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了一口气,张口却还是熟悉的昵称:“芸芸,花瓶里的东西是谁指使你放的?”
郑芸芸的面容有一瞬间地僵直,她掩饰得非常好,如果不是房间里三人全是从小从人精堆里历练出来的,怕也不会发现有什么异常,她用一种疑惑的口气问道:“什么东西?花瓶里?我送给你的那个?”
“是。”仇梨看到她的眼神就已经确定她是知情的了,心情越发沉重,他其实还抱着一丝希望,毕竟一开始时他确实是真心追求郑芸芸的,虽然现在在一起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却也不希望她真的就是那个凶手。“不用装了,你老老实实交代清楚,我送你出国。”
反倒是仇檀和薄楠都不约而同的心下一松,两人对视一眼——只要跟着郑芸芸这条线追查下去就好了。
郑芸芸一僵,泪水直直的从眼眶里掉了出来,她尽力保持着平静却还是掩盖不住哭音:“你问都不问,就认定是我,这还有什么好说的!你有什么话我们不能敞开了说?仇梨你要是后悔了那就像个男人一样跟我直说,我难道还会死缠烂打你吗?你只要说一句我们分手,不用你送我出国,我自己走就行了!但你不要想随便拿鬼东西出来就能栽到我头上!”
薄楠靠在沙发的一角,悠悠哉哉地抽了口烟,见薄薄的云烟落下,四散,最后停留在卫生间内停滞不前。他没什么兴趣听他们吵什么你爱我我不爱你的,说了一声借个卫生间用用就走进了卫生间。
这一进去,薄楠也算是涨了点见识。
这姑娘是个厉害角色啊!但凡是个正常人住在这种地方用着这种卫生间,不天天见鬼才怪呢!轻则重病大则殒命,这姑娘是怎么熬过来的?
卫生间里煞气几乎已经凝成了实质,哪怕薄楠开了顶灯也只能看见黑沉沉的一片,所幸几样大件的影子还是能看见的,没让他摸瞎走路。
里头飘着一股子檀香味,有点像是公厕里熏厕所的那种盘香,可再仔细一闻却又弥漫着一股子说不上来的油腻的味道,薄楠想到了什么,自身周围的气场封闭了起来,不叫那些煞气近身。
包括那味道,他也不想闻。
卫生间本就属水属阴,容易积攒秽气煞气,故而卫生间里一定要有明窗,方便生气进入煞气流出。往科学方面讲,卫生间里没有明窗空气不流通,首先就是如厕的气味没办法消散,只能往室内去,再者卫生间中水汽较多,容易滋生各种病菌、发霉等情况,产生异味,久而久之就会对身体造成损害。
那本就没有明窗的卫生间里还埋了不少尸骨呢?那是什么后果?
这不就是在养蛊嘛!
他仔细感受了一下,这里的气场不是同出一源的,浴缸底下有一个,洗手盆下柜子里有一个,用以装饰下水管的包边柱子里还有一个。
薄楠心中一动,转头看向卫生间大门,果然大门的正中央挂着一枚八卦镜,镜子有反射的作用,可以将煞气封锁在卫生间内。
他用手机打了个光仔细看了看,果然镜子上已经出现了细小的裂纹,这镜子还没到法器的地步,这样的煞气已经超过了它的上限,距离完全碎裂不远了,等到镜子一碎,这屋子也就沦为了凶宅,至于其主人么……自然不必多说。
薄楠微微一笑,将八卦镜翻了过去,算是合上了。
卫生间中煞气颤动了一下,紧接着就开始向外溢去,薄楠脚步一顿,侧首抽了一口烟,浓厚的白雾自他唇中溢出,封锁住了那些煞气。
他出了门去,就见仇梨眉头紧皱地坐在郑芸芸对面,郑芸芸声嘶力竭的在讲一些事情,瞧仇梨那神色居然是不想再计较这件事情了,再看仇檀,他面露一抹冷色,却不是冲着郑芸芸去的,而是冲着仇梨去的。
“没出息的货色。”仇檀没有压低声音,神色淡淡的对薄楠道。
薄楠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檀哥,阿梨还年轻呢,正常的。”
仇檀扔了烟头,刚想上前就被薄楠拦住了,他温和的道:“好了,别哭了。”
“……你果然是和他们一伙的!”
