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阿斯蒂族人也和帝国公民通婚,真要是追根溯源,除了如萨列里这样的贵族家庭,很难找到纯正、“血脉正统”的公民。
得知这个结果的时候,凯撒已经坐上回城堡的车。
萝拉就坐在他旁边,呆呆凝望虚空某点,毫无波动,当凯撒摘下手套、触碰她脸颊的时候,她也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凯撒将她抱到自己腿上,当他接听电话的时候,萝拉也清晰地听到那侧人的声音。
包括这份能够将弗朗西斯惊到的血液分析报告。
“弗朗西斯,”凯撒右手搂住萝拉的背部和腰,左手拿着手机,声音不疾不徐,“人类无法在纯氧环境中生存,你现在看到了,还要坚持绝对的种族清洗政策?”
萝拉听到弗朗西斯压抑的声音:“……你早就知道……”
“不早,只是稍微比你早两年而已,”凯撒指尖轻轻点住萝拉脊骨,人类最脆弱的地方,破坏这两节骨节,就能造成永久性的瘫痪。而怀抱中的萝拉毫无反应,如同一个精致的人偶,凯撒说,“在你进行种族清洗之前,我真诚地建议你和父母一同去做血液分析。”
弗朗西斯结束通话。liJia
坐在凯撒腿上的萝拉缩了一下,通话结束时候的一声机械声音好像吓到这个小蠢货,她依靠在凯撒怀抱中,忽然伸手攀住凯撒肩膀,脸贴在他的胸膛上。
她瘦弱的肩膀微微凸起,身上舞会的裙子还没有更换下来,就这样可怜地贴在凯撒身上。
凯撒没有说什么“忘记身份”之类的话,他低头看着萝拉苍白侧脸,这个不安分的家伙,今天终于安静。
那份血液报告,打碎的不止一个人的理念。
他什么都没说,任由萝拉贴在他胸口默默地哭。
把这个脑袋里除了吃就是日的家伙送回塔楼之上,凯撒回到房间,感到胸口有些凉,脱下来衣服看,发现萝拉将他胸口哭湿了一片。
满是氤氲破碎的玫瑰花香气。
凯撒的工作并不止这一点。
圣诞舞会上,的确有间谍泄露情报,是关于弗朗西斯最新的抓捕计划和部署。事实上,这是弗朗西斯故意放出的风声,并成功抓捕到潜伏在身边近五年的一个人员。
但那个人选择了自杀。
他的血液溯源分析也是和阿斯蒂族人毫无瓜葛,无论是身份还是父母,都是普通的公民。
弗朗西斯无法理解对方为何要选择为其他族群做出这种事情,就像当初的首相不能接受身为帝国公民、拥有着优渥工作、地位颇高、前途大好的安吉拉,为何要为这些卑微、低劣的阿斯蒂族人选择背叛自己。
暴露的间谍主动自裁,而弗朗西斯严格审讯后,仍旧一无所获。
在凯撒和首相的单独会面后,这个积劳成疾的首相再度一病不起,他仍旧选择信任凯撒,要求他协作处理这件事情。
凯撒得到的有效信息并不多。
一些嫌疑人没有挺住弗朗西斯的严刑拷打,在痛苦中死去。
他清楚这是阿斯蒂族人中更为有纪律的一支反抗队伍,不像其他极端的阿斯蒂族人选择用极端方式来抗议、恐吓、威胁;这一批阿斯蒂族人就像之前组织伪造虚假身份ID的人,悄无声息地渗透到帝国公民中,潜伏,获取情报的同时,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周围的公民,养精蓄锐,积攒能够反抗、谈判的力量。
凯撒并不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
在这个国家刚建立不久时,就遭受其他国家的侵略,险些沦为殖民地。萨列里的祖先中都死于捍卫国土的战争中,他们世代为维护这个国家的荣耀而生,凯撒也不例外。
他不能允许国家的稳定发展被阿斯蒂族人破坏,即使凯撒清楚这个族群是为了帝国而被迫牺牲。
一连七天,凯撒都没有去塔楼上拥抱那个无法接受自己身世的可怜小乳猪。
受到间谍事件影响,学校目前仍旧在停课、上网课的状态。
