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和笑着问,“好听吗?”
独眼虫:“……”
宣和:“你是不是觉得很害怕,墙里的人其实也很害怕……你好歹是住在温暖的房子里,它们却被冰冷的钢筋水泥环绕,被风吹被雨打。它们一直很冷很冷,所以每时每刻都在努力的往外爬。爬到你身边告诉你,它有多冷啊……”
独眼虫瞪大眼睛,身体痉挛,喉咙里发出“赫赫赫”的声响。充满恐惧盯着面前的黑影,太暗了他看不到宣和的表情。
宣和愉悦的戳了戳他的眼珠子,戳到一手湿意,知道那是眼泪。高兴的将玩家们一齐拼凑出的半具白骨搬到床上,让它平躺在独眼虫的旁边。然后将被子扯过来,盖住白骨和独眼虫。
“宣和……”
一声呼唤在耳边炸开,饶是宣和,也被吓了一跳,拉着被子的手顿住。
“芮老板?”
芮一禾站在门口,声音冷淡。“你还在里面干什么,走了。”
即使什么都看不到,宣和也能猜到,对方脸上必然没有什么表情,大概还会用漫不经心的目光从他身上一扫而过。
刚刚他做的事说的话……对方听到了吗?
宣和回答着,“我怕他冷,给他盖上被子。”
芮一禾不置可否的道,“那你胆子还蛮大的,而且很有同情心。”
宣和:“……”他一种微妙的被嘲笑的不爽感觉。
……
晚上十一点五十分,六名玩家的直播时长全部达标。集赞数量最多的是宣和,第二名是刘树林,发现墙中的尸骨,让他获得大量的赞。第三名是芮一禾,集赞数量比第二名略少一点。
仅仅是他们三个人集赞的总量,就已经超过6300个赞。这意味着今夜不用玩游戏。
十二点的时候,直播间的页面发生变化,和昨天一样,出现六个选项。不过204是黑色的,已经验证过的不能再选。
五个人投票给保安独眼虫,还有一个人投票给202。
白帆:“搞毛啊?谁投的的丽丽。”
“对不起,”宣和弱弱举手,尴尬得快哭了。
“……我不小心点错了。”
玩家们纷纷露出无语的表情。
唯有芮一禾神色不变,低头看向手机页面。神秘直播给出答案——该嫌疑人不是纵火真凶。
白帆又想说是不是哪里搞错了,但愣半晌没有问出口。
大家都很沮丧,芮一禾这次体贴的没有赶人。两只手往兜里一揣,离开302去301叫门。
房门打开,她进门之前回头看了一眼,宣和站在302的门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有事?”
宣和摇头,又点点头。
“第五同学看起来很凶的样子……芮老板,你不怕吗?”
芮一禾勾起唇角,笑着说:“不怕啊,因为我也超凶的。”
然后便不再搭理他,脚步轻快地进门。
第五同学坐在沙发上,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芮一禾:“学长,来份夜宵。我快饿死了。”
然后,她得到一份酱牛肉,一份米饭。
嘴里说着快要饿死的人,还能一边吃一边挑剔。
“下次不要放八角,我不喜欢八角的味道。”
第五朝朗发现自己已经被她磨得没了脾气,“吃完快滚。”
等美滋滋的吃完“爱心便当”,芮一禾又正经起来,“玩家能在副本里杀死另一个玩家吗?”
第五朝朗抬起头,眉头微蹙:“在没有竞争的低等级副本,这种人员消耗是不被允许的。”
“如果不直接杀人,只是恶意引导以致人死亡呢?”
“这很难判定,”第五朝朗放下笔,看着她问:“是谁违规了?你可以举报的,引路使有义务查证。如果情况属实,会按情节的严重程度扣除违规者的积分,你能从他被扣的积分里,获得百分之二十的分值作为奖励。”
芮一禾:“若我举报了,你查出来情况不属实呢?有惩罚吗?”
