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叫他影帝,真的好会演!”
“我觉得鹿言也能封影后了,我在夸她,真的,你们再看看第一期,谁能看出来她和席警官还有安影帝的关系啊!”
“谁之前发的洗脑包说鹿言又蠢又没脑子的,你管这叫没脑子???”
“我不管我不管!星言cp就是最真的!连合照都有了你们还不嗑???”
“姐妹们加油冲啊!星言必须top1!!!”
从直播间的弹幕,到娱乐圈最大的论坛,再到最大的社交平台上,整个热度可以说是发酵到了空前绝后的级别。
谁能想到,看个恋爱综艺还能吃上这种级别的瓜?而且还能这么香?
而拍摄中的几位当事人,都对此一无所知。
鹿言用短短的几分钟时间结束了自己的表演,她看起来完全没有上台时失误了紧张无措,礼仪规范,优雅知性,连最后谢幕的姿态都美得挑不出错来。
只有下台后的那一瞬间,她不动声色地呼出一口气。
——完了,这波是彻底的自爆了。
她缓步回到座位上时,就连林月都没忍住一个劲儿地打量她,那眼睛里的问号都要具像化了。
鹿言佯装镇定,就像没看见一样,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只是到了这一步,她还是下意识抬头看了眼对面的那道身影。
安成星也侧过头来,看见她的神色后,对她轻轻点了点头。
他总是能包容她所有的错误,不管给他添了再大的麻烦,也都温柔地告诉她——交给他就好。
鹿言在桌下握紧了手指,收回视线,慢慢平复了情绪。
她也明白,越是想藏着掖着,就越是“纸包不住火”。毕竟做过的事情没办法抹除,越是掩饰,就越破绽百出。
早在诺斯维亚出现在这个地方时,她其实就明白,她已经瞒不住了。
无论诺斯维亚和席江是想要一个答案,还是想以牙还牙,让她为之前的行为付出代价,她都不会再畏缩了。
反正都是她自己做的事,没什么好否认的。
现在她唯一能坚持的,就是不被影响,坚定地去完成任务。
而在这个过程里出现的任何问题,她都得去面对才行。
堂堂正正,挺胸抬头,不再逃避。
就像战胜登台表演的胆怯心理一样,接下来,她也一定能战胜每一个挑战。
随机抽取的聚光灯再一次出现,鹿言已经平静下来,准备接受诺斯维亚的“挑衅”。
但她没想到的是,这一次抽中的不是席江,而是诺斯维亚他自己。
鹿言愣了下,随后也想明白了。
席江是最不可控的因素,让他作为最后一个嘉宾隆重登场,确实对他们来说很占优势,也最能制约她。
鹿言看着已经翩然起身的诺斯维亚,对他们接下来的计划反倒是生出了一点期待。
——反正不管是什么,她都做好迎战的准备了。
三个小时后,鹿言看着手里多出来的这张“设定卡”,心情是些许的崩溃。
失算了。
狠狠地失算了。
她光知道诺斯维亚是个脑回路不正常的狠人,但没想到他能不正常到这种地步。
大费周章搞了这么多花里胡哨的东西,连“设定卡”这种金手指都设计出来了,让她提心吊胆了一晚上,结果呢!
结果他跟席江上去就讲了个冷笑话,然后就下来了。
然后就下来了。
就下来了。
那一刻全场的嘉宾和工作人员的表情都是一言难尽。
鹿言甚至为自己认识他俩而感到了羞愧。
亏她还想了那么久的对策,又是拉帮结派,又是机关算尽的,没想到最后是跟空气斗智斗勇!
我恨!
但好在拍摄结束得虽然有些尴尬,最终取得的成绩却是很惊人的。
导演甚至透露今晚上总共投票的人数破了千万,这可是选秀节目都很难达到的成绩,简直跌破所有人的眼镜。
而且鹿言也没想到,安成星的票数居然比鹿雪还要高,虽然鹿雪在节目上没什么存在感,但她的演奏水平是跟明浼齐平的,谁都能听出来。
但事实结果就是,票数前三名有两个都爆冷门,其中一个是安成星,另一个就是她自己。
至于第一名,自然是当之无愧的明浼。
鹿言:“……”
这件事她是真的想不通。
鹿雪被安成星超过就已经很奇怪了,怎么连自己都能在前三的?
