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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付谢玉是迟早的事情，但是对你卓家可不是利用。反正你们已经在局中，我一不要求你们倒戈，二不要求你们为内应，算什么利用？就算他日你们卓家倒戈，也是心甘心愿，或许还要感谢我呢！”
“感谢你？”卓夫人冷笑道，“你毁了我儿的手，还要我感谢你？”
叶明菲掏出一个药瓶丢个卓夫人：“此药敷于伤口，三月不要动武，卓青遥的手至少能恢复七八成。我留着他七八成的武功是留给他赎罪的机会，并不是觉得愧疚。杀人者人恒杀之，你们天泉山庄也是江湖人，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卓夫人不由一愣。
正如叶明菲所言，卓鼎风父子是去刺杀梅长苏，就算被杀了也不必怨天尤人。更不要说叶明菲只是伤了卓青遥的手，还送了药令他离开金陵。卓夫人可以为了爱子恨叶明菲，却也不得不承认叶明菲说的是对的。
“我不想让谢玉知道让卓青遥夫妻离开金陵是我的意思，卓夫人可懂？”
卓夫人一愣，点了点头。
她是个母亲，一个母亲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孩子。卓青遥的手伤成这样，也做不了什么了。正如叶明菲所言，她没有要卓家做内应害宁国侯。此时，为了保全卓青遥夫妻，让他们返回天泉山庄，卓夫人并不觉得有愧。
卓夫人暗中见了叶明菲，回去并未与他人说起，就连自己的相公卓鼎风也没有说。
暗中让人看了叶明菲给的药，确定对卓青遥有用，卓夫人便下了决心。以卓青遥废了手，心中伤痛不已为由送儿子媳妇返回天泉山庄，离开金陵这个伤心地，谢侯爷也想不出拒绝的理由。
就像叶明菲预料的那样，废了双手的卓青遥在谢玉眼中已经废了。此时，卓青遥夫妻是否留在金陵，谢玉并不在意。他只在乎卓鼎风还能继续留在身边，率领天泉山庄和交好的江湖人为他办事。
莅阳长公主自然不舍大肚子的女儿此时离开金陵，卓夫人要留在金陵给萧景睿过生辰，就意味着谢绮生产时，身边可能没有长辈。为此莅阳长公主的不悦可想而知。
不过谢绮是个以夫为天的，卓青遥要回天泉山庄，谢绮就不肯留下了。宁国侯默许，卓鼎风夫妻和卓青遥坚持，莅阳长公主不悦也无法阻止。好在此时，谢绮还能挪动，要是再迟几个月，谢绮就不好动身了。
第14章 穆小王爷要拜师
“卓青遥和谢绮走了？”梅长苏望着寂静的庭院，问道。
黎刚跪在他身侧，恭恭敬敬道：“已经出京！按宗主和小姐的意思，让江左盟的人一路监视也是顺便保护他们的安全。”
梅长苏点了点头，心中却是松了半口气。
现在的仇人曾经却也是至亲，他恨谢玉，却还记得那些曾经小小的跟在他身后，叫着林殊哥哥的小不点。那些人有时候甚至会让他生出几分心软。只是想到那焦尸如山的梅岭，他终究是没有退路。七万冤魂日日夜夜在梦中相会的感觉并不是那么好。
“明菲，你知道吗？人心易变，人心会越来越硬越来越冷。”梅长苏情绪有些低落道。
叶明菲帮他设计送走了谢绮，让这个小妹妹及时离开金陵这个漩涡。可是，有些人却连江左梅郎和叶明菲也无法让他跳出这个漩涡的。比如说那单纯善良的萧景睿。
萧景睿的存在太重要，为了扳倒谢玉，他们势必要利用萧景睿一次。可是，萧景睿无辜吗？至少梅长苏觉得萧景睿无辜，而自己利用了这个将自己当做知己当做好友的年轻人。
“人心易变不错，可是苏苏的心却没有变过。因为你会心痛，真正的坏人是不会心痛的。”叶明菲躺在椅子上咬着梨子道，“再说，萧景睿无辜，其实也不无辜。”
黎刚愣了一下：“萧公子是个好人！”
“我知道，所以我说他无辜。”
“可是，为什么又说萧公子不无辜呢？”黎刚不懂。
“谢玉曾经想杀他，可是在襁褓中的萧景睿并没有被伤害。若论无辜，因他而死的卓家婴儿岂非更无辜？卓家人为了萧景睿被谢玉利用殆尽，难道不无辜？我说萧景睿无辜，是他本不该跟谢玉这样的人扯上关系。可惜，莅阳长公主不是一个勇敢的女人。我说萧景睿不无辜是谢玉留着他的性命虽然是为了利用卓家。可是这些年，他享受的荣华富贵和宠爱却是宁国侯府和天泉山庄给予的。谢玉是虚情假意，莅阳长公主和卓家夫妻却不是。虽然他不知情，但是既然享受了这些，就必然要承担可能被牵连的后果。”
萧景睿享受了莅阳长公主和卓家夫妻的爱护，最后受他们牵连伤心一次又何谈无辜？若论无辜，梅岭之上，那为了大梁厮杀最后却倒在皇帝屠刀下的七万赤焰男儿才是最无辜不过。
