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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吓的。
当晚,陈标梦了一晚上的林黛玉倒拔垂杨柳,抱着大树当棍子耍,然后大树被砸断,林黛玉赤手空拳三拳打死镇关西。
别说,真刺激。梦中的陈标抱着脑袋,蹲在墙角瑟瑟发抖。
陈标情绪调整非常迅速,第二日就恢复了正常。
船上的勋贵子弟们知道随船保护他们进京的两位女将军有个娇滴滴的小徒弟,虽然没有口花花,但也有轻视之意。
他们还私下猜测,是不是常元帅看上了他们中的谁,故意让女儿与他们相处。
他们还算有脑袋,没敢调笑到陈标身上。
陈标皱眉。
他明白这种事难免。这个时代男子地位天生比女子高许多,而且八卦异性是同龄人之间的常态,女子也会如此。
但……
陈标和许淑桢、陈火星说了一声,又征得常葳的同意后,让常葳换上学生们穿的窄袖长裤“军训服”,一同与学生们上学。
陈标板着脸道:“我听闻你们因为常葳是女子,所以轻视她?”
学生们:“……”
陈先生!陈校长!我们只是睡觉的时候调笑几句,你怎么能说出来!
这种话他们私下调笑就罢了,被人点出来可脸上不好过。
何况常元帅威名在外,他们已经开始发抖了!
常葳仍旧面无表情,似乎对此事不介意,或者已经麻木。
陈标扫了一眼还算知道羞耻的学生们,嗤笑道:“你们也配?”
学生们:“……”
陈先生!陈校长!虽然我们知道自己这样不对,但你也不能这样侮辱我们!
陈标冷漠地扫视了一遍自己的学生们,他的学生们立刻低下头,不敢与陈标直视。
“常葳与你们同龄,甚至比你们年纪更小,读书习武的时间和你们差不多。”陈标道,“从今日起,常葳将与你们一同读书习武,一同考试。希望你们对她的轻视是出自你们对自身实力的信任,而不是对一个比你们更厉害更优秀的人的嫉妒诋毁。”
学生们:“?!!”
他们都震惊地看向常葳。
常葳这时候如冰霜般的表情终于融化,对着众人嘴角上弯,露出一个非常淑女的笑容。
陈标拍了拍手,拉回众人的注意力:“我本来想让你们一个个排队去和常小将军道歉,但我又想,常小将军大概已经习惯外人的诋毁,就像她的师傅们一样。所以与其押着你们道歉,不如让你们看看常小将军的本事。那么今日的军训,就开始吧。”
常葳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她的确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就是长相过分柔弱了一些。
虽然长相不一样,但这气质,让陈标再次幻视了林黛玉。
嗯,倒拔垂杨柳的林黛玉。
祝这群学生们好运。
陈标现在对他们的军训可不是小打小闹。
站军姿、围着甲板长途跑、蛙跳匍匐这些都是小事,还有训练冷兵器热兵器用法,连弹药都随他们消耗。
做完这些后,他们还要每日继续读书。
天文地理,算术几何,陈标说是“中学”,就真的把除了生物之外的初中课程强制塞进了他们的脑袋里,不管他们能不能适应。
反正现在不适应,抄书百遍做题百遍其义自见,陈标相信这群勋贵做题家一定能做题做出一个辉煌未来。
陈标抱着手臂站在阴影处,看着他们一边站军姿一边背书,脸上的笑容灿烂极了。
陈火星瞠目结舌:“他们是不是太过努力了?怎么一副要拼命的模样?”
陈标道:“这就是鲶鱼效应。”
陈火星不明所以。陈标解释了一下,曾经在海上打过鱼的陈火星立刻明白了陈标的意图。
陈火星苦笑:“我徒弟就是陈先生丢进学生中的鲶鱼?”
