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大家所见,我准备进行钻木取火,这些是生火的必备材料。关于钻板,我并不认得这些都是什么树,所以最好的办法还是不断尝试。关于钻轴,它只要足够坚硬就能起效。关于火绒窝,切记一定要把干树皮揉松了才能用,因为没有空气进入是无法点燃火星的。”
“人类研究出了很多种钻木取火的方式,你可以选择手钻......”
她用两只手在长木杆上比划着搓了一下。
“......但这种方法很伤手,并且效率不高,只有大师级别才能举重若轻。手钻法的关键是木杆要足够长,这样才能搓出想要的速度。除了手钻之外,还有火犁法,拉锯法,绳钻法,磨盘法等,不过今天我用的不是以上这些,今天我会用弓弦法来取火。”
直播间中,观众听到这番话,顿时炸开了锅。
【钻木取火?也太自作聪明了吧。一般人都要钻几个小时,钻到天黑都不一定能烧起来。】
【制作组其实在火的问题上挺为难选手的,第一关不应该设置得这么难,至少应该允许选手带防水火柴。】
【都别吵了,这是直播节目,想要节目效果也没有,往下看就知道了。】
仿佛感觉到另一头的争吵,巴迪朝木板飞近,准备近距离拍摄钻木取火的过程。
詹妮弗挑选了一根弯曲的树枝削皮,两头挖洞,把植物绳穿过去系紧,做成了一把天然弓。她用刀在钻轴上轻轻割出划痕,将弓弦缠绕住钻轴,木杆尖端扣入木板上的凹坑。接着,她单脚踩住木板,一手抓住钻轴,一手拉住木弓,双手发力来回拉动。
这个过程是最考验技术的,詹妮弗对这一套很熟悉,钻速也很快,没过多久就在凹坑里看到了白烟。
正当观众们以为有戏时,她停了下来,搓起一点木屑。
“浅色,错误的颜色。”
詹妮弗摇摇头,把这块板子丢到一边,重新开始做第二块钻板。
“钻木取火的本质是把钻出来的碳屑在火绒窝中吹燃,因此钻板非常重要,必须选择正确的木头。刚才那块木头钻出来的碎屑是浅色的,说明它们不怎么易燃,我们需要的是能钻出黑色碳屑的木头。”
说着,她将第二块板放好,重新又试了一次。
这次钻出来的就是正常的黑色了。
詹妮弗神色专注,把全身的力气都投入到木弓上,四号机甚至在她额头拍到了汗珠。
“不熟练的人可以稍微放点沙子增强摩擦力,不过我通常不会这么做。”她舔舔嘴唇,“钻木取火需要很强的耐心,初学者可能耗费数个小时才能看到些微成效;如果使用传统手钻法,你的手上还会出现大面积的水泡。”
“疼痛,挫败感,这些都是阻止生存爱好者们尝试钻木取火的原因。对那些只想体验一下野外生活的玩家,我建议你们携带防水火柴之类的打火器,进阶玩家可以选择打火石和火绒......”
