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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凉透了!
此刻的姜小圆丝毫没有注意到,不知道什么时候,黑暗中浑身冷汗的少年那双狭长的凤眸动了动,清醒了过来。
在她碰到少年额头那一瞬间,他浑身的肌肉紧绷,几乎下意识就捏紧了袖子里那把匕首。尽管这个下意识的动作将少年的伤口牵动,疼得他冷汗直冒,他却一声不吭,丝毫没有松开掌心的匕首。
其实,自从那天醒过来发现自己在床上后,少年设想过无数种可能。
他曾经用最冷漠的假设套在这位神秘人身上,却在跪在雪地里的时候,推翻了所有的猜测。他连永嘉帝都猜了一遍,可是据他所知,就算是皇帝,恐怕都不可能掌握那样的能力,更不用说容妃了。如果他们有那样的能力,怎么还会用那样卑鄙的手段?
那时候,他以为她真的是神。
少年还是太子时,伴读曾经给他看过些话本,只是多是失意才子配佳人的故事,少年彼时兴趣寥寥,却是被里面的精怪勾起了兴趣,去读了《山海经》。他知道世界上除了所谓的鬼神,传说里还有许多的瑞兽精怪。
他原来是不信这些的,并且以为世上有,多半是修罗地狱,更没有所谓的神明。
少年闭着眼,却能够准确地感知到她的方位。
神都是好的么?他不信。
饶是受人恩惠,被那天的大雪迷了心智,真以为世间有神明庇佑,少年仍然如同一只浑身是刺的刺猬,冷眼地旁观着一切。
在那触感撤离之时,他绷紧了手部的肌肉,这是一个蓄势待发的状态。
——然而,他耳边却响起来了哭声。
他其实听过许多人的哭声,歇斯底里的、痛苦的、悲怆的……却没有人这么哭过。
那小奶音不是大家闺秀的哭法,而是嚎啕大哭,却又让人觉得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偏偏嗓门又不大,抽抽噎噎的哭声还带着点儿的小奶音,仿佛是遇见了什么十分伤心之事,哭一会儿就沙哑了嗓音,还破了音,抽抽搭搭地念叨着什么。
少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想到了昨夜半梦半醒间,那温暖的小动物般的触感。
他紧了紧手心的匕首,反复几次后,最终还是松了手。
被他误认为是神的小动物,此时此刻正在他身边哭——神会哭么?
比起无所不能的神明,他身边的这只,似乎更像是只法力低微、善良又容易心软的精怪。
想到那排整齐的牙印……是兔子或者小猫吧。只是少年有些奇怪地想着,她为什么要哭呢?
也是,他身上的伤那般可怕,还是半个废人……这小妖怪不是见惯刑罚的狱卒,被吓哭也正常,大概是没有见过这么这么难看的伤口,没见识就吓哭了吧?
他有些嘲讽地想着,却默默地将自己的身体侧过去,试图不动声色地藏住那些可怕的伤痕。
只是少年此时才突然间发现,伤口似乎已经被包扎过了,虽然包扎得不怎么好,却十分细心,草药气味萦绕在鼻尖,可见还上过了药。
他几乎是在发现这件事的下一秒,就忍不住浑身一僵。
姜小圆哪知道少年已经醒过来了,她只当是人死了,脑子里面一时想着怎么给他收尸,一时想着怎么给他刻个碑……
她好不容易止住了哭嗝儿,不知怎么回事,想到昨天少年半梦半醒地时候还为她挡风来着,她就忍不住悲从中来,刚刚扁扁嘴又想要哭——
黑暗中,那一把轻柔磁性得几乎让人沉溺其中的声音响了起来,带着病中的沙哑,“别哭了。”
这声音非常有辨识性,姜小圆怎么也不可能听错,她的哭声戛然而止,一个没坐稳就从床上栽了下去。
姜小圆飘起来之后,第一反应就是诈尸了,好一会儿理智回归,才发现自己闹了个乌龙——凉了是因为退烧了,不是死了。
少年有些艰难地坐了起来。
