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他声音平静，“走吧。”
“不找仓鼠了？”高特助有些诧异，看老板的态度那么在意，不继续找了吗？
“不找了。”贺云稠声音毫无情绪。
他早就应该明白，那只仓鼠和那些喂过的流浪动物一样，最终都会消失。
这是属于大自然的残酷。
只是他心底隐隐又有一丝后悔泛起，如果昨天他强硬的将那只仓鼠带回去了呢？
后悔一闪而过，贺云稠立刻就抽回思绪，回复冷静：“回去吧。”
“那它呢？”高特助指了指莫灵吱。
贺云稠抿了抿唇，说：“先将它送到宠物店去，让人将它的信息在周围的公告栏都贴上，尤其是周围各大小区，如果它的主人还是没有找来，就找个人送养。”
“是！”
这只松狮犬和那只仓鼠不一样，那少了一只耳朵的仓鼠显然是被人类虐待过，而这只松狮犬做过美容，之前肯定是有主的。
如果它想要主人，应该先找到它的主人，如果找不到，就找个愿意养的人家送养。
——这是最好的安排。
贺云稠说完，抬脚准备上车。
刚刚从地上站起来的莫灵吱闻言，猛地冲过去，四个爪子紧紧抱住走到车旁的贺云稠的小腿。
圆滚滚的身躯挂在腿上，屁股坐在他那双高级定制的手工皮鞋上……
她仰着头，眼巴巴看着他。
贺云稠：“……”
动了动，这家伙抱得很紧，死活不撒手。
莫灵吱：“嘤。”
天色渐暗，路灯全部亮起，一片片雪花开始缓缓降落。
元旦，新年，又是一个雪天。
贺云稠揉了揉眉心，声音带着一丝无奈——
“算了，就先带回去吧，让人贴告示，留下联系方式，等找来了再还给原主。”
高特助：“……”敬畏地看了莫灵吱一眼。
这绝对是宠物界的翘楚了！
真会碰瓷。
-
贺云稠的房子很多，他现在住在位于京城二环的一套四合院里面。
从外面看起来非常低调，里面却相当奢华。
这种奢华并不是指奢侈、华丽，而是一种高级格调，从院子到长廊再到内部装饰，兼顾了美观和舒适，一棵树，一张画，都恰到好处。
至少被白玉带进过别墅的莫灵吱，再次被惊艳到了。
无论是气息还是布局，这里都更让一直住在山上的莫灵吱喜欢。
外面雪越来越大，寒风凛冽，屋内，因为暖气的存在，温暖至极。
莫灵吱舒服地呻吟了一声，整个毛团都张开，一脸享受。
提着她进来的贺云稠嘴角抽了抽。
“贺先生，您回来了。”家里的厨师走出来。
贺云稠并不是一个喜欢家里有外人的人，所以哪怕房子很大，依旧只住了他一个人，厨师会在他需要的时候上门，保洁也会在他不在家的时候到来。
当然，这些都是高特助安排好的，无需他操心。
“晚餐已经准备好，您要现在用餐吗？”厨师问。
贺云稠将舒服到快像猫一样“咕噜”的莫灵吱放在地毯上，吩咐：“嗯，顺便给它弄点吃的。”
作为一个拿着巨额工资的特助和厨师，在他们到家之前，数种口味的狗粮、狗窝、狗玩具等，已经送上了门。
也因此，厨师立刻就打开狗粮的袋子，给莫灵吱倒了一碗。
他端着碗靠近。
——陌生人。
莫灵吱下意识后退，往贺云稠方向跑过去。
桌上的饭菜已经准备好，贺云稠此刻正在用湿毛巾插手，莫灵吱直接跑到了他的旁边，躲在他的身后。
“我来吧。”贺云稠无奈地伸手接过，弯腰将碗放在莫灵吱面前。
莫灵吱嗅了嗅，后退一步。
“不喜欢？”贺云稠反问。
于是，数种狗粮在她面前一字排开，只等她的选择。
“咕咕——”她的肚子在叫，但她并不靠近狗粮，反而看向贺云稠。
这个人类怎么回事！
