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羲沅一言不发看着她，当他脸上没什么情绪时，那张英挺的脸就显得格外淡漠。
阳光透过挡风窗斜斜照进来，点缀着她蓝色镶钻星空手指甲，林婳单手扶着被皮革包裹的方向盘，转过一个环岛的汇车后，说：“但我更想一心一意对你。”
谢羲沅垂下眼，轻笑一声。他主动伸出手，握住林婳垂在身侧的那只手，带着颗粒质感的嗓音低低道：“那我要谢谢姐姐了。”
林婳没想到他会主动拉她的手，瞬间心跳飞快。男人略带粗粝的手指抚过她的手背，甚至往里深入，滑进她掌心，轻轻捏住。
车内打了暖气本来温度就高，林婳觉得她的手又要不争气的出汗了。
但是这感觉该死的快乐，多巴胺源源不断的往外分泌。
林婳维持着表面的平静继续开车，当谢羲沅手松开时，提醒了她一声，“不要超速。”
“……！！”林婳慢慢缓和活蹦乱跳的心脏。刚才她的脚不经意间添了油门，速度和心跳一起飞驰起来。
林婳不再跟他说话，专心开车。
两人抵达婚宴现场时，场内已经是人头攒动。
偌大的会场，布置了百来桌，四下铺着红毯，繁花锦簇，灯光照下来，氛围满满。
对于龚瑞川来说，这场婚礼不算大办，只是给过门的妻子一个交代。
林婳挽着谢羲沅的胳膊入内。每一桌上都放着名牌，标识位置。
林婳一路往前走，在主桌看到了她的名字。
龚瑞川远远就看到林婳进入会场，他快步迎上来，笑容开怀，“婳婳，你来了。”当他的目光落在谢羲沅身上时，带着审视，“这是？”
“我男朋友，谢羲沅。”林婳介绍道。
“哦，你好。”龚瑞川主动伸出手，与谢羲沅握手。
谢羲沅微笑道：“恭喜叔叔。”
“谢谢，咱们回头聊。”龚瑞川拍了拍谢羲沅的肩膀，“婳婳，带你男朋友入座。”
林婳跟谢羲沅那一桌坐的是双方家里的近亲，有蒋兰舒父母，蒋兰舒妹妹，以及龚瑞川父母兄弟。林婳入座后，笑着跟家里亲戚打招呼。自从她跟妈妈后，与这边亲戚很少来往。但她熟络的姿态，丝毫不见陌生感，“爷爷最近身体还好吗？对了，奶奶，您一直惦记的那个糕点，我专门托人从澳门带回来了，改天给您送过去。”
蒋家人打量着她，蒋兰舒妈妈笑道：“原来这就是瑞川的女儿，长得真漂亮。”
林婳大大方方笑道，“还行吧，随我爸。”
蒋兰舒妹妹蒋兰心刚刚大专毕业，比林婳还小几岁，在龚瑞川公司工作，没什么特长，干清闲的行政岗，最近她一直跟姐姐抱怨，姐夫给她的岗位太低了，至少给她个小官当当。
她听说龚瑞川把原本准备送给姐姐的结婚礼物，转头送给自己女儿，心里很是不爽。如今看到林婳又带了个那么帅气的男朋友，更是嫉妒。
蒋兰心看向林婳，表情俨然一个长辈，端着架子说：“林婳，我是你小姨。对了，你为什么姓林呢？”
林婳道：“我跟我妈姓。”
“那我姐得抓紧给姐夫生个孩子了。”将兰心笑着说，“姐夫家大业大的，总不能连个传姓的人都没有。”
龚瑞川父亲龚华接口道：“多生几个，多子多福，家族兴旺。”
蒋兰舒的父母也加入讨论，一起兴致勃勃的聊着生娃。
林婳笑了笑，端起眼前的茶水杯，慢悠悠喝了一口，没说话。
婚宴开场后，浪漫的音乐响起。
新娘蒋兰舒被她父亲搀扶着，走过红毯，穿过象征幸福的拱门。
新郎龚瑞川站在红毯的另一头等待。
林婳看着这一幕，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她脑子里像放电影一样闪过各种画面，爸爸妈妈年轻时携手相依的样子……熙攘的人流中，她被爸爸放在肩膀上看演出，妈妈在旁边给她喂糖葫芦……飘雪的除夕夜，一家三口一起包饺子，小小的房子里充满了欢声笑语……在农村老家，爸爸带她漫山遍野的跑，带她放烟花炮竹……
