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不希望大哥和妹妹哪怕任何一个人疏远这个家。
纪天铭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否太贪婪，但总要试一试。
花啾听了他的话，没有排斥，反而十分期待，等他说老师是谁。
纪天铭：“就是你那个盒子哥哥。”
虽然不知道他妹为什么老这么叫……但应该是他大哥用纸盒干了什么吧。
小朋友的称呼嘛，不用较真。
花啾听了，小嘴一抿，当即就开始收拾小书包。
纪天铭看他妹热火朝天地收拾着，忽然把她在阳城博物馆买的那个保温杯找出来，塞进去：“找老师要有拜师礼的，把这个送了吧。”
花啾不赞成地摇摇头：“可是哥哥，这个是给大哥哥的。”
纪天铭心里一暖。
随即指节叩在妹妹脑门上，一字一顿：“听你哥的，这个礼物，盒子哥哥一定会特别喜欢。”
“这年头好老师不好找，没人教，你就只能继续当小文盲了哦。”
花啾内心挣扎片刻，想想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见到的大哥哥，终于放弃抵抗，拉上书包链：“……好吧。”
以后再去博物馆买一个好了。
准备好东西，奶团子第二天早晨就背上小书包，向草莓慕斯剧组进发。
-
纪长一拍完一场戏，正准备休息，就发现自己的休息室……
好像多了点什么东西。
沙发椅上冒出一个黄色的尖尖，亮黄色，卡通塑料的。
纪长一皱眉。
他伸手一捏，拎起来，发现原来是个小黄鸭书包一体的防晒帽，而帽子底下，坐着一只有点眼熟的糯米团子。
“……”
花啾捧着保温杯，大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纪长一。
她抱着有她半个身子大的杯子，忐忑地跟他打招呼：“盒子哥哥……”
纪长一脸一黑。
花啾秒改口：“师父！”
纪长一满脸问号：“？”
花啾认真地举起保温杯，小手肉乎乎，奶里奶气地说：“师父，杯子，给你。”
纪长一表情古怪。
沉默片刻，思忖怎么把她赶出去：
“谁是你师父……”
花啾眨眨眼睛：“盒子哥哥。”
“不准这么叫。”
花啾抱着杯子，觑他一眼，小心改口：“师父。”
……纪天铭要是在这里，一定会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
纪长一眉心又开始跳。
来他的休息室如入无人之地，想也知道有内贼。
纪长一思索怎么把她扔出去。
花啾忽然开口问：“哥哥你不喜欢这个杯子吗？”
问完又自顾自地说：“其实啾啾本来没想送给你的……”
好像被玩弄了的纪长一：“？”
小奶音有点丧：“这是啾啾给大哥哥的，但他不在家，哥哥说你会喜欢这个杯子，让啾啾带过来，但你不喜欢……”
“……大哥哥也会不喜欢吗。”
奶团子失落极了——
小朋友的世界非黑即白，如果下定决心送的东西被讨厌了，就觉得好像自己被讨厌一样。
她有点庆幸大哥哥还没收到这个杯子，但是……
这个保温杯明明很好看很好看的。
是啾啾很认真挑的。
小家伙情绪低迷，完全没了刚才的振奋，委屈又难过。
千里迢迢背着小书包赶来拜师，却被盒子哥哥讨厌，还不要自己送的东西……
她浑身都散发着一股强烈的怨念，犹如实质。
萦绕着黑雾的团子仿佛在用尽全身的力气说：好难过好难过宝宝好难过哦……
纪长一：“……”
