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言关上门,看着他们。
突然笑了下。
徐蔓看到她笑,松一口气。夏言走进客厅,夏知祺跑过去,夏言弯腰抱住了他,紧紧地抱着。徐蔓站在一旁,看着他们,问道:“你谈判赢了?”
夏言手一顿,她站起了身子,摇头,道:“没有,没有谈判。”
“那他叫你过去干嘛?不是很强势地说要孩子的抚养权吗?”
夏言想起他说的那些话。
她说道:“他说不会要孩子,这次主要是想逼我跟他谈谈。”
徐蔓:“不会要孩子,那就是谈了其他的?他说了什么?”
夏言拿过拼图放回夏知祺的手里,说道:“没有什么,就是承认以前他的一些做法。”
徐蔓看着夏言,沉默几秒。
“承认他把你当金丝雀养?”
夏言点头。
徐蔓虽然之前偶有听闻,这两年多她也没特意问过夏言。但是此时听到,还是有些无奈,居然是真的。
她说:“你把他当男朋友,但他却把你定义为金丝雀,你们一开始的身份就不对等啊。”
夏言:“是啊,所以才会那么伤。”
她说道:“难怪连他秘书都那样对我。”
徐蔓听着,几分心疼,上前抱了抱夏言。夏言笑了,说道:“没关系,他只要不抢孩子就行,我在想,既然他不抢孩子,是不是应该让他立个字。”
徐蔓:“是,我觉得有必要。”
“先比赛吧。”这段时间见到闻敛后,夏言的精神就一直紧绷着,她怕闻敛抢走孩子,一般人,尤其是他们这种世家圈,都看中血脉,怎么可能会让孩子流落在外。就是这点不稳定因素,让她很紧张。
自从听到他亲口说不会以后。
她确实放松下来。
过往的事情,他跟谁的感情,都不重要。
但是以防万一,还是得尽早让他立字,形成文件。徐蔓看了眼时间,上前抱住夏知祺,道:“七七,你该睡了,让妈妈再练会舞蹈。”
夏知祺放下手里的玩具,点点头,他也有点困了。
他朝夏言伸手。
“妈妈,抱抱。”
夏言上前,抱了抱他。
夏知祺在夏言的脸上亲吻了一口。
徐蔓笑着把夏知祺抱进房里。
夏言便去换了舞服,开了音乐,继续练舞。
*
隔天一早,夏言跟徐蔓便出发前往去比赛,徐蔓的好友祝娟正好有空,就帮忙看着夏知祺。今天的比赛就不是淘汰制了,而是分数制,产生的四强,需要根据评委选的歌曲来跳,谁分数最高,谁就获胜。
徐蔓看了眼昨天成绩出来的另外三个人。
分别的黎城舞蹈团的一位以及海市舞蹈团的两位。她们三位都是出自大舞蹈团,只有夏言属于个人舞蹈工作室。
她是挂靠在祝娟工作室名下参加的。
徐蔓说道:“黎城的这一位不容小觑。”
夏言看了眼对方的介绍。
是黎城江家旁支,江雪儿。
她点了点头。
很快,抵达演播厅。今天观众多了,大多数都是淘汰的舞蹈生以及老师们,夏言进休息室补妆,不一会儿,夏言就在舞台上见到另外三强,三强中就江雪儿长得最好看,她冲夏言微微一笑。
夏言冲她点头。
主持人郭湘直接下舞台,把话筒递给江老师。
江老师看着她们四个人,把目光最后落在夏言的身上,说道:“就跳《妖》吧。”
《妖》这是一首曲子,反过来很多人以腰为主要表现,所以考验腰的柔软度灵活度就来了。主持人郭湘含笑,看着舞台上的她们四个人,道:“那就下去准备吧。”
她下意识地看了眼夏言的腰。
一般来说,生过孩子,肚子上多少会有纹,胯也会宽一些。夏言从舞台上下来,徐蔓拉住她的手。
夏言进了后台。
就真有舞蹈生凑上来,问夏言这个问题。
“你都生过孩子了,等下能露腰吗?”
