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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思路:“郑小松亲了女人一口,从兜里掏出一叠钱给她,然后过来把门关了。”
李朗:“他肯定是着道了!”
副本这么危险,比起郑小松被色迷了心窍,众人更相信他是被什么魅住了。
孟思路:“那女人比苏安瑶还漂亮。”
男人们纷纷点头,表示那确实很漂亮!
立刻相信郑小松就是色迷心窍。
苏安瑶:“……”
白茉莉:“你们好坏哦!”
魏玉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芮一禾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唯有李朗,茫然不解的瞪大眼睛。
林振邦老人温和的对他说:“朗朗,你去看看午饭好了没。我有点饿了。”
李朗站起来:“哦!”
“对十几岁的男孩子来说,世界上大部分的事情都比男女那点事有意思。”
林振邦老人等他走远,才平和的问孟思路:“你就这么走了?”
万一郑小松真是被魅住了呢?
孟思路:“没,我趴在墙上,听到里面有暧昧的声响。这才走的。”
众人:“……”
最后是付辉,他的状态一直很差,处于濒临崩溃的边缘。
昨天晚上,他是一个人睡的一间屋子,没人愿意和他同屋。
芮一禾知道天堂列车和地狱列车一样的残酷,会在穿过隧道时出现的虚影就是赤裸裸的下马威。有人会因为目睹不正常死亡而大受打击一点都不奇怪……
据最后离开旅馆的魏玉琴,苏安瑶和吕迪说,他们走的时候,付辉还在吃早餐。他吃得很慢,但一直没停。
至于他后来去了哪,发生了什么,现在为什么还没回来。
没有人知道。
整个上午,没人在外面碰到过付辉。
罗婶端着一个大炖锅走出来,标志着聊天结束。
李朗黑着脸坐下,说罗婶把他们早上用过的碗在铁锅里涮了涮,就着洗碗水煮冷米饭,再把一大碗剩菜倒进去做了乱炖?汤饭?反正让人毫无胃口。
芮一禾看到锅里大乱炖的卖相,完全相信李朗没有夸大其词。
没人想品尝罗婶的手艺。
这时,一个满脸青春痘的男人走进来,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吊儿郎当的样子。
“吃饭呢?!”
他说话的声音和鸭子啼叫差不多,刺耳朵。
跟在他身边进来的还有两条大狗,一条竖耳朵的狼狗,一条矮壮肥硕的猎犬。两双充满野性的眼睛盯着玩家们,让九个人瞬间感觉自己成了狗饭盆里的肉菜。
苏安瑶脸色煞白的站起来,她看到棺材都没这么失态过,明显是怕狗。
男人瞧出她怕,顿时直冒坏水。打了个手势,两只狗冲苏安瑶嚎叫,大嘴张开,尖利的牙齿露出来……
苏安瑶害怕得连怎么叫出声都忘了,眼前一阵阵发黑。
李朗摔了一个碗,两只大狗安静了。
苏安瑶白着一张脸,感激的对少年笑了笑。
芮一禾猜测,这个讨人嫌的小混混就是罗银。
罗银捞起一个碗,勺子在锅里拨了拨:“靠,这是猪食吧?”
对,猪食,你妈给你做的。
“谁让你吃那个的,”罗婶出来看到儿子,刻薄的脸上出现了些微笑意,取下腰间的钥匙丢给他:“去钱箱里拿两百,到烧鸡店吃一顿。再给你姐捎买半只,她退烧没有?”
“不晓得,她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准我进门。”
罗婶:“那你就在外面问问她,要是还不舒服的话,就让你二叔到家里给她瞧一瞧。”
罗银敷衍的点了点头。找准钥匙,打开钱箱,“靠,怎么有死人钱?”