林婳心里的情绪层层叠叠的漫上来。当龚瑞川为蒋兰舒戴上戒指，亲吻彼此时，林婳的眼眶雾气弥漫。
她稳住自己的状态，对谢羲沅快速道：“我去下洗手间。”
说完，起身离去。
林婳到走廊上透气，但这里有来来往往的宾客，她看到一间没人的休息室，走了进去。
室内挂着好几款婚纱，林婳明白过来，这是新娘的临时化妆间。
她讥讽的笑了笑，当初她妈跟她爸结婚时，因为条件有限什么都没办就领证了，就连婚纱照都是在她出生后才补拍的。如今条件好了，他爸却是为另一个女人举办盛大的仪式。
婚宴现场，林婳离去后，蒋兰心坐到了林婳位置上。她笑容满面，带着一股殷勤劲儿，主动跟谢羲沅搭话：“帅哥，你叫什么名字呀，林婳也不给我们介绍下。”
谢羲沅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正在玩手机游戏。
他对蒋兰心的话置若罔闻，毫无反应。
蒋兰心面子有点挂不住，更不甘心这么灰溜溜走了，她凑到谢羲沅身旁，胳膊搭在他椅背上，看着他的手机，自顾自的说：“你在玩什么？消消乐呀，咱们一起玩呗，我也来，看谁先通关。”
蒋兰心拿出手机，点开小游戏程序，她的开启音乐响起来时，谢羲沅放下手机，对另一边的林婳爷爷奶奶道：“我去看看林婳。”
他起身离开餐桌，由始至终连眼神都没给过蒋兰心。
蒋兰心被人这么下面子，脸色阵红阵白，吐槽道：“装什么逼，不就是个小白脸。”
她回到自己位置上，对她妈道：“这种人，十有八九就是冲着姐夫的家业来的，想找个白富美少奋斗二十年呗。你得让我姐堤防着点，别让姐夫被他们吸干了。”
蒋妈妈看了眼那边坐着的龚瑞川亲人，这不是自己家能畅所欲言的地方，对女儿低声斥道：“行了，没你什么事，不要多嘴。”
谢羲沅来到宴会厅外，往洗手间去时路过那间休息室，看到林婳坐在沙发上。她弯着腰，手臂搭在沙发扶手上，脑袋埋在臂弯里，身体微微的抽动。
谢羲沅站在门边，没有走进去。耳边传来龚瑞川的声音，他回头一看，龚瑞川正陪一位朋友走过来，这位朋友有事得提前离席，他出来送一程。两人往这边走过来时，谢羲沅轻轻虚掩上门。
龚瑞川把人送走后，回头看到谢羲沅，笑道：“小谢，怎么在这儿？”
谢羲沅道：“正要去洗手间。”
龚瑞川对谢羲沅的长相并不意外，他知道自己女儿打小是个颜控。
他沉声道：“我女儿看起来性子柔和，其实骨子里很倔，希望你们能互相包容，互相理解。”
谢羲沅颔首。
龚瑞川离开后，林婳把门从里面打开，走出来。
她整个人若无其事，用妆容掩饰了红红的眼圈，只是眼底还能看到泛着血丝。
谢羲沅没说什么，牵起她的手，陪她回到宴会厅。
两人掌心交握时，林婳体会到一种别样的温暖，她抬眼看了看谢羲沅，清瘦挺拔的身型，表情平淡的俊脸，不言不语却让人分外安心。有他在这里，她好像没那么孤单了。
午宴结束后，龚瑞川让林婳留下来玩。林婳想起她妈的交代，不能吃完饭就走，得刷存在感，有的人越不想看到她，她越要玩的开心。
林婳没有拒绝，去了棋牌室。林婳问谢羲沅，“你玩吗？”
谢羲沅说：“我不玩，你玩吧。”
几个年轻小辈很快坐了一桌，除了林婳，一个是林婳堂兄龚威，一个是林婳堂弟龚成，还有一个是主动凑过来的蒋兰心。
她一上桌就笑着说：“我可是你们的长辈，别赢我钱啊。”
