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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着墙排成一溜儿的驴车,站在院坝上满脸都写着绝望的大儿子,还有搓着手两眼放光期待的看着自己的老公。
她开始忍不住怀疑人生。
大致的情况,她还是能猜到的。但谁能告诉她,事情解决后特地过来接她,为什么非要出动那么多辆驴车呢?要说是特地为了运送东西,其实也是不合理的,只因不止打头的驴车是空着的,后头那几辆吧,看似好像是堆满了东西,可换个人拼拼凑凑的,起码能省下两辆驴车。
赵桂枝退缩了。
周大姑娘则是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
其他围观的吃瓜村民,包括江家这些人,在她俩没出现时,那是叨叨的厉害。可一看到这姐俩过来,所有人都闭了嘴,将这个广袤的大舞台,让给了赵家“姐妹”。
于是,在这个初秋的午后,大坳子村出现了一幕奇景。
原本就十分狭小的村道,在被驴车占据了一大半位置后,仅仅只留下了一小条缝隙,差不多也就是一个人行走的空间,前提是那人还不能是个胖子。
而在村道的两边,挤挤挨挨的站了不少人,还有跟江家关系近的人,比如说大伯娘、大堂嫂之流,索性就蹲在了院坝上,找了个最佳观景位置,近距离的观看这场无声的演出。
甚至还有一些小孩子们,或是努力挤在人群之中,或是坐在当爹的脖子上,相当得有参与感。
非要说的话,农闲真的是名副其实,瞧瞧把这些人给闲的。
然而,就算在场的人数颇多,此时此刻却无一人出声,除了偶尔的驴叫声之外,整个现场就是鸦雀无声。
沉默是今晚的大坳子村。
小货郎身为一个钢铁直男,还没意识到哪里出了问题,他只激动的欺身上前,用咏叹调说道:“生生!”
啊这……
这个当然不是他常用的称呼,上辈子他一直都是喊老婆的,过节或者纪念日的时候,则喊亲爱的,当然要是惹毛了他老婆,他也会这么喊的。可显然,这种称呼放在眼下是不合适的,叫上辈子的名字当然也不行,所以他就退而求其次,选了他老婆这辈子的闺名。
周生生,这个名字听着就仿佛闪耀着金子一般的光芒!
就是去掉姓氏喊名字,怎么听怎么奇怪。
小货郎卡壳了,好在他很快就缓过来了,秉持着自己不尴尬,那尴尬就是属于别人的,他硬生生的跳过了刚才那一趴,直接进入了到了主题。
“你爹已经同意了我俩的亲事,他让我来接你回家!你放心吧,从今以后,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周大姑娘:……
满脸都写着“你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走吧,这会儿时间还早,咱们傍晚之前一定能赶回家的。”小货郎走到周大姑娘的面前,深情款款的看着她,并向她伸出了手。
“这算是求婚?”周大姑娘终于忍不住了。
她上辈子的求婚现场,好歹是在国营饭店里,一盘红烧肉,一盘土豆丝,还有一盘大白馒头。虽然这种求婚的场面,放在十几二十几年后什么都不是,可起码在当时还是很说得出去的。
这辈子呢?
没有鲜花钻石当然无所谓,这接二连三的驴子叫是什么鬼?
