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就会醒来。
安加斯用干净的湿毛巾仔细地为艾米莉亚擦拭着脸颊、脖颈、身体,大小姐喜欢清洁,每天会洗三次澡。安加斯不想破坏大小姐的卫生习惯,在她昏迷期间,仍旧保持着以往的惯例,为大小姐擦洗身体。
艾米莉亚就像沉睡的玫瑰,她对外界的一切毫不知情。
安加斯将毛巾放在外面,轻轻俯身,嗅到艾米莉亚身上越来越浓郁的奶油蛋糕味道。
做过手术的萝拉,现在对信息素并不敏感。
她完全闻不到艾米莉亚身上快要掩盖不住的信息素味道,更不知道安加斯已经被艾米莉亚干扰到易感期提前。
艾米莉亚将会在今天清醒,在发热期中醒来。整个房间中,只有她,和一个处于易感期、压抑的安加斯。
……
“还没有找到吗?”
凯撒按着眉心,他刚刚结束会议,打电话直接问那边的责任人:“为什么要让军校生参加如此危险的志愿军活动?”
那边人唯唯诺诺。
“……让维纳萨上将过去,”凯撒简短地说,“私下里和阿斯蒂族人谈判,要求他们交出俘虏。”
距离艾米莉亚失踪已经过去四十九个小时。
为了避免意外,凯撒将这件事压下去。他是兄长,也是执行官。即使担心唯一的妹妹,也不能够在这个时候表现的过于慌乱。
凯撒甚至不能想象,阿斯蒂族人将会如何对待俘虏。
他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下了命令,要求将整个城市封锁,全城搜查,务必要解救被俘虏的所有志愿军。
阿斯蒂族人那边只给出一个消息,说从人道主义考虑,他们并不会动这些刚成年不久的志愿军,但要求会谈。
凯撒的表妹——伊妮德也在那个城市,对方不喜欢贵族化的一切,拒绝家族为她安排的婚姻,独自在各个城市中游荡。她具备着优秀的身手和头脑,凯撒昨天给她打去电话,希望伊妮德能够留意。
伊妮德答应了。
但凯撒仍旧不放心,他闭眼短暂休息一阵,叫了人过来,问明日的行程。
“暂时帮我取消,”凯撒站起来,“我需要暂时离开首都——不要声张,通知萨列里的私家飞行员,这是家事。”
凯撒没有使用国家工具,他乘坐萨列里的私人飞机,在两小时后成功抵达。
收到消息的伊妮德早早迎接他,她走过来,明显也是一晚没有睡,衣服也没有更换,仍旧是和萝拉约会时的裙子。
伊妮德无法陷入沉睡,她同样为自己那个还没有彻底成长的表妹艾米莉亚担忧,尤其,艾米莉亚还是个没有学到足够防身技巧的Omega。
伊妮德走过来,向凯撒伸手:“表兄。”
凯撒猛然停下脚步。
他微微倾身,从空气中捕捉到一丝令他不受控制颤抖的熟悉味道。
淡淡的、属于Omega的信息素味道。
如同清晨第一朵绽放的茉莉花,洁白花苞上挂着颤颤露水,清冽、弱不禁风。
气息清澈到让人仿佛连产生邪念都是一种亵渎。
凯撒的心脏重重一停,呼吸短暂消失,熟悉的气味让他疑心自己仍旧在梦魇中,但头顶烈日将凯撒生生拉回现实。
这不是梦。
这股味道,从伊妮德身上发出来。
她最近接触、或者拥抱过对方。
凯撒死死盯着伊妮德,这个同样对抑制剂过敏、只能频繁和Omega约会的表妹。
凯撒问:“你刚和Omega约会完吗?伊妮德?”


第61章 电话 晚上时间
伊妮德因为凯撒的问话而感到疑惑。
她侧脸,有些奇怪地问:“您不是一直都知道吗?”
