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乘风身材瘦小,看着平平无奇,走位竟然比他这个单兵还要灵活。离开阵营线没多久,直接从他视线里消失了。
一号青年冒着虚汗,抬头扫了眼地图,发现原本极为简陋的地表场景,正在以可观的速度完善丰满。
新补充的数据详尽且清晰,包括地势的高低起伏,部分体积庞大、可以用来遮蔽的重要植被。
由于没有发现敌军,仅限于简洁的地表数据采集。但这已经足够惊骇了。
一号青年瞪直眼,懵了。
虽然军事教育已经年龄下放,有相关意向的学生从高中起就可以进行学习战场数据分析。
可是那些浅显的知识,顶多只能让年轻人们认识到一点数据建模的皮毛而已。
没有经验跟时间的加成,即便是尖子生也很难做到熟练,更不用说脱离仪器测量来进行大致判断。
因此单兵们对于副指挥给出的地图,从来都只是做一个参考。
副指挥们一般也害怕自己的错误会影响众人决策,所以采集时偏向保守,进一步扩大了误差范围,也确实只能做一个参考。
乘风这个完整、精准的地图一出来,立马吸引了所有新生的关注,这种建模的速度,众人都觉得出离荒谬。
总指挥忍不住道:“你上过课吗?这位同学,你能不能不要乱建模?”
“?”乘风无辜问道,“你能不能不要乱说话?”
总指挥以为她说话的古怪腔调是在刻意阴阳怪气,当下被她激怒,语气冷了下来:“大家以后都是同学,我给你面子忍你一次。莫名其妙的,能不能正常说话?”
他是在嘲笑自己。
乘风挺不高兴的。
一号青年往前跑了一段,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事实是地图上的参数确实跟他眼前的画面重合起来了!
他热血直冲脑门,捋不顺舌头地道:“牛……牛逼啊大佬!你究竟是什么人物?何方神圣?IQ多少?你建模为什么能这么快这么准?你几岁开始的学习?”
队友闻言纷纷诈尸,惊讶道:“什么什么?这图难道是对的吗?我以为她乱搞的啊?”
“是对的!”另外一个跟过来的青年也破音道,“我用手指丈量了下,连距离都是准确的!”
队伍里一阵喧哗。
“卧靠!有这种差距,我们队伍还需要做防卫兵?疯了吧!”
“大佬你有这本事你刚刚直说啊!还蹭什么手操机甲手的热度,咱们不比他差!”
“就是啊,指挥跟传感机甲的单兵才是我们联大的招牌啊!”
“大佬你等等,我来护驾了!大佬你一定要保护好你自己!”
准备晾干的咸鱼们猛然翻身,斗志激昂,决定再挣扎一下。
然而他们小队的对话传不到指挥频。轻步兵那边又不断发来侦查信息。总指挥分身乏术,顺手清空了一次三队的地图,结果被乘风一键恢复。
他火了,问道:“你到底要搞什么?你是对面的间谍吗?你倒是吭个声啊!”
“你好烦。”乘风说,“你还好笨。我跟你说了我没有乱建模。”
总指挥听得火冒三丈,直接给了她五分钟的禁言。
“闹脾气了。”
机房外,项云间单手支着下巴,嗤笑了声。
这台机器人有记仇的功能。尤其应该很记恨别人删除她的数据。
这位总指挥可能已经挂在她的黑名单上,今后还会长长久久。
别说乘风,正在追直播的联大学生们也感觉一股无名的火气要从胸口喷溅出来,差点拍桌子大骂。
天降神兵啊!还没开始发育就被腰斩了!
那种亢奋和挫败感几乎同时降临,谁能忍受?
江临夏已经在群里疯狂输出:“乘风怎么不会骂人呢?她词汇库那么匮乏的吗?啊?她没有远离文明的经验吗?那么简单的几个字怎么够?”