陈标道:“他们彼此间太熟了,几乎已经失去了彼此竞争的心,因为他们都知道自己的天赋大致就只能是这样的排名了。常葳加入之后,他们内心的大男子主义,可不想让自己输给女子。就算输,他们也不想输得太难看。”
陈标看着他们的眼神中都带着恐惧,好像身后真的有会吃人的猛兽在追杀似的。他的笑容更灿烂可爱了。
陈火星看着陈标那就算是坏笑都显得乖巧纯真的笑容,不寒而栗。
不愧是陈军师,这计谋也太狠了。这群学生,大概后半生想起这件事,都会做噩梦。
陈标夸赞道:“也是陈姨和许姨教得好,教出常葳这么厉害的学生,我才敢用这个法子。”
陈火星虽然嘴上谦逊,脸上骄傲的表情怎么也掩饰不住:“还好,我们教人的水平,比起陈先生差远了。只是小葳自己努力。陈先生,为何你要纠正学生的称呼,不让学生称呼小葳为常姑娘,而是称呼名字?”
陈标道:“没什么特别的原因。他们都没取字,现在都称呼彼此的名字,常葳既然暂时成了我的学生,成为了他们中的一员,自然不能区别对待而已。”
陈火星心中怅然。
她明白为何秀英夫人要让她和许将军从南方回来,跟随陈标北上。
秀英夫人对她们说,随着乱世结束,她们二人能建功立业的机会越来越少,其他将领对她们的排斥会越来越大。她们现在最自在的地方不是曾经受过她们庇佑过的家乡,而是陈标身边。
“只有标儿身边,才是你们能像以前一样,自由自在建功立业的地方。你们去了就知道了。”
因秀英夫人这封信,留在福建镇守的两人才写信请求主公,希望能去北平打仗。
秀英夫人从不干涉政务。这封信显然也是主公的意思。她们立刻被调往北平,保护陈标去北平,成为陈标的下属。
她们也这时候才知道,原来陈标就是明王世子。她们二人的兵,现在是太子直属亲兵,只听从太子的调遣。
如今,许淑桢是北平都指挥使,陈火星是北平副都指挥使,城中和官府护卫由他们负责。
朱文正等人则是率领北军驻扎军营中,属于直属朱元璋的“中央军队”。许淑桢和陈火星变成北平的“地方军队”。
也就是说,陈标如果想用朱文正的兵,得和朱文正商量。虽然可以“先斩后奏”,也得在执行军事行动的同时写信给朱元璋。
但许淑桢和陈火星的兵,陈标就可以随意调遣,并不用每一次都写报告了。做事方便许多。
她们二人跟随不知道自己是世子的世子北上远离家乡,心中忐忑无比。
陈标让常葳当“鲶鱼”后,她们二人的心情平静不少,对未来的忐忑终于消失。
她们已经感受到陈标与其他人的不同。在陈标这里,她们可以继续无视自己的性别,做自己本就能做到的事。
她们也要更加努力,可不能让世子“想起她们的性别”。
“陈将军,我对武艺不精通,今日的习武课就拜托你了。不用留情,我已经让大夫们都候着。”陈标道。
陈标身后,以他陈家供奉大夫秦大夫为首的一众大夫都捻须微笑。
陈标说要建立一个医学校,但这个时代没有医学校,所以正规的医学校没能建起来,只召集了二十多人组成了一个互相学习的医学“小组”。
现在这个医学“小组”中一半人跟着陈标北上,陈标对压榨那帮小兔崽子一点都不担心。
陈火星活动了一下手腕,狞笑道:“先生放心,我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陈火星迈开大步走到阳光灿烂的甲板上,学生们刚结束站军姿,正坐在地上大喘气。
他们看到陈火星背着光走来,脸上都露出绝望的神情。
自从上了这艘船,他们的武学师傅就换成了两位女将军。
以前的武学师傅都是“点到为止”,不会太过压榨他们。两位女将军完全把他们当新兵训了。他们这几日,皮已经掉了好几层。
偏偏他们的校长还在一旁说风凉话。
“是不是不行了?不行就说出来,我马上送你们回去。你们都是勋贵子弟,靠着父辈的荫蔽,以后怎么都有个小官做。舒舒服服待在应天,以后等着父辈为你们求官,或者等父辈百年后继承父辈的爵位不好吗?何苦这么辛苦对不对?”