他干脆拿起团子怀里的保温杯，一言难尽。
“想学什么。”
花啾大眼睛一亮。
片刻后，看到几张幼儿部小班试卷的纪长一，更加一言难尽。
就这？
他扫了眼第一题：自我介绍。
我叫＿＿。
我住在＿＿。
爸爸妈妈叫＿＿。
……整个一幼儿防丢指南。
纪长一看到空格上的大红叉叉，疑问：“你怎么不写？”
花啾懵逼，脸上所有的肉肉都在向他发问：写什么。
纪长一：“……”
他扫向第二题：认识字词。
天空、大树、一只鸟、……
纪长一指给她：“念一遍。”
花啾张了张小嘴，渐渐心虚：“一……”
大眼睛扫到题干，又念：“二……”
“……”还一二一呢。
纪长一明白了。
这是把孩子送到他这儿让启蒙来了。
一个保温杯当学费……
……纪长一把她的试卷放回去，找了张纸写声母韵母，然后让她抄前三个。
花啾抄得歪歪扭扭。
接着，网上找了视频让她跟读。
小家伙乖乖地跟着读，声音奶呼呼，态度竟然还挺端正。
纪长一接受了现实，陷在沙发椅里，偶尔出声纠正。
门外以为自己幻听的小胖：“？？？”
临走前，纪长一给她试卷上画了个潦草的红线团。
潦草到花啾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
她挠挠头问：“这是什么呀。”
纪长一：“小红花。”
花啾脸都皱起来了：“……”
纪长一重新审视了自己敷衍的小红花，又看了眼不辞辛苦背着书包来求学的团子。
嗯……
似乎有必要再给点鼓励。
纪长一：“笨没有关系，态度挺好的，不错了。”
……花啾为了自己的颜面，假装没听出他在说自己笨。
但她还是不高兴，小眉心一竖，重重一哼，抿着嘴儿噔噔噔跑了。
第二天，司机叔叔又把她送过来。
已经放暑假的三哥和司机叔叔一起等在剧组外面。
这次过来，奶团子已经能熟练掌握他昨天教的东西了。
纪长一略有些惊讶。
直到中间去拍戏，回来时刚准备推门，听见里面奶呼呼的嘟囔声——
“啊我的鹅，咦我的鱼……”
“aoe， i，你、55、u，ü……”
纪长一：“……”
他大概知道是谁在给她开小灶了。
纪长一推门进去，花啾立刻闭紧了嘴。
给小孩启蒙是挺麻烦的。
但纪长一发现这个宝宝格外有韧性，学不会了也不哭，不闹，最多在他嫌弃她笨的时候瘪瘪嘴，再偷偷翻个小白眼，以示抗议。
他大约理解了家人为什么对她接受得如此之快。
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宝宝，蓄满电的小马达，向外输出的永远只有可爱和疗愈，就算负面，也能轻易地一拍就散，谁能不喜欢？
——没有人。
纪长一向来想得开。
想开了，尚存的一点忌惮也没了。
他甚至觉得奶团子留在纪家，不合适。
照旧是要结束学习的一天。
“要回家了？”
“对噢。”
“去哥哥家吧。”
花啾小嘴儿一抿，一脸你是不是人贩子的小表情。
纪长一做出思考的表情：“小胖说今晚要吃油焖大虾，清蒸螃蟹，还有什么……”
花啾的防备一点点松懈——
她突然问：“师父我可以去你家做客吗？”
纪长一：……真好骗。
第28章
小胖没想到老板这么有本事, 竟然能把女明星拐到家里。
花啾一路跟着他们坐车过来，被抱着上了电梯，进屋后四处看看。
盒子哥哥的房子装修风格很简明, 四面白墙，需要的地方放置木质家具，沙发柔软又宽阔，其他就……没了。
哦, 大大的阳台上还有个按摩椅。
奶团子迈着小短腿儿在房子里参观，小胖就满脸姨母笑地跟在她身后。