第五朝朗:“看在你给过贿赂木牌的份上,单次的不实举报不会受罚。”
引路使先生是不是很讨厌宣和?因为他显然是在诱导自己举报……芮一禾合理怀疑只要玩家不举报,就算引路使知道有玩家打擦边球行凶,也不能擅自干预。
芮一禾表示王小灵冒险探查阁楼,很可能是受到宣和的控制。
王小灵虽然不聪明,但没傻到会去送死。
第五朝朗拿起笔,“我知道了。”
……
芮一禾回房间的时候,时间已经超过十二点半了。单小野和宣和都还没睡,两个人坐着聊天。
她走到床边,看到洁白的床单中间有几滴淡黄色的湿润水渍。抬起头,天花板上有一滩粘稠的淡黄色液体,汇聚成水珠,摇摇欲坠。
鼻子仿佛能闻到很淡的腥味……
芮一禾轻嗤一声,确定只有她床顶的天花板在往下滴水。便走到宣和睡的地铺旁,用脚踢了踢被子。
“我们俩换床睡。”
“为什么?”
宣和问出口就有点后悔,语气应该更柔和一点才对。被人用脚踢,很容易让他恼火。
芮一禾让他抬头看,“有奇怪的粘液滴在我床上,有点恶心我不想睡那。”
宣和:NMD,所以我就该睡全是粘液的床吗???
第60章 贪婪的人(十五)
清晨醒来,芮一禾刚睁开眼,便去看天花板。昨晚出现的黄色粘稠液体从一小滩蔓延至整个天花板,甚至还在逐渐向墙壁蔓延。她躺在原本属于宣和的床上,产生一种房间正在被异域生物入侵的不适感。
宣和一个手长脚长的青年,憋屈的挤在小小的单人沙发上,可怜兮兮的看着她。
芮一禾很关心的问:“蜷缩着睡一夜,你身上疼吗?”
宣和小声说不疼。
芮一禾点头说那就好,委屈你了。
宣和站起来活动筋骨,觉得她的态度有种说不出的奇怪。
“上面那位又闹腾一晚,”单小野的黑眼圈比起昨天,更黑更大。不确定说:“这房间不能继续住人,我觉得它或许要不了多久就能离开阁楼了。”
渗到楼下的粘液越来越多,爬行的速度越来越快。这两点让单小野觉得贪婪的力量在变强……不,应该说是在逐渐恢复。
三楼离阁楼太近也最危险。
芮一禾颇为欣慰,很高兴看到单小野的成长。然后,她去隔壁303敲门。刘树林、白帆和鲍静搬到一个屋里,304空置了。
三个人都没有睡好,精神状态很差。一整夜不停活动的怪物,渗出天花板的粘液,哪一样都让人无法安心入睡。
六个人一起去楼下等待引路使先生的投喂。不过除芮一禾之外,大家都没什么胃口。
早餐是包子和米粥。
芮一禾一口气干掉十三只鲜美的汤包,喝掉一碗皮蛋瘦肉粥。温柔的问宣和:“你只吃这么一点,中午会不会饿啊?”
宣和说自己没什么胃口,吃不下。
芮一禾又问:“你是不是发现自己身体出问题了?”
宣和:“……”
没胃口的又不只我一个……怎么身体就出问题了?话题为何转移得这么快?
芮一禾严肃的说:“据我观察,你昨天探索阁楼回来之后,整个人变得很反常。比如,你总是说一些奇怪的话;在重要的时刻失误,选错嫌疑人;挤在单人沙发上睡一晚,竟然感觉不到身体酸痛。你是新人,并不清楚自己是受到副本怪物的影响。我很确定,你在向非人类转化。”
宣和:“芮老板……”
芮一禾:“哎。你如果还能控制住自己,就不要靠近任何一名玩家。”
鲍静:“……你为什么不早说?”
芮一禾:“不多观察一下,不能随便下结论。”
本来就没人怀疑她说的话,但现在更有说服力。
刘树林默默的远离宣和,还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
宣和:“……”蠢货。
白帆惊讶的问,副本怪物难道还能像鬼一样附身活人。
这个问题单小野就能回答,“嗯嗯,只要满足条件,有些怪物还能操控玩家。玩家完全没感觉,只有同伴能发现端倪。上个副本里,我就中过僵尸毒,长出两颗僵尸牙还没意识到自己中毒。”
白帆:“那怎么办?”