那些当年因为谢玉构陷，被株连的祁王、林府和他们的家眷，那些为祁王和林府求情被株连的忠臣岂非更无辜？
萧景睿是无辜，可是因为赤焰案，无辜的人已经太多。萧景睿一个人的伤心无法阻止他们翻案的决心。想想那个本该锦衣玉食，却只能在掖庭长大的庭生，想想祁王府那些在掖庭被磋磨而死的女眷。若是再说伤了萧景睿的心，终是矫情了。
“不懂！”黎刚摇了摇头。
黎刚不懂，梅长苏却明白了。
叶明菲不由的想到了藏剑山庄和霸道山庄的仇恨。与萧景睿一样，叶明菲本不该与这段仇怨有关，因为这段仇恨开始的时候，她还没有出生。
“我藏剑山庄有一世仇为霸刀山庄，两家为何结仇说起来，我都不清楚。后来我三伯与霸刀的大小姐成亲，这段仇恨不仅没有化解，反而愈演愈烈，后三伯娘的死更是让这段世仇加深。我十四岁时，第一次带领庄中弟子出门办事便被霸刀弟子伏击。”叶明菲道，“在那一次之前，我从未接触过霸刀山庄，但是我从不觉得自己无辜。”
因为她是藏剑山庄的弟子，因为他爹曾经杀上霸刀山庄。就算柳风骨能够谅解叶蒙当初打上霸道山庄是为了兄弟之义，但是其他霸刀弟子就不这么想了。
当年那场仇怨的细节争论起来谁是谁非，已经说不清了。最后的仇恨却是无关对错，概因立场不同。若非双方的当家还有些理智，有些节制，叶柳两家的仇恨谁也不知道会发展到什么仇恨。
可是，作为藏剑或霸刀的弟子，哪怕出生在这件事发生之后，一旦涉入其中，就没有人会傻傻的出来说“我是无辜的”这种傻话。你既然生在这个家族，除了得到福利和权利也就包含了义务。
除非萧景睿能够割开与宁国侯和天泉山庄的关系，不然，这件事他就没有喊无辜的资格。
“既然是两家世仇，对方伏击年少的小姐，可不什么君子之举。”黎刚道。
叶明菲笑了笑，并不说话。那是她虽然十四岁，可是因为经历传奇，已经是藏剑年轻弟子中的佼佼者。且那次伏击也不完全算是霸刀山庄的意思。
安禄山起兵之后，霸道山庄闭庄，霸刀山庄有些不肖弟子却投了安贼。叶明菲率领藏剑弟子援助天策府，这些霸刀弟子为了在主子面前表现便自从带人伏杀他们。这其中有国仇更有家恨。不过，其中细节倒是不好与黎刚细说。
兰园藏尸案的出现，让卓青遥夫妻的离京显得那么微不足道。除了宁国侯府和卓鼎风夫妻，只怕都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离去。这会儿谢玉也没有功夫细究卓青遥离京的原因，因为太子一系的户部尚书楼之敬竟然涉入了兰园一案。
“这朝廷可真是衣冠禽兽的天下，人不如禽兽啊！”叶明菲捧着茶杯感叹道。
“谁说不是！”完全不知道梅长苏等人设计揭露兰园案，特意赶来通消息的小王爷穆青附和道。
“你说那楼之敬堂堂户部尚书，家中也颇有几房美妾。朝廷明令官员不准狎女支，他狎女支不说，竟然弄死这么多女孩子，着实可恨！”
“连咱们太子殿下都要去红袖招逛逛，他手下的户部尚书有这爱好也不足为奇。”叶明菲对着穆青眨了眨眼道。
听姐姐私下解释过那件事真相的穆青不由指着叶明菲坏笑道：“哈哈~你可真是坏死了，不过我喜欢！”
当初知道太子要设计他姐姐，穆青可是气得跳脚。后来太子倒霉，穆青私下没少幸灾乐祸。最重要的是叶明菲看中了他姐姐做嫂子，他也挑中了梅长苏做姐夫。穆青觉得这个朋友真是没话说了，眼光好，武功好，焉坏焉坏的也刚好。
“对了，你给蒙大统领铸的那把剑，我可看到了，真是太棒了！什么时候，你也帮我铸一把呗！”穆青这个年纪最是活泼好动，他又是未来驻守南境的王爷。自幼习武，对于神兵利器自然是向往的。
“也不是不行！”叶明菲道，“两个条件，完成一个，我就亲自给你铸剑！”
“你说！”穆青爽快道。
“第一个，你姐姐现在嫁给苏苏，咱们就是一家人，不分彼此。铸剑当然是小事了！”
“我也想，但是我做不了姐姐的主！反正，迟早姐姐也是要嫁给苏先生的，现在先铸剑不行吗？”姐控穆小王爷为了宝剑，果断决定将姐姐嫁了。
叶明菲凉凉看了他一眼。
穆青顿时萎了：“那第二个呢？”
“成为琅琊高手榜前十！”叶明菲道，“连琅琊高手榜都进不去，怎么有资格找我铸剑。”
“我姐姐也才第十，还说弄不好来年会被飞流挤下来！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穆青嘀咕道。
“那就只有第三个办法了！”
“什么办法？”穆青双眼发光地看着叶明菲道。
“我的师父是我大爹，可是这样子我也是要三跪九叩行大礼才算正式拜师的。我拜师之后，师父亲自为我铸造了一双轻重剑。”