罗婶吓了一跳,连忙过去看,发现里面整整齐齐的放着厚厚的一沓死人钱,上面印的阎罗王头像栩栩如生,像是要从纸上浮现出来一样。威严的神情令人害怕,那双能洞察人心的眼睛正看着她。
罗婶慌忙关了抽屉,深深吸了一口气,又把抽屉拉开,将里面的钱拿出来丢在街上,指着街坊四邻乱骂,连路人都无法幸免。
罗银怂怂肩,从钱柜里抓了一把真钱。懒得看他妈发疯,招呼狗走了。
芮一禾正在数散落一地的冥币有多少张。
她记得昨晚罗金直接把钱放在钱柜里,没有带走。四百一晚,六间房,住三晚,一共是七千二百块。
昨天他们付给罗金的钱可能变成了冥钞。
一阵风吹来,把地上的纸钱刮得满天乱飞。她放弃做无用功,问谁手里还有钱。
结果是大家手里都没钱。付给罗金房费之后,剩下的钱攥在郑小松手里……不,孙学政手里或许也有一点,两个人早上一起出去外面买东西来着。
心思敏感的不由会想,碰了钱的不会都要出事吧……
再说罗婶,骂得外面的人缩头缩脑却火气未消,见院子里的玩家们在那不知道聊些什么,还不动碗筷,叉着腰就要骂。
“罗婶……”
芮一禾在她脏话出口之前,指着靠着厕所的那面墙问:“你看那是什么?”
那是一个面具,一个歪嘴的丑陋面具。
罗婶又惊又怕,脸色白了又红,大骂:“老不死的,装神弄鬼。”
说着,像一头被惹怒的牛,瞪着眼睛往外冲。
芮一禾跟上去。
罗婶跑进寨屋,七拐八拐,最后在一面高墙外停下来,还能跟着她的就只剩下芮一禾、单小野和魏玉琴。其他的人慢一两步,不知在哪个巷道里被甩掉了。
单小野:“芮老板,面具是你挂在那的?”他注意到午饭端上来之后,芮老板去过一次厕所。
芮一禾点头:“嗯,她要是仔细看就会发现,面具的做工很粗糙。”
因为那是刚开始学木雕不久的她临时做出来凑数的。
为的就是让罗婶在连番的刺激中,压下对鬼婆的恐惧,上门理论。
以罗婶嚣张跋扈,会这么做一点都不奇怪。
傩婆住的房子平平无奇,是寨屋里极普通的一户。
罗婶气抬起脚要踹门,却在要碰到门扉时改变了主意,伸手轻轻的推开门。带着试探的意味,可一见到里面的情形,她竟然开始往后退……一句质问的话都没说出口。
她就像是一个破了洞的气球,怒气飞快的往外泄。
院里传来小锣和很轻的鼓点声,罗婶见鬼一样跑掉之后,门外的三人终于看到了里面的情景。
门口有个火盆,里面有未烧尽的黄纸。
房梁下悬挂两个白灯笼。
围着不大的院子,竖着七八个高高的木头架子,同样密密麻麻的挂满了面具,有制作完成的,有才做了底坯没上色的,有才雕出面具形状的。
一位佝偻的老人站在院子中间,头发花白,左手一叠黄纸,右手一支毛笔,脸上戴着一张威严无比面具。竖眉,黑官帽,眼如铜铃,鼻孔硕大,神情凶狠可怕。
老人的脚踮起来,嘴里溢出古怪的调子。像是唱词,又像是毫无含义的哼哼。
“我是那凶神恶煞却心底良善的判官……”
出声的是魏玉琴……
芮一禾:“你能听懂?”
魏玉琴说:“哎,听得懂一点,连蒙带猜……”
芮一禾点头。
老人唱一句,魏玉琴就翻译一句。
“掌控生死轮回,惩恶扬善。”
老人身体一颤,头摆正,面具朝向门外。鼓点变急,小锣敲得当当当响。
“拘来小鬼判生死……”
魏玉琴停下来,颤声说:“这段有点急,我没听清。”
芮一禾:“没事,你别着急。认真听。”
老人停歇几秒,再念出的词,唱出的曲,芮一禾居然也听懂了。
她在唱——“利的口,张嘴呕,小鬼没了红舌头。”
“养大狗,长得丑,小鬼不敢上街走……”
第22章 送棺(六)
“傩婆,傩婆!”
