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微夏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说道:“好啦,去洗手。”
门紫洗完手后坐在餐桌前,拿了汤匙想起什么, 冲林微夏挤眉弄眼:“我可是全听说了啊。”
“听说什么?”林微夏倒了一杯水给她。
“你跟班盛啊,有人看见周四下午你跟班盛一前一后地从校实验楼出来。京大留言板可是吵疯了啊,特别是你的那些男粉在那鬼哭狼嚎的,开玩笑说也要攒钱买一辆GTR。这都什么跟什么,肤浅!”
“除了那些聒噪的声音,我看了一眼他们偷拍的照片, 你俩这cp氛围感挺足啊,养眼死了, 很般配。”门紫调侃道。
门紫说的那张照片,在京大留言板关于他们的帖子背后有个紫色的热字。角度抓拍得很巧妙,穿着黑色外套, 头颈笔直冷白向外走的男生。身后跟着一位身材高挑的女生, 只露出了一截侧脸, 唇红齿白, 她的手向下垂,身材挺拔的男生手里拿着烟, 手往后搭着。
乌白色的天空下,视角抓取得像两人在错位牵手。
门紫说完后发现林微夏的表情不对劲, 电光石火间, 她想起微夏之前说过的种种, 全串联在一起,文艺的词甩起一套一套的:
“不是吧?旧情人?我真的操了,他放着宾大那样的名校不读,那回国肯定是为了你,这么痴情的吗!”
林微夏心口缩了一下,摇头,脸上的表情黯淡:“应该不是,他现在不怎么理我。”
也很冷淡。
门紫还想再说点儿什么的时候,放在桌上的手机发出短信提醒声,林微夏拿起来看了一眼,是宁朝发来的信息:
【哎,朋友,上次回国前你就说要请我吃饭,小爷我可是一直等着啊。】
林微夏失笑,宁朝就读的警察学院离京大挺近,公交站六个站的距离,所以他们这些老朋友会时不时出来吃个饭。
【那你过来吧,我请你吃牛肉火锅。】林微夏回复道。
发完消息后,林微夏想起门紫还在家里坐着,抬眼问道:“我跟高中同学约了一起吃饭,你要不要一起?”
“好啊,反正我没事干。”门紫爽快地说道。
林微夏的手指按着屏幕打字,征询宁朝的意见:【介不介意我带个朋友?】
宁朝很快回复:【多大的事儿,一起呗。】
一到冬天附近商场里的火锅店等满了人,林微夏和门紫面坐在一起,门紫正拿着ipad 点餐,边点边问她吃不吃菌菇。
林微夏表示自己都可以,没有什么忌口,须臾,一道高大的身影落座在对面,是宁朝。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抽绳外套,刚训练完,里面只穿了一件深蓝色的作训服,胸口往下的肌肉线条隆起。
左胸的五角星图徽闪闪发光。
宁朝在警察学院这两年,眼睛愈发漆黑明亮,人已经没了当日街头混混的匪气,更加成熟稳重。
宁朝一落座,就帮女生们烫起碗筷来。门紫从宁朝进门,视线就跟黏在了他身上似的。
“夏夏,不介绍介绍?”门紫推了推林微夏的胳膊。
林微夏把视线从菜单上挪开,后知后觉道:“这是我高中朋友,宁朝,隔壁警察学院的,读大二。”
“这是我朋友,门紫,跟我同级,导演系的。”
门紫立刻大方地伸出手,红唇轻启,笑吟吟:“你好啊,原来是学弟啊。”
她特意咬重学弟这个词,一双妩媚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宁朝,心里想的是,这一趟门没白出啊,遇见了个狼狗,这男人浑身上下哪哪都透着禁欲调的糙味。
服务员刚好把菜送过来,宁朝立刻把东西接过来放到桌上,他压根没接门紫的招,看了她一眼:
“我复读生。”
插曲很快被揭过去,林微夏和宁朝边吃火锅边聊起各自的近况,门紫负责插科打诨,气氛倒也轻松。
中途服务员上了个汤,门紫坐在边上,想也没想就要伸手去接,这一幕刚好被林微夏看见,吓得发出一声惊呼。
眼看葱白的指尖就要碰到那滚烫的砂锅时,一只结实的手臂伸了过来,宁朝伸手接过,直接说:
“我来吧。”
吃饭间隙,门紫瞥了一眼宁朝青筋布满的手,背面通红,指尖起了几个泡,可他愣是一声不吭,也不提这事。
门紫反倒不好意思起来。
吃到快收尾的时候,宁朝撂了筷子去洗手间,门紫也放下果汁杯跟过去了门紫在洗手间出口处等了一会儿,瞥见一道黑色的身影出来,走上前,语气没了刚才的不正经,认真说道:
“刚才谢谢你啊。”
通往洗手间的走廊狭窄且很多人,宁朝刚想开口说点什么,瞥见有行人眼看就要撞到她,抬手一拽。
宁朝平时在警察学院训练一向是高强度,再说他哪知道这姑娘看着挺高,实际这么轻,一拽就拽过来了。
门紫结结实实地摔进了他胸膛。
温香软玉在怀,宁朝的表情一瞬间不自然起来,随即脸色黑了下来,咬牙切齿道:
“还不起来?”