凯撒靠近伊妮德。
他更好地感受到对方身上的味道,敏锐地捕捉、分析到那抹淡淡的茉莉花香。
不会有错,如今只会存在凯撒梦境中的气味,好端端地,仍旧在这个世界上。
凯撒确认对方还活着。
还好端端地活着,说不定还在某个地方捧着小乳猪大口大口地啃。
一想到这里,凯撒的心脏又重新恢复跳动,他第一反应是喜悦,然后,疯狂涌上来的,才是属于Alpha的特殊占有欲。
对Omega进行永久标记之后,Alpha天然对其拥有独特的占有欲|望。他(她)们将无法容忍其他Alpha触碰Omega,任何超出社交距离的亲密都能够令他们发疯。
更不要说——
标、记。
离伊妮德越近,凯撒嗅到的味道越清晰。这样熟悉的、可爱的味道,在伊妮德身上同样留下痕迹。
凯撒甚至能够想象得到,伊妮德如何将对方温柔地抱在怀抱中,一边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背部,一边柔和地触碰她,低头,在她纤细的脖颈上留下咬痕,做标记。
强烈的嫉妒心。
凯撒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嫉妒和愤怒。
但他只能保持冷静,询问伊妮德:“你对她进行了标记?”
伊妮德没有留意到表哥的不正常,她单纯地以为表哥只是关心近况。
毕竟随意标记Omega听上去也很糟糕。
“是啊,”提到对方,伊妮德露出一个宽容的笑容,“是一个很美味的女性呢。”
美味。
凯撒想让自己冷静一下,镇定,不要因为这种事情而伤害表妹。
毕竟伊妮德并不知道对方……
该死。
凯撒完全没办法理智地说服自己,本能的占有欲和Alpha的特性让他不能冷静分析。
而且,萝拉已经被永久标记过,再被其他人的信息素标记,难道不会痛?
她的体质应该无法承受其他Alpha的信息素。
“……很漂亮温和的女性啊,”伊妮德短暂地回忆了一下,她和凯撒一同上了车子,仍旧没有发现表兄的异常,“不过,虽然现在社会比较安稳,但一个Omega想要找Alpha来临时标记,果然还有些危险,她太信任我了……”
信任。
凯撒听着伊妮德这样说,他戴着手套的双手紧紧交握,骨节用力,发出声音。
伊妮德:“对方应该也不止一个Alpha.”
凯撒慢慢、慢慢地呼吸。
不能怪萝拉。
不能怪萝拉。
她只是一个并不懂轻重的Omega。
都是那些Alpha的错。
况且,被永久标记后的Omega,被其他Alpha触碰,只会痛苦。
一定是其他Alpha强迫她,欺骗她。
我可怜的小萝拉。
凯撒想自己找到了理由。
他不会对自己的表妹做什么,但可以一根一根抽断那些欺骗小萝拉的Alpha骨头。他会让这些Alpha知道,不可以触碰已经被永久标记过的Omega。
伊妮德听到表兄手上发出的声音,她以为是表兄在担心艾米莉亚。
她决定更多地讲一些有趣的事情,好让表兄镇定下来,不要这样担忧。
“说起来也有趣呢,”伊妮德微笑着说,“这个Omega告诉我,为了找到合适的人选,她已经和二十多个Alpha交往过……”
凯撒想。
很好,二十多个混蛋。
以及……不知死活的小蠢货,漂亮小笨蛋,小乳猪,二十多个,二十多个……
在他晚上失眠的时候,这个家伙,就快乐地依偎在各个Alpha的胸膛前,说不定还会抱抱、嘬嘬。她这么会撒娇,那些混蛋一定会控制不住地答应她……
凯撒无法忍受了。
“伊妮德,”凯撒说,“请稍微安静一下。”
他闭上眼睛,伸手,捂住自己的心脏:“我想休息一会。”
伊妮德说了声好。
凯撒闭上眼睛。
他清晰地闻到伊妮德身上飘来的、属于萝拉的信息素味道,如此熟悉,温柔。
此刻却属于伊妮德。
凯撒因为对方信息素中夹杂萝拉的味道而感觉到愤怒,却又莫可奈何,他只能在黑暗的车中,沉静地坐着,思考如何将对方捉到。
这个已经被标记却还四处风流潇洒的Omega。
对于Alpha来说,嗅着其他Alpha的信息素实在是一种煎熬,尤其是目前这种状况,伊妮德身上残留的淡淡茉莉花香就像刀锋上抹着的一点蜜糖,吸入后对身体和心理都是沉重到致命的痛苦,反复摧残、折磨着凯撒的心脏,被痛苦包裹的蜜糖只能品尝到细微一丝,几不可察。
但他仍为这一丝甜而去接受利刃。
凯撒闭上眼睛,双手紧握,沉默地去捕捉这若有似无的茉莉花气味。
就像反复撕开伤口上的血痂,不停触碰能让神经颤栗的疼痛。
只有这样才能证明,她还活着。
-
艾米莉亚醒来的时候,眼前昏暗一片,白色的纱幕重重叠叠,她坐起来,率先感受到的,是头部的剧烈痛苦。
她不受控制地哼了一声,意识有点模糊,分不清现在是什么时刻,只听到安加斯熟悉的声音:“大小姐?”
