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只是打算杀掉这个愚昧的村长,然后嫁祸到咒灵身上的,反正祓除过程中遇到一点意外是很正常的。
他比谁都清楚,咒灵造成的伤口是什么样子的,而作为咒灵操使的他,想要伪装这种伤口实在太过容易了。
但夏油杰唯一没有预料到的是,千奈不知道为什么也跟着来了。
“抱歉……”他闭了闭眼,打算坦白。
“杰。”
少女忽然扑进他怀里。
她轻飘飘的,几乎感觉不到重量,像是一片即将枯萎的树叶。
夏油杰收紧了手。
原本埋首在他怀里的少女忽然抬起了眼睛,眼泪像是汩汩的泉水,不断的从对方的脸颊上滑下来。
夏油杰的舌头像是变成一块冷硬的石头,他对着这么一双眼睛,忽然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他变得手足无措。
“杰。”少女又叫了一声,然后侧头趴在他的胸口,像是在倾听自己的心跳。
她似乎说了什么,但声音模糊。
夏油杰下意识的俯下身贴近对方。
“什么……”
夏油杰戛然而止,他愕然的低下头。
那是一柄足够眼熟的刀,是他从甚尔的储物咒灵里翻出来送给千奈的。
——名为黄泉的咒具。
而这柄刀现在染上了他的血。
为什么。
因为我杀了这个非术师吗?
夏油杰嘴唇动了动,挣扎着像是想要说什么,但意识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拉扯着,迅速陷入了黑暗。
*
我面无表情的拔出刀,然后飞快的将一颗半透明的小珠子喂进对方嘴里。
【止血珠:大概是西幻副本才会出现的强效止血剂,大动脉割破了都能给你止住血。售价:1500点好感值】
还有我进来之前往刀上拍的一次性附魔。
【武器附魔(一次性):被附魔后武器伤害的对象会强制沉睡72小时,无其他副作用。售价:1000点好感值】
夏油杰身上的伤口我避开了所有致命部位,加上止血珠,他绝对不会出事。
而且让夏油杰沉睡三天也是为了避免他万一想保我,承认人其实是他杀的。
——72小时,足够了,等他醒来,一切尘埃落定,原本的命运已经被改写。
你成功了千奈,不要害怕。
我强迫自己不去看他身上的血迹,手抖得几乎握不住刀柄。
按住自己颤抖不休的手腕,我转身飞快的在那个死去的男子身上戳了几下,伪装成被刀具所杀的样子。
做完这一切之后,我抬手劈开那个布满污渍,肮脏不堪的牢笼。
“要跟我走吗?”
里面是那两个被愚昧村民虐待的小孩子。
——不能让她们留在这里,她们知道人其实是夏油杰杀的。
但让我对两个小女孩下手又不可能,所以只能带她们走。
女孩们像是两只颤颤巍巍的雏鸟,惊慌失措的看着我,然后点了点头。
“走吧。”
我并不在意她们身上的脏污,俯下身将她们抱起来。
“我会保护你们的。”
我终于如释重负的笑起来。
*
【东京咒术高专三年级生,一级咒术师鹿野千奈,在此次祓除任务中,偷袭特级咒术师夏油杰致其昏迷,同时现场发现一具非咒术师尸体】
【经核查,此人生前为案发地点村庄村民,其身上的刀口和鹿野千奈的常用咒具吻合】
【判定为鹿野千奈所杀害】
【鹿野千奈已确认叛逃】
【考虑其造成的恶劣影响,根据咒术规定第9条,鹿野千奈被判定为诅咒师,需将其处刑】


第71章
鹿野千奈叛逃了。
这个消息传进高专的时候,家入硝子手里的烟直接掉到裙子上,顷刻间烧出一个小洞来。
但她甚至没功夫给自己那条可怜的裙子分去一个眼神。
家入硝子膛目结舌:“等等……你说谁叛逃了?”
