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仓促地答道:“A!”
话音随着快要清零的数字在空气中消散。
【叶归程击杀一人!】
空中漂浮起的红色提示让乘风松了口气。
脑袋瓜子嗡嗡的。
乘风在队频里宣告这个不幸的消息:“战友们,射击也是靠答题。需要瞄准,允许一定的误差范围。题目范围应该还是随机,答对就是命中,答错闪避,没有额外惩罚。题目难度不大但是描述有点恶心,需要高度集中注意力。”
刚恢复平静的心情又一次炸开了。众人忍不住地叫骂道:
“这是不是太过分了?!我朝敌人的胸口开一枪,自己要面对一次灵魂追问?”
“我射出的是子弹,不是什么丘比特的爱情箭!为什么要我扪心自问?!”
“我特么第一次想做单!兵!”
“我一点都不喜欢这种类型的考试,放过我吧!”
“我这会儿说真心话会被强制退场吗?”
“还是抱团走兄弟们!多开几枪,总有一个人能答对。大家分担一下压力吧,这样我真受不了。”
就算是技术工,也禁不住这种撩拨神经的考试。
乘风再次调整队伍分配,决定组建一支学霸小队,剩余人负责收集物资,大家分工合作。
这种问答设定,其实也有一个好处,就是极大地弥补了指挥系学子射击命中率的窘迫。
像沈澹、陈华岳等人,俨然会成为新一代神狙手。
……当然陶睿也是。
遇见这些人,要保持更高的警惕、更远的距离。
联军那边同样做出了调整,双方按照自己的风格规划起新的路线。
乘风抱着枪,准备出发前,在公频里提了一句:“征集一下陶睿的坐标。如果有发现告诉我一声。”
“你想干什么?”联军一学生好奇地问,“这样真的可以吗?阵营战里允许私下斗殴吗?”
“也没说不可以,阵营战嘛,重在交流。”
“什么叫斗殴?这叫擒贼先擒王,是战略!”
“江湖中的事,外人不要插手。让她去。”
“我怎么觉得你们都在等着看热闹啊?”
“又胡说了吧?大家都是战友,一条船上的人,分明是互帮互助怎么被你讲得那么难听?”
“这场比赛的设定充满了和平的光辉,顶多只能进行学术交流。”
说到陶睿,凝结的气氛稍稍驱散了一点,但意识到后续影响,又很快消沉下去。
“靠答题才能确认击杀的话,真不敢在陶睿面前随便晃啊。”
“这种设定,明显对一军的优势更大。”
“乘风同学,你要是能把陶睿给学术交流下去,我就把联盟第一的名号让给你!”
“必须找个突破口才行,我们不能哪哪儿都落后,那还打什么?”
统计的成绩单上,一军的均分确实要高一点。何况他们人多。
这场比赛人多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此时场上人数。
红方68人:白方78人。
·
几位教官悠闲地坐在基地门口晒太阳,边上摆着零食跟饮料,正前方投影着模拟设备传过来的监控视频。
那两位开场就阵亡的学生蹲在他们身后,谦卑地进行着反省。
专业课教官笑道:“一群单兵跟一群指挥是一样的,都没有组织性。”
周教官不以为意地道:“吃过瘪才会知道组织的重要性,看看哪边先学乖。”
“优势差距有点明显。”薛教官问,“几点了?是不是该投放大型物资箱了?”
