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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现在想起来叶均秋,其实多少有些无奈。
他态度那样,她也不想说什么,但无奈归无奈,肯定还是希望他前途大好,别因为这个受影响。
陈六芽:“听说是学院一位书记出面求情的,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估计叶均秋家里也有点关系吧。”
林望舒疑惑:“是吗?”
陈六芽:“那就不知道了,他这次真是贵人相助了,不然肯定记处分。”
林望舒:“算了,别多想了,反正没处分就行。”
服装表演是在北京民族文化宫,这天陆殿卿有事,没过来,林望舒陪着几个同学一起过去的,一进去,气氛就不一样,这里都是严格限制入场的,果然都是服装和外贸从业内部人士。
很巧的是,林望舒竟然还碰到了雷正德。
雷正德正和几个同事说话,乍看到林望舒,也是意外,之后到底是打了个招呼。
林望舒心平气和地道:“你们单位也过来看?”
雷正德:“随便参观参观,我们单位要开辟这方面的业务。”
林望舒淡淡的:“那不错。”
雷正德看了林望舒一眼,小心地问:“你们最近怎么样?’
林望舒笑了:“还行。”
雷正德望着林望舒,欲言又止。
林望舒:“小雷,你有什么话就说。”
雷正德现在已经比较能接受“小雷”这个称呼了。
他叹了声:“也没什么,你现在活得越来越好了,北大高材生,家里两孩子也挺可爱,那天你们家保姆抱出来,我看到了,真不错,挺可爱的两个孩子。”
言语中自然是羡慕。
林望舒打量了一眼雷正德,不得不说,雷正德比之前成熟多了,性格也稳重了。
她笑着道:“我也觉得不错,说起来——”
她满足地叹了声:“多亏了当时咱俩没成,要不然,我肯定上不了北大,也生不了双胞胎。”
这话一处,她就眼看着雷正德那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雷正德深吸了好几口气,拼命地压下来了,之后哑声道:“都过去的事了,你非这样提出来让我难受吗?”
林望舒直言相告:“没办法,看你难受,我心情还挺好的。”
雷正德听她这样说,苦笑,认命地道:“行,你可以再多说几句,看你高兴,我也心情挺好的。”
他略犹豫了下,还是道:“其实听你说这么一句实话,我更高兴,至少咱俩还能凑一起说句大实话,哪怕这大实话不好听。”
林望舒看他眼神竟然还算诚恳,也有些意外。
她想了想,道:“算了算了,我就不刺激你了,过去的事不要提了,好好过日子是正经。”
她这么一说,他却有些犯愁,无精打采地道:“嗯,凑合过吧。”
林望舒看他这样子,当然明白,关珠清到现在没孩子,雷家正着急着,已经几次去医院要查了,可是查来查去,竟然也没什么毛病。
和她上辈子一模一样。
林望舒庆幸,庆幸自己和雷正德终于无缘了,同样的烦恼,交给她表妹关珠清去烦恼吧,和她没关系了。
林望舒便好心提议道:“现在出国方便了,不行的话去国外查查,兴许能查出什么来呢,国外的医学发展好像比国内好一些。”
雷正德皱眉道:“也有道理,回头看看吧。”
林望舒:“当然了,你也考虑查查你自己。”
雷正德神情一顿,惊讶地看着她。
林望舒理所当然地道:“小雷,难道你以为只有女人会有问题?没准你才是不能生的那个。”
雷正德那脸色顿时黑得像锅底,这个时候,但凡换一个人,他一定会发他那大爷脾气。
不过眼前是林望舒,他到底忍下了。
林望舒看着他那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心里莫名痛快。
活该。
第137章 (风起三角地)
看着雷正德那不痛快的样子,林望舒心情愉快地陪着和几个同学试衣服了,因为是群众模特,换上衣服后就负责在附近场地走走,营造一下氛围。
胡杨性子开朗,看到那设计大胆的裙子,喜欢得很,苏方红和陈六芽就不太能接受,不过还是勉强试了试。
胡杨鼓励大家:“我们应该用开放的心态来面对这个世界的美,这就是国际的时尚,没事,穿吧!”