清脆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一个浑身脏兮兮的的小女孩蹦蹦跳跳的跑进院子,根本没去看门口像木桩子一样立着的三个人。
她头上的羊角辫一晃一晃的,跑到了老人跟前。
被打断的老人不唱了。将毛笔和黄纸放到一边的矮桌上,手伸到脑后取下了面具。
那是一张苍老的脸,皱纹密布。
看到这张脸的人,都会觉得面前这个老人很老很老了,距离离躺进棺材不剩多少时间了。
奇怪的是她的眼睛很有神,松弛的上眼睑遮住大半个眼睛,只剩下一条又细又短的缝隙,露出半个黑眼仁。
可就是这么一双眼,仿佛能看透人的灵魂。
这是一个会让人恐惧的老人。
小女孩却一点都不怕她,抓着老人的衣摆,不停地往外吐舌头,怪模怪样。
傩婆没说话,去屋里抓出一把糖给小女孩。
小女孩迫不及待撕开一颗糖,放进嘴里的时候,嘴角溢出一串口涎。
芮一禾看出女孩是个痴傻儿。
“傩婆、傩婆,傻妞呢?傻妞呢?”
小女孩说话喜欢说两遍。
傩婆:“没了。”
小女孩:“没了是什么意思?”
“没了就是没了。”
傩婆又抓给她一把糖:“去玩吧!我有客人上门。”
这些都是芮一禾连蒙带猜还原的对话,傩婆嘴里只剩下一颗上门牙,即使慢慢说话,也不容易听清。
小女孩没离开,她坐在门槛上,一边玩糖纸,一边唱:“利的口,张嘴呕,小鬼没了红舌头;养大狗,长得丑,小鬼不敢上街走。咯咯咯。”
小孩的声音又清又脆,不像傩婆,吐出的字总是含糊不清。但比起傩婆的怪腔怪调,小孩子来唱这种小调,更显诡异。
芮一禾现在脑子里全是这两句词了。刷屏一样,在里面滚动播放。
在傩婆的注视下,芮一禾跨过门槛,走进院中。粗粗扫了一眼,密密麻麻的面具里,就有三张熟悉的。
一张是牛头面具,在来小镇的路上出现过,吓到了开车的孙学政,后来被引路使带走。
一张曾挂在小卖部的空墙上。青面獠牙,凸眼红发,挂了整整一排。
一张是关二爷,镇上的店家都供……不,有一家不供,就是罗家。
回头一看,单小野站在门口,脚抬起在半空中,但跟被施了定身咒一样,就是不往下落。
魏玉琴刚才站在门口,现在离门三米远。
芮一禾:“……”
“你在外面等我。”
魏玉琴松了一口气。
单小野连连点头。
傩婆真的很恐怖,单单是看她一眼心里就发慌,越看越恐怖,单小野打心底里排斥靠近她。
芮一禾指着青面獠牙,凸眼红发的面具问:“这是什么?怎么卖?”
“小鬼面具。”
傩婆说着,取下一张小鬼面具。
“不要钱,送你。”
傩婆的手比她的脸要年轻一点,皱纹不多,粗糙、有力,这是工匠的手。
芮一禾没接,摇头说不用了。
傩婆就把面具重新挂回去,同时也失去了和她交谈的欲望。拿起一张初具雏形的面具,一点点雕刻。
芮一禾再说什么,她都不回答。就像是忽然变成聋人,听不到外界的声音。
芮一禾在院里走来走去,她也不管。
既然人家大方,那自然要看个清楚。芮一禾如艺术家欣赏艺术品一般,细细观摩。善人的面具,和蔼可亲,端庄慈祥:凶恶的面具,会让人顿生恐惧,不敢太过靠近。
这大概就是雕刻面具的人的本事了。
她看得最仔细的是小鬼面具,觉得挂在架子上的这些,不如她在小卖部墙上看到的那般活灵活现,失了几分鬼怪的邪性。
那些面具,她一见就觉得心生厌恶,而且就像是活得一样。
她一直没进屋,只是站在门外朝里面看了看。
就这么待了大约两刻钟的时间,看着傩婆将半成品的面具制作完成,挂回架子上,再拿起另一张上油彩。
芮一禾这才决定离开,出去时还贴心的帮傩婆把门带上。
单小野见她出来舒一口气,忙问:“咱们去哪?”