仿佛是为了应景,距离周大姑娘最近的那头驴,特别豪迈的拉了翔。
讲道理,臭倒不是最可怕的,只能说,伤害性不高,侮辱性极强。
“你们能上来再说吗?”关键时刻,陈屠夫开口了。
主要是这样的,他怕再不插手,别说二胎弟妹了,他恐怕要面对千古难题——你是要跟爸爸还是跟妈妈。
在陈屠夫的提醒下,在赵桂枝的主攻下,这两人终于将地方从狭窄的村道换成了宽敞的露天院坝。
还好,村民们很给面子,他们也跟着换了地方,实在挤不下去的,就站在院坝底下,仰着脖子闻着驴粪蛋子的味道,吃着第一手的瓜。
结局肯定是好的,尽管觉得求婚现场哪哪儿都不如意,但周大姑娘还是捏着鼻子认下了。
她还真诚的跟赵桂枝道了歉。
“姐姐,是我对不起你,我骗了你。”低头弯腰赔礼道歉,“虽然我做梦都希望我俩是亲姐妹,可事实上咱俩只是结拜的姐妹。”
赵桂枝露出了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她总觉得自己穿越到这个年代,是专门给古代人民科普亲戚关系来着。
忍不住想起上辈子看过的赌王一家的关系图,人家虽然数量多了点儿,但其实人物关系并不复杂,除了妻子就是儿女,特别简单明了,简直就是一目了然。
放在他们家……
已知,虞三娘是她亲小姨,这个是最明确的,主要就是两辈子的关系都一样。
石二苟是虞家抱养出去的儿子,也就是她的亲小舅。这个虽然很扯,但起码还是很好理解的。
陈屠夫就复杂了,表哥变表舅再变回表哥,然后还是没有直接血缘关系的。
但更复杂的还是小货郎和周大姑娘,完全没有任何关系的人,硬生生的扯到了义结金兰,从大舅和大舅妈变成了她的干妹妹和干妹夫。
哦对了,还有她上辈子的亲小舅,这辈子的……
路人甲吧,暂时还毫无关系,但并不知道接下来能不能成功的扯上关系。
赵桂枝在脑海里快速的演练了一遍,最终她还是选择微笑面对这个荒诞的世界:“我原谅你了。正好我没有亲妹妹,你以后就是我嫡亲的妹子了!”
周大姑娘满脸的感动,嘤嘤嘤的表示舍不得赵桂枝。
“舍不得就别走了吧。正好,新屋也盖好了,咱们家住得下。”赵桂枝刚说完这话,就被下了毒手。
刚才还一脸恋恋不舍的周大姑娘,差点儿一胳膊肘给她当场送走。
赵桂枝秒速改口:“我是这么想的,但我知道不能这么做。你还是先回去吧,横竖就在镇上住着,等我得空了就去看你。”
“好……还有一个事儿!”
周大姑娘陡然间来了个大转弯,毫不留恋的抛下了赵桂枝,转身就奔向了江奶奶:“奶奶!”
江奶奶吃瓜吃得正香呢,冷不丁的就成了全场瞩目的焦点。
她愣了一下,随后立马挺直了腰杆,大声答应:“诶!”
一副“只要你敢叫,我就敢应”的架势。
周大姑娘当场抹起了泪花花:“奶奶,我舍不得你啊!”
“不然别走了?就住下呗。”
“……”您就是赵桂枝的亲奶奶吧?能不能配合一下啊!“奶奶,不然你跟我走吧!”
江奶奶毫不犹豫的点头:“我看行!”
其他人:……
就不说江家人了,连看热闹的村民都傻眼了,无言的看着江奶奶。
周大姑娘终于理解了什么叫做“该配合你演出的我视而不见”,她硬生生的改口:“但我知道这事儿成不了。奶奶,你知道吗?你特别像我亲奶奶!”
本以为习惯了点头的江奶奶这次也会毫不犹豫的附和,哪知江奶奶却坚定的摇头:“那不能。周老爷多缺德呢?我像谁都不能像你奶奶,我可没这么缺德冒泡的儿子。”
沉默是今晚的奈何桥吧。
“我是说我娘的亲娘,因为我爹是入赘的,我一向管已故的周老太太叫奶奶。”周大姑娘很坚强的把剧情编圆,“我娘生下我没多久就走了,我打小就是跟着奶奶吃喝睡的。再后来,我奶奶她……”
江奶奶总算配合了一次:“我懂了,以后你就是我亲孙女了!我所有的亲孙女里头,奶奶最疼的就是你了!”