这合理吗?
这合理个西瓜!
助理文馨洗完澡出来,见她还在纠结票数的问题,就说:“小言姐,这是恋爱综艺啊,观众又不是艺术鉴赏大师,他们投个乐呵而已。”
鹿雪吃亏就吃亏在,她在这节目不争不抢的,连跟男嘉宾的互动都没有,所以观众对她的好感仅限于才华和美貌。
这如果是一档音乐比赛节目,她肯定是前两名,跟明浼恐怕难分伯仲。
可惜这是一档恋爱综艺,观众看的不是才华,是节目效果和荷尔蒙的碰撞。
听文馨这么一说,鹿言也不纠结这个问题了。
但她还是有一点想不明白:“那我呢?为什么我在第三名啊?这不合理啊。”
文馨看着她很久,才小心翼翼地问:
“小言姐,你是不是回来这么久都还没看过手机……”
鹿言翻出手包来,随口道:“是啊,网上又怎么了吗?”
她说着就掏出手机来,解锁了屏幕,然后点进最大的社交平台。
下一秒,鹿言就被热搜榜糊了一脸。
“……”
她拿着手机,一动不动了足足五分钟,才猛地一个跳起来,火急火燎冲出房间。
夜已经深了,外面的走廊上静悄悄的,一个人影也没有。
鹿言直奔安成星的房间,跑得就跟被狗撵一样,一眨眼就到了他的门口。
但临了要敲门了,她又想起这一层住了所有的嘉宾,顿时刹住车。
鹿言想了想,立刻改了主意,拿手机给安成星发了一条短信。
她发完就直奔楼上,三楼是诺斯维亚的地盘,自然不可能过去,鹿言继续上楼,一直走到了四楼的拐角处才停下来。
在诺尔顿家,这一层楼就是主人家的住处,已故的希伦斯的卧室就在走廊尽头,而遥遥相对的另一个尽头,则是她血缘上的父亲——盖伦·诺尔顿的卧室。
木质楼梯的出入口位于走廊的正中央,两头延伸着往前走,就是一左一右两个尽头。
鹿言打量了一圈周遭的环境,发现这一层楼也和家里没多大差距。
——也不知道为了建这座城堡,诺斯维亚有没有掏空他自己的积蓄。
鹿言心里好笑地想着,情绪也不由得放松了些。
也是这时候,她听见了背后的脚步声,正一步一步走上楼。
安成星的速度还挺快的。
鹿言想着,正要回头去看他,却忽然被一只手拉了过去。
一个晃神间,她就被一道高大的身影给抵在了身后的墙上,阴影俯下身,盖在了她的身上。
鹿言难免受了惊吓,下意识就想去推开他,却在抬头后看清了他的脸。
过分白皙的肌肤,深邃的轮廓,漆黑的眼眸。
“诺斯维亚?”
鹿言压低了声音,一边小小地挣扎,一边皱起眉,问:“你在做什么?”
他从来没这样过,在诺尔顿家生长了那么多年,他早就将礼教都刻进了骨子里,连面对虚伪贪婪的合作人时,也始终保持着平和的微笑。
对他来说,被别人窥探到情绪,就是走向失败的开始。
可这样的他,到底是吃错了什么药,才会大晚上的对她做这种事?
下一秒,随着他俯身靠近,鹿言得到了答案。
——诺斯维亚身上都是酒味,像白葡萄酒,但又夹杂着白兰地和伏特加的气味。
鹿言不由得瞪大眼睛,抬手去拍了拍他的脸。
“你到底喝了多少?伏特加?你疯了吗?”