周教官双手枕着后脑,说:“快了,还差一小会儿,让他们磨蹭磨蹭。我说老薛你别担心嘛,红白阵营战最不缺的就是反转,开场占据优势的,最后大概率会输。”
边上两位教官不服叫道:“诶干什么?睁着眼睛说瞎话啊?我跟你说别使这种玄学的手段,没用。这批学生里,一军的素质就是略高一筹。”
周教官哂笑:“呵呵。”
继学生之后,教官内部的火药味也开始浓起来了。
·
白队阵营发现这项隐藏设定,要稍微晚一点。因为那名埋伏的青年紧张中忘了向队伍反馈情况,阵亡后直接被弹出考试场景。
直到沈澹带领的小队包抄并成功狙击了对面两个小兵,白队才开始进行调整。
乘风跑去跟沈澹的队伍汇合,后者显得十分激动。
在现实和游戏里都没能实现的梦想,没想到在红白阵营战里具象化了。她觉得自己现在可以一个打十个,并希望三夭能将这种比赛模式做成副本推广出去。
“这么优秀的游戏,应该传承下去。”沈澹说,“我可以免费为它代言。下一个联盟状元,从这里开始!”
边上的学长很残酷地打击道:“你在想屁吃,注定单机的游戏是没有前途的!”
小队在中线区域不断游走,寻找合适的目标。不敢贸然前进,毕竟对面可能也是一帮“神枪手”。
傍晚五点。
模拟设备中的场景没有发生太大变化,光影没有如往常一样暗去,但众人切实地感觉到有点饿了。
乘风正想询问教官,阵营战里有没有食物,天空中突兀地出现两个色彩鲜亮的降落伞,下面挂着一个硕大的木制箱子,以不正常的速度笔直地向下坠落。
生怕学生忽视,紧跟着地面还亮起一个红色箭头,导向物资箱的位置,显然是鼓励学生前往搜集。
红队这边的投放点,跟乘风等人所在的距离不远。
乘风抽空关注了下白队那边的落点,便跟着小队的人先去查看情况。
刚靠近箱子,众人界面上就出现了新的提示。【大型物资箱:成功解锁,可以获得50份食物、50份水,以及30个小型物资箱。】
“奖励丰厚。”沈澹上前,二话不说拍下解锁开关。
没有跳出题目,而是跳出了几个提示。
【解锁条件:通关十题
【题型:选择题(限时)
【难度:困难
【备注:未开启下一题前,可选择结束。】


第94章 说服
沈澹作为联盟状元,对文试是不带怕的,那一手快得众人猝不及防,此刻站在原地,冷汗都要下来了。
陈华岳无语地道:“朋友,你下次做这样的动作之前,能不能跟我们先打个招呼?”
沈澹无辜地说:“为什么?我们都不能答的话,还有谁能?”
“万一呢?”陈华岳说,“我们是精锐小队,一声爆炸,联大的希望就一起破灭了!”
沈澹大义凛然地一挥手:“如果我都不会,你们可以赶紧跑路。”
她说完转念一想,又觉着不行。
这次的演习设定简直是为了她的崛起量身订造,同样变态的考官就跟教导主任的头发一样稀少,专属于她的高光时刻说不定很难再迎来第二次。
如果还没有散发出热量,她就已经作为炮灰光荣阵亡,该是一种怎样的损失?
意识到主角重任的沈澹反省了一遍,郑重道歉说:“不,你说得对,我以后不会了。”
陈华岳:“??”你们女孩子的心思都那么难猜的吗?
很快,联军的一支小队赶了过来,看见乘风等人围在大型物资箱边上却不动作,绕着箱子转了一圈,问道:“怎么不开始?题目难度怎么样?”
“你们过去看看。”陈华岳抱着枪头斜指,“难度不知道,但奖励够丰富,值得冲一次。”
联军学生顿时不满道:“凭什么要我们的人先上?联军就得负责给你们排雷啊?”
陈华岳冷淡瞥去,隔着镜片的眼尾微微下斜,没了平时那种很好说话的随和:“激动什么?十道题,又没都让你们上。两边各选一个学生上去开题,摸排一下题目难度。我们这边的人还没到,你们有合适人选的话就先过去。现在大家都是一个阵营的,难道还要互相提防、内部算计?”