之前都给她吃好吃的，怎么她都是“国宝”了，他竟然给她吃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桌上明明有那么多好吃的，她都闻到香味了！
这个人类变坏了……
她的眼神有些委屈。
“吱。”她像仓鼠一样叫了一声，视线看着桌上。
贺云稠无奈：“你不能吃这些，你是狗，要吃狗粮。”
晴天霹雳！
莫灵吱紧紧盯着贺云稠，瞳孔一缩，一双黑眼睛猛地瞪大，满脸不可置信：“嗷？”
胡说什么？
她明明是国宝熊猫啊！
这个人类竟然胡说八道！
她的表情太生动了，贺云稠一眼就能看出她的震惊。
虽然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震惊，但在一只狗的脸上看到这个表情，他有些忍俊不禁，嘴角微动，声音很轻：“怎么了？”
莫灵吱：“……嘤。”
这个人类太坏了。
连她的品种都认错了。
她转过身，背对他坐在地上，圆滚滚的身躯这么团着，就显得更圆了。
——连背影都透着忧伤。
贺云稠嘴角忍不住微勾，站起来，走到她的正面，蹲下：“怎么了？不高兴了？可是狗就是应该吃狗粮，人类的食物对你身体不好。”
莫灵吱：“！！！”
她气得眼睛都瞪圆了。
这个人类不承认她是熊猫，那她还能拥有“伤害犯罪”的国宝特权吗？！
她再次转身，继续背对着他。
贺云稠这回是真的诧异了，所以……她到底是为什么不高兴？
他伸出手，手掌放在她圆滚滚的身体上，微微用力，就给她转了个身，面向了自己。
只是在转过来的瞬间，他脸上露出了错愕。
——这只可爱的圆滚滚狗子，爪子无力垂着，耳朵耷拉，黑漆漆的眼睛里面，“啪嗒啪嗒”往下掉着一颗颗泪珠，砸在地上，溅开花。
第5章 国宝
那红着眼睛哭的模样，让人看着就忍不住心口发软，一阵心疼。
被贺云稠一双眼睛紧紧盯着，莫灵吱有些不自在，脑袋垂得更低了，耳朵贴在头上，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悲伤的气息。
是为了不吃狗粮生气吗？
贺云稠回过神，张了张嘴：“那……你不想吃狗粮就不吃吧……”
然而在贺云稠这话落地后，莫灵吱丝毫没有好转，依旧垂着脑袋，“啪嗒啪嗒”掉眼泪。
这个人类真的变坏了！
是狗粮的问题吗？！
她又不是狗，她是熊猫！是国宝啊！！
“小家伙？你到底怎么了？”贺云稠伸手去抬她的脑袋。
毛茸茸的狗脑袋抬起来，那眼圈四周，黑漆漆的眉粉被眼泪冲掉了色，整张白毛的脸都花了，两条黑色的道道挂在狗脸上……
贺云稠：“……噗。”
莫灵吱：“！！！”
她爬起来，四脚踩在地上，垂着脑袋，圆滚滚的小身躯一晃一晃往外走去，尾巴也垂着，俨然是一副准备离开的架势。
——这个人类不认她这个国宝，她的权益得不到保障，还留着做什么？
她要离开这里。
连这个人类都不值得信任，她要回山上。
见她离开，贺云稠伸手一把将她捞回来，莫灵吱挣扎。
他一脸无奈。
这小家伙到底是怎么了？
不是狗粮的问题，那是……
视线注意到她黑色的眼圈，贺云稠心头一动，声音带着试探：“是因为我错认了你的种族吗？”
“刷——”莫灵吱不挣扎了，猛地看向他。
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紧紧盯着他，仿佛在等他后面的话。
贺云稠违心：“其实你是……熊猫？”