而被她拍着脸颊的人却只是一言不发地,抬手握住了她的手指,就这样贴在脸上。
鹿言怔了怔,一时间忘了做出反应。
比她高出了许多的男人俯着身,与她的距离近得快要贴住呼吸,鹿言忘了躲开,他却也停了下来。
随后就这样一言不发地,注视着她的眼睛。
直到离得这样近了,鹿言才发现,他眼中的暗光是涣散的,没了往日的清醒与冷漠。
他还抓着她的手指,两只手掌贴在一起的温度,暖不了他冰冷的体温。
“诺斯维亚?”
鹿言小声试探了一下,最后终于确定,他喝醉了,可能连她说什么都听不到。
这可有点棘手。
鹿言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他,不知道要怎么才能让他清醒一点,更不知道他这个状态下会做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
——毕竟这人刚刚还当着所有镜头和嘉宾的面,上台讲了一个很冷的老笑话。
鹿言发现,今天之内见到的诺斯维亚,比过去那些年加起来还要复杂。
以前的他最多只是规矩多,心思深,做什么都不让她知道,但又是诺尔顿家最可靠的支柱。
而现在,鹿言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一样,发现原来他也有这么多“不优雅”的一面。
眼神有些涣散的男人忽然松开了她的手,鹿言正要松一口气,就被他捧起了下巴,被迫仰头面向他。
她愣了下,想说什么,却听见他呢喃了一句母语,声音太低了听不清。
“你说什么?”鹿言也用挪国语问他。
诺斯维亚终于有了点反应,他贴近了她的耳畔,呼吸几乎打到了她的脖颈上,而他的另一只手将她圈进了怀里,与他再无间隙。
这一次,鹿言听清了他的话:
“……不好笑吗?”
鹿言:“……?”
什么东东?
她眨了眨眼,还想再问一问他在说什么,他整个人就晃了晃,身形不稳地将头埋在了她的肩窝里。
柔软的呼吸和唇瓣无意识地擦过了她的锁骨,让鹿言一瞬间被过电了一般,整片肌肤都有些发麻。
她一动也不敢动,脑子一片空白,还没想明白这是什么情况,身上的人就忽然和她拉开了距离。
面前的阴影一下子消失,鹿言抬头一看,就看见了安成星抿着唇的脸。
他拽开了不省人事的诺斯维亚,侧头看向她,开口的第一句话失去了往日的温和,但言辞又还是那么克制。
“你还好吗?”他看着她,问得很平静。
鹿言望着他,不知为什么竟生出了一种——被抓奸在场的错觉。
第64章
Chapter 64
身上的桎梏解除后, 鹿言终于能从墙边离开,她挠了挠脸颊,莫名有些不敢去看安成星的眼睛, 只点了点头, 回答了他。
喝醉的诺斯维亚还被安成星拽着, 鹿言一下子头疼起来,看了看安成星, 又看了看诺斯维亚, 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
安成星却神色自若地扶起诺斯维亚, 开口道:“先将诺先生送回去吧。”
鹿言应了一声,知道必须要先解决这个麻烦。
但是拖着这么个大活人下楼也太折腾了, 鹿言干脆指了指右边的走廊, 说:“那就去第三间房吧,那里一般没人住。”
说完这句, 鹿言卡了一下,下意识瞄了眼安成星的脸色。
他的表情看起来没有什么异样,只点点头, 扶着诺斯维亚就往她指着的房间过去。
鹿言看着他的动作, 不由得庆幸自己给他发了消息才上来, 不然她可搬不动诺斯维亚。
第四层楼的布局果然也和家里如出一辙,空房间很多,但里面设施完整, 装潢典雅,干净整洁得像是每天都有人来打扫清洁一样。
鹿言最后一个走进房间,看见阳台上挂着的薰衣草干花, 恍惚间像是看见了老威廉站在那里的身影一般, 但仅仅只是一瞬, 她就收回了心神。
安成星已经将诺斯维亚放到了床上,鹿言觉得自己站在旁边不帮忙也说不过去,索性上前去帮诺斯维亚脱了皮鞋,然后将被子盖在他身上。
做完这些,她拍了拍手,看向安成星,却见他的目光放在她的脸上,像是出了神。
鹿言不由得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在他回神后,才小声问:
“怎么了?”
