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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家亲戚不是顺着喊的?”
“可、可是,我想让她当我儿媳妇。”大堂嫂支支吾吾的说道。
大伯娘:……
你这个想法倒是挺别致的。
“别瞎想了,钱氏是啥人,我还不清楚吗?就算人家小姑娘真的要嫁人,她也会截胡的。虽然咱们这儿少有姐妹嫁兄弟的,可咱们江家也不是什么讲究的人家,再说这么一来,起码没有妯娌矛盾了。”
少有一家姐妹嫁给另一家兄弟的,纯粹就是因为这么干少了一门姻亲。但也没人规定不能这么做,再说乡下地头,姻亲也就是逢年过节走动一下,压根就没指望别的。
大伯娘很快就将这个念头放下了,只因她太了解江母钱氏了。
再看大堂嫂,整个人就跟被霜打了的茄子似的,彻底蔫巴了。
完了完了,她儿子是真的要打光棍了!
……
却说赵桂枝回家后,没等她开口,江母就已经热情的跟家里人介绍了来走亲戚的“赵桂香”。
江母肯定是不如大堂嫂那般热情的,她多少还是有些包袱的,不像大堂嫂那般,猴急到恨不得在脸上写着“我缺儿媳妇”。
“桂香这两天就先住在咱们家,跟桂枝住一屋。正好,这些日子咱们家摆摊也赚了些钱,我是寻思着,趁着离冬日还有一段时间,抓紧时间盖两间新屋吧!”
家里人原本正对这位不请自来的“赵桂香”好奇着呢,可听了江母这话后,立马被吸引去了注意力。
就连江父都愣住了:“盖新屋?这么着急吗?”
“不算急了,先前大哥大嫂那边盖新屋时,我还说要一起呢。结果怎么盘算这个钱都不够,就想着等秋粮卖掉再凑一凑。现在好了,咱们摆摊挣了钱,我估摸着就算不卖秋粮,也应该够了。实在要是不够,咱们也可以直接拿粮食抵工钱!”
拿粮食抵工钱是乡下地头的常态,毕竟哪家哪户都拿不出那么多现钱的。
江母还特地将家里的账目细细的说了一遍,确定盖两间新屋是没问题的:“就东西屋各往外加盖一间。当初二郎娶桂枝的时候,时间太匆忙了,亏了桂枝不介意。到时候,东屋那间新的就给桂枝他们小俩口住,将来他们有了娃儿,再住西屋这边来。”
她边说边在院坝上比划起来。
依着她的说法,大郎和薛氏的屋子是不动的,还是东一间住夫妻俩,东二间是给虎头准备的。
而赵桂枝和二郎则会拥有新盖的东三间以及西屋这边的第一间,也就是目前幼娘住的这一间。
西二间和即将新盖的西三间则是为三郎准备的。
“桂枝这还没开怀呢,等她怀了再生了,那孩子也还小,等孩子都长大需要单独的屋子了,到时候幼娘肯定嫁出去了。”江母把算盘打得啪啪响,当然她还是征求了江父的意见,让他最后拿个主意。
江父是典型的乡下人老派作风,最在意的就是田产和屋子。
既然家里的盖新屋的钱也够,而且盖新屋也确实是很有必要的,他自是没有不同意的道理:“我看成。”
“我看你们就没把我放在眼里!”江奶奶气呼呼的走过来,“我呢?我呢?过几年幼娘就嫁出去了,那我是不是过几年也可以去找你爹了?”
