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殿卿轻叹道:“现在,你知道为什么了吧?”
同事:“?”
陆殿卿却没说话,径自起身走向台上。
这个时候,各国人员纷纷上前对年轻的获奖者表示祝贺,陆殿卿也上前,在众多围绕的人群中走到了林望舒身边。
林望舒在诸多祝贺声中看到他翩翩而来,只觉得一切都像做梦一样。
这时候,旁边一位某国大使伸出手来,就要握住林望舒的手祝贺,谁知道陆殿卿却已经先和林望舒握手了。
某国大使看了一眼陆殿卿,眼神无奈。
毕竟这位女科学家浑身散发着迷人的智慧气息,实在是让人向往,况且他还有使命在身。
他便安静地站在一旁等着,他是一定要和这位女科学家握手的,他要设法和对方取得联系。
这时候,陆殿卿对林望舒道:“谢谢你,林望舒同志,我曾经参与过多次颁奖仪式,曾经恭喜过很多获奖者为他们的国家获得了荣誉。我非常荣幸,今天我终于可以走到获奖者身边说一声,谢谢你,为我们的国家获得了这样的荣誉。”
“我们的国家”两个字他咬得重且缓慢。
此时,记者云集,现场多少双眼睛都在盯着这里,镁光灯不断地闪动,也有工作人员对获奖者的发言进行翻译,不过因为各国前来祝贺得太多了,祝贺者的话没人翻译。
而就在众目睽睽之下,陆殿卿停顿了下,浅琥珀色眸子目光专注而温和地望着林望舒,继续道:“同时,谢谢你,为我、为我们的孩子获得了这样的荣誉。”
这话一出,在场所有懂中文的,都惊到了。
人们诧异地看着陆殿卿,完全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场上的奇怪反应,也让众多不懂中文的茫然起来,那位某国大使更是惊讶地问:“他说了什么,他说了什么?”
难道邀请共进晚餐了??
这时候,工作人员帮忙将陆殿卿的话翻译为英文,于是全场震惊,某国大使更是不可思议地望着陆殿卿。
什么荣耀,什么孩子?
林望舒抱着奖杯,在镁光灯的闪动中,含泪望着陆殿卿,特意用英文大声道:“殿卿,谢谢你一路的陪伴和支持,如果没有你,一定不会有现在的我,是你成就了我。”
说完后,她便抱着奖杯,扑入了他怀中。
陆殿卿显然也是猝不及防。
这毕竟是非常正式的场合,他的一言一行代表意义重大,不过在林望舒扑入他怀中后,他也只是略顿了下,便抱住了她和奖杯,之后低头,温柔地吻上了她光洁的额。
而现场的观众在最初的震惊后,突然意识到了,这竟然是一对夫妻!人家是夫妻!
旁边某国大使目瞪口呆,他们是夫妻,孩子都有了!
颁奖现场陡然响起前所未有的掌声,还有人激动地站起来,为这对夫妻叫好,热烈地祝贺他们。
台下的二舅小舅舅,全都热泪盈眶,拼命地鼓掌,甚至激动地站起来大喊,完全没有了平日的稳重理智。
云菂更是泪流满面,她抱着身边的两个孩子,颤声道:“你们要永远记住这一幕,要永远记住,这是我们中国人第一次站在这个颁奖台上,站在颁奖台上的,是你们妈妈。”
而就在另一处座位,陆殿卿的两个同事目瞪口呆,面面相觑。
到了现在,他们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们可怜的上司竟然要带着孩子去单位了!


第146章 (成名)
林望舒算是知道,什么叫一举成名天下知了。
不少华人教授或者留学生都给她写信,恭祝她取得成绩,还有人亲自前来学校给她鲜花。
林望舒看着这一切,也是感慨万分。
她知道,自己拿到这个奖,云家人那么兴奋,并不单单是因为自己是他们的亲人,更多的是因为,自己作为一个华人,一个土生土长的中国人,获得了那么多青年科学家角逐的重量级大奖,这其实是在给华人自信,让世界看看,华人能做得那么优秀。
此时这些蜂拥而至来恭贺她的华人留学生也是,这件事给了那些人自信,让他们知道,华人留学生在西方世界可以那么优秀。
这个时候,她的名字迅速登上了国外各大报刊,而国内也以大篇幅来报道她这个杰出的青年科学家,至于她和陆殿卿在颁奖会场上的那个吻,更是被特写放大登在了各大媒体的报纸上,一时引为热点。
林望舒看着那让人羞耻的拥抱和热吻,有些无奈地道:“会不会对你形象有影响,你们单位说什么了吗?”
陆殿卿也在看着报纸,他认真看了一番,道:“有个问题。”
她当时也是脑袋一热,扑入了他怀里,毕竟他在那个场合出现是有特别代表意义的,自己那样其实是冲动了。
陆殿卿看着照片,轻叹:“这角度选得不好,只有你的半边脸,看不到正面。”
陆殿卿这才扬眉笑道:“今天父亲给我打电话了,再次祝贺你。”
林望舒想起自己和陆殿卿的吻:“父亲有没有发表什么意见?”