“能够拜琅琊榜第一高手为师，那是别人求也求不来的。”霓凰郡主带笑的声音插了进来，“青儿，还不速速把握机会！”
“拜师！？可是，这样子我不是比苏先生小了一辈吗？”穆青惊叹道，“这样子，要是苏先生不能娶我姐姐怎么办？”
霓凰脸上一红，啐道：“青儿莫要胡说！”
对于梅长苏她一直心有怀疑，怀疑梅长苏就是那个让她明知道等不到还要等下去的人。可是，终究还是没有确认的。
“小王爷机不可失失不再来！”黎刚趁机道，“我们江湖人可不讲究那一套，各论各的便是。”
正要排资论辈，现在被他们宗主逗着玩的太子和誉王还是宗主的表兄呢！
“真要拜师啊！”穆小王爷有些为难地看看姐姐。
霓凰看着弟弟但笑不语。
“哼~”飞流飞到穆青面前冷哼一声，又飞走了。
“你看，飞流都嫉妒了！”黎刚低笑道。
飞流被他们救的时候，武功已经自成体系。叶明菲除了偶尔陪他切磋，指点武功，并没有教导飞流自己的武功招式。实在是叶明菲虽然精通很多，却也不精通飞流那一路。
穆小王爷咧嘴一笑，竟然当真跪下重重扣了个响头：“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叶明菲：……其实，我只是开玩笑。
但是自己开的玩笑，哭着也要演完。要不然让穆青扣这么一个响头就太过分了。只是藏剑剑法并不适合穆青，该教什么呢？叶明菲忍不住思索道。
哈~穆青将来要上战场，枪法和骑射少不得。说起来叶明菲的骑射可是得到过天策府李承恩府主亲自指点的。那可是一般天策弟子都未必有的荣幸。再传授一些适合穆青的剑法武功！总之，叶明菲表示，她教的徒儿怎么也要在琅琊榜占个位子才对！
为了神兵拜师的穆青完全不知道给自己挖了一个坑。因为外表萌萌哒美美哒的小师父是个比他姐姐凶残百倍的姑娘。
作者有话要说：
跟麻麻看琅琊榜，麻麻表示靖王辣么笨，苏苏为什么不自己做皇帝，还要这么辛苦扶靖王上位？突然觉得很有道理。
其实，靖王殿下，你不觉得傲娇皇后的人设更适合你么？可惜苏苏太短命，否则妥妥温柔帝王攻。
第15章 梅长苏搬出雪庐
穆青拜师的次日，霓凰回府就见弟弟瘫在椅子上，不免有些生气：“青儿，你这成什么样子？”
“姐姐，饶了我吧！”穆青哀求道。
霓凰回头询问地看向了跟着穆青的魏将军，魏将军虽然站着，但是也没比穆青好到哪里去。
“老魏这是怎么回事？”
魏将军哭丧着脸：“郡主别提了！”
“姐姐，姐姐我能不能不要跟师父学武功了？”穆青与魏将军几乎同时道。
霓凰顿时了然：“你师父教你武功了？”
“本以为拜个师父学学高深剑法，还能得到心慕的宝剑。没想到——”穆青道，“师父却要教我骑射枪法还要我看兵书！”
“哦~我也听蒙大统领说过叶姑娘不仅剑法高明还非常博学，难道还精通兵法和枪法骑射？”
“岂止是精通啊，郡主，不是老魏说。若论领兵自然是郡主厉害，但说骑射和枪法，只怕咱们军中没一个比得过这位叶姑娘。我老魏是心服口服了！”
初到校场，自以为叶明菲要传授剑法。没想到叶明菲却说他以后要上战场，应该习枪法和骑射。穆小王爷一听还有些不乐意，他沐王府要寻些教导这些的师父还不容易。
于是，穆青身边的老魏就被叶明菲教出来示范了。叶明菲左一句软脚虾，右一句软脚虾，被折腾了一上午的魏将军顿时明白他之前被穆青叫去试探梅长苏，故意用软脚虾挑衅梅长苏的事情，被记恨上了。
偏偏记恨他的是琅琊榜第一高手，老魏他也只好打落牙齿往肚里吞。刚开始老魏就觉得叶明菲记仇，可是在校场一天，老魏却变成了叶明菲的粉丝。就算被叶明菲折腾的很惨，也没削弱老魏对叶明菲的崇拜之情。
“小王爷，你要惜福！”老魏说完还补充了一句。
穆青：……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老魏你到底是谁的老魏？
“对了，小王爷今天也累了，明日还要去校场该早些休息。要不然把叶姑娘送的礼物借我老魏先看看？”
“不借！”对于“叛敌”的老魏，穆小王爷顿时傲娇了，“要看也给姐姐先看！”
“什么东西先看后看？”
“师父说她现在没空开炉铸剑，就送了我一杆长枪和几部兵书做礼物。”穆青献宝一样从怀里掏出几本书捧到霓凰面前，“姐姐想不想看，老魏说这可是千金不换的好东西。”
“这是你师父送给你的！”霓凰道。
“没关系，师父说我可以给别人看。”
穆小王爷不知道，霓凰看过这些兵书，更加放心的将弟弟交给叶明菲调教了！
因为情丝绕一事，太子已经很是憎恨梅长苏。这次兰园案又牵扯出了户部尚书楼之敬，太子对梅长苏更是恨之入骨。可惜太子再恨梅长苏也只能暗搓搓找宁国侯谢玉动手。