林望舒也笑着道:“对,我们要自由,要包容,要个性,穿上这衣服走在学校里,那才叫美!”
说话间,就见时装表演已经开始了,在激昂的音乐声中,一个金发碧眼的模特走上了T台,扭着身体,露着大白腿,走得摇曳多姿。
这场景对于那些风纪扣都系得紧紧的中国人来说,自然是吃惊不小,最前排的领导们一个个都低下了头。
苏方红也是蹙眉:“怎么穿这样?”
谁知道就在这时候,那模特兴之所至,竟然撩起长裙,眼看就那么露出了
她这动作一出,就见仿佛大浪突然打来,一排的庄稼全都倒下。
陈六芽和苏方红张大嘴巴不敢相信,胡杨也惊诧不已:“这也行!”
林望舒差点笑出来:“这真是够大家喝一壶的了!”
大家伙就在旁边看着,虽然没座位,但是看上面的服装表演,再看中国的大门露出了一条缝,国外文化犹如冲击波一般袭来,尽管台下的观众满脸提防保守谨慎,但是当表演结束的时候,林望舒发现,有些男同志把紧扣着的风纪扣打开了,还有些女同志轻轻往上提了提裙子。
可能这就是潜移默化,这就是氛围。
表演结束,林望舒几个被请到了后台,菲尔德郑重地感谢了林望舒一行人,胡杨几个也都用英文和菲尔德交谈。
菲尔德先生穿着夸张大垫肩的衬衫,留着长头发和络腮胡子,一股子潦倒艺术家气息,说起英语来也是飞扬洒脱。
菲尔德为了表示对她们的感谢,送给她们每个人几件衣服。
最后,菲尔德却和林望舒说起来:“我想拜访殿卿的父亲。”
林望舒疑惑:“菲尔德先生,父亲最近工作好像很忙,如果要拜访的话,还是得看时间,这个你可以和殿卿谈谈。”
菲尔德先生有些苦恼:“我马上要走了,殿卿说,这几天他父亲都在忙。”
林望舒:“那我也没办法了……工作忙确实没办法。”
毕竟陆崇礼的工作性质敏感,眼前又是一个高鼻子金头发的洋人,谁知道他要干嘛呢,这种事她也不能随便说什么。
菲尔德先生听了,叹气,无奈地摊手:“也许他对我有些误会。”
林望舒瞬间闻到了八卦的气息,不过她还是努力压下,一本正经地道:“这个我就不得而知了。”
告别了菲尔德先生,回去的路上,几个同学兴奋异常,她们觉得自己窥见了西方的时尚,长见识了。
不过林望舒却想起那天陆殿卿说的话,陈年旧事。
菲尔德先生和她家公公有误会,自家婆婆在法国的同学,这听起来很有故事呢。
可惜,依陆殿卿那个性子,是怎么也不会和自己多说的。
菲尔德先生终究没能得到和陆崇礼见面的机会,就这么黯然离开了北京。
事实上,他这次尝试进军中国的计划也并没有成功。
他的时装表演风格对于此时的中国来说,无异于一场冲击波,这场表演在服装和外贸界引起了巨大的轰动,大家议论纷纷,甚至有人发表了文章叫《外国人的屁香》,辛辣嘲讽外国人连衣服都不穿,还玩什么时装秀!
舆论反响太过负面,菲尔德铩羽而归。
那天周日,陆崇礼抽了功夫过来看望两个孩子,这时候两个孩子已经七个多月,可以随意打滚了,陆执葵甚至尝试着能扶着婴儿床栏杆站起来了,见到了陆崇礼,便兴奋地挥舞着小手,口中含糊发出一个类似“咿咿呀呀”的音节。
陆崇礼便笑得压都压不住,一脸纵容宠爱:“会喊爷爷了。”
林望舒想说,其实就随便喊喊,人家见了谁都这样喊,但她没忍心打击陆崇礼那颗爷爷心。
她明显感觉到,当自己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陆崇礼那神情便略收敛了,不过没说什么。
过了好一会,当陆崇礼抱起来陆守倞,轻轻拍哄的时候,突然道:“他一把年纪了,还是这么幼稚天真。”
林望舒愣了一下,之后才明白,这是说的菲尔德?