一直跟着她跑到了阳台, 随着她的视线看看按摩椅, 又落在跟整栋房屋风格格格不入的大水缸上，顿住。
小胖眼睛一亮。
他赶紧上前，献宝一般把水缸的盖子掀开：“啾啾你看！”
团子闻言踮起脚, 趴在缸沿上往里面看了一眼。她瞧见一条胖胖的大银鱼，在缸里懒散地游来游去，视线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
小胖洋洋自得, 向她邀功：“这鱼长得快，我才喂没多久，你看看，它都长多大了！”
确实很大。
花啾大眼睛也亮得很，盯着胖鱼连连点头。
紧接着，她期待地问：“今晚还有鱼鱼吃嘛！”
小胖僵住：“？？？”
一片沉默。
花啾从水缸里收回视线，疑惑地看向小胖哥哥, 大眼睛眨巴眨巴。拍节目时，姐姐抓鱼余爸爸炖汤, 那鱼可好吃了……
跟眼前这条长得几乎一摸一样。
仔细看看, 这条还更胖呢！
花啾想起鱼汤香浓的口感, 忍不住舔舔嘴唇，回味无穷。
小胖：“……”
小胖要哭了。
他兢兢业业把鱼养了这么大，一心惦记着跟女明星顶峰相遇，给她个惊喜……
结果她却只想着吃掉它？！
话是这么说，但既然女明星提了……
怎么能不满足她呢。
小胖含泪把自己当成祖宗养的大胖鲫鱼捞出来，一边刮鳞，一边暗暗安慰自己——
女人不狠，地位不稳！
不被小鱼牵绊的女明星也是很有魅力的，至少以后他们事业批有盼头了！
于是等到傍晚，餐桌上就多了一条鱼。
钟点阿姨做过饭收拾完厨房就离开了。
桌上除了炖鱼汤，果然还有纪长一承诺过的油焖大虾，清蒸螃蟹……另有小酥肉和几道素菜。
花啾鼓起小胸脯一吸，香味儿就争先恐后往她鼻子里涌。
哎呦——
口水都流出来啦。
儿童餐具回来时已经买过了，小胖把虾去了壳，蟹肉蟹黄剜出来，直接放进宝宝的小碗里。
花啾抓着宝宝餐勺，啊呜一口，吞了满嘴的肉肉。
虾肉又香又有嚼劲，香喷喷的，蟹肉更是鲜得很，拌上咸鲜的蟹黄，好吃到舌头都要吞掉了。花啾吃得眯起大眼睛，鼓鼓囊囊的腮帮子嚼动着，恨不得一口全吞下，又忍不住慢慢品味。
像一只偷食的小仓鼠。
把桌上两个人乐得不行。
小胖本来在减肥，手底下的虾壳剥着剥着……就没忍住给自己多拌了碗饭。
需要节食的纪长一竟然也开始口舌生津。
他灌了口冷水。
……忽然感觉自己给自己惹了个麻烦回来。
好在这一餐没持续太长时间。
在团子的暴风吸入下，五分钟一盘虾就没了，十分钟一屉蟹就没了，小酥肉和鱼汤更是吸溜吸溜，吃得精光，连素菜都吃了点爽爽口……
很快，战斗结束。
纪长一神色古怪地摸了一下她的小肚子。
小肚子圆圆肉肉，但也确实是正常宝宝的体量，甚至没撑开。
团子乌黑的大眼睛眨眨。
纪长一收回手。
他沉默片刻，不可思异地问：“你怎么回事。”
一大一小对视几秒。
花啾小脸蛋突然爆红，小奶音理不直气壮：“啾啾就是吃得多，怎么、怎么了吗……”
纪长一：“你要不要看医生。”
花啾感觉自己被羞辱了：“不看！”
纪长一观察了她片刻。
见她脸蛋红润，唇色健康，连个嗝都没打，才确定她真的没事。
……奇怪的宝宝。
不知道为什么，花啾总觉得盒子哥哥很亲切。
即便他好像根本没对她笑过……
因此花啾吃饱后，在哥哥宽阔的大房子里遛了会儿，有点犯困，就没有戒心地趴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睡前迷迷糊糊地想。
……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她忘掉了。