谢玉有天泉山庄这个盟友，若是对付一般人也就罢了，偏偏是江湖地位早在泉山庄之上的江左盟。
也是宁国侯胆子大，知道叶明菲没有住在雪庐，以为梅长苏身边只有一个飞流，直接派人到自己的雪庐刺杀。只是梅长苏身边又怎么会真的只有一个飞流呢？
宁国侯不仅没有如愿，派去的死士悉数折在了雪庐，还被夜晚归家的萧景睿发现了刺杀梅长苏一事。
自第一次刺杀开始，蒙挚就将为梅长苏寻觅一处合适宅子的事情放在了心上。京中贵人包括誉王个个都想亲近这位江左梅郎，以宅院相赠。但是真正能够明白梅长苏心思的却是看起来不太聪明的蒙大统领。
蒙挚身为禁军统领对于金陵自然再熟悉不过，很快就找到了一处梅长苏想要的宅子。苏宅便在梅长苏亲自设计，叶明菲现场指点，黎刚督工下非常有效率的进入了翻修。
苏宅很快翻修完毕，梅长苏从雪庐搬了出来，叶明菲也不再住客栈了。这下，谢玉再不甘心也只能歇了再次刺杀的心思。卓青遥受伤离京，他也不想将卓鼎风折在叶明菲手上。
为了庆国公案，梅长苏带着飞流前去靖王府，又让飞流带了金丝软甲送给庭生。出门的时候，叶明菲嫌无聊也跟着他们过去了。
黎刚陪着飞流跟庭生去校场完，叶明菲就随梅长苏去书房。靖王知道叶明菲与梅长苏情同兄妹，不少事情都是叶明菲的手笔，倒是没有避开他。在靖王书房，梅长苏无意间看到了自己用过的朱红铁弓，一时失神，下意识想要去碰那弓，却被靖王厉声喝止。
靖王很生气，叶明菲也很生气。虽然靖王表示那是故友遗物，不许他人触碰。叶明菲却差点按捺不知脾气，自己不允许碰自己的东西，这叫什么事。
不可否认靖王重情重义是皇室难得的好人，但是倔起来也实在令人恨的牙痒痒。叶明菲表示，她真的好想揍人。可是苏苏不肯，要是真把靖王揍惨了，苏苏不会骂她，但是估计又要吐血了。
叶明菲心中暗搓搓表示要将靖王虐回来，只是不能让梅长苏知道，暂时按捺住了脾气。
这次梅长苏过来，明面上是帮誉王与靖王说和，实际上却是为了向靖王推荐可做庆国公案辅审官员的纯臣。兰园案有誉王在，户部尚书楼之敬倒台在即，梅长苏表示他之前要靖王结交的沈追关心民生、扎实做事，可以掌管户部。
如今亦是入冬，靖王不喜用炭盆，书房便有些冷。虽然叶明菲细心给他带了手炉，但是梅长苏的身子还是不耐就坐。说完话，便被叶明菲催促着回苏宅了。
去校场接飞流，却发现飞流和靖王属下闹了起来。飞流这个傻孩子是个耿直boy，庭生说靖王指点他武功，飞流一脸认真的告诉庭生靖王武功没有蒙挚好，当然就更没有他姐姐好了。
这可把旁边听到他们说话的靖王属下惹毛了。虽然黎刚解释靖王是沙场战将跟蒙挚不一样，但是靖王的那些个属下依旧是不高兴。若是叶明菲在，只怕还要火上浇油。
谁说沙场战将就不能武功高强了，她承恩叔叔，杨宁叔叔那个不是绝顶高手？霓凰郡主也是征战沙场还是琅琊榜第十呢。嗯~叶明菲表示她新收的徒弟穆青往后也绝对是琅琊榜上有名之辈。
说到穆青，小王爷现在也是一把辛酸泪。为了一把佩剑就被姐姐三言两语就把自己买了。如今，穆小王爷每天都水深火热，被属下抬回家的。
再说飞流这边，靖王与梅长苏、叶明菲回到校场时，飞流正跟靖王几个属下打的高兴呢！
“看来飞流很喜欢戚猛的刀！”靖王微笑道。
梅长苏道：“殿下也看出来了？”
“若不是对那把刀感兴趣，戚猛已经败了！”靖王微笑道。
两人说笑间，戚猛也发现了靖王和梅长苏。他们本看不起梅长苏一个病弱书生，偏偏叶明菲和飞流对靖王都不甚恭敬。戚猛灵机一动按动刀上机关，一把小飞刀直飞梅长苏而去。
戚猛倒是没有杀心，不过是想要惊吓一下梅长苏让他出丑罢了。
飞流大惊失色，想要去抓那飞刀。可是飞刀先发又不是冲着他而去，飞流终究是没有追上。那飞刀冲着梅长苏鬓角而去，梅长苏只是微笑而立，脸上全无惧色。
他如今虽然武功全废，可是曾经也是征战沙场的少将军。想当年敌军的刀兵箭雨都不能让他畏惧分毫，戚猛这点下马威对他来说还真算不得什么。
飞刀距离梅长苏不到一尺的时候，两根白嫩修长的手指夹着了刀柄，反手掷了出去。戚猛吓了一跳，连退了两句，那把飞刀贴着他的头顶飞过，削飞了发髻。戚猛顿时发髻散开，披头散发狼狈不堪。
“是什么勇气让你在我面前‘失手’？”叶明菲冷笑道。
梅长苏亦冷笑道：“没想到靖王殿下御下竟然还不如苏某一个江湖人。要知道在江左盟，可没有人敢将刀往自己的主帅面前射。”
梅长苏不生气戚猛给他下马威，但是靖王就站在他身侧。这种下马威也是挑战靖王的威严。梅长苏想起幼时与靖王在校场游戏，因为将刀对向祁王殿下身边之人，可被父亲胖揍了一顿。
哪怕有十分的把握，不将万一的威胁对向自己的主帅，这是一个合格将士必须知道的道理。他们要夺嫡，靖王府就需要改变，来适应他们的目标。