另一学长跟腔道:“别在扯皮上浪费时间,也叫你们总指挥出来。就说乘风、陈华岳几个人都在这儿,只要题目正常,就没有太大危险。”
乘风欲言又止,但还是没出声,总觉得这时候掉个物资箱,不一定是件好事。
青年走到箱子背面,跟联军指挥简略讨论了一下,最后推出一个人选。
被点到名字的青年脸色迅速阴沉下去,耷拉着眉眼,上前的时候轻叹了口气,毕竟被分派到这种任务就说明了对他实力的不认可。
乘风等人自觉退到三米开外的位置,找了个遮蔽点,从石头后面探出头张望。
青年选择开启答题,众人视野中同时跳出一段黑色的题干描述,悬浮在半空。
这次考察的内容明显要复杂许多,可以说与普通物资箱的难度分处于两个等级。单从庞大的干扰数据就可以看出——附加的模型和单纯的文字描述,就已经占据众人三分之二的可视版面。
一个不规则楼房的缩略图缓缓旋转,系统在中下层的位置用篮框圈出了一小个范围,要求是让学生补全空缺处的代码组合。
答题时间仅有十五秒,选项有六个。
乘风的思维速度已经属于迅敏了,看完模型再去看选项,刚想喊出答案“A”,不料还是迟了一步。
角落处的红色数字跳转至清零,爆破声跟她的喊话一同响起,在现场掀起一阵热浪,吹得周围草木向外排空,卷出一圈浑浊的风暴。
虽然只是幻觉,乘风还是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等风平浪静,第一个上前答题的青年已经被弹出考场,而那个大型物资箱依旧安安稳稳地立在原地,毫无变化。
乘风眼神一暗,绷紧了唇角。
联军指挥听到爆炸声,在公频里生硬地质问道:“居然没做出来?联大的总指挥呢?沈澹跟陈华岳不是都在吗?”
“难度很硬核。”陈华岳沉声道,“没有准备,时间上差一点点。”
联军指挥不在现场,无法判定具体情况,闻言只好不悦地忍下去了,又问:“然后呢?总得给我个后续交代吧?”
乘风径直上前,再次点开答题模式。
幸运的是,题目没有发生变化,乘风直接选择了A,顺利通过。
陈华岳想拦都拦不住,好气又好笑道:“你们大一的学妹是不是都那么莽啊?如果题目不一样呢?指挥先把自己给献祭了?”
虽然这总指挥的职位有点虚,可也是众人一致推举出来的,莫名其妙出了事会影响到所有人的节奏。
乘风平静地道:“如果题目会发生变化,我想红白阵营双方都不会选择继续攻克这个空投包。因为30个物资箱的补给,和士兵的牺牲数量相比,太不划算。”
陈华岳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是对的,然而由此导出的结论,却比假设要更恐怖一点。
很显然,这个空投包不是以考核为主要目的而存在的。
即便是陶睿,乘风也敢笃定,他不可能有绝对的自信去答对题目。或者说,他的正确率连50%都未必能保持,更不用说普通学生。
严苛的时间限制下,只要考生在思维过程中出现一个小岔子,爆炸就会发生。极端的条件根本不具备考验团队实力的意义。
所以这其实是一个更加简单的选择。
——挑十名学生,进行人肉排雷。
像乘风、陶睿这些考生,遇到部分自己擅长的题目,或许的确可以凭实力解出答案。即便没能做到,开题的考生也还有六分之一的概率猜对选项。
运气好的话,也许只用一两个伤亡就能解锁空投包。
即便是非酋联盟,伤亡总数也不会超过十个。
乘风对自己的运气不报太大的希望,但粗略估算一下,认为5人的伤亡数量属于平均水平。
献祭5人,除却获得大幅的积分增长外,还能拥有30份随机的先进热武器。
此外,食物跟水可以保证队伍中超过半数的学生在后续比赛中保持在温饱的最佳状态。
不管从哪个角度看,这都是极为划算的一笔买卖。
但乘风依旧觉得违和。就像是在基地在引导学生牺牲一样。其中还包括一场残酷的内部筛选。
人群逐渐聚集,数十人围绕在空投包附近,零零散散地站位。现场随着逐渐增大的喧哗声变得异常热闹,却没有人上前说愿意负责解题。
战局紧迫,先行解开物资箱的阵营显然能拥有绝对的主动权。敌军可不会给他们预留优柔寡断的时间,任何一步节奏后面都有无数把枪口在抵着催促。
眼看联盟大学几个有话语权的学生还傻站在场边发愣,联军的总指挥开始焦躁地打转,暗恼对方怎么会选派这样一个初生牛犊来领导队伍,面对如此严峻的事态竟然还不出来组织活动。
青年站定,侧身靠着物资箱,急切地道:“开吧。我觉得这场利益置换很合理。我们本身已经少了十个人头数,没有选择的余地。”
乘风思忖良久,惊人地说了句:“不。就因为我们本身已经少了十个人头数,我才认为,不应该开这个物资箱。”
联军总指挥不自觉拔高声线,有些尖利地道:“为什么?!”