严慎:“你公正一点,别那么疯癫。”
江临夏咆哮道:“你问问哪个联大生现在不生气!你跳到隔壁,看看一军、二军的转播,联大现在有多危险!”
联大这边莫名其妙地内讧了,一军跟二军那边,却破天荒地要开始合作。
其实对于一军、二军的意外联手,早在比赛开始之前就有了相关推测。因为这次两队的总指挥是同一高中的校友,听说以前关系还不错。
网友们都在期待这两所军校可以在总指挥的牵线下握手言和,他们也确实没让大家失望。
开场没多久,两军顺利会师,直奔主题,一致决定先把渔翁废了,然后再去鹬蚌相争。
每次让联大捡漏,他们也觉得怪恶心的。
只是,毕竟背刺的前车之鉴太多,两边人都无法全然信任。
他们原本想各自派出一支队伍,组成40人的阵容,从中路先把联大的老家给打穿了。
可是商讨了片刻,都开始担心失败的后果,最终不知怎么,从20人缩减到了10人。
最后决定每边各一半,临时凑了支小队出来。另外一半跟在后面,看情况准备支援。
为了表示公平,他们依次分成两列,同时并进。
这一幕看得网友脑袋上直冒问号。
“今年的联赛,还是这么的充满迷惑啊……”
“这也叫合作吗?这涌动的暗潮跟戒备的姿态,我怀疑他们下一秒就要拔枪互杀了。大可不必的。”
“让你们硬拉cp,这什么玩意儿?1+1小于0了都。是你们想看见的吗?”
“联大来得如此及时,有了共同的敌人,他们的合作就稳固了。感谢联大的人头!”
“联大那个副指挥超神了,快去隔壁看啊!”
“联大过来侦查的只有6个人。这支临时队伍再怎么拉胯,也不可能打不过6个吧?其中还有一个副指挥。”
地图中,那支四不像的临时小队,即将跟乘风几人迎面对上。只剩下不到两百米的距离。


第20章 反杀
乘风比敌军更早发现对方的存在。
她正趴在地上隐蔽地前进,对声音比较敏感,第一时间在队伍里打了提示。
脚步声出现后没多久,已经可以看见靠近的人群。
不知道该说这队盟友是配合不当,还是太过嚣张。他们来得有些明目张胆。
一号青年远远望见林中影影绰绰的队伍,想骂脏话,又不敢出声,匍匐着后退了一点,将身形隐藏起来。
几人压着嗓子,用气音在队频里交流。
“卧靠,对面好多人啊!少说也有二十来个吧?”
“有两套军装,是我瞎了吗?一军跟二军居然手牵手了?”
“为了针对我们联大,他们也是做出了大牺牲。”
“无法想象他们怎么合作。联大这次真的四面楚歌了。”
只有乘风一直保持安静。
一号青年悄悄瞥去,发现她正波澜不惊地用望远镜观察敌军,不由急道:“他们就快过来了啊副指挥!明显是冲着我们联大来的,还不叫支援吗?”
“人多容易引起混乱跟争吵,会打草惊蛇。六个刚刚好。”乘风放下望远镜,将胸口沾着的杂草拂下去,“而且我被禁言了。”
一至二十号青年:……??
副指挥还能被禁言的吗?!
二号青年问:“大佬,你做了什么?”
“为什么要觉得是我的错?”乘风挥挥手,“都先散开吧。”
几人当即决定往回撤,结果爬到一半,发现乘风在地图中点亮了几个红圈。
“过去。”
六号惊道:“我们不跑吗?!”
“跑什么?跑回家里关上门,他们就不过来了?”乘风轻巧地说,“他们就是为了骑到你头上,还是姑且反抗一下吧。”
“可是我们只有六个人啊!”几名青年瞠目结舌,“那……那快!把看家的那几个同志叫过来。”
“那就门户大开了。他们要是有第二支队伍,从后面绕行过去,不用任何损伤,就可以长驱直入。”乘风安慰道,“六个人没事的。我们有主动优势。”
同伴们不是很清楚这个主动优势具体体现在哪里。
是主动送死的那个主动权吗?