只可惜他烧了两天,浑身乏力,几乎是才坐起来,又重重地跌了回去。重复好几次后,长发垂下来、面色苍白的少年才终于缓缓坐直了身子,靠坐在了墙壁上。
此时天边已经隐约泛出了鱼肚白,半明半暗的光照在少年俊秀异常的面容上,让人看不清神色。
偏殿屋顶不再漏水,漏风的窗户被七拼八凑地修补好,外面寒风凛冽,这间破旧的房间却仍然温暖。
她看起来不像是传说中的妖怪那样,给予他帮助的小动物似乎很窘迫,仿佛是好不容易七拼八凑地弄好了这些……恐怕变出一间华屋美室,也没有这种妥帖的用心戳人。
许是很久没有被这么妥帖地对待了,少年垂下了眸子。
那只躲起来的小动物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然而他无比笃定对方就在这里。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是有些贪恋这种感觉的。
像是一条阴沟里的毒蛇,它偶尔也会眷恋着反射出来的阳光,虽然它很清楚那不过是虚幻的影子。
他想,虽不知为何跟着他,又为什么要帮他,但如果确定了他再也没翻身的可能,只要不是太蠢都知道在他这里无利可图,大概就会早早抽身走掉;又或许她很快找到了更好的选择,很快就选择背叛。
人是如此,鬼神就不是如此了么?
可他此刻不得不承认,他的心上就像是被蚂蚁轻轻地咬了一口。可是想到这种麻痒的感觉,很快就会被失望取代,少年的眸子就暗了下去。
他给她找好了理由,却饶有兴致地盘算着:如果她及时离开,他就会杀了她。
第8章 送命题
一直等到少年的咳嗽声小下去,偏殿恢复了寂静,桌子上的茶杯下,突然伸出来了两只白白嫩嫩的小脚丫子,活像是茶杯长脚了一般,悄咪咪地朝离少年最远的桌子角落移动。
确认了少年没有动静之后,她一把掀开了茶杯,露出了一双鬼鬼祟祟的圆眼睛。
发现危机解除后,她抹了一把头上的虚汗,赶紧爬回了玉佩里。
还好人小,不然就被发现了。
就算是姜小圆比较迟钝,这段时间也足够让她摸清楚对方的脾性了,小可怜并没有表面看起来无害,毕竟是未来暴君,是个人狠话不多的小可怜。
她现在压根没有啥自保能力,也没有和小可怜建立起来坚实的革命友谊,要是小可怜警惕性过头,以为她是坏人就完犊子了。
当然了,还有一个原因。作为肩负着引导暴君走向真善美的任务者,她现在以绝世矮人的样子出现在他面前合适嘛!
圆圆对着玉佩里的反光看了半宿——反光里三头身的家伙眼睛圆圆的,脸蛋圆圆的,脑袋上还扎了俩小揪揪,因为之前哭过,脸蛋还红扑扑的像个小苹果。
她唉声叹气,整只小圆子都仿佛失去了灵魂,软趴趴地在玉佩里叹息。
说是小圆子,确实没有冤枉她。
包子脸,三头身,脑袋上还扎了两个圆鼓鼓的发髻,垂头丧气的大眼睛也是圆溜溜的,整只都仿佛是汤圆成精,让人很难把她和玉佩联系起来。
她到底像不像是能让少年改邪归正的人生导师,姜小圆自己内心还是有点儿数的,非要昧着良心骗人,她也没有那个硬件条件。
可是偏偏任务压在她的脑袋上,姜小圆总结了一下目前的情况,为自己的处境找到了一个绝佳的解决方法——她暂时躲在玉佩里面不出来,让少年渐渐信任她,还可以不露面,营造一种绝世高人的气氛。
姜小圆很担心少年发现她的存在之后的态度,谁成想,少年并没有如同她想象中那样对她的存在穷追不舍。
第二天,少年仿佛一切没有发生一般,态度十分自然。只是,似乎少年放下了戒备心,她放在一边的面包和粥,少年也不再像之前那样警惕,接受了她的好意。
圆圆的心情就像是喂了一只很凶的小黑猫许久,发现小黑猫终于肯吃她的罐头了一样,很是开心。
高烧退下去之后,少年的精神好了一些,只不过病情虽然没有再加重,却也不停地折磨着少年。
他现在还下不了床,那样严重的杖伤,就算是搁在身强体壮的太监身上,也要十天半个月才能下床,更不用说少年上次被罚跪还伤了腿。