-
纪天铭在剧组外跟司机大叔一起等了好几个小时。
直到快七点，才接到剧组间谍的来电。
对方后知后觉的：“不好意思啊天铭，啾啾好像跟纪哥走了，我刚才看了眼，休息室已经没人了。刚打电话问了一声，助理也说孩子在他们那儿，明天就回剧组了，你别担心……”
纪天铭：“……？”
他打开手机上的定位软件，发现妹妹的电话手表果然三个小时前就开始移动，而现在正停在某个小区里，半晌没动。
艹。
纪天铭这辈子就没这么无语过。
司机大叔：“去把啾啾接回来吗？”
纪天铭正准备一口答应，想了想，又改口：“……算了，先回家吧。”
-
花啾趴着睡了会儿觉，起来后也没有任何不适。
夜色渐浓。
盒子哥哥似乎正准备出门。
花啾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问：“哥哥你去哪儿？”
纪长一：“遛弯儿。”
说罢他一手抱起小家伙，推门往外走：“走吧，下楼消消食。”
花啾被抱着下了楼，才发现……
楼底下好热闹啊！
有爷爷奶奶在散步，还有小朋友们嬉戏打闹。
夜幕湛蓝湛蓝的，星子眨着眼，似乎在偷觑地面上的人间烟火。
虽然这片小区主打更受年轻人欢迎的大平层，但怎么也比纪家热闹多了。
纪家在别墅区，顶多早上有叔叔阿姨出来晨跑，其他时间安静的要命，只能听见鸟叫。
纪长一戴上口罩和鸭舌帽，抱着团子下了楼。
刚好有一群小朋友呼啸着从前面跑过去。
花啾朝他们看了一眼，发现被他们追赶着的是一个开车的小朋友。
小朋友开着儿童跑车，速度超快，轻轻松松地就把其他人甩在了身后，发丝随风招展——
贼拉酷炫！
花啾一下子就开始羡慕了，眼巴巴地看着。
……直到看不见。
她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
“想要啊。”纪长一问。
花啾一愣，飞快点头，期待地看着他——
哪个小朋友不想拥有一辆属于自己的跑车呢！
可惜盒子哥哥只是唔了一声，神情淡淡的，没再有什么反应。
花啾失望地噘起小嘴……不给就不要问人家嘛。
抠门！
可是第二天，花啾从客卧睡醒，懵懵地爬下床扶着门框出来时，却发现客厅里停了一辆超酷的——儿童小电车！
这个车它它它、它竟然是黑色的大方块诶！
比昨晚看到的那辆还酷！
花啾一下子就清醒了。
她哒哒哒光着脚跑上前，喜爱不已地摸了摸，然后，伸手轻轻一拉车门……就拉开了。
花啾咽了下口水。
她左右看看，家里好像没有人哦。
然后犹豫一瞬……
还是没忍住诱惑，抬脚迈了进去。
这辆车驾驶位软乎乎的。车内空间很大，坐进一个宝宝后，副驾和后车厢还是空的。花啾似模似样地学着司机叔叔系好安全带，摸索了一会儿，车子终于慢吞吞地发动了……
爬得像只乌龟。
奶团子心满意足地把这只乌龟车车开进自己的客卧。
几分钟后，客厅的门被打开，纪长一的声音突然响起。
“车呢？”
花啾正玩得开心。
听见抠门哥哥的声音，她小嘴一瘪，恋恋不舍地把小车开出去，停在客厅。
纪长一把手里的早餐放到桌子上，蹲下，跟小团子视线齐平，对上一双委屈又期待的葡萄大眼。
他扬起唇角，拍了拍车：“大G，酷不酷。”
花啾没听懂，但她莫名觉得……好厉害呦！
“酷！”
“想要吗？”
“想！”
“给你了。”
“……”
花啾被盒子哥哥的痛快震惊到了，小嘴张成o形。
他竟然直接把这辆酷酷的车车送给宝宝了诶！
他他他、他怎么比三哥哥还好啊！