单小野:“赶紧想办法通关呗。彻底变成僵尸,拿到任务物品也上不了车。”
宣和:“……”喂,偏题了。你们倒是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呀?
NMD,他对上芮一禾似笑非笑的眼神。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百口莫辩。
比起他一个新人,当然是资深玩家芮一禾的话更可信。忽然出现的变故,让他意识到芮一禾早已做好准备,还聪明的没有拆穿他不是新人是资深玩家,而是直接给他贴上怪物的标签。
这样他说什么都不会有人信。
没有人会再受他蛊惑,只会想法设法的远离他。
……好一个釜底抽薪。
这是他假装新人以来,遇到过最窘迫的情况,一时竟然不知该如何翻盘,完全愣住。
等玩家们离开,他终于压抑不住心中的愤怒。大手一挥,把桌上的食物统统扫到地上。米粥打翻,粥水溅到他的鞋上。他看着运动鞋上的斑驳,只觉诸事不顺,好像世间的一切都在嘲笑他的失败。
如此一想,又是怒上心头,咬牙切齿的道:“芮一禾,好得很。竟敢破坏我的计划……我一定要杀了你。”
……
另一边,芮一禾坑完宣和,就把这人抛到脑后。对单小野说,“我一会去203看看。”
单小野打了个哈欠:“……不知道203回来没有。”
203昨天下午四点左右出门,然后一直没有回来。刘树林开锁进去,也发现了芮一禾使用诅咒娃娃找到的玻璃瓶,里面装的原来是毒药。除此之外,还翻出一些203的作案工具。
芮一禾到一楼洗漱的时候,203房间还没人。穿着白色小裙子的芸芸走进公寓,路过保安室的时候往里面看了一眼。窗帘没有拉严实,他看到鼓起的被子,嘀咕一句,“还在睡啊。”
并不知道被子里除独眼虫之外,还有一具白骨。
“早啊!妹妹。”
芸芸跟芮一禾打招呼,然后从手提袋里取出卸妆油和洗面奶。动作轻柔又迅速地卸掉脸上的妆容,扯掉又长又翘的假睫毛。脸部轮廓渐渐从柔和变得刚硬,不会让人一眼看到便觉得他是女性。
妆容之下,芸芸的真容可男可女,十分中性化。
芮一禾回应他,颔首说早上好。在他靠近时,闻到他身上浓浓的酒气。
芸芸带着满脸的倦意问:“要一起喝杯咖啡吗?”
芮一禾摇头,“不用在我身上花心思,我不是你的潜在客户。”她身无分文,没钱消费甚至不能离开公寓。
芸芸尴尬地笑了笑,上楼去了。
没过多久,203迈着大步回到公寓,整个人意气风发,手上拿着一盘碟片,小心的把玩。看见芮一禾,眼珠子在她身上流连片刻,正打算口头上占点便宜,就见新搬来的漂亮学生朝他扬了扬手里的碟片。
他的碟都是一批次的货,每一张都留有标记。
女学生手里拿着的,正是他最近丢的一张碟。
对方有看碟片吗?没看的话,不可能找到他。自己做的事情被人发现了?203下意识把手上的碟片往身后藏。
芮一禾挑眉,“我们聊聊?”
两个人来到大门外。芮一禾气场两米八,203的男人畏畏缩缩的看着她,紧张地问,“你想干嘛?”
芮一禾睇他一眼,“看来你很清楚自己是个垃圾,也知道碟片被人看见会惹来很大的麻烦。对受害人说什么尽管去告你,不过是因为知道她们不会去告而已。”
203狡猾的说,妓女就是陪客的。我喜欢玩点花样,然后记录下来,个人爱好不犯法吧?
