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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考虑一下再拒绝吗?你拒绝得那么干脆利索,很伤舅舅的心啊!”
“我!不!要!”
赵桂枝非但拒绝得干脆利索,还异常得坚定,说不要就不要,白给都不要。她只是动作麻利的开了坛子,装了一大海碗的泡椒笋干,塞给陈屠夫后,就请他可以麻溜儿的走人了。
“你要是不走,幼娘都不敢出来。赶紧走吧,走走走。”
“那为什么你就不要我写的三字经呢?”陈屠夫拿着一大碗泡椒笋干,一副不问出个缘由来决不罢休的模样,“你能给我一个理由吗?我念过书,四书五经里面,只有三字经我会背。”
赵桂枝露出了迷之微笑:“首先,三字经不属于四书五经里面。其次,你的字太丑了,我怕眼睛受罪。”
陈屠夫气呼呼的捧着泡椒笋干就走了,临下院坝之前,他又扭头:“不对啊,你见过我写的字吗?你从来也没有见过我写的字,你怎么知道我写的字很丑呢?”
“医生的字还能有不丑的?”赵桂枝满脸震惊。
“你这是职业歧视,地图炮你懂吗?”陈屠夫气到翻白眼,“你等着!明个儿我给你送猪下水。”
终于把人送走了,赵桂枝赶紧喊幼娘可以出来了。
谁知,幼娘还没出来,先出来的却是江奶奶。
江奶奶啊,明明大伯家的屋子已经盖好了,但她就是赖在这里不肯走,还美其名曰,帮忙照顾薛氏这个孕妇。赵桂枝私底下跟她认真的谈了心,大意是,不要拿别人当借口,非要拿的话,请找一个江母惹不起的人。
于是,江奶奶从善如流的改口说,她要留下来照顾她最爱的三儿子。
那一瞬间,江母的脸色太美了,美到连虎头这个憨憨孩子都没敢多看一眼。
而此时,江奶奶颠颠儿的跑到了赵桂枝面前:“我听到了!我听到了!”
赵桂枝被她吓了一跳,以为是自己那句“医生”叫奶奶听到了,她还想着该怎么圆场呢,就听江奶奶高高兴兴的道:“他说猪下水对不对?他明天会来咱们家送猪下水对不对?”
啊这……
“是的奶奶,他是我表舅,明个儿要给桂花婶子家里杀猪。”赵桂枝微笑着解释道。
“猪下水!哎哟,明个儿有猪下水吃了!”
哪知,江奶奶压根就不想知道前因后果,她满脑子都是猪下水。当然,稍片刻后,她就想起了今个儿的晚饭,看着冷锅冷灶的灶屋,她惊呆了。
其实这也是突发状况。
自打入夏后,天黑得越来越晚了,赵桂枝是学会看天色了,但对于季节的转换还是不太明感。所以,这两天她一直都是等幼娘和虎头回家后,才开始做饭的。横竖有幼娘帮衬着,做顿简单的晚饭还是很快的。
结果,今个儿傍晚,陈屠夫过来了。
这么一唠嗑,不就耽误了做饭的时间吗?
“奶奶您别急,马上就好了。”赵桂枝又一次呼唤了幼娘,姑嫂两个刚要准备开始做饭,江母就从外头回来了。
看到冷锅冷灶,江奶奶只是震惊了,江母却是非常得生气。
“这一天天的……”暴脾气的江母站在灶屋门口,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里头的两个懒货,张嘴就开骂。
就在这时,江奶奶也缓过神来了,她学着江母的样子:“这一天天的……”
“你们两个是想气死我吗?”
“你是想要气死我这个老婆子吗?”
“一个在家待着啥事儿都不干,连生火做饭都没整明白!另一个闲了一天了,到家都不知道搭把手!”
“就你一个你还啥事儿不干,活了那么大也没把自个儿整明白!”
“赶紧做饭!想饿死谁啊?”
“赶紧消停点儿,想气死谁啊?”
江母绝望的转过身:“娘!我在教训我儿媳和我闺女,您老人家能别添乱吗?”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江奶奶肯定不答应啊!
她梗着脖子应道:“我教训我儿媳妇,跟你有啥关系啊?咋了?我还说不得我家那糟心儿媳妇了?”