“......不过,谁知道呢,钻木成功的一瞬间,也许你能感觉到远远比这些更强的成就感。”
冒着烟的碳屑从导流孔落到叶片上,詹妮弗放下弓弦,将碳屑倒入准备好的干树皮窝,捧起来轻吹。
起先是越冒越多的白烟,然后是一丛小小的火星,最后烧成了熊熊的火焰。
她及时将这捧火放入早就挖好的沙坑中,面对镜头,勾起唇角。
“现在,我们有火了。”


第8章 沙岸椰林
这丛火苗升起后,整个直播间有好久都没人发言。
万籁俱寂里,只有四号机巴迪凑近拍摄。
火光在詹妮弗湖绿色的眼睛里明明灭灭,把那张不似人间的面庞衬得无比野性,仿佛一头在荒原上伏低身体准备飞扑而出的猎豹。
半晌,那潭燃烧起来的静湖微微一晃。
她很慢,很慢地眨了眨眼。
那种被摄住无法呼吸的错觉这才消失,观众们也这才纷纷开始打字留言。
【就这样?就这么简单?我觉得我这么多年的国家地理频道都白看了。】
【刚才说珍妮自作聪明的网友还在吗?你推特账号多少我想采访你一下。】
【哇这个近景!我截屏了!之前詹妮弗要演梦露的时候我还发推反对,现在看她真漂亮啊,化了妆戴了美瞳应该会更漂亮吧。】
【不开玩笑,我觉得她不应该演梦露,应该去演阿凡达。PS:没有说佐伊·索尔达娜不好的意思,她也是我的女神。】
【等等,珍妮这是在......准备烤鱼吗?真的吗?我还在Downtown加班没吃晚饭啊[哭泣][哭泣][哭泣]】
这位悲惨网友的直觉是正确的,在火边坐了片刻,趁着天色还没完全暗下来,詹妮弗跑了趟救生艇去拿晚上要用到的工具。
回程时她在海边把逃生箱和手电盒子洗净,预备睡前半埋在沙滩里,以防半夜下雨的话没人及时起夜收集雨水。
棚屋所在的沙滩在西侧,地势挺高;救生艇所在的沙滩在东侧,地势较低。忙了一天,詹妮弗的小腿肚已经有点打颤,跑完这趟真是死活都不愿意再挪窝了。
什么收拾行李,什么清洗帆布,明天再说吧。
这么想着,她提溜着手里的黄鲷鱼,在火堆边坐了下来。
没错,这条可怜的鱼就是中午钓上来没来得及吃的那条。当时为了赶路她是匆匆嚼了半块压缩干粮充饥,其他行李都塞进了帆布里,所以这鱼当时杀了一半,又被闷在帆布里过了半天,鱼皮都皱巴巴了不说,闻起来也味道感人。
要是还在海上漂流的话詹妮弗估计得犹豫半天要不要吃,但现在有了火,区区一点味道完全没办法阻止她。
过了五天啊,五天,总算能吃上熟食了!
飞快地削了几根木棍,她甚至都没心思去片鱼,只是简单地在肚腹上划了个口子掏出内脏,将能吃的部分串起来,又把剩下的鱼身串起来,统统往火上一架。
火焰舔舐鱼身的毕剥声此时听来有如天籁,随着烧烤传出来的香味更是钩动了她肚子里的馋虫。
等待的时光仿佛上刑般漫长,等鱼眼睛突出来后,詹妮弗心痒难耐地伸手撕下一点肉来放进嘴里,然后赶快甩甩手。
烫到归烫到,值了!
这味道也太好了!
她眼睛一亮,嘶嘶地吸着气,干脆把整根木棍拿起来咬着吃。这顿饭是五天来吃得最舒服的一顿,她完全没有在意形象问题,吃得风卷残云,连骨头、鱼头和内脏都没有放过。
边吃边说:“酥,脆,鲜,比生鱼好太多了。”
过了一会儿,又说:“可惜没有盐。”
吃到最后一块时,詹妮弗实在舍不得囫囵吃完,于是便一点一点慢慢撕着吃。
观众们隔着屏幕都闻到了香味,纷纷开始谴责。
【大半夜直播吃烧烤你还有脸要盐?】
【深夜放毒,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戴维斯小姐。】
【是我错了,前几天我不该说九宫格只有珍妮最不努力,现在我的九宫格简直是天堂和地狱啊。】
【前面的网友等等我,我想问问这位女士,你知道你边上的九宫格都还在表演海上忍饥挨饿受冻的人间惨剧吗?】
【不,她不知道,我们珍妮是没有良心的。】
詹妮弗要是知道......要是知道也不会在意。
如果他们现在是队友也许还会搭把手,但所有的选手不都是对手吗?大自然的规则就是弱肉强食,在这个真人秀里生存不下去就是自己本事不够,如果詹妮弗今天被淘汰了,那也是她技不如人,认栽便是,也没有谁把刀架在脖子上要求选手们来参加比赛。
她吃完最后一块鱼,意犹未尽地舔舔手指,木头往火里一丢,自己在沙滩上躺下,双手舒舒服服地垫住脑袋。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除了天上沉默的星,整座岛上唯一的光源就是这堆火。
远离城市的人烟,远离刺目的灯光,野外的星空是如此璀璨。诸多星系在天盖旋转,银河则像一条倾泻的素色光带,贯穿了整片天幕——难怪从古至今有无数诗人哲人为她写下美丽诗篇,恐怕在当今世界,即使人们再想歌颂,也只能找到那颗无论何地都永远闪亮的北极星吧?