“牌桌上各凭本事。”龚威道，“不想输你就下去。”
“我怕什么，输了让姐夫给我本钱，我就说是输给他家这些小辈的。”蒋兰心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很自信，她在牌桌上十打九赢。
林婳麻将玩的少，不算熟练，遇到三个日常打麻将的，几圈下来她成了最大的输家。
谢羲沅安静的坐在她旁边。
林婳输了三千后，对谢羲沅说：“你会不会？要不你来？”
谢羲沅说：“不太会。”
林婳有点想走了，两个菜鸡，不就是送钱吗？有这个输的钱，回头跟弟弟去吃大餐不好吗！
蒋兰心笑道：“牌太小了，打的犯瞌睡，要不玩大点吧，不然提不起劲啊。”
龚威和龚成都没什么意见，龚成看向林婳，“婳姐，你说呢？”
“她肯定没问题，白富美难道还输不起不成？”蒋兰心接话。
林婳不知道是她今天手气不好还是技术太撇，真不想玩了，她才不在意蒋兰心怎么说。她看向谢羲沅，“你是不是很无聊？要不咱们去玩点别的吧？”
谢羲沅说：“不无聊，我看你玩。”
傻孩子！怎么就不懂她的潜台词呢？
晚餐已经输掉了，知道吗？再输下去，球鞋都给你卖掉！
谢羲沅都这么说了，林婳只能跟着道：“那就玩吧。”
蒋兰心想赢林婳的钱，把牌面翻了三倍。
谢羲沅坐在林婳身边，在她出牌犹豫不决时，漫不经心道：“出五筒。”
之前一直不开口的谢羲沅，慢慢的开始给她建议，林婳一顿操作后，自摸清一色。
她神清气爽，快乐了。
因为牌面提高，接连赢几把大的后，林婳不仅把之前输的钱扳回来，还倒赢了。
她笑吟吟的对谢羲沅说：“你可以呀，运气比我好多了。”每次她不知道该出什么牌时，他的选择总是最好的。在他的指点下，摸牌有如神助。
龚威刚才就输了，这下又连输几把大的，有点难过了。
他意味深长的看向谢羲沅，对林婳说：“你男朋友是高手啊。”
谢羲沅谦虚道：“运气好。”
蒋兰舒道：“风水轮流转，也不会一直这么旺。”
龚威将信将疑的提议：“换位子吧。”
林婳无所谓，同意了。
几人根据摸的牌，换了不同的位子。
林婳干脆把椅子往旁边挪一点，让谢羲沅跟她坐的更近，方便看牌。
又一圈下来，林婳在谢羲沅指点下成了最大的赢家。她隐隐觉得这不只是运气了，弟弟真有点本事在身上。
另外三个人输的灰头土脸，就她，意气风发。
龚成输的有点苦闷，拿出一包烟，散一根给龚威，散给林婳时，她摇了摇头说：“我不抽。”
龚成把烟散给谢羲沅，他没接，淡淡的解释道：“婳婳不喜欢闻烟味。”
蒋兰心瞥了他们一眼，心里的嫉妒翻江倒海的。
第22章 他一定是在撩她
龚成尬了下，问林婳：“你不介意吧？”
林婳笑着说：“要不你就忍忍呗，反正也玩不了多久。”
“那行。”龚成收回了烟。
几个人继续玩，林婳在屡屡获胜中，体会到了玩牌的快乐，她笑着问谢羲沅，“你在学校是不是经常打牌啊？”
龚威愣了下，问：“你这位还是学生？”
“对呀，S大的。”林婳笑眯眯道，“我读书那会儿，可没有这么帅气的学弟。不然在学校里，我就下手了。”
“难怪看着那么嫩……”龚威说着，不由自主的又看了谢羲沅一眼。他话不多，只是时不时指点林婳出什么牌，语气都是淡淡的，赢了个封顶也不见激动。但他的存在感强烈到让人无法忽视，不仅是那张脸生的太好看，还有一股张扬不羁的少年气。
“以前总不见婳姐找男朋友，原来是为了等个学弟啊。”龚成打趣道。
“都是缘分，”林婳笑着，把牌一推，“清七对。”