不过凯撒的睡前节目仍旧是这个小乳猪的监控器日常。
如果早晨八点钟有网课,她会在七点五十五分起床,火速穿衣、打开电脑签到打卡,顺利进入网课课堂后就趴在电脑前睡大觉,偶尔会睡眼惺忪地捧着手机看些涩涩小说或者漫画。
这个家伙的彻底清醒时间在十点,吃过介于早餐和午餐的饭后才开始努力学习、写作业;
为了躲避一些老师的上课点名问问题,凯撒甚至看到这个家伙偷偷地将名字改成“文件助手”之类的东西。
晚上,她大部分时间都在乖乖睡觉,极少数时间会看一些小说,然后像个傻子一样抱着被子在床上滚来滚去、偷偷地尖叫和笑。
她看上去似乎一切正常。
但凯撒从她每天剩下的饭菜中发现端倪。
这个视小乳猪为命的家伙,已经连续好几天剩下猪肉,不怎么吃。
她一天的垃圾桶中甚至有了58根脱落的头发、七天中体重减少了371.34克,右边耳垂后长了一个红红的小痘痘,涩涩睡前读物尺度越来越大,动漫看不完两分钟就关掉。
刚知道自己“身世”的小乳猪,似乎陷入了抑郁和迷茫。
人在最脆弱、迷茫、无助的时候,最容易被扭转信念。
能让敌人变节的,绝不是严刑拷打,而是蜜糖诱惑。
凯撒冷静地坐在监视器后,盯着其中的萝拉。
她泡在浴缸中,头上顶着一只小黄鸭和泡沫,伸手拨弄着水花,发呆。
他还需要等。
等着对方开始无助,惶恐,不安。
周六晚,终于归来的萨列里公爵,听闻舞会上的风波后,要求将萝拉送到城堡中另一个无人居住的塔楼上。
这是勉强让萝拉继续留在这里的条件。
这也就意味着,除非凯撒主动找她,她将很难再见到凯撒。
——即使死在那里,也没有人能及时发现。
萝拉的东西很少,属于她自己的东西还是一个简单的小包裹,一张床单就能打包完整。
被送往塔楼也有好处,她将不再被严格限制人身自由,可以去见其他的阿斯蒂族人——但那些人早就听说了萝拉的血液检测报告,已经不再将她视为族人,客气而疏离地向她行礼,俨然将她视作帝国一方。
萝拉什么都没说,她只是躲在蔷薇花丛中偷偷哭了一阵,饿急了就扯着蔷薇花瓣哽咽着往下咽,泪珠儿盛满腮。
凯撒得知这个消息后,轻轻叹口气。
幸好最近要求那些人不要往花瓣上喷洒灭虫剂。
小乳猪改不了拱花。
凯撒回到城堡时已经是深夜,萝拉躲在蔷薇花瓣下,哭到眼睛红肿,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脆弱可怜。
凯撒将她抱起来的时候,对方主动搂住他的脖颈。
没有诱惑,她将脸压在凯撒脖子上默默流泪。
凯撒坐在花亭中的长椅上,让萝拉坐在自己腿上,给予这个小乳猪温暖的拥抱。
“哭什么,”凯撒说,“没出息。”
萝拉带着鼻音嗯了一声。
“你现在是一名合法的帝国公民,”凯撒低头看着萝拉伤心的脸蛋,“你可以正常读书,考大学,找一份合适的工作。我会给你提供一定的金钱支持,你可以买下市中心任意一套大面积的公寓,有着每天都能晒到太阳的卧室、阳台和书房,还可以养一些猫或者狗。”
萝拉睫毛动了动。
“冬天的时候,你可以坐在客厅中的地毯上,晒着阳光和猫咪一起睡觉。不必担心随时会有的种族限制令,也不用忧虑餐厅会不会拒绝你进入,”凯撒低头,“你有着光明灿烂的未来。”
萝拉伸手在凯撒胸前摸了摸,只摸到氤氲着一层寒意的军装。
这是为了帝国荣耀而工作的上将,他不受规则约束,甚至野心蓬勃到违背首相的命令。
他的眼中只有现在国家的未来,以及民众的生活。
萝拉闭上眼睛,她轻轻嗅,精准地分辨出凯撒衣服上的味道。
女王养了一只萨摩耶,他的军装腰带上有一根白色的萨摩耶毛,应该是刚刚私下里见了女王;现在女王虽然只是作为国家象征,并没有实际权力,但她的态度对上议院仍旧有着一定的影响……女王对阿斯蒂族人的态度……
凯撒触碰她的脸,声音低低:“不喜欢这种生活?”