陆殿卿淡淡地道:“他能说什么?他当初在机场和自己妻子吻别,那还是几年前的中国呢,我说什么了吗?”
林望舒想起以前,顿时笑出声的,当时她和七堂妹都看得脸红了呢!
陆殿卿继续道:“我们的照片登上人民日报了,大篇幅报道,挺好的。”
陆殿卿笑:“好,等会让人发传真过来,给你看。”
一时他又道:“我们单位的同事都表示,以后可以义务帮我们陪孩子说中文,还要帮我们做家务。”
林望舒听着忍不住想笑,那天颁奖过后,陆殿卿正式将她介绍给几个同事,那几个同事激动地要和她握手,不但握手还要拥抱,热情得简直不行了,陆殿卿从旁边看着脸都黑了。
也许因为林望舒是女性,且是来自中国的女性,这在西方世界是非常少见的,她一下子引起了大众的注意力,甚至接受了《时代》的采访,登上了《时代》杂志。
而《时代》杂志依然用了陆殿卿吻她的那张照片,于是陆殿卿也跟着她一起出名了。
陆殿卿的长相其实比起一般的东亚面孔要更深刻一些,但是在西方人眼里,他好像更有浓郁的东方特性,于是陆殿卿便被赞誉为“来自神秘东方的”的男子,精通五国语言,一下子在西方社会有了不错的知名度。
他甚至被好莱坞找上,说他可以拍电影……
陆殿卿面对这一切,自然推拒,为了避免影响,他只好深居简出,低调行事,这件事才算慢慢平息下来了。
林望舒得了这项赞誉后,心里放松了一些,除了安分做研究,也开始和国内的研究机构接触。
国内物理学界对于她几年前挑战层子模型的事,可谓是记忆深刻,不过昔年科学大家如今已经悄然退去,今日的中国物理学界已经赫然升起几位新秀,层子模型仿佛没人再提了,物理学界已经是另外一番情景。
如今林望舒又获得青年科学家奖,她当年在物理研讨会上的发言重新被翻出来,此时恰逢国内改革开放,正是推陈出新打破传统束缚的时候,林望舒一下子成了勇于创新拼搏改革的典范,被大书特书。
林望舒看着自己在国内的声名,感慨不已:“陆殿卿,你说我到底凭什么出名的,真是凭着科研能力吗?”
她必须承认,如果说科研界充满了投机取巧的,那她一定是头一份了。
陆殿卿却道:“管你是因为什么出名的,反正现在出名了,这不就挺好的?”
林望舒想想也是,之后琢磨着自己眼前的事:“我现在想着,申请博士提前毕业,如果能提前拿到学位的话,我们就可以早点回国。你呢,你这边的工作,现在什么打算?”
她记得,他其实按照任期说应该回去了,只是一直拖延着,其实还是想和她一起在国外。
陆殿卿:“如果能提前拿到博士学位,那当然好,这样的话,也许顺利,能赶上孩子在国内上小学,一点不耽误。”
林望舒点头:“嗯,这样就很好。”
而她,也终于可以开始她的计划了。
这两年,林望舒埋头学习之余,也一直关注着国内激光学行业的发展,也时不时跟着导师参加一些会议,在一次国际激光会议中,她还顺利结识了国内光学大师陈琰。
陈琰早年毕业于清华大学,三十年代末期考取了留英公费生,赴英国伦敦帝国理工学院攻读了应用光学。
解放后,在他的倡议下,国内成立了光学研究所,并在五十年代便被选聘为学部委员。
因为七十年代遭受过一些苦难,他身体并不好,也是最近两年,才在耄耋之年重新出任了光学研究所的所长。
其实这个情景也是凄凉,这说明中国光学研究已经后继无人,才不得不让这么一个老人重新挂帅。
林望舒回忆上辈子,其实当时的中国激光学人才济济,后起之秀辈出,不至于沦落到这个地步。
只能说,当一片落叶从窗前飘过,其实无数的落叶已经消逝在枝丫。
这让林望舒更觉得,自己身上的担子很重。
而在那次的国际激光学会议中,林望舒和陈琰深入沟通了一番后,陈琰对林望舒赞叹不已,引为忘年知己。
林望舒所说的许多话,恰好说到了陈琰心里,而陈琰对于林望舒在国外所做的激光学研究也非常感兴趣。
林望舒趁机将自己目前能够得到的一些光学资料和书籍分享给陈琰。
现在国内的留学生还能接触到国外一些敏感专业的资料,林望舒便想着多搬一些,再过一些年,这些都不好说了。
而现在,林望舒毕业在即,便重新和陈所长联系,提起自己想要回国的意愿,陈琰自然很激动,热切地欢迎她回去。
前几年,国内也开始搞学术和技术职称了,学校是教授、副教授和讲师,而科研机构则是一级研究员、二级研究员、三级研究员、副研究员、助理研究员和实习研究员。
按照往常的惯例,林望舒如果博士毕业回去,不必当助理研究员,直接能当副研究员,但是陈琰许诺,只要她回去,她就是二级研究员了。
这自然是拿出来十万分的诚意,当然了以林望舒如今在国外扑腾出来的这些成就,她倒是也不心虚。
如果她能坐稳研究所二级研究员的位置,那她基本上可以在国内激光学领域有了话语权,可以施展自己的抱负了。
对于这件事,林望舒多少是有些得意:“你说他们是不是给我特批,想让我回去?可见我现在还是把自己混到了很重要的位置是吧?”