他扫了眼时间,又强硬地补充了句:“我们必须要在五分钟之内做出决议。如果双方没能达成共识,那也必须要开!陈华岳!”
陈华岳单手抱着枪,闻言抬头扫视一圈,不作保证。略微倾身靠近乘风,抬起下巴示意道:“理由。”
“我觉得规则或许不那么简单。又不是填坑游戏,只要投入固定的牺牲就可以完成指标。这合理吗?”乘风条理清晰,“我们只摸排了一道题,目前仅知的规则是:难但可解、六个选项、题目不变。如果后期题目加大了难度呢?或者临到最后一题,题库又开始出现变化呢?到时候该怎么办?”
联军指挥莫名觉得有点好笑,摇头说:“理由没有根据性。如果按照这种思路,整场演习都需要疑神疑鬼。”
乘风一步步朝他走近,声线平坦,神色却透着严肃:“所有的战争里都有诱人的利益,演习也是一样。我想说的是,十道题的考验,一旦开始,有了投入,你就很难再有退出的魄力,因为牺牲是不可逆的。可是没有人知道未来的既定规则,所有都只是我们的预测而已,现实真的有那么理想吗?”
众人都被她说得有些松动,彼此间交换了一个不确定的眼神。
联军指挥也动摇起来,指尖顺着枪托光滑的截面小幅摩挲,思考后续的发展。
乘风单手扶住物资箱,望着上方飘出的虚拟文字,继续分析道:“正常情况下,按照基地的计分标准,30份的物资,15人以上的牺牲才属于正常水平。
“双方阵营总共只有150人,10人的人数差距其实已经很大了。就算一切按照最乐观的方式发展,我们现在打开这个物资箱,人数的损耗未必会比白队低,如果运气不好,等于又一次拉大了双方差距。冒了巨大的风险,结果没能找到战局的转机,那意义是什么呢?如果遵从教官安排的节奏进行发展,我们只是在进行自我损耗,跟自杀有什么分别?”
联军指挥不得不承认他被说服了。
时间还不到五分钟。他垂眸看着比自己矮半个多头的女生,问:“那你说该怎么办?”
乘风说:“与其去博这个空投包的难度,去赌教官的仁慈,不如趁着这个机会,过去狙击白队的成员,有效缩小双方人头差距。这样才叫掌握主动权,对吧?”
她说的都是问号,但其实没有给众人回答的空间。
联军的总指挥没有品出乘风想表达的尊重,反而从对方的面无表情中读出了股阴阳怪气的味道。就很难受。


第95章 冲突
时间有限,确认了战略方针,众人直接朝白队的空投箱集合。
联军跟联大的学生,分别跟着自己的指挥,以不成型的队伍向前奔跑。
虽然站位很近,但泾渭分明。
走在半路,陈华岳适时提出一句:“既然决定共同行动了,总得需要一个总指挥吧?不然到时候突袭没成功,还让陶睿他们看笑话。”
公频里一些细碎的谈话消了下去。跑在前排的联军指挥回过头,意味深长地看了过来。
陈华岳说:“我们一般是谁主张谁负责。”
通讯器里安静数秒,跳过一段狭窄的排水沟时,联军指挥给了答复。
“可以。暂时。前提是公平。”
“当然。”陈华岳笑道,“等演习结束了,大家一起吃顿饭庆祝一下。”联军总指挥悠悠地道:“你们这是贿赂吧?”
