”
小团子立刻为自己辩解:“宝宝乖乖!不打架,摔到了,疼疼。”
连秋芸:“在哪摔的?”
花啾怕妈妈不让她出去玩,咕哝一声,没回答上来。
连秋芸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小胳膊:“那妈妈去问狗狗。”
花啾缩起脑袋,不情不愿地说:“水池,冰上……”
小区里的水池很浅,只有几十厘米,到东西只剩下薄薄一层被冻成冰,调皮捣蛋的孩子最爱去。
团子说完,连秋芸果然下了禁令。
“以后不许去了。”
花啾小嘴一瘪,却又听妈妈说:“摔出个好歹还想帮妈妈拍照?想得美。”
连秋芸说着,把宝宝转了一圈,在她小屁股上也看到一团淤青,顿时气得抬了抬手……没舍得拍下去。
她屈起食指在宝宝脑壳上敲了一下,恨铁不成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