江父无言以对。
好在江母太了解这个搞事精婆婆了,立马接口道:“娘你住西二间啊!三郎这还没成亲呢,生娃不知道得什么时候。再说了,过个五六年的,虎头也有十岁大了,咱们家不得再盖新屋啊?放心吧,只要你乐意住着,谁也不会赶你走的。”
“……有道理。”江奶奶被说服了。
搞定了最麻烦的人,江母就彻底放下心来:“那就这么办吧!大郎他爹,你明个儿去一趟石坪村吧,跟那边打个招呼,看他们啥时候有空来咱们家盖新屋。”
本来是可以让幼娘或者虎头直接帮忙带话的,但这两人,江母都信不过。她倒是信得过赵桂枝,可每次赶完集回来,第二天赵桂枝都会睡到太阳升起来,喊都喊不醒,她也就放弃了。
赵桂枝从头到尾都没发表过意见,及至吃过晚饭,洗漱完毕,她拽着周大姑娘回了屋里,才说了她婆婆的阴谋。
“早就看出来了,你婆婆看我的眼神,就跟你外婆当时一模一样!”周大姑娘特别霸气的坐在床榻上,“我给你说啊,你今天的做法就很好,甭管公婆要干啥,别说没损害你的利益,就算有好了,你也别当面逼逼起来,回头让你男人去处理。”
生怕赵桂枝听不进去,周大姑娘还特地强调道:“这可是我的经验之谈!”
“噢。”赵桂枝很是敷衍的答应一声。
大概是她的态度不好,周大姑娘嫌弃的推了她一把:“跟你说正事儿呢!对了,你是咋打算的?以后就在这乡下地头待一辈子?”
“这不是等着你一夜暴富捞我一把吗?”赵桂枝想起来了,她和陈屠夫的算计,对方好像还不知道?
一想起这事儿,她可就不困了,忙将两人的盘算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我哥说了,这叫先让一部分人富起来,再带动另一部分人富起来。”赵桂枝两眼放光的看着自己送上门来的便宜妹子,“你觉得咋样?大家齐心协力先帮你谋夺家产,然后等你一夜暴富了……呃,我的要求不高,不要你的铺面,你就低价租给我开个小饭馆呗。”
“免租金!免了!”周大姑娘可大气了,“别说小铺面了,大酒楼都可以免费租给你。白送其实也行的,就是我怕到时候惹来麻烦。咱们搞简单一些,回头我写个长租的七十年契约给你,就说租金也付清,不就结了?”
两人达成共识!
第二天。
江母看着门窗紧闭的屋子,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薛氏扶着肚子走过来问怎么了,江母斩钉截铁的道:“这俩绝对是亲姐俩,肯定没跑!”
简直就是懒得如出一撤,这太阳都升起来了,猪都喂了过一回了,那俩半点儿动静都没有。
“那娘你……”婆婆的心思,薛氏当然看出来了,她倒是不介意二弟妹的娘家亲妹子嫁过来,哪怕只相处了短短时日,她也能看出来,那人是个大大咧咧没啥心眼的人。
其实是有的,只是周大姑娘的心眼子是看人使的,她确实没必要算计江家人。
江母迟疑了一瞬,最终还是点点头:“三郎不比二郎出息,能有媳妇就成了,挑剔个啥啊?”
顿了顿,她又认真的冲着薛氏许诺道:“就跟当初说好的那样,等过几年,二郎考上了秀才也有了稳定的进账,三郎在镇上寻着了稳妥的活儿也娶上了媳妇。到时候,我就做主分家。家里的祖屋和田产都是你们的,但说好了,要先帮他们在镇上安个家。”
薛氏点点头:“我都行,我自是盼着二郎三郎都好的,将来虎头要是能念书,我还想着送到镇上的学堂去呢。”
“要是一切顺利的话,到时候二郎也开了学堂,那就方便了。”江母面上带着对未来的期望,就是眼角瞥到紧闭的房门时,还是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算了,不管了。
横竖她到时候肯定是跟着大郎俩口子过日子的,这俩懒媳妇儿只要别到她跟前来碍眼,她才懒得管呢。
要说江母这人,完全不偏心是不可能的。好在她尽可能的做到一碗水端平,但因为每个孩子的情况都不同,要做到完全一样是不可能的。她只能这边多给了点儿,那边就找补一些,尽她所能保持平衡。