五条悟难得连个笑容都挤不出来,他面无表情,满身遮掩不掉的郁气,倒是有点让人望而生畏的意思了。
“千奈,鹿野千奈。”
硝子一脸确信:“那就是咒术界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有一个和千奈同名同姓的人出现了。”
五条悟无声和她对视。
硝子深呼吸,但很明显毫无效果。
“不可能。”她说得斩钉截铁。
“你叛逃的概率都比她叛逃的概率大。”
五条悟像是撑不住一样的弯腰扶住了脸。
“虽然很想反驳,但你说得对,我本来也这么以为。”
“而且我前前后后仔细回忆了几遍,我总觉得……”他忽然又住口不说了。
“觉得什么?”
“……先不说这个,得等杰醒了我才能确认。”
他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脸色越发难看起来。
五条悟闭了闭眼,努力让自己先不要深思,而是将注意力集中到眼前的事情上来。
无论如何,天塌下来,也得先把人找到再说。
“……不是,杰又怎么了?”世界变化得太快,硝子感觉自己人都快麻了。
“他被千奈刺伤了,据说,不过我才不信。但是从被辅助监督发现到现在,杰已经昏迷了将近7个小时了。”
“当时那个村庄里除了千奈,只有他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果他再不快点醒过来,千奈诅咒师的名头就脱不掉了。”
事态紧急,硝子连外套都来不及拿,就急匆匆的跟在五条悟身后往外跑。
在两人经过拐角处的时候,平地忽然毫无预兆的掀起一阵风,它们打着旋飞快掠过,硝子下意识的按了按自己的裙角。
她侧头望过去,却发现那阵莫测的风只从树稍上带下一片半绿半黄的叶片。
那片叶子停留在自己的肩上,然后随着前进的动作,很快掉落在地上,然后碾进尘土里。
——这个夏天就快过去了啊。
她心中忽然涌起一阵惶恐来,像是大脑终于分析出“叛逃”两个字背后真正的含义。
“硝子!”
五条悟在前面喊她。
家入硝子强迫自己移开视线,跟了上去。
*
夏油杰整整昏迷了三天才醒过来。
——再此之前,家入硝子对他使用了不下十次反转术式,别说腹部的那道伤口了,就连夏油杰五岁时候摔出来的疤都给抹平了。
但怪就怪在,人偏偏没醒。
那道据说是千奈造成的刀口虽然不算浅,但是意外的没有大出血,似乎夏油杰那天运气格外的好,那一刀既没有伤到要害,也没有割破血管。
但他就是一直昏睡着没有醒来。
高层认为这是鹿野千奈给他下了某种诅咒。
但硝子知道绝对不是的,没有别的原因,她只是足够确信,千奈绝对不会伤害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
但夏油杰昏迷的时间太长,在他昏迷不醒的第48个小时,咒术界高层正式对鹿野千奈下达了追捕令。
而五条悟最近越发忙,自那天之后,他就整天都见不到人影,就连任务都推掉了好几个。
但硝子知道他其实在找人。
找一个已经叛逃的人。
——他们的共同的挚友,曾经亲密无间,交付后背的人。
五条悟虽然平时任性妄为,但其实大部分时候都足够的“听话”,即便是这样,高层还是对他有颇多意见,对六眼的恶意从未消失,只是粉饰太平。
硝子之前一直觉得那群老东西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这下好了,咒术界三个特级,其中九十九由基本来就不接任何委托,之前的特级任务全靠五条悟和夏油杰撑着。
结果现在一个昏迷不醒,一个满世界找不到人。
硝子看着上面焦头烂额手忙脚乱,忍不住觉得有点痛快,像是出了一口恶气。
但在转头看到夏油杰沉静的睡脸时,硝子刚刚升起的那一点点好心情又消失殆尽了。
“你赶紧醒吧,再不醒,大家都要疯了。”她忍不住自言自语。
而这句话像是真的被听见了。
在硝子没忍住开始拆第二包烟的时候,昏迷时间超过七十个小时的夏油杰忽然睁开了眼睛。
“杰?!”硝子手里的烟掉在地上。
她有千言万语想要问,却像是情绪太过激烈,全部都梗在喉咙口,一句都问不出来了。
夏油杰坐起来,脸上的表情镇定,神智清明,一点都不像是一个被捅了一刀,又昏过去三天三夜的人该有的状态。
他的眼神短暂的迷茫了一瞬,很快像是搞明白了自己所处的地方,迅速的转头看向一旁仍旧没缓过神的硝子。
“千奈现在在哪里?”他开门见山。
家入硝子古怪的看了他一眼。
“我才是想问这句话的人。”
夏油杰脸色一白:“什么意思?她到底怎么了?”