郑芸芸的矛头瞬间就指向了薄楠,薄楠作为全场可谓是对郑芸芸最知根知底的人可谓是问心无愧,他笑道:“谁教你桃花九尾狐和尸油的办法的?说说,否则我就报警了。”
郑芸芸叫道:“你报啊!明明就是你们冲进我家里,要不是梨哥在这里,我早就报警了,你们还恶人先告状!”
薄楠闻言颔首,拿出了手机就拨打了110,他倚在了窗边,故意侧脸看着卫生间的方向,笑得意味深长。他开的是公放,郑芸芸在看见他看向卫生间的时候就已经脸色大变,等到听到手机里面传来的电子自动接听音时便尖叫道:“你挂掉!你快挂掉!你挂掉我就告诉你!”
薄楠利落地挂了手机:“说吧。”
郑芸芸却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问那么多对你没有什么好处。”薄楠轻笑着说:“你告诉我,剩下的事情就和你没有关系了,阿梨说送你去国外,你知道的……这对他们家不是什么难事,换个地方重新开始生活不好吗?”
郑芸芸:“……真的?”
“说句冒犯的话。”薄楠的目光自郑芸芸的头顶一直落到了她的脚踝,不带一丝欣赏,反而透露出些许挑剔:“你有什么值得我们贪图的地方?”
“……”郑芸芸沉默了一会儿,拿出手机翻了一个号码出来:“这个号码,是那位先生的,办法是他告诉我的。”
“代价呢?”
“很多钱。”郑芸芸说:“我如果不嫁给仇梨,我一辈子都得卖身来还债。”
她抬头看向薄楠,这个男人很可怕,或许他和仇梨的岁数差不多,可她的直觉告诉她,他不是那种她可以靠死缠烂打糊弄过去的那种男人,如果不说实话,真的有可能会落到一个她绝对不想遭遇的下场。
薄楠微微颔首:“好女孩。”
“最后一件事。”薄楠笑得极其温和:“你打电话告诉他……就说有一个朋友也想求桃花,不知道这位先生有没有兴趣,如果有,帮我约他见面,钱不是问题。”
“……好。”郑芸芸答应了一声,随即就开始打了电话,没一会儿那头就接通了,冒出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听着至少有七八十岁的模样:“郑芸芸?有什么事吗?”
郑芸芸将薄楠的要求重复了一下,果然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先生说明天下午三点在管临路等您。”郑芸芸道。
“很好。”薄楠拍了拍仇梨的肩膀:“我们走吧,已经打扰人家半个小时了,再这样下去小心人家报警告我们擅闯民宅哦!”
仇梨不知为何,深深地看了郑芸芸一眼,才随着薄楠和仇檀离开了她的家。
在踏出郑芸芸家的那一刻,薄楠打了个响指。
困锁着那些煞气的云雾——散开了。
***
郑芸芸在薄楠他们走出她家门后就立刻把门给反锁上了,反锁时连手都在抖,末了之后她飞快的跑进了卫生间,见卫生间里平静如初这才松了一口气。
什么都没有动过。
地上有一层薄薄的灰,脚印只到两步便有了回旋的痕迹,也就是说薄楠进卫生间只走了两步就退出来了。
她自一旁的抽屉里取出了一盘没有商标的盘香,点燃了一盘,见香烟袅袅升起后这才缓和了脸色。
虽然不知道那位薄二少是怎么看出来的,可摆明了他不想多管闲事,这就很好了——他们那种人自视甚高,轻易不会对她这样的女人下手,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那位先生说只要檀香没有用完,她就是安全的……
她转身欲走,突然看见卫生间门上那面的被倒扣起来的镜子,突然之间,她感觉有什么东西抓住了她的小腿,她低头一看就看见一个黑漆漆的婴儿用尖锐的声音喊道:“妈妈——妈妈——”
“啊啊啊啊——!”