因为背后的伤痕的牵扯,他许多的事情做起来就非常艰难。
只是拿一个茶杯,少年就要调动全部的力气,但是因为起身的时候双腿无力,差一点就要摔了下来,但无形的力量扶住了少年。
少年微微一顿,却并不觉得窘迫,只是道了声谢。这一次终于成功地给自己倒了杯水,额上已经有冷汗冒出来了。
趴在玉佩里的小圆子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忍不住有点儿纳闷——说好的未来暴君呢,这不是还挺好说话的嘛。
虽然后面小说里暴君灭佛亡道,但是现在看起来,对她这种不科学的存在接受倒是很良好嘛。
不得不说,如果光看言行举止和样貌的话,很难将他和小说里面的暴君联系在一起。少年长得非常好看,是那种清俊优雅的好看,仿佛是天上的谪仙人一般,又因为病重的苍白,平添了一股脆弱的美感。
唯一可能有些不符合他的长相的,恐怕就是他的眼神,总是冷冷的,偶尔望进去,会让人觉得像是一汪看不到底的寒潭。
只可惜,如果圆圆同志还能想起网上冲浪时候听到过的一句话,恐怕就不会这么想了——高明的猎人,往往会以猎物的形势出现。
于是,没心没肺的小圆子趁人不注意又飘了出去。
上次系统发布的两个任务,姜小圆只完成了修复屋顶这一项。少年现在的健康值恢复到了2点,距离5点还有一段距离,姜小圆只希望少年好得快一点,倒是对这个任务不着急。
她今天早上一醒过来,系统就发布了一个新任务:为未来一年的圈禁做准备,储存足够多的粮食(20/365)
这个任务显然是个长期的,姜小圆被后面的积分吓了一跳,足足有五百,是她目前能找到的几分最高的任务了。
她心中隐约有了点期待,系统的商城是可以升级的,虽然现在没有可以治疗少年伤腿的药,但未来说不定呢?
怀揣着期待,姜小圆又出了一趟门,只不过她另有安排,就没有在外面待太久,只带回来了两个馒头还有一些捣碎弄好的草药,一起送到了少年的床头。
其实少年要够到背后的伤很困难,可恐怕清醒状态的少年,大概是不会同意的,见到他虽然有些吃力,但是还是顺利上好了药,那只小汤圆便又飘了出去。
姜小圆早就做好了规划,365份储粮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标准,但是仅仅依靠昨天内务府送来的东西肯定是不够的——毕竟那点儿粮食,在任务中只贡献出来了20点的进度。
他们要在这里度过一年,必须要有些别的来源。幸好她买了不少的种子,完全可以通过种植来获得主食,还可以种点儿菜补充一下膳食纤维。
她将地点选在了野草比较多的耳房里,这里虽然不大,但是比较温暖。
姜小圆用其他房间里乱七八糟的破门将耳房给改造了一下,虽然比偏殿是要差许多,但是好歹温度上也没有那么低了。
此时也已经是二月了,汴京很快就入春了,系统的种子质量很好,她也就不怕把菜给种死了。
系统提供的都是是产量大、种植周期短的种子,姜小圆先把青菜、土豆、红薯一一种了下去,整个暖房就不剩下多大的空间了。
眼见得边上还有一个有些破旧的大木盆,姜小圆把绿豆泡了进去,准备给少年发一点儿绿豆芽来吃。
水有点冰,但是姜小圆相信系统的绿豆,应该会坚强地发芽的!
她兴冲冲地当了一天的农夫,很有种玩摩尔庄园的快乐——当然主要是因为她不用动手。等到姜小圆满意地巡视了一圈暖房回到了偏殿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少年现在的状态其实清醒不了了太久,为了更好地养伤,少年也没有勉强自己,大部分时间都是昏睡着的。
姜小圆刚刚想爬回去,却突然间在地上看见了一行字。
是用炭笔写的,一手银钩铁画的字迹漂亮至极:“汝是何人?”