学生们在心里怒吼,不好!不对!
啊啊啊啊校长那张嘴好气人!我们拼了!
常葳用师傅们教的呼吸法调整好身体状态,擦干汗,率先站起来。
她的神色已经恢复往常的模样。
学生们:“……”
这个女人是怪物吗!!!
他们连滚带爬也站起来,有些人的腿肚子还在打颤,也咬牙不吭声。
陈标看得开心极了。
当他看到队伍里还有三个一脸倔强的助教时,笑得更开心了。
我叫你们仨和主公出馊主意,要带这么一群拖累跟我北上“建设保卫北平”。现在知道痛苦了吗?
继续感受痛苦吧,哈哈哈哈!
当陈标等人到达北平的时候,他举行了考试。
常葳的文化课只排前十,但算上武艺相关的课程,她一马当先,一骑绝尘,别说这些学生们,连三个助教都望尘莫及。
陈标吐槽:“什么就连你们都望尘莫及?你们不是很弱吗?连我弟弟都比不上。”
三人脸都黑了。
就算你是我们的上峰!打人不打脸好吗!
陈标继续道:“还不错,所有人都合格了。看来这条鲶鱼真的厉害啊。她如果乐意,以后让她继续在北平中学读书,如何?”
三人板着脸道:“你说了算。”
陈标在成绩单上签了名,笑道:“北平现在建不了小学和大学,就只先建个中学吧。他们正好可以组成一个小队,常葳当队长,副队长和小组长什么的都按照成绩来。每个月都会重新考核一次,他们不想让常葳给他们当队长,就给我好好努力。”
三人再次板着脸道:“你说了算。”
陈标无奈:“你们这是什么态度,对我很不满?”
宋璲叹了口气:“哪敢?我们三个人比常葳大那么多,居然武艺都输给了她,实在是没脸提什么。”
陈标也叹了口气:“你们三人为什么总要在武艺上和自己过不去?你们的武艺还不如我家樉儿。你们还是比才学吧。常葳所学的知识全靠死记硬背,如果不是我故意考核死记硬背,你们文化课肯定会甩她一大截。你们要多帮她补课。”
陈标见三人犹豫,又道:“她很可能是咱们大明盛世中唯一一位女将军了。”
三人先愣了一下,然后神色黯然:“是。”
虽然诗词称颂木兰从军,但他们都知道如果女子真的从军,将要面临的是何等困难。
常小将军有如此天赋,又遇到如此机会,他们力所能及地帮一把,也算是促成了一件美谈。
常葳和陈标的学生们竞争出了同窗情。陈标的学生们听常葳给他们当队长,都没有意见。
常葳本想回到军中,但陈火星和许淑桢告诉她,她这个年纪也不好派她去打仗,不如跟着陈标。
“陈先生本就会让他的学生们上战场,你也是勋贵子弟,让陈先生带着你和你现在的同窗循序渐进的上战场更适合你。”许淑桢出身稍好一些,见识更广,“你不用和我们一样,从一个小兵当起。所以你要学的也不一样。好好跟着陈先生学,这是你的机会。”
陈火星也劝道:“陈先生不仅是当世大儒,也是当世最厉害的军师之一。这一点连伯温先生都承认。他还是主公钦点的世子老师。不知道有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想当他的学生。他离开应天,应天的勋贵官宦子弟们都难过极了。你一定要努力。”
常葳使劲点头,脆生生道:“我不会给大师傅二师傅丢脸!我知道他是个好老师,但大师傅和二师傅才是我的师傅!”
两位女将军失笑。
她们一同揉了揉常葳的脸,笑话常葳道:“你说什么傻话?你想拜陈先生当师傅,陈先生还不搭理你呢!”