薄楠若有所思的抬头看了一眼楼上郑芸芸的那一层,转而打了个电话,他的意态太明显了,仇梨立刻就想去阻止:“薄二,她一个女人,你不要和她计较,放过去就完了。”
“嗯。”薄楠微微一挣,轻描淡写地道:“坏人是不分男人或者女人的。”
“什么意思?”仇梨敏感的察觉到了异常。
电话接通了,只听薄楠道:“云先生,苏市临湖小筑21栋2205的郑芸芸杀人藏尸,三具,都在卫生间,这事儿交给你了——这次不能怪我。”
不过是早晚的事情,只不过薄楠将它提前了而已。
晚上约九点,警察闯入郑芸芸的住所的时候只见郑芸芸躺在了卫生间与客厅的门框中,一双手似乎想要爬出来,手指都磨破了,双目瞪圆,死不瞑目。
地上全是郑芸芸的脚印,还有明显的拖拉痕迹,仿佛她在地上挣扎了许久。
她的额头上有一个大洞,一旁的装饰柜被她也砸出了一个大洞,一只明显是成年人的已经化成枯骨的手自中露了出来,轻飘飘的搁在了洞口。
“鬼杀人……?”这场面太诡异了,一个警察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另一个老警察斥了一句:“瞎说什么!这是个大案,叫法医和刑警队过来。”
“这世上当然是没有鬼的。”薄楠抽了一口烟,烟雾洒了仇檀一脸:“鬼在人心里。”
“檀哥,不用准备什么出国的程序了,她用不着出去了。”


第50章
仇檀心中泛上了一层淡淡的异样感, 再看薄楠,自薄楠十二岁后他就没有再见过这个发小的弟弟,这会儿他和薄宜真已经二十二岁了,毕业踏上社会, 要么自己去摸爬滚打, 要么接手家族产业, 忙得脚不沾地, 自然不像是上学那会儿有闲。
但他却总听着薄宜真抱怨今天弟弟闯什么祸了明天抱怨弟弟又闹什么脾气了, 两人有个同岁的亲弟弟,这方面自然有共同话题。
仇梨偶尔也会在仇檀的询问下透露一点薄楠的信息, 但两人不熟,也就没有太多的消息,不过两人同在一个学校肯定是要比他们这样隔了一层的知道得多。
在仇檀的印象中薄楠应该和自家呆梨差不多, 和普通二十岁小青年没啥区别, 叛逆、散漫,心底子不坏……可面前的薄楠是他印象中那样的人吗?
那些异样感化为了泠泠的寒意,缓慢而优雅的顺着他的脊椎爬行着。
仇檀甚至很想叫薄宜真出来喝酒,问问大家都是养弟弟、家里都有钱、都是亲生的、也都没有刻意培养过,为什么他养出了个傻白甜,而薄宜真养出来个……算了,不知道怎么说。
仇檀更关注的是另一个方面:“已经动手了?”
薄楠:“嗯?”
仇檀叹着气拍了拍薄楠的肩膀:“你好歹缓两天, 你这样我们很容易成为犯罪嫌疑人的。”
还是嫩了点。
薄楠一哂,没有解释太多。
为什么他从不考虑这一点, 因为没人能找的到证据。
仇梨:“……什么犯罪嫌疑人?你们在说什么?”
两人怜爱地看了仇梨一眼,在仇梨质问之前道:“郑芸芸喂你吃了尸油。”
仇梨:“……呕!”
仇檀如他所承诺给了薄楠一张卡, 不记名密码六个六, 里面的数字直接将薄楠的零花钱翻了三倍, 薄楠也没有与他假客气什么,收人钱财与人消灾,明天再去会会那位大师再说。
***
柏洗云很头疼,早知道这个薄楠不会那么沉寂下去,他该感谢对方这次只弄出一条人命吗?