姜小圆酝酿了许久,想着到底要怎么回复暴君,但是她头脑风暴了许久,也没有想出一个既能让少年放下戒心,又能说明目的的说法。
她想了想,决定还是朴实一点——
“吾乃神也,特来助你。”
小圆子在半空中运了半天的炭笔,最后发现她隔空很难控制力道,写的字歪歪扭扭的,只好悻悻地飞下来,用布条包着炭笔,自己抱住了和她一样大的笔。
因为这个姿势,小圆子不得不撅着屁股,毫无气势可言。
她还遇上了一个难题:她不会写繁体字啊!
最后,抱着炭笔的小圆子只好在地上留下了横七竖八的一行字——不仅丑得和狗爬似的,在古人眼里还是错别字。
圆圆同志对着那行字陷入了沉默,其实她本人的字除了圆了点还是挺清秀的,这么丑完全是因为笔太大了。
至于有没有会写错别字的神……她十分心虚地爬回了玉佩里,决定眼不见心不烦。
次日一早,少年果然看到了那条回复。
字迹很丑,水平差不多和狗爬打个平手。
他高大的身子靠在青砖上,手搭在膝盖上,墨发垂下,正透过狭小窗户的熹微光亮,微眯起眸子看着那几行字。
半明半暗的光照在他俊秀异常的面容上,让人看不清神色。
他其实多少是存了心,想让她放低警惕心,诱使她露出真面目地,但是看到了这张狗爬似的、还错了好多字的一行字,少年沉默了——因为对方看起来真的不太聪明。
在那行字下面,还有一行更小的字,是问他腿伤如何,身体状况怎么样的。
少年思索了片刻,用炭笔在地上一一回复了。
他也没有撒谎,只是平静地将自己的情况说了,语气倒是轻描淡写。
他并不是想要借用这只小妖怪的神力,他很清楚这只小妖怪的能力有限。
他只是在告诉对方,他的双腿恢复的可能性很低,如果她想要得到什么,就会知道及时抽身才是最佳选择。
少年的回复的深意姜小圆丝毫没有领悟到,作为一个文言文普通现代人水平的姜小圆,她只能理解表面意思。
更不用说,这个朝代的文字还有许多不同的地方,上一次主要是因为字很简单、和汉字差别不大,她还能看懂。
如果是在十年后,成为一代帝王的青年这样回复的话,聪明的臣子恐怕也能发现里面处处是坑,是这个心机深沉、不相信任何人的帝王的致命试探。
一言概之就是——送命题。
但凡哪个臣子看到都要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但是那充满语言艺术、意味深长的一段话,此刻在姜小圆眼里却是这样的:
汝%¥*&……肋&*%&*断……君*&#
姜小圆:???
那平静言语当中暗藏的玄机,她不仅完全看不懂,还十分想当然地进行了推断——她只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少年现在很不好,甚至除了他的外伤外,似乎还断了肋骨。
所以他的肋骨什么时候断的???
第9章 倒夜香
姜小圆头都大了,愁眉苦脸了许久,再次确定了一个问题:必须要请太医过来。
既然皇帝那边没拦着请太医,那么主要的困难就是建章宫。刘奇将太监处把守得严严实,看来把他搞走的事情要提上日程了。
她想了想,在这天的夜里留言问他:你了解刘奇么?
因为两个人的文字有点儿差别,姜小圆在这行字边上打了个箭头,画了一个火柴示意图。火柴人脑袋上顶个瓜皮,一双倒三角眼,倒是抓到了太监刘奇的几分神韵。
少年在建章宫这么久,肯定对刘奇有些了解的,她现在找不到突破口倒是可以问问他。她也知道自己没有未来的暴君聪明,说不定少年能给她一点儿意见呢?
姜小圆丝毫不知道少年内心的想法,对于负二百的善心值也没有丝毫的认知,也并不清楚,她的回答无比精准地踩中了送命题当中的送命选项。
又是一夜噩梦,被疼醒过来的少年有些吃力地坐了起来,却再也睡不着了。他披上了外衣,下意识地去看了一眼地上。
那个手舞足蹈的火柴人映入眼帘的时候,少年:……
看来除了字写的不行,丹青也差得很有特色。
然而在看到那行字之后,少年的神色暗了下来。
刘奇么?