“会不会不好看。”
夏言跟徐蔓对视一眼,笑了笑,徐蔓对她们说:“等下看吧,好吧。”
随后进了休息室。
一关门,徐蔓放《妖》的曲子,夏言换了舞服,开始跳,之前徐蔓改编过这首。这首曲子的传跳度非常高,几乎所有舞蹈生都跳过,更惊艳的成绩都出来过,要再跳出个好分数,确实难上加难。
早上给了时间她们练。
中午吃过午饭,比赛就开始。夏言换了红色的舞服,披着一件薄款的长外套,走了出去,海市的那两位舞蹈生,排在前面。
她们两个选的舞服一个是杏色的,一个是淡紫色的。
江雪儿则穿着红色的。
夏言一站定,不少人目光就落在她们两个身上。毕竟江雪儿期待值很高,至于夏言,争议性高。
今天的媒体明显比之前多。
海市的两位排在前面,她们运气比较好,往往比较先的,更能吸引评选的目光,因为没有对比,分数容易给高。
很快。
她们两位分别上去。
跳完后。
一个80分。
一个75分。
算很不错了。
接着就到江雪儿,江雪儿脚上戴了铃铛,走一步就响一下,让人把目光全落在她的身上,她在灯光亮起时,直接一个下腰,那腰线,非常优美,接着她起身,开始随着音乐跳起来,她把妖改得带了几分活泼,所以铃铛就是点睛之笔。
最后一个动作她竖起手指,放在唇边,调皮地嘘了一下。
顿时满场的掌声。
秦丽子今天来看了,她坐在第二排,看了眼夏言,眼底要笑不笑。她就算跟夏情翻脸了,她依旧不喜欢夏言,就这么简单。
夏言完全没把她的眼神当一回事,江雪儿的分数出来了,92分,非常高了。
上一届的才91分。
最后所有人目光看向了夏言。夏言把披肩取下来,露出了腰线,不少人把目光看向了她的腰线。
很白,很细,很窄。
完全没有任何改变。
郭湘拿着话筒,眯着眼看着:“怎么可能?”
夏言走上舞台,朝评委鞠躬,随后她拿出身后的面具,是只狐狸,她把狐狸面具搭在脸上,音乐响起,她的腰跟臀开始扭,往前走,大家只看着一只狐狸朝自己而来。那情景,很多年后大家都记得。
随后面具拿开,夏言把面具放到了脸颊边,垂眸,长长的睫毛,她撩起来看了眼评委处。眼瞳如流光一般,似带了一抹紫色的。
评委处呼吸一凛。
夏言拿开面具,开始跳,面具在她手里非常灵活,腰更是。而裙摆下的长腿时而露出来,时而绷紧脚尖,整个人非常有氛围有感觉。最后结束时,她急速后退,直接蹲了下去,面具再次戴上。
像一只安静的小狐狸。
这会儿。
掌声是停滞几秒,随后猛地爆响。
“哇哇哇,真棒。”
“跳得真好。”
“啊啊啊啊啊……”
而嘉宾席上,闻敛看完她这支舞蹈,听到评委老师给的分数98分,创了历史最高。他便起身,转身离去。
他弯腰上了车。
李秘书留下。
江老师给夏言颁发奖杯,她笑着看夏言道:“我从看你跳《柳叶》,就已经对你跳《妖》有了期待,没想到改编得这么好。”
夏言接过奖杯,说道:“是徐蔓老师改编的。”
江老师一听,“徐蔓?”