陆殿卿当时刚从单位回来,一身西装革履,一丝不苟地严肃。
他听到这个,倒是想起一件事,笑问道:“你还记得叶老的孙子吗?”
她来美国后,其实一直想拜会一下他,以表示自己对他的感激,毕竟人家算是自己的半师了,不过可惜,陆殿卿表示对方很忙。
这自然是客气的拒绝,林望舒也就算了。
陆殿卿:“我今天就是给他发电报,请他过来一趟华盛顿。”
陆殿卿:“国内有关方面,想请他回去,回去后直接教授待遇,且调拨资金请他成立独立研究项目,所以这次,让我去和他沟通一下。”
人比人果然气死人,不过林望舒倒是很无所谓:“人和人是没法比的,我是连滚带爬,投机取巧,才能混到现在这个位置,反正一半实力一半运气吧,人家那是天分远远大于名声,我干嘛和人家比呢!”
陆殿卿笑叹:“你倒是想得挺开。”
林望舒好奇:“不过,他为什么不想回去?想永远留在这里吗?”
陆殿卿听这话,收敛了笑,想了想,才道:“这次我劝他,其实也没抱什么期望,只能说是恪尽职守,或者趁机和他聊聊,他现在应该不想回去。”
林望舒纳闷地看着他,耸眉:“你能不能别这么高深,你觉得我能听懂吗?”
陆殿卿解释道:“现在劝了也无济于事,不过我觉得,他会回去的,只是需要一个时机吧。”
林望舒也就不去想了:“更高深了……不过算了,我也不操心这个了,我干嘛要替天才操心呢!”
她现在操心的其实是另一桩大事。
等她回去国内,自然是要研发激光,但是国内激光领域远远落后西方国家,科研工作也不受重视,根本没什么经费,这种情况下,怎么开展研究?
所以要想大展抱负,就得想办法弄到钱,这个钱可不是陆殿卿做生意的那种钱,而是国家层面的投资,上百万上千万的投资,甚至是更多的投资,国家拿出钱来鼓励重视,这个行业才能发展起来。
而美国的星球作战计划,就是一个很好的契机。
这两年,各国都陆续对这个星球作战计划做出了回应,她自然格外关注着国内的动静,但是显然,国内很难拿出一个成型的高科技发展计划。
林望舒知道国内目前的症结,国内并不乏有识之士,但是现实因素总是要考虑,才要改革开放,经济实力在那里,没法和那些发达国家拼这个。
但是,有些事却是不得做的,如果国内不重视高科技发展,那她的激光学就也不会被重视,就是一颗弃子,将注定永远落后于人,再也没有追赶的机会了。
林望舒也清楚地知道,自己目前获得了这个奖项,为国家争了光,这个时候的自己就是最有话语权的时候。
所以她趁机开始写论文,题目就是《空间激光武器和战略动力》,这篇论文中,把她这几年来陆续积累的一些总结研究全都罗列进去,讲了目前西方国家激光发展的现状,也提到了激光反导的研究进展。
其实这只是激光学应用的一小部分罢了,但她希望用这个为一个突破点,引起国内对激光学研究的重视。
等她顺利毕业,回到国内,就开始想办法以此为契机,来促进国内高科技的发展计划。
在孩子六岁这年,林望舒拿到了博士学位,准备回国了。
这几年,她在国外看得越多,学得越多,也就越想回去,她已经积攒了足够的能量,可以将曾经满腔的抱负尽数施展了。
当然除了自己事业的原因,还考虑到陆殿卿和孩子。
陆殿卿其实本来早就应该回国了,为了她,一直申请延迟回国,这样其实也在耽误着他的事业规划。
按照上一世的轨迹,他回到国内后,就应该投入到中国工业机械化波澜壮阔的历史进程中了。
可是自己不回去,他也不会回去,就这么被耽误着。
这让她不忍。
当然还考虑到孩子,孩子已经六岁了,一直在国外上幼儿园。
虽然国外的教育确实好,但是从骨子里,她还是希望自己的孩子是中国人,而不是成为外黄里白的香蕉人。
当一个孩子在民族归属和文化上和父母相背离的时候,她会觉得,自己和孩子已经不是同一种人了。
六岁,真的已经是最后的窗口期了。
孩子在幼儿园里有着很好的社交,这种社会化的影响甚至比家庭的影响大,这也是她所担心的。
不过好在,她终于要毕业了。
在她的毕业论文中,她感激了陆殿卿,感激了孩子,也感激了家人,但是最后,她感激了“席铭老先生”。
这个世上并没有席铭了,但她依然感激了,为了避免引起误会,她特意点名了对方的年龄“老先生”,算是一个委婉的解释。
她也曾经想过,也许在这个时空,冥冥之中,也会存在一个席铭,一个和上辈子不一样的席铭,也许有一天他关注这个行业,会看到自己的论文,会认出来。
当然了,这只是林望舒的痴心妄想罢了。
如果席铭在,中国的激光产业又怎么会是那样?