安成星摇摇头,神色如常地回答:“只是想起以前,你连被子都懒得叠,现在倒是变了很多。”
鹿言冷不丁被他翻旧账,顿时老脸一红,支支吾吾地反驳:“我、我也没有那么懒吧!”
安成星笑着看了她一眼,没有继续拆穿她。
“让诺先生好好休息吧,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他这么一说,鹿言才想起自己找他是有正事的,连忙推着他往外面走。
“快快快,我们去隔壁房间。”
隔壁就是她在家里的卧室,属于是当场回家了。
安成星被她推着走出了房间,鹿言随手帮诺斯维亚关上了门,转身之前,她又看了眼床上昏睡的人,见他睡颜如此平静,倒是有些新鲜。
还以为像他这样的人,晚上睡觉都满脸的苦大仇深呢。
鹿言一边腹诽着,一边关上门,和安成星一起进了隔壁的卧室。
到了卧室里,才终于有了两个人单独说话的机会。
安成星打量了一圈周围的环境,发现这里的装潢和刚刚的卧室不太一样,更有生活的气息,也更风格明确,一眼就知道是女性的住所。
但他什么也没问,看着鹿言,说:“你这么着急找我,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这番话的平静神态,就像是刚刚的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
鹿言莫名不是很敢看他的眼睛,总觉得心里不上不下的,又说不上来。
她擦了下鼻尖,回答道:“我就知道你不看网络上的消息。”
安成星的确不怎么关注这些,他的生活基本和网络社交脱节。
听到她这样说,他才掏出手机来,问:“要在哪里看?”
鹿言叹了口气,一把拿过他的手机,翻了翻那光秃秃的界面,直接点开应用市场,下载了几个软件。
“其实不用看也行,就一句话的事。”
鹿言一边给他下载软件,一边往床上一坐,两条腿都交叉盘了起来。
她在自己的卧室里当然无所顾忌,但安成星这么大一个活人在面前,她也半点没有意识到,这让安成星不由得有些无奈。
他们现在都是二十四岁的成年人了,跟小时候早就不一样了,她对他却还跟以前一样,没有任何防备。
安成星不知道自己该为这种信任感到高兴,还是应该感到挫败。
鹿言嘴上说着“一句话的事”,实际上真让她自己说,她是有些难以启齿的。
以前身在局中没有意识到,现在以旁观者的角度去看当年的那些点点滴滴,才发现她那时候跟安成星的关系,真的暧昧到了外人没办法说他们没一腿的地步。
但是鹿言自己心里清楚,她跟安成星确实没一腿啊!
他们最多是小时候会在同一张床上睡觉,长大后可没这么干过。
这么想着,鹿言却忽然不太确定了。
她下意识就问:“我们最后一次睡一张床是什么时候来着?”
是小学吧?还是初一来着?
怎么想不起来了。
安成星冷不丁听见这么一句话,脑子里想的事情都顿了一下。
他迟疑地看了看她,半晌之后才问:“高二的时候?”