那一双泪眼汪汪、满带悲哀的眼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亮，瞳孔放大，耳朵缓缓弹起来，抖了抖。
——显然，这是心情变好了。
贺云稠：“……”这狗，成精了。
-
莫灵吱两个前爪扒拉在餐桌上，两条后腿蹬在椅子上，站在长桌的侧面。
刚刚给她擦完爪子和脸的贺云稠坐在上首。
餐桌上，还是那几道菜，好在屋里暖和，还没有变冷。
“……厨师去给你做菜了，今天先凑合着吃，明天给你找一个做宠物定制餐的厨师，桌上这些不适合你的肠胃。”贺云稠耐心对旁边的莫灵吱说。
要是被人看见这个场景，肯定都会怀疑贺云稠是疯了。
就连贺云稠自己都这么怀疑……
但他确实觉得——这只狗就是能听懂他讲话！
果然，话音落地后，莫灵吱看着他：“嘤。”
她的眼睛亮亮的，尾巴还在动，整条狗和刚刚那个“悲伤犬”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但就是这样，他还是没懂她的意思。
也因此，贺云稠自己拿起筷子，开始吃饭。折腾了这么久，他也已经有些饿了。
“吱吱。”莫灵吱继续发出声音。
扒拉在餐桌上的两只前爪中的一只伸出来，肥嘟嘟，毛绒绒的一只小爪子朝着最近的一道菜够了够。
没够着，就只能一只爪子重重拍在旁边。
贺云稠：“……”
他要是再看不出来她想吃，那他就是傻子了。
她的眼神实在是太灼热了，还一直咽口水，一双清澈的黑眼睛时不时看向他，渴求溢于言表。
贺云稠没忍住，无奈：“……我去给你拿碗。”
好在因为他口味清淡，这汤不是重口的，给狗子吃一碗，贺云稠也不是特别担心。
一个碗摆在了莫灵吱面前，玉米排骨汤的香味扑鼻，莫灵吱心情瞬间变好，连带贺云稠在她眼里都变得可爱。
——这个人类确实不错。
——她还可以暂时让他当收养人。
不过面前的一碗汤让她有些挠头，她现在的爪子没办法使用餐具，直接伸手也不是很方便……
想了想，她扒拉在餐桌上的两个爪子抵在碗两旁，然后低头，猛地吃了起来。
贺云稠：“……”这怎么看都是狗子。
成精的狗子也是狗子。
所以她到底为什么这么坚持自己是熊猫？？？
饭后。
宠物医生上门检查过后，贺云稠带她去洗澡。
他不会照顾宠物，好在小家伙除了不能提起“狗”，其他都非常配合。
“抬手。”贺云稠拿着毛巾。
坐在浴缸里面的毛团子抬起两个前爪。
“翻个面。”贺云稠换一条毛巾。
毛团子翻了个身，非常配合。
第一次养宠物的贺云稠虽然觉得这只狗仿佛能听懂人话，但并没有被惊吓到。
可这要是被别人看见……
定然惊掉下巴。
“洗脸。”贺云稠准备给她洗脸。
“嘤。”莫灵吱后退。
她还记得自己的脸上画了黑眼圈的！
她的天赋技能是有些问题，所以必须要自力更生，否则肯定会如同变仓鼠那样，被人发现和其他仓鼠的不一样！
贺云稠：“……稍微擦一下。”主要是脸太脏，他要看不下去了。
莫灵吱用爪子撩起水，避开眼周，自己在脸上抹了几把，而后，黑眼睛无辜地看着他。
“……行，你高兴就好。”贺云稠用毛巾给她吸了吸水，然后继续洗澡。
洗到肚皮的时候，贺云稠看了一眼。
——这是只母犬，好像还没绝育。
莫灵吱正洗得舒服，没有羞耻感的她四仰八叉，随便他洗，俨然已经把松树爷爷叮嘱过的一些问题给忘记了。
“你叫什么名字？”贺云稠洗完，一边用大毛巾给她擦毛，一边问。
问完他摇了摇头。
真是的，他难道还想她回复他吗？
莫灵吱：“吱吱。”
“嗯？”贺云稠一愣。
“吱吱。”她再次发出声音。
贺云稠：“……”嘴角瞅了瞅。