常葳脸一红,期期艾艾了半天,然后捂着脸道:“说得也是……”
两位女将军继续笑话自己的弟子。
多了一位女学生,对陈标而言没有什么不同。
反正学生该怎么教还是怎么教,陈标所教的东西又不会因为性别有什么改变。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常葳立刻就感受到了陈标对学生们深深的“爱”。
北平缺人,陈标美其名曰“实习”,实际上他们成了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还没有正式的俸禄和职位,完全被陈标当苦力压榨。
他们白日要和军队的新兵们一起练兵,充当军士们扫盲的老师,晚上还要做自己的功课,忙得脚不沾地,根本没空想什么故乡什么家人。
陈标看着自己的学生们在北平的风沙中迅速褪去了青涩的外壳,言谈举止间变得越来越成熟且粗粝,心中欣慰极了。
他得意扬扬写信给老爹和参加朱元璋登基典礼的三位哥哥炫耀——陈英和李文忠也已经去应天。
朱文正:咱们兄弟四个只有一个人没接到主公邀请,标儿你说是谁?
陈标“哗啦”一声,把朱文正的信对半撕开。
可恶的正哥,等你回北平,看我怎么压榨你!
应天,正在宫殿建筑工地当监督的朱元璋跷着二郎腿,看着陈标写的信,脸皱成了一团。
灰头土脸的朱文正过来报告宫殿装修情况,见朱元璋的苦脸,疑惑道:“义父,什么事把你愁成这样?”
朱元璋默默收起书信:“没什么。”
他只是没想到刚和常遇春再次确认了取消婚约的事,标儿居然撞见了常遇春的女儿,而且常遇春的女儿还成了标儿的学生。
这事情怎么会这么巧?
哦,其实也不是很巧。是他和夫人商量让两位女将军跟着标儿一起北上,成为标儿的“太子亲军”。他只是忘记,常葳正跟着两位女将军一同北上,就可能和标儿见面这一茬。
两位女将军都是人才,如果盛世一来,他就冷待两人,这会寒了功臣的心。
思来想去,只有标儿身边,才是她们最能继续发挥才能的地方。
这普天之下,大概只有标儿不会在乎人的性别和出身,只看才能安排职位。连自己都做不到。
朱元璋有些尴尬,如果标儿和常家女儿对上眼了怎么办?他难道前脚和常遇春解除婚约,后脚就厚颜无耻地对常遇春说“你把女儿嫁给我家标儿”?
他的脸皮也没厚成这样……
朱元璋摸了摸自己的脸皮,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不是很尴尬很羞耻。
哦,原来我的脸皮能厚成这样。
那没事了,标儿随意,没问题!
朱元璋心情立刻好转。
他道:“标儿收了常遇春的女儿常葳,那个我给你说过的力气很大的女孩当学生,去刺激其他勋贵子弟。现在那群娇生惯养的小兔崽子们看着常葳游刃有余,连声苦都不敢吭,现在已经适应了北平的生活。”
朱文正瞪大眼睛:“标儿真是太恶毒了!”
朱元璋瞪。
朱文正改口:“标儿真是太聪明了!义父,我还是别等你登基了。你登基有什么好看的,我要回去看热闹!”
朱元璋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头,就朝着朱文正的脑袋狠狠砸去。
朱文正立刻侧身闪过:“不让我走就不让我走,别动手啊。义父你脾气越来越暴躁了。小心以后别人叫你暴君……啊,你还砸!”