就像做了很长的梦,就像安加斯的失踪、萝拉的死亡都只是噩梦,艾米莉亚仓皇到甚至开始声音颤抖,迫切地伸手:“安加斯?”
一双有力的手拥抱住她,艾米莉亚嗅到熟悉的咖啡豆味道,安心到让她落下眼泪,滚烫的身躯小心翼翼地贴上她,艾米莉亚听到安加斯温和的声音:“大小姐,您做噩梦了吗?”
艾米莉亚知道对方处于易感期,她也正好处于发热期,对信息素的渴望让艾米莉亚直起身体,半跪着,勾住对方脖子,她抬头,用自己那并不具备威胁力的牙齿贪婪地咬住对方脖颈。和以往一样,安加斯没有拒绝,顺从地任由大小姐表达,即使她只是一个Omega,但每次开始前,艾米莉亚都需要宣誓自己对他的占有权。
直到艾米莉亚满意后,安加斯才柔和地问她:“您需要我的帮助吗?”
艾米莉亚说:“快一些。”
安加斯换了姿势,他让大小姐坐在自己腿上,尽量温柔,避免对方在标记中感到疼痛。而在这个过程中,艾米莉亚通过半开的纱幕,看到外面简陋的布置。
她猛然睁大眼睛:“安加斯!”
艾米莉亚想要命令对方停下,那些混沌的感官逐渐消失,几乎是瞬间,她想起了之前的一切。并不是梦境,安加斯的的确确消失,而艾米莉亚也的确因为志愿军的失败而遭到俘虏……
安加斯的身份不言而喻。
艾米莉亚愤怒地伸手给安加斯一巴掌,她咬牙切齿:“你背叛了我!”
艾米莉亚再次因为自己身为Omega 而感觉到无力,尤其是现在,她处于发热期,完全没有办法和安加斯的力量抗衡。如果她是Alpha,现在一定会将安加斯撕成碎片,让他知道背叛主人会是什么下场,而不是现在,只能命令他停下。
如果还是以前,安加斯一定会停下。
安加斯从来没有反抗过她的命令。
除了这一次。
被艾米莉亚打了一巴掌的安加斯,保持着这个姿态,他甚至将脸贴到艾米莉亚柔软、发烫的掌心中,用温和的声音说:“您的确应该打我,大小姐。”
“因为我接下来想对您做的事情,值得您打死我。”
艾米莉亚气愤地咒骂他:“你这个混蛋!贱种!背叛主人的狗……”
安加斯只是笑,他温柔地抱住艾米莉亚挣扎的胳膊,垂首,轻轻地亲吻艾米莉亚柔软的脖颈,因为发热而轻微浮肿的腺体。
在标记之前,安加斯轻柔地说:“大小姐,您的狗要来橄您了。”
安加斯的牙齿没入脖颈,她喉咙中发不出声音,强烈的屈辱让艾米莉亚狠狠地打安加斯,而对方不为所动,仍旧虔诚地拥抱她。
这个疯狗!
艾米莉亚发誓,等她发热期结束,她一定要亲手打断这只疯狗的腿!!!
同样是阿斯蒂族人,为什么,为什么小萝拉就那么温柔……
“哈啾!!!”