这条狗子会学仓鼠“吱吱”，会“嘤嘤”，也会“嗷”，就是不会学狗叫……
他的声音无奈：“那先叫你吱吱。”
反正无论是找到她的原主，还是找到送养人，她肯定会得到其他名字的。
-
将狗子放在大窝里面，穿着睡衣的贺云稠回到房间，躺在床上。
到了他应该睡觉的时候了。
但平时他都是办公到现在，生物钟到了上床睡觉，哪怕是元旦，他也没觉得和其他时间有什么不同。
至少过去的很多个元旦，他都是在工作当中过去的。
可今天确实不同。
下午找仓鼠，晚上又因为那条狗子，他一直忙到现在都没办公，这对于“工作机器”的他而言，也实在是反常了。
贺云稠抬手揉了揉眉心，他有些不习惯生活中出现“异样”。
——明天如果没有狗子主人的消息，那就让高特助赶紧给她找送养人吧。
他还是适合一个人。
想到这儿，贺云稠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他并不知道，此刻另外一个房间。
莫灵吱从狗窝里面探出脑袋，耳朵动了动，歪歪头。
——那个人类住在哪儿？
这个房间只有她一个人，虽然很暖和，但怪不自在的。
想了想，她的身体从窝里钻了出来。
如同往常一样，贺云稠睡得并不安稳，眉头紧锁，梦中是无数的鲜血，以及被气到倒下的老人，哭声和骂声交织在梦中。
他不舒服地动了动。
这个动作以往也有，但今天格外不同。
——他碰到了一个又软又暖的东西。
贺云稠猛地从睡梦中惊醒，打开灯，皱着眉头看向旁边。
随即，他的太阳穴跳了跳。
那条狗子什么时候打开门，爬上来的？！
她只有半臂长，团在一起就显得更短了，此刻缩在他的被窝里面，挨着他，睡得香甜。
“吱、吱！”贺云稠咬牙切齿。
“唔——”她哼唧了一声，毛脑袋在他的身上拱了拱，一个爪子摁住耳朵，一个爪子搭在他身上，继续睡。
贺云稠：“……”
他嘴角一抽，想将她掀下去，但看她睡得如同猫一样“咕噜咕噜”，他又忍了下来。
只是躺下的时候，他离她远了一些。
再次陷入睡梦中，睡着以后，一人一狗又挨到了一起。
相较于夜里冰冷的贺云稠，莫灵吱的毛茸茸身体就太暖和了，以至于他再次陷入同样的噩梦中，却因为旁边不同于往常的温热，使得他的噩梦不再连续。
在混乱而又糟糕的梦中，时常因为突然拍在脸上的爪子，或者扫一扫的尾巴，而进入其他光怪陆离的梦中。
——这是他第一次不再从睡着，眉头紧锁到天亮。
以至于第二天早上醒来后，贺云稠愣了愣才爬起来。
旁边，那只毛茸茸的狗子还睡得香甜，时不时吧唧嘴，显然梦中也在吃着什么好吃的东西。
注意到他睡衣以及被子上沾上的黑色眉粉，他长长叹口气，抬手，按压太阳穴。
——这“国宝”是可以预见的麻烦。
-
贺云稠洗漱过后换了衣服，早餐也已经放在了桌上。
他正想着要不要叫那只狗子起床，就听见“噔噔噔”的奔跑声，那条像小熊猫的狗子从房间里面冲了出来。
莫灵吱熟练地跳到椅子上，两只前爪扒拉在餐桌上，看向他，摇了摇尾巴：“吱！”
——干饭了，早上吃什么呀？
——有没有昨晚的好吃的？
贺云稠：“……”
厨师：“……吱吱的早饭放在哪儿？”
贺云稠再次揉太阳穴：“放在餐桌上吧。”
早餐和昨晚的晚餐不一样，但香味扑鼻，看起来就勾人，不，是勾熊猫，莫灵吱两眼放光。
于是，一人一狗，一个坐着一个站着，都在餐桌上吃早餐。
狗子吃得实在太香了，以至于这天早上贺云稠都多吃了一些。
谭秘书元旦休假，最近几天都是高特助在协助贺云稠工作，九点的时候，高特助准时到贺云稠家报道。