夏油杰能听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腔中鼓噪的声响,昏迷前的记忆不由分说的涌进大脑,但他从未此现在更希望一切只是他的臆想。
“据说。”
夏油杰下意识的摒住了呼吸,手指不自觉的攥紧了身下的布料。
“她叛逃了。”
*
夏天在我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就已经过去了。
我有时候也会在某个暮色昏黄的傍晚,忽然心生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好像之前发生的那些都是我的错觉,我仍旧在某个下午完成祓除任务,然后顺路买一个蛋糕,打开房间的门,就能看到熟悉的脸。
站在熟悉的甜品店门外发了一会儿呆,我还是没忍住,抬腿走了进去。
其实我不应该进来的,尤其在这种被咒术界追捕的情况下。
不过我也只是随便担心一下,咒术界叫得动的就那么两个人,和我一样都是一级咒术师,没什么好怕的。
而能对我造成威胁的两个特级,无论是夏油杰还是五条悟现在都绝对找不到我。
——刚花了2000积分让系统帮我定位他们两个位置的我完全没有怀疑这一点。
“要一个草莓奶油蛋糕。”
“好的,稍等。”店员的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替我将蛋糕装了起来。
五分钟后,我拎着一个包装精美的蛋糕盒走出了店门。
虽然出门前已经做了伪装,但是咒术界应该有别的办法确定我的大概位置。
走出蛋糕店没过五分钟,我脸上的表情不变,步履平静的左拐进一条小巷子里。
“哒。哒。”
阳光似乎都无法照射进来,长长的小巷里似乎只有我一个人规律的脚步声。
——这是一条死胡同。
我看着眼前灰黑的墙,安安静静的转身,小心的把手里的蛋糕盒放在腿边,这从身后伪装成画筒的咒具袋中抽出一柄太刀。
是特级咒具——“黄泉”。
“说起来,我们曾经也勉强算是同事吧。”我微微笑起来,对着空无一人的巷子另一头,自顾自的说话。
“不应该出来打个招呼吗?”
下一秒,我的耳边传来刺耳的破风声。
灵巧的一个后翻,我后撤躲掉朝我袭来的拳头,然后站稳拍掉身上的灰尘。
刀具雪亮的刃面反射出一道寒光。
“啊,真是别开生面的招呼方式呢。”
我笑眯眯的说道。
*
虽然咒术界的档案里我只是一个看起来没有多特殊的一级咒术师,但我自己清楚,大部分的一级是打不过我的。
看着那两道捂着腰仓惶逃窜的背影,我手一抖,甩掉了刀剑上的血迹,并没有选择追上去。
大家都曾经是被压迫的一份子,我虽然叛逃得很干脆,但是那段社畜的经历给我留下了很大的心理阴影。
同为社畜,我选择原谅。
虽然在他们两个的腰子上戳了一下,但是咒术师怎么能害怕被捅肾,我很认真的想到。
其实自从叛逃之后,我对这种动不动就要来一下的“追杀”已经很习惯了。
反正他们也伤不到我。
我咧嘴笑了一下。
嘶。
前面扭头的时候好像太大力了,衣服领口的硬质布料擦到了我脖子上的细小伤口。
我从包里拿出小镜子看了一眼,只是擦破了点皮而已,虽然流了些血看起来有点吓人,但实际上没有大碍。
十分心大的收起了镜子,我一脸心疼的蹲下身。
那两个咒术师的血液溅在了蛋糕盒上用来装饰的粉白色缎带上。
原本充满少女心的卡通q版人物上也沾了些许血渍和地上的污痕。
我有些苦恼的皱起眉头。
啊,好麻烦,我只是想吃个蛋糕而已。
而且衣服上又沾了血,菜菜子回去看到的话又要唠叨我了。
麻烦麻烦,真讨厌。
就在我蹲在地上假装自己是个悲伤的蘑菇的时候,背后忽然一凉,浑身的神经都在拉响警报。
——那些人又回来了?