所以最后,她也只能是在论文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隔着时光的隧道,感谢席铭,那个透过前世今生来给了自己方向和指引的人。
对此,陆殿卿并没说什么,反而是林望舒忍不住问:“你不问问席铭是谁吗?”
陆殿卿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既然都是老先生了,我何必非要问?”
林望舒这才笑了,凑过去亲他的下巴:“我的殿卿越来越心胸开阔了!”
陆殿卿顺了顺她的头发,却是随口问道:“昨天是不是又有人找上你?”
林望舒在激光学领域的成就有目共睹,这两年,美国相关机构主动向她提供数量可观的研究经费,一些大公司也纷纷找上门要对她提供“援助”,甚至连美国一些重要部门都邀请她,想让她担任重要职务。
当然也有一些其它国家过来想让她去,专程派人过来游说她。
林望舒点头:“是,这次是瑞士皇家研究院,竟然还给我带来了大别墅的照片!我心想还不如我们家四合院好看呢!”
陆殿卿听着,笑道:“你如果觉得太受打扰,回头我帮你出面。”
林望舒:“也没什么,我现在已经习惯了。”
记得当初在北大,她被乳胶厂的人找上,都烦不胜烦,现在几年过去了,她被各路人马逐个谈话游说,也能淡然处之了,果然人是会成长的。
她叹道:“不过我现在博士毕业了,我们总算可以规划回去的事了!”
对于林望舒迫切回国的想法,陆殿卿倒是不在意:“其实也还好,孩子小,回去后到了学校,带一带就过来了,至于我的工作,这个没关系,也不影响。”
这两年,他对自己的未来已经规划得很清楚了,经历过徘徊犹豫,也曾经和家中长辈探讨过,最后还是下了决心,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所以这两年,他虽然人在国外,但其实一直在关注国内工业部的动向,也利用自己在国外的社交圈,帮着推动了几项重要的项目。
而时代也终于将局势推到了这一步,目前卡雷特蒙已经开始和机械工业部接触,试图开辟中国之路。
工业机械涉及到国家基础建设的方方面面,目前中国步入改革开放,需要迅速壮大自己的工程机械力量,对工程机械技术发展有着非常迫切的需求。
国内也初步制定了一整套逐步引进发达国家先进技术的计划。
一个跃跃欲试于中国市场,一个亟需国外巨头来提升国内工程机械技术水平,本是一拍即合,不过双方接触的过程,却是举步维艰。
而就在上个月,卡特雷蒙的负责人带着专业团队赶赴中国,和国内进行了为期一个月的谈判,最后却以失败告终。
林望舒问起来,陆殿卿蹙眉:“卡雷特蒙的要价过高,提出的条件也非常苛刻,这是国内目前无法接受的,现在国内已经开始和日本小松接触,很可能放弃卡雷特蒙。”
林望舒想了想:“要想引进先进的技术,目前看来,就必须和发达国家这些工程机械企业合作,资本逐利,别人不可能当免费的老师,要想学到新技术,看来就必须付出代价。”
陆殿卿颔首:“是,这也是工业基础落后的代价。不过卡特雷蒙狮子大开口,国内确实有些顾忌,这件事事关重大,目前只能观察下情况了。”
林望舒:“那家日本企业又是什么情况?”
陆殿卿;“叫株式会社小松制作所,也是全球第二大工程机械企业了,这家在五十年代就曾经参展过北京上海的日本工业品博览会,倒是和中国有些合作渊源,他们推土机技术也不错,但是如果论综合实力,比起卡雷特蒙到底是差一些。”
林望舒听着,蹙眉:“那就让他们两个打架呗,谁愿意给更好的条件,就和谁合作。”
陆殿卿笑看她一眼:“如果有这么简单就好了。”
他略沉吟了下,道:“其实机械工业部的同志这几天找到我,既然之前谈崩了,他们肯定不好再出面,但是他们还是希望再次和卡雷特蒙接触,看看还有没有转圜的余地。这几年卡雷特蒙的处境并不好。”
卡雷特蒙是百年企业了,在工程机械领域一直都是no1,但是最近他们和三菱的合作不尽如人意,也因为日本小松对他们发起了激烈的挑战,又恰逢汇率问题,现在已经连着三年亏损了。已经在艰难度日的卡雷特蒙,对于中国市场,自然是充满猎取的野心,这也是他们长远的规划布局。
林望舒听着不免叹息:“所以说,还是做科研好,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可没有这么多弯弯绕绕!”