人只有在面对这种奇伟壮丽时才会意识到自己的渺小,不过伟大有伟大的幸福,渺小也有渺小的快乐。
现在她有住的地方,有东西吃,有水喝,能依偎在火堆边看星星,这难道算不上幸福和快乐吗?
詹妮弗微微一笑。
她又在沙滩上躺了一会儿,给火堆添了点柴,希望它能烧得久些,至少在前半夜别让她觉得太冷。
小棚屋里的温度比外面高很多,没有海风直吹,也没有过去几天的潮湿,甚至可以称得上舒适。
詹妮弗把几片棕榈叶盖在身上,很快就陷入了几天来最好的睡眠。
一夜无梦。
***
第二天,詹妮弗按照惯例是被摄像机吵醒的。
她起来时天光才蒙蒙亮,巴迪和它的小伙伴们已经在沙滩上空打出了今日份的“早报”——【Day6:幸存者人数3774。】
詹妮弗为这个数字短暂地惊讶了片刻,不过很快就释然,没有任由思绪发散。
在野外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则:专心致志。
人需要时刻提醒自己当下的目标和重点,因为孤独和体能下降都会导致注意力分散、效率低下,而效率低下有时候是致命的。
没有牙膏牙刷,詹妮弗只能勉强用揉碎的软树皮代替。
这已经算不错了,她边洗漱边提醒自己,前几天在海上漂流的时候可没那么多讲究。归根结底还是陆地好,好到人都能挑三拣四了。
早餐是一点点压缩饼干,足够提供接下来几小时活动的能量,昨晚上没下雨,詹妮弗也只能捏着鼻子继续消耗矿泉水。
这瓶水经过这两天已经空了,留下来的水瓶正好可以用来装其他液体。
詹妮弗抓紧早餐后的休息时间把船上用过的蒸馏道具再次架设完毕,说到蒸馏池,她倒是想过在岸上可以用救生艇来做水池,问题是没有那么大的透明保鲜膜,只能作罢。
今天的任务是找到岛上的水源和食物来源,最好再看看有没有更合适做避难所的地点。
这不应该太难。
游上岸时詹妮弗就看到过一片椰树林,不过昨天她没时间去处理这个信息。一些目标不明确的选手可能会在上岛后急吼吼地冲去摘椰子,但詹妮弗不会,一来她还有充足的食物和淡水供给,二来当时天色不早,所以需要有所取舍。
不过现在是去探索一番的时候了。
她开始做行前准备,背包,矿泉水瓶,户外刀......她本想把帆布也顶在头上,可到底负荷不起顶着它行走的重量。登陆小岛后詹妮弗原先有些发红的皮肤已经有所缓解,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先行出发。
“椰子肉可以起到防晒作用,”她边走边解释道,“如果我动作快一点,应该能在中午前回到营地,那样就能坐在棚屋里准备防晒用品。”
观众们顿时又被气得一个倒仰:九宫格里人家还在为生存挣扎,你都在准备防晒用品了?人比人真是气死人。
可詹妮弗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奇怪的,要是在海上晒脱皮了才是难以治愈的伤势。
她稳步朝目的地走,这条海岸视野开阔,没走几步就远远地望见了高大的椰树。这些椰树高低错落,树冠上都结着大丛大丛的青椰子,树底下还掉落着一些棕色的椰子。
“椰子是很好的生存资源,它不仅能为求生者提供水分,还能为求生者提供食物。不过值得注意的是,椰子水中含有丰富的电解质,比如钾和镁,如果始终靠喝椰子汁度日,很可能会造成腹泻。”
詹妮弗朝镜头挑起一边眉毛。
“虽说现在大家都认为轻泻有利于身体健康,但在这种荒岛上,腹泻是求生者承担不起的状况,电解质失衡会有什么样的下场相信大家都比我清楚。”