夏言点头。
江老师回了下头,看了眼那边站着的人,岁月不饶人,曾经年轻漂亮的徐蔓,也看出了有岁月的风霜。
她收回视线,拍着夏言的肩膀,“加油。”
拍完了照片,以及接受很多祝福后,夏言便下了舞台,秦丽子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转身便走。
夏言一把抱住徐蔓。
“老师,我们可以成立舞蹈团了。”
徐蔓笑着抱住她,“是,辛苦你了。”
夏言看了眼那些朝她鼓掌以及恭喜她的人,两年前她是没有这样的掌声的。她紧紧地抱住徐蔓。
“谢谢老师。”
“带我重生。”
徐蔓含泪,摇着头。
那边有人通知夏言要接受一个小采访。徐蔓取了披肩给夏言,夏言披上,她走了出去,便看到江雪儿前面有粉丝举着牌在恭喜她,第二名耶,也很棒。
江雪儿拿着奖杯,看夏言一眼。
夏言微微一笑,站在这边,媒体记者围上来做采访。相比起江雪儿那边的热闹,夏言这边就冷清很多。
就在这时。
不远处黑色的奔驰,车门打开,高大的男人戴着副墨镜,手里抱着一大束的花,身后还跟着李秘书,朝夏言走来。记者纷纷抬头,有些发愣地看着那高大的男人。
闻敛垂眸,镜片挡住了他的目光,只露了棱角分明的下巴。
他来到夏言的面前。
将花递给她。
他嗓音很低沉,“恭喜。”
他这一出现,连带江雪儿跟前的粉丝都看过来,四周的目光更不用说。夏言下意识地后退一步,随后她对上他的镜片。
她说:“谢谢,但花不用了。”
这话一出。
全场的人议论纷纷。
“靠,这么帅的男人送花都不要啊。”
“这人是谁?”
“好像是京市闻家的,没看到那车吗?”
“难道是闻二少?看年纪不像啊。”
“是闻大少?”
“更不可能,我见过。”
“难道……是闻二?靠。”
*
夏家。
得知夏言拿冠军的赵丽韵刮了夏情一眼,夏情抱着抱枕,手紧紧地抓着抱枕。这时,秦丽子发了一段视频过来。
她无意识地拿了起来,点开一看。
便看到了闻敛送花的视频,他一个那么低调的男人,居然出现在闪光灯下。最后夏言也没有接过花。
闻敛手臂泛着少许的青筋,他唇角勾了下,在那么多人面前,被落了面子,但他没有生气。
他离开镜头后。
把花递给了李秘书。
从容地回了车里。
秦丽子又发信息给夏情:“你看到了吗?夏情姐,你也不过如此啊,你能让闻敛这样舔吗?”
“哈哈哈哈……”
她的笑声简直猖狂。
夏情指尖泛白。


第31章
闻敛走后, 采访才继续。记者听着那什么闻二,大概猜到是闻家那位,从部队里退出来后, 如今掌握着京市不少公司的安全系统。他的背景还不单单是闻家的老二那么简单, 更深一层的身份还没有人知道。
连江雪儿那边的记者都跑了几个过来。
他们原先只是例行采访,这会儿可恨不得多给夏言几个镜头。
有记者之前做过功课, 他询问夏言, “听说你之前是唐奕老师舞蹈团的,这次却代表了祝娟舞蹈工作室来参赛, 这当中有什么曲折吗?”
夏言面对镜头,微微一笑, 眼眸却很淡,她说道:“两年前,我跟唐奕老师是和平解除师徒关系, 并非网上所说那样, 判出唐奕门下, 如今我的老师是徐蔓,我们虽然还没有正式拜师, 但她已经是我的亲人以及最敬爱的老师。”
说着。
她转身看了眼徐蔓。
镜头也跟着扫过去, 徐蔓没想到夏言居然看过来,她笑了笑, 有些局促。她很多年前也有机会站在聚光灯下啊。而记者们听到夏言这样形容她跟唐奕的关系, 纷纷觉得这当中肯定有大新闻。
怎么跟唐奕说的不一样。
记者继续问道:“可是唐奕老师当初说你是叛出师门。”
夏言微微一笑, 说道:“那你们应该再去采访一下唐奕老师, 我们有没有和平解除。”
记者们哗然。
“当然, 当然, 我们会去问的。”