江母在一旁低着头翻白眼,假装自己是根柱子。
在一段煽情的祖孙离别剧情之后,就是照例的午饭时间了。
是有点儿迟了,但人总是要吃饭的。来者是客,何况这些客人不仅带来了新鲜热乎刚出锅的瓜,还有那么多的礼物。
待吃饭时,周大姑娘还许诺等成亲的日子定下来了,一定要让江家人也去喝喜酒,甚至还想请江奶奶坐在首位上,代替她那早逝的亲奶奶。
赵桂枝懂了,这人就是故意搞事,想让周老爷和后娘难堪。
“好,可以的,我答应了!”江奶奶干脆利索的答应了下来,显然她对于白得了一个孙女之事,相当得自豪,并很愿意配合着搞事。
离别很快就到来了,主要是赵桂枝看不下去了。
哪怕是那些年陪着母上大人看的八点档的狗血电视剧,都没眼前的剧情来得那么催吐。在她的提醒下,几人终于决定离开了,当然在走之前,还得把给赵桂枝的“陪嫁”,以及给江家的谢礼都卸下来。
这些事儿当然不用赵桂枝动手,陈屠夫恨不得立马走人并且从此再不来这儿。在他的全力以赴之下,驴车被清理一空了,他那对不靠谱的爹娘也总算是可以走了。
赵桂枝站在院坝上冲着远去的驴车队伍敷衍的挥着手。
跟她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身畔的江奶奶。
江奶奶热情的高声喊着:“日子定下了记得提前来支会一声!路上小心啊!你小子要是敢对我孙女不好,我回头就带人去揍你!”
小货郎:……
这老太太入戏有点儿深啊!
终于把人送走了,赵桂枝深以为她总算可以清净一点儿了,她对于跌宕起伏的人生并不感兴趣,只想过着偶尔去村学摸个鱼,隔三差五去赶集摆摊子,其他时间都咸鱼躺的美好日子。
好戏散场了,村民们也三三两两的结伴回家了,隐约还能听到他们在说一些“没想到啊”、“我就觉得那姑娘不一般”、“江老三这是什么运气”……
显然,这一出好戏足以让吃瓜村民念叨到过年。
“我回屋休息一下。”赵桂枝转身就要往自己那屋里去。
江母一下就给她拦住了。
赵桂枝十分警觉:“噢噢,我去洗碗。”
“不用不用。”江母很努力的挤出了一个如同黑山老妖般的笑容,“我就是有个事儿想跟你说一说。”
“我觉得我还是去洗碗吧。”赵桂枝又不傻,她当然不会把婆婆的客气当福气。况且,偶尔洗一次碗本来就没啥。
“真的不用……不许动!都跟你说了不用,我怕你把全家吃饭的碗碟都给呲了!”江母深呼吸,随后气沉丹田,露出了一个狰狞的表情,“桂枝啊!”
赵桂枝浑身僵硬的看着她:“怎么了?”
“桂香……哦不,生生那丫头说你奶很像她奶,是不是真的?”
“我也不知道,娘你忘了吗?我把以前的事情都给忘了,就算见过周老太太也没用的。我是这么想的,她总没必要骗人吧?”
江母被说服了:“也是,只听说过卖小孩和大姑娘的,没听说过还有人盯着乡下老婆子卖的。”
赵桂枝小心翼翼的瞅着她:“那娘啊,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说真的,平常见多了江母拉长着脸生气发火的模样,冷不丁的看到她露出笑容来,赵桂枝这心哟,就跟刚跑了一千五百米那么慌。
“这个啊,我还真有。”
江母露出了羞答答的神情,浑然没有意识到这副娇羞的样子成功的吓傻了赵桂枝,她只继续道:“桂枝啊,你看我长得像不像生生那丫头死去的娘啊?”
赵桂枝:………………
第52章
江母这个行为要怎么说呢?
反正赵桂枝是立刻联想到了上辈子的爸爸梗,反正不论男女,大家都想当爸爸。
面对一脸期待两眼放光的江母,赵桂枝在思考了片刻后,不得不出言打消了她的念头:“她娘生下她没多久就没了,我猜她压根就完全不记得她娘了。”
“那多个娘疼她……”江母还不死心,试图从别的角度来说服赵桂枝,毕竟在她看来,周大姑娘是个缺爱尤其是缺母爱的小丫头片子。
赵桂枝实在是无奈了,索性使出杀手锏:“她有娘,除了早早过世的亲娘外,她还有个后娘,娘你记得吧?我猜,她对娘这种生物应该是没啥好感的,当然爹也一样。”
尽管赵桂枝的话绕了一些,中间还夹杂着江母听不懂的词儿,但大致的意思,她却是听懂了。
正因为听懂了,才分外得扎心。
“那后娘真不是个东西!”江母瞬间骂骂咧咧,用典型的乡下婆娘骂人的话将那个素未谋面的周家继室骂了个狗血淋头。
赵桂枝乘机跑路,结果还是被江母逮住了:“哈哈……娘啊,我觉得她爹更不是个东西,后娘又不是亲的,爹总归是亲的吧?要不您再骂骂她爹?”