鹿言猛地抬起头,见鬼一样瞪着他:“不至于吧!高二你都十八岁了。”
安成星比她大将近七个月,要不是为了配合她的进度,他早就能跳级,提前去读大学了。
他们从小就学了性教育知识,不至于到十八岁还不明白这点事。
想到这里,鹿言就想起来她月经初潮的时候,她自己都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呢,安成星比她还大惊小怪的,又是拿校服外套给她盖着,又是不让她上体育课,还每隔半小时就问她一次“要不要喝点热的”。
从那之后,每个月的那几天一到,她自己忘了的事安成星全都帮她做了,就连卫生巾这东西她也没去买过一次,因为安成星都会提前在书包里准备好,从来没忘过。
久而久之,鹿言也真的习惯了当个啥也不做的小废物,因为安成星都会帮她做,不需要她来操心。
但安成星的第一次“生理反应”是什么时候来的,她却不知道。
只是从某一天开始,他就不再和她有太多肢体接触,也不会再进她的卧室了。
一开始的时候她没明白是为什么,还傻傻地跑去问大哥,说安成星不跟她玩了。
鹿行深当时的表情,鹿言到现在想起来也还是觉得很好笑。
安成星听见她这么说,一下子也不太确定了,他想了想,最后摇头道:“那我不记得了。”
鹿言也想不起来,见软件下好了,索性把这件事抛在脑后。
她点开软件进去,把热搜榜给他看。
安成星俯身凑过来,就着她的手看手机屏幕。
当看见热搜第一的那个词条时,他的脸上终于出现了“疑问”两个字。
“我为什么和你在热搜上……”
鹿言面无表情地翻了翻,点开另一个词条,又拿到他面前给他看。
安成星扫了眼她的脸色,才继续看向手机屏幕。
这个词条的标题是“扒一扒安影帝和鹿影后的感情史”。
安成星:“……”
他什么时候成了影帝了?
鹿言看出了他现在的想法,微笑着回答:“就在几个小时前,有圣英高中的人在网上爆我们的料。”
安成星皱了皱眉,开口道:“我马上联系一下,看看能不能……”
“算了,已经来不及了。”鹿言好歹是圈内人,比他更清楚危机公关的黄金时间。
现在属于是黄花菜都凉透了的阶段,更别指望她的公司和经纪人了,他们未必会觉得这是坏事——对他们来说,能赚钱的哪有坏事。
被诺斯维亚一折腾,鹿言现在冷静了很多,已经有精力来思考怎么应对了。
“娱乐圈的这些事儿吧,只要不是原则性错误,或者法制咖,那基本上采取无视的对策就行了。”
她看向安成星,很是老道地说:“反正网民的记忆最多三天,只要我们不回应,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安成星笑了笑,抬手揉了揉她的头顶,说:“你现在很成熟了。”
鹿言眨了眨眼,直到这一刻才反应过来,她把他衣服哭湿一大片的时候,到底少了什么。
原来习惯是真的很难被抹除的,明明都已经过了六年了,她还是很习惯他掌心的温度。
他就只是这样俯着身,给了她一点像以前一样的触碰,她都能被抚平内心深处的焦躁情绪。
鹿言睁着眼看了他许久,没有躲开他的手。
但这一次,他的温度并没有短暂停留就收回,而是缓慢地,温和地,抚在她的头顶,像最有耐心的守护者,又像儿时最安心的那个归属。
鹿言甚至不自觉地有些犯困,紧绷的神经一旦放松下来,忙碌了一整天的身体就会进入休整状态。
可能是房间里的环境太熟悉,又或者是安成星的掌心很温暖,鹿言最后连自己怎么睡着的都忘了。
所以她也就不知道,有人在她的身边陪伴了一整个夜晚。
安成星轻轻抬起她的腿,将她的鞋脱下来放到地上,又将她横抱起来,往枕头附近的位置放下,随后拉起被子盖在了她身上。
这房间里的东西都很干净,床单上还有阳光的味道,里里外外的装潢和风格,都是她喜欢的那一类。
安成星没有想过,自己还能有站在她的卧室里的这一天。
还能有——看着她昏昏沉沉入睡的这一刻。
他在床边俯下身,将她披散的黑发拂开,手指微微擦过了她脖颈的左侧,和那一截雪白的锁骨。