萝拉重重地打了个喷嚏。
她在基地中美滋滋地睡了一整个上午,中午拎着两个小锅一个保温杯去食堂中打饭——还好大家对萝拉的大胃口有所耳闻,就连负责分饭的阿姨都慈祥地往萝拉的小锅里多加了一只烧鸡。
萝拉快乐地吃完一整只鸡,把两个锅一个保温杯中的汤喝得干干净净,才终于打了个饱嗝,想起今天要做的事情。
给房东打电话,询问房租的问题。
萝拉不在那里住了,想要问问剩下的租金,能不能拿回来一半。
她昨晚跑路太着急,半夜也不方便给对方打电话。
对方的电话很快接通,萝拉活力满满地打招呼:“中午好呀,我亲亲亲爱的约翰叔叔~”
另一端。
胖乎乎的约翰叔叔满头大汗,坐在椅子上。
手机放在面前的桌子上,开着扩音器。
一柄黑洞洞的枪顶着他的太阳穴,这个保镖模样的人从进来后,一句话也没说。
约翰叔叔艰难地伸出手绢,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胆战心惊地看着不远处的男性。
银发紫眸,黑西装,黑手套,高大英俊的男人坐在沙发上,他低头,在纸上随意写下字,展示给约翰看。
约翰叔叔张开口,他跟着纸张上的内容,尽量平静地开口:“我银行卡最近被冻结,没有那么多额度,我可以给你现金吗?你今天晚上有时间吗?”


第62章 会见 好久不见
当听到萝拉熟悉的声音时,有一瞬间,凯撒想顺着电话线,把对方揪出来。
她的的确确还活着。
不是梦魇,不是虚假的、一触即破的泡影。
这个可恶的、可爱的小乳猪,自杀果然是她的假象,她怎么会这样轻易放弃。他还没有死,这个小乳猪怎么可能会愿意自裁。
凯撒没有动,他安静地听着约翰和电话那边的人沟通。属于萝拉的声音如此雀跃,显而易见,在失去他的这段时光中,对方依旧在度过着属于小乳猪的快乐单身生活。
不错。
浅绿色墙布上的细微花纹被金灿灿阳光填满沟壑,凯撒一动不动,身侧阿勒坡松树的绿色枝叶在玻璃窗上画下淡淡的影子,而他始终坐在暗处。
他听着萝拉露出那种有些为难的语气:“呀?真的要我过去吗……嗯,好吧,今晚对吗?我们在哪里见面?”
约翰说了一个地点。
“不不不,”萝拉摇头,“还是换一个吧,去海滨的那家有蓝色招牌的新餐厅怎么样?我想吃那里的炭烤牛排和用杏仁、腌桃子做的蛋糕。”
约翰不敢做决定,迟疑着,向凯撒投来求救的目光。
凯撒做了一个可以的手势。
“可以,”约翰说,“就这么决定了,再见。”
“再见。”
通话终于结束,约翰额头上沁出大量的汗水,他什么都不敢说,捧着手机,呆呆站着,看向凯撒。
凯撒站起来,微微抬手。
顶在约翰太阳穴上的枪支移开,约翰急促而用力地吸了一口气。这个夏天即将结束,一阵风从没关紧的彩绘玻璃窗缝隙中吹进来,衬衫和后背轻轻分开,凉意从黏腻的汗水中渗到肌肤上,像是一尾蛇钻入他的衣服。
凯撒走过来,他礼貌地向约翰点头:“感谢您的配合,约翰先生。”
约翰张了张口,他平时看新闻不多,没有认出凯撒的脸,也不知道对方是好是坏,就这样呆呆地站在原地。
“您在为这个国家做出优秀的贡献,”凯撒说,“为了防止意外,我们希望您能够留在这里,直到我们成功抓捕到对方,请问可以吗?”
约翰没有拒绝的权利,他甚至来不及说更多,保镖就用枪指着他,要求约翰坐下。
“不用担心,”凯撒微笑着说,“我们会确保您的安全。”
“不用担心,我会确保您的安全。”
艾米莉亚趴在柔软的、被扯坏的真丝上,听到安加斯温和地这样说。
艾米莉亚很讨厌这种像狗一样的姿态,尽管她一直辱骂安加斯是狗,是畜生,是贱种,但始终拒绝和安加斯用,她认为这样简直是彻头彻尾的野兽。
只有狗才会选择这样。
安加斯仍旧选择对她进行临时标记,留下不会出血的咬痕。
得到信息素安抚和结束亲密行为的艾米莉亚像一只在太阳下晒暖的猫咪,当安加斯伸手触碰她的时候,艾米莉亚立刻炸毛:“不要碰我!”