赵桂枝还不知道,在她睡得喷喷香的时候,江母已经决定将她和二郎都扫地出门了。
三郎其实也是,但有个大前提是,必须三郎娶妻之后。已知周大姑娘是不可能成为江母的儿媳妇,所以三郎被扫地出门的时间,实际上会比江母预料中的晚上许多。
与此同时,江父也去了石坪村。
因为不赶时间,还是由幼娘带着虎头和扁担先去了村学。江父则是先去看了看地头,他们这边地处偏南方,尽管种植两季稻是不太现实的,但秋收之后仍然可以种一茬粗粮。江家旱地多,江父种的是土豆和地瓜,也有其他粗粮,像大头菜、萝卜等等都种了不少,样样都是可以充当主食吃的。
等做完地里的活儿,江父还特地回家换了一身衣裳,收拾妥当了才去石坪村。
差不多等赵桂枝她们醒来时,江父就到了石家,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石家的当家人并不在家里,眼下农忙已过,就算还有秋种这一茬,但石坪村那边的土地太贫瘠了,与其把人耗在地头上,还不如趁着空闲去外头挣钱。
因此,接待江父的是个比他年岁还大的老汉,问清楚了他家在哪儿,打算盖几间屋,自家能出几个人手,以及需不需要打家舍等等问题后,石老汉告诉他,最快明个儿最晚后日,一定会有人去他家找他的,让他留个人在家里。
“我在的呢,家里还有个每天坐在檐下晒太阳的老娘。要是寻不到我,让我老娘去地头上喊一声就成。”
约定好时间后,江父就心满意足的回去了。
等江父走后,那石老汉也背着手出了门。
石家的人口比起江家来,那是要多出了好多倍。别家喜欢一大家子聚在一起住,但他们肯定是不行的,石老汉自个儿亲兄弟就有十个了,他往下又有八个儿子,儿子又生孙子,因此早不早的就分了家。
等他晃晃悠悠的去了他二儿子家,站在院门口就开始嚷嚷:“你家二小子在不在?他上哪儿去了?”
“去镇上干活了,说晚上捎块肉回来,等煮好了我给爹送去。”回答他的是他家的二儿媳妇。
石老汉点点头:“那让二小子给我送来,有人上我家来约活儿了,晚上我再跟他细说。”
“行啊,我记着了。”
被两人念叨着的二小子在哪儿呢?
他确实是上孝义镇干活去了,作为一个十里八乡远近闻名的泥瓦匠,他除了给乡亲们盖房子外,偶尔也会接镇上的活儿。那就不是盖房子了,而是简单的修缮一下,冲着他的收费低廉和好手艺,镇上不少人家都愿意找他干活。
连着给两家人修了漏雨的屋顶,外加做了点儿其他赠送的服务后,石家二小子掂量着钱袋,找了一家面馆子,决定先把肚子填饱了。
哪知,就在等汤面送上来时,他听了不少镇上的新鲜事儿。
没想到啊,也就是一个来月没到镇上来,就多了那么多新鲜美味的瓜吃了。
周大姑娘和小货郎私奔的事儿,已经不能算是新瓜了,最新的消息是,原本周大姑娘的未婚夫提出了退婚,并且拒绝由二姑娘替嫁。紧接着,又传出小道消息,说是周老爷准备将二姑娘嫁给镇上肉铺的老板陈屠夫,结果也被拒绝了。
亲姐姐跟不知底细的人私奔了,还连着两桩亲事被拒,周二姑娘俨然成为了最大的受害者。
这些消息被那些闲人说得那叫一个有鼻子有眼的,仿佛他们亲眼所见似的。
总之,汤面还没上来,光是吃瓜,他就快吃饱了。
“客官,你的葱油汤面来了!”店小二一声吆喝,把大汤碗搁在了他面前。
他一面吃着一面继续侧耳倾听,没法子,从很早以前他就养成了边吃东西边刷手机APP看推送新闻的习惯。眼下,这个习惯被打破了,他可太难受了。
“你们还觉得人杀猪匠配不上周家姑娘?可扯淡吧!陈屠夫是什么人?眼下连咱们面馆的肉都得提前去跟他订,就这么说吧,他要是不给肉,回头咱们面馆就只能卖素面了。”
面馆的胖老板砸吧砸嘴:“反正要是我有闺女,我就要把闺女嫁给陈屠夫。有这么个女婿多有脸呢,就你们一个个的看不上人家。”
食客们显然有不少是老主顾了,闻言丝毫没往心里去,只嘻嘻哈哈的捧场道:“那你赶紧生啊!就算没赶上陈屠夫,总能赶上他儿子吧?”