众人觉得一阵迷乱,但还是按照指示做了。
乘风又一次举起望远镜观察。
接近各阵营的交界处,那支临时小队也明显地放慢了脚步。
只是人一多,难免还是会闹出些动静,何况散装队伍之间根本没有任何默契可言。
他们的列队方式带着明显的违和,彼此间泾渭分明,齐头并进。表现出来的态势,与其说是来攻陷联大的,更像是在防备战友之间的偷袭。
这样的合作有什么意思?简直在满山欢腾地叫着“快来离间我!”。
“可以打。”乘风确定道,“他们像是从宝宝巴士频道里出来的,还没学会怎么走路。”
好折辱的形容,几乎是在贴脸怼了。
尤其是被乘风以漫不经心的语气说出来,杀伤力似乎增加了无数倍。
一号青年听得想笑,小声提醒道:“副指挥,这还在直播呢。”
“有什么关系?”三号青年沙哑地低呼道,“不讲骚话的联赛是没有灵魂的!”
几人跟着笑了出来。
气氛陡然松弛。
乘风说:“以我开第一枪作为信号,大家立刻展开强攻。优先杀蓝色军装的那队人。当然有合适的目标也不挑,争取每人拿个人头。注意观察左上方的小地图,在我提醒你们更换位置之前,不要动。”
“如果是狙击的话,你就放心吧。”一号青年乐呵呵地道,“我告诉你,就是几十米开外停着一只苍蝇,我都能给它打下来!”
队友们相继在频道里敲了个“1”,架好枪,最后一次小幅调整射击姿势。
留守城镇的同伴们也变得紧张,怕惊扰到他们,闭嘴不再聊天。
四周一片寂静,脚步踩在枯叶上的声音也隐约变得清晰。
似乎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敌军已经近了。
一号青年埋伏在最外围的地点,第一个看见敌军走进他的攻击范围。
他绷紧手臂的肌肉,手指虚扣在步枪的扳机上,视线不敢离开瞄准镜。
在等待乘风开枪的间隙,众人发现了这个选点的精妙。
与敌军的行进路线保持了不远不近的距离,中间有一定的杂草与地形起伏,既不会影响自己的射击,又让人难以发现自己的踪迹。
四面错落的伏击点位,可以随时往不同的方向撤逃,分散敌军火力。从角度上来看,甚至帮队友互补了攻击的死角。
而敌军队列相对混乱,为首两人贴近,会干扰彼此的视线。
随着第一声枪响为信号,山林深处射出多道子弹,密集的攻势直接打乱了对方的节奏。
一、二军的学生仓皇中下意识地想朝两边撤退,寻找遮蔽点。
结果行动时被没有合作过的盟友磕绊了下,走位毫无章法,也不懂得互相掩护。混乱中只觉得四面八方全是子弹,如同掉进了敌方的军火库。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里,他们根本来不及分辨对面究竟有多少人、在哪里进行埋伏,视线一黑,已经被弹出了模拟系统。
还没有进入战局的小兵见状火速后退,不等他们搞清状况,连绵的枪声忽然停了,只剩下几具躺在地上的“尸体”,提醒他们刚才的伏击是事实。
看着众人茫然的模样,乘风有点惊喜。
这帮学生的反应能力确实比战后星的那群孩子高出一截,几乎紧跟住了她的步调。攻击迅猛、枪法精准,是一群好小兵。
她顺手调出地图,趁着对面还没反应过来,加紧修正数据。
而这一波偷袭对敌军来说几乎是致命的打击,两队塑料的友谊敌不过五个人头就开始崩盘。
尤其是在清点伤亡后,发现一军死了四个人而二军只死了一个的情况下。
队伍火速分开,脏水互相泼了起来。
“你们太阴险了,光推我们的人出去送人头!靠!一早就做的这个打算吧?想要消耗我们!”