门紫稍稍撤离,又开始不正经起来,她随手掳下手腕上的竹蜻蜓头绳,强行塞地到男生手里,说道:
“下次拿这个来导演系一班找我,有奖兑换,算我今天的谢礼啦。”
以前门紫看上的人都是放饵等人来追,今天还是她第一回 主动。她正暗自开心着,人还没反应过来,高大的影子压了下来。
宁朝一通利落地操作,直接把头绳当成手铐在她手腕上打了个死结。两只手腕被捆在一起,白皙的手臂被勒得通红,越挣越紧。
门紫痛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差点没甩出一句脏话来。
宁朝眼底没有半分怜惜的意味,身上藏着的匪气露出来,哼笑一声:“知道警察是干吗的吗?”
“专门收拾你这样的不良女大学。”
说完,宁朝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林微夏刚好吃完最后一块牛肉,看见门紫回来,拿纸巾擦了一下嘴:“小紫,你还吃吗?对了,宁朝说他有事先走了。”
“呵,吃饱了。”门紫回。
林微夏和门紫在商场门口分别,她吃得有点饱,打算走路回家消消食,半路上,口袋里的手机发出一阵震动声,拿出来一看。
是一串陌生号码发来的地址——TAK酒吧1203包厢。
林微夏熄灭屏幕,回到家,一打开门,盛夏摇着尾巴迎接人,她蹲下身和小狗玩了一会儿。
然后坐在书桌前,把手机关机,温书,复习一些考点。
天色悄无声息地暗下去,冬天的火烧云颜色有些模糊,像一盏橘子皮里透出来的灯,黄澄澄的。
林微夏起身收拾,她站在衣柜前,发现自己的衣服都是以简约的冷色调为主,她挑了几件,换好衣服后,对着镜子描了个淡妆。
八点,十安街车水马龙,霓虹闪烁,路中心高挂的LED屏幕切换着不同的广告画面。
林微夏打开车来到TAK酒吧,由戴着领结的服务员一路领着乘电梯到达1203包厢。
她推门进去,一股热浪扑面而来,一双琥珀色的眼珠透着沉静,环视着眼前的环境。
这个包厢一共分为楼上楼下两层,贴着中世纪伊甸园裸体男女的油画图倒挂在天花板上,红紫光交闪,氛围昏暗迷离,时不时传来女生的娇笑,男生玩游戏爆发的喝彩声。
给人一种地转天旋,脱轨现实的感觉。
林微夏站在那里,肤白貌美,长相清清冷冷,很快吸引了沙发上坐着的人的注意,问道:
“哎,姑娘你找谁啊?”