“这叫暂时性战略合作伙伴,谢谢,别用那么不文雅的词,大家可都是读书人。”边上的学长大声道,“小学妹,快去对接他们的数据!”
乘风其实觉得30个人够用了,联军的人怎么发挥关系不大。不过他们既然愿意主动配合,少几个添乱的人也不错。
·
周教官已经猖狂地笑出了声。
“看见没有?人家虽然年纪小,但是对我们的老谋深算认识得很深刻啊!”
专业课教官预先设定的难度,就是15人左右的伤亡。陶睿技术过硬,再搭配一点运气加持,说不定能控制在13人以内。反正差距不会很大。
白队有10人的人数优势,这种损耗是绝对值得尝试的。红队能否利用好这次的空投转机,众人倒是一直不敢断定。
不过照专业课教官的看法,开启空投箱,最关键的问题或许不是伤亡,而是临近结束时却发现事态不受控制后产生的慌乱。
当意外接二连三来袭的时候,绝大多数人都会无可避免地出现悲观的心态,进而影响准确的判断。
指挥需要极大的抗压能力,这种压力可能来源于队友的质疑、信息的冗杂、计划之外的变故,或者是所有□□短时间内的倾轧。
许多人以为自己能处理,其实只是没有遇到而已。
看不惯周教官得意的模样,边上一教官哂道:“人家连自己任课老师的名字都不记得,能记得你吗?陌生人你开心什么?”
周教官脸一拉,不是滋味地摸摸下巴,过了会儿又骂道:“滚!我本来就没告诉过她我的名字!”
蹲在后面的学生鼓励说:“教官,有信心一点,你剪过她的头发,她肯定能记你一辈子!”
周教官又笑了两声,翘起二郎腿,没个正形地道:“这样啊?那等她回来,我还得给她多修修。”
·
陶睿守在物资箱附近,已经解到第六题了。
前面几题的走向比他预测的要更加顺利,但这没让他觉得安心,反而是不适感越发加重。
天上掉的午餐可能会香,但绝对不会免费,尤其是基地范围一百里内的区域,一只鸟飞过都得战战兢兢地夹紧翅膀。
陶睿一般不克制内心的不安,直觉在战场上一向能起到很大的用处。
换人上前的空隙,他跟二军指挥商量道:“红队可能会过来偷袭,要不你们的人也过来一起埋伏?”
二军指挥声音粗犷,在公频里一开口,就带着极强的画面感:“他们不去开箱子,过来找我们搞偷袭?这么体恤我军,人头还送货上门?”
“他们人数少,处于劣势,所以要比我们主动。”陶睿单膝跪地,打了个手势示意前面的学生先别开题,耐心跟二军指挥解释,“而且开箱子不需要那么多人,他们大部队不会闲着,很有可能趁机过来骚扰我方答题。”
二军指挥大大咧咧地说:“真巧啊,我也是这么想的。那正好了,对面现在后方空虚,指挥也不在那儿,我们一波推了他们!”
陶睿吸了口气,呼吸声里所有人都读出了“无语”两个字。
好像骂人了,但又没完全骂。
二军指挥觉得自己考虑得也很妥当,短暂的沉默后,声音低了一点,说道:“你们一军加上流动大学,不是总共有50来个人了吗?红队阵营就算真的把大部队拉过来,你们也可以抵抗。何况开完箱子后,你们还有30个小型物资箱,战力不比他们低。我带人直接绕后去推旗,成了皆大欢喜,失败也可以骚扰他们,牵制他们的行动。这个没问题吧?”