说完这些,她开始谨慎地朝其中一颗椰树靠近,时不时抬头确认自己在安全范围内。
不能怪她太小心,每年度假胜地被椰子砸伤甚至砸死的报道层出不穷,曾经还有两个探险家在岛上因为椰子饮恨。
这些重达一两公斤的水果要是从离地六七米的高度砸下,除非树下站着的人名字叫超人,否则都得掂量掂量。
“看到那边的矮树了吗?”詹妮弗指指远处一些较矮的椰树,“我准备把它们留到以后。现在我的体力储备充足,能够支撑类似攀爬的高强度运动,等到过个十几二十天如果情况恶化,那些椰树可以给我省点攀爬的力气,只要用长树枝把椰子捅落就可以了。在计划上要先难后易,不过生存到最后一般也都是先难后易的。”
她扬手将巴迪赶开,将带来的物品一同放在地上,开始活动手腕。
不到万不得已她还是想保护一下刀具,毕竟切割这种工作有很多材料都能做到,但防身功能最好还是用这把户外刀来实现,朝野兽捅一刀和朝野兽丢石头根本就是两码事。
她是轻巧地做着运动,观众们可不太平。
【我觉得继杀鱼、座头鲸和钻木取火之后,珍妮大概是又要上推特实时热点了。】
【听说记者把韦恩大厦围得水泄不通,这几天布鲁斯·韦恩就算上天入地屁股后面都跟着一群记者。】
【比起这个我更好奇韦恩少爷的胆子到底有多大,身边放着珍妮这样的女友,竟然还敢在外面沾花惹草,也不怕一刀下去......】
【附议。我现在已经开始用一种全新的眼光看待布鲁斯·韦恩,我觉得他肯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优点,比如,超强的抗揍能力。】
在观众你一言我一语的言谈间,詹妮弗已经轻巧上树。
她向上爬行,在半道稍事修整,再开口时稍稍有些气喘,“我的爬树技巧很一般,如果体能教练在这应该会很轻松吧。大家都知道,爬树最重要的不是手臂力量,而是大腿内侧和腰腹的力量。说实话,这棵树要不是有点倾斜的角度,我是不会在直播里自取其辱的。”
詹妮弗冲跟上来的巴迪露出个自黑的表情,那张美人脸顿时生动起来,和平常在大屏幕上看到的很不一样。
不过好看归好看,眼看就要爬到顶了,观众们是不会相信这个女人的鬼话的。他们纷纷在评论区用留言写下了自己的“鄙夷”。
【我仿佛听到莱昂纳多在说自己长得不帅。】
【我仿佛听到约翰尼·德普在说自己不够个性。】
【我就比较厉害了,我仿佛听到贾斯汀·汀布莱克说自己根本不会唱歌。】
詹妮弗在被鄙视中爬到顶端,她先让自己坐稳,然后托住椰子慢慢旋转。
这是个很好的摘椰子的办法,不过耗时很长,通常一两分钟才能转下来一个。椰子砸在沙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动,几只青色的椰子骨碌碌地滚到一起,看着十分喜人。
长时间举着手臂其实有些累,但想到清甜可口的椰汁,詹妮弗就觉得浑身充满了力气,等把这棵树“薅秃”才慢慢爬了下来。
如果说上去是种劳累,下来简直是种折磨,大腿和手臂内侧火辣辣的疼,饶是她这种习惯疼痛的选手也忍不住皱眉,在站到地面上后冲着手肘频频吹气。
为了转移注意力,她还同四号机开起了玩笑,“说实话,比起椰子我更想找到椰子蟹,据说这种最大的陆生蟹类能轻松爬上笔直的椰子树,还能用巨大的蟹钳敲开椰子壳。不过我想见到它们可不是为了养它们帮我去摘椰子......在世界上很多地方你都不会看到它们的踪迹,但在南太平洋的许多岛国,有的季节人们还会集中驱赶成群的椰子蟹,也欢迎游客进行品尝。”
在说到品尝时,她的眼睛又亮了亮。
要是有大螃蟹吃得有多好啊......