江母猛点头:“那可不?有了后娘就有后爹!可旁的人家也就算了,凭哪家只得一个闺女,当爹的年岁又轻都不可能不再娶的。那周老爷是个入赘的!真他娘的不是个东西!”
“对对,您继续骂。”赵桂枝想跑结果愣是没能挣脱出江母的挟制,委屈得她分外怀念人在镇上的江三郎。
三郎多好呢,每次他一回家,都能把江母的仇恨牢牢拉住。只要有三郎在,江家其他人包括虎头在内,都会轻松很多。
“你跑啥?算了,我就是给你说一声,你忘了以前的事情不打紧,人家记着呢!我也不指望你从生生那个可怜丫头身上捞啥好处,可你要记得,有门贵亲在,就算人家啥好处都不给你,旁人都能高看你两眼。懂了不?”
赵桂枝乖巧点头。
“回头她要是使人来家里报信,让你和你奶去喝喜酒,你俩一定要过去。我回头攒攒钱,给你俩做一身新的冬衣。”
至于为什么是冬衣而不是秋衣,道理很简单,这年头的订亲成亲流程格外得繁琐,能赶在隆冬过去之前将婚事筹备妥当,已经算是很迅速的了。当然,也不是没有动作极快的,可那一般都是乡下的穷苦人家,穷到懒得讲究的那种。
甭管江母说了啥,赵桂枝一律点头再点头,反正先答应下来,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终于,在念叨了半天之后,江母放生了她。
赵桂枝有理由相信,江母这是说话说得嗓子冒烟了,毕竟在这之前江母也一直都在叨叨着。
被这么一打岔,她反倒是精神了。
瞅了瞅天色,估摸着这会儿离做晚饭还有一段时间,但这么点时间显然也不够她回屋休息了,她索性跑去收拾东西了。
就是那两辆驴车的“陪嫁”。
给江家的礼物,早在午饭之前,就已经被大家伙儿打开来看过了。这年头的谢礼其实都差不多,不是吃的就是用的。至于区别也就是档次的高低而已,便宜的有粗粮,贵的就是精细粮食,还有茶碗杯碟之类的,再就是一些衣裳料子针线棉花等等。
不过,这是正常人办的正常谢礼,假如让周大姑娘去置办,她肯定会选择这些东西。但问题是,这次的谢礼是小货郎和陈屠夫办的。
赵桂枝当时去瞥了一眼,她深深的怀疑,小货郎是不是把陈年的积压货都给送来了,反正种类特别多,多到江家回头就能在村里开一家杂货铺了。除了各种杂货外,还有就是肉类了。
这部分,大概率是陈屠夫干的,极有可能在装礼物之前,他把陈家肉铺里的肉搬了不少上来。有一整扇的猪肋排,也有十几斤重的肥膘肉,更有完整的四个大猪蹄子等等。
反正在村里人看来,这谢礼可真是够实诚了。
跟谢礼不同,给赵桂枝送来的嫁妆,是四口大箱子。乡下地头的人虽然会自来熟的套近乎,也会翻看敞开口子大箩筐里的礼物,但对于这种整个的大箱子,却还是知道分寸的。
再说了,他们也都听到了,这是赵家那边听说她已经嫁人了,将她的东西和陪嫁一并送来了。那万一开了箱子后,出现了女儿家的贴身衣衫怎么办?