四人又玩了几圈，林婳在谢羲沅辅助下，有如神助，其他人几乎没有发挥空间，完全是受虐。有时候林婳自己不好意思，不听谢羲沅的，故意乱打，给其他人机会。
林婳又胡了一把大的，要转账时，蒋兰心把牌一推，道：“不玩了，我们都是一个人，你们是两个人，玩不过。”
“行吧，反正也累了。”林婳淡笑。
他们建了个微信群，每打完一圈结算，直接在群里转账。林婳拿起手机，算了算自己赢的钱，把龚成和龚威的都发回给他们，笑道：“随便玩玩，主要是娱乐，钱还是退给你们。自家人不赢自家人的钱。”
那两人嘴上说着，“哎呀，愿赌服输。”“不用不用，退什么！”“婳姐太感人了！”
但手指还是很诚实的点下了接收。
主要是林婳赢的太多了，龚成输两万五，龚威输一万八，蒋兰舒输三万二。
蒋兰心输的最多是因为后面有一次换位置，林婳坐在了她上位，把她的牌卡的死死的。
蒋兰心家里条件一般，自己工资也一般，靠着姐姐过上滋润的日子，但自己手里没什么钱，一场牌输掉三万多别提多闹心了。她这点钱还是因为姐姐结婚前，姐夫给她发了十万的红包。
看到他们的钱都被退回，她也顾不上面子，开口道：“林婳，你怎么不退给我呀？我还是你长辈呢。”
林婳笑了，“对呀，作为长辈，你要输得起啊，哪有跟晚辈要钱的道理。”
“林婳，你存心的是吧？”蒋兰心垮下脸。
林婳不紧不慢道：“威哥上桌时不是说了吗，牌桌上各凭本事，不想输就下去。再说了，也是你要打这么大。”
龚成出来打圆场，笑嘻嘻说：“没关系，找二叔要，他肯定给你报销。”
正说着，龚瑞川走了进来，目光在室内扫一圈，看到林婳，招呼道：“婳婳，来，我带你见几位叔叔。”
林婳站起身，龚瑞川对她身旁的谢羲沅说：“你先自己玩，我带婳婳有点事。”
“嗯。”谢羲沅应声。
龚瑞川把林婳招呼出去，边走边说：“你陈叔叔有个儿子，跟你差不多大，去年从国外回来，现在在家族企业工作，那孩子我见过，很沉稳很踏实。”
林婳无语道：“我今天是带着男朋友来的。”
“我知道，你多认识几个优秀的异性朋友总没错。”龚瑞川道，“还有那几位叔叔，都是爸爸多年的好朋友。你跟爸爸在一起的时间太少了，他们都没机会好好认识你。”
“我……”林婳几乎脱口而出的我不需要，被她生生的咽回去了。她想从她爸这里拿钱，就不能再拒人于千里之外，她每退一步，蒋家人就会进一步。
心里千回百转后，她极不习惯的应了一声，“好。”
棋牌室内，这一桌散了之后，龚威和龚成去隔壁桌加入纸牌游戏。谢羲沅谢绝了他们的邀请，懒洋洋的坐在靠墙的沙发上玩手机。室内暖气开的很足，他的大衣搭在沙发扶手上。即使一个人时，他浑身没有一丝不自在，看起来从容自洽，仿佛坐在自己家的客厅。
蒋兰心去另一桌看人打麻将，眼神时不时扫过谢羲沅。她长这么大，头一次看到这么英俊又有气质的男生，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目光。她觉得林婳一定是利用白富美的身份，把还在读书涉世未深的大学生泡到手。说来说去，都是有个好爹。
蒋兰舒走到茶水桌旁，用一次性纸杯，倒了一杯热水，走到谢羲沅跟前，递给他，“喝水吗？”
谢羲沅头也不抬道：“不用。”
“你跟林婳是怎么认识的？”她又问。
谢羲沅没作声。
蒋兰心自顾自道：“不过你还是学生，林婳怕是等不了，姐夫也等不了，林婳见的那些叔叔，家里肯定是有适合的青年才俊给她介绍。”
谢羲沅滑动在手机屏幕上的手指一顿。
“你不如为自己早做打算。”蒋兰心循循善诱。
谢羲沅笑了下，手指继续在屏幕上操作，不紧不慢的说：“没关系，她喜欢谁是她的自由，我会永远陪着她。”