但眼下大螃蟹没有,椰子也足够让人满意了。
摘下来的成果不少,塞到包里也得跑几个来回,詹妮弗干脆在附近找了块尖锐的礁石把它们一一敲开。
第一个敲得不太熟练,整个椰子从中间裂开了一道大口子,椰汁流得满地都是。她赶快仰起脖子把汁水往喉咙里灌,为浪费了那么多心疼不已。
有了经验,后头几个椰子就轻松多了。
炎热的天气里,沁凉的椰汁就像大夏天吃棒冰那么凉爽,带着一点甜丝丝的味道,詹妮弗喝了三四个才停住嘴。
现在只剩下少数几个椰子没开,还有五个倒空了的椰子。她把没开的椰子堆在树根下,塞了三个到包里,一手捧着一个,朝营地进发。
她没有选择直来直往的路线,而是沿着海岸绕行。在一处高起的礁石边,詹妮弗站定,仔细观察。
这一看,还真让她有了点发现。
首先,礁石本身爬满了一些小小的螺类;其次,这一带风平浪静,海水清可见底,站在高处能清晰地看到海底的景象。
四号机巴迪平稳地飞到跟前,詹妮弗似被惊醒一般,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脸。她托着椰子指了指不远处的海面。
“瞧我发现了什么?还是老天眷顾,今天虽然没有螃蟹吃,但能吃得上大海螺。”


第9章 我的女孩
来自烤海螺的诱惑让詹妮弗觉得自己身轻如燕,她把椰子飞快地转移回营地,从急救包里翻出橡胶手套戴好,就匆匆折返。
清澈的海水起不到任何遮蔽作用,海面下沙地和礁石中的海洋生物清晰可见。
站在高处,她能望见成群游来游去的彩色小鱼和大个的海螺,一时间许多捕捉猎物的方法从脑海中闪过。
捉鱼是海上生存重要的一环,但现在詹妮弗不想捉鱼,只想“不劳而获”。
“海螺是非常好的食物来源,但在下海捕捉前,求生者必须完全确定自己处在安全的状态。”她边观察边解说道,“珊瑚礁是海洋生物的乐土,这里不仅有美丽的小丑鱼、三间雀,还有危险的海鳗和鸡心螺。”
“有些海鳗比鲨鱼还要凶猛,每年我们都能看到人类被海鳗咬伤的报道,对它们来说咬断筋健、撕下肉块只是稀松平常,一些受害者甚至缝了上百针。”
“至于鸡心螺,也叫锥形蜗牛,它们释放的毒素能轻而易举地杀死数名成年人类。一旦被鸡心螺的齿舌击中,首先你会感到难以忍受的刺痛,接着是呼吸困难、肌肉瘫痪、视力崩溃,最后导致死亡。只需两毫克毒液,就能让你摸到天堂的大门。”
“在珊瑚礁海域,我必须仔细观察、小心行事,否则就算有生命环也于事无补,因为鸡心螺根本没有抗毒血清。”
詹妮弗说完这些话后就灵巧地跃入水中,摆动双腿下潜,避开礁石间的洞穴,在相对更安全的海底拾取巨型海螺。
四号机巴迪跟着潜入海中,詹妮弗有时真怀疑这种斯塔克出品的摄像机是不是也能在太空里生存。
她优雅地翻转身体,避开一只慢悠悠漂浮过来的白色水母,继续搜罗晚餐。
这具身体的憋气时间没有经过特殊训练,所幸大部分海螺的移动速度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没过多久,她就满载而归。
最后一次浮上海面之前,詹妮弗的视线在一个黑色的物体上短暂定格。她的表情有瞬间的改变,这个镜头后来被一群真粉假粉截下来做成了广为流传的表情包——
想吃。
浮上海面后她的激动还溢于言表,“你拍到了吗巴迪,那两块礁石中间有海胆!”
四号机在空中晃了晃,一个肯定的意思。
好吃的大海螺在海胆面前完败,詹妮弗在再次翻身下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海底。
“你猜怎么着?我很庆幸上岸时没有踩到它们。海胆的刺分为两类,一类是刺棘,一类是叉棘,都具有毒性。要是我在这里不小心踩到一只海胆,估计比赛就得提前结束了。”
她试探地扯动橡皮手套,颇有些苦恼。
“许多岛国景点都有海胆现抓现吃的旅游项目,游客们需要戴上浮潜设备,用准备好的橡皮手套和长钳捕捉海胆。没见过的观众可能很难想象,甚至一些百科也会写错,这种海洋生物其实跑的非常……快。”
詹妮弗无奈地摇摇头。
大概是海水的不规则波动惊吓到了这只海胆,她只是在表面漂浮,甚至还没潜入动手捕捉,它就用身上的刺当腿用飞快地逃走了,那架势简直好像后边有鬼在追。
太可惜了,她对那一口甜味真的有点想。
不过没过多久詹妮弗就转圜过来宽慰自己:反正捕捉工具还没准备齐全,先放它们在海里多养几天也行。
万一多活两天会变得更好吃呢?