全队成员都守着陶睿答题,这行为也太古怪了。如果红队没来偷袭呢?简直是在浪费资源。他们二军可没说要以陶睿为中心。
陶睿看着地图上晃动的红点,见他们已经过去,再说有没有的问题太多余了。
除却守旗的学生跟答题的学生,他最后将三十来个能指挥得了的学生,全部叫到了空投箱附近,分散站位,在地图中段巡逻,随时汇报情况。
在他一路答到第九题的时候,不详的预料还是成真了。
战线最前方的侦查员传来反馈道:“红队的来了,人数不少……好的,联军联大手牵手,看来是建立了良好合作关系。”
陶睿正在看题,闻言有一瞬的分神,再回过神已经来不及,匆忙记下题目中所有的数据,眼睁睁看着倒计时清零,爆炸声夹着火光从空中闪过。
气浪膨胀的巨响在陶睿的大脑深处炸开,摇晃着他快要麻木的神经发出一阵轻颤。或许是长期精神力的损耗,随着各种砂石碎屑的飞溅,他的意识也出现了天旋地转的错觉。
陶睿用力阖上眼睛,重新睁开时,视线里蒙了层模糊的水雾,抬手去抹,才意识到自己额头上全是冷汗,顺着流进了眼眶。
频道里有人激动地道:“快了,再坚持一下我们就开始反攻!还剩最后两道题,拆了物资直接过去轰他们老家!”
陶睿觉得可能不止两道题,但是他不能说,竭力维持了语言上的冷静,叮嘱了两句:“注意分散站位,以防对面有定向爆破弹之类的大型热武器。整理一下我们这边的物资箱,务必要拦住他们。”
“放心吧!你安心答题,兄弟们准备!”
陶睿重新点一名队友上前,开启第九题。输入答案后,却没马上继续。在原地将半蹲的姿势换了条腿,捏住发酸的肌肉,做好心理准备,才用气音吐出两个字:“开吧。”
答题小队中的成员都是紧张中带着兴奋,猜测到最后一题或许会特别困难,但想到这种自杀式的行为终于得以结束,周身的阴冷还是随之驱散,连带着四肢都轻快起来。
然而第十题出现之后,众人还是脸色惊变。
这次的题目是道运算题,几人将数据记录下来,单完整运算就用了三五分钟的时间。
做完后不放心地反复检查了两遍,确认没有遗漏任何条件,才怀揣着激动的心情进行作答。
可等再次点开题目,众人却发现题干中的某一条件发生了变化,导致后续的运算结果全部无法匹配。
“这怎么可能!”答题小队里一人惊呼,压抑着嗓子不敢让其余人听见,“这根本不可能答得完啊!”
队频里的人都骚动起来,仿佛看着生路从自己面前斩断,从头到脚凉了半截。
陶睿喉结用力一滚,按住鼻子山根,沉沉两个呼吸后,安抚道:“题库有限,肯定会有重复。教官放这个物资,不会白送便宜好处,但也不会过分削减我们的战力。再试几题看看。”
一人自嘲笑道:“靠,真特么成敢死队了。”
一队友苦涩道:“说点吉利话我求求你,我们已经够非的了!”
·
乘风也在跟队友们传递本次作战的技巧。
“没什么特殊的地方,就是开枪速度一定要快。打完马上躲起来,以免被对面的人击中第二次。不急着答题,我相信以诸位的成绩不在乎那一两秒的时间。现在我给同志们做个示范。为了分担风险,挑选四名志愿者跟我一起行动。”
乘风对自己的动态视觉以及开枪速度有着足够的自信。她推了一下沉重的头盔,决定利用这个打响第一枪的机会,奠定好自己身为总指挥以及全队唯一单兵的超然地位。
志愿者全部来自他们联大的精锐小队。
沈澹跟陈华岳,还有另外一名学长,分别站在不同的方位。
在五十多人期待的目光中,乘风比了个手势,四人迅速探出头,视线往光影交错的路边扫视,寻找合适的目标。
白队这帮人是真的很喜欢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