我精神一凛,来不及思考,手腕扭转,飞快往后刺过去。
“噌。”刀被拦了下来。
我的手掌被震得发麻,手里的刀差点没直接脱手。
来人直接用手臂勒住的我脖颈,我被整个人从地上拽起来,不得不仰起头来。
不可能啊,咒术界什么时候出现这种硬茬子了。
然而就在我惊疑不定的时候,从我身后传来了一道懒洋洋的男声。
“嗤,听说咒术界在悬赏你。”
“你说。”他手里的匕首搭上我的颈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轻轻点了两下,像是正在打量从哪里开始下手一样。
“我把你的脑袋砍下来,送给咒术界,能换多少亿日元?”
这个欠揍的声音我找不到第二个人。
“伏,黑,甚,尔。”
我咬牙切齿,手一抬,将刀柄插入匕首和我脖颈之间的空隙,随后向外一个格挡,整个人像是一尾滑不溜手的游鱼,从对方的桎梏中窜了出来。
“你大可以试试。”
“而且要是我没记错,你也是在被悬赏通缉的状态吧。”
我抬手用刀指着他。
甚尔还是那个半死不活的颓废样子,他嘴角的疤随着笑容微微扬起,显得越发桀骜不驯。
“试试就试试,我难道还会怕那群老东西吗?”
“你之前被五条悟打得落荒而逃得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毫不客气的嘲笑他。
甚尔脸色一黑。
而且在看清我用来指向他的刀之后,他的脸色好像越来越黑了。
“如果没看错,这把刀应该是我的吧。”
我猜他应该已经回忆起来自己的一家一当都被夏油杰卷走了。
新仇旧恨,我们两个臭着脸对视了片刻,然后毫不犹豫的开始往对方身上捅刀子。
你来我往刀光剑影了十分钟,但甚尔到底还是那个拥有人类巅峰肉体的天与咒缚,刀剑相撞,我虎口撕裂,整个人瞬间被甚尔抵在了墙上。
但我很快就调整了自己的状态,将手里的“黄泉”抵住甚尔的背心。
但他却像是完全不担心我会刺下去一样,自顾自的靠近了我。
“喂!”我色厉内荏。
甚尔伸出手指按在我脖颈位置的伤口上,我没忍住抖了一下:“真是搞不懂,现在小白兔也开始玩叛逃这一套了吗?”
“我说,你还是回去吧,回去抱抱你家五条大少爷的大腿,哭两声,再不济找黑头发那个小子,我看那两个家伙八成会心软。”
“现在还来得及。”
我听到他提起夏油杰和五条悟的时候,脸色一僵。
随后垂下了头:“来不及了。”
“我不会回去的,你别管我!”
甚尔一脸无语。
“别自作多情,我才懒得管你。”
他松开手。
我也在同时将“黄泉”归鞘,甚尔的视线下意识的跟着转过来。
“……刀我也不会还的!”
“小鬼。”甚尔皱眉看了我两眼,随后往巷口走去。
走了两步,他又一脸不耐烦的转头看向我:“跟上来,愣着干嘛?”