……此时远在城市另一端一夜没睡好的纪天铭还不知道自己惨遭妹妹拉踩，打了个喷嚏。
花啾是这么想的，也问出了声：
“盒子哥哥，你为什么送啾啾车车？”
车车可是很贵的诶！
在奶团子好奇的目光中，纪长一眯着眼勾了下唇，终于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一字一顿道——
“因为……”
“我是你大哥啊。”
“……”
团子震惊呆住。
她呆呆地抬起眼睛，看着大哥。
他说完气定神闲，就那么垂着眼睛看着她，心情似乎很愉悦……
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但她却像被冲击炮炸了一下，整个宝宝都懵了。
所以，大哥哥他……
他一直都在骗……
“大G喜欢吗。”纪长一忽然问。
花啾脸上的呆滞和即将蹿出头的怒火顿时一扫而空。
“……喜欢。”
“喜欢就好。”
这似乎在大哥的预料之内，他点了点头，让奶团子吃了早饭，看了眼时间，又调了下大G的档速，领着她开车下楼。
来往的小朋友果然向她投以艳羡的目光！
有个小朋友呆呆地看着，当场就憋不住了，眼珠子一红，差点没在地上打滚——
“妈妈我想要我也想要！”
“想要想要想要！！！”
花啾开着大G从他面前扬长而去，圆鼓鼓的小脸蛋上充满了骄傲和兴奋。
她开心极了，远远看见小胖哥哥，用力挥了挥短胳膊，小奶音元气满满。
“小胖哥哥！”
小胖跑到楼下跟他们汇合。
然后两个大人带着开车的团子……跑了一趟快递驿站。
纪长一把几个体积较大的快递放进妹妹的大G里，拍拍她的小脑袋：“走吧。”
花啾丝毫没有被利用的觉悟。
她还特别开心，当即就发动起车子，轰轰轰地跑在最前面。
有了小快递员的帮助，这些快递一次就拿完了。
但是下午从剧组回来，又多出一批——
花啾再次自告奋勇地跟着小胖哥哥开车去拿，而懒惰的大哥留在了家里，休养生息。
-
纪天铭终究还是不放心。
虽然知道宝宝在大哥那里不会有事，但她才三岁……
……还没有直播能看。
纪天铭当即就锁定了大哥住的小区。
见妹妹还没有被送回来的迹象，一咬牙，坐车赶了过去。
-
纪天铭跟着住户混进小区。
他发现妹妹好像没在昨晚睡觉的地方了。
但是还在小区范围内。
他顺着定位找过去，然后就看见……
纪天铭顿时一言难尽。
他三岁的妹妹，小肉球一样的崽崽！正开着一辆黑色小车，排在大人们的队伍里……取快递？
“……”
纪天铭怒火蹭蹭蹭地冒，大步迈过去。
花啾被提起来的时候差点没反应过来，直到看见三哥那张熟悉的脸。
“哥哥你怎么来啦！”
小家伙眼前一亮，开心地喊。
纪天铭在她脑门上重重敲了一下，十分不满。
“我不来你就不回家了是不是？”
花啾心虚地嘿嘿一笑。
一旁的小胖听完兄妹对话，也跟他打招呼：“啾哥，你来了。”有点不好意思。
原来纪哥把崽崽带来没跟人家哥哥说啊……
这事情办的，不地道啊。
纪天铭一眼就认出这是大哥的助理，两人有过几面之缘。但那时他才小学三四年级，估计这人没什么印象了。
纪天铭这会儿上头了，于是抱到妹妹，也没准备立刻离开……他决定去找大哥。
花啾挣扎着想从他怀里下去。
纪天铭摁住她，恶狠狠地说：“你还真想给人免费当快递搬运工啊。”
哥哥这话带着点气。
花啾被他一激，咬起手指头，小脑瓜子好像忽然反应了过来……
“拿快递，要钱的吗？”
“当然了。”纪天铭轻嗤，“只有你个小傻子才会被人支使得团团转，替人办事还这么殷勤。”