五秒后,凯撒听到萝拉哽咽的声音:“如果现在上将能让我嘬一口,我会认为生活更美好。”
凯撒说:“不想死就从我腿上滚下去。”


第41章 温水 爆炒茉莉
萝拉哭红的眼睛和冰冷的手并没有唤起凯撒的同理心。
这个不能理解萝拉xp系统、铁石心肠的男人把她从蔷薇花丛里抱起来。
她的脚上沾满湿漉漉的泥土,小腿上有着被蔷薇花划伤的痕迹,零星几道,好在并没有流血,只是隐隐约约泛着红。
就像是落在地上的花朵,她身上的茉莉花味道已经淡到几乎嗅不出,穿过积攒露水的夜,凯撒把这个沾满了泥土和蔷薇花味道的落寞小东西带回自己卧室。
这是近三月以来,萝拉第一次踏入对方卧室。
从第一晚她偷偷混进来之后,凯撒就开始禁止这个家伙进入自己房间。
萝拉搂着凯撒的脖子,坐在他的胳膊上,抱着瑟瑟发抖,不停地打着喷嚏。
她的鼻子顶端红通通一片,不清楚是被冷风吹到,还是因为哭的时间太久。
垂下眼睛,萝拉默不作声地盯着房间中的布局。
凯撒的卧室中很简单,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装饰,墙上连装饰画也没有。
和喜欢在房间中悬挂名画或者摆放价格高昂的艺术品的其他人不同,凯撒简朴到简直像是一个清心寡欲的雕像。
凯撒不擅长照顾、安慰哭泣的女性,他从小时候起就是不喜欢和人聊天的性格。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让他无法对女性说出多么甜蜜或者柔软的话语,就像现在,他也只能任由萝拉坐在他的右边胳膊上,左手轻轻拍着她的背部,略微有些笨拙地安慰。
凯撒略微思考,这种安慰是否有些过于冷漠。
萝拉感谢上帝,庆幸凯撒没有说出更多话语。
她能够更加专注地观察凯撒的房间。
这个家伙不热衷更多的娱乐活动,卧室中没有任何和异性相关的杂志或者报纸,简单朴素到完全找不到生活的影子,萝拉仔细地辨别着空气中的味道,凯撒没有使用任何香薰产品,只有桌子上摆放的几支绿色的枝条,清新的苹果枝叶味道在这个房间中弥漫开。
阿斯蒂族人为这个城堡中所有的房间提供着花朵服务,除了凯撒的卧室。
他的卧室中不允许阿斯蒂族人进入,花瓶中也不会有花朵,只有一些简单裁下来的枝叶。
凯撒把浑身湿透、沾满泥土的萝拉放进浴缸中,放下去的时候,手掌心垫在她后脑勺上,防止这个家伙撞到头。
这个美丽的小东西在不说话的时候很惹人怜爱。
一开始只是想要驯服她,但当看到对方因为被同族区别对待、落寞的时候,凯撒意外地发现自己想要拥抱一下这个笨蛋。
这个不安分、试图出卖他的笨蛋。
凯撒好几次想要掐死这个影响到他的家伙,在她的小脑袋上开一枪,或者喂她喝下有毒的水、将她永远关在叛国者的牢狱中。
但现在,凯撒却用手指去试浴缸中的水温、用温暖的水来清洗她凉凉的、沾了泥土的足。
她的身体还在发抖,温水没有在瞬间疗愈她的身体,血液的流通需要一段时间。
身上流淌着阿斯蒂族人血液的萝拉,在凯撒的运作下,成功“洗白”,成为一名合法的帝国公民。
这个由尤金妮母亲使用自己细胞和阿斯蒂族爱人共同孕育出来的孩子,与其说是后代,不如说是对方寄予厚望的武器。
尤金妮是武器一号,只可惜发生意外,经鉴定只会分化成Alpha,尤金妮将她留在身边,希望能够将她培育成能够渗入帝国军队的战士。
而萝拉是武器二号,近乎完美的基因表达,针对萨列里家长子而设定的信息素特征,刚诞生就被秘密送到阿斯蒂族反抗组织首领的家中。
她只是试验品,获得成功的尤金妮在两年后计划着重新孕育“完美武器”,可惜还没来得及实施,就遭到举报。