“白嫖还理直气壮的垃圾,我就见过你一个。”
203不以为耻,但把柄在芮一禾手上,还是有些气弱。
当芮一禾问起201的芸芸时,就很配合的回答:“……他是个男的。”
眼睛却一直看着芮一禾,显然是在猜她打听201的原因。
芮一禾双腿重叠,淡淡的问:“还有呢?”
“我还知道很多呢!你想知道他的事情,找到我算是找对人了。但我说了,你得把碟片还给我。还得保证不把知道的事情说出去……当然,其实我也不怕你说出去。”
芮一禾点头同意。
203带着点得意说:“我前一阵跟踪过他,被我发现一个秘密……呵呵,他会住进南湾公寓,是要和叫什么……哦,是秦浪。对的,就是一个叫秦浪的家伙,抢公寓的继承权。”
芮一禾问芸芸凭什么抢继承权,203拿出手机翻出好几张偷拍的照片。
其中一张,芸芸和一个戴墨镜的男人在咖啡厅里交谈,男人递给他一个文件夹。
203指着墨镜男人说,“这个人是私家侦探,帮他查到,他爸是南湾公寓老两口走丢的小儿子。就是因为小儿子丢了,找不回来。两口子才从孤儿院领养的一个小子,也就是秦浪他爸。”
“你这些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
203:“嘿嘿,我搬进公寓的第二天。”
那个男扮女装的家伙和他前后脚搬进公寓,他晚一天。不过一开始跟踪芸芸的时候,他并没有发现对方是个男人,不然也不至于搞出把人迷晕带到秘密基地,脱掉裙子傻眼的大乌龙。
这些都是他后来才查到的。
芮一禾:“也就是说,芸芸知道自己的身世,是在最近一段时间。”
203:“算他运气好。现在才是最好的时机,大伯父一家死光光。他是亲孙子,总比秦浪一个养子的儿子更有资格继承南湾公寓吧。”
“可人家好歹上过一个户口本,亲人都死光了也不能做亲子鉴定,”芮一禾身体前倾,淡淡的问:“他怎么证明自己的身份呢?”
203:“……”对哦。
“你见过秦浪吗?”
203愣了一下,尴尬的说没有。
芮一禾:“那你话里话外一副和人家很熟样子。”
203:“这不是说八卦的惯用口吻嘛。”
芮一禾没有违背诺言,把碟片递给他。这些影碟的确是他的犯罪证据,但真要被公之于众,对受害者来说,无异于是二次伤害。
“还有一个问题,”芮一禾抓着碟片的一角,让他不能把碟片拿走。逼迫他与自己对视,冷声问:“你是否有一刻曾后悔伤害他人?”
“这算什么伤害?”
203大喊:“我没有犯罪,我找的都是妓女。”然后就觉得脸上刺痛,伸手摸到鲜红的血。这是怎么回事?他根本没有看清女学生的动作,所以更加的害怕了。
“我明白了。”
芮一禾声音带着神秘的韵味,一字一句如重锤敲在203心上。
“我诅咒你,余生都将承受和被你伤害的人一模一样的痛苦。”
第61章 贪婪的人(十六)
203的男租客恍恍惚惚的走进公寓,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一句恶毒的诅咒吓到,甚至根本不敢回头。
芮一禾拿出手机,扫了一眼弹幕。
[凶手是不是201的女装大佬吗?]
[这是道德的沦陷还是人性的丧失,巨额拆迁款引发血案emmm]
[主播随随便便的诅咒一下,真的有用吗?这种人吓他一时是没用的,迟早会固态萌发。]
[主播不如直接阉掉他。]
[一了百了~]
“当然有用,”芮一禾知道观众们分享着她的视角,在只有她一个人的时候,却无法看到她。没必要露出营业笑容,便面无表情地说:“欢迎收看‘巫女的诅咒’特别节目。”
芮一禾从随身的包里取出一截深棕色的木头,用沾着203男租客鲜血的小刀进行雕刻。外表看起来十分坚硬的木头,在她手底下就如同一块嫩豆腐,毫不费力就能变成任何形状。
不过花费两分钟的时间,便雕刻出一个有手有脚,五官初具雏形的粗糙木偶。
接着,她用右手抓着木偶,念出一长串咒语。
这发音是古老的巫族语,大致的意思是“作恶的人必将百倍承受恶果”。到底是什么恶果就要施加诅咒的人指定,否则会因为范围太广而失去效应。
芮一禾点了点木偶臀部,打开右手。此时的木偶相较之前,已经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粗糙的线条变得细腻,活灵活现,栩栩如生。只要是见过203男租客的人,就能立刻意识到木偶是依照他的样子雕成的。
[主播点后臀的动作,是我想的意思吗?]