观摩了服装表演之后,整个暑假,林望舒都没怎么出门,只是偶尔过去娘家看看,或者带着孩子在附近走走。
大部分时候,都在家里埋头造论文。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学习筹备研究,她的基础数学以及各方面底层知识都已经齐备,材料充足,现在需要做的事把自己的研究结果写出来。
本来以为并不难,不过写的过程中,依然遇到一些问题。
她的黎曼几何模拟实验用到了美国劳伦斯利弗莫尔实验室年报的资料,可出于保密需要,他们的年报太过概括简略,以至于并不好引用,这让她几乎陷入了困境之中。
最后她只能自己动手,先综合分析,再进行验证性的工作,又时不时跑去北图查资料,看文献,甚至联系了香港的婆婆,帮自己提供了一些国外学习资料。
就为了这一个问题,足足折腾了半个月,进度几乎停滞。
好在她废寝忘食地写,又有陆殿卿帮着整理资料润色,最后终于,赶在开学前,她把论文投递给了《科学》杂志。
自己交了自己奋斗生涯的第一份答卷,不知道能不能及格。
不过倒是没什么好遗憾的,通过这个过程,她自己也学了很多,物理学知识架构已经齐备,开学后,她再把自己短板的几门功课赶紧补补,用不了多久,她觉得自己就差不多拥有了攻读物理研究生的知识储备了。
写一篇论文就如同养育一个孩子,为了那篇论文,林望舒可以说是倾尽了所有的心血,好在,她的努力并没有被辜负,开学后没多久,《科学》杂志很快给她回信了,对她的论文提出了两个修改建议。
她收到那封信后,兴奋地前后看了七八遍。
她明白这意思,提了修改建议的意思是,可以录用,但需要修改!
她激动得差点跳起来,一连两三天,课都不上了,就窝在家里继续改,遇到难题就跑去找胡教授。
胡教授看了她的论文,很有些激动,积极帮忙,给出不少建议。
她大喜过望,觉得胡教授就是大师,思路开阔,可惜了,自己暑假时候没好意思来麻烦他,不然事半功倍!
林望舒这下子不着急了,想着把自己的论文进一步完善,这些完善自然又要进一步论证,要疯狂查国内外文献,这么忙来忙去,等到她终于重新将论文寄出去投稿的时候,已经入冬了。
这年冬天,当第一场大雪纷纷扬扬地落下,当两个孩子已经在床上到处乱爬的时候,她终于收到了《科学》杂志的样书,她的论文发表了。
收到样书的时候,林望舒眼泪直接落了下来。
生一个孩子十月怀胎,并不容易,写一篇论文比十月怀胎仿佛更难!
捧着这《科学》样书,林望舒先在心里感激了那已经不存在这个世界上的席铭教授,又请陆殿卿帮自己转达对那位美国天才留学生的感激。
陆殿卿道:“我会,不过我说了,他说过,这些程序的所有版权,他都送给你了。”
林望舒想起自己这一年的辛苦:“他那样的天才,是不是学什么都轻而易举?”
她想着,如果有这样一个天才,把自己这一摊子事给接起来,自己是不是就不用这么辛苦了?自己完全可以把上一辈子所知道的倾囊相授!
这种荣耀和责任,她可以送!
她现在夫妻恩爱家庭美满,要钱有钱要票有票,退一步海阔天空,她生活悠闲美满不好吗?
陆殿卿道:“按说是。”
他显然看透了她的心思:“但人家需要的,未必是你想的。”
林望舒纳闷:“什么意思?陆殿卿,你说话能不能不要那么含蓄?”