朱文正捂着脑袋逃走,朱元璋坐在椅子上,不断捡石头砸他。
同样当督工的陈英和李文忠路过,都十分无语。
“这又是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朱文正他的嘴一日不欠,他就难受。”
“标儿不在,他小心真的挨揍。”
“我看他就是欠揍,义父该多揍他几次。”
两人交流后,摇摇头离开。
反正朱文正皮糙肉厚,被石头砸一下也没关系。
十一月底,朱元璋从大都拉来的木材石材终于建好了一座朴素的宫城。
该回应天参加朱元璋的登基典礼的重臣都已经回来,人群中独缺他们以为绝对不可能缺少的陈国瑞和陈标。
“我还以为今天终于能见到陈国瑞。”廖永忠东张西望。
廖永安瞥了自己的傻弟弟一眼。
你当然能看到。那个穿皇袍的就是陈国瑞,你看个够。
俞通海作为原巢湖水师的一员,和廖永安、廖永忠站在一起。
他听了廖永忠的话,道:“虽然大部分重臣都回来参加主公的登基典礼,但主公也需要心腹镇守各地,防备张士诚和残元的进攻。我听闻陈标镇守北平,恐怕陈国瑞要么在北平,要么就在张士诚那里监视张士诚。”
廖永忠道:“也对,这群人肯定会捣乱。说起来,张士诚当吴王之后,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我还以为他会趁着咱们北伐打咱们呢。”
廖永安道:“或许是标儿打大都打得太快,他刚接到消息,咱们就已经打完。”
周围听他们闲聊的将领们:“……”
不要再说这件事了,别说张士诚郁闷,我们也郁闷啊。
大家准备了许久,卯足了劲,分几路朝着大都行进,要和狗贼元决战。
你知道咱们失眠了多少个夜晚,把刀磨废了几把吗?
结果,咱们有的人刚出发,就得知大都已经打下来了?
我……
“军师还小,我们这把老骨头还能打仗,怎么能老让军师出马?”
“对对对,下次主公再让军师当先锋,我第一个反对!”
廖永安翻白眼。
第138章 建国大明建元洪武
此时北平周围大元残余溃兵已经被扫平,山西尽入大明囊中,北边汉家王朝传统势力范围,只有甘肃和河套地区还在元朝的控制下。
朱元璋登基,大明建国,不仅代表中原大地重回汉家王朝手中,也代表着脱离汉家统治四百五十多年的燕云十六州再度并入汉家中原体系。
大明从开国时的疆域,就已经把大宋压了下去。
已经初步显示出自己强盛之态的汉家王朝建立,即便文人们仍旧在心里骂着朱元璋黔首庶民泥腿子,也不得从内心升起怅然和自豪的感情。
骂归骂,酸归酸,还是与有荣焉。
在应天之外的文人们都想,朱元璋此次的登基仪式一定非常庄严隆重,能一扫汉家头上几百年的阴云。
事实上,朱元璋的登基简陋得没边了。幸亏陈标镇守北平没来围观,否则一定会在心中嘲笑亲爹,这登基典礼还不如他在现代景区看的表现性质的登基典礼呢。
当然,陈标也可能转头就跑,“世界那么大,我要去看看,再我爹的见”。
他总不能在亲爹登基的时候冲上去对亲爹拳打脚踢,只能这样委屈自己了。
朱元璋的登基典礼是这样的。
他先在应天郊外圜丘坛祭天(北京圜丘坛是嘉靖年间仿造南京而建),然后侍卫将龙案龙椅摆在祭坛上,帝王冠冕摆在龙案上。
百官中的心腹重臣乌压压拥上去把朱元璋扶(按)在龙椅上,心腹重臣再七手八脚为朱元璋穿上龙袍戴上冠冕(大部分人在添乱),朱元璋就登基成功了。
这期间,朱元璋和左右丞相(就是李善长和徐达)等心腹重臣时不时地传来骂娘和打架的声音。
自以为非常努力的武将们为龙袍和冠冕哪面正哪面反吵了起来,朱元璋一脚踹翻了吵得最大声的徐达,李善长一通王八拳逼退了其他脑子有坑的武将,朱元璋终于穿好了冠冕龙袍。
担任总礼仪官,即使年龄一大把,那嗓子也中气十足能让站在最末尾的官员听见的季仁寿,先是嘴角抽搐,然后眼角抽搐,最后整张褶子脸都在抽搐。