“贺总，给……”高特助看了窝在贺云稠旁边的莫灵吱一眼。
贺云稠：“吱吱。”
“好的，给吱吱定制宠物餐，并且照顾她的人找好了，十点就让他过来吗？”高特助神情很严肃，心里很羡慕。
妈的，这年头，一只狗都比他过得好。
贺云稠顿了顿，昨天他是准备今天就将这只狗子送养的，如果今天送养，那确实就不需要人照顾了。
但视线一触及到旁边这个软绵绵的家伙，他心里又升起很多念头。
万一收养人虐待她呢？
这很有可能，那只仓鼠就是。
万一她过得不好呢？
这也有可能，小东西心灵很脆弱，动不动就委屈到哭，新主人不一定会不对她提“狗”。
而且这家伙这么没脸没皮，万一惹恼下一任主人，会不会将她丢出去？
这同样有可能，小东西的上一任主人一直没有找来，很多可能是丢弃她了。
想到这些，他那句话就说不出来。
最终，他说：“让他来吧。”
“是。”
汇报完这件事，高特助开始说公事——
“贺总，关于即将开始录制的新综艺《大明星的普通日常》，第一季嘉宾基本上都确定了，最后一个敲定的人是当红小花白玉。消息放出去后，她和张妙薇又撕了起来。”
提到这个名字，贺云稠眉头微微皱了皱。
他想到了那只仓鼠。
如果没记错的话，第一见那只仓鼠就是在白玉助理的手上……
不知道小仓鼠遭遇的事情，和白玉有没有关系。
白玉？！
正在旁边打盹的莫灵吱一顿，下意识往后缩，身体紧紧往贺云稠身上靠。
那种被剃毛、剪掉耳朵、爪子的剧痛再次回忆起，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瞳孔也发生了变化，喉咙里克制不住的发出“呼呼”声，眼神戒备惊恐。
“吱吱？”贺云稠一愣，忙伸手拍了拍她。
第6章 逃避
他碰到她的时候，她的身体明显的颤了颤，有些抗拒。
狗子的反应太大了，就像是应激反应，从瞳孔到身体都有了变化。
——贺云稠还是第一次见她这样。
他的手碰触到她的时候，才越能感觉到她的异常。
于是，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贺云稠将她抱了起来，放在膝盖上，手轻轻揉着她，声音放轻：“吱吱？不舒服吗？”
旁边，高特助瞪大了眼睛。
乖乖！
他们老板竟然还有这么“温柔”的时候！
是的，温柔。
虽然只是声音放轻，虽然语气依旧有些生硬，虽然只有六个字，但无疑，相较于平时的他来说，此刻的贺云稠绝对是温柔的！
这种温柔被他搂着的莫灵吱最能感受到，在他的抚摸下，她的呼吸渐渐平稳，眼中对他的警惕和戒备也缓缓褪去。
大手掌动作很轻，不是记忆中那双拿着刀、剪刀，涂着精致指甲的手……
而她也不是仓鼠，是国宝。
是伤害她就是犯法的国宝熊猫！
而不是哪怕被故意虐杀，都没有人做主的其他宠物……
长出一口气，她彻底恢复了平静，只是整个团子还是有些恹恹的，趴在贺云稠的膝盖上，耳朵耷拉，尾巴垂在一边，眼睑半合着。
见她恢复了正常，贺云稠松了口气。
只是他的眉头并没有松开，昨天的检查明明没有问题，怎么小家伙刚刚突然有这么大的反应？
此刻的他还没把莫灵吱的异常和刚刚高特助的话联系在一起。
虽然第一次抱着狗子有些不习惯，可想到她刚刚的异常，贺云稠没把她放在旁边，就这么抱在膝盖上，有一下没一下轻轻揉着。
想着回头还是要把她送去宠物医院好好检查，口中随意问道：“为什么邀请她？”
这个她是指白玉。