“你儿媳妇就是我!”江母气死了。
“哟,你还知道啊?”江奶奶顿时乐了,“你也知道你是我儿媳妇里头,最糟心的那个啊?”
江母:……
她还能说什么呢?
气得要命,还不能真跟这个老太太吵起来,江母抚了半天心口,觉得自己不能硬憋这口气,索性愤怒的去了后院,站在猪圈前破口大骂:“三郎你个小兔崽子!!……”
刚从地里头回来的江父,走上院坝后,顺手将锄头往墙边依靠,纳闷的问道:“三郎?三郎回来了?”
江奶奶冲着他摇了摇头,满脸乐呵的道:“你媳妇儿啊,脑壳壳有包。她管你家后院那头最能吃的猪叫三郎,那我是不是能管另一头猪叫老三啊?”
江父:……
“娘啊!我媳妇她脾气不好,你别老气她了!你要是把她气死,你儿子我就没媳妇了!”
要说江家的男人有一个共同的优点,那就是绝不当妈宝男。
当然,论起根本原因,就在于他们都清楚的知道,自己亲娘不是什么善茬。
江奶奶继续笑呵呵:“好好,我不气她,我保证以后都不气她了。哎哟我倒是真给忘了,当初为了给你讨个媳妇,这十里八乡啊,我是走烂了八双鞋。唉,讨个媳妇儿真不容易,尤其是你啊老三,我都没想到,你最后真能讨着媳妇儿。”
“奶!你要不要来试吃一下!”赵桂枝觉得,要是再不让奶奶闭嘴,公婆就要都被气死了。
“好嘞!我来了!”
闭嘴是不可能闭嘴的,但江奶奶确实没办法边吃边怼人。
看着乖巧试吃的江奶奶,赵桂枝由衷的觉得,就凭江奶奶,他们家就不可能闹出夫妻矛盾来,只会发生婆媳矛盾、母子矛盾。
……
第二天,因为惦记着猪下水的事儿,江奶奶一大清早就坐到了竹椅上,目光望着村道方向。
不光如此,她还极力阻止了幼娘留下,态度格外坚决得将幼娘和虎头轰出家门。
幼娘倒是还好,其实她是想去村学那边的。活儿轻松是一回事儿,关键是先生讲课很有意思,除了让学生背诵和认字之外,先生总会讲一些有趣的小故事,她听得格外津津有味。
但虎头……
今天有猪下水,但他却要去上学?
小小年纪,他就已经品尝到了人生百态。
苦啊!
但谁让江奶奶才是家里的大魔王呢?虎头只能一步一回头,恋恋不舍的离家了。
可其实,江奶奶心里也不好受。
她从大清早的,一直等到了日上三竿,期间问了无数遍不说,还屡次下了院坝,冲着村道那头伸长脖子看了又看,最后索性就出门了。
等赵桂枝从菜园子里回来时,就发现奶奶不见了。
薛氏一直在后院忙活,至于江父江母则是下地去了。
“大概是去大伯家了?”薛氏也不是很担心,毕竟连说书的,也只是说拍花子拐孩子的事儿,就从来没听说过,还有人会拐带七十岁老太太的。
“今个儿要吃猪下水呢!奶奶没吃到嘴里,她就不可能走的!”
呃,这话就非常有道理。
万幸的是,也没过多久,江奶奶就来了:“我回来了!猪下水也来了!”
随着她走上院坝,陈屠夫的身影也出现了。
赵桂枝真的没忍住:“噗——”猪下水你好啊!