今天的收获已经不错了。
她满意地游回到露出海面的礁石边,把海螺朝岸上转移。
晚餐有着落了,与其花更多时间泡在水里不如回到营地去制作椰子油防晒霜。
一天做一点事,急不得也不用急。
詹妮弗在沙滩上跳了跳抖落部分海水,智能系统一如既往地在她身上打了些马赛克,让某些不太正常的观众没有空子可钻。
这天下午是在撕扯更多植物藤晾晒和制作防晒霜中过去的,椰子肉被均匀地拿木棍捣烂,然后一点一点抹在和阳光接触的皮肤上。
老实说这个形象稍微有那么点有碍观瞻,但她自己不介意,观众也只是调侃几句“莱昂纳多第二”就放过了这个画面——反正有血淋淋的生鱼宴和大快朵颐的烤鱼宴“珠玉在前”。
傍晚,詹妮弗把蒸馏箱里的淡水取出来饮尽,然后把几只海螺架在今天生的火堆上,又把剩下的几只在礁石上砸碎,螺肉放进开了口的椰子里。
“我觉得这会很好吃。”添柴时她状似不经意地说,“上次我吃到好吃的烤椰子还是在曼谷的Siam Wisdom Cuisine餐厅,布鲁斯,也就是你们熟知的韦恩少爷请的客。”
这个名字让评论区陷入了疯狂。
【太不容易了,六天,整整六天,布鲁西宝贝终于有了姓名。】
【我比较好奇那些出轨新闻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恕我不能理解。韦恩得眼睛瞎成什么样才会看上哥谭画报的封面模特?】
【有一句全世界通用的至理名言:家里再美的都看厌了,外头陌生的屎都是香的。】
詹妮弗虽然看不到,却也大概能猜到观众们的反应。
她拨动火中的螺壳,没有继续说下去。
要说什么呢?
我相信布鲁斯不会出轨?我和布鲁斯的感情没有问题?我和布鲁斯的事不需要外人瞎操心?
这些都不是她想说的,或者说,这些都早早的借由经纪人的口表达过了。
詹妮弗又添了一根柴。
事实上,她惊讶地发现自己在想到对方时已经可以做到如此的心平气和。
也许她心中的一部分始终明白,布鲁斯·韦恩和她终究是不同的。但很多时候感情的事就是这样,令人一见钟情的往往并不总是一个人的全部,而是他身上片刻的闪光。
詹妮弗曾笃信自己在布鲁斯·韦恩身上看到了同类的气息。
那时他站在人群看不到的二楼,面无表情地摆弄西装上的袖扣,显得如此冷漠而疏离。但下一秒,他的脸上又扬起了玩世不恭的微笑,高举着香槟同托尼·斯塔克碰杯。
他就像个谜团,同周围的人都格格不入,流露出似曾相识的孤独。
而这吸引了詹妮弗的目光。
曾经。
现在她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因为那种格格不入并非万年长青的松柏,而是晨光熹微时诞生的蜉蝣,早在夜幕降临之前就已消失不见。
小刀用力将口盖撬起,削尖的戏木棍刺入,转着圈取出了一块完整的螺肉。
詹妮弗叹了口气。
只要剜得够深,总能窥得端倪——前提是这块螺壳里真的生存着一只海螺。
***
托尼·斯塔克不常给人发邮件,但当他这么做时,通常只代表着两个意思——要出大事了;或者,我要搞大事了。
布鲁斯觉得现在的状况大概是后者。
他和这位比自己大十岁的花花公子也算是半个忘年交,在将近四十岁的年纪,斯塔克老爷始终致力于证明一件事:自己还能变得比三十岁时更“会玩”。
这封邮件的标题是Born This Way!
Lady Gaga的《生来如此》,前几天一经发布就变成热点的单曲,显然,斯塔克选手企图通过亮眼的题目和紧跟潮流的操作在会玩上先声夺人。
布鲁斯摇摇头。他点击鼠标进入邮件,发现里头只有一段视频附件和一句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