“班盛。”林微夏说道。
不知道他们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纷纷笑出声,有人掐掉烟,跟同伴交换了一下眼神,意思是——得,又来了一个飞蛾扑火的。
有个男生露出一个贱兮兮的笑容:“找班少啊,他现在应该抽不开身见你。”
林微夏不想再与他们继续交谈,拿出手机给班盛发信息:
【我到了。】
很快,手机屏幕亮起,班盛回了信息,话语简短,只给了两个字:
【上来。】
林微夏没有回,把手机塞回兜里,没一会儿,旋转楼梯处急匆匆下来一个人,她眯眼看了一下,竟然是邱明华。
“妹子,来,我带你上去。”邱明华笑着说道。
林微夏同他一路上去,瞥见邱明华眉眼的鲜活,忍不住笑道:“他回来你这么开心啊。”
“那当然,我是班爷的脑残粉。”
一上去,林微夏抬眼看过去,这里的环境比一楼更靡乱,玩桌球的,搂在一起调情的男女。
茶几上摆满了酒杯,烟灰缸的烟堆满,有人摇骰子发出起哄的干杯声。一阵白烟扑过来,烟味呛人,林微夏没忍住咳嗽了几声。
话题中心人物正坐在沙发上,他一脸的痞懒,因为喝了点酒,冷白的皮肤下衬得嘴唇殷红,显得有些病态。而京大艺术学院的女神,号称谁也看不上的施离此刻正坐在他身边。
红色的灯光流转在男生脸上。
切出一个漫不经心,且放浪不羁的班盛。
林微夏从另一边走过去,茶几与沙发的过道有些狭窄,在经过施离那帮人的时候,氛围一下子变了。
她感受到了施离提防的眼神,但没理会。林微夏站定在班盛前面,走道狭窄,一双笔直的白到发光的腿挨着他的膝盖,一不留神就会跌落摔在男生大腿上。
班盛低下脖颈,正调着酒,他拣了块葡萄柚切片丢了进去,方格冰块“啪”的一声掉在玻璃杯里,溅出来一滴水落在林微夏手背上。
“我有话跟你说。”林微夏看着他。
不知道是包厢嘈杂声太大没听到,还是班盛不打算理她,总之,他还在继续姿态散漫地调着他的酒,也没分眼神过来。
周遭的人察觉到这一氛围,眼神顿时嘲弄地看着林微夏,施离更是一玩味地看着她。
班盛给她眼神了吗?
“我先走了。”
林微夏收回在他身上的视线,转身就要走,灯光昏暗,她有些看不清路,倏地,伸出来一只手拽住她的手腕。
班盛抬手拉住了她,在众目睽睽之下。
他的手攥得很用力,烧得她皮肤滚烫,血管加速流动。这股霸道劲,爷就这样的模样又像极了从前的班盛。
林微夏回头,两人的视线又旁若无人地黏在一起。
“喝酒吗?”班盛一手拽着她的手腕,另一只手的虎口圈着方口玻璃杯,那是他刚调的酒。
从前的班盛基本不舍得让她沾酒,玩游戏输了的时候都是他替她喝。
林微夏眼睛有点酸,压心中的情绪,冷淡出声:“我酒精过敏。”
其实林微夏酒精不过敏,她不想喝酒或者别人逼她喝酒的时候,她就会搬出这个理由。
班盛轻笑一声,也没勉强,刚要放下酒杯,坐在一边的施离忽然倾身过来,淡淡的花香味沁入林微夏的鼻尖中。
施离接过班盛手里的酒杯,小拇指轻轻划过他搭在玻璃杯上修长的手指,语气大方:
“给我喝吧,我还没喝过你调的酒呢。”
同时,施离看着林微夏,眼神挑衅又带着嘲弄。一霎间,他们这一块很安静,气氛也暗流流动起来。
旁观的一位男生认得林微夏,暗自怜惜起这个女生来。林微夏长相清纯,性格看着虽然冷,但一看就是人畜无害的白花,这不被施离这样段位的按在地上摩挲。