“？？”这是被灌了什么迷魂汤？如今的男大学生，这么纯情死心眼？
就在这时候，蒋家有人从外面走进来，“兰心！走啊，凑一局！”
她走到蒋兰心身旁，拉起她的胳膊，蒋兰心顺势手一抖，整杯水泼下来，倒在了谢羲沅身上。
谢羲沅站起身，蒋兰心赶忙拿纸巾在他身上擦拭，连连道歉：“对不起，我不小心……要不我这就去给你再买身衣服？”
谢羲沅退开几步，当他不带情绪的目光看向蒋兰心时，蒋兰心感受到一股锐利的冷意，她心里一个咯噔，下意识止住动作。
原本是想通过这些小摩擦小意外，制造机会拉近两个人的距离。但眼下，她什么都不敢干。
谢羲沅没再理会蒋兰心，拎起大衣外套离去。他找酒店人员开了个房间，把湿掉的衣服换下来，让工作人员拿去烘干，自己套上浴袍在房间里等待。
四下无人，他终于得到了片刻安宁。
随便玩了几把游戏，几次都没有通关，又一次失败后，他点开了微信，给林婳发消息。
XX：[姐姐是去相亲了吗？]
XX：[姐姐的一心一意只有一个上午？]
另一边，林婳在跟她爸的故友们交流。为了在她爸跟前表现一下，也让那些叔叔伯伯对她有好印象，她压根就没看手机。差不多三个小时之后，她回到棋牌室找谢羲沅，没看到他人，这才注意到他发来的微信。
虽然她没抱着相亲的心思，刚才确实也加了两个同龄异性的微信，但这么做只是为了应付社交场合。
林婳给谢羲沅打电话过去，“你在哪儿呀？”
谢羲沅：“酒店房间，1208。”
林婳跟送衣服的工作人员前后脚抵达房间。
她抱着衣服进入，好奇的问谢羲沅：“你衣服怎么了？”
“被茶水弄湿了。”谢羲沅开了门，转过身往房里走，坐到沙发上，懒洋洋的倚着靠背，拿起一旁茶几上的手机，漫不经心滑动着，看都不看她，说：“我还以为姐姐忘了我在等你。”
“怎么会？”林婳把衣服放到床上，走到谢羲沅身旁坐下。她侧着身，顺势牵过他垂在身侧的那只手，“我爸让我留那儿陪他们吃完饭，我都拒绝了。晚上只想跟你单独吃饭。”
谢羲沅身上穿着浴袍，胸口的门襟松松开着，能看到清晰的锁骨和一片白皙的胸口。林婳一边抓着他的手，一边情不自禁的脑补浴袍里的光景，浑身血液隐隐升温。
她发现，一旦做过的事情，再做起来没有丝毫心里障碍。但还没做过的事情，就仿佛隔着千山万水。比如她现在想抱一抱他，总觉得下不了手。
林婳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着一些不太健康的事情，嘴上随便说着话题，“晚上想吃什么？嗯？”
谢羲沅抓住她的手腕，突然把她往怀里拽了一下，毫无准备的林婳往前一栽，他伸出另一只手接住她。
林婳靠在谢羲沅胸口，一只手腕被他抓着，身体倒在他臂弯里，随着动作幅度，他的浴袍往下掉了些，露出若隐若现的人鱼线。
林婳圆润的双眼紧紧盯着谢羲沅，突然的亲密，让她倍觉刺激和紧张。
他松开她的手腕，抬起手，手指轻轻滑过她的耳垂，低声问道：“姐姐刚才有没有去相亲？”
林婳摇了摇头。
“有人跟你加微信吗？”
林婳又摇了摇头。
她现在满脑子只有眼前的美色，只有这一触即燃的距离，连呼吸都变得微微急促又压抑。
他一定是在撩她，他在暗示她，可以进一步，林婳正准备伸手抱住谢羲沅，他却在这时候把她扶了起来。
谢羲沅站起身，整理好敞开的领子，走到床边把烘干的衣服拿起来，说：“我去换衣服。”
林婳：“……？？”
衣服都脱了，都贴在一起了，就这？就完了？
弟弟是不是矜持的太过分了？!