“要不要脸?是我让你们送人头去的吗?明明是你们自己实力不行结果被狙了。没点儿本事还怪我们?”
“我就知道你们二军居心叵测,果然还是一样的阴险!得了便宜在这儿甩锅,当谁傻逼呢?我看你们早就跟联大商量好了吧?在这儿玩碟中谍?”
“你还用别人当吗?就你这脑子,别人喊一句傻逼你不应我都替你害臊!”
“……”
本来就只是表面平和的队伍,矛盾一激化,瞬间炸裂开来。指挥们想拦都拦不住。
“一军跟二军永远不可能结盟!”
“呸,老子不屑于跟你们为伍!”
“联赛可以输,二军必须死!”
屏幕内外的人津津有味地看着这一场骂战。
熟悉的腔调,熟悉的风格。
这才是新生联赛啊,这俩所军校不攀咬起来,都感觉没那个味儿。
“都可以了!”一军总指挥喝了句,“在敌人的地盘上吵架,还要脸吗?!”
众人胸口憋着一口气,感觉咽不下去。
这次联赛参加的都是新生,根据专业和特长分的职位,没有上下级的区别。因此单兵们对于总指挥也并没有多么强烈的信任感。
二军指挥沉声道:“还是分开走吧,大家没有合作的经验,就不要互相干扰了。但是不许再把枪口对准自己的盟友,记住了我们这次共同的目标是联大!不能让刚才的兄弟白白牺牲!”
众人说话中,又后退了几十米。来到一个确认安全的位置。
一军指挥语气放缓,说道:“我刚在后面数了下枪声,附近埋伏的人应该不多。按照频率来看,在五到十人之间。大家调整好状态,对面不足为惧。”
“我们人太多了,本来就不应该走这么显眼的路。”副指挥说,“刚开场,大家兵力都很强盛,能埋伏还是避免明攻吧,要保存实力。”
一军指挥点了点头,道:“现在,一军所有人员从西面绕行。”
对面指挥接话:“二军队伍从东面绕行。”
“各凭本事拿人头了,大家都认真一点,好好打!”一军指挥道,“有消息及时通知!”
而此时,乘风已经规划好新的路线,用红色粗线标注在地图上,几位队友正在朝两侧快速跑位。
联盟大学的总指挥注意到这边的作战指示,第一时间恢复了乘风的通讯,问道:“你们那边怎么了?被攻击了?需不需要支援?我们有一支游击部队在(12,39)的位置。”
乘风看了下坐标,发现离得还挺近,估计他们是在一军的阵营附近秘密晃悠,想找机会偷个积分。
于是她在一军可能撤退的路上画了个点,大方道:“到这儿来,准备收割几个人头。”
一号青年到达目标点位,已经听不见任何团队的声音了,距离自己最远的队友也拉开了一公里多的距离。
他架枪的动作惴惴不安,以为是乘风标错了位置,小声问:“为什么要绕这么一大圈啊?大家分散得太厉害了。”
“一军、二军过不下去,肯定要离。”乘风说,“我们人少,他们应该察觉到了。但是不能确定我们在什么位置,不想再送一波人头。这时候侧面迂回试探是比较稳妥的方法。”
三号青年心虚地问:“所以我们现在是……”
乘风冷静地道:“他们想包围我们,我们就积极跑动起来,反包围他们。”
“六个人——”四号青年抽了口气,犹犹豫豫地问,“六个人反包围两支队伍?你确定?”
“为什么不可以?”乘风展望的世界一向很长远,“也许很多年以后,他们都会记得包围这个词真正的涵义,并不时回顾,以此作为人生的激励。而且朋友,准确来说,我们并不是六个人。”


第21章 包围
乘风的宣言有那么点儿挑衅的味道,在联赛里是观众最热衷的场面。
她看起来乖巧,但从开场到现在,不过半个小时的时间,已经语出惊人好几次了。
“还挺狡诈的,这个联大的副指挥,就是口气好狂,这么狂比较适合二军的风格。你们认领一下吧。”
“口气狂不狂等结束了再评价,你们一军日常被打脸,还不习惯吗?”