他嘴角勾起了一个冰冷的弧度。
尽管他早就猜到了,这个小妖怪在知道他没有什么可以利用的价值后,肯定会跑,但是却没有想到,她选择的对象错会得如此离谱。
看来他的判断没错,这确实是个不怎么聪明的小家伙。
就算是想要换人投靠,也不该换成刘奇那种货色才对呀……
不知精怪神明求什么,更多的供奉?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种胆小贪婪之徒,恐怕知道她的存在就会对她顶礼膜拜、毕恭毕敬了吧……只要吓唬一下,流水一般的供奉就能送上,倒是选得不错。
只可惜……刘奇那种货色的话,可护不住她。
少年拿起炭笔,笔下生风,心情十分平静地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告诉了她,包括刘奇的爱好、家世、人际关系等等。
如果刘奇本人看到,恐怕都要吓得冷汗直冒——
谁也没有想到,一向安静的少年竟然有着如此敏锐的观察力。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刘奇的一言一行都仿佛被少年看在眼里,他自以为是的小动作、暗中做的勾当…桩桩件件,少年竟然都了如指掌。
这样恐怖的心智,将一个人的过往、把柄不动声色一一写尽,少年的字迹整齐,丝毫不抖,甚至行文间的语气也一如既往温和。
从之前的回复里可以判断,少年已经把姜小圆当成了来自山里的村里妖怪,也学着她配上了插画。
少年自幼师承丹青大家,一手简笔画也比姜小圆的鬼画符好看许多。在回信的最后,还附上了对刘奇此人的看法。
这言简意赅的一段话,轻飘飘却藏着巨大的信息量,不仅把刘奇的性格分析地透彻,还将此人的把柄和盘托出。
但显然,少年并不是出于无处安放的好心。
长在深宫,见惯世事冷暖的少年对于这种浅薄的、只想在他身上寻求好处之人非常了解。往往来说,只需要他轻描淡写地提点一两句,这样贪婪的人都会无一例外按照他的预期走。在拿到了如此详细的情报后,人们往往会选择用把柄威胁拿捏人,或者取而代之,谋求更大的利益。
尽管少年并不知道这个小妖怪的目的,却也习惯性地留了一手,那是一种藏得很深的引诱,如果这个小家伙按照上面说的做了的话……
刘奇留下的就不是把柄给她拿捏了。
少年垂眸,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面容上留下了一片阴影,那双漂亮的手,指骨捏紧,好一会才松开。
他突然间觉得索然无味起来,搁下了笔,到底是没有把最后一句话添上去。
算了,她要走那就走吧。
他只是忍不住嘲笑自己——明知道人要走,却还在想会不会把她吓哭。
实在是,蠢得慌。
……
姜小圆很快就看到了少年的回信。
她艰难地在地上满地的“@#¥%%&”当中辨认,结合了少年的插图,搞明白了的一些事。
如果宫中其他人看到这份关于刘奇的资料,恐怕都会大吃一惊,但是姜小圆显然不在此列。
当然,少年最后一段充满引导性的话,姜小圆是一个字都没有看懂,结合图片半蒙半猜给出了一个理解:
刘奇,大大滴坏!
靠近,大大滴死!