气氛一时间僵持不下。
众人看着林微夏,一些人不忍,正想替她打圆场时,见林微夏脸上没有一点怯意,她没有去抢施离手里的那杯酒。
而是俯身拿起班盛面前那杯只喝了一半的酒,嘴唇搭在杯口上,仰着头,雪白的天鹅颈拉出一个漂亮的弧度,喝掉了他的酒。
杯子被重新放回桌上,透明的方口玻璃杯赫然留了一个明显的湿湿的口红印。
暧昧到了极点。
林微夏轻而易举一个举动让周围的气氛变得湿热躁动起来。
“卧槽,好飒啊。”
“班盛和这个女生有过什么吧,你看他的眼神。”
“绝了,我只是一个看戏的,为什么看得去我的脸这么热。”
施离一张脸白了又红,红了又白,眼看她要发脾气时,邱明华走过来强行拉走了施离,不停地说:“姐,我找你真有点事。”
说完的间隙,邱明华又忙不慌地把林微夏摁到了班盛旁边,让她坐下。施离不太情愿地走出去,瞥见——
红蓝光交闪下,一向冷淡从不分人眼神的班盛侧着脖颈,侧脸棱角分明,抬起手,拇指轻轻擦拭着女生唇角的泡沫。
灯光昏暗,又看不太清,两人靠得很近,骨节清晰且泛红的手搭在红润的嘴唇上,女生仰头看他,角度看起来要接吻。


第63章 玩家
林微夏坐在班盛身边, 他一抬手,有人把刚放她面前的酒杯给换了,一盒牛奶。
有人见状调侃:“服了, 也就班爷能在酒吧里变成牛奶来。”
林微夏面前的酒换成换牛奶后, 没人敢去换她的杯子,场内的人也自觉不去劝她喝酒。
班盛什么都没说,可明眼人都知道。
他们两人不简单。
就算现在没事以前也有过一段。
灯光有些晃眼, 班盛侧过头,两人间的气氛好像更轻松点了,他的嘴唇搭到林微夏耳边,热气喷洒,湿湿热热,林微夏下意识地缩了一下, 有些痒。
“别喝别人给的酒。”
班盛说完就抽身,被人喊去玩游戏了。林微夏依然坐在他身边, 她没心思加入他们,但没忘记今晚来找班盛的目的,是问他为什么改专业的事。
可林微夏每次说话都会被重新落座的施离打断。
班盛待在声色犬马的场所里游刃有余, 他看起来没有要跟她好好谈的意思, 一直在玩游戏。
班盛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 他咬在嘴里, 颈侧的青筋明显,低下脖颈正四处找打火机, 一只涂着裸色指甲油的手伸了过来,掌心摊开, 是一把银色的打火机。
“你上次落我这里的, 忘啦?”施离语气稀松寻常的一句话透着不为人知的亲昵。
林微夏掀起眼皮看了一眼, 的的确确是班盛的打火机,银色的zorro,上面刻了一个Ban字。
“谢了。”班盛低声说。
班盛接过来,机匣发出“啪”的一声,点燃烟,灰白的烟雾从薄唇里滚出来,飘到施离这边,林微夏鼻尖也吸到了一点,有点呛人。
下一秒,施离开口:“你好烦,少抽点不行吗?”
班盛瞭起眼锋看了她一眼。
林微夏坐在旁边,多一秒,她都不想待下去了,这里空气黏稠,燥热。
她也看不懂班盛看向施离的表情到底是警告,还是调情。
林微夏倏然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新鲜湿冷的空气飘进来。
林微夏倚在墙边,看着不远处正在玩桌球的男生,她看了几局,同时发了一会儿呆。
须臾,一位长相斯文身材高瘦的男生走过来,他把鸡尾酒递给林微夏,笑着开口:
“如果我说我见过你,你是不是觉得这开场白有点老土?”