“这两所军校太让我失望了,刚交往就分手,连半个小时都坚持不到,是不是不行?”
“事实证明死对头合作,只会变得不幸。我还以为遇到共同的敌人他们会团队,是我大意了。”
“谁会数数?帮我数数他们到底是几个人。”
一号青年好悬忍住了,没有问薛定谔的队友还有谁。
他的战友竟然也出奇的沉得住气,假装自己该懂的都懂。
耐心数秒,一、二军的人还是没有出现。
经过先前的那一波袭击,对方大概有点草木皆兵,行军速度放得缓慢,不知道还在什么地方打转。
一道声音有些羞涩地问道:“话说,我们刚刚拿了几个人头?”
几人执行速度很快,反射神经却比较缓慢,这时候才开始品位起之前那种血脉喷张的快乐。
“四五个吧?我觉得应该有了!我亲眼看着自己击毙了一个!”
乘风说:“五个。”
“五个!”四号青年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尖声道,“我们在以少对多的情况下,无伤拿了对面五个人头!妈呀!”
一号青年也是兴奋得语无伦次:“副指挥!你真的是我爸爸啊!”
乘风其实并不是真的想收这群儿子,用沉默拒绝了他的认亲。
防守老家的同伴们顿时酸了,心下焦急万分,懊恼道:“早知道我也去了!”
“前线危险,换换人吧。”
“爸爸,我们也可以拥有吗?我们很能打的!让我拿一个人头过过瘾吧!”
“自信一点,我们可以更强。”乘风面不改色地说,“下次一定。”
下次一定。
这绝对是人类最虚伪的谎言之一。
“别呀大佬,给我们一个机会吧。我们会小拳拳捶他们胸口。”
“姐姐~好不好呀~”
十几个大男人不要脸面地在频道里撒娇,且不断往矫揉做作的方向发展,听得乘风鸡皮疙瘩满身满身地掉。
这不是机器人应该面对的世界!
她也想把这群人给禁言了。
乘风还在挣扎,这时一号青年的声音猛地低了下去,警惕道:“有人来了!我看见前面的草丛动了——哟,他们还学会伪装了!”
从军装看,来他们这边的是一军的队伍。
倒没什么意外,毕竟西侧就是他们一军的老家,见势不对可以随时撤退。
乘风说:“觉得能打中就直接开枪。”
“啊?!”不怪他总是一惊一乍的,乘风给的指令屡屡在挑战他的极限,“真的没有别的支援了吗?对面人很多啊!副指挥,你不会是想让我极限一换一吧?”
乘风提醒道:“别让他们靠得太近,该开枪就开枪。”
一军确实已经近了。
在什么都不懂的情况下,纵然心底没有着落,他们还是选择服从命令。
青年凝视着瞄准镜。屏住一口气,开枪射击。
在他的对面,他唯一的小伙伴也和他一样,顺势开了一枪。
一号青年的状态一直把得很稳,角度选得也好,这次同样顺利击中,没有落空。
另外一枪则擦边过去,错失了致命点。
这两枪成功让一军回忆起了十分钟前的惨剧,十多人急急后撤,躲进了一个绝对安全的位置。
几人调整姿态,心有余悸道:
“卧靠,他们到底都藏在什么地方?你们刚才看见了吗?”
“侦查得太入神,枪声吓得我一哆嗦。联大这群人是鬼吗?走的都是阴间路?”
“上吧!只有两枪,说不定就是个放哨侦查的。这仇必须得报了,不然都对不起我高考的七百分!”