陆殿卿略一沉吟,才道:“他的世界,和我们的世界不一样。”
林望舒:“他总得吃饭吧,总得喝水吧?他难道吃饭不用钱?”
陆殿卿看着她,神情纵容而无奈:“那倒不是,他毕竟也是人,但他确实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人。”
林望舒叹:“可是这个世上哪有不食人间烟火的人,没事扔山里饿几顿,可能脑子就清楚了。”
陆殿卿略想了想,笑道:“人确实会变的,你怎么能总是说出这么有道理的话。”
林望舒将《科学》杂志捧到了胡教授面前,胡教授也是欣慰不已,高兴地将这事说给几个系里老师听,很快事情传出去,林望舒一下子出了大名,人人都知道物理系那个77级的林望舒竟然早早地《科学》发表文章了。
林望舒的同学一个个敬佩得五体投地,都觉得林望舒了不起,甚至还有人说:“林望舒,以后中国的诺贝尔就靠你了!”
这话可把林望舒吓到了,她可不想承担那么大的责任,能把席铭教授的几大成就重新带到这个人世间,她就算尽到自己责任了。
至于别的,让科学家们去搞吧,反正这个世界上天才有很多。
因为林望舒的这一“伟大成就”,物理系纷纷磨拳擦掌起来,向林望舒看齐,一个个埋头苦干,还有人矢志“再不跳舞再不看电影,对象也不要搞”,一定要做出一番成就来。
对此林望舒是很欣慰的,她很希望有人能做出那些事来,减轻她的责任。
林望舒的这一论文,也在系里引起了小小的轰动,教授们对林望舒颇为倚重,林望舒便趁机提出来“免修”的想法,她是想减轻一些课内负担,想学什么就学什么,她觉得自己的物理知识架构已经齐备,可以去学点别的了。
系里经过研究,教授们探讨了一番,便干脆出了一套题对林望舒进行考试,林望舒认真作答,答完后,教授们研究一番,最后胡教授:“你为什么不干脆考研究生呢?”
林望舒:“可以吗?”
她本科学位还没拿到,能考研究生吗?
教授们:“当然可以,现在的新政策,不需要有什么学历,研究生随便考!”
这也是最近新出的,为了避免浪费人才的时间。
胡教授抬了抬眼镜,看了看月份牌:“你现在先慢慢学着,我给你列一些书,你把那些都读懂了,我估计就差不多了,明年五六月份,你就开始准备考我的研究生,这样明年秋天开学,你就可以跟着我做研究了。”
林望舒当然知道,自己其实水平上未必到了那一步,但是有那篇论文的加成,教授们觉得可以放自己一马吧。
反正马马虎虎凑合混,好像也能混下去,不过这事还是要和陆殿卿商量下。
回到家里,林望舒把这事和陆殿卿提起来:“其实我还是觉得,想在国外读博士。”
本来她和陆殿卿的规划是,以后本科毕业出去,两个人一起出去,但现在自己想在胡教授身边读硕士的话,那计划估计就有变了。
陆殿卿略想了想,道:“这件事关键是看你长期规划来说,你想不想拿到一个国外的博士学位,如果必须拿,那现在试着申请国外的奖学金,直接去国外名校读博士,那样不是更好?”
林望舒:“现在?”