如果不是要维持此次登基典礼上最后的严肃,季仁寿都想冲上去把包括朱元璋在内的所有大臣都揍一顿了。
因为此番骚乱,就是以朱元璋一句“俺寻思着这面才是正确的吧?礼仪官是不是放反了?”开始。
这里解释一下,朱元璋和后世的朱棣都不爱说“朕”,一般自称“我”,急了就自称“俺”,这是《明实录》和考古圣旨实物考古中证实的。
一般来说,朱元璋和朱棣说“朕”的时候,十有八、九是文官记录美化,剩下一二成是正式场合。
后世影视剧说朱元璋自称“咱”,这是没有的事。“咱”是明朝中后期从山西传出的指代自己率领的兵马的称呼,后蔓延到全国成为男子汉气概的自称。现在山西的军队还是元朝降军,正在被劳动改造中。
季仁寿已经叮嘱了朱元璋许多次,至少这次登基仪式上他要老老实实自称“朕”。朱元璋一高兴,又自称“俺”了。
记录典礼实况,以后要编写《明实录》的文官差点捏断了笔杆子,季仁寿想锤爆朱元璋的龙头。
大概是季仁寿的眼神太吓人,朱元璋飘飘然的狂喜被一瓢凉水浇清醒,板着脸做出了帝王该有的威严模样。
季仁寿冷哼了一声,又扫了还乱糟糟的重臣们一眼。这群重臣立刻乖乖回到自己位置,握紧手中笏板,人模狗样,非常像那么一回事。
季仁寿收回视线,继续之后的步骤。
之后步骤就由两个丞相来做。徐达被朱元璋踹了后十分老实,和李善长一起进献玉玺,率领文武百官叩拜。
在季仁寿的主持下,文武百官下跪,叩拜,起身,转向,下跪,叩拜,起身,转向……直到坐在上首处的朱元璋都看得有点晕乎乎之后,整套仪式才结束。
季仁寿使眼色。
朱元璋还在晕。
季仁寿干咳。
朱元璋还没晕完。
李善长捏紧了笏板,走上前声如洪钟:“贺陛下登基!请陛下建元!”
朱元璋:“哦哦哦……咳。”
季先生的眼神有点可怕,好像想用他手中的笏板敲破我的头,这一定是错觉。季先生这么注重礼仪的人,怎么会以下犯上。
朱元璋在心中自欺欺人后起身,再拜天地。
“朕!朱元璋!祷告皇天后土!历代先祖!”
“自今日起!建国大明!建元,洪武!”
“咚!”“咚!”“咚!”……
一排大钟轮流敲响。
混乱和懵逼终归肃穆。
至正二十七年,公元1367年,正月初四。比陈标所在时空的历史提前一年。
朱元璋于应天登基,国号大明,建元洪武。至正二十七年成为洪武元年。
此时,朱元璋刚刚四十岁(虚岁)。
二十七岁被逼加入红巾军,不惑之年登基为帝,不过岁月十三载。
……
同一时间。
平江城内,张士诚坐在面向应天的高楼上,自饮自酌。
在他面前,放着行商从应天带来的报纸。报纸日期是在一月前,上面刊登着,朱元璋要在正月初四登基。
张士诚下令不让任何人来打扰他喝酒,但张士信作为张士诚最宠的弟弟,不在“任何人”之类。
张士信拎着一壶好酒,也来喝酒。
他喝酒的时候骂骂咧咧,说不明白为什么士林民心都在自己这边,却让朱元璋占了便宜。
他还骂,为什么朱元璋北伐那么顺利,让他们想出手捅朱元璋的后腰都没来得及。
张士诚淡淡道:“我们也是泥腿子。”
难得听宠溺他的大哥反驳,张士信骂人的嘴僵住。
张士诚又道:“来得及,我也不会出手。”
张士信乐了。
他放下酒杯,道:“大哥,你说这话别人信,我是你最亲的弟弟,你何必在我面前伪装。你可别说朱元璋攻打元朝是义举,你不该背刺他。你打韩宋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张士诚低头看着自己手中酒杯中的涟漪:“那不一样。”
张士信笑道:“是是是,那不一样,来,继续喝。”
张士诚道:“你继续喝吧,我不喝了,我去醒醒酒。你这坛子酒喝完,回去好好休息。朱元璋登基后,就该打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