……
当年尤金妮母亲利用身份和职位,私下里为阿斯蒂族人做过不少次类似的基因筛选和工程,萝拉只是由尤金妮母亲亲自“生”下来的,却不是第一个。
这种机密档案早就被焚烧殆尽,任何人都无法确定,究竟有多少个试验品在帝国公民中。
在凯撒坐在浴缸旁侧,仔细为萝拉擦洗的时候,萝拉低着头,借着水上的反光,默不作声地研究着房顶上的装潢,警惕地查看有没有安装摄像头。
凯撒擦拭着她小腿上的伤口,这些细微的疼痛像是洒在热油上的一把小茴香,萝拉没有躲。
凯撒手指往上的时候,萝拉已经能够基本推理出凯撒在半小时前和女王见过面;
凯撒帮她清洗肩膀时,萝拉确定对方最近心情不错,应该和即将开始的大选有关;
凯撒亲吻她的鼻子时,萝拉开始思考大选有可能上位的下位首相人选。
水声哗哗啦啦,凯撒将浴缸中的脏水放掉,重新放了温热的水,不满,只有一半。
萝拉知道,自己要挨炒了。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凯撒要她跪在浴缸里,贴在她脖颈上,确认她是否还有属于自己的味道。
Alpha留下的信息素已经很淡,几乎闻不到,只有浓郁的茉莉花气息。
凯撒低声在她耳侧说:“我相信你会做的很出色。”
萝拉老老实实地回答:“我可能只会很色。”
这样的回答引得凯撒笑了一声,萝拉想要再说些什么,但凯撒捂住她的嘴巴,不许她再发出打扰兴致的声音。
萝拉翘着趴在浴缸上,她闭上眼睛,刚才那些缜密的判断被迫中止,只有如烙铁的凯撒,她手指用力地捏着浴缸边缘,光洁的瓷质倒影上,看清楚被捏到脆弱变形的茉莉。
萝拉想要保持清醒,但有些困难。凯撒的怀抱和充满着温水的浴缸之间构建成一个小小的、坚不可摧的牢笼,任何想要探出去的手都会被凯撒捏住重新压回来。
今天不是萝拉的发热期,也不是凯撒的易感期。
此时与信息素无关。
只有可怜的、不是阿斯蒂族人也不被帝国公民接受的试验品,和试图将她收入羽翼下的男人。
也是想要冲破黑暗的夜莺和困住她的荆棘。
-
萝拉的身份曝光后,最震惊的是凯撒的母亲——萨列里夫人。
即使曾经倡导过种族平等,但这么多年以来,阿斯蒂族人频繁造成的恐怖袭击已经引起大部分公民对他们的憎恶。
萨列里夫人无法接受凯撒会对一个阿斯蒂族人进行永久标记,纵使对方的血液溯源报告结果已经公布,但她的身世仍旧是一个谜团。
纵使没有娱乐杂志敢议论官员和贵族间的事情,但在某位夫人举办的沙龙中,萨列里夫人仍旧不可避免地听到一些风言风语。
她的朋友也提醒她,这个身份不明的“罪犯之女”,有可能会影响到凯撒的政治生涯。
在阳光和煦的下午,萨列里夫人终于做好决定,她亲切地邀请萝拉和自己一起喝下午茶,礼貌地提出要求。
“我想你或许更适合自由自在的生活,”美丽的萨列里夫人温柔地说,“萝拉,我愿意付钱让你洗去永久性的标记——现在的技术很发达,你不会感觉到更多的疼痛,就像被蚊子叮咬一下。”
萝拉将手机默不作声放到桌下,解锁后,凭借着记忆力,向凯撒发出通话请求。
她悲伤地说:“夫人,可是我舍不得温柔体贴、善良大方、单纯无辜、楚楚可怜的凯撒上将。”
萨列里夫人手指点了一下桌面上的厚实亚麻布。
这四个和凯撒毫无关系的形容词成功让夫人陷入思考,思考自己是不是太不关心孩子,以至于从未发现凯撒还具备着如此多的性格特征。
她完全没有注意到萝拉在偷偷给凯撒打电话。
萨列里夫人轻轻蹙眉:“但是你会影响他的工作……萝拉,喜欢一个人,应该希望他生活更好,不是吗?你也不想看到他无法实现自己理想,对吗?”