梅长苏何等应变，戚猛向给他一个下马威。梅长苏却反过来借着此事，推着靖王整饬内部。留下靖王处置自己的属下，梅长苏装作生气的样子带着叶明菲三人离开了靖王府。
看到戚猛如此轻视梅长苏，三人都是一肚子火气。飞流本是不会说话也就罢了，黎刚是不敢跟梅长苏说话，叶明菲却没有许多顾忌。
“哼~不就是看不起苏苏没有武功是个谋士吗？那等莽夫有什么资格嫌弃苏苏，苏苏上马能退敌，下马能治国，岂是他们这些笨蛋比的上的？”叶明菲生气道。
飞流闻言，眼中一亮，狂点头，黎刚也是一脸赞同。
“你也说是莽夫为何还这么生气？”梅长苏淡然道。
自从梅岭之后，昔日意气风发的少将军便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多少次午夜梦回，他还能想起少时驯烈马拉强弓的英勇。可是为了报仇，再多的不甘也被压在了心底。
这么多年，他已经习惯了外人在这方面的轻视，区区一个戚猛还不至于让他生气。只是心中到底是不舒服的吧！
“可是我就是生气，兔子竟然敢嘲笑老虎，欠收拾！”叶明菲愤愤道，“当年苏苏领军血战杀敌时，他戚猛还不知道在那个泥坑里翻滚呢！”
梅长苏不禁失笑：“你这话说的，好像我比戚猛老了许多一样。”
虽然梅长苏觉得自己的心已经无比苍老，但真论年龄，戚猛可比他年长许多。
“小姐说的不错，宗主叱咤疆场的时候，他戚猛算什么东西！”黎刚忍不住吐槽道。
“好了，此事到此为止！说到底今天你们也让戚猛大大的出丑了！”梅长苏无奈道。
第16章 一波未平一波起
梅长苏等人离开后，靖王利落的处置了戚猛，又让列战英规整府中之事。列战英跟随靖王多年，当年还是祁王爱惜弟弟为他选的副将。要说在靖王府中，谁最懂靖王也就是列战英了。列战英不仅是靖王最贴心的副将，当年也与林殊的多名副将交好。对于靖王的命令，列战英从来没有质疑，只会默默执行。
另一头，靖王按着梅长苏的推荐名单，挑选审理庆国公案的辅臣。有梅长苏劝服了誉王配合，靖王的审理自然顺利许多。
兰园枯井藏尸案因为证据确凿，楼之敬被停职收监。楼之敬的分量可比庆国公大，于是不得不放弃庆国公的誉王瞬间痛快了。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以为向着自己的麒麟才子已经暗暗准备对他的人下手了。
金陵的螺市街流传着一句话：妙音坊的琴，杨柳心的舞，红/袖招的解语花。
杨柳心的舞其实指的就是他们的头牌舞姬心柳心杨。
心柳心杨本不是舞姬，父母早逝，带着幼弟卖艺为生。不妨一次幼弟遇到何文新和文远伯之子邱泽争风吃醋，不小心撞在刀口上。何文新和邱泽为了泄愤，竟将一个不过十来岁的孩子活活打死。心柳心杨为了给幼弟报仇，方投身杨柳心欲接近何文新和邱泽。
杨柳心相邻的妙音坊十三先生和乐姬宫羽都是梅长苏的人。十三先生在坊间寻找消息得知心柳心杨的遭遇。便让宫羽与姐妹二人接近，心柳心杨入了江左盟，江左盟助他们报仇。心柳心杨为了报仇等候多时，如今知道时机已到，自然不会罢手。
于是在杨柳心女支馆，吏部尚书何敬中之独子何文新为了心柳心杨争风吃醋，在宫羽的暗中推助下，于众目睽睽之下打死文远伯之子邱泽，被京兆尹高升缉拿。
这个桃色案件瞬间传遍了金陵城。何敬中唯有这么一个儿子，家中老母爱若眼珠子。何敬中一遍一遍的往誉王府跑，想要救儿子。如果说户部楼之敬是太子的钱袋子，吏部何敬中就是誉王的钱袋子。年底将至，可以说是何敬中为了誉王搂钱的好时机。
誉王不胜其扰，只得让谋士想办法。最后却是秦般弱说动京兆尹将案子转呈刑部。刑部尚书是誉王的人，这就给了他们拖延和解救的时机。
“明菲去哪里了？”这日，梅长苏见叶明菲又不在府中，不由问道，“还在校场教导穆青骑射？”
黎刚道：“小姐哪有那么耐心？除了开始几天，现在只是定期检查指点一下。说要过了年后，再教导小王爷剑法。”
“那怎么好几日不见人影？”
“应该是去了纪王爷府上！”
“纪王爷？”梅长苏有些意外。
“前几日，小姐不小心惊了纪王爷的马，虽然及时制住疯马，还是让纪王爷磕破了头。也不知怎么的，小姐送纪王爷回府，这一老一少竟然成了忘年交。”黎刚道，“加上言公子与纪王爷也玩的好，估计他们今日是在纪王府听曲呢！”
纪王爷喜爱风月，却并不猥琐。也许初时是为了安然度日，打消皇帝的防备。久而久之，纪王爷倒是真喜欢歌舞。不仅在府上养着许多乐人和舞姬，也喜欢去螺市街玩。