大伯娘让她的几个孙子帮忙,将赵桂枝的嫁妆箱子搬到了她那屋,还特地靠墙摆放齐整了。
等赵桂枝好不容易从江母手里逃出生天后,进了屋一看。
好家伙,刚才放在宽敞的院坝上还不算特别明显,搁在屋里摆在墙边一溜儿,显得格外得壮观。
她兴冲冲的奔过去开箱,就好像小时候拆礼物长大后拆快递箱那么兴奋。
四口大箱子看起来料子不错,不过以她的认知水平,并不能判断出这些是什么料子的。箱子前头有锁扣,但并未完全锁住,很容易就能打开了。只是,锁扣容易开,盖子却着实有些沉甸甸的,她费了些力气才将第一口箱子完全打开。
定睛一看,赵桂枝陷入了沉默之中。
很好。
这一定是她那个日常不做人的大舅干的好事。
箱子里,满满当当都是小孩子的东西。有大量孩童的玩具,什么拨浪鼓、布老虎、鲁班锁等等,其中一个大盒子里面更是装了不少色彩鲜艳的头花,一看就不是成年人用的。
除了玩具,还有好多小孩子的衣服,瞧着比乡下地头要精细很多,还有小帽子、小鞋子、小饭兜等等,一应俱全。
不知情的人或许会认为,这是赵桂枝小时候用过的东西。但赵桂枝知道,这口大箱子的主题是……
——我打开箱子一看,满箱都写着两个字,是“催生”。
好家伙,没曾想躲过了亲妈的催婚,却躲不过亲大舅的催生!
“啪叽”一下,赵桂枝把盖子合上了。
略缓了缓后,她才鼓起勇气打开了第二口箱子。这会儿,她已经不求别的了,只求她大舅能够稍微正常一点。
第二口大箱子再度让赵桂枝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才好。
因为满箱子都是“学习”二字。
幼儿启蒙书籍,三百千的经典书籍,还有就是笔墨纸砚了,中间还有个造型相当不错的藤编书奁,也就是古代版本的书包。
赵桂枝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
果不其然,第三和第四口箱子证实了她的猜测。
她的嫁妆箱子啊,尽管顺序是乱了,但她还是看懂了这里头要表示的含义。只因第三口箱子里装的都是孕妇需要的东西,产前产后都有的,连古代版本的催生包都准备齐全了。第四口箱子里则是好多女儿家用的东西,但并不是给她用的,而是更适合十岁出头的小女孩儿。
总结一下就是,先催生,生完就开始养孩子,然后分男女,男孩的东西放在第二口箱子里,女孩用品则放在第四口箱子里。
赵桂枝猜测,原先的顺序应该是对的,只是大伯娘的几个孙子帮忙搬运的时候,没意识到这玩意儿居然还有顺序要求,这才摆乱了。
但没关系,大舅和表哥的意思,她已经完全领悟了。
只能说,那俩真不愧是她家母上大人的娘家人。
大致的看了一遍后,赵桂枝带着满腔的无奈,先去灶屋做晚饭了。
堂屋里,大伯娘和大堂嫂她们还在跟江母说话,江奶奶原本是眯着眼睛坐在椅子上打盹的,见赵桂枝从屋里出来,她立马颠颠儿的凑上来:“把肉给炖了呗,我让你大伯娘缠着你娘,等她发现肉都下锅了。”
赵桂枝点头,趁着江母不备,切了两大块好肉,准备做一道实打实的肉菜。
正好,这两日没有集市,紧赶着吃了是最好的,不然以江母的性子,绝对会留着到集市上摆摊卖掉的。当然,以如今这个气温,多放几天也没啥,所以她们才要赶紧动手。
祖孙俩在灶屋里嘀嘀咕咕的,很快就商量好了对策,决定明个儿一早由江奶奶把江母骗出去,好让赵桂枝将四个大猪蹄子给卤了。
“卤猪蹄味道可好了,那就不是素菜能做出来的。我做的素菜再好吃,也不可能跟肉味完全一样的,更别说猪蹄了。”赵桂枝想起那味道,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压低声音连比带画的告诉江奶奶,卤猪蹄比素肉串串要好吃一百倍!
江奶奶手脚麻利的帮赵桂枝生火,她年轻时候才是真正的啥活儿都能干,哪怕年岁大了,生火做饭这种小事儿还是没问题的。只是,先前她习惯了坐着等饭菜上桌,懒得干活罢了。可眼下,为了一口吃的,她瞬间找回了年轻时候的感觉。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哦不,吃肉最大!
赵桂枝深以为,江奶奶也是生错了年代,这要是搁在她上辈子,先不说好吃的种类繁多,单就是她这副干饭鼻祖的模样,搞个吃播保准战胜一大票的俊男靓女。
江奶奶吃饭哟,那是比虎头都要香的!