“先回宾馆,看孟思路在不在。”
芮一禾说着,想的是等会顺便在小卖部找找有没有饼干、方便面、牛奶之类的东西,先在店里赊账。
她运气不错,路上就碰到孟思路和一老一少。
资深玩家的想法也差不多,都决定先把真钱变冥钞的事情弄清楚。
找不到孙学政,但能让孟思路带着他们去找郑小松。
林振邦老人说:“那些冥钞正好是七十二张……但我觉得问题不在钱上。那沓钱是引路使给的,不会直接导致玩家违规。他或许没把真话说完说尽,但嘴里绝不会有半句假话。我至今为止,进过八个副本,加上‘送棺’的引路使,一共和九位引路使打过交道。甭看引路使性格各异,人品不一,但他们在副本里存在的意义都是一样的。第一,给玩家安排符合副本背景的身份;第二,给玩家提供重要线索,引导玩家完成任务;第三,维护特殊规则。”
芮一禾没想到老人看出她的心思,发现她在疑心引路使。
这番教诲,绝对是好心好意。
她认真听着,记到心里。回道:“您比我更了解副本和引路使,您觉得是哪里出了问题。”
“我也不好说是哪里有问题。但去怀疑引路使,方向肯定错了。”
林振邦想了想说:“他们出事可能不是为钱,是为别的我们还没发现的原因。若真的是钱出问题,那钱也有可能是被调换过。”
单小野:“我们不能直接找个地方把棺材埋了吗?那就能完成任务了。”
刚说完,他就觉得自己说了傻话。
这次的任务物品是“坟头一柱清香”,红香已经给玩家。上个副本的任务物品是“罗小姐的骨灰”,痞老板也给了他们每人一个骨灰坛。骨灰坛用来装骨灰,红香在坟头点燃就算完成任务。
上个副本,罗小姐罗丽是个大活人,要为她的骨灰对她动手,谁动手谁完蛋。
玩家们真正该做的是根据管家先生的提示和在城堡里发现的线索,推测出还有一位罗小姐,再想办法拿到她的骨灰。
两姐妹对上,玩家也就有了逃生的机会。
这次也一样,看着是让玩家找块地把棺材埋了就成。谁知道地点有没有讲究,入土的时间有没有什么要求,搞不好埋的是不是这口棺材都不一定。
果然,林振邦老人慈爱的说:“要完成任务,最后肯定要做到这一步。你的思维直白,切中了要害。送棺、送棺,肯定要送个入土为安。可引路使让我们在镇上一家宾馆歇三个晚上,不会是没有缘故的。我们要查出来棺材里是谁,怎么死的,他生前和罗家人又有什么关联……查得越清楚,拿到任务物品就越简单。”
因为他这种带着鼓励的说话方式,单小野一点都不觉得害臊了。说错话的难为情通通消失,不免想起了自己的爷爷,顿时眼泪就往上涌。
李朗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丧着脸说:“林爷爷,你没告诉他,线索跟危险可以画等号。”
“就你多嘴,”林振邦:“别把小朋友吓着。只有谨慎又大胆的人才能在副本里变强,一味胆小就离失败不远了。”
在副本里,失败就等于死亡。
单小野为刚刚不敢进傩婆的门感到羞愧……下回!下回!他一定争取跨过门槛。
芮一禾静静听着,同时也观察着一老一少。她发现林振邦老人像是初升的太阳,朝气勃勃,积极地通关。李朗表里如一,丧到不行,站在那不说话都一直散发着负能量,比真正的老人都更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
“到了,就是这。”
孟思路停下来,有点疑惑的挠了挠额角:“我上午过来的时候,围墙没歪没斜,大门也没这么破。”
说围墙只是有点歪斜是美化了这堵墙。
芮一禾简直怀疑伸手一戳,这墙就能塌给她看。至于大门,比宾馆厨房的门还破,门板的外皮都脱落的差不多了。
至于里面……芮一禾推开门,被顶上落下来的灰尘呛得直咳嗽。
里面就是个布满蜘蛛网,不知有多久没住过人的破房子。有一面墙已经塌了,没榻的表面那层黄泥也早掉光了,露出不规整的砖头。
孟思路退出去又走进来,连声说:“是这里没错……怎么回事?”