将那上面属于某个人的气息擦除后,他才收回手,替她掖了掖被角,起身走到对面的沙发前,从容地落座。
这一坐,就从星夜到了晨曦。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们就开始忙碌了。
李珍珍是道具组的一员,负责运输、清点、保管道具,每天都要起很早,去确认当天拍摄要用到的道具是否都没有问题。
这一天因为要继续拍摄之前的“国王舞会”,有一部分道具被保管在五楼的一个大库房里,她不得不在天没亮的时候就爬起来,到城堡里查看情况。
大部分的剧组人员都住在小镇上,城堡里的一楼住了管家女佣和厨师们,二楼是嘉宾们的房间,三楼和四楼被禁止入内,五楼也只有库房是给了节目组使用权的,所以他们平时很少上楼来。
李珍珍拿着工作证刷卡进了城堡,然后在管家那里拿到了库房钥匙,又得到了对方的许可后,才能上楼去看。
她心里也觉得麻烦,但听说城堡的主人来头很大,除了嘉宾以外,这里住的全都是对方的人,就连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也有一半是对方给的外援,所以她也只能把不满都憋在心里。
李珍珍拿着钥匙上了楼,经过二楼的时候小心翼翼,到三楼的时候更是不敢多看一眼,就怕碰坏了东西她倾家荡产也赔不起。
她继续上楼,打算直奔五楼,却在经过四楼的时候听见了一些动静。
李珍珍以为是“主人家”的人在这里,不敢多停留,连忙又上了十几个台阶,准备上五楼去。
然而就在她一转身的时候,余光里出现了一道很眼熟的身影。
李珍珍愣了下,停住脚步去看他。
那不是参加节目的男嘉宾之一吗?因为是个外国人,所以李珍珍一直记不清他的名字,只知道导演叫他“诺先生”。
此刻他穿着昨晚上拍摄时的那身衣服,一脸刚睡醒的惺忪倦意,从四楼的走廊右侧走了出来,往楼下走去。
李珍珍顿觉不妙。
这可是有主人的城堡啊,就算是男嘉宾也不能随随便便在四楼出入吧?
而且他看起来是直接在四楼睡了一觉,多少有点过分了。
她犹豫了一下,拿出手机想给导演发个消息,但又想起男嘉宾的来头也都不小,她没必要得罪人,到时候把工作丢了可怎么办。
李珍珍这么一个犹豫的功夫,四楼的走廊里又传来了动静。
这回她听得很清楚,因为周围很安静,那卧室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简直清晰可见。
接着是一道脚步声走出来,很快的,李珍珍就看清了他的模样。
李珍珍:“……”
喂,你们男嘉宾是不是太过分了啊!
她这回是真的有点生气了,二楼的房间分配好了的,这一个二个的男嘉宾都怎么回事啊?非得来不该来的地方睡觉。
李珍珍解锁了手机就要给导演打个电话,没想到就在这时,四楼又响起了开门关门的声音。
她:“……”
很好,原来还有第三个。
李珍珍非常生气,打开摄像头准备拍下来这一幕,到时候出了问题她直接交给导演,反正他们节目组不能担这个责任。
随后她就看见,一道眼熟得不能再眼熟的身影从四楼走廊里走了出来。
那人打着哈欠,身上还穿着一件男士的外套,正一边下楼,一边揉着自己的脖子,活动筋骨。
拿着手机拍下了这一幕的李珍珍:“……”
她终于后知后觉地想起,昨晚上睡前看到的那个八卦新闻,两位当事人的感情史她当时还看得津津有味。
许久之后,李珍珍慢慢张大了嘴,无声地喊出了一句:“卧槽!”
惊天大瓜!
热搜第一的两位当事人!
昨天晚上!
开!房!了!
第65章
Chapter 65
鹿言是被安成星的关门声惊动的, 她这两年的睡眠质量不太好,很容易醒,昨晚上和前天晚上已经是睡得很好的时候了, 但还是一点轻微的声音都会把她吵醒。
刚睁眼的时候她都有点分不清自己在哪, 直到看见了被子上盖着的那件男士外套, 闻到了那上面熟悉的味道,鹿言才想起来这里不是挪国的诺尔顿家。
“怎么就在这里睡着了……”
她打着哈欠下了床, 早上气温低, 一出被窝就被冷得打了个哆嗦, 好在安成星把外套留给了她。