林微夏怔然,笑道:“是。”
“不过是在哪里见过的?”林微夏问。
“大一那次公益活动——访问问题少年心理之家,我也是志愿者之一。”男生笑着说道。
刚才以为林微夏是无害小白花,想要帮忙解围的也是他。
林微夏接过他递过来的酒,但还没喝,应道:“原来是这样。”
“我叫蒋珩,也是京大的,不过我不是心理学专业的,其实我还有点好奇,像你们这种学心理学的,是不是很容易看穿别人的心思啊,那我们这种普通人岂不是在你面前无处遁形。”男生不太好意思地摸了摸头。
林微夏手指敲了敲玻璃杯,纠正:“我们是心理治疗师,不是通灵师。”
蒋珩被她逗笑,又指了指他刚递过去的酒,语气轻松:“你要不要试试这杯酒,它有一个特别好听的名字,叫堕落天使。”
“好。”林微夏看向玻璃酒杯。
一杯酒饮尽,林微夏聊得还算放松,男生又端来一杯酒,她正要推辞说自己不喝了准备回家时,一道阴森往下沉的声音传来,听语气本人并不怎么爽——
“林微夏,过来。”
林微夏看过去,班盛正在不远处,不知道她没看错,他的脸色并不太好看。
“不好意思,我有点事先走一步。”
林微夏放下酒杯,一路跟过去,班盛走向左边的墙壁,那里居然有一道门,他侧着脖颈弯腰进去了。
她跟着进去,里面是一个小包厢,有一张小沙发,旁边的桌子放着一盏小灯散发着暖色的光线。
但很暗。
林微夏以为班盛终于有空谈事情了,下意识地想去按墙壁的灯,不料一只宽大的手掌覆盖在上面。
指尖下意识地蜷缩,动不了,碰到修长的带着骨节的手指,一颤。手被班盛举起来压在墙上,整个人被他抵住,侵略性气息袭来,滚烫的热源覆在她身上。
班盛手里拿着一杯加了很多冰块的酒,轻轻一晃,发出冰块撞击玻璃杯壁,发出当啷响的声音。
漆黑的眉眼压着戾气,他掀起眼皮眼神笔直地看着林微夏。
林微夏的心不受控制地缩了一下。
酒杯里的冰块在一点一点融化,连外面都冒着湿意,班盛拿着酒杯去碰林微夏白皙的脸。
杯口沿着雪白的皮肤纹路打了个转,很快,女生的脸一片湿漉漉的,吧嗒地往下掉着水。
冰凉的杯子去碰她的眼睛,然后移到她的嘴唇,最后是左耳朵后面那块软肉。他的动作游刃有余又带着挑逗。
十足的玩家。
已经不是高中时期,在她睡觉被热醒,脸颊忽然被一杯咸柠七冰住,抬眼对上一双漫不经心的笑眼。
现在的班盛是单纯在跟人调情。
冷得不行,林微夏绷紧脚趾,被他用酒杯碰过的地方反倒出了一层细汗,她的身体轻轻发颤。
“听我话了吗?”
班盛的声音带着一种生锈的冷感,撩人且强势。他低下脖颈,没有碰她,那眼神却烧得她浑身起了躁意。
她仍然看不清班盛锁骨处的纹身是什么,那动物匍匐在他身上,给这张冷厉的脸增添了吊诡又蛊惑人心的气息。
比起过去,现在的班盛更让人猜不透,所有人只有被他耍着玩的份。
可林微夏望着这张脸,她不得不承认,再遇见他,只会更心动,她的心绪被他随便一个眼神挑起,反复犹疑。
他这个人完全诠释了书上说的——
“危险黑桃级的人物,洗过一次牌又抽中,更危险。”
林微夏看着他,问:“外面那个是你女朋友吗?”
“不是。”班盛皱眉。
林微夏可能是喝太醉了,大脑迭机了一秒,望住那张脸,想也没想不受控制地踮起脚尖吻了上去。
林微夏没怎么接过吻,她的吻技生涩,唇瓣轻轻碰了碰,然后含住,舌尖试探性地扫进去,被唇齿抵住。
他没有反应,痞里痞气地站在那里,佝了一点脖颈看似在迁就她。
任凭怎么她怎么亲。
就是不给回应。
显得她像急于讨糖吃的小孩。
紧揪着男生领口的手松了一点,被抓皱的衣料在无形中慢慢变平整,同时林微夏酒醒了一点,有些委屈和泄气,细细麻麻的痛感传来,正要撤离时。
一道极具压迫性的身影压下来,班盛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刚碰过酒杯的手冰凉,贴上来的那一刻,林微夏冷得起了一个激灵。
他的嘴唇压了下来,柔软的唇瓣相碰,舔舐掉将她嘴唇上的一层冰雾,深入,辗转进攻。
林微夏整个人被他操纵着,人靠在墙上,手指无意识地碰到墙上的开关,灯光明明灭灭,落在一双漆黑的眼睛里。
他的脸移了下来,热气喷洒到脖颈上,嘴唇轻轻地碰了碰她的脖颈,痒得不行,林微夏下意识躲了一下。