陆殿卿;“最近你有时间的话,先多陪陪孩子,我腾出时间来把单位的事了结了,到时候就可以四处玩玩了,等我们玩一段再回国。”
林望舒:“好!”
这几年,虽说人在美国,但总体心里压着事,总不能全身心地去享受什么。
现在,她获得了博士学位,学成归国,终于可以施展早已经打了多少次腹稿的规划,而陆殿卿对自己的事业也有了清晰的方向。
所有的一切,好像都可以踏实下来,回到国内,尽情地挥洒施展。
想到要离开生活了几年的美国,倒是有些留恋起来了。
等到陆殿卿终于在单位做好了交接工作,卸任之后,她也顺利拿到了博士学位,两个人带着两个孩子,尽情地在美国各处游玩拍照。
他们去了美国几处城市,去了科罗拉多大平原,去了大峡谷,尽情地享受美食,享受旅游的快乐,听着奔放的音乐,享受着无拘无束的人生。
当熟悉的英文旋律在耳边响起的时候,林望舒侧首,看了一眼驾驶座位上的陆殿卿:“那一天晚上,你去北大,你还记得他们喊了什么吗?”
因为阳光太好,陆殿卿戴了墨镜,听到这话,略侧首看了她一眼。
林望舒说:“他们大声喊着,让我们这一代推动中国。”
这是饱经肉体饥饿和精神饥饿的一代人,但是心中依然存大志,将推动中国进步的重担扛在自己身上。
陆殿卿也回忆起曾经:“嗯,我还记得当时看到一个女同学站在自行车上,她挥舞着拳头大声喊话,所以的北大学子全都激情昂扬,喊得撕心裂肺。”
林望舒:“你当时看了,是不是觉得特别幼稚好笑?空谈误国,实业兴邦,就是一群不干正事的学生。”
陆殿卿握着方向盘,温声道:“不会。”
他说这句后,便没再说,林望舒以为这个话题过去了。
谁知道过了很久,就在一个拐弯的时候,他突然道:“我觉得挺可爱的,这是少年的锐气,也许最后他们终将归于平凡,甚至一世碌碌无为,但是至少在那一刻,他们吼出了少年的锐气。”
他看着远方无边的旷野,笑道:“纵有千古,横有八荒。前途似海,来日方长。美哉我少年中国,与天不老!壮哉我中国少年,与国无疆!少年学子的锐气,这就是最美的,所以这才是北大吧。”
林望舒听着他温润清沉的声音,却想起一件事。
就在前些天,她和苏方红联系,苏方红还说起来,说她一直都记得在那间书房里看到的那幅字:背负国家之未来,取尽洋人之科学。赴七万里长途,别祖国父母之邦,奋然无悔。
林望舒望着远方的路,心想其实她也很喜欢那幅字。
即使两个人彼此间从未提及,但在夜深人静的偎依中,一种超越灵魂的抵达,让她跨过了时间和空间,去体会曾经那个少年在握笔泼墨时,回响在他心中的激昂悲壮。


第147章 (回国见闻)
回去国内的时候,林望舒托运了三个行李箱,里面是大量的书籍资料,回去后她将入职北京光学研究所,从事激光研究工作。
其实按照她的计划,是可以更晚一些回去,工业机械部和卡雷特蒙的谈判还在胶着状态,她是希望等这件事尘埃落定后再回去。
毕竟如果他们身在美国,也许可以从中提供更多助力。
但是最近有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是她必须回国尽快参与的,和陆殿卿商量过后两个人还是决定先回国,毕竟卡雷特蒙和工业机械部的合作也不是一朝一夕能谈妥的。
回国乘坐的是法航的飞机,飞机从缅甸东边飞入,旁边的空乘人员提醒,说是已经进入中国境内,到了云南了。
一家子顿时都有些激动了,林望舒也从窗户往外看。
飞机很高,隔着云层,她看不到的地方。
她离开的那一刻,曾经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回来了,谁想到,她阔别国土几年终于求学归来,竟然又经过了这一片土地的上方。
陆殿卿感觉到了她的情绪,隔着孩子,轻轻握了下她的手指,低声说:“很快就到家了。”
两个孩子兀自兴奋着,他们每年都会回国,他们对中国并不陌生,这里有疼爱他们的爷爷奶奶,还有姥姥姥爷,当然还有各种好吃的好玩的!