艾米莉亚甚至想要从口袋中掏出一叠钱,狠狠地砸在安加斯脸上,让这个违背主人的狗去花钱买其他猫去玩,而不是这样,对自己的主人做出如此可恶行径。
艾米莉亚还在生气。
安加斯还活着。
安加斯是叛徒。
艾米莉亚无法说明这是喜悦还是愤怒了,她反复地被这两种情感反复拉扯,心脏像被反复咀嚼过的口香糖一样,慢慢地泛起酸。
她很不高兴。
萨列里家的人最讨厌的就是被背叛,尤其是对骄傲的艾米莉亚来说。
一直辛辛苦苦寻找的、忠心耿耿的狗居然是一头想要噬主的狼,这让傲慢的小猫咪无法接受。
安加斯收拾了狼藉,他不能永久标记大小姐,仍旧像之前侍奉结束后,端来加了蜂蜜的水,喂艾米莉亚。
艾米莉亚拒绝:“我不要喝。”
安加斯说:“喝一些,我等下要去工作——”
“什么工作?”艾米莉亚睁大眼睛,她漂亮的银发垂在肩膀上,紫色的眼睛因为愤怒而像美丽的宝石,“你也要去制造恐怖袭击吗?”
“不是恐怖袭击,”安加斯仰脸看她,“是为了争取权利。”
艾米莉亚不理解。
她如今在军校里接受的教育中,并不存在阿斯蒂族人的“合法斗争”。
“……您只要知道我对您毫无恶意,”安加斯举起杯子,放到艾米莉亚唇边,去润大小姐的唇,“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够陪伴您更久。”
艾米莉亚想,自己喝水一定是因为太渴了。
绝不是因为安加斯的语气如此可怜。
她喝完整杯蜂蜜水,疲惫和车祸的后遗症让她脑袋很痛,她仍旧需要休息。
安加斯应该还有时间,就像忠诚的狗守护主人,他安静地守着休息的艾米莉亚。后者意识到安加斯不可能放她离开,就这样背对着他,不想和他讲话。
自然界中,狗都有着占地盘的本能。
在自己所属物上留下自己的气味,用来警告其他的入侵者,用以警示,这是我的,不许动。
就像有些狗会喜爱舔手、脚和脸,用来表示友好和所属,安加斯也做了同样的事情,所有亲一遍,包括头发和脚趾甲,或是刚才被弄到糟糕的地方,最后得到的当然是大声呵斥,但并没有丝毫后悔。
大小姐必须留下来。
不能离开安加斯。
安加斯接到萝拉发来的任务短信,他安静地看完对方计划,开始给手下打电话。
-
约翰和萝拉约定的见面时间是晚上六点。
几乎是收到计划后,凯撒就秘密命令萨列里家的保镖包围了这个餐厅,不动声色地控制整个店面,包括老板和所有工作人员。
没有惊动任何人,餐厅仍旧正常营业,正常接待客人。
另一边,凯撒也终于得到艾米莉亚的具体下落。
监控显示,她被安加斯带走了。
凯撒脸色并不好。
安加斯。
在得知这个结果的同时,凯撒能够预测到妹妹的安全。但……
凯撒无法确认艾米莉亚不被安加斯侵犯。
如果对方胆敢对艾米莉亚永久标记,身为兄长,凯撒一定会将对方的下体斩下,用来安慰艾米莉亚。
凯撒闭了闭眼睛。
根据维纳萨上将的回应,关于是否释放俘虏的会谈,将会安排在明天晚上。
在此之前,阿斯蒂族人会保证这些俘虏的安全。
凯撒希望他们能够说到做到。
从大局方面考虑,身为执行官的凯撒并不会因此对他们做什么残忍的事情;但作为萨列里家的凯撒,他不能保证自己会善待这些人。
夜晚开始逐渐变长,当太阳在海平线上挣扎时,凯撒在餐厅的楼上,观看最近搜集到的所有监控影像。
从萝拉第一次登陆——她的头发颜色变了,成为那种淡淡的浅金色,像是芭比娃娃橱窗中的那种发色。
凯撒目不转睛地看着屏幕。
他知道萝拉小时候是这种淡淡金发,在进入首相官邸后,随着年龄长大,颜色越来越深……说不出是什么原因,现在的她又回归了这种发色。
厚厚的录像带,只有公共场合下、萝拉存在的影像。
凯撒看着她快乐地生活在这个海滨城市中,悠闲散步,工作,喂鸽子。
在凯撒因为噩梦而惊醒时,萝拉参加篝火晚会,和两个Alpha手拉手跳踢踏舞;
当凯撒心存微弱希望、四处寻找时,萝拉在爬山俱乐部和Alpha交谈甚欢;
凯撒被易感期痛苦折磨时,萝拉……
柔软月光,她站在迷迭香和麝香草的边缘,闭上眼睛,仰起脸,温顺地迎接着伊妮德的标记,伊妮德低头,温柔咬住萝拉脖颈。
咔吧。
凯撒将樱桃木椅的把手生生按碎。
二十多个Alpha。
她就以这样的姿态,任由那些肮脏的Alpha触碰她吗?