看出了老妹儿眼中的调侃,陈屠夫秉持着尊老爱幼的美好传统,先把猪下水给了赵桂枝,然后又收了回来:“算了,我去帮你洗。”
他是杀猪匠,处理这些东西自是又快又好。
江家的水缸都是满的,是江父早上去挑的,这会儿赵桂枝就帮着舀水冲洗。陈屠夫本来是想借着这个机会跟老妹儿说些话,只是没想到,江奶奶搬了根小板凳,坐到了他们身边。
这下,有些话就不好说了。
赵桂枝看出了他的意思,不以为然的道:“你想说啥就说吧。”
陈屠夫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江奶奶,发现这老太太眯着眼睛,嘴里仿佛念念有词,仔细听去,才听到她在报菜名。
“卤猪肠、猪皮冻、酱猪肚、蒸猪血……”
一头黑线的听了一会儿,陈屠夫忍不住问妹子:“你家奶奶可以啊,知道这么多菜名。”
“我上午刚教她的。”赵桂枝示意他有话就说,江奶奶的耳朵是具有天然的屏蔽功能的,不感兴趣的事情听了也不会往心里去。
陈屠夫就告诉她,今天杀猪时,碰上了一个年轻人,瞅着真有小老弟的气质啊!
这就很离谱了。
赵桂枝认真的思考了一番,她怎么就不知道自家小老弟的身上有什么独特的气质呢?
“是哪种气质?你展开了说说。”
陈屠夫回答得特别痛快,简明扼要,直击要害:“就是那种长得一脸聪明相,其实骨子里是个笨蛋的气质。你也一样啊,白瞎了一副精明样儿。总结一下就是,那人学渣本渣的内心已经掩藏不住了。”
赵桂枝差点儿没忍住拿猪大肠勒死他。
好在,陈屠夫很快就改了口:“反正就那么一回事儿吧,他就给我一种特别熟悉的感觉。诶,你说,会不会是小老弟也……啧啧,咱们家看来是团灭了啊!”
“团?”江奶奶忽的两眼放光,“什么团?芝麻团?糯米团?青团?”
陈屠夫:……
他深吸一口气,神情恳切的看向江奶奶:“您跟我这个外甥女啊,太有缘了,我觉得你俩上辈子绝对是亲祖孙俩!”
江奶奶猛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她顿了顿,满脸堆笑的看向赵桂枝,“孙女啊,以后奶奶跟着你养老,好不好?我可以帮着气你那个傻婆婆,省得她再欺负你。”
陈屠夫很是赞同的点点头,自来熟的对江奶奶说:“您老人家认不认识合适的鳏夫啊?我姑啊,四十多了,长得还算凑合吧,手脚也挺麻利的,就是脾气不太好。再就是啊……”
第32章
眼见这两人居然聊上了,赵桂枝实在是无话可说。
她明智的决定先把猪下水给卤了。
上午那会儿,因着江奶奶望眼欲穿的盼着猪下水的到来,她就干脆说了一堆跟这相关的菜名。但显然,她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儿。
甭管哪道菜所需要的原材料都不少,毕竟没有人会只做一点点的。偏生,陈屠夫拿来的猪下水量少还不是什么问题,麻烦的是种类太多,单一的部位份量着实有些少。
略一盘算,她决定索性做一锅卤味。
要说赵桂枝上辈子最擅长的,除了素变荤的减肥美食外,就是烧烤、油炸和卤味了。
这也是没办法,通常来说健康食品意味着不好吃,而垃圾食品之所以经久不衰,最大的优点还不是因为好吃吗?
当然,想要美味兼健康也不是没办法,像赵桂枝就特别擅长利用自己的特殊技能,比如说,素菜烧烤、素菜油炸,以及卤制素菜了。
尽管母上大人总是吐槽她这么干完全是出于心理安慰,但显然小姨就很吃这一套,还美其名曰,这就是垃圾食品版本的啤酒里面泡枸杞,多养生呢!
赵桂枝一面在心里吐槽一面麻利的开始制作简易版本的卤汁。
大师版本的卤汁那做起来绝对是一件格外麻烦的事儿,费时费力不说,关键它费材料啊!
这要是告诉江母,她做个菜还需要特地上药房里买八角桂皮甘松白蔻肉蔻香叶……
她觉得她大概率能换一个婆婆了,江母绝对会气死的。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可能,就是彻底结束她的穿越之旅。
为了世界和平,她只能退而求其次,做起了简易版本的卤汁。
“奶,你知道大伯家有没有桂皮啊?”尽管已经在心里做出了妥协,但赵桂枝还是决定稍微努力一下,于是她又说了几个配料的名儿。
江奶奶颠颠儿的跑过来,扒拉着窗口认真得听赵桂枝报配料名儿,听完了才说:“我记得好像有几样是有的,咱俩一起去瞅瞅?”