一家子自飞机舷梯走下时,便已经感到北京的春寒料峭,陆殿卿低声提醒:“把大衣穿上吧。”
陆殿卿和田姐各提了一件随身行李,林望舒牵着陆执葵和陆守倞走在中间,不过两个孩子到底新鲜,翘头往外面看。
林望舒听了,便给两个孩子披上了外套,自己也穿上了大衣。
办好了入境手续,便见陆家众人已经等在那里了,为首的是云菂和陆知义,云菂看到儿子一家人,便浮现出恬淡的笑来,冲着这边招手。
云菂每年都会过去美国两三次看望孙子,两个孩子对奶奶熟悉亲昵得很,直接就扑过去抱住了云菂,口里亲热地喊着奶奶。
林望舒见过了云菂,又和大家伙打了招呼。
陆知义感慨不已:“这都好几年了,孩子都大了!”
大家一听,自然也都觉得时间过得快,当时出去的时候,两个孩子走起路来还不稳当,现在六岁了,六岁孩子已经是要上小学的孩子了,他们营养好,长得也高。
出了机场后,大家各自上车,云菂不舍得孩子,让两个孩子和她乘坐一辆车,陆知义见此,也要和孩子一起坐。
云菂笑看了陆知义一眼,牵着自己孙子的手,细致的眉眼略有些无奈地笑着道:“我早和崇礼说,想着置办一辆加长车,谁知道他非说太张扬,现在果然麻烦了,一辆车我们怎么坐得下?”
场面顿时略显尴尬,似曾相识的记忆扑面而来。
林望舒见此,和陆殿卿对视一眼,连忙道:“那母亲和姑母一起吧,我和殿卿坐另一辆。”
旁边七堂妹忙道:“五嫂,我正有问题要请教你,我们一起坐!”
隐隐的危机瞬间化解,陆殿卿林望舒和七堂妹一起上了后面一辆车。
车头方正配着圆形的车头,这车竟然是奔驰最新款。
去年陆殿卿带着两个孩子回来中国的时候,她学业忙没回来,现在见到,也是有些意外:“这车是母亲的吧?”
就她大概估计的,怎么也得上百万了,而且看样子,还是京A的牌照。
她不记得上辈子改革开放的进程了,但就现在看,国内发展得很快,这种车已经在大街上开了。
七堂妹大学毕业后不想深造,直接参加工作,现在已经结婚了。
她听到这话,笑着说:“是大伯母的,不光是这辆,还有前面那辆沃尔沃也是,大伯母置办了好几辆车呢,我们都跟着沾光了!”
林望舒其实倒不是在意车的问题,这几年,她对香港云家的财势有了更深的了解,知道就云家千金大小姐的身家来说,想买多少辆豪车都不过是动动手指头的事。
她是感慨果然改革开放了,世道和他们离开中国时大不一样了。
这个时候,汽车已经驶出了机场一带,却见高速公路两旁,树梢草尖都已经冒出了嫩芽,四处流淌着浅淡的春意。
北大两年多的苦读,海外将近五年的求学,她终于学成归来,也终于在光学领域有了自己小小的话语权。
这七年来,她一直关注着国内激光领域的科研发展,因为前面基础已经落后,导致了后续发展迟缓,又因为这个领域积弱不振,以至于在这个领域的资金投入越发谨慎,由此恶性循环起来。
上辈子,就林望舒所知道的,得益于席铭老先生并几位科研前辈的努力,中国激光学研究在八十年代初就位于世界比较先进的水平了,别的科技研究中国也许落后,但是激光学研究,中国可以说是当仁不让走在世界前列。
但是现在,一只南美洲亚马逊热带雨林中的蝴蝶扇动几下翅膀,可能就会引起两周后美国得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席铭先生的消失,激光学高塔的某一块青砖消失了,一切都仿佛轰然倒塌了。
激光学基础薄弱,这就是投入大量人力物力未必能够短时间见成效的项目,属于战略层面上很容易被放弃的高科技项目。
一步落后,步步落后,这个世界和她所知道的,已经产生了巨大的差异。
如今的她,准备充足,提着大箱子的资料回国,希望能在国内拼搏一番,大展宏图,让一切震荡归位。
想着这些,她转首看向车窗外,这个时候汽车已经驶入了城内,可以看到高楼了,路灯已经不是原来那古朴的电灯泡了,变得时尚现代,路边依然是川流不息的自行车队,不过人们的衣服风格已经大有变化,军大衣彻底不见了,棉猴也少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鼓鼓囊囊的羽绒服和呢子大衣。
八十年代可以说是中国经济突风猛进的十年,改革开放让人们的生活发生着剧烈的变化,林望舒这么乍看,甚至有些不适应。
一路上,七堂妹说着话,说起今天的安排,自然是送他们过去新街口,休息下,第三天家里会聚聚,到时候一起吃个饭,庆祝他们回来。
一时七堂妹笑着说:“大伯娘说了,别的能给你们安装的都安装好了,回头还得给你们安装电话机。”
七堂妹:“对啊,以后你们能在家打电话了!”