“等一下。”一军指挥拦住众人,皱眉在四周环视一圈,有点拿不定主意。
越是风平浪静,他越是觉得诡异。
“我们刚刚遇袭,是在山顶的位置,他们应该不知道我们绕路到了这个地方。所以这附近埋伏了不少联大的学生?会不会有诈?”
副指挥说:“如果他们把人都派出来守山顶,得是有病吧?现在他们老家空了?”
边上的青年烦躁道:“那不然呢?不会吧?别跟我说是空城计那么low的把戏。”
“会不会真的是我们想的太多?这实在没有道理啊。”
“光靠猜能猜出什么?指挥赶紧下决策吧,反正不管是真是假我们都得冲。”
一军指挥思忖良久,放松膝盖,直接从半蹲的姿势改成了盘腿正坐,抬手示意众人先不要说话,而后拨通了二军指挥的通讯。
信号接通,各自沉默一秒。
两边背景听起来都十分安静。
一军指挥酝酿好情绪,问道:“喂,你们那边情况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你们有情况?”
一军指挥:“我们这边一切都好,快要联大三路的防卫点了。你们还有多久?要一起进攻吗?”
“你们速度好快,我们才走了一半。遇到联大的人了吗?”
一军指挥舔舔干涩的嘴唇,努力将说谎做到自然无痕:“遇到一次埋伏。我们队里有个人憋不住了,直接莽了过去,结果发现只是两个侦查兵。你们快一点,我不确定情报有没有传出去,别等他们派人过来支援。”
二军指挥敷衍道:“知道了,别催。”
通讯切断,林中仿佛更安静了一点。
看着一群眼巴巴的战友,一军指挥笑了笑说:“等吧。”
青年们点头,也露出个猥琐的笑容。
这一刻,突然就不是很讨厌二军的人了。
衷心祝福他们趟雷成功。
比他们更煎熬的,其实是联大的队员。
一号青年很慌,非常慌。
如果对方此时发起冲击,就会发现驻守在这个地方的只有两个人。别的队友在另外一个山头,想要赶来支援,恐怕只来得及给他们收个热尸。
哦对,东路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那他们只能场下相见了。
或许是一直处于精神高度集中的状态,一号青年觉得喉咙干痒,很想咳嗽。
他极力克制着,随意往地图上一扫,蓦地发现六个红点变成了五个。
他还以为是哪个战友不幸被干掉了,再仔细一看,原来是他们的定海神针副指挥不见了。
青年顿时更不淡定了,三魂六魄都在无声嘶吼。
……感情你说的不是六个人是这意思吗?!
大佬,你好骚啊!
他忍着血压把地图往边上拉,寻找乘风的踪迹,终于在流动大学的阵营线附近找到了人。
联大阵营的地理位置,西侧是一军,东侧是多所流动大学的联盟。
流动联盟每年的存在感都比较稀薄,因为是由多所学校临时搭成的队伍,生资水平比四所军校差了个档次,抱团内斗还很严重,每年也是各种大戏。
可惜因为他们是内部消耗,消耗完了对外只是一只菜鸡,就没什么大的看点,一直被忽略。
此时,乘风拄着枪,躲在一棵粗壮的树干后方,朝不远处的男生们问道:“朋友,刷分吗?”
数人凑在一起嘀咕片刻,为首的代表才问:“你想跟我们合作?”
“我不跟你们合作,我只是请你们去刷分。”乘风如实相告,“对面人太多有点打不完,我们在前面负责吸引火线,你们抢到多少人头都是你们的。绝佳机会不要错过。我还可以跟你们分享我的地图。”
对面的副指挥苦思冥想一阵,仍是不大敢相信,语气里都是对这个复杂社会的失望:“你们都太奸邪了,不会又是来骗狗杀吧?”
“你们不要想太多。”乘风举着双手,从树后冒出一张脸,无辜地道,“你看我像是会骗人的样子吗?”
十多道黑洞洞的枪口直接对准了她。
尝遍了败者苦果的新生们不吃她这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