“恭喜你, 拿了云裳杯一等奖。”
夏言含笑:“谢谢。”
“来来来,这边拍照。”
“徐老师也来吧。”
记者喊了徐老师,徐蔓不得已,只能走了出来,站在夏言的身侧。夏言挽住她的手,大大方方地面对镜头。
“咔嚓。”
“咔嚓。”
拍完了相片,采访也就完了。主办方今晚有个聚餐,但夏言没打算参加,她想回去看夏知祺。于是跟徐蔓收拾了下,回了金元街。
门一开。
夏知祺扔了手里的玩具,就跑出来,“妈妈。”
夏言赶紧上前想要扶住他。
结果夏知祺脚拐到了自己,啪一下,摔地上了。他懵了,停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自己得哭,于是便嚎啕大哭起来。
夏言把他扶起来。
他使劲地抽噎着。
夏言看了下他没什么大事,就笑着给他擦眼泪。
“别哭,没事,男孩子要勇敢。”
“呜呜呜……”他眼里带着两泡泪水,给狠狠地憋了回去。祝娟跟徐蔓在一旁看着,全忍不住笑了起来。
祝娟说道:“我刚才去市场买了一些食材,晚上庆祝你拿冠军,我们烧烤吧。”
夏言:“好啊。”
随后,她把奖杯拿到屋里去放,很慎重地把它放在了书柜上,她抚摸着杯身,想起几年前夏情拿奖回来时。
她直接抱着银色的奖杯从夏言的面前递给了赵丽韵,赵丽韵抚摸着奖杯,使劲地夸着,她站在一旁,像个局外人一样。
她唇角扯了下。
收回了目光,离开了房间。
这一晚,三个女人坐在一起,喝酒吃烧烤。夏知祺玩他的小玩具,欢笑声从院子传了出去。不远处的几个保镖,靠在墙壁上,给老板发微信。
“她们今晚烧烤庆祝。”
“没见出来。”
“在唱歌呢。”
闻敛回了他们一句。
“好。”
保镖收了手机,对视一眼,觉得老板挺惨的。
*
隔天早上十点左右,夏言穿着上衣跟牛仔裤,拉开门,看了眼那站得笔直的保镖,她说:“你好。”
本来戴着墨镜的保镖刷地站直了身子,看着她。
“夏言小姐。”
夏言看着对方,道:“我想见闻敛,麻烦你帮我约一下。”
保镖愣了下,随后立即道:“好的,您稍等。”
说完,他当场就拨打了闻敛的电话。
那边几乎是通过两秒,就接了起来。
保镖看着夏言道:“夏言小姐想见你一面。”
闻敛一顿。
嗓音很低,“你说什么?”
保镖:“夏言小姐想见你一面。”
闻敛立即反问:“在哪儿见?我去找她。”
保镖看夏言一眼。
夏言说:“我去找他,问他现在在哪。”
闻敛在那头听到她的声音,下意识地起身,他对保镖说:“送她过来,我在金盛。”
“好的。”
挂了电话,保镖对夏言:“我送你过去吧。”
夏言沉默几秒,说道:“你给个地址,我自己去。”
保镖说道:“我送您。”
夏言没应。
两个人僵持几秒。
保镖率先低头,把地址告诉了夏言。夏言说了声谢谢,回了院子,拿上文件袋,走了出去,在路边拦了车,前往金盛。
这是闻敛手里头的另外一家公司,夏言以前从没听过。抵达后,前台很快迎出来,她看到夏言,很恭敬。
但也暗自打量。
以前也有女人来找过老板,但老板从来没有搭理,这还是第一个可以直接上楼,还专属电梯伺候的。
她笑着刷了卡。
“您请。”
夏言点了点头,抵达了二十八楼。
夏言出了电梯,李秘书迎上来,笑着给她开门,说道;“老板在里面等你了。”
他推开了门。
闻敛正掐灭烟,抬眼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
闻敛站起身,手插裤袋,挪过一旁的咖啡推到桌沿。
夏言走进去,门关上,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二人,闻敛眼眸很深,不动声色地试探,“今天来这儿?是有话跟我说吗?”