林望舒听着也是意外,她知道这两年,婆婆过去四合院,时不时看着这里不喜欢那里不顺眼的,陆续给他们安装了太阳能暖气,热水器,反正一些高科技的生活用品,能置办的都给他们置办了,而且都是顶尖最好的。
没想到现在还要安装电话了,她印象中,八十年代中期,电话机还非常难,其实到了后来八十年代末,安装电话都是要彻夜去电信局排队的。
七堂妹:“这个你们不用担心,反正大伯母给你们出钱,按不上她肯定埋怨大伯没本事。”
她这一说,林望舒差点笑出声来,公婆这两年在大陆团聚,日子过得估计蜜里调油。
轿车总算来到了新街口,因为一行人足足三辆轿车,这么一进胡同,自然是很惹眼了。
在四九城这个地界,人们可以很奢华,也可以很朴实。
这年月,往大街上一看,凯迪拉克也能看到了,最新款奔驰也不少见,至于大林肯也不能说没有,几十万甚至上百万的豪车想看还是有的。
但是胡同里,犄角旮旯里,可能有人还穿着补丁衣服,也可能某个胡同里这辈子没见过一辆好车。
所以当三辆齐刷刷上百万的车就那么陆续驶入新街口的时候,还是有不少小孩子好奇地看过来,也有的跟着车子跑。
陆殿卿特意让司机开慢一些,毕竟是胡同,怕突然有老人孩子出来。
车子缓缓地前行,怕万一有孩子从哪个门往外冲,特意拉了一声喇叭。
谁知道恰好旁边大门开了,一个声音道:“也不看看这是别人家门口,按什么喇叭?”
随着那声音,林望舒便看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隔着车窗,那个人正好在她面前擦过,于是四目相对的瞬间,彼此都认出来对方。
林望舒也没想到,自己刚回来便见到了关珠清。
已经几年过去了,她只是偶尔听自己妈妈提起过关珠清,好像一直没孩子,一直在治,沈明芳觉得她不能生,想离婚,但关珠清是咬死了不离婚,说离婚的话就得给她分钱。
至于后来怎么样就不知道了,林望舒也没特意问过。
不过就在这隔着车窗玻璃擦过的瞬间,林望舒大概可以感觉到,关珠清至少看起来生活得还不错。
她穿着一件还算时髦的皮大衣,皮大衣上有狐狸毛领子,烫着头发,还化了妆,如果不是在胡同里雷家门口,如果不是两个人隔着窗户恰好距离不远,平时走在大街上遇到,她是丝毫认不出来的。
奔驰很快停在了自家门口,林望舒和陆殿卿七堂妹依次下来,下来时,便见那边门口,关珠清还盯着这边看,嘴巴略张着,说不出来话的样子。
林望舒淡淡地道:“珠清,好久不见了。”
关珠清忙道:“姐,好几年没见了,你可回来了,这,这是坐上奔驰了,真好,真好,奔驰呢!”
林望舒略点了点头,也就和陆殿卿进去了院子。
没想到这院子已经打理得如此雅致,古色古香,清雅别致,院子里还支起来精雕细刻的秋千架,一看就是专门为两个孩子准备的。
果然,等两个孩子下了车,一进院子,便喜欢起来,跑过去玩秋千了。
大家进了屋,稍微叙话,便让他们先歇歇,准备倒时差,后天再一起吃饭。
云菂笑着道:“已经提前给观海单位打了电话,观海知道你们今天回来,说是今天会带着你父母过来看你们,估计下午就到了。”
林望舒一听,也有些期待起来。
当下云菂一行人等离开,田姐过去厨房,见云菂已经准备了一些食材,便准备动手简单做一点。
陆殿卿便和林望舒一起将行李中的书和资料收拾出来,重新摆放在书架上。
云菂做事实在是妥帖,虽然把外面都翻腾了一遍,但是他们的卧室和书房竟然大致摆设没动,甚至有些小玩意儿依然摆放在那里。
至于林望舒以前的书架,别说是一本书,就是当时她随手记下来的一个备忘纸条,都还好好地放在那里。
她看着那已经发黄的纸条,不免感慨一番。
自己这婆婆,千金大小姐的性子,自然是千万讲究,他们离开中国,五年海外生活,其实家里种种摆设,也就随便她翻腾吧。
林望舒并不在意她修成什么样,无论怎么折腾,肯定是往好里折腾。
说直白点,有婆婆用她的高品味自掏腰包给自己装修,她求之不得呢,家里闹腾成什么样,都正常,回来归置就是了。
结果可倒好,婆婆做事竟然这么妥帖,卧室书房他们的私密小物件,竟然全都保存得妥帖。
陆殿卿正整理着那些书,看到林望舒低头看着那纸条,疑惑:“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陆殿卿:“?”