现在这案子还在调查中,可后面一连串事情让柏洗云看着都觉得累——根据最新消息,在经过鲁米诺试剂①的喷洒后,卫生间内遍布了血迹的存在痕迹,大部分以地面为主,墙面上很少,法医直接推测应该是类似于分尸行为留下的,在场刑警当时就觉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一个二十岁的女孩子家里出现这样的血迹就令人很心惊胆战了。
郑芸芸家中已经发现了两具尸体,一具是一个刚出生的婴儿,看大小怀孕期应该在八九个月左右,被保存在了一个装满了福尔马林的玻璃罐中,罐子很小,婴儿几乎被团成了一团,储藏在洗手台下的储物柜里,没有腐化的迹象。
另一具是一个成年人,已经化为骷髅,就是装在入门装饰柜中的那一具,身量不高只有一米五左右,虽然目前鉴定机构还没出来,但是当时在场的有经验的法医已经判定死亡时间不超过一年,是一名成年女性,具体身份还有待调查。
柏洗云本来想去看看的,奈何身上有案子,兜兜转转了半天只好绕回了事主身上——好嘛,薄楠的电话直接就是忙音,柏洗云有理有据推测薄楠把他拉进了黑名单。
“你们明天派人跟着他。”柏洗云交代同事:“他发现也没有关系。”
“好。”
***
翌日里,薄楠在下午三点的时候准时踏入了管临路的一家咖啡馆,店里位置很多,却只有寥寥几个桌有客人,其中大部分都抱着笔记本忙碌着,剩下的那些则是在玩手机。倒是外卖小哥络绎不绝,放着舒缓曲调的背景音乐中不时掺杂着轻微的甜美的电子女声有条不紊的报着单号,并不显得突兀。
薄楠打量了一圈四周,巧了,旁边就是柏焰归的公司。
【二少,您有空吗?】薄楠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是自家公司那边来的短信。
薄楠:【现在没有,不过马上就有。】
对方特别卑微地道:【二少,今天我们要和柏氏开会,您能到场吗?】
薄楠:【什么时间?】
【五点左右。】
薄楠忍不住轻笑了一下,他记起来自己头上还挂了个公关部部长的头衔,似乎好像也许是应该在谈合作的时候在会议桌上占个坑?
薄楠:【我尽量。】
对方似乎是松了一口气,连续发了好几个感谢的表情包,还不带重样的。
薄楠的号被叫到了,他上前领了自己的果汁,顺道加了个单,回座位时就看见一个看着六十左右的老人走了进来,四处张望着,似乎在找什么人。
像是找他的,只不过对方身上的气场很微弱,是正常人的水平,看起来不像是一个风水先生,甚至还略带着一些灰色,很有垂败之感。
当然,他也可能是个搞邪术的,学得路子歪,什么都沾一点,没什么都不精通,故而气场不同也情有可原。或者对方就是如他一般返璞归真的类型,那就有点乐子了。
薄楠回到了位子上坐下了,那老人转了一圈最后果然在他的面前停下了:“你是托芸芸联系我的吗?”
薄楠扬起了一个笑容,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起身伸出手和对方握手:“是是是,大师你好!”
老人目光中透露出一点怪异的神色,并不欲与薄楠握手,反客为主的率先坐了下来:“不要叫我大师,我姓白,叫我白先生就好。”
“白先生。”薄楠叫了一声,也跟着坐了下来。
白先生道:“想必芸芸已经和你说过我的规矩了,想好了再开口。”
薄楠眉目微动,显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好奇来:“昨天芸姐说过的,我准备了一百万,不知道够不够?”
“一百万?”白先生轻蔑地说:“有钱难买有情人,这个规矩你不懂吗?我看你夫妻宫犯青,就是主有缘无份,就算勉强结合到最后也不过竹篮打水一场空……少了。”
“那先生您开个价?”还扯上了算命?
白先生上下打量了薄楠一番:“你这样的面相想要逆天改命……算了,相见就是有缘,你如果想达到目的,你得跟我进山修行一个月,钱就不收你了,只不过这一个月你得听话。”
薄楠反问道:“进山修行?”
“想得大幸运,就要先受大苦难,年轻人,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白先生尽力保持着他仙风道骨的模样,没有露出那点急色来。“你可以去问芸芸,她刚来苏市之前是什么样的?现在又是什么样的?她获得了爱情,也获得金钱和地位,一个月,不值得吗?”