姜小圆悟了。
要是换个人估计也不能得到如此离谱的答案,但是姜小圆以自己文盲的学识、超乎寻常的想象力,误打误撞中竟然选中了送命题的正确答案。
姜小圆自己倒是有点儿苦恼的,毕竟不认识这里的字当文盲的滋味确实不好受。她打算等到时候给少年刷学识值时,顺便好好学学这个朝代的文字。
据少年的回信可以看出来,刘奇此人是个势利眼,最是爱财惜命。
只是和所有爱财的人一样,他很贪心。在入宫之前,刘奇本是个小偷儿,后来入宫净身当了太监,现在他年纪也大了,过几年便可以退休出宫,这两年便变本加厉地捞钱。
他喜欢收集一些古玩珍宝,但凡是没有宫中印记,他总是搜集来运出宫换钱。他很有些门路,那将宫中器物倒卖的活计做得得心应手。只是他手脚不干净,这毛病进宫后一直也没改掉,当年就是因为他盗窃东西,才被发配到建章宫的。
没有什么油水的建章宫刘奇如何呆得住?所以他老早就心思活泛地搭上了容安宫,成了容安宫监视建章宫的眼线。
姜小圆在观察了一段时间后,发现刘奇确实有小偷小摸的毛病。
他还在床板下面藏了个小匣子,专门放可以拿出去卖的器物。姜小圆特意跑去看了看,一打开匣子就注意到了其中一只玉葫芦。
玉葫芦实在是漂亮,通体晶莹剔透,而且没有任何印记,难怪会被刘奇盯上。
但是在看到这个玉葫芦的时候,姜小圆却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想起来了一段剧情。那是在半年后,少年破例被允许参加宫宴,却被诬陷偷了五皇子的玉葫芦。
其实这件事被少年化解了,而且因为金人使者在场,甚至因祸得福,让皇帝注意到了建章宫,因为少年看起来太不成样子,便派了太医给少年诊治。
尽管这件事上,少年并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但是姜小圆还是出离愤怒——
原来是刘奇这个狗东西干的!早知道的话她连一块床板都不会给他留!
姜小圆决定先下手为强,说来也巧,她很快就找到了一个绝佳的好机会。
这日早上,建章宫来了个不速之客,正是那许久未见的胖墩儿五皇子。
距离落水事件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五皇子也在太医的调养下,不再做噩梦了,对陈秋的害怕也渐渐地消退了不少。
与渐渐消退的害怕相对,五皇子陈源也渐渐地变得暴躁易怒起来,最近想要来找回场子,只是大雪天的,功课又多,容妃一直拘着他不让他出门。
一直等到了这天,南书房终于放了一日假,五皇子便雄赳赳气昂昂地带着自己的伴读团朝建章宫杀了过来。
陈源这一次吸取了教训,前次临阵逃跑的伴读全都被换掉了,新伴读各个人高马大、忠心耿耿,绝对是打架的一把好手。
然而,陈源才刚刚带着人来到了建章宫门口,还没杀进去呢,就被禁军侍卫们给拦住了。
禁军侍卫十分恭敬地行礼,态度却非常坚决,“五殿下,陛下有令,现在谁也不能放进去。”
五皇子气得跳脚,但是禁军侍卫可不是他宫里的狗腿子太监,各个都是有品级的带刀侍卫,任由五皇子如何威逼利诱,都坚决不肯放人进去。
五皇子也不是傻子,这群侍卫向来只听皇帝一个人的话,容妃娘娘都使唤不了他们,更不用说他了。饶是五皇子内心多想冲进去,也不敢真的和禁军们对上。
恰好此刻,刘奇殷勤地凑了上来,将五皇子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五皇子对刘奇有些印象,朝他勾了勾手指头,“你,过来。”
他冷笑道,“说说看,孤的皇兄近日可还好?”
刘奇受宠若惊,连忙回道,“奴才最近没听到里面有什么动静,那天二殿下被送回来后就高烧不止,现在恐怕病得起不来床了。”
陈源闻言终于没有那么暴怒了,继续冷笑道,“被父皇打了三十棍,我看那残废也就剩下一口气了。”
刘奇满面笑容,刚刚还想要上前和五皇子凑近一些,却不知道如何脚底一绊,径自朝五皇子摔了过去。
刘奇唉哟了一声,还没有来得及爬起来请罪,只听得稀里哗啦的一声,他的怀里顿时摔出来了许多的东西。
陈源火冒三丈,刚刚想要一脚踹向这个奴才,小喜子却突然间提高了嗓音,“殿下,那不是您上个月丢的玉坠子么?”
那玉坠子很是精贵,陈源当时还发了好一顿脾气。
陈源闻言仔细看了一眼,确实是,瞬间勃然大怒,一脚把刘奇踹翻在地,怒道,“你这奴才,竟敢偷孤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