林望舒叹道:“母亲真是太好了。”
林望舒故意道:“我再次觉得,有这么好公婆就行了,你,我可以不要了!”
陆殿卿懒得和她抬杠,只是淡淡地道:“上次你说这种话,你还记得后果吗?”


第148章 (重逢)
大致将所带的行李都安顿过了,田姐做好了饭,一家人吃了一点。
两个孩子也开始犯困了,有时差,到底难受。
林望舒便引着他们来到了西厢房,那是当奶奶的特意给孙子装修出来的,据说还是德国设计师的设计,里面都是手工打磨的儿童家具,富有童趣。
两个孩子进去后便开始撒欢,跑到床上滚来滚去的,林望舒催着他们:“这些等会玩,你们先睡觉,今天我们的主要任务是倒时差。”
林望舒当然明白,他们嘴上说知道了,其实未必安生,不过也就随他们去了,现在距离小学开学还有几个月时间,林望舒的计划是这几个月让他们随意玩。
所以倒时差倒是不要紧,反正难受了困了肯定知道要睡,回头就算去家里长辈跟前,小孩子犯困长辈也不会在意。
林望舒便径自回去自己卧室,这时候陆殿卿正将一整摞的英文资料放在旁边的书架上,那都是用牛皮纸密封着的。
陆殿卿见林望舒进来:“这个给你放哪儿?”
林望舒过去,看了看:“这个是最要紧的,先放我书桌上吧。”
陆殿卿也低头看了一眼,他当然知道,这是林望舒精心搜集的国外高科技战略发展方向。
在国内,自然也能获得一些国外发展的信息,但是到底不够详细确切,比如美国劳伦斯利弗莫尔实验室的年报资料,为了保密都会格外概括简略,想从中看出什么蛛丝马迹都难。
但是林望舒利用了高校图书馆的便利,花了重金,搜集并复印了大量的资料,这都是最详尽也最要紧的资料,是国内很难弄到的。
而林望舒这次回国之行,有几位德高望重的老科学家都在盼着她回来,一方面是因为她确实在激光学领域小有所成,另一方面,却是因为她这两年用尽手段,搜集了不少先进的科研资料,这是国外的第一手,对于国内的研究将很有助益。
最要紧的是,拿着这些资料,才更有说服力,去推动国家对激光行业的重视,去游说来大笔的科研投资来助力科研发展。
陆殿卿:“你这两天是不是挺忙的?”
林望舒点头:“嗯,我想先和陈所长见一面,先交流下情况,他才开了国防科技计划会,好像情况不妙,我们看看,接下来怎么推动事情发展。”
要想将落后的科研追上来,必须要钱,很多很多钱,而且必须是国家层面的科研投入。
科学家有着对科研未来的前瞻性,这远远不够,还需要依赖政治家的洞察力和英明决策,所以林望舒这次匆忙回国,第一步就是加入那个游说的行列。
陆殿卿颔首,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下午的时候,爸妈估计过来,一起说会儿话,你早早睡,明天我估计你还会忙。”
林望舒抬首看他,也就笑了,低声说:“好,那我们一起睡吧。”
下午时候,睡意朦胧的,听到外面动静,果然是林家一大家子都来了,已经一年多没见了,自然想得很,林望舒还给家里人都带了礼物,各自分了。
关彧馨惦记两个外孙,现在见到,亲热得不行,拉着说了好一番话,后来才让几个孩子过去院子里玩秋千去了。
一时屋里只剩下大人了,自然不少话要说,平时电话里说话,总是不够放松,总觉得电话费死贵死贵的,现在却可以尽情说了。
林大靖和关彧馨退休了,在家里看看孩子,做个饭,偶尔出去玩玩,日子过得倒是惬意。
林观海在单位已经是厨师长了,升职了,不过现在大家都在下海,他有手艺,心思也有些活动了。
关彧馨:“现在有人拉着你哥想去私营的饭店,我寻思着,那私营的,到底是没保障,不太想让他去。”
林观海叹了一声:“妈,现在都想着下海挣钱呢,能捞多少是多少,谁还在乎编制呢!这国营的是一天不如一天了,还不如街头摆小摊卖茶叶蛋的!”
肖爱红也道:“观海他们灶上那个小李,以前比咱观海差远了,结果人家开饭店,一天挣了五百块,一天五百块哪!妈,咱要是一天能挣五百块,咱要什么编制啊!”
林望舒见此,便道:“妈,其实也可以考虑考虑,这就是大势所趋。反正我哥本事在,就算饭馆黄了,以后他想回来,也不是说不可以。”
陆殿卿也道:“是,望舒说得有道理,如果大哥真想出去试试,那就试试,万一不行了,就算原来的后厨不合适了,那我们也可以想其它办法,总能把大哥安置下。”
陆殿卿这话的意思很明白,万一下海了不行,他可以帮着安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