不光是漂亮的女人有人喜欢,漂亮的男人也有人喜欢。
这个年轻人能随手拿出一百万,家世可想而知,错过了这一波他恐怕这辈子都沾不上他,更何况……一个月呢,中间能接多少客人?等到一个月过后,他手上又抓着他的把柄,以后多得是时间从他身上捞钱。
这就是自己的捞金兽啊!
薄楠露出了犹豫的神情道:“芸姐也是跟着先生您修行过了吗?”
“当然。”白先生颔首道。
薄楠想了想说:“那……我可以再考虑一下吗?”
“机会可不等人。”白先生撇了他一眼,营造出了自己很不耐烦的样子。
薄楠沉默了一瞬,低声问道:“如果我跟您进山修行就能获得我想要的吗?”
对方闻言就笑了起来,意味深长的说:“那倒不一定,我这人从不胡乱许诺,进山修行是你的缘法,事情能不能成就要看你有多诚心。”
豁,还是个空手套白狼的。
薄楠自口袋中摸出了一张纯黑色的卡纸递给了白先生:“先生容我再想一想,这是我的名片,我考虑好后再联系您。”
白先生伸手接了,做出一派世外高人的模样转身走了,他感觉到那个年轻人的目光追随着自己的脚步,他一定已经动摇了,只要他多做布置,这个年轻人必然会落入他的手中。
他捏了捏口袋里的名片,这名片一摸就让人觉得很高档,这样高的货色他还没搞过呢!
白先生伸手拉开了玻璃店门,在跨出门槛的一刹那,有一道黑影从天而降,随着一声巨响,那位白先生就消失了踪影。
店内一片惊呼尖叫声,好几个外卖小哥目瞪口呆地站在店门口一动不动,薄楠起身看了一眼,店内响起了安静美好的电子女声:“2150,薄先生,请取餐。”
有两个男性店员冲到店门口去查看,薄楠斯里慢条地取了餐,拎着精美的纸袋子拨开了人群,走出了店门。
他绕开了地上一滩血肉模糊的玩意儿和那个沉重而庞大的招牌。
看来他是多想了,对方并不是什么返璞归真的高人——那张卡纸其实就是很普通的一张卡纸,但凡对方看一眼,都会发现所谓的名片就是桌上摆放着的可以让客人随意拿取的店铺外卖卡。
唯一不普通的地方是薄楠往上盖了一个阎罗印,没有沾朱砂,甚至没有沾水,只是盖了一盖。这样的煞气加持下,只要对方稍微有些能耐都能直接抹去它,他看这位白先生接过去时轻描淡写的样子还以为他已经发现了呢,没想到就是毫无天赋的普通人。
这样的角色,连气场都感受不到,在风水圈子里甚至连入门都谈不上,只能说是个爱好者,仗着自己学了点知识就出来祸害人。
这样的人死就死了,毫无可惜之言。
他看向了不远处的露天座儿,对着坐在那边喝咖啡的一男一女笑了笑,施施然地拐弯上了柏焰归的公司。
那一对男女在薄楠看来过的时候就不断地颤栗着,鸡皮疙瘩一层又一层的从后背冒了出来,甚至克制不住转身就逃的机会——上面说他们应该会被目标人物发现,可当他们和他对视的时候,才知道有多么恐怖。
街上的那摊肉饼下,血缓缓地流淌着。里面不知道掺杂了什么,乌漆漆的,不像是血,反而像是油。
两人对视了一眼,发现队友的眼中也充满了惊恐。
这个老人刚刚还在与目标人物说话,可转眼就死无全尸,是他杀吗?还是意外?这究竟是怎么办到的?
***
“薄先生,您来了?”特助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道:“先生,还请直接进去吧,柏总有吩咐,如果是您来的话就不用问了。”
“多谢。”薄楠分了一个纸袋给他:“请你们喝咖啡。”
“好的,谢谢。”特助接过了纸袋,没有多此一举再去接一个——开玩笑,没有眼力界儿的人当什么特助,不如趁早回家吃自己。
这摆明了就是要送给柏总的!