芮一禾吐槽:“上午要是让你们看见破院子里面有个漂亮女人在洗头,郑小松肯定不会觉得是艳遇,而会觉得是遇到了艳鬼。”
孟思路:“……”
“唔……”
破房子里传来微弱的呻吟。
芮一禾靠近一点,没想着进去,准备在墙边看一眼。她怕一进去,这房子就塌了。
却听有窸窸窣窣的声响传来,从坍塌了一半的墙后伸出一只深黑色的、皮包骨头的手臂,如卤过头的鸡爪一般的手,抓向芮一禾的手腕。她反应迅速,却还是被抓到了衣袖。
“彭——”
芮一禾随手拿起一块砖头往爪子上敲了两下,每一下都用了十成的力气。砖头碎了,爪子里的骨头也碎了。
林振邦老人取出一张黄符,夹在右手食指和中指之间,进屋探查。
“小芮,别打。那是郑小松。”
林振邦老爷子冲外面喊。
芮一禾默默地放下了只剩半块的砖头。
那爪子和手臂和风干过久的猪肉一个色,皮是直接裹在骨头上的,他身上的肉都不知道去哪了。手如此,身上可想而知。林振邦老人就算是有火眼金睛,也不可能顷刻还原一具干尸的容貌,能认出是郑小松,完全是因为干尸身上还穿着衣服。
等芮一禾进门,干尸就动作迟缓的冲她伸手。
要不是芮一禾确定自己和郑小松说的话加起来不超过五句,大家都是刚认识……她都要以为这位对她有什么执念了。
干尸挣扎着,努力着,爬向门口。
芮一禾换了个方位,他也改变方向。
几次之后,就能发现干尸其实没有自我思维。
芮一禾倒是想起来,她还有一个特殊BUFF巫女的仇恨,描述为:你是黑暗中的一盏明灯,总能引起某些生物的注意。
某些生物,就是这种生物吗?
林振邦老人翻了干尸的两个裤兜,有芮一禾在,他根本不管别人怎么摸他,一心一意朝芮一禾爬去。结果很容易的就在他裤兜里翻出一堆灰烬,像是纸张燃烧之后的残留物。
确认再没有别的线索,林振邦老人用符咒烧了干尸。
孟思路很愧疚:“我不知道是这样……”
他那会扭头就走,其实是有点生气搭档分不清轻重缓急,是个色痞。若他非把人拽走,也许郑小松就不会死……当然,结局也可能是房子里的干尸变成两具。
离开寨屋的路上,林振邦老人问芮一禾接下来的打算。
芮一禾回答,她打算去罗家看看。
林振邦老人就把罗家的地址告诉她,“寨屋东边的尽头前有一条很长的小巷,是个大斜坡。斜坡中间三层楼的房子就是罗家,屋前屋后都养了狗,你们去的时候小心一点。”
芮一禾也没打算把傩婆这条重要线索藏起来,她起了个头,让单小野把所见所闻说一遍。
反正D级副本大家的目标都是一样的,又没有阵营区别,互助就是互利。
等单小野说完,芮一禾补充道:“傩婆屋里藏不了人,她独居。”
又慢吞吞的说:“我见到她的时候,她左手拿着黄纸,右手拿着毛笔,嘴也没闲着。敲锣打鼓的伴奏是从哪来的?她肯定不是普通人。”
单小野&魏玉琴:“……”
靠,他们完全没注意到这个。
……好瘆人,渗得慌。
芮一禾:“小女孩提到的傻妞也很重要,打听她比打听傩婆容易。”
镇上的人显然对傩婆十分敬畏,不太敢说她的事。
林振邦老人点头说,知道了,他会找机会跟人打听。
两帮人在路口分开。
芮一禾三人按照林振邦老人指的路,很快就找到了罗家。房子里静悄悄的,几条狗在前后院趴着,他们还没靠近,狗就已经警觉的四处张望了。大概是闻到了味。
“你们就别进去了。”
凭芮一禾的身手,要想摸进去也得小心一点。
单小野和魏玉琴要是敢靠近,就等着被狗撵吧。这些大狗全都没有套绳子,也没有戴嘴套,个个凶猛,都是见过血的。