[哈哈哈哈……]
[好狠一女的,我喜欢。]
[好惨一男的,喜闻乐见。]
“你们没有理解错,就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按照他的逻辑下咒,”芮一禾淡淡的道:“既然强奸妓女无罪,那被男性强暴也不算什么伤害。他施暴多少次,未来就将双倍承受暴行。”
百倍就没必要了。
芮一禾的本意是让他活着受罪,没想直接弄死他。那也太便宜他了。
至于203是梦中受罚,还是于现实世界中受到惩罚。芮一禾就不太清楚了……毕竟第一次用诅咒,业务还不太熟练。
即使是梦中,他的体验感也绝对真实。做梦的话有个好处就是能被多招待几次,可以快一点还完欠的债。
施咒完成,芮一禾直接把木偶毁掉。毕竟留下木偶,就有破除诅咒的可能性,毁掉施咒物唯一的问题是施咒的巫女也没办法停止诅咒。
这对芮一禾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我接下来要去201找芸芸。”
芮一禾对直播间的观众说:“就目前的线索看来,他唯一的杀人动机是谋财。但要得到拆迁款一夜暴富,先认亲比动手杀人更重要。而且芸芸查到亲人线索的时候,两起纵火案已经发生了,作案时间不符。就作案方式而言,一个陌生人带着一幅画潜入公寓还要不被人发现,完事还得把画放到阁楼上,难度也太大了。反而是另一个人相当可疑。”
[是谁?]
[独眼虫吗?]
[你是不是傻,神秘直播已经判定他不是真凶了。]
[不会是305的胖子吧?他是秦浪爹妈被烧死之后,第一个搬进公寓的租户。只有他见过秦浪,只有他住在三楼。保安室内找到陈年白骨的时候,他出现的时机太巧,有引导玩家们把注意力放在独眼虫身上的嫌疑。]
[而且他一直有意无意的吓唬玩家们,什么公寓有鬼,住在公寓会没命的之类。明显是不想玩家住在公寓里,害怕罪行暴露呗。]
[他是很可疑,但凡事讲证据。别的不谈,你找一个靠谱的杀人动机给他安上,我就信。]
芮一禾看到弹幕的时候,已经曲指敲响201的房门。没对观众们争论不休的话题发表任何意见,而是吐槽:“在这个副本里,查线索的唯一方式就是串门。”
直播间立刻哈哈哈,纷纷点赞支持。
“妹妹,有什么事吗?”
房门打开,芸芸侧身让芮一禾进屋。他穿着宽松的睡衣,明显是睡梦中被讨厌的敲门声吵醒,却也不见生气。给芮一禾泡了一杯咖啡,还记得她的偏好,多加奶多加糖。
芮一禾开门见山,问他真名叫什么,来南湾公寓是不是谋财。
[美女姐姐不温柔不可爱吗?主播直女,不解风情。]
芸芸吓坏了,眼神闪躲:“……不是的,你怎么忽然这么说。”
“你知道公寓今年发生过两起纵火案吧?”
芮一禾:“你和第一起火灾的被害人有血缘关系。”
想把人震住,然后厉声质问他来公寓的真正原因。
芸芸确实被震住了,然后就特别疑惑,“你又是谁呢?”