还真别说,赵桂枝甚至想过了,摆摊不方便带上江奶奶,可等将来她要是开了家吃食铺子,请江奶奶坐镇是再好不过的了。
“你们在做啥?!”江母一脸震惊的出现在了灶屋的窗户外面,“天都凉了,东西留着摆摊卖钱不好吗?”
赵桂枝早有准备,她飞快的躲在锅后头,将舞台让给了江奶奶。
江奶奶秒懂,她立马坐在灶膛前拍着膝盖大声哭喊起来:“我都这个岁数了,还能活几年啊?想吃口好的都不成,我命好苦啊!又没叫你去镇上给我买肉吃,人家生生丫头送给我的肉啊,你还要惦记!”
“哎哟老头子啊,你当初一蹬腿就走了,留下我这个孤老婆子被人欺负啊!干孙女送我的肉都不叫我吃,我活着还有啥意思啊?”
“我的命苦过苦瓜啊!”
窗外的江母:……
到底谁命苦啊?谁啊?她攒钱难道是为了自己吗?还不是为了这个家吗?
眼见江母被气得脸色铁青,赵桂枝觉得时间到了,赶紧蹦跶出来安抚婆婆:“娘!娘,我差点儿忘了,我屋里从左边数第二口箱子里,放了好多的书和笔墨纸砚。我寻思着,这应该是我家里人给我以后的孩子准备的,可眼下我也用不上呢,不如先给虎头用?哥哥用完弟弟用,能省下一大笔钱呢!”
省钱?
还是一大笔钱?
江母瞬间心动了,在赵桂枝的催促下,她果断的抛下了气死人不偿命的恶婆婆,转身找书去了。
赵桂枝目送她跑开,扭头冲着江奶奶露出了一个得逞的笑容:“我就说吧,只单气她肯定不行的,还是得祸水东引。”
“啥水?我听不懂。这个啥时候可以吃了?”江奶奶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两眼放光的盯着不断往外冒着香气的大铁锅。
“再焖一会儿,反正也得等幼娘和虎头回家了才能开饭。”
趁着时间还有多,赵桂枝又炒了两个时蔬,将家里的所有猪油都用光后,这才满意的笑了。当然,猪油本来就剩得不多,不然她也不敢这么祸霍。至于以后,等明个儿将十几斤的肥膘肉熬了就好了。
在幼娘和虎头回家之前,所有的饭菜都做好了。盛饭端菜的事儿不用赵桂枝操心,主要是江母不放心,怕她连饭菜带碗碟都给砸了。
而在这个空档,赵桂枝也应江母的要求,拣出了三字经和幼学琼林,准备晚上拿给虎头。
薛氏满脸掩不住的喜悦,她知道书本有多贵,哪怕是很普通的启蒙书籍,几本下来,起码也要两三贯钱。这个钱看似不多,但能省钱是最好的。像二郎三郎读书之初,家里压根就没给他们买书本,都是抄先生的。等后来,书读的深了,倒是咬牙买了几本,那也是二郎用完给三郎的,轮到虎头起码还需要两三年。
也不是不能叫二郎三郎抄,不过像这种启蒙的书籍还不是最重要的。让薛氏高兴的是,赵桂枝那口嫁妆箱子里有好多的经史子集,哪怕并不全,也足够用到考上秀才了。
“桂枝,你娘家那头是有读书人吧?”薛氏欢欢喜喜的跟赵桂枝搭话,“对了,你的秋衣我已经做好了,回头跟娘要些棉花,我给你做一身冬衣吧。”
赵桂枝也不客气:“那敢情好,我这手也不知道怎么了,做饭行,做衣裳也太为难我了。大嫂你问读书人啊?具体的我也不太记得了,好像有个表舅还是表叔的,学问可好了!”
学问好的就是她的亲小舅,上辈子人家可是知名大学里的教授。无奈的是,小老弟那个二傻子已经把名额占用了,所以她小舅这辈子是注定当不了她小舅了,只能往旁边挤,就是不知道他喜欢当表舅还是表叔了。
她觉得还是表叔好,毕竟就目前看来,她爸那边的亲戚都是一片空白,可操作的余地也比较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