陆殿卿:“对,你在北大读了两年,而且发表了论文,还是很有希望的,我小舅舅对于申请国外奖学金的流程很清楚,我也咨询过他。关键是现在美国对中国的留学生很欢迎,我们中国申请国外奖学金非常容易。”
他继续道:“如果你能申请到明年国外奖学金,那明年秋天,我申请驻外,我们可以全家一起去了。”
林望舒有些犹豫,不过还是道:“那我回学校商量下吧。”
她其实有点舍不得北大的学历,也舍不得北大校园,这里氛围非常好的,但是如果能尽快在国外读了博士,回来后,她将拥有更多话语权,许多上一世的事,她也可以归结到这个上面。
林望舒和系里谈了谈,她想的是提前毕业,她可以接受一些考试的条件,这样她能拿到北大的本科学历。
她对这个有些固执和在意。
系里听了后,倒是没什么意见,表示需要研究研究再做决定。
而接下来就是过年了,系里也没研究出个结果,就是期末考试,接着就放假了,这事就这么悬着了。
好在林望舒也不是太着急,她想着,实在不行,就只能不要北大的学历了,直接出去得了。
这一年,林望舒过得悠闲自在,而陆家的家庭聚会上,她和孩子都成了香饽饽。
虽然陆家这个大家庭孩子不算少,但是双胞胎,还是这么好看的双胞胎,却是少见,人人围着瞧,喜欢得不行了。
而林望舒才上了两年大学就发表了论文,更是让大家赞叹不已,都觉得林望舒是“天才”。
林望舒听了只觉羞愧,她就是一个二把刀。
她这个二把刀,实在是被形势所迫,不得不上阵。
这么说话间,陆老爷子却提起一桩事:“你们北大开年后要有一桩大事件了。”
陆老爷子这一提,大家都好奇起来。
陆老爷子这才说起,原来明年的人大选举,北大将作为一个独立的选区,到时候要给北大三个教职工名额和两个学生名额。
大家一听,多少意外,要知道,选区一般是按照地域的,比如海淀选区,西城选区,结果现在北大竟然要作为一个独立的选区了,还给了五个名额。
陆老爷子笑得和蔼:“小林要不要试试?依你的优秀,倒是大有希望。”
老爷子这一说,大家全都兴致勃勃:“你才上了两年大学就在科学杂志发表论文,就凭这个噱头,想竞选成功应该不难。”
林望舒忙道:“肯定不行,我哪是那块料呢!”
陆殿卿也道:“她只想埋头钻研学问,做不了这个。”
陆老爷子:“那倒是也行,专心做学问,为国家做贡献吧。”
大家很快又说别的去了,林望舒在那阖家团圆的热闹中,却是想起了这场竞选。
时代的巨轮终于走到了这里,北大人代竞选,那可是轰轰烈烈的大事,一些惊才绝艳的人物,也将在这里启航。
第138章 (我要把天戳一个窟窿)
这一年,各大高校可以自由竞选人大代表,而北大作为一个单独的选区,拥有了几个竞选名额,这么一来,历经风云的北大三角地,一下子炸开了花。
最初的时候,其实没有人在意,以为所谓的竞选,不过是老套路罢了,但是很快,就有几位年轻学生站出来自荐,他们在三角地发表慷慨陈词,书生意气挥斥方遒,他们贴了竞选宣言,文采飞扬,气势如虹。
众学子心潮澎湃,一时之间热潮滚动,整个北大沸腾起来。
就连学校领导也大力支持,为学子选民们提供浆糊纸笔,还会开放教学楼和大礼堂来供他们作为竞选讲坛。
而就在这轰轰烈烈的竞选中,一位女学生竞选者破空而出,这是一位中文系的学子,是这次竞选中唯一的女性竞选者,提出了女性和社会生活的话题,也提出了“男性雄化女性雌化”的社会问题。
这位北大才女一出现,便在北大掀起了风浪,大家组成竞选班子、演讲竞选纲领、回答选民问题、拉票,把这场竞选推向了最高潮。
竞选者意识道女性选票的重要性,也意识到女性问题的备受关注,其他几个男性竞选者纷纷投入其中,其中一位竞选者还写了一篇长文讲述自己和女朋友的感情,并开始关注女性社会问题。
林望舒的宿舍里,陈六芽胡杨几个,也都激动得参与其中。
“她说得太好了,我们女性被歌颂被赋予妇女美德,可在现实生活中,却被压制,不能出头,成为弱势群体!”
“没有现代化的女性,就不会有现代化的社会和民族!这话说得对!”