叶明菲素日里交友也是遍布三教九流。交朋友只看人品合眼缘，什么出身从不在意。她本是爱玩的性子，与纪王和言豫津凑在一起，竟也玩的很好。
本来只是在纪王府做客，没想到欣赏歌舞的时候，纪王却透漏了一件事。当初何文新杀邱泽，纪王也在现场，目睹了此事。文远伯本就不满刑部以证据不足压下案子，听闻此事哭着求纪王作证，进宫见陛下。这下子何文新的案子，刑部再也压不住了。
另一厢，年底将至，谢玉收买了礼部尚书陈元诚想要让越氏复位。越氏一事，事后皇帝也怀疑过越氏被人所害。只是皇帝不缺女人，越氏也不是完全清白的，便撂下了。
皇帝年轻时与滑族玲珑公主相好，倚仗言阙和林燮一文一武加上玲珑公主相助才谋得皇位。玲珑公主还为他生了儿子，可是等他登基还不是翻脸无情，诬陷滑族叛乱，令赤焰军平乱。
可怜林燮对皇帝信任非常，不知滑族叛乱乃是皇帝收买滑族内奸挑起。只道滑族叛乱危及大梁，愤然出兵。及后林家被构陷，其中也少不了滑族之人推波助澜。双方却不知无论是滑族叛乱还是所谓的赤焰军附逆都是皇帝和夏江一手导演。
先有玲珑公主后又宸妃林乐瑶，曾都是皇帝的白月光朱砂痣。可是皇帝杀心一起，可有分毫犹豫？皇帝的心本是天底下最毒的心，岂会为了一个越氏心软。
只是看着礼部尚书和太子等人蹦跶，看着太子与誉王相争，皇帝也不急着表态。誉王身在局中，看不透皇帝的意思，自然畏惧越氏复位。无论越氏是否被人所害，在她和司马雷独处一室，衣衫不整时，就已经注定她没办法东山再起。这一点梅长苏知道，叶明菲却不知道。
大唐的皇室对这些看的可不是那么重，要不然太宗的后宫就不会有那么多寡妇了，武则天作为太宗的妃嫔又如何成为高宗的皇后。杨贵妃成为贵妃之前，还是寿王妃呢！不过皇家从来没有私德可言，历朝历代皆是如此。大唐不过是做无遮无掩罢了。
比如说汉武帝的生母王太后入宫之前就曾嫁人生子，三国的曹操喜欢人妇，比如说宋朝刘太后嫁入皇家之前不过是市井之徒的妾室，不过最显目的应该是清代。清代皇帝对于这方面的混乱不亚于唐，皇太极喜欢收集寡妇，顺治夺弟媳等等。太皇太后与摄政王的风流韵事没少传，不过清代皇帝却偏偏还喜欢立贞节牌坊。
梅长苏看破了皇帝的心思，却也不会告诉誉王。反而出主意让誉王发起了朝堂辩论，又为他请来了恩师黎崇老先生的好友大儒周玄清。只要赢了朝堂辩论，不仅可以废了礼部尚书陈元诚，还可以点出太子庶出身份，将靖王和所有皇子放在一个起跑线上。
“师父？”穆青见到策马等在路上的叶明菲有些意外。
他受命护送周玄清回家，路上带着周玄清见了梅长苏，不明白为什么叶明菲会等在这里。
“穆青，你骑我的马回去，我送周老先生。对了，别让苏苏知道了！”
“虽然未来姐夫的话很重要，但是比较起来当然是师父的话更重要了！”穆青笑着跳下马车将驾车的位子让给了叶明菲。
虽然一开始拜师是有点赶鸭子上架，但是经过一段日子的相处，穆青是真心将叶明菲当做自己的师父的。虽然叶明菲教导很严格，但是成绩也是惊人的。
就连穆王府之前教导他的诸位将军都说小王爷这一两个月的进步能抵过去一两年了。这让霓凰郡主和穆王府一众将领很是高兴。毕竟穆青才是袭爵之人，他越能干，穆王府也会越好。
“小姑娘找老夫有话说？”周玄清掀开帘子道。
叶明菲甩动马鞭，赶着马车往前行，一手掏出一物递给周玄清。
“此物？”周玄清很是激动，一时竟然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我来是想周先生知道您虽然为了黎崇老先生出山，但是绝非是为了党争而来，而是为了黎崇老先生的遗愿而来。”
周玄清含泪道：“你说的对！当年黎兄含恨而终，最记挂的就是此事。”
他虽然看在黎崇的面子上，帮誉王赢了朝堂辩论。可是对于涉入党争还是不喜的，可若是请他的人是为了赤焰之案，周玄清的感觉确实不一样的。
黎崇和周玄清不仅都是大儒还是挚友，赤焰案时，时任太傅的黎崇据理力争，力证赤焰军清白。可是求情之人连英王都殒命，黎崇若非在大梁地位特殊，又怎么会仅仅被逐出京城那么简单。
但就算这样黎老先生离开金陵之后，愤懑赤焰军之冤，伤心爱徒林殊冤死，加上年事已高，很快便郁郁而终了。周玄清之所以安居寺院，隐居起来，其中也不乏是大梁朝局混乱，好友之死的原因。
“那么梅长苏当真是——”
“老先生以为这世上能有几个林殊，又能有几个及得上林殊之人？”
脸上泪迹未干，周玄清却笑了：“你说的不错！”
林殊虽然是武将出生，却是黎崇最喜欢的得意弟子。知道那个孩子还活着，周玄清心中亦是高兴，可见这苍天还是有几分仁慈之心的。
“只是他——”为什么不承认自己是林殊，难道信不过老夫？
“老先生以前见过林殊吗？”