这样的话语落下后,萨列里夫人看到对面柔弱的女孩子哭了。
萝拉大颗大颗地掉着泪,梨花带雨:“可是我喜欢他……夫人,我真的喜欢他。”
萨列里夫人脸上终于流露出一些动容,她想要触碰这个女孩子的双手,但并不想触碰阿斯蒂族人。
她将手轻轻放在桌子上,柔声说:“你还年轻,会有更喜欢的人。我会负担你的学费和生活费,额外再送你一套房子——我知道一个年轻的女孩子独自生活很艰难,但我想,或许金钱能够弥补感情带来的伤痛。”
这样说着,萨列里夫人抬手,旁侧的人送来金色的托盘,在精致的蕾丝垫子上,安静地摆放着一张空白的支票和金色的钢笔。
萨列里夫人体贴地说:“你可以任意选择一个能够让你重新微笑的数额。”
另一侧。
在卧室午休的凯撒接到萝拉电话。
对方的声音很小,还带了腔。
凯撒险些以为对方又在吃蔷薇花瓣时不小心咬到花刺,或者在和猫咪赛跑时撞到头,和艾米莉亚为了“太子有没有可能到死仍旧是太子”而争执。
还好并不是。
只是萨列里夫人希望她离开萨列里的别墅。
凯撒轻而易举地找到两人正在谈话的位置,他走到的时候,手机里传来萝拉伤心哭泣的颤抖声音:“夫人,您不懂我和凯撒上将之间的感情……哪怕死亡也不能让我们分开……无论您给我再多的好处,我都不会答应……”
凯撒拿着手机,站在阳光下,看着哭泣到鼻子红红的萝拉。
她那小巧的、美丽的、可恶的、该被剁掉的手,一只捏着纸巾擦拭眼泪。
另外一只,捏着金质钢笔,毫不犹豫地在数字栏上写了1。
后面画了10个零。


第42章 分析 军服味道
萝拉含泪在支票上写了一个亿。
最后一个圆圈圈还没有画完,一双大手从身后贴近,捏住她的手,支票被对方毫不留情地抽走,撕成两半。
萨列里夫人叫他:“凯撒!”
萝拉哭声轻轻一噎,柔柔和和:“上将~”
凯撒礼貌地向母亲轻轻颔首示意,随后扛走萝拉。
萝拉的胃部刚刚好被凯撒的肩膀顶住,她头朝下,强烈的呕吐感和晕眩冲上来,不过一点儿也不影响她用柔软的语言来和对方沟通:“我刚刚就是试图向萨列里夫人说清楚,我对您的爱意是区区一张支票不能够磨平的……”
“为了表明我的心意,我还准备在上面写一个高昂的价格然后唰地一下撕掉……”
“上将,您今天闻起来好美味,请问是用了什么味道的须后乳呢?”
……
无论萝拉怎么喋喋不休,凯撒都没有说话,她被凯撒毫不留情地丢回她的房间。
并没有爆炒。
凯撒在萝拉脖子上重新留下更加深刻的痕迹和味道。
萝拉整个人都被凯撒捏住腰抱起来,双脚悬空,穿着白色、绣有花朵的真丝鞋子顶端无法触碰到地面,她还没有缓解过来,凯撒已经贴到她脖颈处,亮出牙齿。
萝拉不能详细地描述出那种感受。
对于发热期的Omega来讲,利齿刺入肌肤时的疼痛能够完全被信息素的安抚来抵消。但在不需要对方安抚的时候,被咬伤的疼痛并不会被抹平,更何况萝拉拥有的感知能力是正常人的两倍——为了能够更好地辨认出声音、气味,在正常形态下,萝拉拥有着寻常人双倍的敏,感度。
愉悦加倍,舒爽加倍,痛苦也是双倍。
她甚至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凯撒的牙齿如何残忍地撕开她的身体,对方的呼吸就像森林中狩猎的狼,喉咙里压抑的声音,捏住她的手,含住血迹的唇。
淡淡茉莉花香混入属于对方的烈酒和寒刃冷光,萝拉不可自抑地颤抖,直到凯撒将她放下。
对方触碰着她的脸颊,大拇指指腹触碰到她唇角。
“你是为了我而诞生的,”凯撒说,“安分点。”