他紧紧地盯着她。
心脏跳跃。
夏言点点头,从包里拿出了文件,然后放在了闻敛的面前,说道:“关于孩子方面,我觉得你应该给我一份文件上的保证,这是协议,你看看。”
闻敛身子微僵。
他垂眸看了眼协议。
下颌紧了几分。
他以为。
以为她会给他机会。


第32章
协议是夏言咨询一个如今从事法律行业的同学拟定, 她见闻敛没动,又把协议往前推了推。
“你看看。”
她纤细白皙的手入了眼帘,闻敛回了神, 狭长的眼眸落在她的手上, 随后,他伸手, 从她的掌心下, 取走那份协议。
夏言松一口气。
闻敛掀起眼眸看她一眼,“我需要认真看看, 你喝咖啡。”
夏言点点头。
闻敛又看她一眼,“坐。”
男人语气低沉, 平静,没有起伏。夏言应了声,拉了椅子坐下, 她今日穿的白色T跟牛仔裤, 中规中矩, 扎了低马尾,发丝有几分凌乱, 皮肤白皙, 吹弹可破。闻敛收回在她脸上的目光,随后也坐下。
他没有打领带, 领口微敞, 看着很随意。袖扣仍是黑曜石, 腕表依旧是黑色的表链表盘, 袖子微微挽起少许, 露出手腕, 有几分禁欲。夏言毫无波澜地看一眼便挪开了视线, 端起咖啡喝。
闻敛翻着协议,没看几眼,鼻息间是她进来就带着的清香,他眼眸沉了几分,很多画面零碎地从脑海里一闪而过。
拟协议的人看出有几分专业水平,协议中内容大概就是夏言可以独立抚养孩子,夏知祺从母姓,闻敛后续不得干预孩子,也不能起心把孩子要回去,以后各自嫁娶都不要牵扯到孩子。
各自嫁娶?
闻敛掀起眼眸。
“你还打算再嫁?”
夏言看了过来,咽下嘴里的一口咖啡,她语气平静,“我还这么年轻,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
闻敛指尖用力。
忍住了把她锁在这里的念头。他面色沉静,说道;“那你试试。”
夏言定定地看着他。
闻敛看着她疏离的神情,微晃了下协议,说道:“我不要孩子,但我是孩子的父亲,就算他不知道有我的存在,但我可以出钱养着,也可以减轻你的负担。”
夏言:“不用,我能养好他。”
她接着道:“你还不清楚?就是不想跟你有半分瓜葛。”
闻敛眯眼看着她。
夏言:“你该不会要出尔反尔吧?”
闻敛唇角扯了下,他说:“当然不会。”
说完,他按了一旁的内线电话,沉着嗓音让法务进来。一分钟后,门推开,法务部来了人,是个女生,看到夏言时,偷偷瞄了几眼,闻敛把协议递给对方,说道:“核对一下,关于嫁娶方面。”
他停顿了下,“如果我先娶,必须给孩子跟大人一份保障。”
夏言一听,伸手要拿过协议。
闻敛却举高了协议,看着她仰起来的脸,他垂眸道:“我如果真的娶妻,我可不想最后还有个拖尾。”
夏言定定看着他眼眸。
离得不算近,闻敛喉结微滑动了下,眼眸很深。夏言敛了眼眸,道:“好,不过需要一次性支付。”
已经到这个时候了,她不想节外生枝,等会儿他一个摇头,又白搭了。闻敛当然清楚她的意思,他唇角的笑容很淡,极其清楚她那些心思。跟两年前的那个她,截然不同,他看向法务,“去吧。”
法务先是震惊于老板居然有孩子,又震惊于孩子居然不认回来,她刚觉得是渣男,又见老板那双眼睛。
一刻都没离开过那个女人。
如果不爱,怎么会看得那么紧。
法务接过协议,转身出去。门一拉开,她从头到尾看了一眼,满眼震惊,老板真的有孩子了。
靠。
公司那些心痴痴的女员工得心碎一地。
*
门关上,夏言坐回了椅子,等待着,她伸手摸了咖啡杯,喝一口,发现已经喝完了。又把咖啡杯放了回去。闻敛看她一眼,绕过桌子,拿走她的咖啡杯,走到那边桌子旁,重新装了一杯,走回来。
放在她跟前。
夏言掀起眼眸,看他一眼,语气很淡,“谢谢。”
说着,她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闻敛却没走,他整理着袖子,靠着桌子,说道:“我签名后,你是不是就可以安心了?”