“自然是见过的，以前黎兄每次与我清谈，最喜欢带着他了。”周玄清很是怀念道。
“当年梅岭之事，想来周老先生也是有所耳闻。他虽然活了下来，却百病缠身。如今不过是强撑着想要了断这件冤案。之所以不说他是林殊，不是信不过老先生，而是不想让身边的人经历第二次失去。”
周玄清叹了口气：“原来如此，只是你为什么要告诉老夫这些？”
“第一个原因我已经说过了，第二个原因我希望赤焰案结束后，苏苏还有这么大的求生意念，我想要他活着。”叶明菲诚恳道，“老先生万万保重自己，盼你能代黎老先生亲眼看看他的弟子昭雪冤案，还大梁一片清明。”
“老夫定然翘首以盼！”周玄清道。他已经老了，可是这世上总有年轻人愿为了这天下百姓博一场，辩一个是非公道不是吗？
第17章 霓凰郡主的心意
叶明菲亲自送了周玄清老先生回灵隐寺，待她回京，却在十里亭遇到了霓凰郡主。
“这么冷的天，霓凰姐姐竟也出门踏青不成？”
“穆青说你代他送周老先生回去，我想着这个时候，你就该回来了。”霓凰微笑道。她的脸上虽然带着笑，眉宇间却有几分愁色。
“原来是找我，有什么事么？”叶明菲狐疑道，“天这么冷，你让人去府上说一声，或是直接去苏府找我就是了。”
“我想问你一些事情，又不想让兄长知道多心。”
“你知道了？”
霓凰郡主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知道是他，可是对于他这些年的遭遇却一无所知，我想或许你能解答我的疑问。”
叶明菲微微叹了口气：“他定然是想瞒着你的，没有他的允许，除了我，可没有人敢透话给你。霓凰姐姐竟然还是知道了，可见你们是心有灵犀了。”
“或许这是女人的第六感吧！”霓凰哽咽道，“明菲，这些年他到底遭遇了什么，为什么林殊哥哥他完全变了一个模样，还、还变得如此孱弱？”
“他能活着已是奇迹了！”叶明菲顿了顿道，“不过，你也不要太担心，不是还有我们吗？事在人为，一切都会过去的”
“你说的对，他还活着，这比什么都重要。”霓凰郡主含泪道，“只是他如今身子这般不好，回到金陵实在不是一个好时机。”
哪怕林殊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神采飞扬健康的林殊，可是他们的心却不曾变过。相较于只能年年暗祭，如今能够看到活生生的人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你知道他一定要回来的不是吗？你舍不得他，却明白他。其实也没什么好怕的，他想护着大梁天下，我们便护着他好了。”
霓凰点了点头：“兄长说当年在梅岭是你救了他，小菲原是逍遥江湖之人，在此之前与林家并无瓜葛，为何却愿意如此相助？”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阿兄便是敛去了光华，也是太阳。”叶明菲道，“我仰慕任何一个和阿兄一般人品的人。只是世上如阿兄这般品德的又能有几个？总要多护着些，这天下才能予普通人多谢希望。”
叶明菲回到苏府才知道梅长苏又病倒了，他身子弱，到了冬日更是难熬，好在素日还有晏大夫伺候左右。
“昨日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又不舒服了？”
“还好好呢！心情大起大落，这么大冷的天还出门吹风，能好么？黎刚他们不懂事，你也不知道劝着点。”晏大夫抱怨道。
“您难道还不知道苏苏的性子么，决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这样吧，你开药加些安神的，让他好好休息，外面的事自然由我盯着。”
“这个主意好，只能这么做，凡事都要亲力亲为，还要黎刚他们做什么。”晏大夫欣然道。
誉王赢了朝堂论理，对梅长苏越发看重了些，连着几日往府上送礼，叶明菲都让黎刚打发了。不说他们不缺这些，就誉王那搜刮来的民脂民膏，用了害怕损阴德呢！
过了两日，誉王府不送重礼，改为送玩具了，明显是讨好飞流的。誉王这条线还需用着，不能让誉王觉得拉拢无望，叶明菲便让人收下了。只是到了下午，誉王请帖都没送，就亲自上门了。
得了叶明菲做主，晏大夫还真给梅长苏开了安神药，誉王上门，梅长苏正睡着，便有叶明菲出面接待了。虽然没有见到梅长苏，可是见了叶明菲，誉王倒也不觉得怠慢。麒麟才子固然重要，可这位财力雄厚的天下第一同样值得拉拢。