赵桂枝刚准备答应,余光看到陈屠夫拼命的摇头,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地上。
于是,赵桂枝从善如流的改口:“我这边还有活儿没做完,要不奶奶帮我瞧瞧?或者先拿过来,要是没用上,再还给大伯娘?”
“成!”江奶奶不疑有他,二话不说就下了院坝,不一会儿就跑得没人影了。
陈屠夫松了一口气,忍不住抱怨道:“想跟你说个话儿,就跟特务接头一样!”
“谁是特务?你说谁是特务?”赵桂枝没好气的瞪眼,“说啊!赶紧说,奶奶一会儿就回来了。”
“那她也是够利索的。”
正事要紧,陈屠夫很快就简明扼要的说了个大概,把赵桂枝听了个目瞪口呆。
说的当然是他那对不靠谱的爸妈,也就是传说中的跟人私奔了的周大姑娘,以及拐走了有钱人家大小姐的小货郎了。
在上次碰面之后,赵桂枝是回了大坳子村,但那一家三口却是没闲着,分头搞了大事儿。
小货郎回了一趟自己家,虽说他没有亲人了,但既然他能够吃百家饭长大,就说明他家那个村子还是很有人情味儿的。总之,在他的三寸不烂之舌的渲染下,全村人都给予了百分百的支持,支持他为自己讨回公道。
周大姑娘拿出了两人指腹为婚的“证据”,直接带人杀上了周家的门,在她亲爹目瞪口呆的注视下,现场表演了一出卧薪尝胆为母报仇的戏码。
据陈屠夫所说,那场面着实感人,围观群众都被感染了,现场一片哭声……
“这两人没去当演员真的是太可惜了!”
赵桂枝一脸赞同的点头:“没事儿,他们这不就是找回了青春找回了自我!对了,接下来呢?他们应该不会指望周老爷幡然悔悟,把家产还给你妈吧?”
“舆论是第一步,接下来他们打算去县城里逛逛。让我支援点儿旅游经费,顺便度个蜜月,还答应给我带伴手礼。”陈屠夫嫌弃的看了赵桂枝一眼,“不然你以为我那么空跑来看你?”
“行吧,替我祝福他们,新婚快乐,蜜月快乐。”
赵桂枝算是看出来了,对于她大舅妈来说,能不能拿回家产压根就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坑爹。
但坑爹啊,那可是她大舅妈的拿手好戏。
很多情况下,战局之所以僵持不下,原因在于两边都投鼠忌器,畏首畏尾才导致了没办法一招制敌。但显然,周大姑娘完全没有这样的顾虑,她压根就不打算要回周家的家产,抱着我得不到也要彻底毁掉的信念,再加上大儿子的鼎力相助,距离周家凉凉也就是个时间问题吧。
陈屠夫并不担心,说白了,周家在孝义镇确实是数一数二的有钱人家,可放在整个县里,又算得了什么呢?有点儿小钱却无权无势,这样的人家一旦被人豁出去状告,结果会很惨烈的。
基本上,不死也要脱层皮。
“我估计我爸妈就是打算快刀斩乱麻,先把周家的事情了结了,再谈创业的事儿。”陈屠夫很是无所谓的道,“你呢?你怎么说?”
“这里头还有我的事儿?”赵桂枝惊呆了,她不是就个猹,哪里有瓜就有她吗?怎么你们还准备让猹来生产瓜呢?
陈屠夫见她满脸的震惊,直接就木了:“敢情你以为我特地跑这么一趟,就是跑来跟你闲唠嗑的?我咋那么闲呢?”
“有话直说,奶马上就回来了。”
也就是时间紧迫,陈屠夫忍下了骂妹子的冲动,语速极快的道:“我爸妈上辈子就是开夫妻店的,这辈子估计也是这么打算的。不过一开始肯定是小本买卖,我妈会做手工艺品,我爸那张嘴啊……反正就是问你加不加盟。”
赵桂枝愣住了。
对哦,她自己没办法出去练摊,更不用说开店了,但她完全可以复制上辈子的模式,由她来加工生产,让别人负责售卖。
在家躺着就能赚钱,这不就是她两辈子以来最大的梦想吗?