“芮老板,你小心一点。”
单小野说完,魏玉琴也让她小心。
等两个人的背影从长坡的尽头消失,芮一禾才开始行动。她往院子里丢了几颗石子,大狗们汪汪汪的叫起来。不一会,二楼的窗户打开,罗银看到周围没人,呵斥狗不许再叫。
等罗银把脑袋缩回去,芮一禾故技重施。
几次过后,罗银骂骂咧咧的下楼,教训大狗。
芮一禾趁机从一楼打开的窗户翻进去,全程没发出一点声响。罗银根本不知道客厅里多了一个人,还呵斥要往屋里跑的大狗,让它坐好。
大狗只有憋屈的坐下来,是不是冲房子里低吼。
芮一禾正准备站起来,一抬头却看到饭桌底下挂着一张熟悉的面具,青面獠牙,凸眼红发……又是小鬼面具。
那双外凸的眼睛注视着她,咧开的嘴似乎是在嘲笑她。
小鬼面具有着轻蔑的,令人厌恶的表情。
她打了个寒战,悄无声息的爬上二楼。
罗银训完狗,把大门一关回屋。
芮一禾听到房间里传来罗银骂骂咧咧的声音和游戏的音效声。
三楼罗老大和罗婶住,夫妻俩分房睡。罗老大烟瘾重,罗婶是个很邋遢的人。罗金在家,房门关着的里面没动静,她想开门进去看看有没有线索,幸好里面反锁了门。
罗金大概以为是弟弟,只是踢了两下房门警告外面的人。
有价值的、重要的线索她一样没找到,只发现了数量多得出奇的小鬼面具。落灰的抽屉里有,桌底有,衣柜里有……她本来是想看看床下有没有藏着什么,结果床底的龙骨架上黏得死死的全是小鬼面具,密密麻麻。
这么多的面具,罗家人没有发现吗?
他们还好好的,没有出事。
到底怎么回事?
一楼的摆设多是半新不旧,芮一禾很快翻了一遍。最后一个要查看的地点是厨房,她刚打开玻璃门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腥臭味,灶台上放着切割成大块的肉。
厨房里没有窗户,昏暗阴沉。
芮一禾靠近一看,发现是猪肉……微微松了一口气。
楼上传来罗银的脚步声,芮一禾连忙躲到楼梯旁边的储物间里。
罗银去了厨房,大概是提了重物的原因,出来的脚步声也变得沉重。接着,他打开大门,招呼狗吃东西。
原来那些生猪肉是用来喂狗的,怪不得能把家犬养得比猎犬还凶。
芮一禾本来打算趁机离开,想起罗银刚刚是在屋里打游戏,还听到了敲击键盘的声音。
屋里有台电脑!
有电脑,有网络,没准能查到点什么。
她走进罗银的房间,闻到了浓重的脚臭味。没有立刻坐下,先把打开的游戏页面缩小,就看到桌面有一个署名为“偷拍”的文件夹。一打开全是男男女女的脱衣视频,拍摄地点很统一,就在亡山第一宾馆。
这个王八蛋在宾馆房间里装了摄像头。
芮一禾打开日期最近的一个文件夹,不意外在里面看到玩家们的身影。好在玩家都是和衣而眠,他没拍到什么私密的内容。
这个小王八蛋要是也在院子里装个摄像头就好了……看到棺材半夜里棺材里有声响的录像,活活吓死他。
一边想着,芮一禾一边打开网页。
罗金、罗银、亡山第一宾馆……挨个搜索一遍试试。
这么想着,她才刚敲出一个罗字,就被人从背后狠狠一推,上半身掉出窗外。
有了在罗丽的追杀下逃生的经验,芮一禾知道,此时冷静的思考比什么都重要。她一点也没慌,没着急抓住一个着力点,避免从二楼掉下去。也没有急着往后看,确认攻击她的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