夏言停顿了下。
嗯了一声。
闻敛垂眸看她,眼底深如墨。
“那我们至少不算陌生人吧?”
夏言一听,抬眼看他,她没化妆,睫毛漆黑跟白皙的皮肤相对应,她反问,“不是陌生人是什么?”
闻敛心口一抽。
他道:“你未嫁,我未娶,我有资格追求你的吧?”
夏言一听,她反问:“然后呢?尝试再养一只金丝雀?或者,找个退而求其次的替代品?”
闻敛咬牙:“我从没把你当替代品。”
夏言:“那金丝雀是有的吧?”
闻敛放下袖口,紧盯着她。
夏言看着他,“你早点结婚吧。”
“年轻时我不懂事,搅黄你跟夏情的爱情,确实很抱歉。”
闻敛心口翻涌,他往她走了一步,手按在桌面上,俯身看着她,“我跟夏情,是高中的事情了,我们甚至没有在一起过。”
夏言定定看着他的眼眸。
“是吗。”
闻敛看着她淡得如水的眼眸,“是。”
夏言挪了椅子,往后一些。闻敛却握着椅子,往前拉了些,两个人呼吸接近,夏言眯眼,一脸的疏离。闻敛却紧紧地看着她的脸,眉心,鼻梁,嘴唇,他说,“不管如何,一个普通的朋友,总可以吧?”
他后面的话,带了几分哀求。
夏言往后靠一些。
拉开两个人的距离。
闻敛握着扶手的手紧了几分。这时,门敲响,门外是法务的声音,“闻总,协议好了。”声音传进来。
闻敛站直了身子,道:“进来。”
他脸上恢复了冷峻,掩盖了刚才的情绪。法务一进来,看到老板竟然走到外边来了,她看夏言一眼。
感叹,真是好漂亮的女人。
她把协议递给闻敛。
闻敛接过,随意翻了下,接着放在夏言手边,道:“你再看看。”
夏言当然要看,她拿起来,认认真真地翻着,闻敛垂眸看她,抬手挥了挥,让法务出去。法务看老板的眼睛恨不得永远黏在那叫夏言的女人身上,她简直有些不可思议,转身走了出去,顺便带上门。
夏言看东西有个习惯,指尖偶尔会点一下上面的字。
这让闻敛想起大三那年,他休假,只有两天时间,但她要准备论文,他在图书馆陪她,她就这样,一个字一个字地读着文献。他有些出神地看着。
那会儿她抬眼看到他。
眼睛一弯全是笑意。
夏言看完了,把协议推给他,然后看他一眼,说:“你签吧。”
这一眼别说有笑意,淡得很,公事公办。闻敛收回视线,拿过桌面上的钢笔,在下面签下了名字。
签完,他合上笔盖,放下钢笔。
夏言看着上面锋利的名字,她站起身,收起了协议,说道:“谢谢。”
“我先走了。”说完,她干脆利落地转身,走向门口。闻敛看着她背影,指尖扣上领口,道:“这个点楼下塞车,是拦不到的士的,我送你。”
夏言:“不用,我可以坐公交车。”
说着,她关了门。
闻敛在原地站了几秒,拿起电话,给李从打了一个电话,不知说了什么,李从在那边先是诧异,后应了一声。
*
夏言背着包,一路下楼,大厦不少人下班,熙熙攘攘。夏言夹在人群中,走出去后,发现距大厦的几个入口,被几辆大货车给堵住了,她脚步停了停,跟着其他人往公交车站走去,然而人很多,挤来挤去。
夏言站定在原地。
一辆黑色的奔驰缓缓开到她的跟前,车窗摇下,闻敛握着方向盘,偏头看着她,道:“在这个城市,老死不相往来是不可能的,夏言。”
“我知道你还要创业,发展事业。以后可能还会碰上我,你既然是为了徐蔓,还是跟我维持一个平和的关系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