谢羲沅进入浴室去换衣服，林婳仰靠在沙发上，平复情绪，疯狂腹诽。
等她坐直身，发现谢羲沅背对着她，脱掉了浴袍，身上只穿了一条平角内裤，一切看的一清二楚。
对，这个浴室是透明的玻璃围挡。
谢羲沅动了下，林婳以为他要转过身，立马低下头，佯装无事的看手机。过了一会儿，她又悄悄抬起眼，看向浴室。
第23章 姐姐抱你一下
隔着透明玻璃，谢羲沅背对着她，身体线条完整清晰的呈现在她眼前。
上次在酒店，她也看过他裸着的上半身，但这次不一样，他贴身的深色内裤把身体弧度纤毫毕现的勾勒出来。
林婳暗暗激动。平常弟弟穿着很休闲，而且这冬天的衣服大多是长下摆，她一直都没发现，原来弟弟的臀那么翘。
男人宽阔的后背收成窄紧的腰身，往下是翘挺的双臀，笔直的大长腿，身型清瘦又遒劲，带着独属于年轻男性蓬勃的力量感。
林婳只可惜自己不是画家，不能把这绝美的身子画下来。对了，拍照！
她脑子总算恢复运转，从包里拿手机。刚打开摄像机，抬起眼，谢羲沅转过来了。
两人四目相对，林婳心里烧着的那把火从体内蔓延到体表，不可抑制的红了脸。
林婳佯装淡然，钱也花了，手也拉了，还共处一室，看一看……也不过分。
谢羲沅往前走了两步，林婳心如小鹿乱撞，好像他是要这么走到她跟前。他走到玻璃前，抬起手，一道白色的浴帘缓缓落下。直到底部，眼前的美景彻底被遮住。
林婳：“……”
她是泡了一个多么矜持的大学生。
片刻后，谢羲沅换好衣服，从浴室里出来。
林婳带上谢羲沅，去跟她爸道别。龚瑞川道：“留下来吃个晚饭再走。”
林婳：“我还有点事，得先走了。”
蒋兰舒穿着刺绣的敬酒服，身上珠光宝气，依偎在龚瑞川身旁，柔声道：“婳婳，以后多回家走动，你爸很惦记你。”
林婳微笑道：“阿姨陪在我爸身边，要好好照顾他。他年纪大了，身体不比年轻人，你注意着点。”
蒋兰舒扯了扯嘴角，“你放心，我爱你爸爸，没有人比我更懂你爸。”
林婳挽起谢羲沅的手离去，下到酒店停车场时，她突然轻嗤一声，“爱情……”
骗鬼的玩意儿！
为了不给年轻男孩树立不正确的三观，林婳把下半句憋进肚子里，笑了笑，说：“祝他们百年好合，将爱情进行到底。”
谢羲沅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两人上车后，林婳问谢羲沅：“晚餐想吃什么？”
谢羲沅道：“随便。”
“那就去学校附近随便吃点吧。”林婳没有心情吃大餐，看到蒋兰舒跟她爸甜蜜相依，她就很想回去陪陪妈妈。她妈只有她了。
林婳把车开到学校附近，问谢羲沅：“你平常喜欢吃什么？”
“我都行。”谢羲沅回道。
林婳发现谢羲沅在吃的方面确实没什么爱好，无论去多贵的馆子吃什么山珍海味，他都是平静淡然，跟干一碗白米饭没什么差别。要不是他脱衣有肉，饭量也正常，她真得怀疑他是不是有厌食症。
林婳停好车，带谢羲沅去学校附近的小吃街。这条街道就在学校出门右拐，穿过去是另一所学校的后门，中间的这条路开满琳琅满目的小吃店，经济实惠又不乏美味，成了学生们最热衷的觅食地。
傍晚时分，各种食物的香气沿街飘出，伴着学生们的嬉笑怒骂，热热闹闹，烟火气十足。
林婳选了一家以前喜欢吃的羊肉粉店，点了两碗羊肉粉。她自己没吃多少，目光时不时就落在谢羲沅身上，看着他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