“他不卖你肉,你就开不了铺子了?那也没那么夸张吧?”
“应该是买不了便宜肉吧?你们开面馆饭馆的,跟陈屠夫拿肉是不是要比咱们小老百姓便宜一点儿?”
胖老板很是坦然的点点头:“那是肯定的。真要是依着你们的那个价格,有啥拿不到的?”
“我哥家里倒是有个适合的闺女,我晚上回家问问看。”
“别介啊,我姐家的外甥女就很合适,你先缓缓,让试试看。”
“还真别说,陈屠夫那人看着是莽了点儿,人家后头的关系可硬实了。你们不知道吧?他跟官衙门还有关系呢!”
“啥?!”
这话一出,着实惊呆了在场的食客们,就连胖老板都瞪圆了眼睛:“说啊,你接着往下说啊,他咋就跟衙门有关系了?”
“衙役,是衙役!”说那话的人赶紧描补道,“不是跟官老爷有关系,就是他认识衙门里的衙役。我也是碰巧看到的,上次天不亮我闹了一夜的肚子,想去医馆开一剂药。正好就看到几个衙役去了陈家肉铺那头,我还以为陈屠夫犯事了呢!”
“然后呢?你别卖关子!”
“没有然后,那几个衙役恭恭敬敬的,跟他说了一些话后,就走了。我就依稀听到几句,什么死人了,什么刀口位置,什么血滴喷溅……哎哟,我也记不清楚了,他后来不是照常开门吗?又没被抓走,就说明有关系啊!”
食客们陷入了沉默之中,显然被这个消息惊得不轻。
“老板,结账。”石家二小子麻溜的给了面钱,循着记忆里的路,直奔陈家肉铺。
这会儿是中午时分,肉铺这种店跟其他卖吃的店是不同的,人家是早晚开门。当然,真要是有事儿了,高声喊一下,只要后头有人,也正好还有肉卖剩下了,人家还是会出来接待的。
石家二小子就站在肉铺前:“老板!陈屠夫!”
陈屠夫闻声走了出来:“买肉啊?只剩下几根大骨头了,要五花肉晚上再来。”
“骨头就骨头吧,还有啥猪杂下水的,都行,我赶着回家呢,包圆了。”
“好嘞。”陈屠夫麻利的开始收拾剩下的肉和骨头,又见他没拿东西来,“我给你个旧箩筐装着成不?不然不好拿。”
“成,多少钱。”
这年头的骨头不值钱,下水和猪杂更是如此,陈屠夫估了个数报价,同时也将东西收拾好了,拿了个破旧但洗干净的箩筐装好了,啪叽一下放在了铺面前的案板上:“给。”
突然,他僵住了。
买肉的客人是照数给了钱,齐整的给他放在了案板上,就是在接过箩筐的时候,冲着他比了个手势。
这么说可能还不够准确。
确切的说,是那智障冲他竖了个中指。
陈屠夫:……
我日你个仙人板板!
第43章
本来今个儿天气就很热,这会儿也才晌午刚过没多久,陈屠夫从后院过来就是一头的汗,等听人说包圆了上午卖剩下的肉和骨头,还稍稍高兴了一点儿。
然后……
他一瞬间就变了脸,蒲扇大的巴掌握成拳头,就冲来人挥了过去。
“冷静!你冷静一点!!”
饶是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事到临头,石家二小子还是被吓得魂飞魄散。幸好他提前踩好了点儿,找的位置是案板前面。有个案板挡着,他这才得以连退了几步。
可紧接着,他就看到陈屠夫都懒得绕道走,直接把案板一掀……
“哥!爹!大爷!我错了!我给你跪下了。”
要说认怂,石家二小子就没怕过谁,这简直就是打小就烙刻在基因里的本能天赋啊!眼瞅着跑不掉了,他急中生智双手抱头猛地蹲下,完全就是面对歹徒来袭时,放弃躺平的姿态。
陈屠夫:……
行了,不用说了,能怂得如此行云流水的,除了他那倒霉的小堂弟,再没有别人了。
“起来,帮我把东西收拾一下。”
虽说大中午街面上的行人比较少,但因为陈家肉铺是在岔路口的,说不好什么时候就会有人路过。陈屠夫就算再怎么想收拾这个倒霉弟弟,也不会选在这种地方。
开门做生意,本来就是以和为贵的,那别人又不知道他在收拾自家弟弟,万一有个什么误会,耽误他的营生怎么办?