“有点出息没，这小破车才多少钱，你哥能给你买十辆。”
花啾正在呆呆地思考大哥是不是又把她骗了，闻言思路被打断，小声逼逼：“可是哥哥没有给啾啾买。”
纪天铭：“……”
小屁孩子的脑袋瓜怎么这时候就管用了，啧。
他打包票：“行吧，回去就买。”
得到哥哥的保证后，花啾开心了，老老实实团在他怀里，不折腾了。
在宝宝心里，比豪华大G更受欢迎的车车永远只有没见过的新车！
……于是豪华盗版大G就只能小胖开着了。
小胖一人快占了两个座，苦逼地开车领着气势汹汹的啾哥上了楼，开门。
门后面完全陌生的地方，里面却有他最熟悉的人……
纪天铭突然有点紧张。
他进了门，呼吸放轻，视线从客厅的摆设上缓缓扫过。
“纪哥！有客人来了！”
小胖扬声喊道。
纪长一正懒洋洋地靠在阳台的按摩椅上。
闻声他抬眼看向门边。
刚好跟他弟的视线对上。
纪天铭嘴唇紧抿着，眉心蹙起来，看着跟三年前几乎没什么变化的大哥……
他突然不紧张了，连珠炮一样开口：
“让啾啾出去拿快递你是不是有病……”
“……不说一声就把孩子带走你尊重人吗……”
“……三年前已经玩过一次失踪，现在又来，是不是很有意思！！”
花啾被突然发难的三哥吓到了。
她呆呆地，转过小脑袋，看向被骂的大哥。
大哥面色平静，完全没被三哥哥惊到。
他起身，迎接新来的“客人”。
即便纪天铭发育得不错，身高直逼一米八，在他跟前，也还是矮了些，像个孩子。
得踮脚才能不落下乘地跟他对视。
纪长一轻轻勾了下嘴角，揉揉弟弟的脑袋。
“你怎么还是跟以前一样……”
纪天铭猝不及防地被顺毛，浑身一僵，随即鼻子开始发酸……
眼眶忽然泛红。
正当他控制不住想吸鼻子的时候，突然一侧眸，跟妹妹的视线对上。
这小东西眼神悄咪咪的，震惊又兴奋，仿佛在说——臭哥哥竟然会哭诶！
“……”
纪天铭拳头硬了。
花啾赶紧把脑袋埋到他的肩上，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小声逼逼：“啾啾什么都没看到哦。”
而此时，大哥没说完的那句话也终于结束了：“……没半点长进。”
怎么还是跟以前一样没半点长进。
纪天铭差点没气死，深吸一口气：“……………”
纪长一：“坐吧。”
纪天铭想找回场子，轻嗤了声，面露不屑。
却还是言不由衷地坐下。
他突然想起三年前大哥离开之际说过的话。
大哥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他足够清醒，也有足够的预期，所以不用为他担心，也不需要对他多加干涉。
纪天铭也知道。
大哥这次带妹妹过来，只是一时起意觉得好玩，只要自己愿意，随时都能把妹妹带回纪家。
但……
但他就是控制不住，突然想宣泄自己的情绪！
无理取闹地宣泄！
纪天铭闭紧嘴皱紧眉。
纪长一倒是还一如往常地平静。
他问起老妈和二弟的情况。
纪天铭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幼稚，也装出完全不介怀的样子，语气生硬地说了几句。
一切都好。
妹妹来了之后就更好了。
纪长一：“不错。”
他态度正常得仿佛这三年从来没有离开过。
纪天铭的怒火也渐渐转为迷茫。
他晚上没离开，在客卧睡了一觉起来，坐在桌前吃早饭的时候，差点怀疑自己的记忆是不是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