我可怜的、可怜的小萝拉。
……
六点钟的记时响起,到了萝拉和约翰约定的时间。
凯撒沉着脸站起来,他取出记载萝拉和伊妮德友好约会的记忆卡,用力捏成四片,仍旧恼怒,和破碎的芯片一起狠狠丢进装满冷水的杯子中。
大量的气泡咕咕噜噜地冒出来,上升,再上升,丰盈充沛,凯撒摘下手套,他做好了亲手拥抱可怜小萝拉的准备。
我的可爱小萝拉,我可以不在意你的背叛,但……需要你的解释。
但萝拉并没有出现。
空空荡荡,没有任何人来。
约翰坐在约定的桌子前,不住地用手帕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他的所有通讯软件都被没收,只能像一个诱饵,被处于暗处的枪指着,坐在这里。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六点零五分。
餐馆中的电视线路忽然坏掉,原本悦耳的音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古老雪花屏,和一首歌曲,没有伴奏,是齐刷刷的童声。
“——飞呀——飞呀——一直飞到星星落下来——”
凯撒转身,他站在窗边,回头,看向身后的屏幕。
这个屏幕,从下午到现在一直处于关闭状态,但在凯撒转身的时候,原本黑暗的屏幕中间跳出一个光点,骤然亮起。
屏幕上一片空白,只有儿童稚嫩的歌声。
是阿斯蒂族人的语言,是他们的童谣。
凯撒一言不发,他重新坐回绿色的沙发上,身体陷进去,看着电视屏幕,手中捏着一支钢笔。
“即使天黑——即使路远——”
“飞啊——勇敢的夜莺——”
歌声停下,空白的屏幕跳了一下。
凯撒看到笑眯眯的萝拉。
手中钢笔直直坠落,狠狠砸在樱桃木地板上。
活生生的、正在朝他笑的小萝拉。
淡金色头发扎起来,她穿着阿斯蒂族组织反抗军的黑色军装,向凯撒晃了晃手,亲切地打招呼,声音柔软,像甜蜜的糖果、情人间的低语。
“好久不见呀,我亲爱的凯撒。”


第63章 规则 规范上路
摄像头和大屏幕下面,是萝拉才刚刚吃到一半的提子蛋糕。
摄像头所照射不到的地方,萝拉匆匆摘下来的白色手套上有着奶油和坚果碎的痕迹。
她太饿了。
萝拉必须摄入大量的热量和食物,维持身体所需。标准的一日三餐外,她仍旧在疯狂进食。
负责入侵摄像头和网络的技术部人员对着萝拉比了个耶的手势,代表目前一切正常,萝拉放松地坐在椅子上,轻轻哼着歌,看着视频画面上的转播。
黑西装,银色头发,漂亮的紫色眼睛。
凯撒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她。
啊。
无论见过多少次,萝拉仍旧要感叹。
凯撒真的好英俊。
不过对方再怎么英俊,也无法阻止萝拉接下来的话。
萝拉噙着笑,看着凯撒因为她的出现而轻微失神——
即使凯撒看上去仍旧很冷静,但萝拉和他相处那么久,对这个家伙的微表情了若指掌。
他没有眨眼,像是轻微的合眼就会导致她的影像消失。
凯撒在长久注视萝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