大家议论纷纷的,表示女性一定要团结起来。
陈六芽更是激动:“我们女性能容忍男性的标新立异,并且对此毫无异议!可是在我们女性内部,谁如果出人头地,便会遭到排斥,我们首先要克服这种自我压抑和自我排斥!”
胡杨想起冒箐箐:“她的行为,就是一种内部的排斥和斗争!她嫉妒望舒,望舒一直在帮我们,用她的见识来帮我们提升,可她一直针对望舒,她就是在我们之中进行了内部排斥!”
陈六芽想想这事:“你说她好好的干嘛非要眼馋望舒的爱人,这就是见不得人好吧,或者觉得不服气,就是想抢别人的东西?这不是内部自我排斥是什么?”
苏方红同意:“幸好她已经去美国了,让她去和美国女性排斥压抑吧!”
大家激情昂扬,都表示要去给那位女竞选者拉票,并告诉林望舒:“你也得赶紧给她投票,我们的票已经要落后了,赶紧想办法拉票!必须把我们所有女同胞的票全都集中投向她!”
林望舒自然赶紧交出选票,不仅如此,还帮着拉了关系不错的其它专业一起投票。
这一场轰轰烈烈的历史,她不可能参与,但她能投出自己神圣的一票!
而就在大家忙着竞选的时候,林望舒多少有些野心勃勃,她想再试试别的。
她最大的优势是,知道前世的一些事情,也知道这一辈子许多发展的一些弊端,而且她还有陆殿卿帮自己,弄到一些国外的资料,这就让她的视野拥有了同龄年轻学子甚至那些物理研究者所不具备的视角。
她的下一个目标,则是盯上了杨先生的规范场理论。
所谓的规范场理论,其实是讲在任何的时空点位上,容许相位变换的情况下,是遵循了对称变换的,也就是说不同时空点之间的相位变换必定联系在一起,这个工作必须有场来执行。
从七十年代以来,这个理论在国际上已经很受重视,规范场论是粒子物理的基石,可以说,这就是微观世界的“牛顿三大定律”了。
但是在国内,物理学的研究是封闭的,所有的人都局限在层子模型,没有人走出去。
当然,林望舒可以得到的信息,自然也有别的研究者心知肚明,但是依然没有人提出来,因为国内的研究很封闭,不但封闭,而且是垄断的,是局限于权威的。
任何人一旦走出层子模型的领域,就会受到排挤,会被打压,这样的话,国内的研究便滞留在层子模型层面,被束缚住了。
一直再过若干年,国际之间学术交流更为频繁起来,国内的藩篱才被打破,大家才恍然,原来在国际上,规范场理论竟然这么重要了。
后人评价起来层子模型,不无遗憾,如果层子模型不是走错了方向,也许就能取代后来国外研究的夸克模型了。
可惜的是,国内层子模型错失了机会,因为封锁排斥,没有和规范场理论的结合,也就没有了正确的动力学互作用机制,所以也就没有什么公认的标志性成果。
这可以说是中国物理研究的一大遗憾了。
席铭先生提起这一段历史的时候,曾经非常遗恨地说,在另一个可能的走向下,中国物理学家完全可能赢得更多荣誉。
这是一句痛心疾首的话,可惜泼掉的牛奶永远无法挽回,中国物理学家错过的光阴并不会回来。
林望舒野心勃勃,她只觉得这是一块蛋糕,是可以用来投机取巧的蛋糕,如果自己能提前打破国内层子模型的封锁,既能让国内的研究转向正确的方向,她自己也能获得超脱于一个普通学生的关注和威望了。
这是一件投机取巧的事,但也可以称作杠杆,以小搏大,失败了,她只是一个不知世事的莽撞学子,成功了的话,她就是将规范场引入国内的先驱了。
这天,她回到家,试探着和陆殿卿聊起来:“如果我闯了祸,得罪了人,那该怎么办?”
陆殿卿蹙眉:“你也想参加竞选?”
林望舒:“怎么可能,我可没那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