叶明菲虽然一贯信仰实力，只是想要忽悠人时，脑子也灵活的很。至少在誉王看来，他们是相谈甚欢。然话说到一半，却有誉王府的人来报，誉王养母皇后娘娘病倒了。
皇后这一病来势汹汹还颇为突然，皇后是誉王一大倚仗，听闻此事，誉王匆匆走了。
“誉王来过了？”誉王前脚刚走，梅长苏就醒了。
“你每次见了他少不得费神些，我就代你招呼了。不过宫中传来消息，皇后病了，这不誉王就匆匆走了。”
“皇后这病倒是突然。”
“这冬日里，得个风寒急症也不为奇。”
只是皇后娘娘的病奇不奇且不说，负责传递消息的童路却带了个消息回来。户部尚书楼之敬往年都暗中为太子开设私炮坊牟利，如今楼之敬倒了，私炮坊却还在。新尚书沈追便盯上了这条线，想要人赃俱获。
江左盟也一直关注此事，并暗中保护沈追。今年运进京城的黑火比往年多了两船不说，这多出来的两船，他们竟然跟丢了。如今谁也不知道谁运了这两船黑火，要做什么用。下面的人担心梅长苏在京中走动会碰上，便急忙报上来了。
梅长苏只让人继续追查黑火的下落，年关将近城外游玩回来的言豫津带着柑橘同萧景睿一同过府探望。
“虎丘的温泉可舒服了，可惜苏兄你没去。苏兄不去也就罢了，没想到明菲也不愿去。”言豫津自古剥着自己带来的柑橘抱怨道。
“就爱胡说八道，明菲再怎么样也是女孩子，去了也不能和我们一起泡温泉啊！”萧景睿拿手肘碰了碰他道。
“泡温泉又不是只有一个池子！只是说一起去而已，有什么关系呢！”
“阿兄前几日又病了，我不放心。”叶明菲见小吃货飞流剥开桔子，只吃了一瓣，便丢开跑出去玩了，不由有些疑惑，随手拿起柑橘闻了闻。
“苏兄怎么又病了，早知道还不如和我们去泡温泉。”
“泡温泉虽然有利于身体，只是太虚弱的人也不适合。”叶明菲剥了个桔子，随口道，“这桔子很甜，哪里买的？”
“我爹特别订的，从岭南运过来，整整十船，一到码头就被大家抢完了，幸好我爹提前订的。等吃完了，我再让人送过来。”
“那就多谢了！”叶明菲道。
梅长苏看了叶明菲一眼，亦拿起一个桔子看了看。桔子上沾染了硝磺之味，飞流嗅觉敏感，难怪都不愿意吃了。
待送走萧景睿和言豫津，靖王来访，带来一个消息，靖王之母静嫔发现皇后病倒是中了软蕙草之毒。这毒不要命，也没有什么副作用，只是会让人虚弱六七日罢了。
“年尾祭礼，看来那两船没查到去向的火药是言侯的。”送走了靖王，梅长苏断言道。
“言侯想做什么？”叶明菲对言侯了解不多，只知道言侯是言豫津的父亲，皇后的兄长。
言侯言阙与当初的赤焰主帅林燮一文一武是梁帝的左膀右臂，梁帝能够登上皇位离不开两人相助。梁帝入宫后先娶了言侯的妹妹，又纳了林燮的妹妹，三人很是亲密。只是如今林燮已经在十二年前死在梅岭，而言阙也沉溺修道。
“言侯与我父亲乃是至交，与我姑姑两心相许。梁帝明知道此事，登上皇位后却还是强行将姑姑纳进了宫中。”
“梁帝如此卑劣，你爹当年竟然没有防着他些？”叶明菲有些意外，“横刀夺爱，言侯也忍了。”
梅长苏长叹了口气道：“能够如何，他是皇帝还是父亲和言侯一手扶上去的皇帝，就算是为了言家和林家，也只能认了。后来姑姑有了景禹哥哥，言侯也是希望姑姑好的。”
“可是，梁帝的心到底比他们想的毒太多了。”叶明菲不免有些同情，好人永远都不会猜到坏人的底线的，也想不到一个人到底可以坏到何种程度。
“这次，言侯是想要与梁帝同归于尽，为当初枉死之人报仇么？”言家在那一场动乱中，虽然只是言侯去了实职，可是他爱国的人，他最好的朋友亲眷都死了，甚至连快墓碑都不能立。
都道言侯沉溺修道，只怕这些年来一直是养精蓄锐，想要迷惑梁帝，只待今日一击。只是言侯谋划成不成两说，此事一出，言家只怕也难免会覆灭。
“我要去见言侯！”
“不许去！”晏大夫忽然跳出来道。
“晏大夫——”
“晏大夫说的不错，不许去。”叶明菲道，“说你一点都没错，什么都要亲力亲为，还要我们做什么？言侯那里我去，此事善后还需要蒙大哥帮忙，晚些他过来，你与他善意。”
“明菲！”
“我若说不服言侯，你再去也不急。”叶明菲道，“不许反对，反对无效。不听话，我就直接点睡穴，让你睡几天。”
“好，你去行了吧？”梅长苏有些无奈道，“可饶了我吧，便是要静养，莫非你想让我睡傻了不成？”
“你的心思委实动的太多了些，如今这副身子可经不住你这般烈火熬油。只管把心思放松些，对我们也放心些，我们不瞒着你便是了。若你总是珍惜身子，下次我便让他们少与你说外面的事。”
梅长苏微微动容：“又让你担心了！”
“没什么担心不担心，你只少操心些就是回报了。”叶明菲嫌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