只是,卖什么也得好生思量一下。
“这年头减肥小零食没法卖出高价了,不过现在肉价那么贵,素肉类的零嘴倒也可以卖一下。但你们有考虑过保存问题吗?眼下都已经初夏了,等你们把周家的事情了结了,怕是得盛夏了吧?”
在没有防腐剂的年代里,赵桂枝完全想不出来任何妥善保存吃食的办法。
陈屠夫却道:“得了,还盛夏,到隆冬都不一定能处理完!我这趟过来就是给你提前打个招呼,你自个儿好生思量思量。这年头,日子是不好过,可咱们小时候日子就好过了?你回忆回忆,是不是再穷的人家过年都得吃点儿好的?”
“你的意思是,让我提前准备一些年货?过年的小零嘴?炒货?”
“都行。我爸让我告诉你,味道好还是其次,一定要卖相好,看着就喜庆。你想想以前我奶买的金元宝巧克力,那是连小姑姑都不吃的,啧啧……反正就这个意思。”
赵桂枝一寻思,觉得这话相当在理。
色香味俱全当然是最好的,实在是不行,舍弃一些也没啥,但寓意一定要好。
“行了,我知道了。离过年还有好久好久,你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赵桂枝道。
“那你也别老蹲在家里,就算不可能每天出摊,逢集的时候你倒是出去溜达一下啊!别白瞎了你这张脸,万一小老弟也凉了呢?”
陈屠夫说话的时候,一直有注意着院坝下面的动静,这会儿话锋一转,太高声音问道:“你这倒霉孩子也是真能耐!问我爹娘好不好?那还能不好吗?总不可能有人刨坟吧?”
赵桂枝:……嘛玩意儿?
稍片刻后,江奶奶就领着好几个人上了院坝:“消消气消消气,我给你问了一下,你姑姑啊,有人要!”
这下连陈屠夫都惊呆了,愣了一下后,才反应过来江奶奶说的是豆腐张他娘,顿时乐了:“哎哟,您这么快就帮我姑姑说好了下家?那您可真能耐,来,跟我说说,哪家老爷们这么不挑啊?”
江奶奶示意几个曾孙将东西拿去灶屋,自个儿则拽着陈屠夫念叨开了。
乡下地头最不缺的就是老鳏夫了,要不为什么大堂嫂那么着急的给儿子说亲事呢?还不是因为要不能在年岁轻的时候定下来,后头就直接没指望了吗?
这生儿生女是不同的,女儿被耽搁了,就嫁不到好人家了。可儿子要是被耽搁了,搞不好直接打一辈子光棍!
江奶奶刚才回去的时候,还听到她家长房大孙媳在这儿急着跳脚,说今年不定下来,明年就晚了,后年她二儿子都该说亲了。还说什么一步错步步错,万一跟那杀猪匠陈屠夫一样,都二十八了还没娶着媳妇,那可怎么办呢?
想到这里,江奶奶同情的看了一眼陈屠夫,是哦,这人都是个二十八岁的老光棍了,真惨啊!
陈屠夫还沉浸在她这辈子的姑姑即将嫁出去的震撼之中,天知道他刚才只是嘴欠随口这么一说,哪里想得到江奶奶的行动力那么强呢?
“……你觉得咋样啊?”江奶奶问。
“挺好的,只是这事儿我不能做主,得回去问问我爷爷。”
“咋地二嫁还要问亲爹啊?”
“倒也不是这么说的。”陈屠夫想了想,解释道,“她夫家那头也没啥人了,公婆都没了,倒是有个儿子在,但儿子总不好把亲娘嫁出去吧?这也不像样。我就寻思着,还得让我爷爷出头,反正已经嫁过一次闺女了,再嫁一次也没啥。正好,家里各人都出点儿钱,给我姑姑好生置办一份嫁妆,也好叫她将来的日子好过一些。”
江奶奶对他肃然起敬:“你们陈家真不错啊!真是厚道人家。那你去问,不急啊!”
说亲当然是不急的,江奶奶记得是卤味啊!