萝拉没有说话,她的双脚踩在地毯上,凯撒刚才那一口用的力气太大,过量的信息素需要她去快速消化。
她的代谢能力强,无论凯撒留下多么浓重的气味,不到一周,就会消散掉。
为了维持这具身体的基本消耗,萝拉也需要大量摄入能量。
萝拉挺直胸膛:“我是为了烤乳猪和肘子而出生的。”
凯撒的手轻轻一顿。
良久,他说:“我真遗憾你不是一个哑巴。”
萝拉:“……”
萝拉不知道凯撒和萨列里夫人谈论了什么,继支票事件过去两天,她仍旧好端端地住在庄园中,吃着更加丰盛的早中晚餐外加下午茶和夜宵。
学校的排查还没有结束,目前暂时不开课。萝拉能够从电视机上看到新闻,或者从手机上看一些APP的推送。
首相忽然过世了。
萝拉和这位首相的接触事实上并不多,毕竟她是个众所周知的“傻瓜”。
安吉拉老师是首相的情人,有时候私会回来教她们,身上有时候会多一些小东西,有时候是包装精美的巧克力和糖果,有时候是价值不菲的钢笔或者绣有首相名字的真丝手帕。
对方在一年前仍旧精神矍铄,现在刊登在新闻上的最后一张照片,满头白发,憔悴不堪。
首相骤然过世,女王亲自召见了一些重要官员,委任原本的副首相代理首相,原本距离大选还有一段时间,目前进入紧急选举程序。
事情来得猝不及防,这段时间,无论是内阁还是下议院,气氛都格外焦灼。
新闻上关于首相的死因揣测纷纷,一些人认为首相死于中毒和暗杀,所谓的心脏衰竭只是一种掩耳盗铃的说法。
萝拉坐在软凳上,慢吞吞地啃着一根比她还要高的法棍。
她的阅读速度很快,但这一篇短短的新闻报道,反反复复看了两遍。
萝拉想起来。
首相过世的那天晚上,凯撒很晚才回到庄园。
他很罕见地抽了一根烟过来抱她,身上有着浓重的烟草味,萝拉帮他洗的澡,在凯撒脱下的军装衣袖上看到疑似药水的痕迹,像是注射时不慎留下的。
萝拉能够用舌头品尝、分析出药物的成分。
在凯撒泡在浴缸中时,她快速地用舌尖品尝一下残留在军装上的药物,很快辨别出其中的成分。
是某种已经被列为谨慎用药的药物成分,大量注射入静脉中,能够引起人的心脏快速衰竭。
因为代谢迅速,除非刻意查验头发,不然很难查清楚死因。
萝拉盯着手机最后一行。
首相的过世原因——心脏衰竭。
萝拉用自己并不尖利、也无法咬破人肌肤的牙齿艰难而缓慢地啃完法棍顶端。
对方是一个为了目的而不择手段的猛兽。
就像人类豢养猫咪,猫咪打翻水杯、故意弄乱人类的杯子、咬破皮衣、甚至抓伤人类,都没关系,他不会因此丢掉猫咪,依旧是会宠爱。
这是人类对宠物的宠爱,仅限于不会威胁到他生命的猫咪。
萝拉咬掉有着硬硬外壳、充满着黄油味道的一块面制品。
她垂下眼睛。
新房间中的监控摄像并不比旧房间少,仅仅是卫生间中,就有七个。
无时无刻不在监视她。
-
凯撒发现自己新豢养的夜莺的癖好有些奇怪。
除了嘬嘬之外,对方目前又出现一种令凯撒无法理解、困惑的爱好。
“……基因改造工程嘛,”雷欧挥舞着马球杆,现在是中场休息时间,他对着刚刚下马的凯撒说,“上任……哦不,上上任首相十分支持这项工程,不过,你明白。”
雷欧耸耸肩,对凯撒做出一个无奈的姿势:“他并不受上议院的喜欢,能够任职这么长时间也算不错。”
凯撒摘下手套,他用干净的毛巾擦拭着脖子,将用过的毛巾丢给旁边的人,拿了一瓶水,拧开瓶盖,慢慢地喝。
萨列里家族教育下成长的人,即使很渴,也不会粗鲁地大口大口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