柏焰归正伏案工作,听见门口有动静便道:“进来。”
“有事说事。”他头也不抬的说。
薄楠有些惊讶地挑了挑,不知为何他觉得柏焰归似乎有哪里变了,很微妙的变化,几乎让薄楠以为是他的错觉。他将杨枝甘露放在了柏焰归的手边,靠在办公桌上。
柏焰归似乎察觉到了,不耐烦地说:“做什么?自己去财务扣一个月的奖金,下次再有这种情况就直接离职吧。”
薄楠道:“看来柏总很受欢迎啊……”
“……呃?”柏焰归抬头便看见了薄楠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阳光穿过巨大的落地窗被分割成了温和而明媚的光线,将薄楠半身淹没,璀然生辉。柏焰归一时居然有些语塞:“……你怎么来了?”
薄楠伸手碰了碰他的侧脸,随即捏了捏他的下巴:“抬头。”
柏焰归本就是仰头看他,根本不需要什么动作,温热的气息就凑了过来,与他的鼻息交融在一处。薄楠吻得很仔细,带着些许凉意的唇瓣被柏焰归的体温所融化,便显得愈发的柔和起来。
天空中飘过了大朵的云彩,遮去了有些耀眼的光线,柏焰归此时才看清了薄楠的眼睛,在那一瞬间所有的描绘词都失去了应有的色彩,好看得无复已加。
他着迷地张开口与他交缠着,薄楠的手指轻而易举地捕获到了他的颈项,随即又是发丝,修长的五指深深的陷入了他的发间,亲昵地摩挲着。
柏焰归手中的钢笔落在了桌子上,发出了不轻的声响,可惜现在没有人注意它。
云朵飘远了,日光又一寸寸的回到了薄楠的身上,他也在此刻结束了这个吻。
这是一个温柔的吻。
柏焰归却很没有出息地捂住了嘴唇,低下了头用以遮掩可能已经处于高温状态的脸颊。然而不等薄楠离开,他有伸手抓住了薄楠的衣襟,在他唇上又狠狠地亲了两口。
“请问这个诚意足够吗?”薄楠没有动弹,保持着俯身的姿势,嘴唇开合之间仿佛再说:可以的,只要你想要,你就可以。
柏焰归没忍住又亲了两口,这才尽力保持平静地说:“还可以,下次继续。”
薄楠轻笑道:“好,看来柏总很满意,我会继续努力的。”
回应他的是柏焰归跟个炸毛的猫一样猛地看向了办公桌,随即又松了口气——贵有贵得好,钢笔都摔到文件上了,薄薄的文件下面就是桌子,居然没有溅出一滴墨水。
很好,文件保住了。
柏焰归低声说:“你来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
“你的特助说你吩咐的,我来的话可以直接进来。”薄楠抬手摸了摸他的眼睛,柏焰归下意识地阖上了眼,薄楠却只是抚触了一下眼睑的部分就离开了。
“……好像是哦。”柏焰归也不知道自己是高兴还是失望,高兴的是薄楠没再吻他,否则他很难继续坐在这里和薄楠好好地说话。失望的是他还以为薄楠还会再吻他一次的,但是薄楠没有。
“行了,你先工作吧。”薄楠从纸袋中摸出属于自己的饮料,悠然地靠坐在了柏焰归那张真皮客座沙发上,双腿毫不见外的也搭了上去:“五点不是要和薄氏开会?”
他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时钟,连带着柏焰归也跟着他的视线一道看了过去,只听他说:“现在三点三刻,能偷出多少时间就要看你自己了。”
“我希望柏总能抽出至少二十分钟的时间来,让我好好履行一下本职工作。”
柏焰归一时半会儿也没想起来薄楠的本职工作到底是什么,但还是下意识的反问:“只要二十分钟?”
薄楠抬眼看向他:“……那要看柏总。”
肯□□多久。
柏焰归猛地低头开始工作了起来,思想不纯洁如他到底在说什么虎狼之词!为什么薄楠还回答他了啊!更尴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