芮一禾自然是把“不可思议事件研究社”的身份拿出来用,大言不惭的告诉芸芸,社团经验充足,具备不俗的推理能力。社员们出于兴趣,到公寓调查两起纵火案的幕后真凶的。住在这里的两天,已经有些收获。
芸芸立刻相信这一说辞,能查到自己身上,就证明他们是有本事的。比他在公寓里近两个月,几乎没有任何收获强太多。
“你们都查到什么,能不能告诉我?”
“可以,”芮一禾点头,“作为交换,你得先告诉我,你住进公寓的真正目的。”
芸芸坐在茶几旁边的小凳子上,捧着一杯白水润了润喉咙,“我不是来争遗产的,只是想要找到血缘亲人,完成死去爸爸的遗愿。”
这是一个很老套但也很真实的故事。
芸芸爸爸很小的时候,被拐子卖到偏僻的山村,给一对生下五个女儿的夫妻当儿子。几年之后,养母怀孕生下亲子,便不想再管养子。
那时候,芸芸的爸爸已经年满十一岁。在几个姐姐的照顾下,顺利长大。虽然忘记姓甚名谁,家在何方,但是心中始终惦念着亲人。
芸芸受父亲影响,一直没有放弃寻亲。才会离开村庄,到遥远的城里工作。前段时间,他终于有了亲人的线索,来到南湾公寓。却发现爷爷奶奶早就死了,大伯一家也在今年的3月份烧死。
继承了南湾公寓的夫妻俩又在8月份死于火灾。
芸芸了解到,火灾的现场十分诡异。他觉得自己有责任查清真相,为素未谋面的亲人讨回公道。
芮一禾问他有没有见过秦浪,芸芸摇头说没有。
“我们是通过电话联系的,他也回复过我一条信息,希望我能来公寓见他一面。但我按约定的时间来到公寓,却一直联系不上他。从那以后,短信不回,电话关机,社交软件停止更新。我怀疑他因为查到什么,而被人控制了,很可能就是独眼虫做的……”
芮一禾放下咖啡,身体前倾:“我能看看你们聊天记录吗?”
芸芸:“可以的,稍等一下。”
芮一禾接过手机,一边翻看聊天记录,一边问:“你有没有告诉他,你的身份?”
芸芸:“我联系上他的时候就说了。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我们也是亲人。我在发给他的短信里,不止一次提到,愿意帮助他一起查明真相。”
芮一禾沉默的看完聊天记录。思索片刻,眯起眼睛问:“你想知道真凶是谁吗?”
芸芸点头。
芮一禾:“你愿意相信我吗?”
芸芸继续点头,“妹妹,我要是不相信你,就不会跟你说这些了。”
芮一禾:“那你就什么都别问。现在就出门,用最不显刻意的方式告诉你见到的每一个人。你今晚不上班,要在公寓里收拾行李。明天一早你就要搬走。”
……
下午七点四十五分,胖子打开房门。他将肥壮的手伸进包裹住整个走廊的黄色粘稠液体之中,拖出一幅蒙着白布的画。肥硕的两根手指掀开白布的一角,确认画的内容,厚厚的嘴巴一张一合,重复的说:“第三次、第三次、第三次……”
他似乎想要展露一个古怪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却因脸上全是肥肉,五官被挤得变形而显得十分滑稽。
胖子很快意识到这一点,收起笑容。轻松的将有些重量的画夹在左腋下,被蠕动的淡黄色粘液推动着向前。到达二楼之前,他不得不自行迈步,用又肥又壮的双腿走几步楼梯。
因为粘液才刚刚占据三楼,还没来得及蔓延至二楼。
小山一样的胖子走起路来不会发出一点声音,他来到201门前,眼睛注视着门锁。“卡哒”一声,门锁自行打开。
他得意的进屋,将白布扯掉。
画中正是哭泣的男孩,泪水画得栩栩如生。男孩好像是在为又要制造一场火灾而伤心不已。
胖子将画高高举起,贴近墙壁。
“啪”一声响,画黏在墙上。
清脆的口哨声从身后传来,胖子猛地转身回头,看到站在门口的是前两天搬进来的女学生。
他记得似乎是叫做芮一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