“你要干嘛,我不去。”我一脸警惕。
“让你帮我赚钱,这把刀算我卖你的,赶紧过来,还是你要我替你做决定。”
甚尔露出一个充满威胁性质的血腥笑容。
“……赚钱。”但我直接忽略了他的表情,满脑子只剩下这两个字。
好感值不能直接兑换货币,之前工资卡又被冻结了,家里除了我还有两个小孩子嗷嗷待哺。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我不是她们老子,但也快穷哭了。
“哪里有钱赚,你早说嘛甚尔,我们两个谁和谁啊,之前都是误会。”
我一脸笑容的跟上去。
“啧。”
甚尔嫌弃的别过脸。
——靠,别人也就算了,你凭什么露出这种表情啊!


第72章
咒术师叛逃成为诅咒师虽然不算多么常见,但其实也不是什么太罕见的事情。
鹿野千奈在两个月前杀了个非咒术师然后叛逃,实际上并没有在咒术界能掀起多大的浪花来。
唯一特殊点的地方可能就是她在这之前刺伤了一个特级咒术师夏油杰。
不过所有人都认为这当时应该是靠的偷袭,毕竟他们之前是同级,关系密切,而夏油杰貌似也并不擅长近战。
所以追杀令虽然是下达了,但其实接任务的人却不多。
主要还是因为夏油杰和五条悟古怪又暧昧的态度。
其中五条家的那个六眼正在满世界的找人,那副掘地三尺的样子看得所有人胆战心惊,不知道的恐怕会以为当时被偷袭的人是他。
而真正的受害者夏油杰却更加奇怪,他被刺之后整整昏迷了三天,一醒过来就直奔高层办公室。
当时似乎闹得很不愉快,双方不欢而散,而就从那天开始,夏油杰就拒接了咒术界所有委派给他的任务。
高层气势汹汹的问责刚刚升为校长的夜蛾正道,却得到一个谁都没能想到的回应。
——夏油杰从高专退学了。
他还有几个月就能正式毕业了,但偏偏就在这个关键的时候,他忽然退学了,在那之后,谁都不知道夏油杰到底去了哪里。
仿若人间蒸发。
而唯一的可能知道的五条悟还是个最近越发暴躁,一点就着的特级火药桶。
算了算了,惹不起。
更别前段时间,被高层派去追捕鹿野千奈的两位一级咒术师,去之前夸下海口,说此行必能将罪人抓回来处刑,结果不仅人没带回来,还被当场就捅了腰子。
这也就算了,回来之后还要遭受五条悟的无情拷问。
过程十分惨烈,事情过去了一个多月,那两个一级咒术师还是没能从当时的阴影中走出来。
只要见到个白头发的都会颤颤巍巍的捂肾,嘴里机械性的念叨:“……我发誓,我真的不知道她在哪里,我真的不知道。”
真是闻者落泪,见者伤心。
在这种情况下,对于诅咒师鹿野千奈的追捕自然而然的就缓了下来。
也许再过上几年,这起并不算多么极端恶劣的叛逃事件,就会被淹没在那层层叠叠的档案文书中,被人遗忘。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但就和她当初叛逃一样突然的是——鹿野千奈不知道怎么回事,和那个臭名昭著的天与咒缚勾搭在了一起。
两个人不仅一起接黑市上的任务,还有意无意的破坏了高层好几个不太能见光的行动,造成不少经济损失。
当然了,这些具体细节大部分人是全然不知道的。
所有人得到的情报都是,诅咒师鹿野千奈已经彻底同流合污,自甘堕落。
在这种情况下,高层再次对鹿野千奈下达二次追捕令,并将其提升至最高等级。
——红色追捕令:及被追捕者无需带回咒术界进行审核,跳过最终审判,可直接就地格杀。
*
伏黑甚尔正在帮我包扎伤口。
我脱下外套,里面只穿了一件短短的抹胸。
放在一个月前我可能还会不好意思,但现在,我看着甚尔赤裸的上半身,心中只有坚定的革命情。
而这种情谊是很神圣的,是不分男女的。
我靠在酒店的飘窗上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有些昏昏欲睡,直到手臂传来一股钻心的痛楚。
“啊!”
我没忍住短促的喊了一声,刷地睁开眼。
刚刚凝出一层薄薄血痂的刀口又开始渗血,不耐烦的踢了一脚甚尔的大腿,我十分不满:“你怎么搞的,这都第几次了?”