高特助立刻将思绪转移到工作上，严肃答道：“章导是觉得她和张妙薇一直有过节，两家粉丝也能掐，在一个节目比较有看头。”
这个节目虽然是明星的日常，但也不可能真的让观众看平平常常的日常……
顿了顿，高特助又补了句：“她们撕得有些难看，甚至白玉和张妙薇两人都亲自下场了，目前张妙薇还在上风，只是这么下去，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事，她们现在都是《大明星的普通日常》的节目嘉宾，如果出事可能会影响接下来的节目录制……”
《大明星的普通日常》是观众非常期待的综艺，华明又是娱乐圈三大公司之一，观众很是放心。
但其实，这还是华明第一次举办综艺。
贺云稠毕竟是老板，当然只想顺顺利利，不喜欢出事。
于是他皱着眉道：“节目的事情让章导看着安排，警告一下她们。你告诉张妙薇的经纪人，如果她再出什么岔子，公司就不会管她了。”
“是！”高特助立刻应了。
两人又说了些工作上的事情，莫灵吱趴在贺云稠膝盖上，毛茸茸的黑爪子搭着，显得有些无力。
为什么会有人类那么伤害她呢？
莫灵吱到现在也不明白当时的白玉为什么那么对她，也不明白为什么那个买下她的女人明明不忍，却并不救她……
如果那天被陈萍买走的仓鼠不是她，而是其他仓鼠，莫灵吱可以肯定，那只被买下的仓鼠会死，会在疼痛中死去。
而在宠物店的其他仓鼠们，还会在夜深人静，艳羡被人类收养的家伙……
它们和当初她的一样，都期待着被人类收养，和人类做朋友。
如果不喜欢，为什么要收养呢？
想到这儿，莫灵吱黑爪子动了动，嘴巴也抿紧了。
面前，一颗剥好的夏威夷果仁放在了面前，走神的莫灵吱顺着那修长的手指抬头，贺云稠正一边和助理沟通，一边给她剥夏威夷果。
人类，不都是白玉那样的，也有对她很好的收养人呢。
他不仅仅是对“国宝熊猫”好，在她还是仓鼠的时候，他对她也很好的……
“昂——”莫灵吱一口吃下。
一扫之前的一脸“丧气”，她本来就不是一个容易“悲伤”存在！
狗子张嘴的时候，舌头卷走夏威夷果，同时也舔到了贺云稠的手。
他愣了一下。
“贺总？”高特助停下。
贺云稠手指动了动，继续给狗子剥坚果的动作，“你继续。”
-
下午，贺云稠换了衣服显然准备出去。
莫灵吱抬起圆圆的脑袋，看向他。
“你在家玩会儿，我出去一趟。”贺云稠交代。
莫灵吱脚步轻盈，迅速走到他的旁边，歪歪头：“嗷！”不行，你得带上我。
——她也有些想出去了。
“听话。”贺云稠低头，揉了揉她的脑袋。
莫灵吱趁机咬住他的衣袖，一副“你不带我，我就不松嘴”的架势。
贺云稠：“……那好吧，你要听话。”
说完，他一把将她抱起来。
小狗子还不大，虽然看起来圆，但其实还不到二十斤，他抱起来简直不要太轻松。
被收养人抱起来了，莫灵吱相当老实，趴在他的肩膀上，一脸好奇地看着外面。
新的一年刚开始，外面到处都被笼罩在雪色当中，连高大的树木上都已经裹满了雪和冰，让人看一眼就觉得寒冷。
莫灵吱往贺云稠怀里缩了缩，好奇地看着整个世界。
感觉到她冷得缩在一起，贺云稠紧紧抱着她，贴在胸口的位置。
“就在家里待着吧，外面冷。”贺云稠说。
莫灵吱装作听不懂。
贺云稠没办法了，只能又紧了紧手臂，狗子的毛很软很厚，他紧紧抱着毛茸茸的小家伙，竟然觉得连胸口都暖和起来了。
很快，一人一宠上了车，车里和外面就如同屋里和外面一样，完全是两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