得亏石家二小子不知道陈屠夫心里的想法,不然就太扎心了。
“好嘞!”他都不用说第二遍,就麻利的起身,先是把案板装回去,又把被陈屠夫掀翻在地的旧箩筐扶正了,然后把散落一地的骨头和猪下水捡起来,“我去后院冲洗一下?”
陈屠夫黑着脸点点头。
见智障堂弟进去了,陈屠夫很快就关了门,还不是只拉布帘子的那种,而是连外头的木板都安装上了。
也是今天运气好,店铺里就他一个,方便他收拾家里的小智障。
关了店门去了后院,陈屠夫抱着胳膊靠在墙上,冷眼看着蠢货弟弟在那儿打水清洗。
“那个……我能问一下,你是我哥不?”石家二小子本来只有几分怀疑的,经过了刚才那事儿,他基本上是确定了,但还是希望对方给他一个明确的答复。
陈屠夫冷笑一声:“怎么你想让我当场给你表演一下解剖尸体,来证明我的身份?”
石家二小子:……
行了,不用说了,家里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变态。
艰难的咽了咽口水,石家二小子冲着陈屠夫露了个讨好的笑容:“这不是,咱俩的模样都变了吗?我是听人说起来,说陈屠夫跟衙门有关系,还有人看到衙役跟你说什么血滴喷溅、刀口位置什么的。我就怀疑你是我哥。”
“你怀疑归怀疑,怎么就那么欠呢?”
“不然我要怎么验证呢?难不成你让我直接跑到你跟前,梗着脖子问,喂,你是我哥不?”即便模样变了,他还是露出了小老弟的招牌表情,可怜弱小又无助,“我怕被别人当成疯子。”
所以,为了不被人当成疯子,就甘愿冒着被人打成傻子的风险,也要比这一下中指?!
陈屠夫彻底无语了,他早就知道自家小老弟脑子不太正常,但他万万没想到,这人还能不正常到这种地步。
似是看出了陈屠夫心里的想法,小老弟更委屈了。
“哥,咱们得讲讲道理,竖中指这个手势又不是传承了几千年的。那要不是被穿了,能看得懂吗?”
一面委屈着,他还一面剖析了一下自己的心路历程。
“我想了很多办法的,但总觉得这也不对那也不好,甚至我都打算给你来个say hello,可那不也显得傻乎乎的?我是这么想的,看不懂竖中指的意思,那人就不揍我。反过来说,那要是看懂了,还能不是自己人?”
这么说其实也是有道理的,就是他高估了陈屠夫的本能反应,差一点点就给他打成了猪头。
陈屠夫刚要说什么,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儿。
怎么小老弟这话里的意思,仿佛早就知道还有别人跟着穿过来了?正常人遇到穿越会这么干吗?就好像他,刚穿越的时候生怕被人知道自己不太对,最后还是因为在豆腐坊那边遇到了赵桂枝,在极度的惊愕之下,才漏了馅儿。
“你不太对劲儿!”陈屠夫反手拿过了靠墙放的扁担,尽管这玩意儿没有他的杀猪刀来得顺手,但总比没有武器来得强。
“不是不是……说得好好的,你咋突然就……冷静!冷静一点!”
原本就被吓得不轻的小老弟啊,随着陈屠夫的逐渐靠近,心态彻底崩了:“你别过来!!”
最终,陈屠夫在距离他两步远的地方立住了,没等他松口气,就看到陈屠夫冲着他露出了一个狰狞恐怖的微笑。
小老弟蹲下抱头,再度宣布躺平。
“来,你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你要用竖中指去试探别人?”