甚尔捏着棉棒,磨了磨牙,忍住了没说什么。
估计是看在我手臂上的这道伤口是为了拦住一道对他的攻击才留下来的。
虽然他嘴上一直说我就是爱多事,没我他也不会受伤。
我懒得理他。
这家伙分走了我多少任务报酬我还没和他算呢,甚尔给我的介绍的工作很简单,就是和他一起在黑市接任务。
当然了他要抽取九成的佣金。
“就当我好心把黄泉卖给你了,支持分期付款。”甚尔笑得假惺惺的。
九成,这人心比资本家还黑,我当场就和他打了一架。
最后他掐着我的脖子,我用刀抵着他的心口。
我们两个就用这种路人看了要报警的姿势,敲定了最后的分成,五五分。
我每单佣金,甚尔能直接抽走一半。
对此,我仍旧很不满,每天都在策划怎么把他的钱包偷出来。
反正钱到他手上也捂不住。
“你今天又去赌马了?”我垂着头看甚尔手法粗糙的帮我绑绷带,一只脚还在他充满弹性的大腿上踩来踩去。
怎么说呢,比我以前买的椭圆仪踩着得劲,我有一下没一下的,踩得十分忘我。
“唔。”他随便应了一声,撕开绷带打了个结,然后伸手捏住我的脚踝。
“谁教你的,别乱踩,我要收费的。”
我和五条悟夏油杰在一起的时候随便惯了,一时不太习惯甚尔这种小心眼的类型。
“噫。”我收回腿,盘起来。
“什么嘛,也就一般般吧,还没有……”我咽下了后面半句话。
站起来穿上外套,随随便便的把两只脚塞进放在一旁的马丁靴里,鞋带也懒得系,就这么踢踢踏踏的往外走。
“走了。”
“又有任务?”甚尔歪头看我。
我手插在外套口袋里想了想:“也不算吧。”
甚尔秒懂:“我发现你还真的很喜欢给那群老家伙找麻烦。”
我朝他呲牙:“哼,谁让我现在是臭名昭著的诅咒师,身价不比你低的。”
甚尔笑得像是一只准备进食的豹子,伸手托住我的下巴:“哦,那我偶尔也会杀诅咒师。”
“你再这么说话,我就诅咒你下次赛马输光光。”
甚尔意兴阑珊的松开手:“反正也没赢过。”
赌运差到伏黑甚尔这个地步的,我真的觉得离谱。
关键这人还像是中了邪一样,任务赚的钱至少一大半全都砸进了这项他从来没赢过的项目中。
这其实也是个人选择,我才懒得管,如果不是他用来赌马的钱里有一部分来源于我的佣金的话。
——可恶啊,输给赛马场还不如留给我!
就在我越想越气的时候,甚尔的电话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上露出那种虚伪的一眼就能看破的笑容。
我悟了,这是来客人了。
其实甚尔现在已经不当牛郎了,毕竟被咒术界通缉着,但是可能这家伙上辈子真的是春药成精,朝他搭讪的不止有异性还有同性。
他对献殷勤的同性犹如秋风扫落叶,十分不假辞色,但对于那些女性,却又维持着一种暧昧不清的态度。
搞得无数人为他要死要活。
啧,老渣男了。
我朝他比了个鬼脸,甚尔按下通话键,作势要赶我走。
“现在是成年人时间了,快点回去吧,小鬼。”
我利落的溜了。
走之前顺走了他钱包里的所有现金。
嘿嘿嘿。
在经历了无数次失败后,我终于做到了。
看来我当坏人的天赋也很高,真有我的。
我点了点金额,心满意足的想到。
回去就给美美子还有菜菜子加菜,路上不能忘了还要买蛋糕。
——美美子还有菜菜子是我从那个小村庄带出来的小女孩。
她们似乎因为之前的经历没有什么安全感,被我救走之后,对我产生了类似于雏鸟情结的依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