下一秒,他凑前来,牙关重重啃咬,林微夏闷哼一声,痛得直掉泪。雪白的脖颈立刻起了一排鲜红的牙印。
触目惊心。
……
十分钟后,两人一前一后地出去。
班盛先出去,等了好一会儿,林微夏整理好被扯乱的衣服才出去,推开门,一眼看见他已经重新坐回了沙发上,手肘撑在大腿上,单手拿着酒杯,正听着旁人说话,偶尔扯一下嘴唇算作回应。
林微夏的脸一向写着淡定二字,她装作若无其事地坐回座位上,这次班盛就坐在她对面,两人虽无视线交流,可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些脸热。
“哎,班少,别摇骰子了,你嘴唇怎么那么红啊,口红印?!”对面有个男生惊出声。
原本还喧闹不已的气氛霎时安静下来,纷纷看向班盛,不看不知道,一看发现还真像口红印。
班盛冷白的脖颈上有两道明显的指甲抓痕,最重要的是,嘴唇红就算了,还红得不均匀,左一块印,右一块印的,这他妈是被人嘬的吧。
班盛本来长得就坏,这样一搞,还真像外面传的是情场浪子。
众人的视线一致盯着班盛,等他给个说法。林微夏坐在那里,已经感觉到部分猜测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
林微夏不免有些紧张,拿起桌上的牛奶想喝两口来缓解发干的嗓子。
刚拿起来又觉得不对劲,放回了桌子上。
她面皮比较薄,不希望在众人面前过多地讨论这件事。可是刚刚那个意乱情迷下,带着朗姆酒味的吻。
班盛会认吗?
空气沉寂,所有人都在等班盛的回答,包括几位心仪他的女生。众目睽睽下,林微夏感觉班盛的视线慢悠悠地落在自己脸上有半分钟之久,皮肤层的血管开始加速流动,然后发烫。
接着他的视线缓慢收回,拣起面前果盘里的一颗草莓,放进嘴里,慢条斯理地咀嚼,脸颊抽动着。
草莓汁水沾在唇瓣上,一点透亮的红,给这张冷感的脸增添了欲感,让人想亲。
“这不是刚吃了草莓。”班盛俯身抽了一张纸巾,不动声色地擦掉唇上的口红。
话音刚落,落雨似的扑克牌纷纷朝班盛砸来,纷纷笑骂道:
“可得了吧,我吃草莓嘴巴可没变色!”
“什么样的草莓还有这功效,不会是草莓色号的口红吧。”
“能有这好事?明天我开始批发卖草莓!”
刚在外面打完电话的施离错过了精彩的一幕,推门进来只听了个尾巴,还笑着问:“什么草莓?”
“就是有啦。”有人在起哄的笑声中回答她。
这个插曲过后,一群人又开始聊起天来,班盛抬手摸了一下裤兜,林微夏看他在找什么,出声提醒:
“会不会是在刚才那个小包厢里?”
班盛抬起眼皮看向不远处禁闭的门,低声道:“应该是。”
说完他站起来,离开沙发往那边走,没一会儿,坐在沙发上的林微夏看见施离也起身跟过去了。
然后,一扇门在棕色的瞳孔下缓缓关上门。
林微夏没有说话,坐在那里也没动。
没多久,班盛打开门,径直走了出去,而施离则是重新回到了沙发上,她看起来心情不错,神色还有点兴奋。
“我跟你说,我知道班盛的纹身是什么了!”施离神秘兮兮地说着。
“班盛给你看她的纹身了?”同伴问道。
施离小声地说道:“对啊,当时他在包厢里面找钱包,我跟了进去,然后问他可不可以看看你的纹身,他很轻地笑了一声。”
“然后呢,他说什么?”同伴不停地催促地施离说下去。
这人不愧是搞艺术创造的,三两句就给人营造了想象的画面感,吊足了胃口。
林微夏给自己倒了杯冰水,喝了一口冰水,凉得让发昏的头脑开始醒神,冰水过喉,一路蹿至心口都是凉的。
施离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一下鼻子,她特意瞥了一眼坐在对面的林微夏,继续说:
“他说可以,然后我就看见了。”
“那是什么呀?快告诉我。”
“你自己问他去呀。”施离卖了个关子,她才不要告诉别人。
同伴立刻佯装生气,挠施离的痒痒,说道:“小样,我还治不了你,我有的是办法。”
这个时候,不知道谁关了室内最闪的一个灯,没了之前的混杂,身处的环境暗下来,反而放大了人兴奋的神经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