“因为我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
陈屠夫继续保持着汉尼拔式的笑容:“你恐怕没弄懂我的意思,我是说,你为啥会觉得有人跟你一起穿来了?说不通吧?”
本以为自己这么一问,对方一定会继续崩心态的,哪知道小老弟就是不走寻常路,听了这话后,反而长出了一口气:“因为我是跟我爸一起穿来的啊!”
“什么?!”
小老弟重新站起来,但还是把双手高高的举过头顶:“我女朋友说要去游泳,我爸妈也说天太热了,反正来都来了,去体验一下游轮自带的无边泳池也挺好的。去游泳不得换衣服吗?我和我爸进了男更衣间,再然后我也不知道是地震还是海啸了,就是特别强烈的摇晃,直接就给我摇晕过去了。”
陈屠夫压根就不想听前面那部分,他直接问:“后来呢?你爸人呢?”
“我看到的最后一幕,就是我爸一头撞上了那个铁皮的保管柜。等我再度恢复意识,才发现自己在别人家里做活儿,从屋顶上摔下去了……我爸被我砸晕了。”
小老弟一脸的心虚:“我屁事没有,我爸躺了两月。”
陈屠夫很擅长抓住重点:“你在别人家做活?”
“对,就是我爸他家里。说是春耕那阵子老下雨,他屋顶漏了,请我去修下屋顶,顺便补几片瓦,谁知道就出事了。”
“我没经历过你说的春耕下雨,我一来就是春耕结束了。”
“对啊,我也是啊,我只是告诉你原身的情况。”小老弟一摊手,“我和我爸本身应该是陌生人的,他是雇我修屋顶的。”
说到这里,陈屠夫的疑心病已经去了大半,但他还有一个疑问:“那好端端的,你为什么会跟你爸相认?”
“因为他模样没变啊!”小老弟只差没大喊冤枉了,“我失去意识之前看到他一头撞到那个铁皮柜子上去了,头破血流啊!那我醒来了,肯定第一时间去找他,结果就看到他被我砸晕了。”
事发突然,他当时直接就喊爸爸了,等稍片刻后,意识到周遭的环境不太对,也有听到动静的街坊过来帮忙了,再后来,其他人帮着喊了大夫,他一直守在他爸跟前,直到人醒来。
他爸醒来后,就得到了原主全部的记忆,而他本人却是在确定他爸没有生命危险之后,实在是太困了,打了个盹儿后,才接收到的。
之后,他爸忙着养伤,他先回了一趟石坪村,因为有原主的记忆,倒也勉强糊弄过去了。再然后,他时不时的回一趟镇上,其他时候就跟家里的兄弟和堂兄弟们,一起接活儿,给人家造房子打家具。
……
说这些事情的时候,小老弟一直都在留神观察陈屠夫的表情,确定他表情松下来了,这才长出一口气:“哥啊,你是我亲哥成不?别那么吓人,这他乡遇故知已经很不容易了,咱们是在异时空啊!那就是实打实的亲人啊!”
陈屠夫终于放下了扁担,斜眼看他:“我这是警惕性好不好?”
“那你这警惕性可真够吓人的。”小老弟又问,“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我爸?”
“他就在这孝义镇上?”
“对啊!”说起他爸,小老弟忍不住心虚的摸了摸鼻子,“他老惨了,伤筋动骨一百天,前头两个月是丁点儿不能动弹,老腰都叫我压折了,胳膊腿儿都骨折了,特惨。后来是好了点儿,可到现在为止,都还要拄着拐杖走路。我还说呢,要不是他穿越后年轻了二十岁,搞不好我一来就给他送走了。”
陈屠夫彻底信了,确实,依着已有的情况来分析,但凡能保持原貌的,年纪上都小了。
赵桂枝是从二十六岁变成了十七八岁,具体的年龄不清楚是因为她到现在为止,还没想起原主的记忆。他爸妈更离谱,直接年轻了四十多岁,从退休的老头老太,转眼变成了十五岁的大姑娘和二十岁的大小伙儿。
“所以你今年还是二十四岁?没有成亲吗?”陈屠夫面上露出了捕获一只单身狗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