赵桂枝这边一面分神听着院坝上的动静,一面已经快速的分辨出了拿过来的各色调料。
是比自家要多,但也没多几样,感觉最终出来的还是简易版本的。她只能寄希望于自己的手艺,以及这年头的人没见识了。
糊弄大法再度开启!
她准备做的是什锦大锅卤。
也可以理解成大杂卤,只是前头那个说法稍微好听一点儿。而做这个,既挑剔厨师的手艺,又挑剔食客的口味,毕竟真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乱七八糟一锅端的卤味。
好消息也是有的,陈屠夫拿过来的除了猪下水之外,还有好几块大骨头。当然,上头那是被剃得干干净净的,别说肉沫了,怕是连油水都没有。幸好,当锅底熬煮还是很棒的。
赵桂枝已经提前熬了大骨头汤,调好卤制后,继续小火焖着。
得了空,她大声的喊奶奶。
江奶奶就很现实,她当即撇开陈屠夫,扒拉着窗户看灶屋里头:“咋了?还缺啥?赶紧跟奶奶说。”
“奶啊,缺的东西咱们菜园子里倒是都有,只是我要看着火候走不开。您能不能去地头上喊一声我婆婆,让她去菜园子里摘点儿?”
“成!你说你要什么!”
要的真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大白菜胡萝卜葱蒜姜都是要的,如果能有西红柿就是最好的了,可惜她穿越都好几个月了,愣是没在这儿见过西红柿。
也是赶了巧了,赵桂枝才刚说完,江母就回来了,一走上院坝,她就愣住了,刚要开口发问,却被江奶奶抢了先。
“哎哟你个懒媳妇儿!也是我家老三没用啊,这才没法子娶了你这么个懒婆娘!赶紧的,给我去菜园子里摘点儿白菜挖点儿萝卜,再来葱蒜姜……”
江奶奶把刻薄婆婆的形象表现得淋漓尽致,就是吧,她说两句话就得停顿一下,回忆完毕后才能说后头的话,就显得分外违和。
结果等她说完了,还高高兴兴的凑到已经黑了脸的江母跟前,显摆道:“我学你学得像吧?”
“我去菜园子。”江母放弃了,捞了个空竹筐,转身就下了院坝,背影格外得萧瑟,有一种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感觉。
赵桂枝已经习惯了,毕竟自从江奶奶搬来跟幼娘住一屋后,就三天两头的气江母。她眼睁睁的看着江母从最初的被气得暴跳如雷,到后来的彻底麻木,前后也不过三五天时间罢了。
但陈屠夫却是大开眼界,他兴奋的道:“您老人家还缺不缺儿媳妇啊?您看我姑姑嫁给您儿子多合适呢!”
——何愁不被气死呢!
江奶奶愣了一下:“我刚给你说的人不好吗?鳏夫啊,只有一个嫁出去的闺女,家里还有两亩地,又没公婆需要伺候。这样还不好?”
严格来说是很挺好的,假如陈屠夫真的一心为他姑的话。
但显然,陈屠夫并不关心陈婆子的幸福,他只是想给虞三娘扫清障碍。可要是照江奶奶说的那人,听着就好像挺闲的,万一陈婆子又回头找儿子儿媳的麻烦了呢?改嫁只是理论上跟前夫家没关系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一听江奶奶这话,陈屠夫本能的觉得有戏,忙追问道:“咋您还真缺儿媳妇?”
江奶奶犹豫了半天才开口:“缺!就是我那不争气的二儿子啊,他可能是命太硬了,家里倒是挺殷实的,也有儿有女,就是已经死了仨婆娘了。”
“没事儿,我姑姑命也硬,她不到二十出头就守寡了。”
“可我二儿子他有儿子啊!”
“那有啥呢?我姑不也有儿子吗?”
于是,这两人又躲到一边合计大事去了。
赵桂枝无言以对,总感觉那俩才是亲祖孙俩,太造孽了。
但这事儿也轮不上她来开口,她还是认真的煮大锅卤吧。
也不知道那两人是怎么合计的,反正江奶奶是一脸的高兴。当然,有的吃,她本来就是很高兴的。她还特地留了陈屠夫吃饭,及至饭后把人送走了,才神神秘秘的凑过来告诉赵桂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